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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去二次元世界看看吧~陈凯歌：《道士下山》是我们这一代梦碎的过程
[摘要]关于《道士下山》包含伦理剧、魔幻武侠等多重风格，陈凯歌如此解释，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他的一个兴趣是做饭：“每次都想给观众满汉全席，生怕观众不满足，宁可我自己做得多一点，也不敢怠慢。”
来源：腾讯视频
腾讯娱乐专稿 （文/叶弥杉 编辑/猱困困）关于《道士下山》包含伦理剧、魔幻武侠等多重风格，陈凯歌如此解释，这是他的性格使然。他的一个兴趣是做饭：“每次都想给观众满汉全席，生怕观众不满足，宁可我自己做得多一点，也不敢怠慢。”《道士下山》海报《道士下山》的陈凯歌式打开方式猿击术是否战胜了牛顿定理？郭富城是否水兵月另一个化身？西湖的水啊为何刹那红莲业火刹那荷叶田田？不不不，陈凯歌说，你们的打开方式错了:“《道士下山》并不是一部写实，用写实的方式去看就南辕北辙了。”智慧的网友把这个故事切成几块：范伟、林志玲、吴建豪是一出家庭伦理剧，直接用了武松杀嫂的本子。郭富城、元华父子和快速便当的陈国坤看似是描述师门恩怨的武侠片，但眼睛雪亮的群众已经发现，其中隐藏着《猿击术》传徒不传子的惊天秘密。第三部分主角脸的张震终于出场，解决了第二部所有的悬念：一边用猿击术了却师门恩怨2.0，一边用猿基术令全场观众发出会心笑声，最后在“自己收的徒弟，忍着泪也要带下去”中结束了全片。但用上陈凯歌的打开方式，我们惊喜地发现，同一个故事能迅速升级到王学圻的境界：“何安下下山，先见的是凡间，遇到的都是饮食男女，解决的是温饱问题。然后见的是善恶：杀人到底对不对？见了善恶他也没能明是非。直到遇到周西宇，这就是见高人、见精神了。在周西宇死后，他不但知善恶、明是非，还决定用世间法面对遇到的一切。”毕竟我们的陈导有哲人导演之称，这“见人间、见善恶、见世间法”的提炼，相比徐皓峰“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的水准也不遑多让、相映成趣。但两个载体，《道士下山》目前豆瓣评分5.6，有7.6，纵然类型不同不宜粗暴比较，但总难免令人嘀咕：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之前为《道士下山》宣传的长微博里，陈凯歌说电影要过工业关，而采访里他又强调，过关的目的，是为了电影的“新曙光”、“一口气”：“人没有这口气，就是行尸走肉；电影没有这口气，就仅仅是一种娱乐载体。”虽然有点着痕迹，但这可能是这年代，一个中国导演最豪情壮志的电影梦：“工业关”用来吸引电影院的目标用户，客观上也让制片方放下心来；而“一口气”，则是陈凯歌的不满足，是他有关电影的可能性尝试，也是他对于终极的形而上思考，总之，是一部影片溢出工业制式的部分。你说是他自命不凡也好，启蒙主义也罢，但这一口气，毕竟是陈凯歌能成为陈凯歌的关键，也是他面对同行保持尊严的部分。《道士下山票》房目前破3亿，刷新陈凯歌电影票房纪录，或许印证了这种“工业关”加“一口气”模式的成功。但另一方面，舆论风评不一，或也与他这样的求全有关。毕竟从伦理剧急转直下到魔幻奇情武侠片的过程，难免让传统人士瞠目，而不时出现的观影指导式的人生道理，难免打断一部分观众欣赏床戏基情滚草地的兴致，至于吊了威压用了特效撕掉了物理书的武打CG场面，对那些对第五代仍充满感情的观众，大概是一种弹眼落睛的体验。而陈凯歌解释，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在电影之外他的一个兴趣爱好是做饭，每次招待客人只做多不做少，每次都有剩，陈红为此老批评他。他觉得这和电影一致：“每次都想给观众做满汉全席，生怕观众不满足，宁可我自己做得多一点，也不敢怠慢。”陈凯歌总是想满足所有观众的需求，于是总是不能完全满足任何一种类型观众的需求“我们了解的凯歌不可能去做这些宣传”2005年首映，在全场观众的要求鼓呼之下，陈凯歌现场亲吻了陈红。这或是情之所至的流露，但放在当时情境，不乏有配合宣传的成分。节目播出时，陈凯歌的大学同学彭小莲接到朋友电话，让她快打开，看陈凯歌当众接吻。“挂了电话以后，我都想哭。做导演做电影都要做到这个份上，真的受不了！导演就是或者永远就应该是站在摄影机后面的人，靠这种手段宣传电影，也不是一个走市场的真正手段。”这是彭小莲在与他们的另一位同学田壮壮的一次对谈时说起的。田壮壮也感慨：“在我们了解和印象中的凯歌，他的那种清高和骄傲的性格，不可能去做这些宣传，现在，所有的综艺节目他都去参加。”不知同学们如今看到陈凯歌为了《道士下山》，一天一个码头的节奏又会做何感想。跑路演是个极其辛苦的活，往往只有年轻导演会去身体力行，一方面抹得下面子，另一方面，毕竟是个体力活。比如去年邓超为《分手大师》跑出7亿票房。然而现在，63岁的陈凯歌也在奔波于北京、上海、广州、哈尔滨、郑州、青岛……每一场放映后，他与观众友好交流、亲切合影，甚至一些照片里，毫无大师包袱地比着V字手，笑容可掬。在骄傲的第五代中，陈凯歌本是其中最骄傲的一员。他的父母分别是导演和编剧，自幼博览群书，从小就能几百行几百行地背诵排律。在高干子弟集中的北京四中，他作为一个平民学生，赖以自恃的便是自己的能力与成绩，同时包括文化课与体育课。即便现在，他也不乏自得地告诉我们，他自13岁超过1米8就开始打篮球，这么多年下来，当年的小都只能选择喝茶斗地主的娱乐活动，但他至今还在打球。在考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时候，陈凯歌的形体表演几乎成为笑话，纯然依靠文字功底、思辨和叙述能力入选。当他以登上中国影坛的时候，张艺谋还是个摄像担当，而他毫不谦虚地评价自己的成功：“十年忧愤，四载攻读，然后一泄而出，能不令六宫粉黛无颜色？”哪怕现在，相比网友用来今昔对照感慨廉颇老矣的，要用自己的作品举例时，陈凯歌也更乐意谈论《黄土地》。这部作品标志第五代的崛起，影响了中国电影走向，而那时候陈凯歌就开始用“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高大上来解释影片，哲人气质一以贯之。至于《霸王别姬》，客观地说，是陈凯歌以艺术片冲击电影节几度折戟之后接拍的商业片，证明自己有拍情节片的能力，也证明自己有拿奖的水平——是的眼看不过几年时间，他当年的摄影张艺谋已俨然第五代领军之相，迅速上位的原因不过是深谙规律：管它艺术片情节片，只要在国际电影节拿奖就是好片——当年既何尝入得他法眼，如今“也从来不主动提这片子”。学者戴锦华第一次看到《霸王别姬》，便明白“是按戛纳配方拍出来的”。“时者，势也。”陈凯歌常常念叨这句话，像是为自己人生的选择的一个解释。《道士下山》剧照“电影市场不会永远是欢场”即便审时度势的觉悟再高，2006年初，陈凯歌还是暴露了有点赶不上时代的窘迫：《无极》被网友解构为《一个馒头的血案》，陈凯歌的反应极为震怒。其实放在今天，他的处理会轻松自如得多。比如他并不承认《道士下山》的日炼月炼等于双修法，但对网上热火朝天的基情阐释，他也不过说了一句：“在这个时代里没有什么无奈，只是听到不同的声音。”但在当时，丢不起面子的陈凯歌不仅放言要告改编者胡戈，还掷地有声留下一句名言：“人不能无耻到这地步。”最后，陈凯歌得到了胡戈的道歉，却给公众留下了玻璃心的印象。但如果套用本雅明的“震惊体验”理论来理解，那或许是陈凯歌首次遭遇网络文化的震惊，而我们都市人哦不网络人的生存技能之一，便是受到刺激后迅速建立一套抵御震惊的心理防御机制，以便再次遇到类似情况时可以谈笑风生。但首度遭遇的震惊，是内心本真的反应。由这个角度去看，陈凯歌或许真的如他作品里体现的那样，深沉敏感，不苟言笑，不容挑衅或者说不容消解——当然，这也是因为把自己和自己的作品看得重要的缘故。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经历了“文革”，在《少年凯歌》里用了大量笔墨描述父亲被批斗、批斗者中甚至还有他自己的极度敏感的艺术家，这种处境也可能激活了他的少年阴影。包括在回应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几次将网络暴力与“文革”批斗相联系。一向以认真著称的陈凯歌必须学会在一个“认真你就输了的”的环境里，面对或者说服务新的受众。10年里我们看到他的努力与进步：掌握了很多网络词汇流行用语，发布会上不时用上几个来拉近距离融洽气；即便还不能做到像许多明星那样自如地自嘲或自黑，但也已经可以对不同的声音泰然接受乃至表示感谢；至于新片《道士下山》，一望即知对目标观众的需求有着准确的分析与定位，虽然这未必全是他的主观意愿。王学圻曾评价陈凯歌不容易：“你想90后这些东西，他肯定隔膜，肯定有代沟。但是他在不停使劲，努力去缩小这个距离。”因为在这个时代要拍电影，一个导演必须有取悦、吸引观众的能力，来获得资方信赖。换而言之，有时候一个导演都不得不发掘自己身上被消费的可能性。在采访里，陈凯歌有时甚至怀念起计划经济时代拍电影：“我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当然也只是怀念而已，毕竟《黄土地》差一点点就面不了世。与之配套的，如今的导演的自我修养里还包括担当一些宣传发行、制造话题等工作。所以陈凯歌的微博如休眠火山，逢宣传期苏醒，喷发个一两回。在此期间他密集接受媒体采访，一遍一遍解释有争议的细节或大义，用他的哲人素养源源不断为我们提供标题。《道士下山》他还写了一篇长微博，流水账般感谢众人付出，然而如果读过他昔时文章，难免有点只求尽力不求走心的判断。田壮壮曾经感慨陈凯歌的《无极》风波：对于观众来说，导演的坚持和投入是模糊的，他们津津乐道的反而是八卦或不着边际的话题：“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电影人变得如此尴尬？”“只怕当下没有人做，不用担心将来会不会变。你可以把今天的电影市场看成欢场，但不会永远，不会全部永远是欢场。这是我的判断。而即便在欢场情况下，也应该有人做一点有价值的电影。”陈凯歌说。《道士下山》剧照对话陈凯歌“道宁医馆里，没有一根柱子是直的”腾讯娱乐：《道士下山》是中国小说折扇式结构，改成电影本身难度就比较大，为什么要选一个hard模式出发？陈凯歌：小说的奇我过去几天说过多次，那就换一个角度来谈吧。首先我自己30年以来拍电影的历程，让我觉得电影创作这个事情是非常艰难甚至充满凶险的经历，这让我有一个感觉：拿不到自己想做的题材，不如不拍。那我想拿到什么题材呢，就是具有挑战性和创新可能的题材。回头看我的电影，从《黄土地》开始——这部电影险些夭折，经过很长时间的理论界的争论，才被确定有价值的电影——到、、《霸王别姬》，我一直走的都是这样一条路。每拍一部电影，都在思索有什么新的创造能在影片中间表现，不仅电影本体，也包括思想方面。创新这件事情是我非常着迷的，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是这样个性，以我的年龄，采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方式，拍题材、方式都很保守的影片，是可以取得平稳状况。但因我的个性使然，你说折扇也好，章回也好，这样的中国小说有没有可能变成与电影工业标准能够衔接的作品？（选择这样的作品）就是从力求创新的角度决定的。腾讯娱乐：徐皓峰小说以平写奇，但在电影里以奇观展现奇事，会不会太过用力？陈凯歌：首先我自己的判断，徐皓峰老师的小说本身不是写实的，总体来说《道士下山》是传奇类型的小说，尤其小说的后半部分，我的观点是基本等于唐人志怪小说，跟写实没关系。电影如果从写实电影的角度来看，你可能觉得比较用力，但是从传奇的标准，我认为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在道宁医馆里，没有一根柱子是直的。无论人物和环境都是，我希望用适度变形和夸张制造光怪陆离的感觉。包括谁会用一只公鸡做宠物，跟鹦鹉一样站在架子上。如果用写实电影的标准来看这个戏，就南辕北辙了，我是在用视觉的东西表现影片自身特质，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看做现实的荒诞化。这个电影和我们现实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有重合性，你也无妨把它当今天的故事，我找到了这样的方式拍这个电影。如果按照写实方式，我认为也是违背徐皓峰老师的本意。腾讯娱乐：小说里何安下是他自己行为的主体，为什么电影他非常被动？陈凯歌：我觉得何安下在故事里不具备主动性是有原因的。他下山以后，被卷进社会大潮，一定程度容不得他主动，他主动不了，被大潮裹挟，带着满腔困惑，随着潮流往前走。时代潮流的力量比他自身选择的力量大得多，可谓身不由己。那我觉得今天的年轻人，不管做什么职业，踏入社会也可用身不由己四个字来形容。何安下的不同，在于他不甘心、不满足于有一口饭吃，他要想一些其他的问题，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在这些方面有主动性。腾讯娱乐：电影似乎比较乐观，何安下最后还是找到一个安放自己的所在。陈凯歌：其实没找到。我们后来在画外音上做了大幅调整，这不是我们的决定，尤其不是我本人的决定。不谈这个了吧。腾讯娱乐：你的决定是什么？陈凯歌：还是要继续找赤子心，故事不能以完成时态来结束，是个开放性的结局。腾讯娱乐：你说要开创武侠片新模式，但也有评论怀疑新模式就是吊威亚？陈凯歌：在这个片子的创作中，我们的武术指导做了很多开创性工作，我们有很多讨论。在这方面，他应该是比我更加内行，也比很多人有权威，有经验。腾讯娱乐：还有说法是片子前半段可以，到林志玲死后就开始乱了。陈凯歌：何安下下山，先见的是凡间，遇到的都是饮食男女，解决的问题是温饱问题。然后见的是善恶：杀人到底对不对？见了善恶他也没能明是非。直到遇到周西宇，这就是见高人、见精神了。在周西宇死后，他不但知善恶、明是非，还决定用世间法面对遇到的一切。整个过程就是这样。还是同一个问题：要用什么角度看电影，不要看成写实。腾讯娱乐：小说里日炼月炼其实语焉不详，但为什么在电影里发展成双修法？陈凯歌：不是双修法，我们希望在两个人之间建立扎实可靠的关系，那就把手边的元素扩展一下，强调道法自然。日月是自然中的伟大存在，人依照这样的存在修炼自己。腾讯娱乐：那你对双修法的理解无奈吗？陈凯歌：我觉得在今天这样的时代里，没有什么无奈，听到不同的声音。“陈凯歌不如当年”是说不倒我的腾讯娱乐：你初进社会也是个何安下吗？陈凯歌：我也和何安下一样。想的和看到的现实完全不同，学到的和真实观察的完全不同，这是我们一代人梦碎的过程。我一到农村去，关于社会主义的概念就发生特别大的变化。因为我亲眼见到了人们生活的贫困，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对事情的看法。梦碎也好，觉醒也好，是个极大的变化。我只是觉得我别每次都把人物说成是我自己，但我的人物身上肯定带有我自己生活的某一部分的经验：初出道的忐忑、犹疑、不自信，不知道对错、分不清是非。腾讯娱乐：除了电影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我们好像很难看到一个电影之外的陈凯歌。陈凯歌：我这人有一个喜好，我比较着迷于中国的厨艺。我是一个特别好的厨师，客人来了以后我竭尽所能下厨，做好菜招待大家。尤其我的性格总似乎唯恐自己不够周到，每次做菜都有点过，做太多，陈红为此老批评我。但我就是生怕自己的疏忽、怠慢了客人。我自己想想，这可能跟电影很类似，每次都想给观众做满汉全席，生怕观众不满足，所以我每次都做的比较多，不管是声、光、影，还是从想法。这是我的性格。对我来说，观众走进影院，就是我的客人，我想给观众多一点再都一点。我着迷厨艺跟着迷拍电影一样，我做的菜也不是爆炒那种，都是费时费力的菜，功夫菜。或者说我做导演这个样子，是和我做厨师这个样子是一致的。腾讯娱乐：但做菜你可以邀请口味相合的客人来品尝。但做导演不能选择观众，你看你精心制作的电影被人浪费了或被人恶评了，你委屈吗？陈凯歌：不委屈。用梅兰芳的说法，观众都是我的座儿，用周西宇对查老板的说法，猿击术应该容得下所有人。这就是我的意思。腾讯娱乐：你说你一直希望创新，但你有没有觉得观众喜欢拿过去的陈凯歌跟现在相比？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目标观众跟现实观众之间有落差？陈凯歌：其实我一直跟我自己说，既然是我自己选择要做面对挑战不断创新的电影导演，就不应该让舆论影响我的想法，也就是大家都说的平常心。其实我最关心的是观众在影院现场的反应，我刚说他们是我的座儿，他们才是我最在乎的对象，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些对我的创作是会有直接帮助的。同时我觉得，如果过分在乎舆论的话，会不敢往前走。我如果尽可能保守，也就行了，但真的还是我的个性原因，不愿意做守旧，只想保住自己的一个人。腾讯娱乐：那你怎么面对那种陈凯歌不如当年的论调？陈凯歌：我一点都没觉得。为什么这么说，我心里很清楚，因为我一直在进步，我并不觉得跟过去相比我的创造力在下降，相反，我的创造力仍然旺盛。因为我是一个专业的电影工作者，对题材的判断，剧本的结构，我们都是仔细研究过的，过程非常严谨，并不是冲动创作。有些说法是说不倒我们的。腾讯娱乐：你会去网上看影评吗？陈凯歌：我只要有时间就会去看一下、了解一下，但时间也比较有限，没法都看。腾讯娱乐：那你看到一些误会会去解释吗？陈凯歌：我一般不太去争论。但观众的热心与善意，我都会认真倾听。当然观众的意见并不总是准确，所以我尽量去做好沟通。比如这一路路演，几十家电影院，只要观众提出问题，我都用比较长的时间交流，并不是敷衍了事。而是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合作伙伴那样。作为一个创作者，平等地去跟他们交流，观众也会比较满足。腾讯娱乐：有没有一些让你很感动的评论？陈凯歌：昨天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问了一个问题。谈删减问题的时候，这个小姑娘突然特别大声问我：“她生了吗？”我觉得这是听到的最生动、最关怀的一句话，她真的关心王香凝的命运，好可爱。“我对民国心向往之”腾讯娱乐：人们常常把你视为一个知识分子、哲人气质的导演，但你又说你一直在努力学习、紧跟电影发展，不介意随时代变化拍不同电影。这两种迥异的精神气质怎么在你身上共存？陈凯歌：其实我没有共存这回事。那类学者是我非常尊崇的，他们思想的光芒能够照耀一代人，但我不是这样的类型。我最直接的感觉是，时代造就了很多事情，你能设想我现在去拍《黄土地》吗？我今天拍不出来，因为时代变了，我也变了。同理，30年前我能拍《道士下山》吗？也不可能。所以我自己觉得很多事情都是时代造就的，对一个人来说，对于时代，应该是既顺从又怀疑又保留，这样的状态才是好的。一个人不怕年纪大，就怕旧。年纪大但历久如新，这才是好的情况。腾讯娱乐：但大家都觉得你会用电影去承载很多其他内容。陈凯歌：我觉得这是一个长期的教育背景、成长经历决定的，也受到电影学院念书的时候诸多不同类型电影的影响。我觉得电影如果是仅仅技术修为是不够的，我说了这部电影要过工业关，但过关的目的，是看到电影新曙光，不是过关就解决问题了。其实人没有这口气，就是行尸走肉，电影也同样，如果没有这口气，就仅仅是一种娱乐载体。腾讯娱乐：现在的电影市场不就是类似娱乐载体吗？陈凯歌：我要说的是时候还不到，对事情的观察不能只看一时，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变化，只怕当下没有人做，不用担心将来会不会变。你可以把今天的电影市场看成欢场，但不会永远，不会全部永远是欢场。这是我的判断。而即便在欢场情况下，也应该有人做一点有价值的电影。腾讯娱乐：这10年里，您有没有渐渐掌握公众人物在互联网时代生存的规则技术？陈凯歌：我觉得我没掌握规则技术，唯一有变化的地方，是我自己心理上比过去更强了。但过去是一个真实的陈凯歌，现在仍然是真实的陈凯歌。我最怕变成老油条，一个导演如果变成老油条，那还是不要做创作了，我没有掌握规则技巧，跟过去一样，真诚面对观众、面对遇到的困难。腾讯娱乐：就不需要一个团队帮你策划、管理什么的，还是自己去面对。陈凯歌：如果一个人一举一动都需要团队策划，该怎么说，那就太可悲了吧，那他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所以我的角度，秉持自己初心就好了。腾讯娱乐：您有没有一个比较偏爱的时代？陈凯歌：看来看去还是民国。我也确实拍了几部民国戏，虽然不敢说我拍好了。为什么喜欢民国，因为那是一个自由的时代，只有自由的时代才会出大学者大作家大明星大角儿大艺术家，这些名字不用我一一列举了。短短几十年时间，能够使学术自由、创作自由的空气蔚然成风，影响当时人民。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是对那个时代心向往之的。版权声明：本文系腾讯娱乐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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