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借了一个多月还是鬼样。(本时段额度己放完)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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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时段最可爱NPC羊年福利官,
是的,最可爱,没有之一。
遇上羊年福利官,
进阶36级以上的号,都可以领取本职业一个技能书礼袋,
这么好的事儿,你事先会想到吗?
反正在他未出来前,我想都不敢想的,
好吧,一起来数数我有几个进阶号?
1、2、3、4、5、6、7、8.……
数完了,我一共有5个进阶号。
还记得曾看一位版友说,
如今的华夏,你要是没有四五个号,自己一起玩,
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玩华夏的。
我有进阶5个号,我很好意思玩华夏……
14:14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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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有区加起来20多个
&这么多,我才2个&
七载华夏起彷徨,眷恋不舍终成伤。曾经沧海难见水,守得何物冷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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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几十个进阶号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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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就两个进阶医生&&今天开了一本九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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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个骁骑校尉,2个千夫长,另外还有15个120经验满格的,神魔不够没进阶
万里长城十亿兵,国仇岂待儿孙平?愿提十万虎狼旅,跃马扬刀入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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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个从四品官。4个 正五品官7个 6品官。还 有几个 小号7品官,这些号都在一个区。我的号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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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mlxj 发表于
11个从四品官。4个 正五品官7个 6品官。还 有几个 小号7品官,这些号都在一个区。我的号多么。 ...
好多好多,差点把我吓哭了。
寂寂梨花。淡淡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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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正四 三个正七&&还有四个神魔双满没进阶的为了装** 还有三个没有官职的进阶30多几号不愿意上 就天天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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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搜夏达的漫画《子不语》,搜到了这篇一年前的老帖子,转帖来给大家,跟聊斋志异有点点像,很有意思~
作者:丹浩翔
地址:http://www.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5/1/131060.shtml
  鬼灵精——小鬼当家
  提起“鬼”,一般情况下,我们眼前马上会浮现出这样的形象:或是飘渺浮游、不可捉摸的气团,或是拥有人的形体却免不了一身阴森诡异的气息,稍稍能注入些明丽的色彩的,是那些美丽且风流的女鬼,除此之外,大多数鬼给人的印象都是灰暗晦涩的。
  真个考究起来,“鬼”字在中国出现很早,殷商时的甲骨文里就有“鬼”字,观念可谓久远矣,这个“鬼”下面是个“人”字,上面却顶着个非常可怕的脑袋(如图)。
  有人认为这是当时众想象中似人非人的怪物,也有人认为这代表原始时代祭鬼的巫师祭鬼时戴的面具。但下边的“人”很明显是安详谦恭地跪坐姿势,并不像后来虚化了的时不时张牙舞爪的鬼怪。所以《说文》和《尔雅》都认为:鬼,是人最后蜕化的形象,“人所归为鬼”,“归也,真宅也”,人一旦死了,“精神离形各归其真”,就变成鬼了。
  由此看来,古人只把鬼看作人的“真灵”,敬而不怕,而人的形骸不过一付臭皮囊罢了。活着时尚不能令人产生畏惧的“人”,死后变成没有形体、只余精气,又有什么可怕呢?所以淳朴的古人最初对于鬼的态度也十分豁达:“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而后来文人笔下的“鬼”繁衍出如此多古灵精怪甚至穷凶极恶的形象,其实是我们在自己的贪嗔痴爱怨恨支配下所勾勒众生浮生绘而已。
  那么鬼到底生得怎样一付尊容?
  《子不语》中有个叫罗两峰的人,是天生的鬼眼(拥有白色瞳孔的人能看见鬼,故称之为“鬼眼”),据他所言,每天日落时分,大街上来来往往都是鬼,比寻常人矮了数尺,面孔模糊一团,远望去就像一段段黑气,或蹒跚而行、或倚墙而言,相互絮絮叨叨,似在拉家常一般。他们还总喜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凑,但和人各走各的道,互不干涉。
  如果有人能看清楚鬼的样子,这人可就倒霉了——这意味着他和这鬼有冤仇。但更多平凡且“无公害”的鬼,一见到人就会急忙避开,因为鬼不过是一团无形的烟气,被阳气十足的人一撞就散了,起码一盏茶的工夫才能还原。绍兴有个姓傅的幕僚,曾见到有个鬼被府衙的皂隶一冲,飘然坠地,耳、目、口鼻、手、足、腰、腹摔得七零八落,像条小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过了许久才慢慢聚合成形,可也元气大伤,难以动弹了。
  这种鬼在《子不语》里可以算作最单纯最可怜的了,非但于人无害,还很畏惧人来冲撞自己,因为一旦撞散了,要恢复过来可真不容易。他们有些像京片子里常见的小市民形象:小心谨慎地生活在自己一方天地里,似乎也不多求什么,颇有些自给自足自得其乐的小家思想,却禁不得什么风浪,一旦撞上了,顷刻就烟消云散了。
  除却这类平凡的“小鬼”,更引起人好奇心的自然是那些千奇百怪、形色各异的鬼。魑魅魍魉老物精,尽显世人百态。袁枚在《子不语》里描绘了诸多形形色色的鬼怪,生动地展示了一张张“鬼脸谱”。
这个帖子里的提到的《子不语》,不是夏达的漫画,而是清代大文学家袁枚的小说《子不语》
  奇怪的勾魂使——空心鬼
  “空心鬼”的意思基本与“空心大老倌”、“没心没肺”一样,大概指行事率直又没有机心的那一类人;然《子不语》里的空心鬼就没这样可爱了。他专门操那勾魂索命的勾当,而且似乎还是“非法的暗箱操作”,即不按冥间司命簿子来勾销人的寿命,而是类似于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手行径。
  这个空心鬼何许来头,《子不语》里并没有记载,只写他“红袍乌纱,长髯方面”,身边总有两个琐小猥鄙的青衣小鬼跟随。此鬼似乎并不怕人看见(估计人看见了也拿他无法),天天晚上都大摇大摆地来杭州东青巷的周豹先家里溜达。
  令人恐怖的是,他自胸至肚部全是空的,玲珑剔透犹如水晶玻璃,五脏六腑一无所有。隔着他的胸腔肚子,甚至可以看到大厅墙上挂的书画。但周府上下瞧得多了,见怪不怪,横竖这鬼又没有生事,也就随他自在来去。
  某日,周家少爷患病,正在躺在床上休息,只听那空心鬼正与两小鬼嘀咕:“你俩可有什么法儿,将这个少爷弄死?”周少爷大惊,沉住气装睡,只听一小鬼献计:“明天他老子要请名医卢浩亭来给他瞧病,小的们化作药渣,混进汤药里。只待这公子哥儿把小的们喝下去,就乘机抽断他的肺肠,不怕他不销号!”
  果然,次日卢神医被请来给周少爷瞧病。待汤药煎好后,周少年却坚决不吃,把昨晚听到的话告诉了家人。他们又惊又怒,于是买了一张钟馗的画像挂上。谁知晚上空心鬼见了,却忍不住嘲笑:“这不是近视眼钟先生么?瞧他两眼昏昏,是人是鬼都瞧不清,这也吓唬得了我?”原来画上的钟馗正半眯着眼,让一个小鬼给自己掏耳朵哩。
  周家人没办法,只好小心戒备,一晃月余,小鬼儿没处下手,只好说:“这家人时运旺得很,小的们折腾不了,不如走吧。”空心鬼却是不依:“没弄死个人就空手回去,岂不破了我永不扑空的先例?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谁还会供奉我?”说着掐指一算,又有了计较:“而今已是猪年,不妨另拣个属猪的人代替吧!”说完就消失了。没过多久,周家果然死了个属猪的仆人,但周少爷的病却奇迹般好了。
  这个空心鬼到底是谁?听他所言,他似乎每年必找上一户人家,按当年的生肖纪年取人性命,不然就得不到香火供奉。那么到底什么人在供奉这样的恶鬼呢?
  有眼无珠的“冒失鬼”
  清代小说《儿女英雄传》有这样一句:“就算我是个冒失鬼,闹了个烟雾尘天,一概不管……”“冒失鬼”由此成为俗定的三字成语,专指那等轻率莽撞又大胆妄为之人,袁枚的《子不语》里也有这么一个冒失鬼。
  据袁枚所记,“杭州三元坊石牌楼旁居老妪沈氏,素能见鬼”,即和前面提到的鬼眼罗两峰、傅幕僚是一类人。沈婆婆自言十年前曾见过一个滑稽的蓬头鬼,成日价地坐在牌楼的石绣球上,手里拎着一串纸钱,累累簇簇丈余长。
  每当有人从牌楼下经过时,这鬼瞅个真切,取下一片纸钱打将过去,一旦打在头上,这人就噔地打个寒战,毛骨悚然,回家就会病倒,针石汤药全不顶事,非得望空祈祷,或在郊外设酒食祭拜才会痊愈。蓬头鬼就用这种法子“勒索”香火供奉。
  某日,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男子恰好从牌楼下经过,见他背包鼓鼓囊囊全是钱,蓬头鬼心道生意来了,赶紧掷片纸钱打过去。哪知轰地一响,男子头顶忽然窜起一溜儿火焰,纸钱顷刻尽作灰烟。蓬头鬼被烟气一冲,立刻牌楼上颠仆下来,大打喷嚏,不敢再使怪,化为黑烟散去,那男子对尚不自知。从此以后,蓬头鬼再也不敢回石牌楼作祟了。
  对此袁枚似乎也很不解:之前蓬头鬼百发百中、屡次不爽,为何此法在这男子面前却不灵光了。他的好友方子云听说了这件事,就告诉他:“我听说作鬼害人,也须得会观风望气那一套。有的人骨子里生得疲软之气,所以才被蓬头鬼赚了;但也有些人一身正气,妖魔邪道会自动退避三舍。这个小鬼没开眼,只瞧得人家的皮囊和行备,就冒冒失失地打过去,岂有不踩跟斗的?真是个‘冒失鬼’!”
  冒失鬼的说法或许并不源于此,但现在每当从牌楼附近走过时,想一想这个小鬼许就不知蹲在何处观风望色,或冲着往来行人拣拣点点,不知背上会不会真窜上一脊儿寒气?看起来害人跟医生治病差不多,下手之前也得“望闻切”。
  嗅死人的“一目五先生”
  在《子不语》里有这么五个“浙中奇鬼”。 明清时期的浙中地区大体与当代相同,包括金华、义乌、衢州等市。为何说是奇鬼呢?只因这五个鬼有四个都是瞎子,只有一个能瞧得见,但也只有一只眼珠。因为须得这个独眼龙领路辨物,所以其他四鬼都惟其马首是瞻,尊称他为“一目五先生”。
  若说冒失鬼害人,也不过骗吃骗喝,并没真心害人性命。可这五鬼却是不同了:每当浙中瘟疫流行,他们就出来活动了,只待人一睡熟了,就悄悄凑上去嗅闻、吸取人的阳气。若被一只鬼嗅了,这人就会大病一场,若五鬼齐来,这人就得死定了。每次五鬼齐出,都听那独眼龙的号令行事,观人气运色这项任务,自然也由他一并担了去。有个姓钱的客商,曾亲眼目睹这五鬼索命之伎——
  那晚钱某到一家旅店投宿,是时夜已深黑,客人都睡了。钱某刚倒下不久,还未闭眼,忽见灯花一缩,现出五个小鬼,排成一串,由最前面的独眼龙牵着走来。钱某骇极,又不敢呼喊。只见后面四个小鬼正要去嗅某个客人,那独眼龙却阻止道:“这是个大善人,有高寿之像,咱们不能害他。”
  于是四小鬼又换了一人,他又制止道:“这人面带福气,害了就罪过了。”四小鬼再换了一人,问:“这个可行么?”独眼龙摆手道:“这个更不行——他生前就是个穷凶极恶之徒,若死了也会是个厉鬼,咱们惹不起!”四小鬼焦躁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再挑挑拣拣,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喝西北风啦!”
  独眼龙指着另外两人,笑道:“你们别急。这有两个家伙,既不行善也不作恶,无福无禄,命相最薄,是最最平庸无奇的那等人。这种人世上多了,便是死上千把人,也只当五百双,正好让咱们享用!”
  众小鬼大喜,一哄而上。钱某惊讶地发现,那两个薄命人呼吸越来越微弱,五个小鬼的肚子却越来越胀,像怀孕的妇人那般。不多时那两人呜呼哀哉,小鬼们在饱享血食之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三魂七魄
  如果说死亡是困扰人类最大的恐怖,那么对灵魂的信仰或多或少是对生命的一种慰藉。著名的人类学家爱德华•泰勒在其著作《原始文化》对灵魂做了深刻的探讨:“灵魂是一种稀薄的、没有实体的人形,本质上是一种气息、薄膜或影子……它能够离开身体很远,并且还能突然在各种不同的地方出现;它往往是不可能和看不见的,但它能够表现物质力量,特别是能够作为一个脱离了身体的、与身体在外貌上相像的幻象出现在睡着的或醒着的人们面前;它能够钻进其他人、动物甚至物品的体中,控制着它们,在它们里面行动……”
  看来中西方都认同灵魂是一种无形的、可以脱离肉体的,类似于气或影子一类的神秘存在物,稍有差异的是,在我们传统认识里,附于人体的这种精神灵气,不仅包括魂,还包括魄。《说文》有云:魂,阳气也;魄,阴神也。《左传》也指出:“人生始化为魄。既生魄,阳曰魂”;并注解道:“魂魄,神灵之名。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也。”
  由此,我们的精神灵体也就明确分工了:代表天的,主阳和精气的是魂,代表地的、主阴和形骸的是魄。魏晋以后,魂魄信仰与佛法结合,又产生了“三魂七魄”的说法:即天、地、命三魂和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七魄(道教也有同样的说法,不过名称不同)。据说人要死时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
  然较之其他生物,人类却多了不安分的思想,因此我们的魂魄也是不那安分守己,还没到大限之时,它们偶尔也会暂时告别肉体,各自去逍遥一番,可是这样子人也变得恍恍惚惚,再没办法正常行动,这就是常说的“冲煞”,说白了,也就是撞了邪,失了魂魄。所以民间有种很奇妙的“叫魂”仪式,有所谓神汉神婆把因惊吓或其他缘故而失落的魂魄“呼唤”回来。《子不语》里就有这么一桩事儿——
  当时杭州有这么个婚俗:新娘子过门,手里要捧个宝瓶,里面装有五谷,大概为了讨“五子登科”、“平平安安”之类喜庆之意;进了门这个宝瓶就要收到米柜里,层层压好。有户姓梁的人家娶媳妇,新娘子捧着宝瓶、坐在花轿里,路过城门时守城人跟迎亲的索要喜钱,结果没讨到,一怒之下和他们吵闹起来。新娘子小家碧玉,由此受了惊吓,顿时神智恍惚起来。
  待到过了门,家人才发觉不对,忙喂了些符水给她吃下,助她安定神魂。新娘子稍稍回复过来,说:“坏了。我身上只有一魂还在,一魂落在城门外了,还有一魂钻到我抱来的瓶子里了,快给我招回来。”家人赶紧按她说的去做,她的病这才好了。只可惜一魂在米柜里压得久了,所以这个媳妇虽举止如常,但精神依旧有些恍惚,没有以前那样聪明了。
  这个新娘子是怎么知道自己丢了两魂的?而且还能很明白地指出丢在哪里了?莫非魂与魂之间也存在着某种“神秘感应”?
  按民间的说法,魂是很容易因受惊而走失,俗称“离魂”;而如果人生了病,那就是魄散了,所以得用药物去阻止它散发,否则就容易鬼上身。这种说法明白地载入中医典籍,如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就记述了“离魂异症”,而张仲景也在其《金匮》中记载有所谓“狂症”的落魄症。袁枚在《子不语》里不只一处提及这类魂魄不能归位的例子,甚至自己还亲身经历了一次“魂魄出窍”。
  某日,袁枚病重高烧,感觉到有六七人,东一个西一个,挤在自己床上。他明明不想呻吟,但他们呻吟;他只想静静休息,但他们却非要把他摇醒。后来高烧退去,床上人也渐少,等到烧退尽,那些人皆不见了,原来,与他同卧之人竟是他的七魄。
  这一段描写真是不可思议。按民间说法,七魄是有形有色的,而且一出生就有了,它们藏身于人的肺及其他器官里,到了晚上就出来活动,制造各种梦境。而三魂则是无形的气体,它们由魄里面那些清轻的成分形成,主宰着人的知觉。
  这种说法大概与盘古开天,清轻的气体上升为天、浊重的气体下沉为地是一个道理。所以人的魂代表了人的意志,才有“灵魂”之说,而魄则是肉体的代称,即“体魄”。当人的意志占胜了肉体的各种欲望时,以魂运魄,这人就是圣人;当人沉耽于肉体的享受而不可自拔时,魄摄制了魂,这人就只是个俗人。
  看来袁枚应归于“以魂运魄”的那一类人,所以尽管他病势沉重,三魂不散,还能保持清醒。但《子不语》里所载的另一位魂飞魄散的老兄可就没这等高尚情操了——
  这件事发生在江南南昌县的北兰寺里。有两个书生、一老一少,在寺中借住读书,平时彼此很友善。不料长者回家后就得急病死了。当时交通不发达,年少者自然不能马上知道。当晚,他正在看书,忽见长者走了进来,正在惊讶,只听他说:“兄弟,分开没几天为兄就得病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其实是鬼,因你我亲如手足,所以我特意来与你道别。”
  年少者吓得说不出话来,长者宽慰道:“你放心,我如果想害你,何必跟你说实话呢?别怕,我只是想跟兄弟交托几桩心事罢了。”年少者稍微安心,问:“但听大哥吩咐,但凡兄弟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长者凄然道:“我家有老母少妻,弱不能持家,你若有余钱,请周济她们些米粮,这是第一件;为兄碌碌一生,所著的文稿还没能付梓成书,还望你能圆我这个心愿,这是第二件;最后就是,我还欠卖笔的邻居几吊钱没还,也请兄弟帮我偿付。”
  少年心想这三件事都不难办,连忙答应。长者很开心:“多谢兄弟成全。我心愿已了,该走了。”少年想起平日交情,十分不舍,哭泣着挽留。长者也很伤心,于是坐下来又和好友叙了会儿话,才说:“我去啦!”说完两眼发直,没一会儿工夫,面容竟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少年害怕了,催促道:“大哥心事已了,可以走了。”尸体却站着不动。
  他壮起胆子拍床大喝,尸体依然故我、矗立不动。他终于害怕了,拔腿就跑,尸体也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他跑得越快,尸体就追得越快。两人一前一后奔出数里地,前面出现一堵高墙,少年奋力攀过去,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尸体动作僵硬,却翻不过来,半身挂在墙头,张大嘴巴,口涎不停地滴在少年脸上。
  天明时,有人路经于此,忙给少年灌了几口姜汤,他终于悠悠醒转。这时长者家人一觉起来发现尸体不见了,正在四处寻找,听说有僵尸出来吓人,连忙赶来才把尸体敛回去殡葬。少年恢复过来后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尸者初时还好好的,到后来竟会狂性大发。好容易遇到一个老于事故的人,这才解开了谜底。
  原来人的魂灵本是善良的,但体魄却很丑恶。这位老兄的尸体心事未了,所以初时还有一丝魂灵没有泯灭,所以善良的本性不变,和活着时一样。等到他交付了心愿、魂灵骤然散了,就只剩下丑恶愚蠢的体魄了,就会无恶不作。所以灵魂若在,则为人,灵魂散了就是彻彻底底的恶鬼了。世上的行尸走肉会做恶,都是受魄的支配,只有道德高尚的人,以其高洁的魂灵,才能控制自己的体魄。
  非但为人如此,为鬼也是如此。鬼,自然是人死所变的,道家有种说法,鬼,云为魂、白为魄,意思是形如清轻的气团状的鬼是由魂灵所掌控的,自然是好鬼;而白乎乎的那种,是受恶魄的支配,这种鬼往往是害人的。
  幽暗的黑夜里,四下里浮游的清气,以及那白蒙蒙的身影……关于魂魄的这一切想象,究竟是空穴来风,还是我们对道德世界的另一种寄托呢?
  “狼和小羊”
  人死之后为鬼,鬼若死了呢?《五音集韵》云:人死作鬼,人见惧之。鬼死作聻,鬼见怕之。《子不语》里有一个叫马大的轿夫,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化作厉鬼,摧残一名朱姓女子,后被城隍拘了去,判为腰斩。有鬼隶问道:“是否此他押到鸦鸣国为聻?”
  城隍不答应:“此奴作鬼便害人,若作聻必又害鬼。可扬灭恶气,以断其根。”于是鬼隶以大扇扇鬼尸,“顷刻化为黑烟,散尽不见”。
  看来太嚣张的厉鬼也不会有好下场,然世间真小人可恶,伪君子则更可恨,所以真正可怕不是凶神恶煞的恶鬼,反倒是用心琢磨害人之法的鬼,《子不语》就有这样一个故事。
  有个叫张又华的,生前是河南淮宁陈州府学的书吏,平时罪恶多端,又好写些艳情低俗的歪诗自我陶醉,死后葬在城南。过了几年,学馆来了个叫陈庶宁的年轻生员。这一天恰逢重阳,陈生出城登高,路过城南某荒冢,坟头忽然窜起一道青烟。陈生打个寒噤,顿觉毛发倒竖,十分不安,赶紧走了。
  当晚,陈生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来到一间窗明几净的禅房,门外绿竹窈窕,清幽恰人。墙上悬了幅字画,松江纸为笺,上书一首题为《牡丹》的七绝,起首一句便是“东风吹出一枝红”。陈生见这意境十分粗鄙,往下一瞧,落款是张又华。
  他正在沉吟,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个直愣眼、酒糟鼻的矮子,约摸四十出头。酒糟鼻一进来,劈头就说:“我就是张又华。你这小子既然读了我的诗,为什么敢瞧不起我?”陈生忙道:“晚生不敢。”酒糟鼻者不理会陈生的谦词致歉,凑上前呲牙咧嘴地指自己的面皮,问:“那么,你仔细瞧瞧,我是人还是鬼?”
  陈生道:“老先生一进门就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冷气,自然是鬼。” 酒糟鼻又追问:“倒有几分眼力。那你说我是善鬼还是恶鬼?”见张又鬼的鬼魂咄咄逼人,陈生也有些害怕了,勉强说:“老先生博古通今,又善咏诗作对,想必是善鬼。”
  酒糟鼻却不受他这番恭维,冷笑道:“错了。我偏偏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说完张牙舞爪地扑来,口中冷气喷在陈生身上,他只觉一团冰塞到怀里一般。陈生大惊失色,连忙躲闪,一直退到竹床后,不当心被这鬼抱住了。
  鬼自背后一手扭住陈生,另一手狠狠地掐他肾囊的部位。陈生痛彻心肺,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发现肾囊已经肿得老大。此这晚后,陈生就发了寒热病,任何医生开的方子吃了都没有用,没多久就死在学馆里了,多亏他的好友、淮宁知县出钱给他殡葬,但谁也不明白张又华怎么会来害死陈生。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著名的寓言故事:《狼和小羊》。
  狼看见小羊在溪边喝水,它想吃小羊,就故意找碴儿:“你安的什么心?把我喝的水弄脏了!”小羊温和地辩解:“您站在上游,我在下游,我怎么能把你喝的水弄脏呢?”狼气冲冲地说:“就算这样吧,你总是个坏家伙!我听说去年你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可怜的小羊申辨道:“那是不可能的:去年我还没出生哩!”狼无言以此,呲牙逼近小羊:“你这小坏蛋!说我坏话的不是你就是你爸爸,反正都一样。”说着就把小羊吃掉了。
  常常见到不少人在为某些罪犯找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试图说明犯罪作恶也是“有理可循”的。然真正能使其定罪的,是犯罪所造成的结果,是对他人的伤害,而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不过如恶鬼张又华一样,是狼吃小羊的借口。
  催魂汤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这是晚唐名诗人杜牧的一首七绝。据《晋书 石崇传》记载:石崇,字季伦,小名齐奴。他有一个十分美艳的歌妓叫绿珠。大官孙秀垂涎绿珠的美色,向他索取却被拒绝了,于是借上司赵王司马伦之手,将石崇抄家灭门。石崇对绿珠叹道:“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泪如雨下:“当效死于君前。”于是跳楼徇主。后来杜牧路过他生前的豪宅金谷园,见那已是一片废墟,他触景生情,遂写了这首咏春吊古的小诗。
  石崇因骄奢淫逸而家破人亡,他的死自然是咎由自取,无甚争议;但这金谷园到底在哪里,却是个未解之谜。《晋书》上只说“崇有别馆在河阳之金谷,一名梓泽”,此处金谷是地名,在河南洛阳县西北,谷中有水自新安洛阳东南流出,古时注入谷水,因谷水又称为金水,所以此谷唤作金谷。
  石崇根据地名来命名自己别馆,似乎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袁枚却在《子不语》里藉由阴司的一桩公案,就此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康熙年间,有个叫任雨林的进士,素有诗名,到河南巩县出任主簿。这天中午,他在书屋小睡一会儿,*****间一簪花女郎走进来,手捧质地名贵的拜帖,声称“石大夫有请官人来敝庄饮酒”。往门外一看,仆夫成群车马结队,声势浩大。任雨林身不由己地就上车了。
  良久,马车来到一处府邸,宏伟宽敞、巍峨壮观。任雨林暗暗惊讶,此间主人已走出来迎接。但见此人头戴晋巾、身着华丽的锦衣,谈笑风生,很有气派,任雨林不知不觉也放松了心情。待到酒宴摆上来,只见山珍海味、珍禽奇兽,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酒过三巡之后,乐章奏响,美丽的舞娘翩翩起舞,婀娜多姿。
  酒阑歌罢,那主人亲切地拉着任雨林,邀他一起去后园赏玩。但见亭台参差、曲径通幽,园中奇花异草,美不胜收。园中有一眼井,井水碧绿清澄,煞是喜人。主人拿过黄金勺,舀了一勺递给任雨林:“此水可以解酒,尊客请用。”
  任雨林接过金勺,稍一沾唇便觉得火烧火燎的,还闻到一股辛辣的恶臭,他很不舒服,便婉言谢绝。主人却说:“请您喝下去吧,解酒的水本来就有些异味。”那些美丽的女仆也都跪了下来。任雨林不好再推辞,只得一饮而尽。没多久就觉得腹痛欲裂,连忙告别回去。主人也不挽留,拱手笑道:“尊客果真醉了,那咱们后会有期。”
  任雨林仓皇登车,顺着原路返回,腹痛丝毫没有减轻,肚子里好似小刀在绞来绞去。路过城隍庙时,那城隍爷竟小跑着出来拦住他。一见他痛苦不堪的样子,惊道:“石季伦那老奴才又下毒害人了吗?”任雨林莫名其妙:“您说什么呀?”
  城隍叹道:“那个邀你喝酒的,不是别人,正是西晋时的石崇呀。他生前穷奢极欲,醉生梦死,死时被孙秀支解四肢,血肉狼藉。他怨念太深,魂魄不散,竟变成了罗刹鬼,因他死在士子手里,所以发誓要杀掉三千个名士泄忿。我就是第十九个被害人,你是第二十九个。因为我生平正直,死后就此事向天帝申诉,天帝怜悯我,虽不能救我还阳,但封我当了此地的城隍,又给了我两粒仙丹,说:‘以后如果遇上真正的名士被害,给他吃一丸,就可起死回生。’您是当今有名气的诗人,我怎能见死不救呢?”
  说完取出一粒仙丹,塞进任雨林口中,他肚子立刻不痛了,不一会儿,浑身冒汗,从梦中吓醒。睁眼一看,自己还躺在书房里,家里人正围着自己哭泣,一问之下才知自己经两天两夜不省人事了。
  这件事令任雨林后怕不已。没过多久,上级派他修整巩县故城,他到了那里,恍惚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后来工匠们挖掘地基时挖出一块碑,上面镌刻着“金谷”两大字,似乎是索幼安的笔迹(即索靖,晋朝著名书法家,幼安是他的字),他直到此时才知道石崇的金谷园并不在如今的洛阳,而是建在这里。
  水鬼帚
  魂魄聚生而为人,人之所归既为鬼,因此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即使人死后为鬼,也多半保持着为人时的形貌。然而有一类鬼却比较特殊,那就是水鬼,又作溺死鬼。真正的水鬼并非如同而今的影视作品那样有着一付青色的脸孔,而是全身漆黑、眉目模糊得不可辨认的偶人状形态;再不然就化身帚形,趁人不备就附身其上。
  据说袁枚所言,他的表弟张鸿业,曾在秦淮河傍亲眼看到过水鬼。那是某个夏天的晚上,张某半夜起身入厕。此时刚敲过三更鼓,四下一片宁静。张某素爱凭栏赏月,见今晚月光如水,就依着栏杆欣赏。忽然听到水花激溅,定睛一看,水中露出一个人头。
  张某起初还当是附近的乡民在此戏水,不想仔细看去,这人面部黑漆漆的,五官模糊成一片,全身僵直地立在水中,一动不动。张某大着胆子拣块石子掷过去,石子却穿过那人的身体,卟嗵一声坠起一朵水花。这下子张某有些怕了,赶紧躲回屋子,一直到次日午后,才敢出来,却听见水边闹嚷嚷的,一问之下,才知有个男子溺死了。他这才意识到昨晚看到的就是来找替身的水鬼。
  无巧不巧,除了张某,还有一人也曾亲见过水鬼索命的过程,却比张家表弟惊险得多。
  这人是个经营米粮生意的客商。他年轻时,有一回去嘉兴贩米,傍晚时分经过一个村落,村外有条很黄泥沟横断了去路,因泥沟很宽,沟里的淤泥又太深,米贩子就向回村的牧童借了条水牛,骑着渡过去。行到一半,泥水中突然伸出一条黑手,一把抓住米贩子的脚。他吓坏了,拼命挣脱开去,黑手又转而拖住一条牛腿。水牛哞哞直叫,居然一步也走不动了。
  米贩子吓得高声呼救,惊动了村里人,便有人掷过绳索,想帮忙把水牛拖出去,可仍纹丝不动。眼看水牛也跟着慢慢下沉,米贩子急中生智,擦起火石,去烧水牛的尾巴。水牛痛不过,使出全身蛮力,终于从泥泞中拔出了蹄子。众人赶紧把牛拉上来,只见牛肚皮上粘着一条扫帚状的东西,黑乎乎的,发出极其难闻的腥臊味,怎么也拨弄不下来。
  有人用木棍去戳,那条帚竟发出啾啾的响声,滴滴答答地淌下许多黑血。最后村人拿刀子把条帚刮下来,架起火一烧——乖乖不得了,条帚猛地散发出一股恶臭,闻之欲呕,臭气在村子盘旋了一个多月才慢慢消散,但自此这条黄泥沟再没有人溺死,也算消了一方祸害。米贩子颇有几分才情,大难不死之余,还为此写了一首打油诗调侃那水鬼:“本欲牵人误扯牛,何须懊悔哭啾啾?与君一把桑柴火,暗处阴谋明处休。”
  后来有个叫方延济的术士,善于请乩,有一回请下个陈真人,问:“听说水鬼身上都有一股羊臊气,这是什么原因呀?”陈真人回答:“普通人死后入土为安,他的七魄也随之入地,一但沾到水,就会发出一种臊气。况且河中一般都有淤泥,秽臭难闻,体魄浸渍其中,七日一过就变成羊臊气。但是带羊臊气的水鬼还不能害人,一定要过了五年,这种气味消失掉才能出来害人。”——阿弥陀佛,看来那个米贩子之所以能摆脱水鬼,还多亏水鬼没有修炼到家。不然结果就该轮到他“懊悔哭啾啾”了。
  孤魂野鬼
  安徽宿县,旧称符离,自古以来便是有名的兵家必争之地。《子不语》中有一段记载与当地有关——
  康熙十二年的冬天(公元1673年),有个客商去山东做买卖,他从江苏徐州出发,走到安徽符离时,由于错过了宿头,已是夜里二更天了,还没有找到地方歇脚。此时北风凛冽,滴水成冰,四周阴湿黑暗一团,他又冷又饿,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赶,忽见不远的路边现出一点灯火,兴冲冲地跑过去一看,竟是间酒店,不由大喜。
  客商走进去讨了些滚水喝下,随即就要求住店,哪知店伙计听到来了生意却面有难色,支吾着不能答应。客商心生疑惑,这时走来一位老人,似乎是此间主人。他听了客人的诉说,沉吟一下,委婉地说:“实不相瞒,我们这间小店是专门招待过往应征打战的士兵的,平常都不多准备酒食或房间。但此时也确实不能让客官露宿郊外。这样吧,东厢还空了间耳房,只是小了些,但也勉强住得下。客官可愿意将就一晚?”
  见老人家说得这样客气,客商不好再说什么,就住进了耳房。可他没半粒米下肚,饥肠辘辘,在床上翻来滚去,着实睡不着。长夜漫漫难挨,忽然,他听到外面人喧马嘶,嘈杂一片,十分奇怪,起身从门缝往外偷窥,果然院子里密密麻麻地挤了一地士兵。他们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尽说些行军打仗的事,客商自然听不太明白,甚觉无趣,正要回去睡觉,忽听有人高呼:“大将军到!”跟着有人吆喝开道,众兵卒连忙列好队伍,毕恭毕敬地迎接大将军。
  只见一溜儿十余只纸灯笼掌进来,跟着一身材魁梧的美髯将军走进来,大马金马地往席上一坐,其他随从都静静地守在门外。店主人摆上酒食,热情地添菜添酒,不一会儿菜肴就一扫而光。饭饱酒足后,将军吩咐道:“尔等远征刚刚回来,且各自归队待命,我也歇歇,只等上头来了公文,再安排下一次任务。”
  众军士答应一下,纷纷退去。将军招呼道:“阿七,过来!”便有个少年军士从自店堂左门走来,看样子是他的亲随。店主人带着伙计们退下去,阿七引将军来到东厢房,掌起灯来。客商有些好奇,从缝隙朝里面张望。但见房间雪洞一般,布置得十分清简,只有一张竹床,枕头被褥都没有,连油灯都放在地上。
  客商正自惊讶,那将军拿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左右这么一摇晃,整颗人头就都像出了榫儿一般落下来,他顺手就搁在床上。阿七走上前执住将军两只手臂拉扯两下,也脱落出来,那情形活像恐怖电影里的变态杀手肢解人体。客商吓个半死,挣扎想逃,无奈两脚发软迈不开步子。阿七似无所觉,麻利地把将军的身躯放倒在床上,摇晃两下,将军就拦腰分作两截,就像被施了腰斩一样。最后灯光倏地熄灭,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客商全身冰冷,想要逃出这家店,但想到外面还有许多士兵,没出门恐怕已呜呼哀哉了。无奈之下他飞奔回房,拿袖子蒙住脸,倒在床上,战战兢兢地等着天亮。辗转反侧间,隐约听得鸡叫了,身体却越来越冷。他大着胆子抬头一看,天光乍见,自己却倒在乱树丛中。四周尽是旷野,既无房屋,也不是坟堆。他不敢耽搁,拔腿就跑,顶着北风走了三里多路,方才看到有家小店,店主人正好开门出来,见他风尘仆仆、精神委顿,就问:“客官怎么这样早就来投店?”
  客商惊魂稍定,苦笑着把昨晚见到的怪事一一道出,停了停又问:“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店主人大吃一惊:“呀!客官怎么跑到那地方去了?那一带曾经都是战场,不知死过多少人了,阴气盛着哩!” 客商张大嘴巴,惶然失色……
  这支队伍到底是哪个朝代派去远征的?而且听他们的语气,并不像一般的魂灵那样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他们似乎都没觉得自己死了,还念念不忘下一次出征。而那个鬼将军又是谁?他为何非要肢解四肢才能安枕呢?比较有说服力的说法是这也许就是他的死因,只是不知他是被敌人俘虏后分断肢体而死,还是犯了罪被上级实施了类似车裂一样的刑罚而死。符离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时时发生大战役,这样想来,鬼将军许有千年以上的“高龄”了。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还舍不得转世为人,非要在这片古战场徘徊呢?
  这位符离将军虽然诡异,到底没有什么害人之举,在《子不语》中,与其类似的还有一位奇特的“捧头司马”。虽然同样身为“军魂”,不过这位司马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故事是这样的——
  江苏如皋人高岩,被派往陕西高陵县当县令,他有个同乡做买卖回乡,就顺道去探望他。走到离高陵县还有十里的地方,天已经黑了,刚好路边有个破道观,就进去借宿。喜幸庙虽破,倒收拾很干净。这人稍稍用了些酒饭,就去西偏房上休息了,他的仆人则与看守的道士睡在东耳房。
  值时十六,一轮明月如玉盘高挂,清辉映寒,许是勾起客人思乡之情,他久不成寐,正觉得无聊,与偏房紧邻的正屋传来奇怪的声音。原来这偏房与正屋只隔一扇小门,平时都上了锁的。未待客人明白过来,小门札札推开,走来一个身穿补褂、颈挂朝珠人,似乎是个官员。他径直走到窗门坐下来,似乎在赏月。
  客人定睛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这官员肩上竟没有脑袋。他发出的些许响声惊动了无头人,这人立刻奔回内室。客人不敢怠慢,跳下床夺门而逃。哪知仆人临睡前不小心把门反扣住了,客人急得全身冒汗,大呼救命,可仆人睡死了,根本没听见。眼看那无头人又走了回来,人急跳梁,他一着急索性破窗而出。
  可惜窗外又是一堵高墙。这客人想必没有练过轻功,便是想跳墙也是不能。幸而墙角有棵树,他捋起袖子,手足并用地爬上去。低头一看,那无头人并没有追出来,却捧着自己的脑袋、优哉游哉地坐到窗前。只见他把自己的头放在膝盖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拭抹脸膛,甚至连眉毛也一根一根地理顺了,这才把头放到颈上,蓦地一睁眼,眸光炯炯、寒光射人。
  客人几曾见得这等情形?双目一翻、就此失去了知觉。等到第二天清早,仆人起身发现主人不见了,四下寻找,终于见他昏死在树上,忙把他救下来。这人醒来犹自后怕不已,问看守的道士:“这是什么恶鬼?”道士叹了口气:“二十年前,朝廷向宁夏用兵,当时有个湖北人出任同知,由于误期粮草运送,被元帅斩了脑袋。他的灵柩送到这里时,由于没了盘缠,押送的人就暂时寄放到我们这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人来认领,也无法入土为安。或许他一心念着归家安葬,才出现惊扰您吧!”
  客人感慨万端。到了高陵见到高县令,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同是天涯宦游人,高岩也很伤感,就拿出自己的俸禄给这个无头司马重新置办了棺柩,又托人给他家人带去书信,嘱咐他的后人早些来接灵回乡。
  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落叶归根”,尤其在古代,客居异乡的人临死之际通常都会郑重叮嘱后人把自己的骨骸运回老家安葬,若是不得葬入祖坟,便会成为孤魂野鬼,受不到供奉,也就无法转世投胎。因此,虽然这个无头司马胁迫别人把自己灵柩送回去的手段虽然不厚道,却也其情可悯。
  人鬼情未了
  据载,唐朝的医圣孙思邈着有“针十三鬼穴歌”,专治颠狂之症,即俗称的“中邪”。这十三针分别应一个鬼名,故又称“鬼十三针”。然也有说法,人会中邪是因为某些灵性非常强的动物和忽然离世却还有心愿未了的人会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存在,通常会借助梦境、异兆甚至进入别人的身体来完成自己的心愿。
  《子不语》中就有不少这样的痴人,或为报恩、或为赴义,或为追债……然最令人感动却是那些痴男怨女所化的魂灵,此身虽殁、人鬼已殊途,一缕幽魂却始终徘徊不离,令人可叹可泣。据说京城有位鬼眼老妇人,曾见得这样一位痴心鬼,生前与妻子极是亲爱,以至于家人为他做够了百日祭,他还恋恋不舍,不忍去阴司销号。当他妻子改嫁他人妇时,他痴痴相随;当看到妻嫂虐挞稚子时,他扪心顿足,哀不胜楚,凄凄切切,令观者为之堕泪。
  这位痴鬼先生可算是宝哥哥秦钟一流的人物,痴则痴矣,惜乎骨气太柔,毫无主见。无独有偶,《子不语》还有一位与他一样情长的“温柔相公”,以他的痴情感动死去的妻子救了自己一命——
  这位痴儿郎姓左,桐城人氏,是个文质彬彬的秀才,娶妻张氏,夫妻俩相亲相爱,真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惜情深不寿,张氏不幸病死,左秀才情痴一个,不忍与妻子分离,悲痛欲绝之余,特意把床铺也设在了灵堂上,每日寝食皆与亡妻的灵柩相伴,一如平日。这一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这天是民间所谓的“鬼节”,也是佛教的盂兰盆会,左家人皆在外办佛事、设道场,左秀才却独自在妻子灵前读书。
  正自入神,忽然刮进一股阴风,左秀才抬头一看,面前竟站着一个披头散发、口鼻流血的吊死鬼,手中拖着一条麻绳,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作势要扑上来。只把个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骇得手足俱软,灵魂儿也险些飞了。眼看恶鬼便要缠上身来,左秀才呼人来救已是不及,情急之下拍着妻子的棺材盖大叫:“妹妹救救我,快救救我!”
  奇迹发生了。
  但听得喀嚓一声,张氏竟掀棺而起。左秀才惊喜交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氏一改往日温存娇弱的模样,张臂护住夫君,指着那吊死鬼大骂:“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胆敢对我郎君无礼?”跳上去又踢又打。
  恶鬼万料不到找替身竟会撞上这么个泼辣娘子,怔忡之际已劈头盖脸地挨了好几下,顿时倒了威,拖着绳子转身就跑。左秀才瞧着妻子,恍恍惚惚,如坠梦中,只听得她温柔薄责自己:“相公你何苦做这些傻事呢?一日之间,世上不晓得有多少夫妻会阴阳两隔,哪有人如同你这般死守一付枯骨过活?”
  左秀才无言以对,张氏叹道:“相公虽是读书人,可惜命里注定您福分浅薄。现在您没日没夜地守着我,阳气愈发衰减,所以那恶鬼才会乘机侵害您。依为妻看来,与其你我枯守、阴阳相隔,不如您随我去了,将来转世为人也许还可以再作夫妻。”
  左秀才喜不自胜,连忙答应。张氏这才躺回棺材里。良久,左秀才方才想起呼唤家人。家人过来一看,发现钉棺材的铁钉尽皆断开,张氏的一方裙角还夹在棺缝中哩,皆咋舌称奇不已。一年不到,左秀才果真也赴身黄泉,实现了自己对爱妻的许诺。
  虽然张氏为救夫君暂时还阳、力逐恶鬼,然她最后到底还是无力改变左秀才的命运,但另一位李妻就不同了:为了至爱,非但以弱质之躯与勾魂鬼抗争,更替丈夫再延了几十年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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