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Ⅰ 使徒子》【摘要 书评 试读】- 京东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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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狗:Ⅰ 使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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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者使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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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图，感谢阿不
一．八月盛夏，黑塔大学一号宿舍楼。　　左手拎个编织袋，右手拖个旅行箱，背后背个大包袱，胸前还挂着两个购物袋的中（）国青年王耀艰难地爬上了六楼，停驻在613的门前，伸手在裤带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了钥匙。　　　　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报道的新生还没来，王耀左右看看，选了个采光不错的床位，扔下行李开始动手打扫房间。　　屋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住人，积了一层薄尘，王耀带上了口罩，擦桌子时他发现他的桌子上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给亲爱的学弟：享受你的大学和你的青春！！！”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倒是有点筋骨，王耀眉毛微皱，盯着那纸张看了一会，还是把它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傍晚的时候王耀拿着盆子在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吃了一碗食堂打回来的凉皮，就爬上了床。玩了一会手机，有一点累了的王耀翻了个身，抱住他的熊猫抱枕，晕晕乎乎地喃喃：哦大学，我终于来了。　　　　　　第二天王耀是被人吵醒的，叮咣噼啪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个不停，王耀睁开眼，坐起身，探头，然后目光不期然地撞进一对湛蓝的眸子中。　　歪国友人？　　留学生不是住15号楼的吗？　　　　“嘿哥们儿，来的够早啊！”　　坐在下面的书桌旁的金发蓝眼的大男孩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惨白的牙，晃到了王耀的眼睛，不过更令王耀震惊的是大男孩那一嘴标致的东北腔，让一直以惟妙惟肖地模仿小沈阳而自满的王耀自愧不如。　　“……你也挺早。”王耀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口。　　“我刚报完到，还没吃早饭呢，一块儿？”大男孩抬手看了一眼表。　　“啊……嗯，稍等一下。”王耀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偷瞄着对面床位上忙前忙后的一男一女。　　还真是个小少爷啊。　　　　然后他们一起在食堂度过了还算愉快的早餐时光，大男孩是个自来熟，不用王耀好奇追问就自己把自己那点烂事都抖落了出来。　　　　李阿尔，这是大男孩的名字，别觉得太奇怪，这就是他的真名，正儿八经印在身齤（）份证儿上的那个。王耀在脸上摆了一会高低眉终于问了一句，“你是混血儿？”　　“我亲生爸妈都是美国人！”李阿尔嚼着食堂供应的没肉火烧含含糊糊地回答，“但我养父母是中国人！……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养父母？……不知道他又有着怎样的过去呢。带着有些复杂的心情看着这个浑身散发开朗气息的大男孩，王耀开口自我介绍：“王耀，本地人。”　　　　两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王耀看到门口贴上了姓名条，王耀驻足看了一下：他们这间四人宿舍只分配了三个人。进门之后王耀发现那最后一位室友已经到达并且拾掇好了书桌和床铺，只是人不知道哪里去了，李阿尔看了一眼三号室友的书桌，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微妙，掏出手机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最后一位室友推门而入。　　又一个歪国友人？！　　有点接受不能地瞪着推门而入的金发碧眼的小帅哥，看着他毫不客气地坐在那个三号床位下的椅子上，王耀默默推翻了心里想的这个小帅哥走错房间的假设。可我记得门口贴的姓名条上写的这位同学叫孙牛牛？！这位同学原来你叫这么一个富有本土特色又娇俏的名字吗？　　“你怎么在这儿？”先开口的却是李阿尔同学，他一脸震惊+沮丧的单手指向前方，“你不是住601吗？”　　“我跟那个孙牛牛换房间了……我说，有这么惊讶吗，好有个照应嘛。”小帅哥操一口标准普通话，字正腔圆，“你们已经混熟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亚瑟，是这个家伙的哥哥。”说着伸出了手。　　“嗷王耀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他是个色情狂！没想到我到这里还是躲不过他的魔掌！”李阿尔扑上前去阻止王耀和李亚瑟握手，一脸悲壮的表情明明摆摆地告诉王耀：我会保护你的！　　李亚瑟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再看他的脸已经黑了一半，几条青筋在额角跳动，“李阿尔，你特么找打！！”一边嚷着一边操起门边的扫帚挥动起来。　　王耀很久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兄弟相残的戏码了，他呆呆地愣在一旁看着，突然抑制不住地低笑了起来，引得那边大打出手的两个人投来目光。　　 “……呵呵……哈……对不起，只是觉得你们兄弟很有趣。”王耀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　　“真高兴，能和这么有趣的你们成为室友。”展开一个自认为最有魅力的笑容，王耀满意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微红了脸颊。　　　　至此，——1#613，宣告组队完成！
二．　　王耀他们的班导翻着新一级理院学生的名单，面带七分无奈二分忧伤一分想笑的纠结表情，数着名单上的小星星，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翻页，没了？！　　今年的女生一定要欠收成这个不科学的样子吗，那群荷尔蒙分泌过剩又无处发泄的男生一定又会制造很多麻烦！“求老天赐我一百女生——————！！”办公桌前的男人只想仰天长啸。　　　　第一天傍晚，一号宿舍楼下聚集了浩浩荡荡的理院大军，由学长们带队的旨在帮助新生熟悉校园地理环境的“夜游黑大”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几个学姐站在有利的制高点俯瞰理院众生，当她们的目光扫到队伍后面的李亚瑟和李阿尔时，瞬间目光发亮地激动抱成一团，“帅哥帅哥！！还是金发的……呜呜呜老天开眼……”那劲头活像几只蜘蛛精八百年没见过男人，至于么理院明明这么多男人，虽然一个个都不修边幅一副国家栋梁的范儿。　　李阿尔和李亚瑟怕王耀被人群挤没似的把他夹在中间，王耀不满地推搡了阻挡他视线的李亚瑟一把，心里忿忿难平：搞毛，不就是矮了点，用得着这样么……　　队伍前端的眼镜学长抄起大喇叭大吼一句：“兄弟们走起！向三号楼前进！”随即大手一挥，队伍中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响应：“哦哦哦——！！”　　李阿尔明显被热烈的气氛带动，虽不明所以但也兴奋地举起右手，跟着人群一同“哦哦哦”，王耀和李亚瑟则显得有些不能融入气氛。　　理院是个小院，历届学生还从来没超过过二百五大关，这届也不例外，但是二百多号热血青年团在一起还是颇有回头率，众多晚饭归来的同窗无不驻足，来观看挥洒汗水的青年们气势十足的行军。　　到达三号楼下，有几个女生早早地等在了那里，队伍前头的眼镜学长“啪”地打了个响指，随即几个面相还不错的男生骨碌碌地抖开了手里的横幅：　　“热烈欢迎13级理院七仙女！”　　啪啪啪啪噼噼噼噼——！ 随即人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几个女生明显有点受惊吓，一个个双目圆睁，集体倒退一步。　　第一次见这种阵仗613三人组石化在原地，但人来疯的李阿尔同学很快就回过神来，甚至还相当应景的从旁边的花坛里揪了七朵小花冲上前去献殷勤。　　当黑压压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发光体金发帅哥还手捧鲜花走来的时候，那几个女生着实心跳乱了节奏，红着脸星星眼地对李阿尔行着注目礼，整个世界仿佛被调了慢进，还飘着粉色的花瓣和泡泡，当然还夹杂着来自人群的几道阴冷愤恨的目光。　　然后李阿尔就像幼儿园的阿姨一样，把手中的小花一朵一朵地发给面前的女生。　　七朵花，有一朵没有找到主人。　　眼镜学长投出疑问的目光，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一个女生左右看看，有些犹豫地站出来小声地解释：“有一个女生没来报道，听说是……是回去复读了。”　　如同抛下一个重磅炸齤弹一般，人群中响起一片哀嚎，眼镜学长更是草容失色，他静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示意男生们收了横幅，强颜欢笑地提起一口气对人群呼喊：“没什么大不了！理院男生从来不嫌妹子少！！”　　“哦哦——从来不嫌妹子少——！！”人群立马又振奋起来，跟着呼喊起来，王耀和李亚瑟直觉得这群人的脑沟回不能苟同，几道黑线“唰”地从额角滑落。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学校的大道，每行至一处，都稍驻足一会，看学长指点江山东南西北上下五千年地滔滔不绝。　　人群中的李阿尔把刚刚剩下的那朵花擎到王耀面前，王耀瞟了他一眼，不老高兴地开口说给我干嘛。　　“我看那几个仙女还不如我们寝室长长得俊。”李阿尔嬉皮笑脸，开玩笑似地说，见王耀不接，又顺手把花别进了王耀的头发里，欣赏似的端详了一下：“哈哈哈，算上你我们院还是有七仙女……”　　王耀涨红了脸蛋，一拳干在李阿尔的肚子上，无视李阿尔痛苦的哀嚎，伸手把花儿从头上揪下来，鼓着腮帮子气闷地瞪视着那朵无辜的小花，却最终也没舍得随手扔掉。
三．　　“夜游黑大”后的第二天，613就在院里出名了，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一条应该是李阿尔昨晚的献花行为，直接导致了这一届理院惟六的女生都成了他的粉丝，扬言说“理院男生随便拿，但就这一个你们文法的女人别想了！”气势汹汹的颇有奉天命护院草的架势。 而这边李亚瑟虽然没搞什么动静，但他那一头黄毛一对绿眼也算是稀有物种，在这一晚过后也算艳名远播，再加上他俩还是兄弟，又住一个寝室，结果613就这么红了。　　“红个P！根本就没人知道我！”晚上熄灯后，王耀躺在床上，忿忿又委屈地发着牢骚，好歹我王耀也是一代玉树临风的美青年，为什么一来就被这两个人压制住了？　　“谁说的！”李亚瑟仰躺着，盯着天花板上前辈遗留下来的夜光贴纸，一本正经地反驳，“早晨的时候还有学长跟我说：你俩艳福不浅啊，那个跟班的小妹子叫啥名字，长得挺标致。他还问你名字呢……噗……”说到最后还是没能憋住笑。　　“……你去死！”王耀震怒，抄起熊猫抱枕跳到李亚瑟床上，对准那张帅脸就一阵抽。　　“好汉饶命！”一边的李阿尔插嘴进来，“可别打花了脸~我哥还靠这张脸吃软饭呢……噗哈哈哈！”　　“李阿尔——！！”亚瑟一边招架着王耀的攻势，一边顺手抄起个东西砸向对面，只见一个闹钟凌空飞起，划出一条犀利的弧线下落，正中李阿尔小腹，“啊——！”痛叫一声后李阿尔难以自持地弓起身子，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断子绝孙了哥……”　　怒气平静后王耀停止了殴打李亚瑟的行为，爬回了自己床上，李亚瑟则整理了一下睡衣，不屑地回应一句：“嘁……怕什么，还有我呢。”　　　　　　大学新生的生活是活动堆起来的，开学第一周，各个组织、社团如火如荼地招新，亚瑟背着吉他去大艺团应征，一进门就被面试席上的三个学姐团团围住，身高体重星座血型被问了个遍，就差没把祖宗八代都拖出来逼供一番，最后当然是毫无意外的被招录了，进了大艺团手底下的乐队，改弹电吉他。　　阿尔也不例外，他一早就和街舞社的前辈打好了招呼，连面试都没就成了街舞社的一员。此外他还报了个留学生交流组织的名，搞搞学生和留学生之间的联谊。　　王耀看着手里的一大一沓宣传页拿不定主意，看见另外两位早早就在大艺团里占了个位置，干脆就也跑去了大艺团。面试的场合，王耀有点紧张，他搔搔脑袋，说自己的特长是模仿小沈阳，在座的各位前辈脸色马上黑了黑，都没说话。王耀有点出冷汗，又赶紧补充道自己还从小弹钢琴，一个穿着女神长裙的学姐闻言，长舒一口气并表示要拉他进乐团，而另一个一头银白色头发，红着眼睛的学长却说什么也要拖他进乐队。　　最后他俩让王耀选择，王耀想了想，觉得亚瑟都改行去划拉电吉他了，干脆我也挑战一把。　　于是他成了乐队的键盘手。　　　　　　过了各个社团招新之后两周的缓冲期，随即上演的就是盛大的迎新晚会。　　由校学生会主办的迎新晚会，占了学校中的阶梯下沉广齤场搭建了舞台，阿尔他们街舞社的节目排在第一个，晚会当天的下午，三个人聚在学校食堂吃饭。　　阿尔嘴里塞着火烧含混不清地开口：“说什么迎新晚会……咀嚼咀嚼……我还以为是学长表演节目给新生看……嚼嚼……结果是我们还得上去表演来欢迎自己！。”　　王耀和亚瑟两人分享着一对耳塞听着晚上要上的曲目，王耀咬着吸管一脸无谓+无畏：“反正你爱现，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我喜欢表现，”阿尔修正了一下措辞，“但我也很懒……这两周里每天晚上都要排练到十一点，耽误了睡觉时间会长不高的啊！”　　“你够高了混蛋！”王耀立马像被戳到死穴的猫咪一样炸了毛，但很快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暴露了自己对身高的自卑，于是平静下来，“我和亚瑟不也一样每天都到十一点？”　　“啊啊牺牲了这么多宝贵睡眠时间，这次如果不能一鸣惊人简直是对不起周公啊同志们！”阿尔大义凛然地举起手臂，“来吧，这次一定要让大家的尖叫掀翻广齤场的雨棚！！”　　亚瑟白了他一眼，把另一只耳塞从王耀耳朵里拔了出来，塞进自己的另一只耳朵，嫌烦似的转过身子。
四．　　夜幕很快降临，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灯光闪烁，报幕的女主持声音甜的好像一块化开的蜜糖，台底死宅们的狼叫一声高过一声，“列支酱——列支酱——！！”　　旁边与女主持有几分神似的男主持面色立马冰冷起来，不善的目光绕场一周，成功冰冻了那些不识好歹的喧哗者。　　舞台灯光暗了下来。后台，套着宽大连帽衫的阿尔冲着王耀和亚瑟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就跑上了台。　　音乐响了起来，把王耀心里一直默放的鼓点节奏打乱了，他看到亚瑟跑到台边有点紧张地看着台上的阿尔，也不自觉地迈开了步子走向亚瑟。　　看起来没出什么岔子，阿尔那一身红色的衣服无疑是场上最显眼的，他很熟练也够帅气，他的站位也很靠前，有几个充满挑逗意味的动作中还夹杂着女生们毫不矜持的尖叫。　　亚瑟有点放下心来，退回来接着拨弄他的吉他。王耀也觉得松了口气，刚刚心中被打乱的鼓点又重新播放起来。　　音乐戛然而止的时候，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观众席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夹杂着呼喊别人名字的声音。那些名字很陌生，王耀不知道是谁，但没有人呼喊阿尔的名字，看来果然大家还是不怎么知道新生。但王耀明显还是很兴奋，他拉着亚瑟从后方钻进了观众人群，王耀使劲踮起了脚，运足力气大吼一句“李阿尔帅爆了！”　　周围的人都楞住了，一时间目光都投注在这个小个子身上，亚瑟觉得有点紧张，被王耀拽住的胳膊微微地发麻，但他很快定了定神，扯着嗓子也跟着大吼一句“李阿尔你帅爆了！！”　　挤在前排的的理院六仙女很快反应过来，手卷喇叭跟着吼“李阿尔——！！李阿尔——！！帅爆了——！！”一时间盖过了现场别的声音，终于理院那帮反射弧过长的大老爷们也如梦初醒，一个个不甘示弱，浑厚的声音堪比黄河大合唱，现场回荡的只有一个声音：“李阿尔！！李阿尔！！李——阿——尔！！”　　阿尔面带着灿烂的笑，鞠躬谢幕，抬起头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两个快速移向后台的身影，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的不舒服。　　　　王耀和亚瑟跑回后台，正好遇上跑来送演出服的的学姐，居然是个头戴花朵发夹的异族美女，学姐把手里的袋子一股脑塞给亚瑟，气喘吁吁地嘱咐：“告诉基尔晚上十点半前给我送回去，再晚我可不等他，那就多算一天钱！”说罢就跑走了。　　刚刚上厕所归来的基尔伯特看见两人手里的袋子，就走过去打开看了看，抽出两件来丢给王耀和亚瑟，把两个人推进了更衣室，一边高声地问着：“那学姐还说什么了？”　　亚瑟老实地回答：“他说十点半前要还，不然多算一天钱。”　　“啧……”吉尔伯特又抽出一件衣服扔给他高大的弟弟，嘴里低声抱怨，“伊莎还是这么斤斤计较……”　　“学长！”王耀悲愤的哀嚎从更衣室传来，“为什么要穿这个……！”　　“他怎么了？”基尔看向换好衣服、撩开门帘走出来的亚瑟。皮裤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那些黑色的皮革和金属缀在亚瑟身上，闪着暧昧的光，此时的亚瑟给人以与平时截然相反的感觉。　　“害羞，别管他，他会穿的。”亚瑟毫不在意地整理着手腕上的皮革手环。　　最后王耀还是把那套行头套在了身上，亚瑟端详了一会，看得王耀简直要钻进地里的时候才开了金口，他说：“挺好的，像……像只小野猫。”　　　　于是王耀就亮出了猫爪子在亚瑟裸露的手臂上留了三条血印，后来还被基尔伯特称赞“这个伤妆还挺逼真的”。　　　　乐队的节目在中段，当列支甜甜的声音报出他们乐队的名字时，王耀觉得自己的脚有点不听使唤，他头重脚轻地跟着亚瑟上了台。　　亚瑟的吉他扫出第一个音的时候王耀才从晕乎乎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搓了一下双手，把手放在键盘上。　　这首《Fight for All the Wrong Reasons》本来就没有键盘什么事，但是鼓手路德维希说这样实在对不起王耀，于是重新编了曲，硬是把王耀拉下了水。　　　王耀的部分内容很少，他很乐得可以这样划划水，还能最近距离地观看这支小有名气的校园乐队的主唱基尔伯特的演唱。　　　站在舞台中央的基尔伯特在这一刻似乎变了一个人，他很投入，他的嗓音很有点放荡不羁的味道，他唱得有点声嘶力竭。　　　他真美。　　　王耀看得有点出神。　　　最后一句歌词结束，基尔伯特转着音嘶吼一声，灯光随即暗了下来。　　　　　　耳边的声音有点聒噪，基尔伯特觉得自己有点听不见那些欢呼的声音了，他看见几束花朵被扔上了舞台，他机械地捡起一束，挥舞起来。　　　　　　全场都在呼喊着乐队的名字“Blowback——Blowback——！”没有人呼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挤在台下的阿尔纠结了一下，最终也没喊出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五．　　　“Encore！！”　　　　　　不知从哪里传来如此一声，本已趋近齤平静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阿尔眼睛亮起来，迫不及待地跟着振臂高呼，直到列支站在台上，音浪也没有减小的趋势，这让列支有点慌张无措。　　　　　在后台的基尔伯特当然也听到了，他皱起了眉头，还未渡过磨合期的这支新的“Blowback”仅仅排演了一曲，现在安可，难道让他们上去唱个小星星？　　　“我来？”亚瑟有点犹疑地开口。　　基尔伯特看了他一眼，回应“一个人不是Blowback。”　　但安可声仍未有减弱的势头，把控不住局面的列支站在台上有些焦急。　　　“……Beatles，Yesterday，可以吗？我觉得我们能蒙混过关。”亚瑟从道具室里捞出来两把破木吉他，递给基尔伯特一把。　　　“可以，只要你不嫌我的鼓点烦。”路德维希张口，同时把目光投向刚刚划水划得不亦乐乎的王耀，王耀耸耸肩：“我也没问题。”　　　　　最终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四人在舞台上站定，亚瑟抱着那破吉他立在麦克风前。　　路德维希的鼓点有点烦人，如此安静的音乐带上了些奇奇怪怪的微弱鼓点，那感觉真是微妙。王耀却意外的熟练，似乎对这一曲熟悉得很。基尔伯特手里那把吉他似乎有点问题，不过无妨，那些微微变了调的和弦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亚瑟闭着眼睛，慢慢地扫着弦，轻柔地唱着。　　他的嗓音很迷人，清脆得好像风铃。王耀看着他的背影，灯光为亚瑟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晕。　　好像天使。　　在金黄的稻田边弹着吉他唱着歌的天使。　　　　　王耀有点入神了。　　　　　　　　基尔伯特一下台就扒了亚瑟和王耀的衣服，然后拉着路德维希走了，临走之前冲亚瑟挤了挤眼睛，口气是掩盖不住的兴奋：“我看我们以后也可以试试唱唱民谣……！”　　　看着他们两兄弟的背影，王耀捣了一下身边的亚瑟的肩膀，“没想到你挺有两把刷子，李亚瑟，我之前小看你了啊。”　　　“彼此彼此，你也不差嘛……没想到你还真能蒙混过关。”亚瑟从后台工作人员的慰问物资里顺了几听啤酒，递给王耀一罐。　　　“那是当然，我被我弟弟抓去替补的时候可弹过这首啊哈哈哈哈。”　　　“你弟弟？”亚瑟搔搔头。　　　“我弟弟，比我小一岁，啊哈我弟弟可是大帅哥，你们这群家伙一个个的给我兄弟秀恩爱，我才不羡慕呢……我也有个弟弟，我还有个妹妹呢！”王耀举着啤酒，话明显比平时多了些。　　　　　早早完事的阿尔跑到后台去抓人，看到王耀和亚瑟举着啤酒在扯淡，正好听到王耀那句充满炫耀意味的“我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　　　“原来你家就是传说中的超生先锋！罚了多少啊王耀。”阿尔也抓起一瓶啤酒，掺和了进来。　　谁知道王耀的脸色立马变了，他很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回一句：“去你的，我家才没超生！我们可是有皇命的，我弟和我妹是龙凤胎，我是残疾人！”　　　“哪残疾？”亚瑟和阿尔表示万分惊讶，绕着王耀走了三圈也没看出来他哪残疾。　　　“这儿，这儿！”王耀满不在乎地指着自己的脑袋：“脑残行不行？！”　　　……　　对于王耀这种富于献身精神的玩笑话，李家兄弟立刻表示了无上的敬佩，他俩忙不迭地点头：“我们都知道你家没超生！”
　六．　　　迎新晚会后，阿尔确实在校园中小有名气了，不仅这一级的理院六仙女被阿尔迷得神魂颠倒，连金贵惯了的理院上级、上上级的学姐们都放下身段打探起这个后辈的信息来。　　　首当其冲的遭殃的当然是室友，这些天王耀总是捂着自己的小心口找阿尔要精神赔偿，成天拽着阿尔跟他说我忍不了了，我想换寝室了。可查来查去本楼唯一一个空床位还是位于他们宿舍，不乐意就滚蛋，交申请去住8人间，住宿费差价不退哦亲……面对校总务处如此奸商的行径，王耀思量了半天，还是算了。　　　但是记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王耀还是忍不住挽起亚瑟的胳膊企图看到他同情的表情来寻求一些心理安慰。　　　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一天一个美女学姐神神秘秘地拿着个信封来找王耀，王耀当时其实还真是激动了一下，以为自己的魅力终于被女生们发现了，从此要告别单身了，结果没想到美女学姐是拜托自己偷件李阿尔的贴身衣物给她，为此还取来八百元巨款做酬谢。　　　得知学姐来意的王耀差点没晕厥过去——他不是受不了被人忽视的打击，而是真真切切地被吓到了，曾以为变态离自己很远，没想到跟前儿就站着一个。　　　学姐解释说她要完成一个最近刚学来的魔法，没有那一年七月四号出生的纯贞少年的贴身衣物就无法完成。王耀闻此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一边想着你怎么知道他还是不是纯贞少年，一边微笑掩饰尴尬，他说“学姐不用解释，我相信学姐。”我当然信，你那什么魔法早多少年就流行于中学校园了，如果这些巫术真能赢来他对你倾心那我早就娶到林青霞了……　　　最后王耀笑眯眯地收下了学姐的八百元巨款，跟她说等我的好消息。　　　王耀晚上跟阿尔说了，并取出巨款表示愿意见面分一半。　　　阿尔二话不说把背心儿脱下来折好，找了个塑料兜儿装了进去，递给王耀。　　　这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也不知道哪个大嘴巴走漏风声，一票的女生下了课就跟排队上厕所似的来找王耀，手中的巨款一个比一个多，要求也一个比一个过分，什么一小撮李阿尔身上的死皮、什么99根李阿尔的头发，听得王耀一愣一愣，在心里把那些不靠谱的魔法书的作者们凌迟了一千遍。　　　　　　做了几单这种生意，并得到了李阿尔同学大力配合的王耀同学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干太多否则走夜路要撞鬼的，于是宣布他要金盆洗手，结果还没挨上号的女生们不依不饶，一个个电话打到王耀快要神经衰弱，关了机还躲不过女生们的围追堵截，让年纪轻轻的王耀觉得人生充满了绝望。　　　　　　李亚瑟同学相当尽心地听完王耀的倾诉，终于发问：“怎么没人找我买呢？我也是这个寝室的嘛。”　　　“……呵呵呵。”王耀大眼睛骨碌一转，表示其实我还接到了几个订单是关于你的，你不觉得你最近少了点什么吗？ 亚瑟的脸瞬间涨红，他早发现最近少了几条内裤，可对人性还未失望的他还以为是晾在外面被风吹下楼了，也没去太在意，到现在才知道真齤相的亚瑟顿时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每次王耀还会和阿尔窝寝室分赃款，可没见王耀拿出钱来跟自己分。　　　“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啦，”王耀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红色的猫爷爷塞给亚瑟，“我都给你留着呢，我可是很够哥们的嘿嘿。”　　　亚瑟见此终于长舒一口气，一手护住小钱钱一手抚摸王耀的脑袋以示“我一直都相信你”，但意识到什么不对之后亚瑟又立刻板起脸来：“少来，你这是助长封建迷信的气焰，这样罪恶的勾当你居然都下得去手！我真是看错你了王耀……”　　　“嘁……得便宜卖乖。”王耀翻个白眼，提着水桶洗衣服去了。
七．　　　后来还是李阿尔同学看不过去王耀的可怜兮兮，挺身而出挡在了女生们和王耀中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让人春风拂面，义正辞严的对女生们循循善诱：“美女们放过他吧，我亲爱的室友被逼到这个份儿上让我很困扰啊……”言外之意就是美女们你们困扰到我了啊！！　　　美女们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心不甘情不愿一脸惆怅惘然地注视了一会儿金色头发的小王子，但小王子的目光丝毫不在她们身上停驻，自感无趣的美女们随即作鸟兽散。　　　　　此后甚少有人来骚扰王耀了，但得到解脱的王耀也没怎么感谢阿尔。　　　　然后王耀迎来了自己在大学校园里的第一个生日。　　这天是周五，下了课王耀就拖上阿尔和亚瑟出了校门，进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小馆。点了几个菜，要了一提啤酒，开始了所谓的生日宴。　　细心的老板娘赠了份寿面给他们，王耀脸红红的跟老板娘道谢。　　他们喝得有点多，三个人轮着番地跑厕所。走出馆子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的时间，三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寂静的大街上走着。　　路边还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饼屋没有关门，王耀在门前看了一会，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托了一个小蛋糕出来，还抓着一包蜡烛和一盒火柴。　　他们只是喝了点啤的：阿尔毫无不妥，一点也没有喝了酒的样子；亚瑟脸色很红，但清醒着，就是话变得有点多；王耀喝得最多，但其实他酒量很差，有一点胡言乱语。　　他们进了校园，走到了下沉广场。慢慢地下阶梯，走到湖边，这个湖叫做太平湖，是黑塔大学最有名的标志地段，他们的校园卡，宣传海报上几乎都是这个湖的景致。　　王耀蹲下来，把蛋糕放在地上，掏出蜡烛一根一根的插上，点燃。　　火苗上方，热力熏烤着的空气透射过来的人脸有点变形，王耀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他在许愿。许完愿，睁开眼睛的王耀就这么愣愣地盯着燃烧的蜡烛。　　阿尔带头唱起了生日歌，亚瑟也附和，中文一遍，英文一遍地循环唱着，直到火苗快要烧到蛋糕时才停下。　　王耀鼓着腮帮子把火苗都吹灭了。　　阿尔迫不及待地动手拔起蜡烛，一根两根，拔到最后一根，他抬头，嘴角带笑：“王耀你今年二十岁啊，没看出来，看你这小脸蛋我还以为你比我们都小呢。”　　王耀毫不在意地撇嘴，一点一点地用叉子挑开蛋糕上的蜡油，一边不饶人地嚷嚷：“都给我叫哥！小弟们……哥本来是你们学长知道不？”　　“……那怎么最后不是学长了啊……？”红着脸的亚瑟笑起来，伸手从蛋糕上拈起一颗樱桃，咬住。　　“没来报道，保留学籍……病休……病休懂不？可怜我这黛玉身啊……”王耀打了个嗝，没停下正在切蛋糕的手。　　“啊？啥病啊，这么严重的？”亚瑟眼疾手快地抢过王耀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把一个角塞进嘴里。　　“富贵病！”王耀嘴角挑起一丝苦笑，还不忘嘴硬，“有钱才能得的病！哼哼哼。”　　“现在好了？”阿尔接过王耀切下来的第二块蛋糕，舔了一下手指沾上的奶油。　　“早好了！”王耀护住剩下的蛋糕，“你们都不爱吃甜的，别跟我抢，都是我的……”　　“臭德性……”亚瑟破天荒地冒了句乡音，“吃那么多甜的，富贵病没得够？小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嘿嘿，蛋糕叉下死，我做鬼也风流……”王耀丝毫不在意，一叉一叉往嘴里送着蛋糕，发出靥足的出气声。　　这一晚他们没能回到宿舍。夜深人静的时候，三个人就在下沉广场的大台阶上，靠在一起睡着了。
八．　　这天中午，王耀和阿尔在宿舍里，一个蹲在椅子上玩着电脑，另一个坐在床上翻着书。　　空气有点寂静。　　　　最终打破寂静的是阿尔，他看了眼表，抱怨：“亚瑟这家伙都出去快一小时了，打个饭不至于这么艰难吧。”　　“没准他盘算着给我们投毒呢。”　　阿尔顿时觉得脊背一凉，“你别吓唬我，我会当真的……”　　“有概率，……他是不是过桥的时候掉太平湖了？我要不要报警？”　　“没准儿。”阿尔提起热水瓶，跑到楼道里打水，他们的寝室就在水房对面，王耀听到楼道里阿尔如梦初醒的声音：“啊！我想起来了，王耀你不会是要的炒饭吧？！”　　　　“这你都知道啊李半仙！”王耀大声回答，为免阿尔听不到。　　“啊完了……”阿尔沮丧地拎着瓶子进来，“我们估计得下午一点才能吃上饭……”　　“咋了，炒个饭不至于这么久吧。”王耀合上书，从床上探出头。　　“炒饭窗口那个大姐看上亚瑟很久了啊寝室长大人……！”阿尔欲哭无泪，“每次亚瑟去那个窗口打饭都会被恶意扣留很久啊。”　　　　阿尔亲眼看过，他和亚瑟一起叫的炒饭，一起被送了出来，而亚瑟刚要去取他的那份炒饭，就被窗口里的大妈笑盈盈地抢走推给另一个同学：“不好意思这位同学，这份不是你的。”　　“P！”阿尔向王耀比了个手势，“她那眼神简直直白得露骨啊！！如果目光能实体化，我估计她那目光一定是化为一双咸猪手把亚瑟摸了个遍呐呐呐！！”　　义愤填膺过后，阿尔无奈地抚摸了一下空虚的肚子，“可怜了我到现在还得饿肚子……”　　“……”王耀无语了一会，觉得这个校园真是……看似平静无波实际危机四伏。“啪啪啪——”有人敲门，阿尔放下手里的水杯，起身去开了门。原来是眼镜学长，学长一进门就不由分说拍给阿尔两张表，大义凛然地开口道：“李阿尔同学！组织需要你！”　　阿尔定睛一看，那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13级校园风尚模特大赛报名表”，这啥玩意？　　　　学长开始滔滔不绝：“面向新生，参加就有创新学分拿！李阿尔同学，就凭你这条件拿个奖不成问题！别想了就是你了，你知道吗我们理院自从建院以来就没有在这项赛事上拿过名次，你忍心吗李阿尔同学？！看这绿树红花，听这蝉啁鸟鸣！这是培养你的理院发自内心的哭泣声啊！！”　　　　看着唾沫横飞的眼镜学长，李阿尔迟疑了一下，追问了一句：“创新学分？几个？”　　“要几个都给你！”学长痛下决心，随即补充了一句，“只要别超过俩……”　　　　“我干了！”阿尔毫无骨气地拍案而起。眼镜学长终于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他拿起另一张表，虔诚地双手递给阿尔：“还有你哥李亚瑟……”　　“包在我身上！”阿尔拍拍胸脯，“不能让培养我们的理院默默哭泣，她的孩子当然要给他争光荣！”听闻此言，眼镜学长几乎要感动得拜倒在阿尔的篮球裤下。在床上听着这一切的王耀觉得心里酸酸的，这两个人简直风头盛得让人想投毒，而自己根本就是这两朵大花下面毫无存在感的小野草……想着想着，王耀觉得一股液体涌上了……不是眼底，是下腹。　　　　王耀爬起来，下床，准备上厕所。　　眼镜学长看着披头散发的王耀从床上爬下来，吃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你们寝怎么有女生？”　　王耀差点就一拳挥过去了，但尿意很急刻不容缓，王耀还是先跑出去解决了生理问题。　　　　王耀回到寝室的时候，眼镜学长还没走，呵呵刚好，王耀刚准备上去补上一拳，却面对着学长毫无保留的讨好笑脸硬生生收住了手。　　学长有点羞涩的小表情看得王耀心里发毛，他下意识地躲到阿尔高大坚实的身躯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充满敌意地问：“你要干嘛？！”　　“王耀同学，你……你……也报名好不好？”学长抽出一张表格递向王耀。　　原来是要拉人下水。王耀稍微放下来一点心，不过有必要这么吞吞吐吐么？　　“喂学长，我这么矮，肯定也只能做炮灰啦……这样还要参赛不是更会让培养我们的理院哭泣么……”王耀语气酸酸地吐露心声。　　“啊王耀同学，你误会了……我是……呃……”眼镜学长竟然扭扭捏捏地揉起衣角来了，支吾半天什么有建设性的内容都说不出，看得王耀干着急。　　最后还是阿尔替学长把话说了：“他想让你报女生组。”　　　　……什么？！　　王耀一口气没提上来。　　　　却只见学长突然像被按到了某个开关似的，也不羞涩了，也不支吾了，深吸一口气伸手捉住王耀的小手就贴在了自己心口上。　　　　“王耀同学！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你知道吗我们理院从来都是女生稀缺，每一年我们都恨不能把院里能找到的雌性生物都送去参赛啊，今年我们那几个女生你也见过，那都是给文法建艺外院管院她们当炮灰的啊！你甘心吗！？多年来我们理院都被全校调侃，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听说你女朋友是理院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王耀同学？这就是‘你女朋友长得好丑’的意思好吗！！……我们理院人现在，受够了！王耀同学，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翻盘的希望，你……你忍心让培养我们的理院失望吗！？”　　……　　看学长几乎声泪俱下地控诉他院学生恶行，从来都护短的王耀不免有些火气上升——太过分了！都是在黑大混的大家都知道男女比例是个怎么意思，半斤八两的谁笑话谁啊！　　　　但眼下王耀挣扎着，只想把小手从学长胸口抽回来，可惜未果，觉得难堪的王耀小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阿尔看不下去了，笑着拨开学长的手给王耀解了围。　　王耀不好意思地歪过脑袋，小声的说：“可我是男的。”　　“没事！”学长掏出细则快速浏览，然后放心地拍拍王耀的肩膀，“细则上没写男的不能报女生组！”　　“……既然学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耀半推半就地接过了报名表，撇在了桌子上。　　终于完成任务的学长长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准备走人，临走前补充了一句：“明晚我来收表~”尾音拐了八个弯看来他心情很是愉悦。　　那天下午一点亚瑟才提着两份午饭回到寝室，阿尔一边哭丧着脸吃着那份糊成一团的面条，一边哀怨地看着王耀那份新鲜出炉还明显多加了肉块的炒饭。　　……早知道我也要炒饭了，一份两份，几份不是炒啊，白等这么久……　　　　亚瑟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报名表，拿起来扫了一眼，从鼻子里呼出一个音节“哼”，刚准备塞进纸篓，被口含面条的阿尔大手一挥阻止了。　　　　阿尔神秘兮兮地冲亚瑟比了两根手指，“创新学分……俩！”　　　　亚瑟立马被阿尔折服，恭恭敬敬地端坐于椅上开始填表，一边的王耀嚼着肉块一脸鄙夷地看了俩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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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以前阿尔和亚瑟一直觉得王耀胆子不大，虽然平时有点小恶，但本质上应该是个纸老虎，一吓唬就软了的那种。　　这次一号楼出了个不大不小的事件，终于让他们对王耀刮目相看，从此拜服。　　说起来这事件就是……他们一号楼遭窃了。　　不知道这小偷从哪个山头下来的，第一个遭殃的居然是六楼。大大咧咧的男生们晚上睡觉不锁阳台门的不在少数，王耀他们寝室作为东南角的第一间寝室首当其冲地遭了殃。　　这天半夜还在电脑前奋战的王耀听见阳台门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一开始是疑惑，然后觉得不对劲，最后终于意识到不妙的王耀吓了一跳，小心肝乱颤着赶紧合上电脑盖儿，趴上去装睡。　　那贼不费吹灰的力就开了阳台门进了寝室，李阿尔和李亚瑟早就睡着了，王耀趴桌上脑中正进行天人交战。　　爬起来喊一句？这贼没带刀吧……不要不要啊！算了……只要他不动我电脑我就放过他……反正那俩高帅富也不至于为个电脑跑去轻生……阿弥陀佛……　　　　如此想着的王耀装睡装得理所当然。　　　　结果没想到那窃贼贪心不足，把阿尔和亚瑟摆在桌子上的俩电脑一摞，塞进背包还不知足，居然跑来想抽走王耀手底下压着的那个。　　　　……　　　　……贼啊贼这么贪心就是你的不对了！！　　　　王耀心里默念一句，深吸一口气，也不管什么害怕不害怕的了，只见他俩手一撑——居然站起来了！！　　　　王耀已经决定了誓死保卫自己的电脑，他“咔叽”一下打开了LED灯晃得那贼眼前阵阵发白。　　　　“敢动老子电脑！！”王耀壮着胆子，气势十足大吼一句，吓了贼一跳。可人家不愧是专业人士，脚底抹油的功夫一流，一转身冲进阳台就利利落落地翻进了隔壁寝室的阳台。　　　　“哼……还想跑！！”王耀此时完全超人附身，一个箭步跟上小贼，潇洒地手一撑一翻也跳进了隔壁阳台，还顺便把没站稳的小贼扑倒在地。　　　　然后俩人就厮打起来了。　　　　小贼使出江湖中久负盛名的“胡踢乱打流”，怎奈王耀从小为了强身健体一直打太极，什么36式72式套路打烦了还跟了师傅搞了几年擒拿太极实战流，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今天算是让小贼开了眼。　　　　把小贼手臂捉到背后来了个力压断肘，王耀力气太小于是干脆把整个体重压了上去，小贼只听自己扭曲的关节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就杀猪般地嚎了起来。　　这几声凄厉的叫喊成功吵醒了611及隔壁几个寝室的众人，当然包括613。　　　　循声而至的阿尔和亚瑟从阳台上一探头，就看见隔壁阳台上王耀举着个背包得意洋洋地冲他俩挥舞，仔细一看这小子屁股底下还垫着个人，一身黑衣服穿得跟江洋大盗一样。　　　　领悟力还不错的俩人把这情景和桌面上不翼而飞的电脑一联系，马上会意，扭头抓起电话打了110。　　　　611寝室的几个老爷们儿赶紧扶起王耀嘘寒问暖，王耀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接过递来的水瓶喝了两口压了压惊，虽然手还在抖着可脸上的神气一点也不少，他说：“我没事，我能有啥事儿啊，就是那个地上的胳膊估计挺疼。”　　　　地上的小贼疼得蜷成一团，冷汗把他身子下面的水泥地都洇湿了一块儿。611几个人对望几眼，不知道谁抽出来一条扎蛋糕盒用的缎带，还挺长，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就把地上的小贼给绑了，王耀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不满意，又拈起缎带头给小贼胸前扎了个蝴蝶结。　　　　最后王耀说什么也要和这个小贼合影一张，于是大伙贡献出了应急灯给王耀照明，王耀一手搂着面目扭曲的小贼，一手比了个剪刀手，“咔嚓”一声留下了珍贵的纪念。
十．　　　　转天晚上熄灯之后，三个人躺在床上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扯淡。　　　　“我说王耀，你也忒深藏不露了，快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阿尔语气兴奋得很。　　　　“哪有……！我就这么几个特长都展示给你们了……对了！我还会模仿小沈阳……”　　“……装蒜。”亚瑟翻了个身，“看来以后得和你搞好关系，别看个子小打起来还真有可能打不过你……”　　　　“嗷——！”听到“个子小”三个字，王耀哀嚎起来，“我拼死拼活保护你们的电脑，你不请我吃大餐就算了，还踩我痛脚……”　　“这么好心？”亚瑟撇嘴表示不屑，“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又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　　　　王耀突然不说话了。　　　　寂静蔓延了十几秒，搞得亚瑟也有点紧张了，一手扶额，发问：“你不会真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才没有！”王耀大声反驳，又转换了很小的声音说道：“其实……嗯……，我在看片……”　　　　片，字面意思，在此语境中有引申义，一般被理解为“小黄片”。　　　　王耀当然不会说他那时有多紧张：要是他的电脑被小贼带走回到家掀盖一看居然还在播映小黄片……嗷……还有比这个更丢人的事儿吗？！虽然他俩谁也不认识谁，可王耀觉得自己脸皮还没厚到那份上，于是他下定决心和小贼斗争到底……　　　　……李亚瑟顿时失言。　　　　这话题在他们这群男生中间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可是李亚瑟就是没想到王耀也会掺一脚，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把王耀排除在外呢……呃……对啊，为什么呢？　　　　“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还以为是朵白莲花，搞半天闷骚型的啊。”李阿尔打破寂静。　　“我也青春正当时！当然不能免俗……”王耀奋起辩驳。　　　　李亚瑟还在沉默。　　　　“喂李亚瑟你怎么了，还活着不？”王耀对着床那头嚷。　　　　“别理他，他也闷骚的，而且比你骚多了，谁知道盘算什么呢。”李阿尔扯了下被子，发动嘲讽技能。　　　　之后没有人再说话，渐渐地夜色浓了。　　　　　　这事儿过了四五天，级导把王耀叫到办公室给他发了个奖状，上书“见义勇为，理院骄傲”八个大字，纸张粗糙，印制拙劣，但王耀还是美得不行，乐颠颠地鞠了躬准备走人的时候，级导叫住了他：“等一下王耀同学！”……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王耀的好心情被磨走了一半儿，原因就是……　　　　回放：　　级导语重心长地说：“王耀同学……你这次的行为虽然很英勇，但是太冒险了，我们院里不提倡……”然后话锋一转，继续道：“……最近学校不太平啊，下礼拜一晚上院里要开安全意识巩固周动员会，你写个报告稿，不用太长，三四千就行了，汇报一下英雄事迹……”　　　　王耀回去后就坐在书桌前面磨笔头，他从小就没写过这东西，检讨倒是写过不少，想了半天觉得这俩东西应该都一个套路——“先来一段我干了什么、再来一段我造成了什么影响、最后一段我的思想活动与进化……”，嗯嗯，还真的！王耀思及此，立马下笔如有神，凭着写了十年作文的文字功底，还真硬扯出来三千多字。　　　　一转眼就到了礼拜一晚上。小礼堂中，级导在台上慷慨陈词：“……最近大家都知道，我院13级学生，王耀同学，勇斗入室盗窃持刀歹徒，成功地保护了同学的财产！——下面有请王耀同学上台讲讲他的光荣事迹！”　　　　“那小偷没持刀……”王耀有点窘迫地小声跟旁边的阿尔和亚瑟说。　　　　“导员说他持了他就是持了，哪那么多废话，滚上去！”亚瑟不耐烦地瞟他一眼，反手一推把王耀推上了过道。　　　　“噼噼啪啪————”台下观众鼓起掌来。台上，王耀捏着稿子的手有一点儿汗湿。　　　　　王耀照本宣科地把写好的稿子读了一遍，普通话标准得跟播音员似的，在必要的地方还带上了点儿感情，抑扬顿挫慷慨激昂。三张纸读完，台下响起了不算热烈也不冷清的掌声。临下台前，王耀偷瞄了眼导员的表情，没发觉什么不妥，于是松了口气。　　　结果第二天上课，同学们都不好好叫王耀的名字了，左一个“王大侠”右一个“王雷锋”一个劲地叫，一下得了响亮的俩外号，真可谓一夜窜红。 王耀觉得同学们这是抬举他，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十一．　　　　“……他是个色情狂！……”　　　　王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见到这两位室友的第一天，李阿尔的一语惊人。　　其实后来的几个月王耀一直以为李阿尔是说着玩的，因为李亚瑟同学无论怎么看，也没有行为不端到可以被冠以“色情狂”称号的水准。直到今天，王耀才对这句话有了深切的体会。　　　　这天回到寝室，李亚瑟偷偷地塞给王耀一块硬盘，别别扭扭地表示这个是上次你保护我电脑的谢礼。　　　　王耀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结果晚上，他把硬盘插在电脑上，赫然入目的是一个个满载爱情动作大片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夹的时候，王耀的下巴确实掉到桌子上了。　　　　整整1T，古今中外、男男女女、动物世界、什么都有，王耀挂着黑线翻阅着各个文件夹心里默默地吐槽：搞什么啊李亚瑟同学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小看你了啊！　　　　最后王耀把硬盘还给亚瑟的时候，故意忽略了亚瑟那充满期待的小眼神，又故意用着抖抖的可怜声音说：“对不起亚瑟同学……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真不是你同好……真的！我平时就稍微看看娱乐一下身心……没想到你研究得如此深入……我……我自叹不如……”　　　　亚瑟举着小硬盘的手抖了抖，脸红得像个洋柿子偏还要强作镇定，挤出一个略扭曲的笑容说：“没……没事儿……是我会错意了……”那可怜样儿，看得王耀都觉得心里有点过不去。　　============================　　　　对这群被各种活动操练得吐血的新生们来说，十一月的重头戏，就是全校每个新生寝室都被强制参加的“第三届寝室文化大赛”，说白了就是布置寝室的比赛。　　　　说它是重头戏，主要因为此项活动奖品之丰厚真是令其他活动自惭形秽：一等奖寝室赏冷暖空调一台，外加特别单连保险丝一根，以保证该空调可以在此寝室正常运转。当然还有附加条件：毕业的时候不许拆了带走——还得留着给学弟妹们用呢。当然我们可以预计到，以一年一台的奖励速度，只需要四千多年，就可以武装完毕黑大所有的学生宿舍了……　　　　对于这个冬冷夏热、没空调没暖气的校舍来说，这个奖励简直就是天使的微笑让人不得不心旌摇荡。这边的李阿尔同学立马就摩拳擦掌起来，他跑到校论坛上围观了去年第一名的寝室秘照——去年拔得头筹的是建艺的一间女生寝室，当龟速的校园网终于刷开那几张大图片的时候，李阿尔热腾腾的心立马凉了半截。　　　　晚上阿尔把打印出来的去年第一名的寝室照片给王耀和亚瑟展示了一番，王耀和亚瑟立刻表示不能苟同。　　　　阿尔丧败着脸，表示“为了空调你俩就不能与我苟且一回吗！”　　　　亚瑟和王耀摇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同时对审委们的评审眼光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又拙又俗。”王耀如此评价，亚瑟点头附和。　　　　话说回来，已经在此地度过了半个夏天，领教了此地夏日酷暑的他们其实很想要空调。　　　　于是他们之中（自认为）具有最高审美高度的李亚瑟同学陷入了思考。　　　　熄灯后，亚瑟躺在床上举着平板儿还在奋战不休。待洗漱归来的阿尔也爬到床上躺定，亚瑟开口了。　　　　“既然这个活动叫‘寝室文化’大赛，我看我们一定得搞出点儿文化来，不然怎么赢过那帮女生的粉门帘儿红桃心儿啊。”　　“大师有何高见，快吐出来别卖关子。”阿尔闻言，断定他老哥心里已经有了点谱。　　　　“先得起个名字，你看看人家马路对过建工学院搞的比赛，人家这第一名才实至名归。”虽然一看就花了大价钱。　　　　“起名字？啥意思。”李阿尔一头雾水。　　　　“就是给寝室起个名字。”亚瑟划拉着手里的平板，“像什么‘听涛阁’、‘观海家园’之类的……”　　　　“……牙都酸倒了……能不这么矫情么，他们学校那湖——不对，他们学校那坑——就比我们洗手池子大一圈儿，还好意思观海听涛……”黑暗中传来王耀的声音。　　　　亚瑟隔空向床的那头递过去一个白眼：“你懂个P。这年头不矫情矫情哪来的文化？没有文化哪有空调吹？”　　　　“那您给取个吧……明儿我去找门口大爷写了裱起来挂门梁上。”　　　　“我想不出来……，我们学校有什么好景致？太平湖？”　　　　王耀没搭茬，反倒是半文盲李阿尔同学照猫画虎吐出来一个使人闻之色变的颇有气势的名字：“太平间？”　　　　“去你M的！！”王耀和亚瑟这次难得的异口同声。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亚瑟划拉了一会平板，又开口：“这儿有不矫情的范例——对过儿建工十一号楼111宿舍，听说住着四个单身贵族，人家寝室起名叫‘王老五之家’……”说到这儿亚瑟突然顿了一下，隔了三秒才继续说，还带着一腔好像佩服得不行又好像鄙夷得要死的语气：“……这哥们太够意思了，王耀，简直比你还雷锋——人家为了配合寝室的号码和名字，把谈了三年的女朋友甩了……”　　　　“……这哪是雷锋这是人渣啊哥。”一向自诩为“妇女之友”的阿尔痛心地抚额。　　　　有个可爱的妹妹的王耀换位思考了一下，也“哼”了一声表达了对那个渣渣的鄙视。　　　　“话说回来，我们613有啥特殊含义没？……”王耀接着亚瑟的话说着，“613……613……呃……”突然脑中灵光一现：“6B？”　　　　“这铅笔真够软的。”亚瑟搭茬，顺嘴溜了句荤段子。　　　　“……三个2B。”阿尔一语道破。　　　　……　　　　“挺好，大俗大雅。”王耀下了论断。　　　　……这就是文艺青年和2B青年之间相隔的那道墙吗？好高大呀！！——亚瑟在心里咆哮了一声。　　　　算了……　　　　翻了个身的亚瑟扔下平板，闭上了眼睛：我睡觉，我不理他们。
十二．　　　　转天晚自习的时候亚瑟没看见王耀，下了自习回到寝室的时候他的目光被门头上横着的卷轴吸引了。　　　　“三个2B的寝室”　　　　门口的大爷不愧是黑大书法协会的终身荣誉会员，看这五个汉字一个阿（）拉伯数字一个字母写得那叫一个铁划银钩金声玉振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　　大爷你写得真好就是这个内容你都不审()查一下的吗！？　　……　　　　果然一推门就看见王耀嘴里含着棒棒糖一脸的得瑟样,看见亚瑟回来立马就兴奋起来，把他拽出去指着门梁炫耀+邀功：“你看！我送给大爷半瓶小刀，大爷没收我钱！”抓着亚瑟的手臂还荡秋千似的摆了摆。　　　　亚瑟面色不善表情复杂地看了王耀一眼，没说话，进屋搬凳子去了。　　　　　　踩着凳子的亚瑟非要把那卷轴撤了，王耀站在底下抱着亚瑟的大腿苦苦哀求：“别这样啊！！我牺牲了一个晚自习才讨来的啊，你不能这么无情啊……！”　　　　亚瑟没理他，拿着起子起钉子。　　　　“大帅哥！大帅哥！！”王耀毫不脸红地出言讨好。　　　　亚瑟还是不为所动，接着起钉子。　　　　“美男子！美男子！！”王耀锲而不舍，抓亚瑟裤子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亚瑟停了一下，脸红红地高傲样往下一瞥，轻飘飘地甩下一句：“算你有眼光……”可惜他还是没有放下起子。　　　　王耀见亚瑟油盐不进，而自己一晚上的成果即将毁于一旦，终于抵挡不住胸中汹涌而来的悲凉感，鼻子一抽，叫着“美男子”的声音都带上哭腔了。　　　　哎哟这软绵绵的小声音真销魂！　　对面水房打水的群众纷纷投来目光，亚瑟只觉得得赶紧卸了这卷轴进屋，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咔嗒——”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声，亚瑟终于意识到了不妙但为时已晚。　　　　被王耀大力撕扯的裤子，上面系着的腰带，的扣针，做了几个空翻跌落在地上。　　　　而王耀似乎没有察觉，仍然以水滴石穿的毅力拉扯着亚瑟的裤子。　　　　随即亚瑟感觉到腰带正以身体可感的速度松动着。　　　　“王耀你……”　　“住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悲剧就发生了……　　　　　　当拉链声响起来的时候，亚瑟的心里飞速闪过了几个念头，其中记得最清楚的一个是：“……下次一定要记住，就算系了腰带，也不能无视拉链上面的那个扣子……”　　　　而王耀在扒下亚瑟裤子（雾）的时候，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大帅哥的裤子就是和别人的不一样，连拉链都这么顺滑……”　　　　亚瑟的平角内裤上印的是独角兽的花型，配以梦幻的蓝紫色调，真是男生中罕见的品味。　　　　信息量有点大……亚瑟的脑袋还在当机中，一时间居然没有作出反应，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们倒是敏锐非常，一个个目光聚焦于此，有几个还指着亚瑟的平角裤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赞叹声。　　　　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亚瑟同学，大老爷们谁没穿着内裤在楼道里狂奔过，见怪不怪啦哈哈哈……虽然你是在众目睽睽下被扒了裤子……哎呀别这样！！不过是内裤的品味被大家发现了而已，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你早就暴露了——你以为晾在外面的内裤折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是内裤了吗！太天真了亚瑟同学…………我说，更何况其实你的品味早就被那群女生见识过了，她们都夸你童心未泯呢！！……而且……我也觉得你的内裤真的挺可爱的！　　　　这是后来王耀安慰亚瑟的话，王耀一个人紧张地说个不停，而亚瑟只是埋首于膝盖之间，没理王耀。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回到现场——当时的王耀还是非常人道地担起了寝室长的护短大任，只见他“嗖”的一声把还在发愣的亚瑟的裤子提了上去，同时扯起嗓子冲看热闹的那帮同学嚷嚷：“看什么看看什么看！！说你呢！！扭过去！！没见过独角兽啊！！”　　　　　　……　　　　　　　　之后被打击得变成灰色的亚瑟同学扔下起子抱起凳子就进屋了，也没再管外面那个“三个2B的寝室”的卷轴，最晚回来的阿尔在门口徘徊了很久，非常满意地把那个卷轴看了个够，进屋之后把王耀夸了个狗血淋头。　　　　“嗷嗷，这个太有型了，超高回头率！”阿尔奖励似的掏出根棒棒糖塞进王耀嘴里。　　　　“那当然！”口含棒棒糖的王耀还在得瑟，可骄傲的表情维持了没有三秒就换上了苦逼表情，“先不说那个……快来安慰下你哥……他……他刚才在楼道里被我扒了裤子……”　　　　“这个我还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了！”阿尔掏出手机，指着屏幕冲王耀和亚瑟晃晃，那屏幕上赫然是亚瑟站在凳子上举着小起子裤子秃噜到膝盖上的英姿，旁边是王耀一脸受惊的表情，题头还配上耸人听闻的标题：“夜晚校园男生痛失贞操谁之过？”　　　　“……手真快，我都没注意到还有人拍照……”王耀憋笑快要内伤。　　　　“……王耀……绝交……”亚瑟终于咬牙切齿地吐出今晚逃进屋里后的第一句话。　　　　最后他俩当然没绝交，同一个寝室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成天冷战什么的太伤和气也太伤身体，日子还得照常过不是？　　　　转天晚上天亚瑟在寝室门口捡到了个粉色的心形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四条童话主题印花内裤，附带情书一封……他赶紧揣着盒子溜进无人的宿舍，把盒子塞进了衣柜最里面,再也没动过。　　　　门外的寝室标题也没人去管了，就这么一直挂了下去。　　　　再转天，李阿尔又带来令人沮丧的消息——据说由于黑大总体男女比例失调，阳盛阴衰太严重，妹子们又比汉子们娇贵些，所以每年的空调奖励都是内定给女寝的……　　　　“黑幕！无耻！男人难道就不是人吗！！”听完此消息的王耀终于露出了得不到好处就撒泼的真面目。　　不过再抱怨也没空调吹，接下来的冬天还是请你们自求多福！
十三．　　　　十二月的时候大家都在忙活四级考试。　　　　王耀一手一个搂住他这两个疑似歪国友人的室友不放：“你俩英语怎么样？嗯嗯嗯，看你们长这样儿就知道肯定不错，我病休两年，以前学的全忘了，李老师一李老师二，给辅导辅导吧……”　　　　李亚瑟手撑下巴似笑非笑：“口语肯定是比你强，可惜不考。”　　　　李阿尔也点头：“英语啊，其实我们也都快忘了。”　　　　这一个两个明显不愿配合，王耀只好捧着小本本一个人躲到边上背单词去了。　　　　再一转眼，期末了。　　　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李阿尔和李亚瑟在寝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王耀坐在床上，俩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的，一个劲的看底下的俩身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被阿尔察觉了：“怎么了王耀，舍不得我们？那就跟我们回家呗。”　　　　“自作多情！”王耀脸一红，接着又小心翼翼地追问：“……真的？其实我早就买好票了……”　　　　阿尔和亚瑟几乎同时嘴角一抽。　　　　“蓄谋已久啊你，那么难买的票你都搞到了……”亚瑟对王耀再次刮目。　　“我就是不想那么早回家……我弟高三，还没放假呢，回家没人跟我玩……”王耀委委屈屈的伸手把旁边的熊猫抱枕抓进怀里。　　“你爸妈呢？你家就在本地也不见你周末回家。”阿尔一边卷着电源线一边问。　　“…………忙！”王耀把脸埋进抱枕里。　　　　“那就跟我们走吧，包吃包住包领你玩。”在一边大包大揽的亚瑟蹲在床板上，把铺盖卷起来，上面盖起塑料布。　　　　“你俩真是好人！！”王耀立刻眼睛发亮，掏出手机，“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去。”说着就跳下床钻进了阳台。　　　　“喂？……呃……妈！我同学请我去他家玩…………嗯嗯…………东北的，我晚几天回家……嗯嗯……好……拜拜！”　　　　　　 打完电话王耀从阳台回来，开始整理箱子。他的熊猫抱枕“滚滚”在展现了超乎寻常的柔韧性之后还是没能挤进箱子，王耀放弃了，找了个塑料袋把滚滚套起来抱在了手里。　　　　“你是离了它睡不着还是怎么的？装嫩遭雷劈……”亚瑟看着抱着滚滚的王耀发话。　　“我倒是觉得还挺可爱的。”李阿尔插嘴。　　　　傍晚，他们上了火车，王耀和他们的铺不挨着，最后他用一张下铺换了亚瑟和阿尔所在隔间的一个上铺，虽然狭小，倒也不算难为王耀那把小身子骨。　　一觉醒来，到站了。　　外面飘着不大不小的雪。　　　　出站口有人来接他们，帮忙拎箱子的时候王耀认出来这就是开学的时候帮阿尔他们整理床铺的那个男人，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句：这俩货还真是娇贵。　　　　然后到家的时候王耀才明白自己原来摊上了俩真·正·的·少·爷。　　　　王耀抱着滚滚立足于这片远离市中心的风景优美的社区中，愣愣地看着前面似乎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大的大门。　　　　他想起以前曾经问过李阿尔“你爸是干啥的？”　　李阿尔吸着可乐想了一会，说：“我爸是倒腾钢材的。”　　听着这暧昧的措辞，王耀理所当然地把这俩家伙当成了暴发户之子。　　　　现在看来这暴发户发的还真有点大……呃为什么还是暴发户……不过我说这俩货藏得也太深了……王耀心里呼啸而过几只草齤泥马。　　　　——也不对，是你太迟钝了王耀，跨国领养小孩，尤其还是从米（）国那种地方带回国内抚养，动动你那猪脑想想就该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家能办下来的，没想到还真被我撞上了，不玩个够本不能值回票价啊！王耀心里自言自语着。　　　　“你们家大别野真气派。”跟着俩人走在院子里，王耀半真半假地恭维了一句。　　　　一进门，女主人就走上前来，要帮儿子掸身上的雪，阿尔和亚瑟赶紧摆手表示不用。　　　　女主人是普通的黄种人，身子很瘦，已经稍微有了些年纪，头发有点花白，但盘得一丝不苟，她面容温和，脸上微微着点红潮，看起来气色不错。王耀注意到虽然在温暖的室内，但她还是披了一条大披肩。　　　　“大姐呢？”亚瑟东张西望了一下，开口询问。　　　　“买菜去了，今天你们回来他们高兴坏了。”女主人拉着身上的披肩，笑吟吟的。“看见你们大哥没？他去接你们了。”　　　　“一块儿回来的，大哥在院里停车呢。”阿尔一边换鞋一边回答。　　　　然后亚瑟把王耀介绍给了母亲。女主人很高兴，一听说王耀是寝室长，居然还朝王耀拱拱手，说我俩儿子多谢你照顾了，搞得王耀受宠若惊。　　　　　　晚饭过后王耀赖在阿尔和亚瑟的屋里看地图，盘算着明天要去哪玩。没想到阿尔和亚瑟都这么大人了，居然还住同一个房间。房间很大，两个角落里各摆了一张床，离得还挺远。　　　　　　大姐过来敲了下门，进来冲他们笑了一下，把水果撂在桌子上就走了。　　王耀也认出了她就是开学的时候帮他们整理床铺的那个女人。　　　　大姐走后，王耀一脸羡慕地对着他的俩室友发牢骚：“有仆人真是好……端水送饭切水果，还不远万里去给你俩铺床……真不知道你俩是……”　　“……你说嘛呢！”李亚瑟打断了他，顺便白了他一眼：“破眼神儿，谁是仆人？那是我们姐姐。”　　　　……　　　　然后经过亚瑟的解释，王耀终于理清了李家的家庭成员关系。　　　　原来那位女主人年轻时候意外流产大出血，丧失了生育能力，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可他们那个老爸一往情深不离不弃，后来从聋人学校收养了两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就是他们大哥和大姐。　　再后来他们又收养了阿尔和亚瑟。　　　　大哥大姐成年了，女主人怕残疾人去社会上工作不方便，也害怕孩子们被歧视冷落，想着反正家里这么大房子总得有人打理，自己身体不好也不怎么中用，就像模像样的开了两份工资硬要孩子们在家里“上班”。　　“……怎么跟演电影似的……我又相信爱情了……”听完故事的王耀眼眶都微微红了，他刚看见屋里还挂着张裱好的相片，里面六个人笑得那么幸福的样子。　　　　真羡慕，真……嫉妒……　　心里涩涩的，真讨厌。
十四． 晚上王耀说什么也不睡客房，非要跟阿尔和亚瑟挤一屋。 “我们是室友！”王耀和亚瑟僵持在门口，王耀扒住门口奋力抵抗亚瑟要把他推出去的动作，“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李亚瑟同学？！没关系我们都同居半年了你那点小癖好我早就习惯了！！……喂轻点好痛……啊！别扔我的滚滚啊……！……喂……我们是室友吧！！不睡一间房怎么能叫室友呢！！” 早知道亚瑟心肠硬得很，王耀只好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他“啪唧”一下坐在了地上，一手捞过刚才被亚瑟扔出去的滚滚抱在胸前，一手扯住亚瑟的衣角，硬挤出两滴眼泪，眨巴着水光闪动的大眼睛看向亚瑟，声音里带了可爱又可怜的鼻音：“……人家一个人睡觉怕怕……” …… …… “恶————”亚瑟摆了个想吐的脸，一手捂胃一手捂嘴冲回房间，往床上一躺，放弃了。 “随你的便吧不过别来和我挤滚去找阿尔！！”亚瑟一口气说完，发现自己居然在心悸。 “啊，欢迎欢迎！”阿尔殷勤地从柜子里扒拉出来一个枕头一床被子铺好，王耀乐颠颠地抱着滚滚蹦跶过去，满脸堆笑地跟阿尔拍胸脯：“你知道我睡相很好的！而且你床这么大！我肯定不挤你！” “……没事你来挤我吧我不介意！”阿尔脸一红，也一拍胸脯，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大家风范。 “哼——你看看人家阿尔多大方，小气鬼！”躺好的王耀还不忘呛亚瑟一句，可惜看不见亚瑟那白里透紫的小脸色。 为了不挤到阿尔，王耀缩着身子使劲把自己往床边上甩，结果半夜一个翻身滚下了床。最后还是李阿尔把他扔上来的，还体贴地把他扔进了床内侧，睡得迷糊的王耀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滚滚，最后就抱着阿尔的手臂又睡沉了。 …… 转天早晨，最先起床的亚瑟看见这俩抱在一起的动作，脑弦瞬间绷紧，他脑中默按暂停定格了下姿势，然后就黑着脸掀了他俩的被子。 “起床了——狗男男们！” 看他们睁了眼，亚瑟扭头跑去洗漱了。 王耀半梦半醒之间发现自己居然抱着阿尔的胳膊，瞬间清醒外加老脸一红。 “……滚滚呢？”王耀四下寻找，然后看见了躺在了地板上的滚滚。 阿尔也清醒了，发现王耀正隔着自己的身子去够地板上的滚滚，立马绅士地帮他捡了起来，顺便提醒他昨天半夜的事：“你昨天晚上掉下去了我把你捡上来的……对了我不是说你来挤吧我不介意的吗。”平时粗线条的少年的口气中居然还带点不满。 谁知王耀一点都不领情：“……你既然都把我捡起来了就不能顺便捡一下滚滚吗？”王耀心疼地抚着滚滚的脑袋，“……可怜的滚滚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嘤嘤……” 几个人洗漱完，吃了早餐，坐在房间里打牌。 “你想好去哪没？”亚瑟扔出来一对疙瘩。 “对儿K！”阿尔甩出两张牌。 “我想去……长白山。”王耀回答，接着撇了两张毛儿下去，得意地看了俩人一眼：“管不起吧！我一把扔了啊！——没牌了！” “还行，不算远。”亚瑟一边洗牌一边说，“我们这儿也没有更拿得出手的了，一会去买点东西，吃完午饭就走吧。” 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颠得王耀直想一头撞死在车顶上了，才终于到了目的地。下了车，他们背着包住进了一个温泉疗养院。 转天他们从北坡坐车上了山。 王耀挺失望的，山上雾不算小，他扒着石头伸头探脑的朝那边看了好久，也没看见天池在哪，阿尔摸摸他脑袋以示安抚：“别看了，就在那儿，虽然你看不见它……别说有雾，就是天气好也白搭，冬天嘛也看不见，都是雪。” “那我就和这些大雾照一张？！”王耀指着自己身后，雾气弥漫，说实在的真是啥也看不见，连个朦胧的背影都没有。 亚瑟耸肩：“不然呢？” 算了那就这样吧。王耀拉着阿尔和亚瑟，请了路过的其他游客帮忙，帮他们和山上的大雾一起留了个影。 照片上的王耀哭丧着脸，揽着他的两个室友，左右各比了一个恶俗的剪刀手，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那天他还隔着界碑远望了朝（）鲜的方向一眼，当然还是没看出什么东西来，不过王耀安慰自己没关系，也算见识了一把外国的雾长啥样……
十五．　　　　晚上王耀举着浮水黄鸭跑去泡温泉了，三个人蜷在大池子的一个角落看着池子里形形色色来往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　　　　不时有泳装美女裹着大浴巾在各个池子间来回穿梭。　　　　阿尔嘴上和两人搭着话，目光却黏附在那些浴巾下的白花花的腿上；而亚瑟在一边就着温泉水在那搓手，王耀凑过去看：“你干嘛呢？”　　　　“搓手。”亚瑟头也不抬。　　　　“……哎呦这手……”王耀看见亚瑟的手指头锃亮锃亮的，又红又紫，“这手肿的都跟胡萝卜似的了……你……你还是个爷们吗怎么比妹子冻得都惨。”　　　　“……手凉脚凉天生的，不过我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长冻疮，真不明白那地儿冬天冷又潮怎么都不兴装暖气。”他当然是指的学校。　　　　“去怪秦岭和淮河吧……你手还能弯不？”王耀一脸“真可怜”的表情，同情地吹吹亚瑟露在水面上的手。　　　　“能弯，就是有点胀。”亚瑟别扭地别过脸，弯弯手指给王耀看。　　　　“……没事，泡泡热水住暖气房，一两天就消肿……呃？”　　王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水里捉出阿尔的手左看右看。　　　　那手肤色正常，手指修长。王耀莫名觉得松了口气。随即抓着阿尔的手搁亚瑟面前晃晃:“看看人家阿尔，都没长！”然后甩下阿尔的手，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也没长！”　　　　“……这有毛好炫耀的啊……”亚瑟咕哝着，不搓手了，伸手捞起王耀的浮水鸭子捏了起来。　　　　一边阿尔一直没说话。发觉了阿尔的心不在焉，王耀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嘴角立马挂上一缕坏笑。　　　　“哎哟！这谁钱包儿啊？”王耀故意冲着阿尔的耳朵一嚷。　　“哪呢！哪呢哪呢！”阿尔立马收回视线，慌忙向四周张望。　　　　然后他看见王耀和亚瑟勾着肩冲他笑，王耀还不忘调侃：“唉唉唉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什么呢李大齤英雄？”　　　　发现自己被涮了的阿尔“啧”了一声，欺近前面的二人，压低声音：“你们想什么呢……我才不是那种人啦……”说着，红着脸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刚才看的方向：“……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告诉她一声呢？”　　　　顺着阿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隔壁池子入水台阶处站着的递浴巾的女子，亭亭玉立的背影被温泉浮起的水汽模糊了，看不清楚。　　　　“那边怎么了？”水声响起，亚瑟朝那个方向移动了一步，终于看出来点端倪。　　　　——那女子裙子的后摆塞内裤里了，露出了肉色丝袜的档线，还能隐约看到紫色蕾丝的三角内内。　　　　“……她不冷么……”王耀往水里缩了一下，“我看着都冷。”　　　　“你不是自称‘妇女之友’吗，怎么眼睁睁看着，还不快上。”亚瑟推阿尔。　　　　“我一个大男人，这得让她多不好意思啊，怎么能让女士难堪！”阿尔反驳。　　　　“没想到你也有犹豫的时候……嗯，看我的！”王耀说着，慢慢往池子边上走，还不忘调笑两句：“想看就赶紧再看两眼，马上就看不着了！”　　　　接过池边女子递过来的浴巾裹住胸腰胯，又拿手腕上的俩皮筋扎了个双马尾，王耀走向了隔壁池子的那个女子。　　　　伸手，拽。　　　　连个招呼都没打，王耀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女子的裙摆从内裤里拽了出来。　　　　受惊的女子一下子转过头来，只看见两条马尾辫在眼前晃，还听到一个甜甜的声音在悄悄对她说：“姐姐你的裙子刚才塞进去了……”　　　　女子脸刷的红了，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没被瞩目这才放下心来：“……谢谢你啊，小妹妹。”王耀见状还娇羞样的客气了一句：“应该的……”　　　　走回他们所在的那个池子，看到阿尔和亚瑟扒在池边一脸感叹“不愧是王雷锋”的表情冲他比出俩大拇指，王耀得意地笑笑，朝里面伸手：“走了，不能泡了，再泡露馅了。”　　　　三人裹着浴巾提着衣物走在温泉大堂里，阿尔说什么也不许王耀把双马尾拆了。　　“别拆别拆！倍儿好看！！”阿尔掏出手机连拍了好几张。　　　　“哼……我怎么样都很好看。”王耀头一昂，还真就不拆了，还不害臊地扭头问亚瑟：“怎么样？给院草做女朋友够不够格？”　　　　“谁叫院草？”亚瑟把放在王耀头发上的目光移到王耀脸上，状似天真地发问，惹得王耀眉毛一抽。　　　　“院草是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我们王耀呢！”阿尔手一兜把王耀揽进怀里，弹了一下他的脸蛋，“我们王耀要嫁就得嫁世界首富！”　　　　王耀脸红了，闹着玩似的打了阿尔的胳膊一下：“大爷说什么呢～太抬举奴家了～嘿嘿嘿！”他俩光顾着打情骂俏，没看见亚瑟黑了一半的脸色和作势要呕的表情。　　　　他们在景区逗留了几天，没看见天池的王耀对其他景点兴趣缺缺，一边嘴里说着“反正以后还要再来的这次不用全看了”，一边洗着手里的牌：嗯，最近牌技应该又精进了……　　　　回去之后王耀又在李家住了几天，女主人听说他没看见天池十分沮丧，便安慰他说这是老天要你再来一次的意思，放暑假一定要再来啊。听得王耀感动得很。大姐的做饭手艺也是堪比酒店大厨的好，美味的食物瞬间治愈了王耀失（chi）落（huo）的心。到了晚上，他还是睡在阿尔的床上，不过没有再掉下床，而是每晚抱着滚滚睡得很香。　　　　终于到了回家的日子，那天风很大，阿尔和亚瑟送他上了火车，王耀安顿好行李，把脸凑到窗户跟前，却只能看到他们在站台上对他挥手，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　　　有点像默片里的世界。　　　　　他没来由的有点慌了。　　　　手机响了起来，王耀掏手机的手有点抖，他按下接通键，把手机举到耳朵边。　　　　听筒中传来阿尔的声音。　　　　“路上小心，钱包什么的都放好了，别乱吃东西。”　　　　“嗯。”隔着车窗，王耀看到阿尔对他笑了笑。　　　　听筒中又传来亚瑟的声音：“跟他说路上有事就打个电话，还有叫他到家之后别忘来个短信。”　　　　王耀看到亚瑟是对着阿尔和他手里的电话说的，不禁失笑：你要嘱咐的人就在这儿呢，好歹也看过来一眼啊帅哥。　　　　火车开动了，王耀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站台上的两个身影渐渐被甩在了后面，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无踪。　　　　王耀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突然感觉这车里暖气开得太足了，弄得他眼睛好干。
十六．　　　　开学注册，王耀又是第一个到学校的——他好像从来不愿意在家里多待。　　　　开课第一天，眼镜学长的出现迫使他们想起了一件被遗忘许久的事情。　　　　“还记得去年交的表吗？四月开赛，同志们我们得开始排练了！时间表我打出来了，千万别忘了，胜败在此一举啊理院的希望们！！”许久不见，眼镜学长还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所谓饱暖思淫，什么“模特大赛”之类不过是学长学姐们在饱暖之余想到的一个快速精准搜集全校俊男靓女的噱头罢了，该项活动从报名到开赛历时长达6个月，骗取校内外各类组织的大量赞助金额，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还会占用礼堂、下沉广场等场地数日之久，搭建临时舞台，铺设百米红毯——真可谓校园活动中难得的巅峰巨制。　　　　　　三人组在礼堂后台的排练室里碰了头，开始了他们为理院争光的艰辛路程。　　　　关注度如此高的一项活动，各个院系对其的重视程度果然不同于其他：每个院都把自己拿得出手的新生都推上来了，理院算上他们仨，一共报了五个人，四男一女……啊不对，明确一下王耀小仙女的定位，应该是三男两女。　　　　在场果然是美色云集，当然也不排除有很多一看就是来凑人数的……阿尔和亚瑟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了很久，来估测对手们的战斗力。　　　　男女分组的时候王耀理所当然地准备往男生组里站，还是眼镜学长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一转手塞进了女生堆里。　　　　“王耀同学，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呐！”学长紧张不已，“你忘了报名表上都怎么写的了吗？”　　　　事情稍微有点久远了，王耀想了一会才回忆起他当初的报名表上都写了什么。他冲眼镜学长一拍胸脯：“想起来了，放心放心啦！”说着就把学长推走了。　　　　排练什么的无非就是学学走台步，学学怎么走出那股风骚劲来，来给大家辅导的是校礼仪队的学长学姐各一名。　　　　学姐看起来有点眼熟，王耀认出了她头上的花朵发夹。　　　　“诶？你不是基尔伯特队里的……”伊莎也认出了王耀，她突然顿住，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珠一转，嘿嘿一笑：“果真是穷则思变狗急跳墙！你们院这回真是铤而走险啊……王耀同学？”　　　　面对美女学姐，平时有点没脸没皮的王耀也害羞了，他红着脸扭扭捏捏道：“……学姐看我有希望没？”　　“当然特别有！”伊莎爽朗的笑声笑暴露了她的性格，没有一点女生的矜持，她上上下下打量起王耀来，双目闪光表情那叫一个满意非常。伊莎勾勾手指示意王耀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我给你开小灶！”　　　　　　晚上寝室里卧谈的时候，亚瑟流露出了对刚刚结束的排练的极端抵触情绪，简直和当时恭恭敬敬填报名表时判若两人。　　　　“他受什么刺激了？”王耀摸不着头脑。　　　　“不是刺激，是性骚扰。”阿尔挠挠头，组织了一下语言：“男生这边那个学长，是个法（）国来的……叫弗朗……什么的，嗯嗯，实在太开放了！”说到这，阿尔突然有点兴奋起来：“……他说他对亚瑟一见钟情！哎呀你不知道！那帮男生都看呆了，举着玫瑰花公然对亚瑟示爱耶！”　　　　王耀眼睛马上亮起来：“哎哟真的假的，那个什么腐烂……长得怎么样？”　　　　“帅！人家可是礼仪队的招牌！”阿尔越说越来劲。　　　　“啧啧啧！男女通吃！你哥他哪来这么大魅力……”王耀酸溜溜地感叹。　　　　“……咳咳！”亚瑟干咳两声提醒二人自己还醒着。　　　　“你答应他没？”一看当事人还活着，王耀穷追不舍。　　　　亚瑟不爽地叫起来：“当然没！！我可是正常男人！我才不喜欢男人啊！！”　　　　“哎哟听这傲娇的语气！”就爱看亚瑟炸毛的王耀心里乐开了花，“别害羞啊亚瑟，现在大家都很宽容的！答应他试试呗！说不定……说不定就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呐！”　　　　“滚你的新世界大门！”亚瑟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前一探身越过了床尾的栏杆，一把撩起王耀的被子就抓住了王耀的小腿，“鸡婆……叫你鸡婆！”一边嚷嚷着一边狂搔王耀脚心。　　　　“哎呀冷……哈哈哈……嗯……啊！哈哈哈哈……”被掌握弱点的王耀痒得要命，一个劲的挣扎可惜亚瑟力气更大一些，怎么手舞足蹈也挣不脱。笑得眼泪都滴下来了的王耀连连求饶：“英雄饶命~！亚……啊哈哈哈哈！……亚瑟大爷……！嗯……哈哈哈……我不敢了……”　　　　一边阿尔借着月色看着对面俩人愁人的脑残运动，幽幽地开了口：“……二位二位，注意影响……让隔壁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寝室打开了什么不得了的‘新世界大门’呢……嗯？”
十七．　　　　　　转眼间四月来了，这天，参赛的男生女生们齐聚于黑大的大礼堂，挨个抽号，然后上台走两步。　　　　这只是第一轮的筛选，学长学姐们把那些被拉来来凑数的、来看美女的、来找帅哥的之类的一一拣选出去，又淘汰了一些条件不太好的、走路太僵硬的……　　　　最后筛得就剩不到一百号人了，男女各半。淘汰率高达50%。　　　　剩下的人两天后就要在下沉广场，穿着各色服装在全校师生关注的目光下走T台了。　　　　这次理院报的三个男生都进了下轮，但是女生那边就只剩了王耀一个人。　　眼镜学长鼓着掌说不错不错，首战告捷，这次女生组也入围了真是破天荒,不枉我一片苦心。　　　　　决赛分三轮，第一轮是院服展示，不打分；第二轮则是所谓正装展示，评委打分外加抽签选出的观众代表50人投票；最后一轮是自选服装回合，男女组合上场，仅观众代表50人投票，最后累计总分排出男女前三甲，另有最佳组合最佳气质最上镜之类的“安慰奖”，可谓赛程完整计划周密。　　　　　　更可贵的是，由于第三轮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性质，还真有那么几对小情侣新鲜出炉了，成天在排练室里腻乎着，让王耀等一干单身汉看得心痒痒的。　　　　　　“我说你们，最后一轮都找到搭档没？”最后一天下了排练，回寝室的路上，王耀问。　　　　　　“还没找呢，明天他们给我剩一个就行了。”阿尔满不在乎。　　　　　　“哎！不错的想法！”王耀点头。　　　　　　“呃……王耀……不，没事儿。”亚瑟起了个头，却欲言又止没了下文。　　　　　　“你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有P快放。”王耀生平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好像故意吊人胃口的“你猜你猜你猜我要说什么”一样，真特么烦。　　　　　　亚瑟红脸的样子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这么红的王耀还是第一次见，只见亚瑟顶着一张小龙虾一样红的脸支吾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谁打了满脸血呢，只听他说：“王耀……咱……咱俩搭档呗，我…………”声音越来越小又没下文了。　　　　　　“哦~~”就着亚瑟支离破碎的只言半语，王耀的脑袋光速运转起来，然后马上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来,“大帅哥看上我了？！……不行不行我可是直的，多少妹子还等着我去祸害……”　　　　　　“……啊！！我怎么没想到！”阿尔愣了一会，才恍然大悟：“王耀是女生组的嘛！！亚瑟你太狡猾了，不管，我也要和王耀搭！！”　　　　　　“我才不是！！”亚瑟赶紧辩解，“我也是直的哇！！我也不想啊！！”　　　发现有灼热的目光从周围聚集而来的亚瑟赶紧住了口，一手捂脸一手拖着俩人就往寝室跑：“回去！回去再说！” ………… 　　　“那天我们在排练室……那个胡渣男又跑来……呃……跟我……那个表白……哼哼……那个……我拒绝了，为了让他不再骚扰，我骗他说我有女朋友了……”亚瑟吞吞吐吐、左顾右盼地讲述着。　　　　　　“这有什么大不了，随便找个女生配合你不就完了，反正以你这魅力，啧！要不就赶紧正儿八经谈个对象，迈出解决人生大事的第一步！这样你好他好大家也好嘛……”王耀点头，并热心给出建议。　　　　　　“……你先等会儿……我……我去冲点奶给……给你。”亚瑟突然站起身子，拿着王耀的水杯跑出去了。　　　　　　“……太可疑了……他长这么大都没给我冲过一次。”阿尔不满地瞪着亚瑟离去的方向发牢骚。　　　　　　不一会亚瑟走进来，把杯子递给王耀，深呼吸了一下，又继续讲述：“结果他不信，非要问我那女生是谁……正好你们女生组在那头，我就顺手指了下你……” 　　　…………　　　　　　“所以，就是这么一回事？”王耀好整以暇地举着着亚瑟献殷勤给他冲的甜奶粉，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就是这样……”亚瑟坐在他对面，虽然鸭梨山大但还是顶住压力勇敢地正视王耀，“拜托，明天和我搭档吧！！”　　　　　　王耀低下头，啜了一口奶。　　　　　　好像，没生气？亚瑟有点暗自庆幸。　　　阿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懊恼地摸了摸头——还有这招啊……算你狠…… 　　　一时间没人说话。　　　　　　这回打破寂静的是王耀，啜了几口奶之后，他抬头：“凭咱俩这交情，这忙我肯定帮！不过嘛……”他“咕咚”一口喝掉杯底最后一点，把奶杯往桌上一墩，发出“砰”的一声，吓了对面俩人一跳。　　　　　　“说吧！怎么谢我？”王耀的目光犀利如剑，咄咄逼人地逼视着亚瑟。　　　　　　“……还是你说吧，要多少？”亚瑟眼一闭心一横。　　　　　　“太敷衍了李亚瑟！！你当我那么好糊弄！！”王耀的小市民脾气上来了，开始讨价还价。　　　　　　“那你要什么！？” ……我最喜欢的珍藏都给你看过了！你又不感兴趣！！亚瑟的内心在咆哮。　　　　　　“……嗯……我想想……”王耀还真的托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别提钱，太俗！咱玩点最近流行的！……嗯……这样吧！大冒险！答应我三件事，无论什么事都得照做，怎么样？”　　　　　　“……搞什么，杀人放火的不做啊！”亚瑟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肯定有分寸！”王耀伸出右手：“成交了？”　　　“成交！”亚瑟也伸出右手，两只手握在一起。　　　　　　一旁的阿尔成为了这场交易的见证人，只见刚刚还在讨价还价的王耀这会儿却亲密地把手搭上了亚瑟的肩膀，嘴里还一个劲的叨叨着：“咱们都谁跟谁，为了亲爱的室友不被性骚扰，咱作为寝室长当然得路见不平一声吼不是呵呵呵……”　　　　　　大业未成的亚瑟因为有求于王耀，也没敢驳他面子，只是又暗中杀了一点价回来：“……那是那是！我们王雷锋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嘛！（呕——）不过既然应承下来了，那我以后再被骚扰可都靠你了啊，三年售后可得保质保量啊……”
十八．　　　作为最具观赏性的校园活动之一，模特大赛的受欢迎程度果然不是盖的：这天天还没黑，下沉广场的大台阶上就已经人山人海，群众们磕着瓜子吃着零食，条件好点的还带副扑克来砸一砸，要么就举着望远镜使劲往后台那边瞅；还有那些没在大台阶上占到位置，又没什么海拔挤在后边人群就啥都看不见了的，一个个都不怕危险地站到太平湖边上去了。　　　　　　看这架势，估计等天一黑人都来齐太平湖边都站不下，连湖里都得有人浮着水偷看美女裙底。　　　　　　与平常相比散发着不同气场的眼镜学长在后台一脚踩桌一脚踩椅，对着底下的四个理院希望大叫一声：“我们的目标是！？”“没有蛀牙！”阿尔第一个接茬，被学长赏了一个爆栗。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亚瑟想了想才接口，学长摊手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成功，便成仁！！”王耀眼珠转了转，随即慷慨激昂状举拳高呼，学长这才眉开眼笑，蹦下来扳住他的肩膀一通狂赞：“还是王耀同学有思想！有觉悟！有胆识！不愧是我们院的一枝花！” 　　　那位唯一的非613寝室出身的理院希望一直都在嘴角抽搐，学长见状，柔声抚慰其道：“别哆嗦！！大男人这点小场面都顶不住，怎么好意思说是理院的？！拿不着名次你们等着成仁吧！！”　　　　　　　　　大赛终于在一片欢呼中拉开了帷幕，第一轮的院服展示可以说是最没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