含芷颜二字含有芷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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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含有中药名的诗词或者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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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诗文汇集 & 《水调歌 汤拾趣》   竹叶柳蒡道泰山磐石边龟鹿二仙兴至逍遥桂枝前更四君三青龙共舞玉伴仙阳桃花笑碧云牡丹妍   酥蜜酒甘露饮八珍餐白翁醉何送服醒消丸凉膈葛花解酲保元参养荣春少四海疏郁罢山浴涌泉   注:词内含汤三十依:竹叶柳蒡汤、泰山磐石散、龟鹿二仙胶、逍遥散、桂枝汤、四君汤、三汤、青龙汤、青龙汤、玉煎、仙藤散、阳汤、桃花汤、碧云散、牡丹皮散、酥密膏酒、甘露饮、八珍汤、白翁汤、何饮、醒消丸、凉膈散、葛花解酲汤、保元汤、参养荣汤、春丹、少丹、四海疏郁汤、山饮、涌泉散&   红娘叹声受尽槟榔气远志做随风想归何续断再甜蜜金银花都费尽相思病没药医待茴芗我玄胡索缚住想参离别恨甘草口甜甜哄今黄连苦苦伊担闷白芷写尽离情字嘱咐使君切莫做负恩半夏归我情愿着南星彻夜等说我负凭枳实激我蹬穿骨皮愿威灵仙发盟誓细辛奴想厚朴自知莫我情书做破故纸   相传古代夫妇用药名写两书妻信写: 槟榔已半夏岂归耶谁使君效寄缠绕枝令故园芍药花主矣!妾仰视南星视忍冬藤盼见白芷书茹尽黄连苦古诗云:豆寇消恨丁香空结雨愁奈何!奈何! & 封信每句都嵌入味药名抒发妻哀怨思念情真意切   丈夫看挥笔答道:红娘别桂枝香已凋谢矣!几思菊花茂盛欲归紫苑奈山路远滑石难行姑待苁蓉耳卿勿使急性骂我曰苍耳明红花吾与马勃杜仲结伴乡至金银相赠   信药名联句思念艰辛归期允诺跃纸读罢趣味穷   血蝎雄紫石英前胡巴戟指南星相思忘知母虞美兮幸寄莺宿全朝白芷马牙何熟黄精蛇床蝉腿渐阳起芎药枝万斛情能百药军计扫余殃黄连何连身苦龙骨应知骨自香吐露清愁情已阙金花目兴应忙蛇床独相思德归续命汤 & & 三宿画王留行 & & 管仲死独 & & 曾晰死苦参 & & 吾于狂简归 & & 裨谌草创藁本 & & 三肉容 & & 居其所众星拱南星 & & 七八月间旱半夏 & & 德草随风 & & 舟车所至木通 & & 行继怒苛 & & 孩提童乳香 & & 兴灭继绝世续断 & & 若决江河泽泻 & & 亡命矣夫没药 & & 楚狂接与歌孔车前 & & 桃夭夭红花 & & 邦道则卷怀蝉脱 & & 夫幼远志    妇产房()& & & 焊接(续断) 骥伏枥(远志)& & & & 令令(千张纸)& & & & 仙歌(神曲), & & & 孤零(独)&   酣睡(安息香) & & 条条道阻挡(路路通) & & 读书处(益智)   匿藏尚(密佗僧)& & & 自我戒备(防已) & & 家喻户晓(贯众)&   撒花(降香) & & 千驹(马宝) & & 枯木逄春(苏木) & & 低思故乡(怀熟)   第二胎(杜仲) 蜀币(川贝)   斗(亩合) 非同凡响(神曲) 初产绝育(杜仲)   破屋更遭连夜夜雨(漏芦) 月经潮(月月红)   牧童(牵牛)四通八达(路路通) 寿比南山松(千键)&   飞骑穿杨(走马箭)盾(卫矛) 浪(金换) & & 带兵(军即黄)   皇帝送客(王留行) 罢宴(冰硼散) & & 两厢传柬(红娘)   奉命差(使君) 赵云故乡(山)   沥血尽(血竭)薄奢(厚朴) & & 意志坚(松节) 孔明怀着赤诚〔卧龙丹〕   煮茗(午茶) 绿灯(路路通) 千裘(陈皮)   读罢群书增见识(益智) 五月十五(半夏) 酸甜苦辣咸(五味)   路摔筋斗(滑石)& & & 离乡背井() 仓库潮润(谷芽) & & 岭石青苔(骨皮) 都说家乡(熟) & & 台湾同胞盼统(扫)   飞行员关机仓盖(防风) 三九节(冬) 哄堂笑(合欢) &  偷梁换柱(木贼) 昭君塞(王留行)   九死(独)故乡山水(熟)   荒土() 妇节前(三七)   金链接铜链(黄连) 瀑布(泽泻) & & 戈壁林带(防风)外思故乡(归)   光荣标志(红花) 草发育(甘草) & & 暑季自萎黄(夏枯草) 必欲先睹快(急性见喜) & & 茅塞顿(脑立清)   留芳千古(安息香) 万物齐眠(全竭) 故乡(熟)相思病(没药)   短笛腔信口吹(雌黄) 实华(花)尘满面鬓霜(白翁)   八千路云月莫等闲白少,空悲切(远志)& & & 仙奏乐传间(神曲)   全家乐(合欢) 崇高理想(远志) & & 古籍残卷(破故纸)吉庆余(禹余粮) & & 非同凡(仙)牧童(牵牛)   劳获(寄) 千驹(马宝) 名门闺秀(千金)   织孩(仙) 散花(降香) 病入膏盲(没药)   箭已发完(射干) 农夫耕田(牵牛) & & 尚服装(蝉衣)站着(亭苈) 蜀遇险(川芎)   晚防盗(夜关门)张飞带兵(急性)& & & 远差() 我花百花杀(菊花)   神鸟落变百草(仙鹤草) 孔明用兵坚攻(川军)& & & 何家祖辈白发(何首乌)   何落末返(归) 禹治水夺丰(禹余粮) 继(续断)   三阴雨(千红) 手巧厨师用油(甘草)园田荒芜(通草)   夜闻啼雁思乡(怀熟) 百草凋零叶青(独) & & 万吨钢梁手撑(力)   十实(钱厚朴) 送客(王留行) 笔走龙蛇(书带草)   计划育保障妇婴(益母) 半夜点灯(熟) & & 江春水向东流(通海)   静夜思 [宋]&辛弃疾&   云母屏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流黄柏影桂枝相映容起、弄水银塘连翘首掠半夏凉透薄荷裳  钩藤月寻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空房欲续断弦未乌白、苦参商归茱萸熟菊伴花黄   南宋诗辛弃疾云母、珍珠、防风、沉香、郁金、黄柏、桂枝、苁蓉、水银、连翘、半夏、薄荷、勾藤、山、轻粉、粉黛、独、续断、乌、苦参、归、茱萸、熟、菊花等24味药名搭配起写首词   首词深闺妇战乱代夜阑更深独守空房思念远离家乡征战沙场丈夫种悲切凄凉情抒发淋漓致尽情真意切催泪    药 名 入 家 书   母亲高堂:   信郎读(狼毒)今书白纸(芷)   知母酸辛独空房;夜卧荆芥饮豆根闻血竭似剑穿胸(川芎)   穿山甲披满星;苦战绵马贯众思母续断难苦参   云母自重轻粉厚衣;冬防风夏避蜈蚣;春食山药秋尝桂肉   山崎岖行防滑石万事细(辛)急性   夏尽蝉蜕示归高黄乡(茴香)   叩母千健安&   孝敬   (每句含药名共含29 味药名)      春  & &春风煦满山芍药麻及牡丹;  && 远志寻使君归何必问泽兰     夏   端阳半夏五月菖蒲制酒乐半;   庭前娇红娘笑与槟榔同采莲     秋   秋菊花遍黄雨露香;   牧童取公酒醉南星光    冬   冬处防风白芷糊窗层层;   待雪消阳起门外户悬白翁      副联37味药   联:阳春三月 仙红娘 龙骨玉肉 首乌容少 点朱砂痣 面扑花粉 插金银花 身穿罗布麻 项带珍珠 腰挂珊瑚 怀抱太 重楼连翘百步 仰望南星 盼槟榔   联:冰雪连 白翁 血竭陈皮 满面花椒  两撮银柴胡 背搓猪牙皂 足登棉皮鞋 披挂穿山甲 颈缠金缨  胸佩琥珀 手拄虎杖 山独千 欲威灵仙 弃鼠妇   横联:各远志 &  联内包括阳春砂、仙、红娘、龙骨、玉(肉苁蓉)、何首乌、朱砂、花粉、金银花、罗布麻、珍珠、珊瑚、太参、重楼、连翘、百部、南星、槟榔、雪莲、薏苡仁、白翁、血竭、陈皮、花椒、银柴胡、猪牙皂、绵萆薢、穿山甲、金缨、琥珀、虎杖、山、独、千健、威灵仙、鼠妇虫、远志共37味药&      百草诗情-金银花-菊花-贞   金银花   药用观赏两兼忍冬耐贫品格奇淮南飘雪依旧翠华北严寒半凋枝   藤蔓春卵叶绿白花变黄放香味甘性寒解毒热祛病饮茶少宜   菊花   四君娇葩凌霜傲骨世夸风流千古东篱冷香秋百姓家   本性微寒甘苦味便廉价疗效佳清热平肝明双目菊花茶饮   贞   效益重植四城乡环保绿荫行冬至树叶仍苍翠春抚花穗穗黄  & 深秋采枝觅种颗粒微黑紫贞泡酒防衰服使眼亮堂&   药诗词(三首)   怀旧事&   喝马蓝关路王孙欲断肠&   风扬桃蕊嫩露郁李花香&   志远情难弃高意已伤&   春山月寂莫若早乡&   诗嵌马兰、王孙、羊桃、郁李、志远、薏芑、山、茴香八味药    古塞&   雄志远忆赤箭刀镇远巅&   剑戟柴胡虏惧兵声似水银光延&   休云母念幽咽莫归写泪笺&   夜防风野火王孙意气守关边&   诗嵌雄、志远、赤箭、柴胡、水银、云母、归、防风、王孙九味药   燕归梁&药名遥侣&   白纸情影单半夏鹊声欢&   思君归理金簪忍独梦西番&   王孙宝刃雄汗血防风夜披毡& &  赤箭射缺玉门关铁衣冷思东川&   词嵌白芷、半夏、归、独、王孙、雄、防风、赤箭、铁衣九味药      首药诗两岸相思泪&   河北台属刘氏与丈夫刘清玉均善诗文兼通医药刘清玉解放前独自台湾直至九十代初刘氏接丈夫台湾寄嵌药名称四首绝句诗句饱含乡思离情至深春节至现刘氏复诗并贴供博友欣赏兼怀台湾同胞&   游归意兴飞黄连含苦知音微&   乌梅海角岁寒晚桑叶彩孤月照扉&   菊花花幽怨何朱砂采倾佛&   九州少贞仰看牵牛思渡河&   独脑风闽江东夕阳半夏两鬓蓬&   壮叶落郁金尽斑白翁悲道穷&   续断银河未情胖海远烟霜亲&   钩藤钩起思乡梦漫步山竟迷津&   刘氏接诗百交集依韵用药名作诗复:&   南星隐暮云飞烟雨园林花白薇&   扫蛾眉意花粉亭前紫苑掩寒扉&   黄芩枝噪鸟葳蕤未守笑侬倾&   迎春花放翠堤晓见牵牛渡河&   金银花映画倚东霜桑叶飘鬓疏蓬&   间要数黄柏苦敷胭脂怨穷&   血竭泪干忆君情丁香馥郁思远亲&   怜厚朴深情意南烛光摇怕问津&      耐寻味药诗文   古代史籍浩瀚诗文精品数胜数其些药诗药文风格独特足称工巧读些古篇章既让欣赏药文文性增加药知识甚至能解历史笔者古代药文摘篇描写战争题药文与读者共赏   《戒庵漫笔》段记载:水贼反自号威灵仙与辛夷前胡相连结犯雄兵谓曰:&豺狼毒吾民奈何&曰:&草寇臣请折笞&喜赐穿甲、犀带问&何归&曰:&半夏&道帅兵往乘海马攻城战百合流血余数令士卒挽川弓发赤箭贼能档逐走绊于铁蒺藜或践滑石踬悉追斩惟先降者独延胡索系归获名异宝胜计迎劳曰:&卿平贼剪草孙武能&&   篇仅二百字记载宋代战斗经药文暗含水贼、威灵仙、辛夷、前胡、雄、草寇、穿山甲、犀角、归、半夏、海马、百合、川芎、赤箭、蒺藜、滑石、独、延胡素、名异、剪草等二十几味药名真谓短精炼独具妙工读耐寻味   医药亦入联   医药勤劳智慧华民族世界伟贡献同取尽、用竭华文明宝库医药题材联语写十精;写非道;构思巧妙;明白我类联致划四面谨供楹联者参考   第种联:德联   其愿世间病;何愁架药尘   其二神州处亲论熟;春风尽著花闻藿香木香   我祖祖辈辈医饱士熟读四书五经道德文章堪称类拔萃;我世世代代药铺掌柜少既懂医术谙道行医药铺治病救、悬壶济世赚钱发财则放位其联故事传说某县城位德高望重医家草药店张位友前祝贺发现店内外竟联解于挥笔写副门联:灵丹仙药;妙手神医横批兴隆药店主看连连摇说医亲自提笔写:愿世间病哪怕架药尘亲朋友、街坊四邻看副联顿医种高尚情操私品德深深所世都病哪怕我药都尘土、卖呢!其二联故事世纪80代初七十岁台湾罗泰先台湾陆家浙江黄岩探亲路受风寒身体适第二即拜访起友朱光宗医医热情相待立即切脉处、熟两位药罗先随口说联:神州处亲论熟朱医听高兴立即答道:春风尽著花闻藿香木香   第二种联:诚待联   其药性岂能指鹿马;百病百焉敢牛易羊   其二修见;存知   其联说药铺夫都要高度责任、诚实信态度待病二二疏忽马虎种关乎命事能指鹿马能牛易羊呢!其二联享誉内外我药店字号同仁堂祖传家训同仁堂药店代代都本诚待两句道祖祖辈辈兴旺发达秘诀:炮制虽繁必敢减工;品味虽贵必敢省物力种诚信态度经营我目前市场经济许所欠缺君见弄虚作假、背信弃义举充斥商海!君见前口非、坑蒙拐骗侵蚀着我厚道淳朴民风!我祖宗曾云:诚者道诚者道孔说:信知其难怪近几许识士都声疾呼:诚信归兮!让我同仁堂联受些教益吧!   第三种联:技救联   其切三关辨阴阳兴伐贼师承仲景;谙百草定君臣拯弱抑强效珍   其二我愧能卅载功夫谓深矣;终难治贫者病根富者钱癖;死何知五尺棺木亦云足矣;更勿需经忏捐产苫块伤身   作医仅仅道德水准高、待诚远远够应精湛医术、高超本领才能治病救、起死其联说古候某位医医术精湛药病除医忽发兴致要与徒弟联自先慨说副联:何妨我千秋;愿百病莫徒弟其师傅医德医术所于立即咏幅联联主要歌颂医医术高超师承仲景、效珍仲景即汉末著名医家张仲景著《伤寒论》、《金匮要略》等医药名著总结汉朝前医经验祖医贡献巨珍即明朝医家李珍经27深入民间、山采药苦研究终于写载1518种药物《本草纲目》世药物发展产巨影响副联说作医应该张仲景、李珍师仅要习治病救高贵品质应具备辨阴阳、定君臣高超技艺其二联则旧社医穷其叹旧社作医医术再高能给治治病患已社问题&&贫者病根、富者钱癖能奈何、望兴叹罢联则医自死薄葬要求表现唯物主义者超脱胸怀   第四种联:巧迷联   其白翁持戟跨海马与木贼草寇占百合旋复朝愧军;红娘插金簪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苁蓉阁宛若云母仙   其二造奇力:曰雪曰霰曰雾合共三白散;设良药:名芩名连名柏煎都黄汤   两副联都药药名合联合非巧妙令拍案叫绝尤其第联其联别用九种药药名(旋复、军、;苁蓉、云母、仙均药名)作者加别词、副词、连词便使联系起;通比喻、比拟、转借、双关等修辞给物力予百草情形象别具格真美哉妙! 药三七药诗词赏析& & &&本名山漆须疑屈指何曾数推 锋簇涂疮即合杖笞敷痛知 损伤跌扑堪排难肿毒痈疽救危 猪血投俱化水真金换效尤奇 注:本诗自清&赵瑾叔《本草诗》 按:三七味甘微苦温毒珍曰:彼言其叶左三右四故名三七盖恐或云本名山漆谓其能合金疮漆粘物广山故名散血止痛瘀消肿治切吐血衄血血痢血崩南军用金疮要药云奇功云:凡杖扑伤损瘀血淋漓者随即嚼烂罨即止;青肿者即消散若受杖先服二钱则血冲;杖敷瘀消肿易愈产服亦良抵药气温、味甘微苦乃阳明、厥阴血药故能治切血病与麒麟竭、紫矿相同肿毒醋磨涂刃杖伤嚼涂血痢崩煎汁服、阿胶治吐衄归、川芎治恶血广西山洞者良略似白及、黄节味微甘颇似参末掺猪血血化水者真名金换贵重称 &采药& 野情贪药饵郊居倦蓬荜青龙护道符白犬游仙术& 腰镰戊月负锸庚辛断嶂遮往往孤峰& 行披葛仙经坐检神农帙龟蛇采二苓赤白寻双术& 冻根难尽丛枯苗易失容肉作名薯蓣膏质& 家丰松叶酒器贮参花蜜且复归刀圭辅衰疾&。唐 李涉 《题水月台》诗:&水似晴天天似水,两重星点碧琉璃。& 宋 欧阳修 《浣溪沙》词:&溶溶春水浸春云,碧瑠璃滑浄无尘。&【游长宁公主流杯池二十五首】上官昭容 霁晓气清和,披襟赏薜萝。&br/&&br/& 跂石聊长啸,攀松乍短歌。除非物外者,谁就此经过。&br/&&br/& 【游后湖赏莲花】李璟 蓼花蘸水火不灭,水鸟惊鱼银梭投。满目荷花千万顷, 红碧相杂敷清流。孙武已斩吴宫女,琉璃池上佳人头。&br/&&br/& 【乐府杂曲&鼓吹曲辞&将进酒】李贺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 罗屏绣幕围香风。&br/&&br/&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 酒不到刘伶坟上土。&br/&&br/& 【杂曲歌辞&苏摩遮】张说 摩遮本出海西胡,琉璃宝服紫髯胡。&br/&&br/& 闻道皇恩遍宇宙,来时歌舞助欢娱。锦中云母列,霞上织成开。&br/&&br/& 山水含春动,神仙倒景来。修身兼竭节,谁识作铭才。&br/&&br/& 【古剑篇(一作宝剑篇)】郭震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br/&&br/&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龙泉颜色如霜雪, 良工咨嗟叹奇绝。精光黯黯青蛇色, 文章片片绿龟鳞。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br/&&br/& 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漂沦古狱边。虽复尘埋无所用, 犹能夜夜气冲天。岁华空自掷,忧思不胜颜。龙宫连栋宇,虎穴傍檐楹。琼峰当户拆,金涧透林明。雁王衔果献,鹿女踏花行。&br/&&br/& 抖擞辞贫里,归依宿化城。绕篱生野蕨,空馆发山樱。&br/&&br/& 香饭青菰米,嘉蔬绿笋茎。誓陪清梵末,端坐学无生。&br/&&br/& 【题神力师院】李颀 大师神杰貌,五岳森禅房。&br/&&br/& 随病拔诸苦,致身如法王。&br/&&br/& 树色向高阁,昼阴横半墙。&br/&&br/& 愿扫鹦鹉洲,与君醉百场。&br/&&br/& 【留别曹南群官之江南】李白 我昔钓白龙,放龙溪水傍。道成本欲去,挥手凌苍苍。&br/&&br/& 身佩豁落图,腰垂虎鞶囊。仙人驾彩凤,志在穷遐荒。&br/&&br/& 恋子四五人,裴回未翱翔。范蠡说句践,屈平去怀王。&br/&&br/& 帝子隔洞庭,青枫满潇湘。知恋峨眉去,弄景偶骑羊。悉窣神绕护,众魔不敢窥。&br/&&br/& 作礼睹灵境,焚香方证疑。庶割区中缘,脱身恒在兹。&br/&&br/& 休公久别如相问,楚客逢秋心更悲。时同虽可仰,迹异难相携。深红缕草木,浅碧珩溯洄。&br/&&br/& 朴童茂言语,善俗无惊猜。&br/&&br/& 治生鲜惰夫,积学多深材。沉香火暖茱萸烟,酒觥绾带新承欢。&br/&&br/& 【酬乐天寄蕲州簟】元稹 蕲簟未经春,君先拭翠筠。&br/&&br/& 【蝇蝶鸡麝鸾凤等成篇】李商隐 韩蝶翻罗幕,曹蝇拂绮窗。堕蝉翻败叶,栖鸟定寒枝。凿断玉潭盈尺水, 琢成金地两条冰。轮时只恐星侵佛,挂处常疑露滴僧。花低妆照影,萍散酒吹醅。闲听谢脁吟为政,静看萧何坐致君。繁华今寂寞,朝市昔喧阗。黄鹂舌滑跳柳阴, 教看蔷薇吐金蕊。秦娥晚凭栏干立, 柔枝坠落青罗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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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山月 【作者】李白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2.秋登兰山寄张五【唐】孟浩然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相望始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暮起,兴是清秋发。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3.《陋室铭 》刘禹锡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4.西洲曲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 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青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 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不嫌拗口就选九歌: 九歌(一) 东皇太一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莫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 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九歌(二) 云中君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洲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九歌(三) 湘君 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 桂棹兮兰枻, 斵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石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朝骋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醴浦;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九歌(四) 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沅有芷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余,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醴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九歌(五) 大司命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君回翔兮以下,逾空桑兮从女; 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吾与君兮齐速,导帝之兮九坑; 灵衣兮被被,玉佩兮陆离; 一阴兮一阳,众莫知兮余所为; 折疏麻兮瑶华,将以遗兮离居; 老冉冉兮既极,不寖近兮愈疏; 乘龙兮辚辚,高驰兮冲天; 结桂枝兮延伫,羌愈思兮愁人; 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 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何为? 九歌(六) 少司命 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 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 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愁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 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 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 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好歌; 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抚彗星; 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九歌(七) 东君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輈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 縆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驼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九歌(八) 河伯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 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 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 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灵何惟兮水中; 乘白鼋兮逐文鱼,与女游兮河之渚; 流澌纷兮将来下; 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 波滔滔兮来迎,鱼鳞鳞兮媵予。 九歌(九) 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芬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九歌(十) 国殇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遥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九歌(十一) 礼魂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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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6-06-29 02:55
绵延万里,起伏万千的群山簇拥中,拔起两座孤峰笔削的耸云险峰,松林花草满山,恍若滔滔林海,盛暑一到,两山立即变得雾雨腾腾,偶有霞光从中射出,当地人称之为“云山”,两山山口挤压处,长年呼啸冷冽的山风,发出震耳欲聋的狂暴吼叫,如万兽奔腾,惊涛裂岸,骇人心惊。
林间小道在“云山”之下的谷中向南蜿蜒伸长,两侧梯田绿意盎然,乃当地村夫祖祖辈辈一直传下的糊口宝地,云山西面的北岭绵亘如带,却是峰峦叠嶂的深山沼泽,中间一条浑浊的泥河滚滚向南,河阴一岸,绵亘数百里的山峰野岭,林木稀落,有些地方甚至寸草不生,褐黄色的土岩裸露地表,令人油然泛起沉重漠然的闷燥感,荒林幽谷中龙蛇丛生,多虎豹毒虫出没,瘴气锁林,白骨处处,被当地人视为“迷瘴沼泽”。
“钟家坳子”自然村所在地,正是“云山”和“迷瘴沼泽”交界带的一处幽谷开阔地,虽然山坡上的土地不算贫瘠,但绝不够全村近两百多户人家的口粮,往往村中男丁从幼年开始就跟随同村壮年猎户上山打猎,捕获些山鸡,狍獐,野猪等野物吃用,皮毛也能在外界集市上换些油盐铁器。
“钟家坳子”里的男丁大多姓钟,偶有别姓,全村二百一十三户人家几乎都沾亲带故,从祖上至今,村中的男人大多从外娶回婆娘,传承香火,就这样因为穷依然有很多光棍儿,却很少有人愿意离开这个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幽谷,生于斯,长于斯,无论天灾人祸,村民们还是战天斗地,依然故我。
村里最好的一处平地建有一座祠堂,供奉着“钟家坳子”的历代祖先,祠堂有三进,格局虽小,依然有章有法,两侧衔辔分置偏堂,供奉着伽蓝与文殊菩萨,左进摆着土地和灶王爷神像,由于长年未能修缮,已经大半倒塌,难遮风雨。
可能村民把祖先看得比诸天神佛更重的缘故,上天也懒得保佑此地,“钟家坳子”依然很穷,祠堂里的神像依旧破烂,此处也慢慢沦落成为村中小童聚会的场所。
六个身穿粗布短衣的小童,兴高采烈的簇拥者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孩,倒提着打来的野味,夹杂着一阵清风,从祠堂门外飞快的奔了进来,七人各占干燥角落,围坐一圈,稻草事先早铺好了,显然是轻车熟路。
天色已晚,祠堂中更显晦暗,粗壮男孩看来是这帮小孩的领袖,对身旁一个扎小辫儿的瘦子嚷起来道:“猴子,还不快蜡烛伺候,等摧呢?一会儿没你份啊!”
被叫做“猴子”的扎辫瘦子名叫钟侯,生的活泼灵动,他爹给他起这个名字是期望他能够封侯拜相,“钟家坳子”人丁虽然不兴旺,却也有几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历来重视教育,钟侯他爹正是村中颇有名望的说书先生,常年在外面的茶馆酒肆里说书贴补家用,在这一亩三分地也够得上德高望重。
钟侯听到粗壮小子的招呼,大刺刺的站起,两眼滴溜溜一转,笑嘻嘻的一抱拳,恭敬道:“大帅有令,小将莫敢不从,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誓死追随大帅,咳咳~”
钟侯正把粗壮小子说的开怀不已时,就听这小子干咳一声,一摇两摆的走到一个小胖子面前,傲然道:“钟三馗听令,本将奉大帅口谕,命你为先锋官,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给本将军点蜡烛去!”
众人这时都在添置柴火,搭放木架,准备烤肉,小胖子双眼一眨不眨的正盯着草堆上的獐子,口水直挂嘴角,幻想着到嘴的美味,猛然听到钟侯的差遣,苦恼道:“猴哥,又是俺哪!俺都饿的走不动了,这次叫小临去吧!”
钟侯听到“属下”不服管教,心道这还了得,故作惊奇道:“你没听过子曰:噫兮乎,令行禁止,莫若大焉。老子曰:不点蜡烛兮,不吃肉乎?”
钟三馗被钟侯一唬,张大嘴挠了挠头,愕然道:“老子这么说过?俺吃肉不点蜡烛他老人家都知道?”
钟侯两眼一眯,双手卡腰,晒道:“老子就是你猴哥我啦,还不去!没有小临晌午帮柱子哥设陷阱,你能吃到獐子肉?”
钟三馗两眼一红,悲切道:“天地有正气,你真没义气,就会使唤俺,嘿,等俺练成了盖世武功,成为一代大侠,到时候~哎呦!”
钟侯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大喝道:“什么大虾大侠的,等你成大虾了我剥皮吃!”
终于,钟三馗任命了,晃着一身肥肉,龇牙咧嘴的艰难爬上横梁,点燃了祠堂中的那盏大灯笼,幽黄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光影摇荡,在祠堂中倍添阴森感。
粗壮的小子名叫钟铁柱,一直是这帮孩子的首领,经常带着他们到后山拾些干柴,运气好了打几只野兔山鸡一类的小型野味,像今天这样打了一个獐子的机会很少,林中的獐子很狡猾,能够凭借嗅觉闻出生人的气味,只有在逆风处才能见到,还要配合眼力,准头才能射到,由于小孩们人小力微,像今天这样的收获还多亏了被叫做小临的小孩提早设置的陷阱,可遇不可求。
钟铁柱从身后拽起一把闪亮的粗刃柴刀,先拿过一盆水将獐子剥皮洗净,挖开内脏,切开四肢,拿起一条大腿递给身边的一个小孩,吩咐道:“春旺,把这条獐子腿给你娘带回去,你娘的腰疼一到风雨天就犯病,多补补身子!”
“诶!”被叫做春旺的小孩生的浓眉大眼,一脸忠厚相,感激地答应一声,接过獐子腿,用早先带好的树叶包好。
随后,钟铁柱将另外两条獐子腿分别分给两个家境不是太好的孩子,到最后一条腿儿时,递给了正在用火石引火的一个穿青衣短袖少年:“小临,给你爷爷带去,今天多亏你了,不然俺也射不中这畜牲,这条腿你给老爷子带回去,他老人家平常没少接济俺家!”
四周的孩子都闻声点头,钟临的爷爷钟天德是“钟家坳子”首屈一指的“响子箭”,就是最高明的猎人,一把黄桦弓百步穿杨,设置的陷阱就算是狐狸都逃不掉,许多村里的后生都是跟钟老爷子学的手艺,老爷子还常常接济村中的孤儿寡母和家境贫寒的穷户,全村人对钟天德老人的感激都是发自肺腑的。
“不,柱子哥,不用了,我爷爷不会要的,给猴子他家送去吧,他爹出门快一个月了,就他娘跟一个妹妹,小蓝儿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钟临刚把火石对着干草点着一个火头,正在对这火苗添干草,听钟铁柱这么一说赶忙拒绝,少年生的挺俊秀,天庭饱满,地格方圆,身材硕长而不显单薄,小腹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肉,露在青衫外的肌肤因长年的野外生活散发出一种蕴含力量的古铜色光泽,一双眸子深邃灵动,转动间光华流转,使人感觉到此子的不寻常,是那种独立特出,机智敏锐的人物。
他家里有二亩三分梯田,一年耕种下来,本身口粮就差不多够了,加上他父母早前死于战祸,家里就他跟一个爷爷,平常老爷子再打点猎,换点生活品,虽然清苦,却也衣食无忧,而钟侯家如今就一个老娘,加上个才十三岁的妹妹,生活比他家艰难的多,所以赶忙拒绝。
钟铁柱听到此,明白钟临说的在理,也就不再坚持,伸手递给了正人模狗样指挥小胖子添柴加火的钟侯。
这帮玩伴光屁股长大,彼此之间没什么客套虚伪的东西,钟侯也不推辞,伸手接过獐子腿,先谢过柱子,眉开眼笑的对钟临两眼放光道:“还是临哥疼我,嘻,当然还有柱子哥,不过此疼非彼疼,临哥对我这么好,等蓝儿长大了一定让她嫁给你,嘻,你们简直就是天设地造,那个闭月羞花嘛!”
已经把剩余獐子肉插到篝火架上的钟临没好气道,“谁跟你这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添干柴,火太虚旺了!”
一众孩子正在笑闹,就感觉四周的气温突然变得凉了下来,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子寒气,越来越冷,刚才还燃烧挺旺的柴火堆,火苗摇拽着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一堆碳红,还在噼噼叭叭的作响,横梁上的大红灯笼突然熄灭,祠堂外月影凝空,屋内却突然变的阴寒无比,墙壁之上闪烁着青光,阴森可怖。
“妈呀!”
小胖子钟三馗一脸惊恐的神色,撒手把正添着的干柴扔了出去,伸手指着神台之上,两腮哆嗦着惨叫一声,“咕咚”坐翻在地.众人扭头骇然扭头望去,就见到香案之上升起了袅袅的青烟,慢慢汇集成一个青绿人形,周围的寒气越来越重。
这一家伙可炸了庙,再大胆的孩子也毛了,哭爹喊娘的噌噌跳起,扭头就往外跑。
“砰!”的一声,祠堂的两扇木门咣当一声自动关紧,任谁也拉不开。
就在这时,香案上的人形青影突然张口喝道:“尔等怕甚?”
“鬼大哥!”
鬼头鬼脑的钟侯一看形势不妙,首先“扑通”一声,朝香案之上的青影跪倒,獐子腿也顾不得了,甩出老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鬼大哥行行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乳婴孩,老夫行走江湖,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厄~大哥~敲门,您老人家千万别勾我的魂走哇,呜呜~~~”
青影人形被这小子一阵胡扯给气乐了,不怀好意的瞄了他一眼,冷哼道:“就你个毛孩子还上有八十老母的老夫?乱七八糟!”
钟侯一听这鬼还能沟通,不免生出希望,擦了把鼻涕,厚着脸皮赔笑道:“鬼大哥,小子平常听我爹说书太多,反应迟钝,您老莫怪,要怪您找我爹去,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老要是闲供奉少了,小的回头给您造个这么大!”说罢两手伸开一比划,却又觉得小了,赶忙伸臂长满,献媚道:“这~这么大的一尊神像,天天烧高香,供奉您老人家!”
青影不耐烦道:“哼~谁要你的供奉!”
众孩童这时候也从最初的恐惧中恢复了点过来,胆大的钟铁柱首先心中恼怒,他这人对神鬼的态度很简单,河水不犯井水,人虽小却很有原则,认准一条路绝不会头,此时气往上冲,也顾不得那么多,喝问道:“你待怎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敢情他把青影当成劫道的了。
跪倒在地的钟侯暗呼苦也,想不到这时候柱子的拧劲牛脾气上来了,一旁的钟三馗也暗暗的轻拉着钟铁柱,提醒他注意,以免惹恼恶鬼,性命不保。
其他的小孩则惴惴不安,等待着临头的命运,只有钟临满有兴趣的观察着香案之上飘飘乎乎的人形青影,对他来说死就是死,顶多死一次,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临头一刀,缩脖还是一刀,反正命有天定,不如看看鬼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出乎意料,青影对铁柱好似相当欣赏,连语气都明显的缓和下来,对一众孩童淡淡道:“吾本乃尔等先祖,俗名钟寅初,因一生积善行德,无大恶事,归阴后授封此山魍魈,负责巡山之职,尔等大可不必惊惧!”
说罢,好似还对跪在一旁的钟侯瞪了一眼,可能不屑有如此子孙吧,宁可把罪祸推到自己老爹身上,也要把自己抹干净。
钟临眉头一皱,暗忖应该这位所谓的先祖当不会无故现身,不由疑惑道:“前辈此行可有吩咐?小子们一定遵照!”
青影好似露出了一抹讶色,惊异此子年纪尚幼却有如此心智,点头道:“吾本不愿现身,人间色,欲,无色三界本和本巡无半点牵挂,也不愿泄露天机引天雷自灭,怎奈看尔等刚才分肉而食,甚有善根,不愿尔等就此魂飞魄散,故才指点尔等一条生路!”
“什么?魂飞魄散?”
钟铁柱猛吃了一惊,骇然问道。
此时,外边的晴空突然阴云密布,皎洁的月光被重重乌云遮盖,变成一片漆黑,苍穹之上隐隐透出闷响,周围的湿气也越显浓烈。
钟寅初首次露出了惊怵矛盾的神色,好似对将要来临的什么充满着恐惧,一咬牙沉声道:“尔等听好,时日无多,需紧记不怠!如今尔等所谓的‘云山’本名‘雾霞岭’,两百多年前,此野岭还是荒草遍地,林木稀疏,不知何时山中出现了一个蛇妖,幻化内丹,汲取山川日月灵气,早晚吐出毒雾,应化五彩云霞,山中草木本乃天生地养,物物皆有灵性,于是为抵御毒雾,诞泌瘴气雨雾,两百年下来,平常人看来,此山云雾腾腾,恍若仙境,殊不知蛇妖已经成形。”
钟临听的毛骨悚然,万没想到就在家门口,两百年来一直盘踞着这么个毒物,颤声道:“照前辈此言,莫非蛇妖要祸害村子不成?”
钟寅初点了点头,示意不要打断他的话,紧接着道:“如今此妖物恰逢五百年一遇的天劫,坎离匡廓,运毂正轴,现下黄道紫薇星辰宫遁开,五行轮幽潜沦匿,蛇妖为了不至于被体内三昧真火焚身,必然疯狂吸取万物生灵魂魄,迷瘴沼泽本乃秀山花谷,如今已成鬼蜮,蛇妖一直未动此村,就是怕惊动佛道正门仙家,如今受内火天劫所逼,妖物必定会将方圆百里生灵魂魄收归己有,尔等绝难幸免,吾正是发觉此点,特来告知,望尔等速离此地,好自为之!”
众伙伴面面相觑,初时打猎而归的喜悦早已不翼而飞,心中乱成一团,毕竟是几个孩子,初闻此事,一时间没了头绪。
钟寅初听到外间的闷响声越来越大,知道不能再耽误,从神形之中分化出一股青烟,直入祠堂香炉下的土地,少时,从土地之上冒起了青烟,缓缓的拔出一支黝黑发亮的铁器,缓缓的漂浮于祠堂的半空,好似不受力般。
钟寅初的青脸上,神态越发凝重,对诸人吩咐道:“明日寅时到丑时之间,乃日宫爻位煞气最重的时辰,蛇妖必不敢轻举妄动,尔等必须说服村中老幼趁此段时间离开,否则到了晦至朔旦,震来受符,天地媾精的时分,想走却来不及了!”
说罢,横空一点,黝黑的铁器缓缓落于众人身前,在钟临身边不住旋转,只听钟寅初道:“此物名为紫金引雷锤,由本巡穷二百年功力炼制,可引九天神雷一击,三界凡物孰难抵挡,虽不至使蛇妖形神俱灭,却也能阻它一阻,此物灵性与你相近,机缘既定,就传给你吧,此法器只能使用一次,一旦使用,浩然正气无坚不摧,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轻用。”
钟临的耳中即刻响起了一阵轻声,指点他驭器的符咒。
发表于:06-06-29 02:55
此时,天地之间一片晦暗,祠堂外的天空之上,浓重的乌云翻滚咆哮,狂风怒吼,树木摇晃,砂石纷飞,一株老松受力不住,“咔嚓”一声从中断为两截,云层之上电光耀目,噼叭乱响,闷响变成了轰隆隆的雷鸣,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卷起地上的黄土形成泥溪,朝地势低矮处流动,溪流越聚越大,电光雷鸣间,天地之间顿成一片银亮。
“尔等速速离去,快走!”
钟寅初一声暴喝,祠堂两扇木门顿时倒卷飞出,催促道,“尔等紧记,一直向前跑,无论发生何时都不要停下,不许回头,快走,否则晚矣!”
钟临将紫金引雷锤收归怀中,痛哭出声,一众孩子终于明白钟寅初所指的“泄露天机,引天雷自灭”的意思,虽伤心欲绝,又怕辜负了钟寅初的一片苦心,无不强忍热泪,朝着钟寅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着领头的钟铁柱,奋力冲出祠堂,遁入漫天的风雨。
天雷震荡,狂风怒卷。
七人刚跑上村间的小道,就觉得眼前突然亮芒一片,忍不住回头望去,就见天空浓云不住下压,黑云之间突然闪现出一阵强芒,一道闪亮的天雷从九天之上怒劈而下,直指祠堂屋顶,“轰隆!”一声巨大的爆响,将几人震的耳鼓发麻,四肢颤抖,再睁目望去,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宗祠,现在已经变成了冒着青烟的一堆瓦砾,土石之上燃起滔天的绿火,直把石头都烧成了粉末。
雨更大了。
这阵惊雷将全村老幼全给惊醒了过来,无不心神俱震,惶惶不安,纯朴的村民以为是惹怒了苍天,越发恐慌骇然,几个老人更是浑身颤抖着磕头祷告不止,祈求天神息怒。
这时,七人哭喊着回到村民聚居的寨旁,向家中大人和村中名望哭诉了刚才的遭遇,整个“钟家坳子”顿时一派愁云惨雾的景象,知道七人虽小,却不敢拿这样的大事开玩笑,于是全村人行动起来,收拾能拿得走的细软,准备次日立即离开此险地。
此时的钟临一等将刚才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村民交代清楚,就立即狂奔回自己搭建在山坡拐角处的茅屋,由于他家的地就在山坡斜上,为了照顾自家耕地,就找了这样一处缓坡用茅草油毡搭建起了这个小屋,门前开了一道泄洪沟,不惧雨天顺山而下的泥石流。
薄木板制成的一堵门本身就是虚掩的,被钟临这么猛力一踹,轰然洞开。
正斜靠在铺上抽旱烟袋的钟天德被吓了一跳,刚才的滚滚轰雷已经把老人家折腾得不清,翻来覆去得睡不着,正费心琢磨着咋回事儿,又怕孙子在外出事儿,正要抽完这袋烟出门看看,就看到了浑身透湿,一脸紧张的钟临。
老头从没见过孙子这个样,从来钟临都是那种不紧不慢,遇事不惊的性格,就算是面对山中大虫虎豹,也少有这么惊惧骇然的神情,看到他这样,不由心中一紧,忙问道:“临儿,咋了?出了啥事儿?”
钟临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脸蛋因为过速奔跑充血而变的通红,微微平复了一下,才原原本本的将方才遇到之事复述了一遍。
钟天德也被他说得头皮发麻,连续追问了几次细节才算弄明白,知道他孙子不敢在这点上说谎,爷孙俩刚要动手整理细软和能拿走的东西,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声。
先是钟天德停下了卷铺盖的动作,接着是钟临也脸色苍白的不动了,刚才外面风声呼啸,雷雨隆隆,听不真切,现在雨停风歇,才算真正注意到外面的响声,“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好像谁在拖着一头野猪走路的声音。
“糟了!”
钟天德伸手取下了床头墙壁上挂着的那张黄桦弓,背上了一袋自制的羽箭,扬手拽起枕头旁的弯刀递给钟临,放在床头的弯刀是防备野狼和猛兽的,一直在放在伸手可及处,防止突然蹿进屋中的野兽毒物,弯刀蒙着一层内蕴青光,显得锋利异常。
钟天德吹灭了堂前的油灯,如野狐般轻巧的猫着腰蹿出茅屋,丝毫不见老态,钟临双目一亮,也不废话,机警的跟上,一老一少都是脚尖儿轻点地面,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响声。
或许是刚才那阵暴雨的缘故,密聚在天空的浓云已经散开,皓月如轮,银黄色的月光重新洒满大地,连远处的山峰都看得很透彻,月影清幽,鉴人毛发。
祖孙二人爬在一处凸出的山石后,四周是丈余高的小灌木丛,野草高与肩齐,举目望去,前方三十几丈外的树林中,两盏绿灯笼上下齐动,一条白练般如小河宽的东西,正蜿蜒着朝“钟家坳子”所在的方向“涌”去。
钟临的长随爷爷进山打猎,早就练就了一双夜能视物的夜眼,瞳孔紧缩下,更是看得真切,这一看差点没吓得叫娘,远处哪是什么两盏绿灯笼,分明是一双碧绿阴狠的眼珠子,透出森寒诡异的闪光,一条白色的花斑纹巨蟒,吐着长长的血红信子,扭动着如江河般庞大的身躯,急速的在密林中穿过,地上的枯枝落叶被其沉重的身躯碾压,发出了一阵“沙沙”声,在这样的夜里,听的让人毛骨悚然,脊梁骨直冒寒起。
空间中微微的气味越发浓烈,逐渐变得腥臭扑鼻,让人作呕,钟天德也算是阅历如海了,也被如此恐怖的蛇妖吓的手足冰冷,知道蛇虫对移动的物体和声音最敏感,轻轻的扯了身后的钟临一把,给了他一个眼色。
钟临坚定地摇了摇头,爷爷是让他回村子示警,自己设法引开蛇妖,他当然知道此中凶险,坚决不同意,就在爷孙两个用目光争执不下的时候,就看到从巨蛇的四周升起了腾腾的白雾,还淡淡的透出一股让人迷醉的香气。
钟临骇然发觉,巨蛇的身体不住扭曲变小,收缩,慢慢的缩回了浓雾中,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升起,再抬眼望去,烟雾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缎带般黝黑的长发,随风飘飘起舞,瓜子脸上杏目桃红,朱唇含笑欲滴,一双丹凤眼含烟带雾,惹人遐思,裸露在外的玉润肌肤玲珑剔透,曲线尽露的惹火身材上只简单的披着一层粉红薄纱,隐约的峰峦起伏,却比全身赤裸更能使人血脉喷张。
蓦的,一阵“咯咯”娇笑,薄纱女子胸脯起伏,娇喘笑道:“二位相公,还跟奴家捉迷不成?”
说罢,凤目一寒,如刀锋般刺向爷孙俩藏身的石岩。
“孙儿快走!”
钟天德一声断喝,犹如平地起了个焦雷,长身而起,朝薄纱女子怒斥道:“妖孽,还不受死!”
说话间手不闲着,一张大弓不知何时已经长满,三支羽箭如流星赶矢,直刺女子的哽嗓咽喉,箭未至,钟天德已经再次弯弓搭箭,无数羽箭连珠射发,闪电般刺向百步外的女子。
薄纱女子面对蝗虫般飞至的箭雨,非但不闪不躲,反而饶有兴致的柔声道:“那么急干嘛,人家陪你们玩玩便是!”
只见女子右手弹指微动,半空中的羽箭便如香灰做成,纷纷变成碎粉,连精铁打造的箭头都变成了一团飘舞的铁屑,纷纷落下。
钟天德被眼前一切骇的张目结舌,知道蛇妖已经幻化出人形,道行高深,非是人力可以对抗,对身旁的钟临怒喝道:“还不快滚,要一起死在这里?”
薄纱女子朝钟临抛了个媚眼儿,抿嘴笑道:“还有个这么俊俏的小哥呢,姐姐还真不愿意杀你,不如以后跟着姐姐如何?食花饮露,翱翔天地之间,不在五行三界之内,岂不快活!”
钟临看到眼下凶险的处境,万没想到蛇妖居然来得这么快,表面却不露声色,嘻嘻一笑:“姐姐这么美的人,小子哪敢不从,不如咱们现在就走如何?”
薄纱女子双眸闪过一丝阴狠冷酷的诡异光芒,再无半点人类的感情,忽又变得如涉世未深的少女,温柔道:“等姐姐吸够了魂魄,再回仙洞秘府不迟!”
刚才女子本在深山中吐出内丹,吸取月精,忽然发觉九天神雷惩世,心知不妥,故立即赶来,这时隐隐的感觉到钟临怀中有一物事乃自己心灵深处异常忌惮的东西,这才没有立即狠下杀手,心下之意先使对面少年生出希望,只要钟临稍一露出求生的犹豫,她就暴起发难,以免触动对方拼命的意识。
钟临看清楚了女子刚才的阴森表情,觉得那才是蛇妖本来的面目,当然不会被她的花言巧语蒙住,当下假意应到:“美姐姐修炼成仙,小子也很羡慕,不过小子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姐姐杀别人小子不敢干涉,但请放走我爷爷好吗?”
钟临故意流露出对仙家修炼的浓厚兴趣,双手却不离怀中左右,朝钟天德使了个眼色,指明当初告知他的神器可以自保,让他放心速速离去,暗中却下定必死决心。
薄纱女子轻迈碎步,盈盈上前两步,就在钟临看的心神一紧,就要忍不住发难的时候,耳中传来一阵“咯咯”娇笑:“那还不容易,让这位老先生走吧,奴家陪着公子就是!”
说话间却也站定,让钟临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钟天德看到自己再呆下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成了钟临的累赘,虽不明白钟临告诉过他的“紫金引雷锤”有多大的威力,却知道孙子绝不会留下他先走,如今全村两百多户人家命悬一线,再不示警恐怕会被蛇妖杀个鸡犬不留,索性抛开心中焦虑,也不答话,扭头冲下山坡,却是向“钟家坳子”相反的方向。
薄纱女子看到老头没有照原路回村,心中一缓,如今夜至初更,离天明尚早,也不急于一时,细看对面少年的形貌神态,反倒对钟临有了兴趣,望着他的双眼秋波荡漾,说话间媚语如丝,轻轻道:“还没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人一旦抱定必死之心,反而无所惧怕了,钟临听到女子问话,微微一笑:“小子姓钟名临,字天养,父母早亡,却也算是天养了!”
言下颇为落寞,小孩子从小失去爹娘,这份心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女子不屑的冷哼一声,无意间又露出了冷酷的本性,冷冷道:“天如何?阳精徘崆宥细∥欤踔胖刈怯谙率俏亍L斓叵嗔幌嗬胍玻厣显蛱臁D芄豢逼屏舐只兀跹糁溃逍邢嗌嗫酥ǎ蛭揖褪翘欤尚μ斓夭蝗剩驶奂盗椋兰渫蛭锸尤敉媾迹烊绾危垦巫铮俊
似乎钟临一个“天”字触发了女子心灵深处的怨恨,一霎那间,女子周身再次散发出了那种一直刻意隐藏的浓重杀气,阴森冷酷,寒气逼人。
钟临吓了一跳,发觉女子的目光渐渐蒙上了一层绿光,害怕爷爷尚未走远,忙道:“姐姐学究天人,自然不比肉眼凡胎,人畜妖魔,花草禽兽莫不是世间生灵,都是天地阴阳灵气所生,自然都是相同的!”
女子眉目之间露出了一丝讶色,绿光淡去不少,没想到一个少年居然能有此番感悟,欣然道:“公子如此一说,姐姐还真不忍心杀你了!”
钟临一听“杀”字就发怵,急忙转移话题道:“生死由命,不敢强求,只是不明白姐姐刚才所说的上天妒慧嫉灵是何意?”
女子仿佛对和一个如此特异的“人类”交谈很感新鲜,自修炼成型,脱离兽身以来,她也曾经出谷遍访名山大川,期望能够得遇高人,共同解开阴阳宇宙间六畜生死轮回之谜,可世间凡人无论僧道皆把她归为妖孽一类,莫说论道,见面之下就是喊打喊杀,她也对“人类”失去信心,偶经此地,看到苍川秀谷间多聚灵气,这才盘踞“雾霞岭”两百多年,静修法术,以求渡过“天地人”三劫,修成正果。
女子幽幽一叹,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陷入了悠久的回忆,幽幽道:“姐姐本是九华山神女峰下,山川秀谷之间的一条白蛇,五百年前,因机缘巧遇,得食天地灵气所结的‘赤焰果’,慢慢在体内结成内丹,要知天生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世间生灵皆生九窍,九窍之邪,在乎三要,此九窍九识贯穿阴阳往复的浩瀚宇宙,谁能勘破自身的秘密,开启生命的印记,则能跳出三界五行轮回,从此遨游天地万物之间,化身万亿,转瞬千里。”
顿了顿,女子双目生出了一股怨恨之气,怒骂道:“可无论佛魔道还是妖鬼灵,一旦悟破天地之间的法则,就会遭至上天的嫉妒,像姐姐这样虽然能够不灭于三界之中,却必须每五百年遭受一次天谴,‘三昧焚体’,‘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上天要折磨姐姐三次才能真正成为大地散仙,这才算是得窥堂奥,刚刚入法门,姐姐吸取他们的三魂七魄也是被天所迫,这能怨姐姐么?”
一番话,只让钟临听得浑身剧震,虽说对面是一个常人嘴中的“妖怪”,可这番话却把他带入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天地,那不是为养家糊口而奔波,不是为追求过眼云烟的名利而蹉跎,那是一种对生死轮回自然法则的苦苦反抗,对缥缈如镜中水月般的无上天道的执著追求,一个他闻所未闻的神秘世界。
蓦然,一阵鼓点般的铜锣敲打声在钟临的耳旁炸起,“钟家坳子”村民聚居的地方灯火通明,锣声响奏,他明白是爷爷钟天德已经从后山绕了过去,示警村民速遁。
女子本已和缓的脸容,刹那之间变得阴森冷酷,狰狞可怕,两眼射出碧绿的诡异闪光,再也不含半点人类感情,终于明白到钟临的缓兵之计,身体缓缓的漂浮于半空,嘴中长舌乱吐,长长黑发无风自舞,显然是心中狂怒之极,伸出右掌,闪电般的拍向钟临的前心。
钟临被薄纱女子含怒的一掌轰的凌空而起,“哇”的一声在空中狂喷鲜血,打着横的摔飞出去,轰然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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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纱女子似乎对钟临的欺骗更加不可容忍,虽没一下子要了他的命,却也咬牙切齿,怒斥道:“人类都是一样的口是心非,枉我这么相信你个小鬼与众不同,既然这样就让我把你们斩尽杀绝,你以为他们跑得掉么!”
不知道为何,倒地不起的钟临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面前这个“妖女姐姐”在这愤怒的一刻反而忽然有了人性,那是只有人的身上才具备的感情。
钟临强忍伤痛,两手撑地的缓缓站起,对正处在盛怒之中的女子嘴角一掀,挤出了一抹苦笑:“姐姐在上,小弟如是一个人,宁受死于姐姐掌下,可为了全村五百多口人命,不得不如此了,多谢姐姐让小弟临死之前得闻大道!”
说罢,早已暗握于手的紫金引雷锤被他猛抛向天,双目灵光闪动间,充满着一往无回的壮烈,仰天喝道:“九天神雷,尊吾法咒,乾坤二用,皆秉中宫,律令,疾!”
几乎在秘咒声起的同时,紫金引雷锤猛然爆发出夺目的强芒,苍穹之上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团,带着流动的电光火花,狂然劈向下界。
薄纱女子骇然仰目,想移动身体却被法器引发的莫名光线笼罩,指头尾都动不了,只得提聚全身法力汇拢成团,厉啸一声,用气团迎向狂然猛劈的天雷。
“咔嚓”一声轰隆爆响,大地震动,空间中暴起无数的雷电火花,震的钟临眼耳口鼻同时渗出了鲜血,夺目的白色强芒刺的他眼睛一片生疼,耳中嗡嗡颤动,“咕咚”一声坐翻在地,却感到地表在不住的上下震抖,瞬间,往常的生理感觉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了。
天地之间仿佛静止了一下,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钟临艰难的撑开眼皮,看到的却是冒着浓烟的地表和浓浓的烟雾,空间中刺鼻的焦糊味使他还确信自己活着,想要站起来却感到肌肉麻木刺疼,四肢颤抖,头痛欲裂。
尘埃慢慢落定,钟临透过尘雾望去,一道熟悉的倩影依旧站在自己身前,只不过粉红色的薄纱已经焦黑扭成褶皱,本如瀑黑发已焦黄卷曲,女子抱膝成团,周围地表完全被天雷劈的焦黑,身上黑斑片片,浑身冒烟,原本玉润白皙的肌肤再也看不出往日的光泽,脸上一片煞白。
钟临对如此结果毫不感到意外,钟寅初交给他法器的时候就明白告诉他,法器形成的天雷不比天降神雷,只属于法术引发自然界的元素发出一击,乃后天下乘术咒,对着凡人绝对可以让其形神俱灭,但对着有近五百年道行的成形蛇妖却只能阻她一阻,伤其根本却不能。
女子缓缓的伸展四肢,站起身形,天雷的一击已经使她受了不轻的伤,对修行的影响更是难以估计,嘴角挂着两行血印,心中已然狂怒,双手虚空一爪,对钟临厉嚎道:“给我死来!”
钟临随着女子的动作,就感到自己四周空间猛然向内挤压,把他的肌肉骨头狠狠向内脏挤去,庞大的压力碾压的他心脾内脏几乎爆裂,百骸犹如被万蚁撕咬,针扎剧痛,脑中浑浑噩噩,呼吸困难,越发急促。
就在他自忖必死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龙吟般的清啸,啸声穿云透地,山林震动,就见到一个背着大酒葫芦的邋遢老道,脚踏长剑,凌空飞来,在半空中怒喝一声:“孽畜,休要伤人!”
就见一道如一汪秋水般的冷寒剑光电闪而至,周围满是剑芒刺破空气的呼啸风声,钟临周身压力猛然一松,迷迷糊糊之间只来得及聚积仅余的一点力气,朝天空大喊一声:“道长,莫杀我姐姐!”
刚一说完,好似一下子轻松了下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霞光万道,云海滔滔,千峰万峦的群山环抱之中,从高山积雪而化的清溪依山势蜿蜒而下,汇集成潭,山巅朔风凛冽,大雪纷扬,满天旋飞飘舞,银妆素裹,一派妖娆的白色世界。
山腰处积水成潭的天池峰却是一派春色,春江花溪,潺潺泉水,微风过处,怡荡东风,挟着浓浓的春意拂过,寒潭上顿起银鳞万点,衬以朦胧远山,榆柳点缀其间,恍若仙境,让人泛起迷醉美感。
窗外一阵苍鹰清鸣打断了钟临的好梦,睁开双眼,就看到一排排长短不一的翠竹,用麻绳固定,错乱而又充满自然至理般的组成了整个房顶内层,微微一动,左右望去,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身处在一个翠竹搭成的小屋。
钟临翻身坐起,胸腹之中的刺痛感使他记起了昏迷前的夜晚,不知道为何却到了这里,身上还穿这个不伦不类的道袍,仔细打量四周,发觉屋子内的摆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除了一张竹床就是一个简单的洗漱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大的不象话的木盆,地板也是竹子排列组成,下床踩入其上,略有松浮感,鼻中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草木味,想必是竹子发出的。
让钟临最感兴趣的是挂在竹墙上的一幅水墨画像,既不是西天诸佛,也不是人间先贤,画中之人酒糟鼻子,耗子脸儿,麻杆般的瘦弱小个头却撑起了一件宽大而又邋遢的道袍,此人背着个比他本人脑袋还大三圈的赤红酒葫芦,手舞三尺青锋,嘴角翘上嘻嘻而笑,背靠日月星辰,花谷秀川,一个出家的道人眉目之间却一脸贼像,看得钟临忍不住呵呵笑出声。
“小子,你笑什么?”
一股明显装出来的威严喝问传来,还是把钟临吓的一缩脖子,扭头望去,就见到画中之人正晃晃悠悠跨进房门,丈外都能闻到一阵酒香,这老道看的真切,努力想使自己在钟临面前走的四平八稳点,却忍不住走两步打一个饱嗝,邋遢的肥道袍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满是油腻,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比他还高,剑鞘尖儿都快挨着地了,这老道却毫不在意,依旧把步子迈的神采飞扬,精神抖擞。
钟临记起眼前这邋遢道人就是那晚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道长,想起这看似貌不惊人的老道那次乃驭剑而来,赶忙收起轻视之心,倒头便拜,感激道:“仙长救命之恩,我~”
“得了!”
邋遢老道大刺刺的受了钟临一拜,等听到了感恩的话,不耐烦的一挥手,晒道:“我来生做牛做马是吧?别跟贫道抡飧觯炱鹄矗 
钟临尴尬的挠挠头,站了起来,暗道:我本来不是想说做牛做马的。
可被老道一打断,势必不能再开口讨没趣,忙问道:“仙长,小子的爷爷怎样了?这是哪里?您没杀我姐姐吧?”
他只记得当时飞剑舞动,身子一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心中记挂爷爷和生死未明的“蛇姐姐”,忍不住问起。
老道不怀好意的斜眼瞄了他一眼,看得钟临浑身没来由的升起一道寒流,就见老道拿起背后的大酒葫芦,拔开木塞仰头猛灌了一口,无比享受的呼出一口酒气,没好气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
钟临愕然摇头:“不知道!”
“嘿嘿!”
老道一声奸笑,若无其事道:“也就是七年两个月又十五天罢了,跟贫道当初没得比,少太多了!”
“什么!”
钟临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两眼发黑,晕晕乎乎的差点又昏过去,喃喃道:“七年,这,这怎么可能?”
胸中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他脑中微微清醒了一下,暗忖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道一定跟自己开玩笑,他受的伤还隐隐作痛,怎可能一下子过了七年。
邋遢老道一眼就看破了钟临的心事,低笑道:“四肢虚浮,胸中刺痛吧?你小子以为引天雷下界那么轻松,再加上你被蛇妖法术一折腾,骨头全断了,内脏移位,三魂七魄游离肉身,费了老道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的元神固住,一块骨头一块骨头给你扶正,七年之内又用去贫道积攒半生的银子,遍采灵药炼丹让你含化,才算保住你微乎其微的小命,嘿嘿!”
说着傲然一笑,显得对自己的医术很满意,“臭小子也算没浪费贫道一番心血,照你这样的常人早翘辫子了,你小子还能活蹦乱跳,只是昏迷七年,嗯,不错,不错,证明贫道的眼光如炬,没有看错!”
钟临脑子里全乱了,听得出对面老道不是说笑那么简单,细看窗外已是鸟语花香,虽然在山腰,却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色,而自己昏迷那晚却是盛夏已快立秋,再看自己,果然长大不少,骨骼也粗壮了许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格外明显,想当年自己十五,一个春秋大梦“晕”到了二十二,眨眼间已经长成青年,不由泛起想痛哭一场的冲动,走前两步一把抓着老道的袍袖,焦急道:“那我爷爷呢?”
他想到自己七年多的时间里如活死人一般,爷爷一定很担心,忙问道。
老道嘻嘻一笑,轻松道:“你小子是没事儿了,你爷爷那小子早两腿一蹬翘辫子了,乃贫道亲自作法超度那小子的,还没收银子呢,回头算你小子账上!”
钟临大吃一惊,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喃喃道:“我爷爷~~他~死了?”
老道认真的点点头,不奇怪道:“正常,一把年纪了,放在凡人身上也该死了,日月有数,大小有定,那小子棋又臭,酒量又浅,早死早投胎,死了干脆,坟头就在天池峰后山,死后能有此清山秀水的阴宅,也不知道那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钟临无法接受接踵而来的噩耗,不住反复嘟囔着“死了~七年,七年~死了!”眼前一黑,朝后便倒。
眼看他就要撞到地板,就见老道嘻嘻一笑,伸出袍袖轻轻一卷,将他的身子抱在身前,呼的飘到竹床边,把他身体缓缓放好,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抚掌轻叹道:“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大道无形,期度日月乾坤,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睡吧小子,醒来什么都好了!”
不见老道怎么动作,突然如虚影般凭空消失,再见时却在竹屋外的石桌旁,正饮酒悲歌:“斗转星移,寒暑春夏,有道是银河苍穹九万里,无人与共,此生何必?十年风雨江湖,一夜枯荣,尽付东流去。昨夜听风观雨,笑红尘百态,谁人夺万世潇洒?叹沧桑金戈铁马,皇朝霸业,尽归黄土,不若山林雨露,斟朝夕北斗,俱醉皓月,何必恋区区百年江湖!”
此时的邋遢老道哪有半分的俗相,辗转腾挪间如鬼魅穿云,出尘之态令人不可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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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娇艳的野山红兰花上,轻爬着一只黑纹黄蝴蝶,一阵清风拂过,黄蝴蝶扇起了两只薄翅,脚离花蕊,顺风 翩翩起舞,上下起伏的轻落到一个土堆之上,悠闲的享受着和煦的暖光,不解的望着一个跪在土堆旁的青年,不明白这个青年为何如此伤心。
青年盯着面前的土堆痛哭失声,不住用两手抓捏着身下的泥土,浑身轻轻颤抖,显是心中悲怆,望着爷爷的坟墓,一幕幕往日的情景浮上心头,直到亲眼看见这处新坟,钟临才明白自己不是做梦,就在自己从昏迷中苏醒的三月前,钟天德在担忧孙子的煎熬中,再也驮不过那个寒冬,灯枯油竭,驾鹤西游,从小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就这么的去了,一时间怎么也接受不了。
“小子,还看不破呢!”
邋遢老道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钟临的身后,看着他的双目之中隐伏了一层怜爱之色,淡淡道:“朝露昙花,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你爷爷只不过重归来时的地方,天地间孕育生命万物的源头,一旦阴阳相交,龙虎相济,就又回来了,这有何伤心?”
钟临止住哭声,双膝伏地朝邋遢老道磕了一个响头,感激道:“多谢道长将爷爷厚葬,钟临愿伺候道长起居饮食,鞍前马后,以报道长大恩!”
说罢,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嘿嘿!”
邋遢老道双目一亮,怪叫道:“那倒不必,不如做贫道的开山大弟子来的实惠!”
钟临愕然道:“弟子?”
邋遢老道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光火道:“凡人想见贫道一面也是难比登天,想贫道当年斩妖除魔,太~嘿嘿,那个名号总之是大大的响亮,你个臭小子还不愿意怎地?”
说到“太”什么的时候,罕有的脸红了一下,好像不愿提起。
钟临赶忙道:“不不,我是怕小子资质愚蠢,那~我~这个!”一时间慌了手脚,怕道人误会,紧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当下钟临不在多言,爷爷死后世间再无亲人,多了一个师傅他是求之不得,纳头便拜。
邋遢老道哈哈大笑,七年前初见钟临就觉得此子甚有道基,几百年来老道驭剑神州,遍览群山,降魔卫道,游戏人间,从未动过收徒的心念,一见钟临下,多年未动的凡心也被拨动,七年来对钟临身体的了解甚比他本人,明白面前这小子正是修炼道法的一块璞玉,一经雕琢前途不可限量,欣然道:“如此甚好,本派将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嘿嘿!”
好似老道多年计划的阴谋终于得见曙光,忍不住又是一阵嘿嘿奸笑。
跪在地上的钟临看到老道得意忘形的样子,突然升起了一股上了贼船的感觉,疑惑道:“师傅,咱们~~那个本派是何派?”
邋遢老道解下从不离身的酒葫芦,大灌了一口,拂须傲然道:“本派那个~~还没有名字,不过有徒儿的加入,今天正式立派,为师出身道门,如今身处峨嵋天池峰,就叫做‘天道门’好了,嘿嘿,你就是本门开山大弟子!”
钟临吃了一惊,没想到庙大无僧,进门就是个佛,居然成了开山大弟子,看着面前“师傅”红光满面的陶醉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越发觉得蹊跷,愕然道:“师傅,您老人家?”
钟临当初看老道凌空驭剑,道法高深,本想应是名门大派的得道高人,现在越来越觉得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流浪道士,不免心中嘀咕。
老道嘻嘻一笑,伸手抡圆了就给了钟临脑袋一巴掌,知道这小子心中想什么,若无其事道:“贫道本乃一大派长老,怎奈仙法超绝,那个~嗜好广泛,呵呵,你明白了,于是!”说着话锋一转,尴尬道:“于是被踢出门墙,除名教宗,只好四处云游了。”
钟临:“……”
老道脸皮果然不是普通的厚,脸上一红就恢复常态,哈出一口酒气,眉开眼笑道:“起来吧,你既入了本门,就该有个道号,嘿嘿,再起太麻烦,今后就在徒儿俗名中加个‘道’字好了,贫~那个,为师往日道号就不提了,吾徒称呼为师‘醉道人’即可!嘿嘿!”
醉道人一阵志得意满的怪笑,仿佛对第一次替人起道号很感兴趣,对师徒礼数却一点也不关心,乱七八糟一通介绍就算给钟临改过名字了,从此,钟临正式更名为钟道临。
钟道临暗叫命苦,也明白他这个师傅没啥架子,估计被扫地出门就是因为他“广泛”的嗜好之一“嗜酒”,站起身子,苦着脸道:“师傅,徒儿该做些什么?”
醉道人神情转为肃穆,眼中精芒一闪,严肃道:“修真炼法,气意息三者相辅相成,必需功勤不怠,文守武炼,一日不可松懈,切不可躁急心浮,贪功求进,以至于遁入魔道,昧火焚身,切记!”
说着,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运劲轻轻一弹,小册子疾如离弦之箭般飞向钟道临,却在离他身前两尺的地方突然停下,缓缓而落。
钟道临接过薄册,细摸之下竟是羊皮,见青色封皮顶端上书“无道经”三字,翻开一看,只见十页羊皮纸洋洋洒洒写满蝇头小字:
“天地始一,人身无尽,万法自然,去留无意,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气生于穴,穴成于气,恃之不见,持之不得,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玄穴初成,纳身之精,意化魄精,真气始成,气随穴走,虚极守静,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凝气为实,固穴为址,塞兑闭阳,开兑济阴,阴藏于阳,阳隐于阴,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地宁神灵,谷得以盈,知雌守雄,宇明天溪,重为轻根,静为噪君,气门混成,先天地生,神随意走,穴以心移,化而欲作,镇之以朴,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百骸升气,同寿大地!”
钟道临幼时跟随村中读书人识字,加上天资聪慧,认字颇多,可这开篇的几行小字却让他看的入赘云端,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头疼不已,正在他茫然不解的时候,耳中传来了醉道人的一阵轻笑:“此功法初时救护命宝,涵养本原,是为初成,等炼精成气,采补还丹才算小成,嘿嘿,修真炼道,皆为本源中求,全靠你自身领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悟出多少就看徒儿的造化了!”
钟道临被醉道人拉回了现实,愕然道:“师傅,您老人家修行了多久才悟出来?”
醉道人听他这么一问,老脸一红,晒道:“为师道法高深,那个天赋异秉,智倾三江,不过用了不到十载就已初成,又三十六载小成,至于大成嘛,咳~也就不到两百年吧!”
钟道临吓的一哆嗦,骇然道:“我的娘呀,这么长时间!”
暗忖,怪不得师傅叫自己爷爷为小子,跟醉道人比起来,钟天德简直就是重孙子辈了。
醉道人没事人一般,故作轻松道:“百年转瞬即过,又何长短可言,比起浩瀚宇宙一呼一吸间已是沧海桑田,又算个什么!”
钟道临呻吟一声,苦着脸任命道:“师傅教训的是,徒儿明白了!”
醉道人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目光,欣然道:“从明日起,早晚练气吐纳,去浊气映日月,三更起床,五更造饭,那个~砍柴挑水,煮饭洗衣,一切内务皆有徒儿指挥,兵法云:欲谋胜敌,先谋固己,预谋疏阵,先谋地利。练道法乃策应阴阳万物法源,引自然浩然正气,吞化天地,故必须有一个铜筋铁骨般的肉身,才能仗此宝筏安行彼岸,明白么?”
钟道临暗呼倒霉,就他一个光杆儿元帅指挥谁去?终于明白醉道人为何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奸笑连连,原来终于找到了个不用银子的“内务总管”,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只得惨然应道:“是,师傅,徒儿遵命!”
醉道人看到这么听话的徒儿,老怀大慰,哈哈大笑,喝着葫芦里的烈酒,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越去越远。
从此,在峨嵋玉池峰山巅之上,就出现了一个不住奔波劳累的身影,天不亮,钟道临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伴着皎洁的月光,提着屋中的巨大木盆,攀山越岭,从山间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中穿过,行至山底寒潭取水。
他终于弄明白屋中摆放的巨大木盆是何用了,醉道人不许他在山泉处取水,只允许从寒潭中取,一来一回的蜿蜒山道极其难走,双臂又要紧抱着大木盆,不让水洒出,可木盆巨大的尺码怎么抱怎么别扭,在如此的山道中穿行,树杈野草,荆棘枯枝,毒虫野兽遍地,又要翻越一个又一个险峻的山岩,听着峨嵋峰顶猿猴的啼叫,看着自己悲惨的命运,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
等他龇牙咧嘴,晃晃悠悠的回到山顶的竹屋,往往已经是日上三竿,盆中的水能剩下一两成就能让他偷笑了,大多数时候总是在山间攀爬,穿行时摔倒,又要重新回去取水,常常是折腾数次才能倒满小半缸,其中的辛苦不足以向外人道。
每到钟道临气喘吁吁的回到山顶,总是能看到醉道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开头半年时间里,没有一次能够按时将水倒满,耽误了做饭就会受到师傅的责罚,罚得很简单,抱着一根长长的原木,如蛤蟆般在山间小道上不住跳跃一个时辰,来回数趟,原木两头不准触地,否则马上就是从天而降的惩罚,有时是鹅卵滑石,有时是脑袋大的山岩,只把钟道临砸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等到他抗砸打的适应力稍强后,干脆就是从天而降的小型闪电,山野间经常能够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让人闻之心酸。
等钟道临如一滩烂泥般扛着原木,支棱着卷曲焦黑的毛发,穿着浑身冒烟的道袍回来后,噩梦依然没有结束,等待他的是没完没了的砍柴,再砍柴。
醉道人让他砍的柴火与众不同,要求每块木料都要砍成巴掌大的方条,不能短一分长两寸,必须大小一致,厚薄相同。
这一下子可把钟道临给整毁了,双肩早就因紧握木盆而麻木僵硬,肌肉拉伤下,动一动都像针扎似的痛彻骨髓,再举起不比大木盆小多少的开山巨斧,还要把木料劈成错落有致,大小相同的方条,简直要了他的命,开始是举起斧子轮几下就疼的昏死过去,后来变成轮一斧子,哆嗦三下,惨嚎一嗓子,只把一个大小伙子折磨得如深山野鬼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一块块青紫发黑,状如斑马。
到最后钟道临跟本不敢躺在竹床上,干脆露宿屋外花圃旁,侧身而卧,晚上不敢翻身,轻轻一动就是扯动全身的连锁反应,疼痛欲绝,一个大小伙子,被醉道人折磨得总是在夜间痛哭失声,宛若待宰羔羊。
能睡觉的“安稳”日子不到三个月,钟道临连睡觉的权利都被醉道人无情的夺走,挑水,砍柴完了就是挥动大勺给醉道人做饭,本来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去睡觉了,可如今他只能听从醉道人的吩咐,盘坐在屋内竹床蒲团之上,吐纳练气,身子一歪就是一阵无情的针雨,钟道临伤上加伤,满身血孔。
这时候的钟道临已经生不如死了,打坐的地方从屋内竹床变到屋外的石桌,又从石桌变到山颠突岩之上,寒暑春夏,伴随着夜间冷冽的呼啸山风,鹅毛般的大雪,浑身颤抖着保持体内经脉中气流不紊乱,又要分出一部分三焦真气护住心脉,保持哪怕是最低要求的一丝体温不被雪葬,不被无声无息的冻毙山顶。
等钟道临适应了山颠的气候,醉道人干脆命其在寒潭瀑布下打坐,这一下子可真的是九死一生了,钟道临开始连瀑布都钻不进去,一步三滑,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直往寒潭里栽,等醉道人把他捞出来,早就冻得面目雪白,神志不清了,再往后更凶险,虽说能够像壁虎一般固定在急瀑之下,不让激流冲走,可瀑布从天而降的一压之力有多大,钟道临就在这种不住的昏倒,不住的瀑中打坐,循环往复,日月不停,悲惨的命运一直持续了六度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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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烂漫,木秀花香,林中猿猴欢啼,山谷虫鸣鸟唱,郁郁葱葱的山林又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一扫冬日颓废的倦气,尽量伸展着繁茂的枝叶,与清风齐舞,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
蓦的,一声龙吟般的清啸传来,穿林透地,响彻云霄,宿鸟惊飞,蛇兽骇遁,山林中突然出现一道急速掠近的青影,只见他背背巨盆,轻巧如狸猫般无声腾挪,不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变换着身形,双脚轻点枝干,流星赶月般从一株老松跃向另一株苍天巨柏,就连林中猿猴见到此人堪比鬼魅的身法,也崇拜的连连双手捶胸,“叽叽呀呀”咧嘴笑个不停。
眼看就到林木尽头,眼前就是山岩嶙峋的潭谷,青年嘻嘻一笑,脚尖儿猛踏枝头,树木摇晃间,青年如大鹰般腾空而起,迎面的逆风吹得他破旧的道袍猎猎作响,随着空中气流的走势,上下滑翔着朝寒潭降去。
刚到寒潭上空,青年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背后巨木盆不知何时已经举在手中,疾速的在寒潭水面掠过,白花翻滚,青年脚踏潭水,怀中木盆中的清水却是纹丝不晃,就那么两腿如轮,踏波而行,如一缕轻烟从水面上闪过,稳稳的停在寒潭一面的碎石空地上,呵呵而笑,显然对自己很满意。
青年此时的样貌和刚入峨嵋的时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精瘦的骨骼变得粗壮孔武,一双精光灿灿的眸子,虚空生电,好似能看透三界,越发深邃难测,让人望之心惊,四肢变得硕长灵巧,辗转腾挪间如羚羊挂角,毫不拖泥带水,全身肌肤散如婴孩般的娇嫩,又内蕴力量的闪光,充满爆炸性的能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头草原上正在猎食的豹子,又好似不动苍松。
青年正是跟醉道人已经学艺六载的钟道临,六年中便尝人间辛酸,噩梦连连,却也把他锻炼的如脱胎换骨般,活脱换了一个人,光看他那如婴孩一般的肌肤,就不知道是掉了几层皮后才重新长出的,粗看之下柔弱无骨,却不知道已能剑砍不伤,加上体内修炼《无道经》所载练功法门所得来的真气,更胜铜筋铁骨。
钟道临刚要捧着大木盆回去,耳旁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细听之下还夹杂着山猴“叽叽喳喳”的怪叫,不免心中一动,举着大木盆,朝声音发出来的西山纵去。
西山洪椿坪是他经常游逛的地方,有时砍柴拾些野生蘑菇,知道那里生活着一大群野猴,胆子颇大,不惧虎狼,照师傅醉道人的说法:“峨眉的猴子,建安的黄蜂,都成精了!”这峨嵋的猴子正是指的在洪椿坪生活的这群猿猴,钟道临听到惨叫声似乎是猿猴所发,叫声越发低微,于是脚下加快,在林中电闪而逝。
来到西山洪椿坪脚下的密林外,钟道临就见空地之上聚集着超过百只的各类猿猴,“叽叽叽叽”的围着空地上的一只通体雪白的通臂猿,白猿个头很大,唇下居然生出了三缕白须,看来年龄不会比自己小,这时候不知怎么了,正凄惨的吼叫着,浑身痉挛的在原地打滚,四肢乱挠着土皮,又不住的敲打自己的前胸。
老白猿似乎是这帮猴儿的首领,四周的大小猴儿们看到它这样都是抓耳挠腮,可又不敢靠近老白猿的左右,老白猿已经陷入疯狂,四肢扑打,草木乱飞,不论人猴儿,认谁上去都会被它给一爪子撕裂,于是老白猿的猴子猴孙们急得围着它团团乱转,叽里呱啦闹个不停。
猴群突然发觉钟道临这个生人走进,就好像一碗清水倒进热油里,马上炸了锅,几个粗壮的黑色猿猴,支棱着大耳朵,呼呼腾腾就朝他冲了过来,爪子抡圆了就朝钟道临抓来,小猴儿们也龇牙咧嘴,在外围“吱吱吱吱”露着黄牙朝他吓唬着,几只老猴儿则分置左右,来回蹿跳个不停,间或吼两嗓子,遥遥指挥着猴群,对钟道临形成了包围。
钟道临没想到猴儿群这么大反应,明白是怕他趁机伤害到老白猿,赶忙放下水盆,经脉内气意聚行夹脊,疾速上行至泥丸午位,气机则沿任脉下行,至双臂少阳经后从双手虎口处透掌而出,“嘭嘭”两声撞飞了两只攻来的黑毛猿,伸手挡开了另几只的钢爪,眼看猴群又要重整阵型攻来,大喝道:“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白猿伤势!”
以钟道临为中心,庞然爆发出一股向外涌动的气团,将猴儿子们给硬生生的推出圈外,这一手把精明的猴儿们给震住了,一扭猴儿脸,叽叽乱叫的蹿蹦跳开,在一丈五六的地方遥遥包围着钟道临,护卫着老白猿,却没再次攻来。
又是一声大吼,老白猿一声惨嘶,原地抽搐着,猴儿们更是急得上蹿下跳,唧唧唧唧乱成一团。
钟道临一皱眉,看来老白猿快疼昏过去了,再不施救恐怕要死“猴”,于是一边功聚于体,一边从双目之中将善意传给挡在面前的群猴,小心翼翼的朝老白猿走去。
猴儿们初见钟道临含有善意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可等他走到离老白猿还有不足三尺的距离,猴们却谁都不干了,怕他伤害猴王,一股脑的冲来,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一个个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晃动着长尾巴冲上,圈外的小猴儿们也捡起地上的枯枝碎石,不住朝他砸来,一时间烟雾隆隆,猴嘶猿啼,乱成一团。
钟道临心中这个骂呀,暗道一群傻猴,真是猴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却也不敢再出手,怕越弄越糟,任凭猴子将他的衣衫撕裂,反正真气聚体,不惧刀剑,只把眼耳口鼻护好,蹲下身子细看白猿的伤势,也不管眼前群猴乱舞,爪影重重。
老白猿这时候已经疼糊涂了,浑身颤抖,气若游丝,出气多入气少,钟道临将白猿翻身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白猿背后模模糊糊烂成一团,沾满了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怪不得没有血流下来,右腿耷拉着,看来也断了。
钟道临摸了摸白猿的骨缝,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老白猿右腿从中而断,裂处骨头粉碎,几根骨杈犬牙交错,怪不得疼成这个德行,他把已经被群猴撕裂的道袍扯下来一条,先把老白猿右腿上面绑紧,免得破裂的血管造成血液阻塞,然后起身朝树林走去。
这时候猴群也明白过来了,知道钟道临是为了救自己的猴王,一个个不再对他怒目而视,大眼瞪小眼,小猴瞪老猴的围成一圈,看着钟道临忙乎,不知道这个“人”在搞什么。
钟道临将一大盆清水端了过来,放在老白猿身旁空地,把两根从林中挑选来的直木棍照着老白猿的右腿比划了两下,折断成几节,伸手开始拔老白猿右腿上的白色长毛。
“唧唧唧~呀咿咭!”
正在看着钟道临忙活的两只小猴儿见他开始拔自己老大的猴毛,又开始暴怒的叽喳乱蹦,伸爪子就要朝钟道临脸上抓。
“别吵!”
钟道临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周围一群猴噌的一家伙都朝后蹦开,俩虚张声势的小猴儿更是连滚带爬蹿出老远,浑身吓得直哆嗦。
钟道临没空搭理这群笨猴,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白瓷瓶,有点儿舍不得的拔开桃木塞,朝掌心上倒出了两滴碧绿色的汁液,一股迷人的芳香传来,闻的周围猴子都是一阵心醉,毕竟这群猴子常年在此仙山秀水处繁衍生息,多少有点灵气,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凡品,一个母猴儿更是给了刚才两只闹事儿的猴子小脑袋上一巴掌,责怪俩小家伙不懂事。
俩小猴也挺机灵,知道错怪了钟道临,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长尾巴一卷,一屁股坐回母亲身旁,眼珠滴溜溜乱转,盯着钟道临手中的白瓷瓶,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钟道临将掌心的碧绿色液体揉匀了,朝老白猿光秃秃的右腿膝盖涂去,手刚一触及老白猿的断骨处,就把它疼的一哆嗦,不过老白猿似乎明白这个人类正在替自己疗伤,哼唧一声也就咬牙任凭钟道临帮它上药,架骨,断腿上慢慢的有一股清凉传来,老白猿好像挺享受,歪个脑袋轻柔的吐着热气,一双猴眼眯了一眯不动了。
钟道临先帮老白猿处理过断腿,用木棍架好,将断腿用布条捆好,然后又把白猿翻了个身,将后背的泥血伤口洗净,取出一小粒黄色丹丸,剥开封腊将药丸碾碎,混着清水把烂肉处涂抹好,等忙活了半天,终于搞定后,吁了一口气,伸伸胳膊对白猿道:“老猴,在下也不管你听懂听不懂,反正伤口已经给你弄好了,别乱蹦乱跳,休息些时日就没事儿了,我走了!”
说罢,抱起身旁的大木盆,就要拔寨起营回去。
“唧唧,嘎嘎!”
老白猿看到这小子要走,急忙叽叽喳喳又叫了起来,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了个白猴独立,用左腿支撑着身体向钟道临比划着什么。
“呃,不送!”
钟道临以为白猿在跟他道别,也冲它友好的摆摆手,暗赞这猴儿还挺懂礼数,突然感觉又被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猴子给拉住了,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喝道:“你们这帮泼猴儿怎么没完没了的,把小爷惹毛了,叫你们见识下我师傅的手段!嘿嘿!”
钟道临跟醉道人学艺六载,功夫不是白学的,起码这一阵奸笑就深得真传,当下立即就想把醉道人折磨他的手法“传授”给这一群野猴,直把猴们吓得唧唧哇哇乱叫,知道眼前这小子不怀好意。
还是刚才那俩小猴儿聪明,知道面前这个“人类”听不懂猴语,急急忙忙跳到钟道临前面,歪七八扭的东摇西晃,尾巴乱甩,叫个不停。
钟道临看的一头雾水,这俩猴跟扭秧歌似的,也不明白要干啥,咕哝道:“你们俩不是喝多了吧?”
谁知道他无意的一句自言自语,竟把周围一群猴子喜的上下乱蹦,俩小猴嘻嘻一笑,更是冲着其他猴摇头摆尾,猴模狗样,好像在说:咋样?还是俺们俩猴聪明吧!,
这时候老白猿看到钟道临已经“明白了”,居然会拽过来一根树枝充当拐杖,领着一群老少猴子朝树林深处进发,猴群中还不时有猴子停下来冲钟道临摆爪子,示意他跟上。
钟道临给这帮“傻”猴给弄迷糊了,心想跟过去看看它们搞什么鬼也好,于是抱着个大木盆紧跟而上,一个拄着拐棍的老白猿领着一群老少猴,老少猴又领着一位抱木盆的人,一行人猴浩浩荡荡朝树林中进发,成为峨嵋千年未曾得睹的奇观。
钟道临尾随这群稀奇古怪的猴儿穿过密林,直到一处山岩耸立的石山才停下,老白猿一声怪叫,从石山之上又蹦下来数也数不清的猴儿,这些生面孔猴儿看着钟道临也新鲜,钟道临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猴也纳闷,加上跟随老白猿的猴子不住向这些猴介绍钟道临,吹嘘他那白色瓷瓶的神奇,一时间猴群喧闹着彼此追逐嬉戏,闹得石山之下鸡飞狗跳,猴儿声鼎沸。
老白猿恢复了猴王的威严,指挥着两个黑色长臂猿给钟道临带路,示意他跟上。
钟道临抱着个大木盆,稀里糊涂跟着两只黑猩猩似的长臂猿攀岩而上,来到了一处石洞,洞口黑洞洞的,里面反而亮堂,布满钟乳石,闪烁着五彩微光,尚未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酒香,绝对不是他师傅醉道人葫芦里的那种酒味,醉道人的酒辛辣刺鼻,他虽然不懂品酒,也知道自己师傅穷,葫芦里肯定不是啥好酒,而这股酒味浓而不烈,风吹不散,还含有水果的那种特有的香气,只是闻一闻,就让他这样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兴起尝一尝的冲动。
原来老白猿为了感谢钟道临的救命之恩,特地请他来喝酒,要知道这种“猴儿酒”乃采集灵山中百果精髓,辅以猴族秘法经年特制,人类莫说尝过,就算听说过的都寥寥无几,猴儿们可谓是够讲义气了,欠缺沟通下,还差点惹翻了钟道临,险些就要“醉道人手段伺候”这帮猴,钟道临心中惭愧不已,想到嗜酒如命的师傅醉道人,双目一亮,将盆中清水顺手朝地上一泼,迈大步纵身入洞。
石山下的老白猿和一众野猴尚不明白自己这些猴儿,多年呕心沥血炼制的“猴儿酒”就要被人的巨大木盆洗劫一空,仍旧单纯的嘻嘻哈哈彼此笑闹着,“唧唧呀呀”追逐嬉戏个不停,给老年猴挑虱子的小猴儿依旧专心一意的瞪着俩猴儿眼翻看着面前老猴的长毛,挑出虱子就笑嘻嘻的一口吃掉,津津有味的样子,在树木间跳跃的猴们依旧快乐的攀高跳低,玩的不亦乐乎。
只有高台之上拄着拐棍站立的老白猿望着山上的老脸不住变阴,好似感觉有点不妥,突然想起了“救命恩人”身旁的那个巨大木盆,神情一呆,口中猛然“唧呀”一声比受伤时更凄惨的怪叫,拐棍也不要了,双抓捶胸,朝山上洞口不住嘶吼,双目尽赤。
一众正笑闹着的猴子听到老白猿吼声,再看看猴王乱舞的动作,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知道事态紧急,漫山遍野的猴子“唧唧呀呀”怪叫着,都拿出平生最高的麻利速度,先后蹿上石山,朝藏酒的山洞疾冲,进洞一看猴眼全傻了,一个储酒的小潭坑空空荡荡,浅浅的还剩了一层“猴儿酒”,飘着浓郁的香气,钟道临却早已不知去向。
山下的老白猿得到小猴儿的禀告,悔不当初,捶胸跺脚,一口气没顺过来,断腿一哆嗦,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发表于:06-06-29 02:57
醉道人正懒洋洋的躺在花圃旁的竹椅上晒太阳,哼一段小曲,喝一口红葫芦里的烈酒,显得悠闲自在,钟道临的进境让他很满意,总算没看错眼,心想再过一段时间,等给这小子筑基完毕,就能传授他道法秘咒了,当年不满师门孤傲自大,兴起了自立门户,结合佛魔道三界内各家所长修炼的念头,以求突破炼神还虚的境界,上窥无上天道,勘破死结。
谁知道两百年的时光如飞燕渡涧,匆匆而逝,道法却毫无寸进,直到遇上钟道临的那天,他才从内心深处明白,自己苦苦等等的那一天,终于来到。
醉道人正哼着小曲,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忽然,全身僵硬了一下,两眼爆发出从未见过的亮光,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鼻头一阵颤动,“噌”的一下从竹椅上蹦起,眼睛直盯着疾速射来的青影,发出了饿狼般的绿光。
稍时,醉道人再次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后,“啊呀!”一声怪叫,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朝来人射去,速度快的不像样子,既如猛虎下山,又如赶着投胎,还有点恶狗扑食的意思,只见花圃旁虚影一闪,人就在一里半开外了。
风急火燎般从猴儿山逃回的钟道临,正急速的在山道上移动中,就觉得眼前一花,突然现出了师傅的人形,吓得赶忙停住,也幸亏他这几年进境颇大,这才没连盆带人一古脑撞过去,犯下“不敬尊师”的重罪,可盆中满满的“猴儿酒”却不小心溅洒出了一小股出去。
钟道临眼看这不足小半杯的“猴儿酒”就要被土地爷喝去,就见对面醉道人一脸比他还要紧张的多的神情,伸出食指朝正下落的那股酒水一点,大喝道:“律令,定!”空中差一尺就要落地的酒水突然凌空静止,成为了一股菱形水线。
醉道人呵呵一笑,食指一打弯,那股酒水顿时成一水线,射进了他的嘴里。
醉道人“猴儿酒”刚一入嘴,就觉得一股甘甜爽津的滋味透肤入骨,鼻中充填着迷人沁香,没有过的飘飘欲仙感觉直冲脑际,他紧闭双嘴,生怕飞出去半滴,闭目享受的一哼唧,暗忖琼浆玉液也就不过如此,猛然想起了什么,双目一挣,朝钟道临喝道:“都拿来!”
说罢赶紧闭上嘴,再不愿意因为说话而张开,双手却第一次想帮自己的“苦命徒弟”抱起面前的巨木盆。
钟道临嘻嘻一笑,千辛万苦才抓住师傅的软肋,那能轻易放弃,身子一侧,背对醉道人,扭过来头故作可惜道:“哎,可惜了这美酒了!”
醉道人绕过钟道临的身子,却看到徒弟也跟着他转身,知道有些蹊跷,鼻子狠嗅了一下,装作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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