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对你态度怪怪的公司名 一个公司工作 不一个部门 有时候因为工作他会过来一下 以前刚见面时 我们话

大结局【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无数双手从暗处推搡,一个男生在她背后使劲推,被她撞到的人一把捞住她,铺天盖地的口哨声、尖叫声。。怀孕的时候却走到了分手。几年后他又出现在她生活中-《原来你还在这里》】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共12741篇&&
大结局【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无数双手从暗处推搡,一个男生在她背后使劲推,被她撞到的人一把捞住她,铺天盖地的口哨声、尖叫声。。怀孕的时候却走到了分手。几年后他又出现在她生活中-《原来你还在这里》】
一波三折的执着初恋:原来你还在这里(全文) 作者:辛夷坞
第二十章不如我们打个赌(1)
  拍卖会地点定于G市著名的丽景酒店二楼大宴会厅,纪廷到的时候距离早上八点正式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会,但拍卖场上已坐定了不少人,不断走进来的来客中不少是在电视上熟悉的面孔,开始的时候纪廷认为这样名流云集的拍卖会现场会是一个极尽招摇之能事的名利场,没有想到的是大部分前来的受邀者都相当低调,即使坐定了之后也只是跟身边的熟人低声交换对自己中意的标的物的意见,显然,经过了三天时间的预展,这次拍卖会成功地吸引了这些大主顾的眼球,不少人是有备而来。
  拍卖行对持函的客人都相当礼遇,在他们的引导下,纪廷选择了相对靠中的位置坐了下来,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过漫长,随着钟声轻鸣,拍卖正式开始,嗡声不断的现场很快安静了下来,拍卖行司仪首先对本次拍卖的主要画作进行了简要的介绍,同时也向在场的众人介绍了出席本次拍卖的一些知名画家,纪廷看见那一个个神情矜持清高的画家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致意,不禁一再地失望,里面并没有止安。
  通常拍卖会的前半段时期都不会有太出彩的作品,不过是走走过场,也吸引不了多少注意力,纪廷对其余画家的作品也没有多大兴趣,一个早上就在焦急失望中过去。午间只休息四十分钟,拍卖行给来客准备了简单但精致的午餐茶点,纪廷看到身边不少人就这样就着矿泉水匆匆地吃了点东西,这些平时在各个领域上的风云人物,在这个时候,难得地耐心,就像一个个等待心爱玩具的孩子。
  止安这几年名声渐盛,但说到底仍是成名不久,又尚年轻,所以纪廷也深知她绝不可能在最后压轴,所以下午的拍卖开始不久,纪廷便听到台上的拍卖师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将要派出的是近年来国内油画界异军突起的年轻女油画家顾止安小姐的三幅作品,顾小姐的画作不久前曾在香港佳士德精品大拍中高价定槌,其作品的风格和艺术价值也被国内主流艺术专业媒体广为报道,今天这三幅油画是她本人也较为喜爱并挑选出来的作品,都称得上是上乘佳作,在竞拍开始之间,请容许我插入一点小小的花絮,我想大家也会谅解,因为今天我们很荣幸请到了顾止安小姐本人来到拍卖现场,有请顾小姐&&&
  纪廷听到身边嗡嗡的交谈声再次响起,然而这与他有什么相干?他不过是想看看她。
  她从台后走出来的时候,纪廷脑子里回旋的声音一再盖过了身边忽然渐高的交谈声,他低头,看见自己因为捏紧桌椅扶手而发白的指节。
  她还是那个样子,满不在乎地站在众人瞩目的台上,勾起嘴角笑着,就像站在自家屋后的草地上。如果一定要说改变的话,几年的时光将顾止安眼里的青涩和叛逆带走了,狷狂依旧,但更多的是顾盼自若。她站在那里,就是一幅画,也无怪乎主办方会想出这样的法子,这么一来果然大多数人的眼球都被吸引了过去。
  整个拍卖会的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拍卖师也并不过多废话,简单介绍之后直接一脸笑意地看着止安,&顾小姐,我们很想知道的是,作为国内优秀的青年油画家,你认为你的作品广受业内外人士青睐的关键魅力在于哪里?&
  止安微眯着眼睛看着拍卖师粲然一笑,&很简单,在国内画画的女人里,比我漂亮的画得没有我好,画得比我好的没我漂亮,仅此而已。&
  台下笑声一片,年轻的拍卖师也忍俊不禁,&顾小姐果然如传闻中的颇有个性,那么对于今天拿出来拍卖的三幅作品,你本人作何评价?&
  这个问题她想了想,&这三幅作品中我有认为技巧比较成熟的,也有我个人喜欢的。&
  &那么,可以透露一下哪一幅是你比较喜欢的吗?&
  止安神态轻松地耸肩,&我想这个问题现在并不重要。&
  &那好,现在我们首先看到的是顾止安小姐的一幅立体派风格的油画《春日》,起拍价8万元人民币,每次叫价5000元人民币,现在竞拍开始&&&
  第二十章不如我们打个赌(2)
  纪廷坐在台下,静静看着身边的竞价牌此起彼伏,她嘴角始终有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很明白对止安的邀请不过是主办方特意制造的噱头,然而这样的噱头无疑是精明的安排,这次拍卖会上比止安知名、作品价值远高于她的画家大有人在,可在座的买家里毕竟男人居多,有多少人在她似笑非笑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举牌?第一幅画最后以34万元人民币定槌。在收藏界里,国内当代油画并不受青睐,以止安这样崭露头角的新人,即使风头正健,作品每平方尺的价格也不过在1万元左右,所以,像《春日》这样3000mm&1800mm左右规格的画作能拍出这样的价钱,实在堪称惊人。
  竞得这幅画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子,眉目端正,衣着考究,显然无非是千金买一笑的世家公子或青年才俊,拍卖师对他说声恭喜,他看着止安笑得踌躇满志,止安依旧笑得懒洋洋,眼神游离,看不出在想什么。
  第二幅人物肖像被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以36?5万的价格收入囊中,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前面一位在油画界浸淫多年、小有名气的中年学院派男画家的作品竞价。
  第三幅画拿出来的时候,在座的不少行家都很意外地发现这幅画对比刚才那两幅作品,笔法很明显的稚嫩许多,构图也相当奇怪,仔细看才知道,画上描绘的是从地面角度仰视的黄昏时的天空,色调的运用也称不上高明。刚才那两幅画的技巧虽然也并未臻于完美,但至少可以让人感觉到她的才华洋溢,对比起来,这一幅被命名为《我的晨曦》的作品要失色许多,而且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稍有常识的人都可以看出,从画面的方位和太阳西沉的角度来看,那绝对应该是日落之前而非清晨。
  是的,没有人理解,除了他,只有他。从那幅画被展示出来的那一刻,纪廷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在往上涌,他不会忘记那个黄昏,十七岁的纪廷和十四岁的顾止安静静地并排躺在校园角落里的草地上,看着落日一点一点地西沉,夜色无声而柔软地包裹着他们。那一天身边的老榕树也是这样结出了紫黑色的果实,那只不知名的鸟也是这样在落日余晖中徐徐归去,那片云也是这样极淡的紫色中镀了一圈红,那一天的顾止安第一次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孩,她在男孩笨拙的关心下羞怒交加地跑开&&十三年之后,她才说,那是她的晨曦。
  每个人都在议论这幅奇怪的作品,谁会在意一个低头落泪的男人?
  当纪廷以若无其事的脸孔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幅《我的晨曦》竞拍价已被抬到了28万,他没有犹疑,第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竞价牌。拍卖师的声声报价中,拍卖还在继续,当叫价超过30万的时候,依旧不肯松口的也只剩下三人,32万的时候,那名富态的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摇头作罢,他毕竟是个精明人,知道即使顾止安再令人神往,这幅稚嫩的作品也值不了这个价钱,如此一来,就只有那名男子和纪廷还执著于那幅画的归属。
  拍卖师第一次喊过35万时,台下哗然一片,许多的人都开始张望这两个男子,一个始终笑得成竹在胸,一个则淡淡地面无表情,止安站在台上,从纪廷第一次举牌开始她便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与己无关的一场游戏。
  当手里的牌落下,而拍卖师叫出34万时,纪廷已经什么都不去考虑。他出身书香世家,没有为柴米发愁过,工作之后也收入颇丰,但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一个有钱人,跟在座的人相比更是贻笑大方,然而他更知道,那幅画&&他必须得到它。
  37万5的时候,那名男子也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正待继续扬手,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走到那男子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那男子再次转头,这一次眼神里已带了诧异,接着便坐在原处,再没有了动静。
  &37万5一次,37万5两次,37万5三次,恭喜这位先生获得了顾止安小姐的这幅《我的晨曦》。&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廷微微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
  第二十章不如我们打个赌(3)
  待到他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到后方签订了《拍卖成交确认书》之后,灯火辉煌的拍卖现场,一切还在继续,止安已经不见踪影。
  &先生,您的手续已经办妥,标的物的价款和手续费麻烦您在七日内汇入指定账户,相关票据和您拍下的标的物我们在结算完毕亲自给您送去。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想知道,这幅画的作者&&顾止安,她现在在哪里?&
  &顾小姐?她刚才已经离开了。&
  纪廷出了酒店大门,才知道外面雨下得那样大,明明是午后,滂沱的大雨让天地都凄迷,他站在大厅前的出口处,已经有水滴不断地溅到他的脸上。殷勤的服务生为他撑了伞,&先生,您是否要出去,我可以为您叫车。&他是要离开,可是应该往哪里去?
  &谢谢。&他朝年轻的服务生微笑,然后走了出去,撑着伞的服务生一下子没有赶上他,他身上几乎是瞬间全湿透了。一辆银灰色的跑车从他身边急速驶过,车轮激起的水花飞溅了他一身,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看着那辆车在视线里越来越小,然后完全被吞噬在雨里。
  他站在雨里,一直没有动弹,雨水把他的视线都模糊,所以他可以无视身边的车辆行人经过时无异于看疯子一样的眼神,他只等待着一个方向,尽管那里除了连天接地的雨水什么也没有。
  当那点银灰色慢慢的清晰,然后再次停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开始相信那是幻觉。车窗摇下,里面的人隔着雨水静静看着他。从小到大,他都是衣履洁净、光华内敛的模样,连她也没有看过他这样的狼狈,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往下淌水,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干净澄澈。就在她离开前的那个晚上,这双眼睛还近在咫尺俯视着她,她还记得那扇子一样的长睫毛曾轻轻的刷过她的面颊,痒痒的,带着他呼吸的温度。
  当时的他说:&岛屿一直都在。&
  她竟然相信过。
  &你听说过亚特兰提斯吧,止安。远古时代最大的岛屿,一天一夜之间神秘地沉没在大西洋深处。它在海底几千年,所有的文明都可以消失,可它永远不会变成海水。&
  &这没有意义。&
  她送他到达下榻的酒店,&回去,继续做个好孩子。对了,把你的账号给我,那幅画的钱我稍后会汇到你的户头。&
  他没有告诉她,他回不去了。
  &那幅画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我的晨曦》,那个记忆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止安无限讥讽地笑。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不相信我,原来你是根本不相信自己,你不信你可以幸福。&纪廷少见的尖锐。
  &下车。&她不顾车外大雨滂沱,倾过身去推开车门。
  纪廷忍耐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她莫名地火起,用力推了他一把,&我让你滚下车去。&
  他依旧沉默地坐在那里,任她蛮横地推搡,然后在她一个无力的时候,用力抱住她。他的身上仍旧湿得厉害,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湿意迅速地传递给她,就像他们所有的记忆,潮湿的,黏稠的,纠缠的。
  裤子口袋里的电话在交贴着的两人中间震动,他摸索着接起,电话那头刘季林的声音无比疲惫,&止怡又进了医院,她已经一连几天咽不下东西了,喂了进去,又吐了出来。&
  &你知道,我帮不了她。&
  &谁都帮不了她。&
  他挂了电话,掩不住难过。止安从他怀里挣了出来,重重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止怡&&她有事?&
  他点头,不想骗她,&她身体一直不好,现在更是越来越虚弱,如果她不肯放过自己,谁也没有办法。&他的话音落下,感觉到止安的手放到了他的手上,她从来没有主动握住过他。
  &我知道亚特兰提斯,至今没有人可以证明它的存在。既然它沉没了,还不如永远融到海水里。&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慢慢地拿开她的手,冷笑,&谁都没有权利安排我应该怎样生活,就算是你也不行。
  第二十章不如我们打个赌(4)
  她双手置于方向盘上,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雨刮,很久之后,她听见他开启车门的声音。
  在他离开之前,她说:&带我去看看她。&
  他们回到止怡住进的医院是次日的下午,这也是纪廷工作的地方,止安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她的颤抖,十八岁离家后,她没有回到过家乡,也没有见到过止怡和她所有的家人。他试着抓紧她另一只手,却被她无比冷静地拿开,疏离,这就是一路上她给他的唯一表情。
  &我想我一个人跟她待会。&止安说。
  房里除了床上吊着点滴的止怡之外再无旁人,不知道为什么,止安也觉得松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止怡的身边,看着床上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即使是九年前道别的那个深夜,止安眼里的止怡都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让她心惊,她双眼紧闭,枯瘦蜡黄得面目全非,就像一朵本该绽放却忽然凋谢的花。止安莫名地想起了也是病床上的另一张枯萎的容颜,那种无法言喻的恐惧让她如坠冰窖,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在她面前这样离开?就连曾经给过她唯一亲情的止怡也不能幸免?
  她的手指轻轻碰触止怡枯瘦而插满了管子的手背,飞快地缩了回去,慢慢地揪住了她手边的白色床单。没有人做声,病房里只剩下止怡轻浅到微不可闻的呼吸。
  止怡还是醒了过来。
  她们不是一母所生,可是多少年以来,她们一直把对方看做血肉相连的最亲的人,那种感应宛若与生俱来。
  &谁?&止怡虚弱地问。
  止安没有回答。
  &止安,是你吗?&止怡微微睁开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又梦见你了。你说,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冰凉的水滴打在止怡的手上,她闭上眼,片刻之后再睁开,一只手本能地摸索着,轻轻一动便触碰到另一只手。
  止怡骤然抓紧那只手,泪水从她枯竭了一般的眼角渗了出来,两人俱无言语,最后,止怡的无声的呜咽渐成抽泣,她仿佛听到止安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还是找到你了。&止怡牵了牵唇角,似乎想绽出一个笑容,终究没有成功。她说完这句,察觉到握住的手往后一缩,立刻反手抓紧。
  &止安,你别走。&病了一阵的止怡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力气。&止安,不管我们是不是孪生的姐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你就是个孤独的孩子,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总盼望着我的关心能让你开心一点,你离开了多少年,我就牵挂了多少年。如果说我不爱你,我自己也不相信。然而刚才那一刻,我竟然希望我只是在梦中见到你。我是不是很自私。&
  &你放心,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走。&这是止安在病房里说的第一句话。
  止怡在枕上轻轻摇头,&没用,止安。你以为你走了,他就会留下?他不会的。何况即使他人留下了,心会跟着你去的。就像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没有见他开心笑过。我们是亲姐妹,一起长大,你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胆子大,什么都比我好,我都不在乎。小的时候,你什么都喜欢跟我争,妈妈给我买棒棒糖,也给了你一支,可你偏不要,非要我这一支,上了小学,爸爸给我们每人一个书包,我的是红色,你的是蓝色,你明明最讨厌红色,却一定要跟我换,我都依你,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
  &是,你什么都依我,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有,才可以说不争。我换得了你的书包,抢得了你的棒棒糖,可我抢不到你最让我羡慕的东西,我没有妈妈,我的爸爸不爱我,就算我什么都比你好,又有什么用,他们都不爱我。&止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这么多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明明只是想回来看看止怡,然而止怡的几句话,就轻易触到了她藏在心里最疼的地方。
  &你有纪廷这样爱你。我最渴望拥有的东西,你唾手可得。你一不如意,就可以远走高飞,我呢?你试过永远在黑暗中的感觉吗,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再美好的东西都是没有色彩没有温度的,那种绝望你试过吗!没有是吧,你的天地太广阔了,可以活得无比精彩,你没有他只是遗憾,可是我没有他,就是最后一点期盼也没有了。你为什么要回来,顾止安?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你!&
  第二十章不如我们打个赌(5)
  止怡哭出声来,她是个天性善良的人,这是她从没有想过会诉之于口的话,然而每日每夜,这些怨憋在她心中,煎熬着她,现在,她终于哭喊着对她的妹妹说,我恨不得世界上没有你。话说完了,她的泪也干了,竟然有了种解脱的错觉,她从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轻松。
  良久,止安一言未发,仿佛与四周沉默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我没有跟你争过他!&止安终于将手从止怡掌心挣脱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疲累。&只要你们愿意,完全可以白头到老,只不过人不是物件,我不能替他做决定。&
  &止安,别那么笃定,我要的不是你的&让&,你也了解纪廷,就算你有心跟他一起走,他未必抛得下一切跟你离开。&感觉到止安一闪而过的黯然,止怡忽然笑了,&不如我们打个赌。&
  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凌乱而细碎的交谈声,片刻之后,汪帆和顾维桢推门走了进来,纪廷尾随而入,只看到泪痕半干的止怡和表情莫测的止安。
  &止安,你回来了?你们究竟怎么了。&乍然见到久别的小女儿,顾维桢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许有喜悦,然而当中又掺杂了太多的尴尬,还有此刻的惊讶。
  止安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地擦身而过。快步走到止怡床前的汪帆看到泣不成声的止怡,爱女心切的她顿时咬牙叫住了已走到门边的人,&顾止安,你究竟想怎么样才放过他们?&
  止安的手抓紧门把,吸了口气,又把手收了回来,&你说对了,我凭什么放过他们。&
  汪帆气得脸色瞬白,&你可以恨我们,止怡有什么对不起你,你已经害得她看不见了,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止安看着沉默的顾维桢,这一切多么荒谬。&我就是恨你们,那又怎么样?&
  &你恨我们?我们好歹也养大了你,你的生母呢,她连看都不看你!你现在是年轻,不过是仗着漂亮,男人都围着你转,可是别得意得太早,汪茗当年也跟你一样,最后呢,连个送终的人也没有!&汪帆拥着止怡,对止安说完又转向纪廷,&你就糊涂吧,病床上的这个人,是小的时候口口声声说要一辈子照顾的,这也就罢了,现在你竟然为了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连爸妈都不要,你知不知道,你爸气得高血压复发,你妈就天天在家哭,有本事你就跟着她去吧,看看落得个什么下场?&
  止安用力地拉门,第一次连门把都忘了旋开,她对着怔怔的纪廷说:&她说得有道理,也好,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别再糊涂,留下来好好地过你的日子,要么你丢开所有的这些跟我走,从此再也别回来,看看你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她不等他回答,独自一个人匆匆奔下楼,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止安抬头望着天空,害怕自己会流泪。
  太阳快要下山了,又是一个黄昏,黄昏的后面是漫长的黑夜。她等待的那个人也许会追上来,也许不会。
  止安停下脚步,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天,落日也是这样的圆,午睡后从梦中惊醒的女孩一个人蹲在她的秘密角落里,流着泪看着黑夜慢慢地袭来,然后她听见一个声音说:&有我陪着你,什么都不用害怕。&这才发现刚才走得那么急,竟然是因为不敢回头,害怕蓦然回首,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少年。
  他问过我很多次,那一天,为什么要他作选择。
  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
  止怡说,&太多个为什么,就像我们姐妹俩走到今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止安,在我最恨你的时候,晚上闭上了眼睛,都只记得你是我妹妹。就当为你自己赌一个理由,为他赌一个机会,你这都不敢?&我从没有见过止怡那样的决然。
  &那你呢,你赌什么?&当时我问。
  &我赌我的死心。&
  第二十章不如我们打个赌(6)
  我不知道最后我们谁算赢谁又算输。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永不沉没的岛屿。
  他说,有。只要你相信。
  第十六章很多时候我恨他,更多的时候
  很多时候我恨他,更多的时候我爱他
  我们分手吧,韵锦&&
  苏韵锦从梦中惊醒过来,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梦里那个声音似乎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旋。她翻身起来,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清晨五点,于是也就没有了睡意,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徐徐坐在梳妆台前。
  二十七岁的女人该是什么样子?就像一朵蔷薇,开到极盛的那一刻,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极致,下一刻就是凋落。苏韵锦用手轻抚自己的面庞,三年多了,准确的说是四十一个月,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过那个人,那个声音。她拉开抽屉,找出那只剩一个的海蓝宝耳环,握在手里,冰凉地,带点刺痛。他给她带上耳环的时候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可是,离开的那天太过仓促,她终究弄丢了另一只。
  她和程铮,彼此弄丢了对方。
  程铮,程铮&&曾经身体发肤般亲密的一个人,原来也会在人海里断了音讯。她已经不怎么记得那晚分离的细节,人的记忆也会保护自己,只知道走出了他的公寓,从此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一个城市能有多大,足以把两个人淹没?老天可以让两个有情人在天涯海角重逢,却在四年的漫长光阴里未曾安排同在一个城市的他们相遇,想必是惩罚他们爱得不够深。
  怎样才算爱得深?分手后的最初两个月,他的影子无处不在,苏韵锦总是在每个街口,每次转身都恍惚看到熟悉的身影,每个夜晚,美梦和噩梦里都有他存在。只是渐渐地,也就淡了,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能抚平一切,将心里好的或是坏的痕迹一刀刀刮去,只留下个面目模糊的疤痕,后来的她越来越少想起关于他的一切,最后连梦也梦不到了。
  也许程铮说得对,她是个寡情的人,这样应该比较值得庆幸,因为痛楚也会少得多。可有一次莫郁华却有意无意地对她说:&从医学上来说,痛觉的丧失其实是一种病态,而且相当危险,因为一个人如果不知道什么是痛,那么他就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严重。&
  有时候苏韵锦很羡慕电视剧里的主人公,感情受了伤,潇洒决然地一走了之,浪迹天涯,多年后再重回故地,已是别有一番天地。可她不是电视里的女主角,在现实中浪迹天涯也是需要本钱的,大多数人平凡如她,受了挫,泥里水里滚一把,原地里爬起来,抹把脸,拖着一条腿还得往前走。既然没死,就必须好好生活,她要吃饭、要供房、要养家,没有在悲伤中沉沦的资格。
  那几年,公司里渐渐也有人知道了市场部的苏韵锦,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平时话很少,与己无关的事情从不肯多说半句,可是事情交到她手上,不管是谁都可以全然地放下心,因为她总会完成得妥妥帖帖。同样一个案子,你给她半个月,她能做得精精细细,但你给她半天,她拼了命也能按时完成,粗粗一看倒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酒桌上,总有恶劣的客户喜欢故意捉弄这样楚楚可怜的年轻女子,一个啤酒杯的烈酒摆在她面前,只等她撒娇投降,她倒也从不张狂,只是站起来静静将酒喝到一滴不剩,再醉也咬牙撑到回家,吐到天翻地覆也不会有人看见。很少有这样的女子,平静纤弱的外表下藏着一股倔强的狠劲。凭着做事的专注和这股狠劲,这三四年来她的职位一路攀升,从市场部企划科的小职员到专项负责人、企划部副科长、市场部经理助理、市场部副主任,在公司中层稳居一席之地,虽然年轻,又是个未婚女子,但没有人可以怀疑她的成绩和努力。
  二十五岁那年,她终于在这房价昂贵的城市里按揭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二十七岁,有了自己的一辆丰田。叔叔早已经离开了那个服装厂,靠着苏韵锦给的一笔款项,在县城里跟人合资开了个小饭店,起早贪黑的辛苦一些,倒也足够度日,与妈妈一起,生活尚算稳定;妹妹考上大学,也是苏韵锦鼎力支援。所有的一切都如她所愿,平凡的小人物挣扎着走到这一天,多少应该知足,苏韵锦不是贪婪的人,她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是心里缺了一块,自己却没发现,只知道她在最快乐的时候心中也有寂寥,午夜醒来空落落地。她再也完整不了。
  第十六章很多时候我恨他,更多的时候
  次日早上回到公司上班,案头桌上有足够多的工作,让她没有余力去做于事无补的感叹。上班时间过了三十多分钟,她们部门新来的资料员陆路才屁股着火一样冲进市场部的大办公室,正好碰上出来给自己倒水的苏韵锦。苏韵锦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陆路自己感到一阵心虚,忙弯腰低头迅速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苏韵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玻璃看着陆路,青春飞扬的女孩子,大学刚毕业一年不到,想必是晚上玩过了头或者早上贪睡,这已经是本月第二次迟到。苏韵锦不是一个严苛的上司,她很少训斥和干涉下属,大多数时候她都保持沉默,可谁勤勉谁摸鱼谁是谁非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奖惩方面自有她的决断,不过对于陆路这个精灵古怪的新新人类,她下意识地给予了多几分的宽容,只要大的方面没捅什么娄子,偶尔的小失误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羡慕陆路这样无所顾忌的青春,她也有过这样的年纪,可当时的苏韵锦是什么样子的?敏感、晦涩、孤僻,她也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何以会如此别扭,就连那样一场爱情也没能改变她的自卑,所以她失去了它。
  是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无谓的感叹就越来越多?苏韵锦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也许是那个久违了的梦让她变得易感,她收拾情绪,集中精力,埋首工作中。下午刚下班不久,刚挂断她的主管上司销售总监徐致衡的电话,陆路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就探了个头进来,兴高采烈地说:&领导,我们部门的同事今晚约好一起去搞&活动&,派我来请你,一起吧。&&不了,你们玩得开心点。&苏韵锦笑笑,又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发现有些不对劲,抬眼一看,才发现陆路一脸严肃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前,苏韵锦不由觉得有点好笑。&还有事?&陆路义正词严地问:&苏姐,你今晚要加班?有约会?&&身体不舒服?都没有的话为什么要一个人待着,你知不知道寂寞的女人的大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
  &停!&苏韵锦打断她不伦不类的论调,&告诉我地点吧。&她假装看不到陆路对外边等候的同事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也许她真的需要适度的放松。
  &在&左岸&,我们二楼吃饭,三楼唱K,四楼泡吧&&等我,苏姐,我坐你的车。&陆路颠颠地追了出去,没有发现苏韵锦迟疑了一下的步伐。
  左岸,其实苏韵锦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这些年来,她渐渐地也不像跟程铮在一起时那么与世隔绝,下了班之后偶尔也会跟几个老同学、朋友流连于这城市的各大娱乐场所。左岸是这一两年来比较新锐的一间综合性的娱乐会所,设计颇有格调,价位中高,比较迎合白领新贵一族的喜好,最重要的是,它是章粤名下的产业。
  跟程铮分手后,苏韵锦和章粤基本上也没有了联系,但沈居安还是她的朋友。苏韵锦很清楚,沈居安这样的人,爱上他很容易受伤,但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与他交往,他会是最完美不过的一个知己。长久以来,沈居安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关于程铮分手后的只字片语,苏韵锦也很少过问他和章粤的分分合合。
  吃过饭,一帮人在K厅吼了一阵,苏韵锦虽然主张下班后可以随和一些,但当着下属,毕竟不便玩得太忘形,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扮演观众的角色,偏偏陆路不放过她,非把她拽到四楼的PUB,说要跟她一起High一把。小丫头才喝了几杯酒,脸就涨得绯红,一双眼睛却比上班的任何时间都要亮,在PUB扎堆的红男绿女中雷达般搜索帅哥的影子,还一惊一乍地摇晃着苏韵锦,&苏姐,快看,那边有个极品!&苏韵锦朝她指的方向望去,群魔乱舞地,哪里分辨得出&极品&还是&废品&,便不甚感兴趣地说道:&不会又是你的&F4&之类的吧?&
  陆路想必再看过去时自己也找不到人在哪了,懊恼地说:&真的是帅哥,有型又有气质,怎么不见了?&苏韵锦暗暗好笑,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居然还可以发现对方很有&气质&。
  第十六章很多时候我恨他,更多的时候
  陆路察觉她的意兴阑珊,不服气地道:&苏姐,你才二十七岁,就对帅哥不感兴趣了,这样是很可怕的,女人不能没有爱情的滋润,你看你,眼圈乌青的,绝对是阴阳失调。&
  &胡说八道,我昨晚上没有睡好。&苏韵锦笑骂道。
  陆路笑嘻嘻地说:&没有睡好,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话说出口,她眼尖地发现苏韵锦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她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因为苏韵锦平日待她一向亲厚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上司并不喜欢跟人谈论自己的私事,不禁自悔失言,偷偷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想转移话题。
  更让她意外的是苏韵锦沉默了一会,居然点了点头。
  陆路愣了一下,顿时感觉到自己可能挖到了什么猛料,忙揪住苏韵锦的衣袖,八卦地追问道:&苏姐,你想起了什么人,告诉我嘛。&
  &以前的男朋友。&苏韵锦淡淡地说。
  陆路更为兴奋,&原来你以前有过男朋友呀,我就说嘛,像苏姐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恋爱的经历。以前的男朋友的意思是不是你们已经分手了?为什么分手,你那么好,一定是因为对方不好,所以你才离开他对不对?&
  &不,他没有什么不好,相反,他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男孩&&至少在我心中是这样。我想,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爱我,是我没有福分,所以才错失了他。&苏韵锦也惊讶于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丫头片子说这番话,也许是昨晚将她从梦里惊起的那一幕,勾起了埋藏许久的记忆,让她变得脆弱,需要找个听众。
  &那你一定很想念他吧。&陆路专注地听着,还不忘同情地问道。
  苏韵锦摇头,&其实这些年来,我很少想起他。这个城市也并不算大,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他也在G市?&陆路睁大了眼睛。&苏姐,假如你跟以前的男朋友重遇,你会做什么?会流泪吗?还是会装做不在乎地跟他打招呼?&
  &如果我跟他重遇,我唯一的心愿是&&我希望他不幸福,至少不要过得比我幸福。是不是很恶毒?&苏韵锦晃了晃杯中的酒。
  陆路哪里听过这些,呆呆地问:&为什么?&
  苏韵锦垂下眼睑:&因为我还没有放下。很多的时候,我都恨他&&可是更多的时候,我爱他。&
  &苏姐,我不懂。如果你放不下一个人,为什么不回去找他?不管怎么断了音讯,两个相爱过的人,又在同一个城市里,一定能找回对方。&陆路不解地问道。
  苏韵锦的话带着点怅然,&前一两年的时候,不愿意去找他,因为忘不了当初的伤害,心想就算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又怎么样,从来就没有人逼我们分开,是我们自己不知道怎么去爱对方。我跟他分手,不是误会,也不是巧合,迟早的事情罢了。后来,渐渐想通了一些事,但已经不敢去找他,害怕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害怕他离开了我却找到了幸福。曾经亲密得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的人,在我的视线里,却在我的生活之外,连想想都足够寒心,还不如不见,至少可以自欺欺人。习惯了,没有他也照样可以过得很好,我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可是,我总认为相爱的人是应该排除万难在一起的。&没有恋爱过的年轻女孩固执地说。
  &也许是的。我是个反面教材,不该影响你对爱情的憧憬。&苏韵锦自嘲地说。
  两人正说着,原本在三楼唱K的同事小莫拨开人群走了过来,&苏经理,原来您在这里,让我好找,有人找您。&
  苏韵锦有些困惑,尾随着小莫而来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女子。
  &请问你们哪位是苏小姐?&那年轻女子走上前来,对着苏韵锦和陆路两人问道。近看之下她的年龄应该已经在三十开外,但是妆容精致,服饰考究,声音带着软糯的口音。
  &我是,请问您是&&&苏韵锦的话还没说完,陆路搁在吧台上的半杯杰克丹尼就全部洒在她的脸上。陆路惊叫一声,旁边各自寻欢的客人纷纷看了过来。
  晨昏 第三部分
  第十六章很多时候我恨他,更多的时候
  苏韵锦轻轻拭去泼到眼睛边上的酒,看着那只拿着酒杯的涂着红色丹蔻的手,其实心中已经将对方的身份和来意猜到了八九分。
  &我先生姓徐,你可以叫我徐太太,幸会,苏小姐。&那女子说话的口气温文尔雅,如同闲话家常。
  一旁的陆路和小莫这才有些反应过来,忙给苏韵锦递上纸巾。苏韵锦接过,徐徐擦拭着头发和脸上的酒液,整个人慢慢地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缓过来。这一幕多么熟悉,她曾经泼在程铮脸上的一杯冷水,现在报应到她自己身上。
  &徐太太打招呼的方式果然别具一格。&
  那个自称徐太太的女子抿嘴笑着打量苏韵锦,语气却刻薄,&长得不错,倒也不像下三滥的女人,徐致衡的眼光有进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这些大陆的女人稍有几分姿色的都巴望着做二奶。&
  苏韵锦脸上的酒已经擦干,她拨开湿透了黏在额前的一缕头发,也笑着回答道:&我也一直很困惑,为什么你们宝岛的女人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就只能做弃妇。&
  &过分!&徐太太再也撑不住笑脸,一双漂亮的玉手用力扇了过来。
  苏韵锦一把抓住,&徐太太,我理亏在先,你泼的那杯酒也认了。不过很抱歉,当众挨你耳光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太容易接受。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那么做,因为你会发现这巴掌打下来,虽然出了这口气,但你的处境会更糟。&
  徐太太无力地放下手,咬牙道:&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老公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更糟。&
  &你有气,应该去找徐致衡发泄,跟他一刀两断,因为出轨的人是他!如果你想赢回你老公,就应该多花点时间了解他在想什么,而不是整整一年对他不闻不问,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有你,苏韵锦,离开他!&
  一个女人到了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所有的疲态老态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的。
  苏韵锦的心不由得一紧,她早想过这一天,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有想到要以这种方式,但又有什么区别?也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我答应你,如果他愿意离开,我绝不缠着他。&
  徐太太怔了怔,她打算打一场硬仗,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偃旗息鼓,她本来就不是个泼辣的女人,怔了一下,便说道:&好,你最好记住说过的话。&在眼泪掉下之前她甩手而去。
  &唉,你这个女人,撒完泼就想走,哪有这么便宜。&陆路不服气,还想叫住她。
  苏韵锦一把拉住陆路,说道:&她毕竟是徐总的太太,得罪她对你没好处。走吧,还嫌观众不够多吗?&
  她带着陆路,假装看不见周围看好戏的人,匆匆离开。
  直到上了车,陆路犹问她:&苏姐,那个女人这样诬蔑你,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没有诬蔑我。我应该庆幸她泼到我脸上的不是硫酸。&苏韵锦手打着方向盘,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陆路愣了,过了一阵才消化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跟徐总的事情是真的?&
  苏韵锦沉默。陆路心下这才明白,她进公司差不多一年,关于销售总监徐致衡和市场部副经理苏韵锦的流言她不是没有听到过,但在公司里,徐总和苏姐两人做事一向公事公办,也从未在众人面前流露出任何异样的亲密。她不能够相信,那么成熟而有魅力的徐总和她一向崇敬的上司竟会是这样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是,苏姐,你明明说你心里还放不下以前那个人。你也爱徐总吗?&她觉得心里的爱情童话正在分崩离析。
  &我放不下以前那个人并不意味着我还要跟他在一起。至于徐致衡,我曾经很需要他,他也正好需要我,就这么简单。&苏韵锦面无表情。
  &可是&&&
  &没有可是,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你家到了,上去小心点。&苏韵锦把车停下,让陆路下了车,便调转车头往自己的住所开去。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1)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从左岸出来开始,苏韵锦就感觉到一辆陌生牌号的银灰色VOLVO一直尾随在她车后,直到她从陆路家的路口拐出来,那辆车仍然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苏韵锦试着加快车速,却始终摆脱不了。好不容易将车开回了她所在的小区,过了门卫值班岗,从后视镜里已经找不见那辆车的踪影,她的不安才逐渐消散,不由怀疑是自己太疑神疑鬼。
  从停车场走向电梯口的一段路虽然不远,灯光也明亮,可她听着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回响,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只得暗自加快了步伐。
  就在快到电梯口的时候,一个黑影从一侧暗处闪了出来,一把拦住她,原本心慌意乱的她吓得惊叫一声。
  &韵锦,你怎么了?&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长嘘了一口气。&致衡,你在这儿干嘛,吓了我一跳。&
  徐致衡站在停车场的电梯口前,说道:&我等了你很久,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她去找你了?&
  苏韵锦将手袋打开,看了看手机。&没错。&
  &对不起,韵锦,她跟我吵了一架,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得来你们部门的电话,打过去后有人说你们去了左岸,还给了你们部门的人的电话号码。她有没有伤害你?&徐致衡爱惜地拨了拨她的头发。
  苏韵锦淡淡地拿下他的手,&她伤害不了我。致衡,是我们伤害了她。&
  徐致衡轮廓分明的面容上有困扰的痕迹,他说:&韵锦,别用这种神情对我。你记得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会离开她。&
  &不需要这样。我很感激你陪我走过那一段,你给我的慰藉和快乐,我都记得。可是现在你太太过来了,她还是很爱你的,你没有必要放弃你的婚姻。&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爱谁?&一向冷静决断的徐致衡露出了矛盾的神情。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好聚好散。&苏韵锦柔声说。
  &如果我说不呢?&他仿佛恢复了商场上手腕强硬的本色。
  &我只能说很遗憾,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交辞呈。&
  徐致衡定定看她良久,然后抚额苦笑投降:&你赢了,果然是我喜欢的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苏韵锦,放心,这点风度我还有,不过我还是很失望,你到底不爱我。&
  苏韵锦脸色忽然一变。
  &&&你终究还是不爱我,所以才能这样平静&&我们分手吧,韵锦&&&三年多了,她努力不去想的那段往事仿佛再次重现,那个声音缠绕着她,苦苦不肯放过。&&&你终究还是不爱我&&&
  &&你凭什么说我不爱你,凭什么?苏韵锦仿佛又再听到自己心里流泪的声音。
  &韵锦?&
  她被徐致衡的声音忽然拉回到现实中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是徐致衡,不是那个人。没有谁能够再让她那样心碎。
  &对不起,我今晚上喝多了一点。回去吧,她在家里等你。&
  &你确定你的选择?&徐致衡犹抱最后一线希望。
  苏韵锦的微笑柔和而坚定。
  他叹了口气,向她张开手:&那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纯粹的同事关系,就当成一次告别吧。&
  苏韵锦投进他的怀抱,紧紧拥住这个给过她无数帮助和温暖的男人,不是没有心酸。&致衡,相信我,其实你也不爱我,放弃了家里的那个人,你会后悔的。我们仍会是工作上的最好的伴侣。&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有些错误,她犯一次已经足够。
  浴室里水雾氤氲,苏韵锦湿淋淋地走到镜子前,用手抹去雾气,她很久没有这样看过赤裸的自己,没有任何遮掩和防备的苏韵锦,原来还是个脆弱的女人。她的手沿着脖子一路往下,停留在平坦的小腹。
  陆路最后下车前看她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她不奇怪陆路这样的爱情完美主义者会对她那么失望,事实上,就连多年的朋友莫郁华也曾经对她的选择持不赞同的态度。内心骄傲的苏韵锦,把尊严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苏韵锦,竟然成为了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了。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2)
  但是如果时光倒流,她还会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也许她还是会那样。
  离开程铮的最初一段时间,她试过不眠不休地把手机攥在手心,不管两个人在一起怎么痛苦,她潜意识里都有一个莫名的坚持,他会来找她,一定会的,就像从前无数次的争吵过后,他总会把她找回来,到时她会亲口告诉他那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话。
  可是他没有。
  当韵锦松开手将程铮送的手机沉入珠江的那一刻起,她终于清醒,她和程铮真的分开了,他对她死了心,不会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她不是没有想过,两个人继续在一起迟早会窒息,可他真正放手,如将她的血肉之躯生生斩开,那种痛何止是撕心裂肺可以形容。
  他说她不爱他,他竟然说她不爱他。
  接下来就是那不堪回首的噩梦一样的三个多月,她绝望地躺在病床上,连最不堪的念头也有过。半夜醒过来,喉咙火燎一般的干痛,她按亮呼叫灯,值夜的护士开了小差,她只得自己挣扎着去拿床头的一杯水,第一次够不着,第二次咬牙把身子探出一些,第三次的时候刀口迸裂,她终于够着了那杯水,如甘霖般从喉咙灌进去,就连伤口的疼痛也暂时感觉不到。
  那时候,莫郁华去了上海,做一件她一辈子最大的傻事;沈居安追随章粤去了法国;苏韵锦没有想到后果那么严重,起初连妈妈也没敢告诉。一个人举目无亲地在医院里,同事那边却带来了公司即将人事大调整的消息。她预感到自己将失去什么,索性什么都不害怕了。
  这时徐总独自来看她,她受宠若惊,虽然他是当初慧眼将她招聘进公司的人,但作为公司高层领导,亲自来看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的确是意外而又意外的事。徐总给她打点好医院的事情,在公司人事大动荡的关口为她保留了一席之地,下班后偶尔来看看她。
  苏韵锦不是傻瓜,这个世界谁会无条件地给予另一个人支持?从徐总的眼神里她渐渐看懂了一些东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异样地缄默。后来妈妈还是知道了她的病,立刻从老家赶了过来,不见了程铮,却遇到了徐致衡,妈妈十分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当然,苏韵锦并没有告诉她,徐致衡在台湾结过婚,后来被总部调到大陆任职,妻子不愿意跟过来,两人便渐成了分居状态。
  出院后,想起过去,恍如隔世,她知道有些东西她是永远失去了。坦白地说,徐致衡没有逼过她,一切是她自己的决定。在生和死的边缘走了一轮,才发现原本她的那些坚持和可怜的自尊是多么可笑,人到了绝境,一无所有的时候,自尊不值一钱。她没有权力清高,因为她还得活下去,而且要活得更好,她已经失去了爱,不能再失去继续找寻幸福的能力。徐致衡是恰恰出现在这个时候的一个人,他在深渊边缘拉了她一把,是她溺毙前的一根稻草,她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还给他的了。
  于是就这么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第三者。抛开别的不谈,其实她和徐致衡之间谈不上交易,他成熟、英俊、事业有成、知情识趣,最重要的是有着成熟男人的宽容和豁达,如果更早一点遇到,她会爱上他。他在她眼里不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已婚男子,而是一个身在异乡的寂寞的人。苏韵锦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女人,接近四年的时间,冷暖自知,
  除了在医院时,苏韵锦没有接受徐致衡任何形式上的赠予,她需要钱,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在公事上她没有因为和徐致衡的暧昧关系而觉得有所倚恃,不想要名不正言不顺的成绩,所以必须更加努力,毫不懈怠;徐致衡也是个有原则的人,很少将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去,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她几年来事业的顺利,其中都有他的功劳。有些事情是很现实的,如果没有徐致衡,苏韵锦不可能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后,面临公司的人事大洗牌,还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可能在病愈后重新得到那个她住院前曾经拒绝了的培训机会;她的企划方案做得再好,作为一个没有资历的年轻人,如果没有上司的肯定很难付诸实施;人事考核和升迁的关键时候,面临同等条件的竞争者,他有理由选择另一个人,而不是她。这些她都很清楚,能做的,只有咬了牙做得更好,向所有的人证明她配得到现在的一切。她还是成功的,这些年来,公司里关于她和徐致衡的流言不是没有,但是明里暗里,没有一个人敢说她苏韵锦坐在今天这个位置上名不副实。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3)
  早在他太太找到她之前,苏韵锦已经预感到她和徐致衡的关系快要走到了尽头,他不说,但她知道他开始矛盾了。他和太太毕竟是爱过的,大学时的校友,相恋多年走进婚姻殿堂,婚后也感情甚笃,只不过是距离让他们疏远。徐致衡放不下苏韵锦,这很正常,他们给过对方最现实的温暖,但苏韵锦明白,自己必须有个决断。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过河拆桥也罢,风大雨大,天黑路滑的时候,她和徐致衡结伴同行,雨停了,天亮了,必然要分道扬镳。不爱也有不爱的好处,分开了,尽管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而已。
  从此回到公司上班,她和徐致衡只是上下级,多少过往就此埋藏。刚开始多少会有点尴尬,好在徐致衡很有气度,私交不在了,公事上对她的欣赏依旧不减,只是市场部在六楼,销售总监办公室在十一楼,除了例行开会和请示汇报,两人见面的机会也渐渐少了。
  倒是陆路,自从那晚撞上了徐致衡太太那单事,得知了苏韵锦和徐致衡之间的关系后,连续几天愁眉不展。苏韵锦着实看不惯她的杞人忧天,便在某天下班前把她叫进办公室。
  &最近怎么回事?&苏韵锦在座位上看着她。
  哪知她扭捏了一阵,说道:&我现在才知道背负了那么大的秘密,却又不可以说出来,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苏韵锦哭笑不得,&我认为你把我要的资料拿错了两次是更值得难受的事情。&
  就此对她郑重警告,责令她把精神集中在工作上不提。
  中秋过后不久就是苏韵锦二十八岁生日,生日那天妈妈给她打了电话,无非是叹息她老大不小了,感情却没个着落,而老家隔壁谁家的女儿,跟她同龄,儿子已经上幼儿园之类的话。
  妈妈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各种毛病不断,苏韵锦凡事都尽量顺着她,这次也一样,于是在电话里郑重承诺,遇到了好的对象绝对不会错过。也是陆路有心,在她的发起下,市场部的同事一起给苏韵锦送了一大束夸张的玫瑰。没有女人会拒绝玫瑰,下班后,苏韵锦把花搁在副驾驶座,闻着车里淡淡的花香,也就不觉得年纪又长了一岁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前几天莫郁华就约好了晚上跟她吃饭,庆祝她的生日,于是下班后,苏韵锦开车回家换衣服。到楼下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那辆眼熟的VOLVO。其实早在一个星期前,苏韵锦已经在地下车库里见过这辆车,当时她吃了一惊,细看车牌号果然就是那晚跟着她的那辆无疑,当即找到了负责车库的保卫,却被告知这辆车的车主也是他们这个小区的业主。苏韵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可以解释为正是因为车主住他们这个小区,所以那晚才巧合地出现了她以为对方跟踪她的误会。
  这次快要经过那辆车旁的时候,苏韵锦放慢了车速,摇下车窗,她想,幸运的话或许可以看到车主的庐山真面目,但车里显然没人。小区里物业有规定,私家车不允许在非停车场的公共过道上久停,这VOLVO的车主想必不会离开太远。莫名的好奇心让苏韵锦也将车靠边,静静地等待,结果没有让她失望,没到两分钟,一对男女相拥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如果换一番心境,韵锦会觉得眼前这对男女一起构成了一幅很悦目的画面,男的高挑英挺,女的小鸟依人,两人显见情意缱绻。这一刻,黄昏时分,苏韵锦坐在车中,天色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这黑暗吞噬天地,吞噬她,铺天盖地,将一切揉成灰烬,只余眼前一对璧人,他们相对而笑,眼里没有旁人。
  不是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会狭路相逢,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笑泯恩仇,再不堪,也能装作平静的走开,原来竟不可能。她本能地想一踩油门走开,可是身上每一寸血肉都不属于她,硬生生坐在车里,看着他和她上车、离开。
  两辆车迎面而过,他没有看她。
  苏韵锦一动不动,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自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觉得手脚俱是冰凉,一种苦涩夹杂着酸楚的滋味从胃里涌了上来,她赶紧推开车门,趔趄地冲到一旁,单手扶着棵观景的棕榈树,俯下身不住地干呕。巡逻的保安走了过来,认出是她,关切地问了句,&苏小姐,你没事吧?&苏韵锦感激地朝他摆摆手,重新回到车上,这才发现自己残妆下的一张脸,苍白得鬼似的,额际手心冷汗津津。当下衣服也顾不上换,调转车头就往约好的地点开去。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4)
  抵达餐厅时,莫郁华已经先到了,看着苏韵锦寒着张脸,失魂落魄地前来,不觉大感意外。苏韵锦坐下来,默默地喝了大半杯水,才把刚才那一幕徐徐向莫郁华说起。
  半晌,莫郁华才搭腔道:&你说程铮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可能是巧合吧。&
  苏韵锦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巧合,他居然搬到跟我同一栋住宅楼,还跟着&&这太可怕了。&
  莫郁华叹了口气,&都过了那么长时间,大家既然各自有了各自的活法,他这样又是何必?&
  &郁华,你说,他会不会是心里记恨,故意找了个人来气我?&苏韵锦带着点希翼地看着好友,似乎期盼着从对方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莫郁华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狠心说道:&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程铮他确实是有女朋友的,我也是听周&&说来着,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据说长得挺小巧玲珑的,跟他一个学校一个系出来的,好像比我们晚了几届,听你刚才的形容,我看八成就是她。&
  苏韵锦低头专注地听着,良久,抬头一笑,眼里最后那一点星火也熄灭,&是吗?&
  莫郁华看她这个样子,又有些不忍,&韵锦,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比我清楚,你们已经分开四年了,现在这种情况是难免的,又何必放不下,把自己逼得那么狼狈?&
  &你说得对,我比谁都清楚,凭什么要他为我守身如玉?他有了别人,我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是眼不见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跑到我的面前。&她低声笑笑,无限凄婉,&郁华,我是不是很可笑,今天之前,我也开始觉得自己的确过得很好,就算再见他,至少也可以装作一笑了之,原来都是笑话,他们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揪了心地难过。无论他是什么目的,想必都成功了。&
  &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上辈子谁欠了谁的。&莫郁华摇头,&那你总得有个打算,我看程铮搬到跟你住在一栋楼,不仅仅是气气你那么简单。&
  &他都带着如花美眷过来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要不要搬到我那里住一阵?&郁华说。毕业后她分在医科大附属医院,在单位有套住房。
  苏韵锦摇头,&依现在这种情形,我搬过去哪里方便?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今天看见这些也好,难受过一阵,索性彻底死了心,连最后一点想象也省了。你说得对,不管他想怎么样,四年了,大家各有各的生活,我不欠他的。&
  &真的没有问题?&莫郁华还记得她刚来时丢了魂的样子。
  &放心,我又不是当年那个遇到事只会憋在心里偷偷哭的傻瓜。&
  谈话间,服务员已将莫郁华事前点好的菜端了上来。莫郁华举杯祝她生日快乐,苏韵锦碰杯后一饮而尽,&二十八岁,整整十年了。发生了那么多事,不承认自己渐渐老了都不行。&
  莫郁华失笑,&对了,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孟雪生了,得了个男孩。&
  &是吗?&苏韵锦也感到一丝喜悦,两年前,孟雪嫁给了高中同班同学宋鸣,跟着老公也调到了G市。说来也怪,她在程铮身上执著了那么多年,回头醒悟过来,反而觅到了自己真正的良人。她结婚的时候托人给苏韵锦一张请帖,不过苏韵锦只托莫郁华带了红包去,自己没有出席婚礼。
  事后孟雪给苏韵锦打了电话,问她是不是还怨恨自己导致她和程铮分手。苏韵锦向孟雪解释,其实她和程铮的决裂完全与人无尤,孟雪那件事情不过是个导火索,就算没有那个晚上,分手也是早晚的事。她没有记恨过孟雪,之所以不出席婚礼,是因为&&她当时没有勇气遇见程铮。
  她开诚布公地跟孟雪说起这些,大家多年的心结解开了,彼此都感到释然。一路走来的老同学能有几个?孟雪婚后,她们之间的关系反而比读书时好上许多,虽说不上很知心的朋友,但毕竟那份情谊是在的。
  第十七章四年,冷暖自知(5)
  &真好。倒是羡慕她,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一个孩子,一个女人,毕竟这样才算完整。&莫郁华艳羡地说,话出口之后顿觉失言,不禁看了苏韵锦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才暗自放心。
  苏韵锦点点头,&是呀,这也是种福分。我妈现在倒是催得频繁,比我还要急上十倍。&
  &你妈着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实也该考虑这个问题了,以前有徐致衡倒也罢了,现在总算分开了,你应该再谈一场正正当当的恋爱。&
  &我说会考虑倒也不是敷衍老妈的话,真的有好的,你以为我不想把握?&苏韵锦笑道。
  莫郁华也笑,&我们医院倒是有几个未婚的男医生,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我不介意忍痛介绍给你。&
  &有什么可忍痛的,好的东西大家不妨共享。不过说好了,上次你带出来那个手术刀杀手型的不予考虑。&
  &哪里,绝对让你满意&&&
  &对了,你出去的手续办好了没有?&苏韵锦问莫郁华。
  莫郁华任职的医院在都柏林有一个合作诊所,今年她的外调申请批了下来,按说手续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可苏韵锦一直没有听她提起出发的事情。
  莫郁华犹豫了一下,对苏韵锦说道:&我暂时不想走。&她不说,苏韵锦也知道理由。
  &为他?唉&&你自己想好。&苏韵锦叹了口气。她能想到的,莫郁华又怎么会不明白?
  第十八章相爱然后成为灰烬(1)
  跟莫郁华分手,各自上车后,苏韵锦的笑容慢慢褪去,定了定神,往家里开去。
  停车的时候,程铮的车已经泊在那里。看见他的车,苏韵锦有种异样的感觉,人总说&物是人非&,现在的他,车也换了,身边的人也换了,他再也不是抱着她说&不许丢下我&的那个人。想到这里,苏韵锦赶紧警告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极有可能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不应该沉溺在无谓的回忆里,让他看了笑话。
  苏韵锦边等电梯边低头翻找钥匙,一大束玫瑰抱在怀里,这个时候反而成了累赘。&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苏韵锦抬头,里面的人走了出来,两人迎面遇上,俱是一愣。
  究竟是他先反应过来,似是一脸的惊讶,仿若真是多年后初见,&韵锦!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韵锦直直地看着他,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配合地挂上个意外的笑容:&我住在这里&&你呢?&
  &这么巧,我上个星期刚搬过来。真是意外,我们居然会成邻居,我说这是缘分你会不会介意?&他脸上有她熟悉的似笑非笑,可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这样遥远。
  &怎么会介意,说不定我们的缘分真的就是做邻居。&她顺着他的话说。
  &玫瑰真漂亮。&他两只手都插在裤袋里,貌似闲适地赞美,&看见这么一大束花,我再问&你好吗&好像就太多余了,怎么,一个人?护花使者不送你回来?&
  &&他&今天没空。&苏韵锦含糊其辞。
  &哦&&&他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很久不见了,你这些年还好吧?&
  苏韵锦微笑:&托福,还算不错。&
  &那就好,所以我说,人对于幸福的理解是多种多样的。&程铮似是不经意地说。
  &也是,人往往经历过不幸福,才知道什么是幸福;就像遇见过错的人,才会知道谁是对的人&&抱歉,我想你是不是有急事要出去,或许我们可以改天再聊。&苏韵锦不软不硬地说道,假装没看到程铮有些莫测的表情。她急于结束这荒谬的一场对话,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虚假表情,连若无其事都装得那么牵强,再加上莫名其妙的对话,再继续说下去她都不知道怎么维持这可笑的表象。
  &当然没问题,大家住得那么近,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他勾勾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苏韵锦微微欠身,绕过他走进电梯,&那好,我们改日见。&
  她盼望电梯门快点关上,好卸去这笑容。门即将合拢的那一刹,他忽然伸进一只手,强行将电梯门打开,苏韵锦吃了一惊,不由微微退后一步。
  程铮却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笑道:&我想我们至少还应该互留电话吧,大家&&一场,现在又是邻居。告诉我号码,我打过去给你。&他尽量说得再自然不过,语气却不容拒绝。
  苏韵锦淡淡看了他一会,开口报出一串数字,程铮记在手机里,然后拨过去,如愿地听到她手袋里传出的铃声,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你也记住我的电话,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也不一定。&
  苏韵锦笑笑,不置可否。
  &再见。&程铮笑着转身,如果是初识,苏韵锦会觉得这个笑容相当迷人,但现在她只觉得如鲠在喉。
  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感到巨大的疲惫感袭来,如果日后也要这样相对,那太辛苦了,不如趁早把一切撕破,反倒好过。
  她抬手按住电梯,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程铮!&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过头来,以一个沉默的背影对她。
  &别玩了,四年了,你还是学不会撒谎。不觉得刚才我们那样很好笑吗?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背对她缓缓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想干什么,之所以会搬进这里,是因为我女朋友喜欢这里的社区环境,没别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在这方面,我总是特别迁就对方,就像你以前喜欢那个小公寓,那么巴掌大的地方,我还不是住了两年。没错,昨天我是看见你了,不过既然她在,我们以前的关系又不好解释,所以我没有立刻打招呼,就这么简单。苏韵锦,我们不一定要做朋友,但以前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你大可不必对我那么戒备。&
  第十八章相爱然后成为灰烬(2)
  &但愿如你所说,祝我们睦邻友善。晚安。&
  电梯在上升,苏韵锦的心在往下坠。
  晚上,苏韵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能够入睡的姿势,也许她应该换一张更适合安眠的床&&也许她更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可是那个臂膀可遇不可求,终究是换张床更现实一些。
  没想到有这一天,他跟她同住在一栋楼内,电梯口相逢,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虽然他已不是她的程铮,可毕竟四年来第一次离她那么近。他变了,即使眉目疏朗一如从前,但冲动率直的阳光少年,已成了另一个女人身边的贴心男友,只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和表情还能依稀找到当年的影子。
  他就在咫尺。她身上的无数个细胞都苏醒过来,叫嚣着,思念他、渴望他!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居然这么不堪,完全经不起他任何的撩拨,是太寂寞的缘故,还是,单单只为了他?
  他没有说实话,撒谎的时候,他从来就不敢看着她。明明已经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相安无事。何苦再来招惹她?苏韵锦一时猜不透程铮想怎么样,更猜不透自己究竟想怎么样,于是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接下来的日子,苏韵锦都尽量避免与他正面相遇。虽说是邻居,其实不算门对门,她在十二楼,而他住十八楼,有心避开,真正碰上的机会也不多。他的作息时间还算有规律,有时候,她已经回到家里,到了那个时间,听到楼下的车轮声,都下意识地透过窗帘往下望,他偶尔会跟上次那个女孩在一起,但更多时候是一个人。也有几次避无可避的在公共场所撞见,他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其中有一回,苏韵锦下班得晚了,在停车场遇见他跟女朋友一起,他还煞有介事地为两人介绍,当然,提起苏韵锦时,避重就轻地只说是高中时候的同学。
  他既然表现出这样一番姿态,苏韵锦若一径戒备疏远,反显得过于刻意,于是也顺势而为,假装他只是个疏于联系的不熟的朋友,只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她又怕他干什么?
  清晨,苏韵锦像往常无数个上班的日子一样,从停车场倒车出来,看见程铮站在楼下的车道旁,对她打了个手势。
  苏韵锦停下车,摇下车窗问他,&早,有事?&
  &你公司不是在天河那边吗,我正好过去有点事,车坏了,方不方便送我一程?&程铮说道。
  苏韵锦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实性。
  &算了,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到门口拦车。&他见她不语,倒也不勉强。
  &没事,上车吧。&上班的高峰期,打车并不容易,苏韵锦也不想自己显得那么没有风度。
  程铮打开车门坐到她身边,她闻到了熟悉的须后水的淡香。
  &你们设计院什么时候迁到天河一带了?&她问道。
  程铮看了她一眼,自嘲地笑了笑,&看来这几年你真的没想过要知道我的消息。我已经离开设计院两年了,现在出来跟子翼还有另外一个朋友合伙,自己找点工程来做。正好有个工地在你们这边,今天过来看看。&
  苏韵锦并不感觉到奇怪,只要有钱人家,只要资金充足,做什么不行?她想起自己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附近的确有几个大的楼盘正在施工,也没继续问下去。
  &你吃过早餐没有?现在离上班的时间还早,要不要一起?&程铮建议道。
  &哦,不用了,我在家吃过了。我习惯早一点到公司去。&
  &那算了。&程铮耸了耸肩,&我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匆匆忙忙地赶在迟到前到达公司。&
  苏韵锦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因为当时你喜欢睡懒觉,我要做两个人的早餐给你打点出门前要准备的东西,还要等你的车。&
  程铮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离开我之后过得比较好。&
  &你不也一样吗?&
  程铮看着窗外不停向后流逝的建筑物,许久,才说道:&韵锦,你真的变了。&
  第十八章相爱然后成为灰烬(3)
  他看不到,苏韵锦握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语气却依旧淡淡的,&那么长时间了,谁能不变,人总要向前看。&
  &你说得对,变了也好。以前的苏韵锦是个笨蛋。谁能想象过去那个把自尊和骄傲看得比什么还重要的人,现在竟然会聪明到傍上自己上司,事业一路攀升不说,对方的正牌夫人找上门来,也能轻轻松松地打发掉。&
  前面一辆面包车急速飞驶过来,苏韵锦用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内的两人都不由得剧烈地倾斜了一下身子。
  她果然没有猜错,那天晚上他也在&左岸&。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她压制自己的情绪,不打算解释。
  &其实也不是完全跟我没有关系,至少我想知道,你所谓的原则和骄傲是不是只适用在我身上?&他笑容可掬地说道。
  苏韵锦做出思索的表情,&你要这么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程铮看着窗外笑出声来,说道:&原来如此,谢谢你回答了一个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他见苏韵锦抿唇不语,伸手按开了车上的音响,&大家聊聊而已,何必把气氛弄僵。&
  徐徐的音乐声立刻流淌了出来,充满了整个车子,也弥盖了刚才的僵局,一个压抑着的男声唱着:
  带着你的天空,进入我的眼睛,
  我呼吸你的呼吸,但我不住在那里。
  有没有人像我们,相爱,然后成为灰烬。
  如果你愿意,
  当生活迎面而来,不停席卷着我们,
  只能等待这雨滴,落在茫茫的尘土上方
  如果你愿意,让我在你名字里栖息
  两人一路沉默。
  快到苏韵锦公司的时候,程铮指着前面的路口说道:&在那里停吧,我走过去就可以了。&
  苏韵锦依言停车。
  程铮走出车外,俯下身对着车窗说道:&谢谢你送我。&
  &不客气,顺路而已。&她亦客气,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程铮依旧习惯性地将两手插在裤袋里,默默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调头,拦住一辆计程车。
  中午吃饭时间,苏韵锦通常会在写字楼下的茶餐厅解决午餐。在这个时间段,就餐的人多是附近的上班族,其中又以苏韵锦她们公司的职员最多,所以陆路通常把那个茶餐厅叫成&公司饭堂&。下班后,苏韵锦下楼就餐,后面跟着跟屁虫一样的陆路。&饭堂&的服务生认得她们,对熟客自是殷勤,忙将她们引到预留的四人桌上,苏韵锦按照老习惯点了餐,倒是陆路,将餐牌翻来翻去,也点不出个所以然。苏韵锦也不着急,别喝水边耐心等她。好不容易等到她点了份XO酱炒河粉,将餐牌递还给服务生。这时,她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吓得苏韵锦一口水差点呛住。
  陆路神秘兮兮地扯了扯苏韵锦的衣袖,凑过身来,压低声音兴奋地说道:&苏姐,快看,是他,就是他&&&
  &哪个他?&苏韵锦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
  &就是那个极品呀,上次在左岸跟你说的那个!&
  苏韵锦愣了一下。
  &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啧啧,我跟他真有缘分&&喂喂,他看过来了!&
  苏韵锦不理会她的大呼小叫。果然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程铮走到她们身边,粲然一笑,&我就说有可能遇到你。工地就在附近,上午处理不完的事情只有下午接着做,中午干脆过来这边吃饭。我可以坐下来吧?&
  &可以的,可以的。&陆路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一样。
  苏韵锦却说:&不好意思,等下还有两个同事过来。&
  他也不以为忤,笑着说:&没关系,改天请你吃饭。&
  &好呀,改天。&苏韵锦顺口答道。
  看见程铮坐到餐厅的另一角,陆路跺了跺脚,懊恼道:&苏姐,为什么不让他坐过来,你认识他对不对,他是谁?&
  第十八章相爱然后成为灰烬(4)
  &我怕你秀色可餐,只顾着看人,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这有什么,东西天天都可以吃,帅哥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的。你还没说他是谁呢!&
  &高中同学。&苏韵锦说。
  &苏姐!你居然有这么极品的高中同学,还不占为己有?要是我,早把他蹂躏了。&
  &胡说,他有女朋友的。&苏韵锦漠然道。
  陆路满不在乎,&女朋友又怎么样,帅哥人人得而欣赏之。&
  苏韵锦狐疑地看了程铮一眼,&有没有这么夸张?&
  他今天穿一件蓝色V领毛衫,黑色麻质休闲长裤,这也是他一贯穿着的风格,简单却极其重视质感和舒适程度,身上唯一的饰物是脖子上一条银白色的细链,坠子藏在衣服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以前从来不肯带任何饰物,苏韵锦恍惚地想,也许是现在的女朋友送给他的也不一定。她一向知道程铮长得不错,但他的气质偏向硬朗阳刚,头发短短的,肤色偏黑,脸上的轮廓又深,眉目桀骜,跟时下流行的&花样美少年&的标准相去甚远,很难理解陆路这样迷恋&F4&的女孩会对他那么推崇。
  &苏姐,相信我,我的眼光绝对是一流的,你同学这种类型,是兼顾男孩的清新和男人的性感,气质绝对一流。&
  苏韵锦听了她的话不由感到一阵恶寒,什么叫做气质,一个袜子都不会洗的生活白痴也能有气质?
  陆路见她颇不以为然,又问了他的名字,然后死缠烂打地要苏韵锦给她介绍。
  &改天好吗?&苏韵锦敷衍她。
  &不好,苏姐,我求你了,我就这么个小小心愿,苏姐&&&
  苏韵锦本就又几分心烦意乱,被她吵得又确实无奈,索性匆匆吃完,将她拉到程铮桌前。
  看到她二人走过来,程铮也颇为意外,苏韵锦略带尴尬地指了指陆路:&这是我部门里的小女孩,陆路&&陆路,这就是我高中同学程铮。&
  程铮高高挑起眉,表情古怪地看着苏韵锦。苏韵锦避开他的眼睛。
  陆路雀跃地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地说道:&你好,帅哥,认识你太高兴了。&苏韵锦汗了一把,或许这才是新新人类的作风。
  程铮把视线从苏韵锦身上移开,也站了起来,回握陆路的手,&我也一样。&
  陆路更加得寸进尺,说道:&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玩。那天我在左岸见过你,可是你没看见我。&
  程铮忽然笑了,表情莫测,他想了想,&好呀,不如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我今晚有空,请你们吃饭怎么样?韵锦,一起吧,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当然没问题,苏姐今晚也有空,我们一言为定。&陆路喜出望外,仿佛不想给他反悔的机会,立刻答应,然后再一脸哀求地看着苏韵锦。&苏姐&&你明明有空对不对&&&
  程铮也在看着她,她懂得他眼神的含义,他在挑衅她:苏韵锦,你敢吗?
  苏韵锦默然,她有什么可怕的?她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还有什么会比她和他现在这种情况更糟?&我无所谓。&
  陆路大喜,在场似乎有另一个人同样高兴。
  &你们六点下班对吧&&还是左岸好吗,就当给章粤捧捧场。我们七点半在那里见,韵锦你有我电话,不见不散。&他说。
  第十九章谁心中没有一座伤城(1)
  七点半,左岸。
  苏韵锦和陆路到的时候,程铮已经依约前来,他换了件灰白相间的丝质条纹衬衫,黑色粗花呢西裤,简约而考究,显得整个人更加英挺清贵。三人坐下点了菜,便开始漫无目的地说话。苏韵锦现在有些庆幸陆路在场,因为大多数时候只听见她一个人唧唧咕咕地说话,然后自己逗得自己大笑,程铮有时会搭腔几句,而韵锦基本上微笑或沉默,气氛也不至于太沉闷。
  菜刚上来不久,程铮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神色古怪,&不好意思两位,我女朋友过来的话,你们介不介意?&
  &不介意,欢迎还来不及。&陆路一听,好像更精神焕发,斗志昂然。苏韵锦不语。
  于是程铮又拿着电话走开,说了几句,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他亲自下楼一趟,把女朋友接了上来。
  郑晓彤,程铮的现任女友。其实苏韵锦并不是第一次见她,之前在小区里碰见过几回,也打过招呼。倒是陆路,在见到她本人后,原先积攒的昂扬斗志自动地偃旗息鼓,顿感几分无趣。
  其实郑晓彤长得相当清丽,身材娇小玲珑,巴掌大的脸上有一双很引人注目的大眼睛,只是若仔细看时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少了点灵动,给人感觉有几分木讷,整个人怯怯的,倒也别有种天真动人之处,只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会毕业于那所举国知名的重点大学。
  程铮介绍过之后,陆路跟郑晓彤也瞎扯了几句,很快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郑晓彤并不笨,只是说话反应都稍慢了半拍,所以经常露出很迷茫的表情。程铮对她还算体贴,见陆路很快对与她谈话表现出意兴阑珊的模样,便细细地跟郑晓彤聊起一天里做的事情。
  陆路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很快苏韵锦感觉到自己放在身后的手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怕立刻掏出手机太过于明显,等了一会,才找了个机会看了看短信,果然是陆路这家伙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四个字:明珠暗投。
  苏韵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陆路马上低下头。其实苏韵锦何尝不看得真切,但处在她的位置上,无论如何,明里暗里都不便对郑晓彤做出任何评价,她已经一再告诫自己,郑晓彤是程铮现在的女朋友,是他的选择,其他的,与她无关,也无话可说,于是便任凭程铮两人低声细语,自己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吃东西。
  陆路百无聊赖,用筷子夹了两大只自己点的白灼基围虾,一只放在自己碗里,一只放在苏韵锦碗里,&苏姐,吃这个。&
  苏韵锦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正想找点事情做做,见她夹过来,就用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手,开始剥那虾壳。刚动手,就听见程铮忽然说了一声,&她不吃那个东西。&
  陆路意识到他是朝自己说话,有些不明所以,程铮却不再理会她,转向苏韵锦,&你前几次吃这个全身都过敏,你忘记了?&
  苏韵锦没有抬头,手僵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专心跟女朋友说话的程铮会忽然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她轻轻说了声,&没事,现在不会有事了。&然后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谁知程铮探身一手夺过她剥到一半的虾,扔到自己的盘子旁边,边擦手边说:&都说叫你别吃这个,你这人干嘛老跟自己过不去。&语气里竟有点火大的意味。
  陆路微张着嘴,困惑地扫视这意料之外的一幕,然后打个哈哈道:&不愧是高中同学哦,嘿嘿,就连这个都还记得。苏姐,虾不能吃就吃鱼,今天的鱼蒸得很不错。&
  苏韵锦朝她笑笑,试图化解刚才的尴尬。郑晓彤也带着微微的茫然看着男友。程铮可能自觉有些失态,轻咳一声,低头对郑晓彤说:&你喜欢吃什么?夹不到的话就告诉我。&
  偏偏陆路多嘴,她怪叫一声:&帅哥,你这样不对哦,高中同学吃虾过敏你都记得,女朋友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吃你的东西,就你最多话!&苏韵锦想打断她的话却已来不及。
  第十九章谁心中没有一座伤城(2)
  程铮忽然朝苏韵锦笑了,&那是因为你苏姐以前过敏的糗态让我印象太深了,对吧,韵锦?&
  苏韵锦勉强挤出个笑容,她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暗示。两个人在一起的那几年,有时她出去吃饭,每次吃到虾,回到家,身上都会长满红疙瘩,又痛又痒,这种时候,吃了扑敏药后,就会裸着背,让程铮给她轻轻地挠,他不敢太用力,总怕抓伤了她,挠着挠着,两个人最后都会缠在一起&&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不该再这样若有若无地勾起从前,自己也更不该忆起当初的旖旎。
  陆路嘟囔了一句:&这不是没吃下去嘛,脸干嘛那么红,用手接触都会过敏?&
  &对了,程铮,你天河那边的工地进展怎么样了?&苏韵锦感到自己必须岔开话题。
  郑晓彤张了张口,一脸困惑:&程铮,你几时有工地在天河,这几天不是都说在二沙岛那边吗?&
  &朋友的楼盘施工过程中出了点问题,我去帮着看看。&程铮说。
  这边陆路沉默了一会,又开始不甘寂寞了,她八卦地向郑晓彤问道:&哎,那个晓彤呀,我跟你年纪应该没差多少吧,怎么我就没有你那么好彩,教教我吧,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帅哥男朋友?&
  郑晓彤哪里想到她会当着程铮的面大言不惭地问她这个问题,红了脸,看了程铮一眼,程铮没有反应,她才喏喏地说:&也没有怎么样呀,程铮他是我爸爸的学生,我爸爸很喜欢他&&&
  &你爸爸喜欢他?又不是你爸爸做他女朋友。&陆路撇了撇嘴。
  &不是的,我也&&不过那时他是有女朋友的,后来我大四了,爸爸让我到程铮这边的设计院来实习,我就过来了。那时他刚跟她女朋友分手,很伤心很伤心,我就陪着他,他让我教他下围棋,然后,我也没想到&&&
  &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陆路将手一挥,对苏韵锦说,&我说吧,我缺少的不过是一个机会罢了,这种千载难逢的事怎么我就遇不上。说来也怪,就有这种女人,放着这个帅哥男朋友,听起来又挺爱她的样子,这样居然都舍得放手,是吧,苏姐?&
  苏韵锦淡淡地说:&说不定是帅哥跟她不适合呢?而且有些时候爱并不足以让两个人幸福。当然,我不是说程铮和她女朋友。&
  &那倒未必,&程铮笑着,像是对陆路说道,&其实,最可怕的是当你掏心掏肺地对一个人,最后才发现对方根本不爱你,那才是真正的不幸福。&
  &嗯,这个话题越来越深刻了,我喜欢!不过能不能再小小地问一句,那个&对方&是何方神圣,我想说,我很景仰她。&陆路点头说道。
  程铮冷笑不语。郑晓彤皱眉想了想,然后才说:&好像也是他高中同学。&她说出来后,又看了看程铮。
  &咦&&&陆路拍案而起,&我知道了,苏姐&&&
  苏韵锦一惊。哪知陆路继续说道:&你一定也认识对不对?&
  &嗯。不过不是很熟。&苏韵锦含糊地一笔带过。
  陆路哪里肯放过,还想追问,包厢的门打开了,只听见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叫了声&章小姐&,章粤走了进来。
  &程铮,你这家伙,来了也不说一声,服务员不说我都&&&章粤人还没有进来,抱怨声已经传来。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苏韵锦,还有陆路&&所以她走进来后当场愣在那里,茫然地看着坐在这三个女人中间的程铮,饶是她再机灵,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条怎样的关系链。
  &章粤,嘿嘿。&陆路这家伙好像去到哪儿都有熟人。
  章粤毕竟见惯大场面,生生压下愕然,然后看了看门外面,迟疑地说道:&陆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知道他也在?&
  陆路脸上风云变色。
  章粤看看情形不是很对,一个程铮已经够麻烦,加上他的新欢旧友,何况还有陆路,她如何肯这浑水,扔下一句:&大家吃得开心点,我还有点事,程铮,回头我给你电话。&就马上识趣地撤离这个是非之地。
  第十九章谁心中没有一座伤城(3)
  章粤走得太快,服务员还没来得及关上厢门,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从厢门前走过,其中一个三十出头的斯文男子有意无意地朝厢内扫了一眼,在座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见陆路迅速消失在凳子上。直到那几个人走开,服务员重新关上厢门,陆路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惊魂未定。她才不管其他几个人想什么,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看了看,确定人已经走了,这才飞快地回来收拾东西, &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这个虾如果没有人吃的话,我可不可以打包?&程铮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她已经将虾迅速席卷装袋,&再联络。&她打开门就往外溜。
  &等等,陆路,我送你。&苏韵锦苦于找不到理由离开,现在如何肯放过,跟程铮和郑晓彤简单告别,立刻追了出去。
  直到两人坐在车上,各自都怀着心事,就连一向聒噪的陆路也没了言语,苏韵锦了解她,看她刚才的表情是真的慌了。
  &你认识陆笙?&苏韵锦问她,虽然只是刚才匆匆一眼,她还是认出了那名看进来的男子的身份,泰华集团的负责人,章粤的母亲,也就是程铮舅妈的堂弟。
  陆路少有的缄默,过了很久,才雪白着一张脸说:&他是我叔叔。&
  苏韵锦讶然,但无意探人隐私,将她送到住处,叮嘱她上楼小心,便打算返回,她倒车的时候,已经下了车的陆路忽然对着她说:&苏姐,程铮就是你放不下的那个人,对不对。&
  苏韵锦没有说话,一踩油门离开。
  苏韵锦,不要再想,不要想陆路,不要想郑晓彤,更不要想程铮,想得明白或者想不明白,结果都不会让你好受一点。苏韵锦在这样的念头中挣扎着睡去。
  半梦的边缘,手机响起,她接起来的时候顺便看了看时间,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
  看到来电的号码,她也不觉得特别惊讶。如果他这么轻易罢休,那他就不是程铮。
  &韵锦,不好意思,你睡了没有?&他说。话里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没有,什么事?&
  &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不小心把一个资料袋忘在你的车上了,我现在就急着要,能不能麻烦你拿给我?&他说得理直气壮。
  苏韵锦叹了口气:&是不是一个黄色的纸袋,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把它放在小区的保卫室,你想要的话可以直接去取。&
  他果然长时间地沉默。
  &没什么事,那我先挂了,谢谢今天你请的那顿饭。&苏韵锦尽量客气地说道。
  他当即发作,&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程铮,我们现在这样再见面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管,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该说的我们四年前已经说完了&&&
  &下来,苏韵锦!&
  &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不对?我不会下去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你挂了试试看!&
  苏韵锦合上了手机,然后取出电池,躺回床上,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陆路没有来上班,打了个电话给苏韵锦,只说是感冒了。苏韵锦确定她并无大碍之后,也由了她去,她如果是陆笙的侄女,这份工作对于她来说也并没有这么重要,苏韵锦只是担心,看见她遇到陆笙那如同见鬼一般的害怕表情,只怕其中另有隐情。可世界那么大,有几个人心里没有一段不能示人的过去?
  她在办公室给莫郁华打个电话。莫郁华今天正好轮休。
  &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医院还有几个&优秀&的未婚男医生吗?有空的话是不是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她应该开始另一段感情,另一段生活,才能彻底摆脱她的&邻居&。
  莫郁华昨晚上是夜班,声音明显有刚清醒的沙哑:&你想清楚了?&
  &当然,越快越好。&
  莫郁华一向是实干型的人,半个月不到,便为苏韵锦安排了一次正式的见面,虽然事情仓促,可对方居然条件也相当优越。吴医生,莫郁华科室的主治医生,三十出头,五官端正,业务精湛,为人风趣随和。即使是原本没有抱多大期望的苏韵锦,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第十九章谁心中没有一座伤城(4)
  吴医生有过一次婚姻,不过妻子去年死于一场意外事故,尽管如此,以他的条件也完全不愁找不到条件好的另一半。苏韵锦跟他年龄相当,相貌气质上佳,事业方面也完全可以跟他匹配,最重要的是性格沉静娴雅,虽然偶尔低头敛眉瞬间,眼里藏着过往,可到了这个年龄,谁又是一张白纸?
  吴医生学医多年,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淡,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相濡以沫的伴侣,这点跟苏韵锦不谋而合。两人见面后,也单独出去吃过几次饭,彼此感觉都很好。人在年轻的时候追求激情狂爱,最后发现,男女之间也不过如此,无非寂寞的时候想要个人陪,累的时候有人给你端杯水,就像苏韵锦和吴医生,说不上多爱,可如果淡淡相处下去,谁又能说那不是感情?
  跟吴医生关系慢慢向前发展的那一个月里,苏韵锦很少见到程铮,就连他的车,也许久不在停车场见到,有一两次遇见,他淡漠得如同路人。
  12月24日,西方传统的圣诞平安夜。这些年来,中国过洋节的气氛也越来越浓郁,其实不需要深究圣诞节后的宗教意义,现代人需要节日,需要有这样的日子让他们理直气壮地相聚、开怀、欢庆,恋爱中的人更需要。
  这一天也恰是苏韵锦和吴医生相识一个月的纪念日,两人约在一起共进愉快的晚餐,两人各自聊起工作生活上的趣事,许多观点不谋而合,相谈甚欢。饭后,又一起到影院看了场电影,圣诞是影家必争的档期,铺天盖地都是&黄金甲&,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伤城》。影片很流畅,爱情、悬疑、凶杀交织在一起,九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两人一起走出剧院,这一晚也不算虚度。
  吴医生笑道:&很少见你看什么那么认真。&
  苏韵锦说:&我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结局。&
  &料不到梁朝伟会死?&
  &不是,我料不到他会那么爱对方。&
  影片的最后,徐静蕾的眼神让苏韵锦莫名地战栗,&你没爱过我&&&片里那个叫金淑珍的女人最后看着丈夫说。不是责问,是心如死灰的陈述。
  梁朝伟饰演的丈夫回报她的是射向自己眉心的一颗子弹。
  苏韵锦在风中微微一抖。
  &谁心里没有一座伤城。&吴医生淡淡地说,&韵锦,你很冷?&他解下自己的薄呢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今天没有开车,他用他的凌志送她回家,影院到她家的一段路途,可以看见这城市的夜晚到处张灯结彩,一派狂欢气象。
  他将车开到她家楼下,下车送她。苏韵锦脱下他的外套,递回他手里,今晚她穿得不少,可她觉得冷,很少像现在这样,觉得需要个人依靠。
  &再见,今晚我很开心。&她笑着跟他道别,转身向楼里走,每一步,她都觉得心里的虚空在蚕食她。留住我,别让我一个人。
  &韵锦&&&他叫住她。
  她转身,有一种要流泪的冲动。他远远地站在原地,说:&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像一个人&&&
  她像谁?他死去的妻子?苏韵锦不想问,这与她无关。
  &夜凉了,你上去吧,小心着凉。&吴医生说,他走过来,低头将唇落在她的额上。这是他第一次吻她,他的唇有一种柔软的冰凉,他爱那个笑起来跟她很像的女人吗,即使爱,他还不是跟苏韵锦一样在继续寻找着结婚的对象?他跟她一样,本质都是个凉薄的人。
  苏韵锦告别他的怀抱,继续往前走,转身的瞬间,耳边传来了烟火的轰鸣,不远处的天空都映得璀璨如梦。多少年前,她和另一个人挽手站在阳台上,看不见烟火,只见远处的高楼,那时候,他直说可惜,现在烟火就在身边,可当初的幸福却看不见了。
&亲亲 休息的功夫加我下微~信好不啦 & 打扰啦 (*^__^*) 嘻嘻&&
  第二十章她的痛只有他可以分享(1)
  &是不是很遗憾,他没有留住你?&告别了吴医生,苏韵锦一走进电梯间,就听到了程铮的奚落。
  &猜对了。&她不做任何思考,绕开他往前走。
  &他就适合你?&程铮倚在电梯门边笑笑挡住她的去路,笑着说,&只怕他也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你不过是想要一个男人罢了,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怎么能慰藉你?何苦要装清高,不肯对他说出来呢?&
  苏韵锦笑了起来,&难得你了解我。&
  他走到她身边,轻轻圈住她的腰,用唇在她耳边说:&如果你只是想要个男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将就。&
  苏韵锦提不起力气来对他生气,在他怀里抿嘴笑笑:&今晚这么有空,不用陪女朋友?&
  &这个你不用担心,第三者你也不是没有做过。&他的话已经在她唇边,然后用力拥吻她,用他独有的热度烫得她发疼。
  苏韵锦喘息着将唇微微离开他,&可是如果我宁可做第三者,也不愿意吃回头草呢?程铮,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铮将手抚上她的脸,半真半假地说:&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可是我没有。&苏韵锦一字一句地说,她将他的手慢慢拿开离开,心上某个地方也在寸寸冷却。
  &你这个自私又冷血的女人&&你根本不是女人!&程铮厉声骂道。
  苏韵锦转过身去不看他,胸口却因急速的喘息而起伏。
  &韵锦,你教我,怎样才可以爱上另一个人,而且是一次又一次。&他骂完之后的下一句话却放低了声音,在她身后无限哀伤,&真的,教教我吧,怎么样才可以像你一样绝情?&
  苏韵锦背对他说,慢慢地说:&我教你,其实很简单,所有的爱都可以生生掐掉,只要你足够绝望。&
  &绝望?四年了,我以为我一定可以忘得了你,我告诉自己,是我不要你的。没有你,我再也不用猜测你究竟爱不爱我,不用小心翼翼地生怕失去。我不去找你,不去联系你,不想听到关于你的任何事情,直到在左岸遇见你&&苏韵锦,我恨死你,我更恨我自己一边鄙视你,一边忘不了你!你不配跟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没有能力不要怪公司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