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变得很优秀,然后与你邂逅,成为你永远热泪盈眶什么意思的口中人。用英文怎么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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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16:54 编辑
& & 当阮喻在脑海里模拟起这血腥暴力的一幕时,身后却传来了阮成儒的声音:“喻喻, 快过来坐了。”
& & 许淮颂往她身后看一眼:“你先去, 我跟何老师打个招呼。”
& & 先去?意思是他随后就到, 要跟她坐同一桌?
& & 呵,了不起,费尽心机制造这场相遇,就是赶着趟来见家长呢吧?
& & 身后又传来一声“喻喻”, 阮喻看了看许淮颂和周俊,说:“那我先过去了。”然后坐到了曲兰左手边。
& & 何崇坐在亲戚那边,这一桌子大多是苏市一中的退休老教师。
& & 阮喻坐下后,向几位认识的老师一一问好, 没过多久, 就看许淮颂和周俊肩并肩来了。
& & 阮成儒右手边那个位置还空着。
& & 阮喻斜着眼瞅, 果然看见在周俊即将碰到那把椅子的时候, 许淮颂一个骚气走位,灵魂飘移到了她爸爸旁边。
& & 阮成儒自然而然抬起头看。
& & 阮喻正要瞧好戏, 看看许淮颂打算怎么跟她爸爸打招呼,没想到下一刻听见的却不是他的声音,而是她爸爸:“哎?这是……淮颂?”
& & 阮喻:“……”
& & 爸您“争气”点啊,您怎么能主动先打招呼呢?而且这都八年了,您为什么还记得这个学生?
& & 许淮颂稍稍弯腰, 低头说:“阮老师?”晚辈的谦恭表现得淋漓尽致, 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不确定。
& & “快, 快坐。”阮成儒眯着眼笑, “好多年不见你啦,我记得你当时毕业后是去了美国吧?”
& & 阮成儒这话一说,同桌几个老教师也隐隐记起他来,一个个笑着说:“淮颂?哎,四十周年校庆晚会,台上弹钢琴的是不是你?”
& & “哎哟,真是越长越俊了!”
& & “当年那成绩也是好得没话说,一边准备出国,还能考文综第一呢!”
& & 许淮颂人气实在太旺,阮喻加周俊都比不上他一个,满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筷子也不动了。
& & 他向老师们有礼地点头致意,一个个答过他们的问题。
& & 最后是曲兰:“淮颂现在在做什么行业啊?”
& & 他侧身朝她点头:“之前在美国做律师,今年刚有回国发展的打算。”
& & 阮成儒的眼睛在听见“律师”两字时微微一亮。
& & 阮喻从她爸这个熟悉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异样,果不其然听他接了下半句:“小许这么年轻有为,成家了吗?”
& & 虽说老师重逢多年前的学生,一般也就关心事业和家庭这两方面。但阮喻知道,“小某”是阮家默认的,阮爸爸相看女婿时的标准称呼。
& & 许淮颂坐下不到一分钟,竟然就从“淮颂”升级成了“小许”。
& & 她扶了扶额。她爸这个样子,考虑过“小刘”的感受吗?
& & 许淮颂注意到她的动作,越过重重阻碍看了她一眼,然后答:“还没,老师。”
& & 阮成儒点点头,接着跟他聊了几句别的,说到事业问题时,扭头看了眼阮喻:“喻喻,瞧瞧人家小许,跟你同一届的,现在发展得多好!”
& & 其实这也就是家长们对“别人家孩子”的一种客套式夸赞,听听过就好,但许淮颂却在阮喻开口前,谦虚又认真地接上:“没有,她比我发展得要好。”
& & 阮喻的目光缓缓滑了过去,跟许淮颂对了一眼。
& & 一旁周俊也嗅到了浓郁的八卦气息,停下跟身边老师的寒暄,侧着耳朵来听。
& & 阮成儒果然奇怪了下:“你跟我们喻喻认识啊?”
& & 长辈问话,阮喻不好插嘴,只能由着许淮颂点头:“对,不过之前不知道是校友,不然今天应该送你们来这里的。”
& & 阮成儒跟曲兰对视一眼。
& & 阮喻憋着股气,一气喝了半杯橙汁。
& & 演,接着演,使劲演。
& & 许淮颂又跟阮成儒说:“等这边结束后,我陪她送您和曲老师回去吧。”
& & 这种情况,叫“阮喻”太显生疏,不够向两位老人表达他的意图,叫“喻喻”又过头,会叫阮喻感到突然。
& & 一个含糊不清的“她”字,面面俱到。
& & 插不上话的阮喻又喝了半杯橙汁,暗暗磨牙。
& & 曲兰笑呵呵接上:“那多麻烦,你要是顺路,送喻喻就好了,我跟你阮老师住在郊区呢。”
& & 许淮颂笑着说:“不麻烦,郊区空气好,顺带兜风。”
& & “那你们回去可得晚了,多不安全!”
& & “您放心,我送她到家门口。”
& & 这见机讨好可真是够了。阮喻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句:“之前怎么没见你送啊?”
& & 许淮颂稍稍侧身,看着她认真回想了下:“嗯,前两天是只送到楼下。”
& & 曲兰一愣之下笑出声,捏捏阮喻袖子,低声说:“人家小许送你到楼下,你还嫌不够啊?”
& & 她小声顶嘴:“楼下又不是家门口,那上楼过程中也可能遇到危险的呢。”
& & “你这孩子,还强词夺理上了!”
& & “没有,是我应该送上楼的,以后记得了。”许淮颂笑着看她一眼,说完后被一旁周俊拿手肘捅了一下。
& & 他转过头,看见他朝自己低低竖了个大拇指,用气声说:“兄弟,高啊。”
& & 许淮颂没说话,抬头见阮喻在曲兰耳边说了句什么,忽然起身离席。
& & 看她一路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他朝周俊点一下头,示意失陪,也离开座位跟了上去。
& & 阮喻是喝多了橙汁去上厕所的,当然,也是为了去洗手间冷静冷静。
& & 真是戴上有色眼镜看人以后,越来越发现那人简直不是人。她现在根本分不清,许淮颂哪段是真情,哪段是演技。
& & 瞧瞧这花言巧语一套一套,指不定讨好过多少小姑娘和她们可怜的爸妈呢。
& & 她在隔间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出去,却看许淮颂跟犯罪分子似的站在外间盥洗台边,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子。
& & “哎你……”她望天拍胸脯,“吓死我了……”
& & 许淮颂似乎笑了一下:“躲在里面骂我?”
& & 阮喻在心里暗暗翻个大白眼,摇头却摇得很自然:“我干嘛骂你,你做什么亏心事了吗?”
& & “没有。等会儿一起去给何老师敬酒?”
& & “你不是要开车吗?”
& & “茶代酒。”
& & “那好啊,”她笑眯眯地说,“我们一桌就三个小辈,叫上周俊一起。”
& & 许淮颂噎了噎。
& & 阮喻眨眨眼,神情无辜:“怎么了?”
& & “没事。”
& & 扳回一局,她心里舒坦点,一边跟他往回走,一边说:“你发现没,我爸可喜欢给我相看对象了。”
& & 许淮颂点点头,又听她说:“之前刘律师也是他介绍我认识的。”
& & “我知道。”
& & “那你知道,我爸喜欢刘律师什么吗?”
& & 许淮颂想了想:“因为他是律师?”
& & 阮喻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因为他为人忠厚老实,心眼好,花头少,不浮夸,不会欺负人,行动胜于言语。”
& & “……”
& & 许淮颂轻咳一声,低头看了看她,似乎要从她脸上找见什么蛛丝马迹。
& & 但阮喻似乎就只是单纯说事,没有任何指桑骂槐的意思。
& & 再回到宴席上,许淮颂一改之前的进攻态势,除了被问到以外,就少有主动开口的时候了。
& & 倒是阮喻发现,每次侍应生上个什么菜,但凡她看过两眼以上,那盘菜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转到她眼前。
& & 有一回,她瞅准那盘龙井虾仁即将到她面前的瞬间,偷偷斜着眼看了看右边,就发现许淮颂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刚好从转盘上移开。
& & 两人中间的阮爸阮妈彼此对视一眼。
& & ——看这样子,俩孩子刚才是闹了点不愉快?
& & ——是吧,咱们喻喻看起来好像还没答应小许呢。
& & 结束生日宴后,远道而来的阮成儒和曲兰被何崇邀请去喝下午茶。
& & 许淮颂打算趁这时间回家看一趟陶蓉,问阮喻要不要一起。
& & 转几盘菜就想把她哄回家,哪有那么便宜的买卖呢。阮喻摇头说“下次”,陪着爸妈一起去喝茶,下午三点半才跟他重新碰上头,一起回杭市。
& & 阮成儒和曲兰还在茶馆门口跟何崇难舍难分,阮喻走开几步,朝许淮颂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低下头。
& & 他不明所以弯下腰,看见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遵守交通规则吗?”
& & “为什么?”
& & “都是我爸教育的。”
& & 于是回去一路,许淮颂全程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开车,一句打岔的话也没说。
& & 后座的阮爸阮妈再次对视一眼。
& & ——看这样子,不愉快还没闹完呢?
& & ——那这次就先不留小许在家吃晚饭了吧?
& & 失去了一顿关键晚饭的许淮颂还不知道自己被阮喻坑了,送完两个老人,跟她一起在市区简单吃了点,就把她送回了公寓。
& & 已经晚上七点,阮喻穿着七公分的细高跟奔波一天,又累又困,也没功夫给他下绊子了,掩嘴打个哈欠,迷迷糊糊跟他招手再见,然后拉开车门。
& & 许淮颂看她一眼,刚要跟着下车,却被她抬手制止:“我中午开玩笑的,不用送我上楼。”说着关上车门,转头往灯火通明的公寓楼走。
& & 许淮颂默了默,还是下了车,结果刚一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她一个人傻站在电梯前,歪着脑袋瞧着什么。
& & 他走上前问:“怎么了?”
& & 阮喻回过头,指着墙上张贴的一张纸说:“停电了,电梯不能用。”
& & 许淮颂瞥了眼那张“停电通知”,又看了看另一边的安全通道:“那走楼梯吧。”
& & “十……十二楼欸。”
& & “走不动?”
& & 阮喻一噎:“哦,走得动。”然后瘪着嘴往安全通道那扇门走,没想到经过许淮颂身边的时候,却看他蹲了下来。
& & 她一愣,听见他说:“上来,背你。”看她傻着不动,又说,“快点,我还要回去准备视频会议。”
& & 怎么背个人还不忘霸道总裁高冷人设,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 & 阮喻气哼哼爬了上去,决定累死他。
& & 但刚被背起来,她就后悔了这个决定。
& & 因为胸贴背的姿势,好像太亲密了……
& & 她微微仰起上半身:“我还是下来吧……”
& & “别乱动。”许淮颂回头瞥她一眼,“你这么仰着,我很累的。”
& & 阮喻又被这语气坚定了把他累死的心念,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悄悄作了个“略略略”的鬼脸。
& & 没想到许淮颂竟然敏锐地再次回过头来,吓得她一嗓子阻止了他:“老回头干嘛,你……你看路啊!”
& & 许淮颂低头笑了一下,开始稳步上楼,看上去似乎非常轻松。
& & 阮喻慢慢克服了胸贴背的心理障碍,低下头在他耳边说:“这么熟练,没少背女孩子啊。”
& & 许淮颂回头看她一眼:“背过我爸而已。”
& & 她本来是开开玩笑,打探打探他情史的,这下倒是噎住了,默了半天才问:“那叔叔现在还好吗?”
& & 许淮颂一脚脚上楼,一边答:“就那样,在美国靠护工照顾,智力很难恢复了,但只要不再突发脑梗,也没什么大问题。”
& & 阮喻皱皱眉,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疑问:“我问个问题,你不答也没关……”
& & “离婚了,我爸妈,十年前。”不等她问,许淮颂就已经一气答完。
& & 阮喻低低“嗯”了一声,听见他说完这句以后喘起了粗气。
& & 十楼了。
& & 她很慢很慢地压低身子,以极小极小的幅度,一点点圈紧了他的脖子。
& & 像是一个安慰的动作。
& & 许淮颂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弯了弯嘴角,没有说话。
& & 终于十二楼。
& & 两人从安全通道的门出去,没想到一眼看见电梯门缓缓移开,从里面走出了十二层的房东夫妇。
& & 阮喻一愣,脱口而出:“咦,不是停电了吗?”
& & 房东太太也愣了愣,解释:“停电时间是早上六点半到七点半,晚上这个时候人流量大,不会检修电路的。”说着又笑了笑,“楼下大厅不是亮着灯吗?楼道里也是。”
& & “……”对哦。那是她刚才太困,看错了早晚?
& & 房东夫妇笑着进了家门。
& & 阮喻怔在许淮颂背上没动:“你……你也看错了吗?”
& & 许淮颂回过头,笑着反问:“你说呢?”
正文 第32章 32
& & 像是一排多米诺骨牌被人轻轻推下一个开端, 紧接着, 一长溜蜿蜒的小木块一个接一个连排翻倒, 直到最后。
& & 这句“你说呢”恰好产生了这样的效应。
& & 而阮喻的心就是那最后一张骨牌。
& & 有时候,不是最浓烈直白的情话才最动人心弦。
& & 掩藏在十八弯山路尽头处的风景可能比直道上更加绚烂震撼。
& & 两人静止了很久。
& & 久到很可能,如果没人开口, 他们会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有一方筋疲力尽。
& & 然后许淮颂笑了一下。
& & 阮喻磕磕巴巴问:“怎, 怎么啊?”
& & “你知道, 你心跳快得像在给人捶背吗?”
& & “……”
& & 怎么就非要戳穿呢?阮喻飞快挣下来,拿钥匙开了门锁, 一头鼠蹿进去,“啪”一声阖上门后靠着门板欲哭无泪。
& & 不争气啊不争气, 白天还想着好好磨这老狐狸一阵呢, 结果人家随便一撩, 她就倒了。
& & 不行。
& & 阮喻吸了口气, 回头重新开门,果然看许淮颂还站在外面没走。
& & 她扒着门沿探出头去,说:“那你知道,陆地上跑得最快的十种动物里,竟然有野兔吗?”
& & 许淮颂皱了皱眉,似乎对作家们想一出是一出,没头没脑的问句感到相当不解,但还是认真答:“不知道, 没有研究。”
& & 阮喻接着意味深长地说:“看起来胆子很小, 很好欺负的兔子, 跑起来时速能达五十英里,就跟狮子差不多。而在这十种动物里,狐狸根本没有上榜。”
& & 许淮颂又皱了皱眉:“所以呢?”
& & “所以晚安啦!”
& & 她弯弯眼,再次关上门,留许淮颂一个人在这道“思考题”里凌乱。
& & 回到家洗过澡,阮喻舒舒服服躺上床,忽然听见一声手机震动。
& & 以为是许淮颂到酒店了来报平安,打开却看到一封来自寰视的邮件。
& & 准确地说,是一封邀请函,邀请她下礼拜二去参加《好想和你咬耳朵》的剧本创作会议。
& & 下礼拜二也就是大后天了。
& & 阮喻托着腮斟酌起来。
& & 《好想》的电影改编权早在六月初就签给了寰视,原本她卖出这个IP,主要是想开辟一条新的事业线,从网文圈走向更宽广的发展平台,但因为男主角原型就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很难若无其事投入到后续创作,所以跟寰视表示过,她可能不会参与编剧工作。
& & 寰视的这个邀请函,大概也就是象征性地问一问,看她有没有改变主意。
& & 本来当然是不会改了。但巧就巧在,今天她刚好验证了一件事,由此想起当初问许淮颂,是否该答应把这个IP交给寰视时,他回答的那句“有什么不答应的理由”。
& &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在写他,可他还是愿意让这个故事以这样的方式,讲给更多人听。
& & 那她为什么还要畏首畏尾?
& & 阮喻下了床,打开电话给寰视回邮件表达感谢,并称下礼拜二会准时参会。再回到床上躺下,就收到了许淮颂的微信消息。
& & 他说:「那狐狸就多追一追兔子吧。」
& & 她对着屏幕一点点笑起来。
& & 礼拜二,阮喻准时到达了寰视影业。
& & 因为开会时间是一大清早,她没叫许淮颂特意早起给她当司机,自己坐了能够直达附近的公交车。
& & 寰视独栋的办公大楼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矗得相当晃眼。
& & 阮喻在一楼前台报上姓名,立刻有一名文秘模样的人前来接待她,向她简单介绍了楼层分布,最后带她到了七楼会议室。
& & 里面已经坐了大半参会人员,看桌上红底黑字的台签,主位是电影出品人,次位是制作人,接下来一溜排编剧与编审。
& & 阮喻的台签在相对靠后的位置,给的头衔是“剧本顾问”。
& & 那天她回复邮件后,制作人郑姗非常高兴地给她安排了这个位置。
& & 会议室里相当安静,偶尔才有几句窸窸窣窣的声音,阮喻的入座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 & 不久后,剩下几个陆陆续续到了,最后进来制片人,屋子里的人起立大半。
& & 倒是郑姗看上去很随和,打打手势说:“都坐吧,不好意思各位,魏董有事耽搁了,这次会议我们先开。”
& & 魏董是指主位那个电影出品人,也是寰视的董事之一。
& & 一溜排人表示理解,活络点的,官话随口就来,职场气相当浓郁。
& & 阮喻是后加入剧作团队的,难免表现得比较安静。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拘谨,郑姗先向众人介绍了她:“这位是原作者温香,从今天起将作为剧本顾问加入到我们的剧创团队。”
& & 阮喻起身跟众人点头致意,身边传来几声“年轻”的夸赞,很快又回归安静。
& & 郑姗玩笑说:“一个个都太拘束了!我们的剧创团队很年轻,平均年龄不到三十,你们这是年轻的样子?”她说完,打个手势叫身边文秘放映PPT,边说,“既然都这么闷,先给你们上个料。”
& & 投影仪将一张高清舞台照投到了幕布上。
& & 阮喻抬起头,忽然一愣。
& & 照片上的人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穿着白衬衫,戴一副细边眼镜,正低着头演奏钢琴。
& &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郑姗先问:“可能不太认识,跟现在挺不一样的,这是出道前的李识灿,大一时候在校园十佳歌手大赛上的表演,看出来像谁了吗?”
& & “哎哟,”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这不是我们男主嘛!”
& & 阮喻一骇。
& & 郑姗笑起来:“看看,还是小鲜肉有吸引力。”
& & 又有人问:“郑总,我们男主定了李识灿啊?”
& & “嘘,”郑姗比个手势,“基本敲定了,内部消化消化就够,好了,开始会议。”
& & 她话音刚落,阮喻的手机传来一声震动,显示是许淮颂的消息。
& & 现在不方便回,她把手机放进衣兜,拿着会议手册陷入了沉思。
& & 妈呀,男主要定李识灿。
& & 散会已经十二点,郑姗似乎很忙,匆匆赶去别的地方谈事,没来得及多招呼众人,叫秘书给大家安排午餐和休息室。
& & 但阮喻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这边的安排了。因为手机里,许淮颂在一个小时前就发来了一条消息:「我到寰视附近了,散会时候叫我。」
& & 她谢过了秘书,给许淮颂发了条消息,然后坐电梯下楼,出电梯的时候,听见前面两位会上的编剧正低声讨论着什么。
& & 其中一个说:“流量明星是好,可李识灿前阵子不是刚卷入什么自杀事件的丑闻嘛,我听圈里朋友说影响蛮大的,公司不满他擅作主张自爆,可能暗地里减少他的活动和代言……”
& &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叫……”
& & 再往下的话,阮喻就没再听清了。
& & 她皱皱眉,拿出手机,翻开李识灿的微博来回看了一圈,除了好一阵没更博以外,没发现什么异样。而跟他的微信对话框,也停留在他说“都解决了,没什么负面影响”的那条消息上。
& & 许淮颂的消息恰好在这时候回了过来:「来门口。」
& & 寰视门口不好停车,她只好暂时搁下李识灿的事,匆匆出去。
& & 等她系上安全带,许淮颂一脚油门就走,边说:“这会开得比我平时都久了。”
& & 阮喻还在思考男主选角的事,随口“嗯”“啊”了几下:“听说剧创会议时不时十个钟头打底,今天头一次算轻松的。”
& & 许淮颂敏锐地察觉到她有点心不在焉,偏头看了她一眼。
& & 阮喻正在暗暗计较,选角结果是内部消息,直接说出来好像不太好,可是不说呢,许淮颂之后知道了会不会气到进军演艺圈?
& & 她清清嗓子,先迂回着说:“你对演员选角有没有什么看法?”
& & 许淮颂一边把车往附近餐厅开,一边目视前方答:“我应该有什么看法?”
& & 阮喻“呵呵”一笑:“你看过我的小说嘛,可以参考参考你的意见,你觉得目前娱乐圈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胜任男女主?”
& & 许淮颂默了默:“不了解,应该没有吧。”
& & 哟,这是真想自己上啊?
& & 阮喻嘴角一抽:“总得从娱乐圈挑出人选来啊,又不可能真拉个什么会计医生律师的门外汉去演。”
& & 这语气在许淮颂听来有那么点意有所指的阴阳怪气,他半脚刹车下去,放慢了车速,看她一眼。
& & 阮喻挺直背脊:“我说错了吗?”
& & “没有。”许淮颂捏着方向盘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 & 阮喻觑他一眼,继续说:“那要是剧组选了个你不喜欢的男明星来演男主角,你作为……这个小说得以摆脱抄袭纠纷的功臣,会不会有点后悔让我卖掉IP?”
& & 许淮颂把车开到路边,这回彻底刹停了,盯着她说:“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李识灿要演你的男主角?”
正文 第33章 33
& & 阮喻撇开头, 眼望着车顶碎碎念叨:“不是我透露的内部消息, 不是我透露的内部消息……”
& & 一脸这事跟她无关,是许淮颂自己猜到的表情。
& & 许淮颂噎了噎,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反应过激了。
& & 仅仅作为小说得以摆脱抄袭纠纷的功臣,他并不该对男主角的选角问题产生这种程度的不满情绪。
& & 然而阮喻没有对他的过激表示质疑, 看她这表现,甚至也默认了:他有理由生气。
& & 所以说, 她知道了他的理由。
& & 就像世界上万千种动物,她偏偏拿狐狸来比喻他一样。
& & 许淮颂的手慢慢从方向盘上松开, 转眼打量起她来,目光里透着一股探究的意味。
& & 阮喻在这样的探究里, 意识到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缩着脖子缓缓偏过头,但转念又挺直了背脊:只许他看破不说破, 她不行?
& & 她一理直气壮, 许淮颂就避开了目光,可能到底是理亏在先。
& & 他目视前方, 眉头紧皱,过了会儿回到正题:“他一个唱歌的, 演什么戏?”
& & 阮喻歪着身子托着腮, 手肘撑在驾驶座和副驾之间的储物箱上, 状似不解地说:“帮人打官司的, 不也演戏吗?”
& & 许淮颂噎了噎, 垂下头, 见她把巴掌点大的脸凑在自己眼下,一副得意洋洋,毫无警觉的模样,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 & 阮喻一愣,意识到这个手势可能的意思,在他的食指即将抬起她下巴的一瞬飞快后撤。
& & 安全带的助力让她一背脊弹回座椅,撞了个眼冒金星。
& & 许淮颂失笑:“你干嘛?”
& & 她捂着自己下巴强装镇定:“那你干嘛?”
& & 许淮颂思索了下:“捏蚊子,你下巴上刚才停了一只蚊子。”
& & “我也捏蚊子,”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我背上刚才也有一只,我,我撞死它……”
& & 许淮颂忍笑,重新发动车子,开出一段路,又不死心地说:“你没有一票否决权?”
& & 阮喻反应了几个数才明白过来,他还在揪着李识灿不放。
& & 她觑他一眼:“我能参与剧创工作,都是人家看得起我了,选角这事哪轮得到我?你这不为难人么?”
& & 许淮颂没再多说,换了个话题:“过几天就是端午了。”
& & “端午怎么?”
& & “你不回郊区?”
& & “我是自由职业,也不是非得挑节假日回家,一般都把这种日子留给我爸妈以前的学生。逢年过节,老有一帮一中优秀学子上门看望他们,我去了都不一定挤得进。”
& & 许淮颂笑了笑:“那我这样的,算不算一中优秀学子?”
& & 阮喻把自己绕进了坑里,这下怕是想拒绝许淮颂也没办法了。
& & 人家摆明了说,自己就是以学生身份去看望老师的,顺带可以送她一程,那她还能说什么?
& & 而且,他是就李识灿被选为电影男主角这事,站在了一个“受到伤害”的制高点。这时候从他嘴里提出要求,她怎么也不好漠视得太狠。
& & 所以周五晚上,许淮颂接她一起去商场买礼物的时候,她就没能说个“不”字。
& & 三个钟头下来,礼物装了一后备箱,一部分是单独买给阮家的,还有一些备了两份。许淮颂是打算明天去过阮家以后,后天或大后天回苏市,给妈妈和妹妹也送点节礼去。
& & 阮喻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购物力有时候比女人更强,尤其是这种显摆自己的时候。
& & 她回到家就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一边思考该怎么给爸妈打个招呼,以免他们受到惊吓。
& & 但转念一想,她爸爸可能只会惊喜,不会惊吓的。
& & 她于是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只说明天过去,有人送她,没多讲其他。
& & 挂下电话,却不巧收到了李识灿的消息:「学姐,明天能把欠我的饭还了吗?」
& & 她确实还欠着他一顿人情饭,之前一直在等他闲下来通知她,但没想到左等右等,刚好跟许淮颂的邀约撞上。
& & 这事就算按先来后到,也得迁就许淮颂。她没有犹豫地回:「不好意思啊学弟,明天端午,我得去看爸妈,你方不方便改天?」
& & 李识灿:「剩下两天端午假,你随便挑一天都行。也不是光为吃饭,还想跟你聊聊岑思思的事,她已经在德国接受过进一步的心理治疗了,诊断结果这两天就会出来。」
& & 岑荣慎之前跟阮喻联系过一次,说基本可以断定,岑思思并没有过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行为。
& & 但阮喻对于大纲失窃的事始终有些耿耿于怀,所以委婉提出了请求,希望岑家在后续心理治疗中能够帮她确认,岑思思到底有没有找人入侵过她的电脑。
& & 催眠治疗急不来,阮喻也一直没催,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应该是要有结果了。
& & 她打字说:「行,我明天回复你具体时间。」
& & 第二天大清早七点不到,许淮颂就到了阮喻公寓楼下。
& & 临出门的时候,阮喻记起他多半没按时吃早饭,就随手捎了两颗出锅不久的白煮蛋下去。
& & 许淮颂看她一进到车里就掏出两颗蛋来,愣得开车也忘了。
& & 在这个心照不宣,要去讨好家长的日子里,她给他两颗白煮蛋是什么意思?
& & 这又是一道“狐狸和兔子”的阅读思考题吗?
& & 阮喻看他一眼:“怎么了?你不吃白煮蛋啊?”
& & 许淮颂暗暗咀嚼着这句话背后可能包含的深意,一时没答。
& & 阮喻以为他挑食:“哎,好多人都不吃白煮蛋,明明很补来着。”
& & “补……”他喉结一滚,“补什么?”
& & 补什么?这个阮喻倒也一下说不上来,印象中,爸妈一直告诉她吃白煮蛋会变聪明。
& & 她的沉默看在许淮颂眼里,俨然成了“难以启齿”的意思。他缓缓眨了两下眼,不太确定地说:“我应该,不用补……”
& & “哦。”阮喻点点头。
& & 也对,已经够聪明了,再补可不成精了?
& & 既然他不吃,她也就没有勉强,把蛋装回饭盒里,说:“那等会儿吃早午饭吧。”
& & 许淮颂“嗯”了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出去,开歪一截路,愣了愣赶紧摆正方向盘。
& & 假期交通拥堵,这也是两人一大清早出发的原因。错开了高峰,车很快开出市区,正是顺利的时候,许淮颂的手机响了起来。
& & 阮喻下意识偏头去看,发现联系人显示的是“吕胜蓝”。
& & 许淮颂低头看了眼:“你帮我接吧。”
& & 他有这个态度倒也够了,阮喻摇摇头示意不用:“你用蓝牙接吧。”
& & 许淮颂看一眼她,没用蓝牙,直接开了免提。
& & 但接通的一刻,扬声器里却传来一阵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
& & 几乎是一瞬间,许淮颂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个急转把车靠边。
& & 与此同时,吕胜蓝喘着粗气的声音也响起来:“淮颂……叔叔脑梗复发,护工阿姨叫了救护车,我刚接到消息赶过来……”
& & 他默了两个数,迅速说:“情况怎么样?”
& & “现在还不太清楚,我先通知你一声,必要的话你再回来,有消息我随时告诉你。”
& & 阮喻从“通知”“必要”这两个字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窒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不动。
& & 扬声器里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和她听不太明白的英文,似乎也印证着这一点。
& & 吕胜蓝转而跟什么人说起了英文:“Here!”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 & 车里气氛一片凝滞。
& & 许淮颂皱了皱眉,偏头说:“我可能得……”
& & “你现在把车开回酒店拿护照,”阮喻打断他,“我帮你买机票。”说着拿起了他的手机。
& & 做着这样清晰的决断,但她拿手机的手还是打了个颤。
& & 许淮颂“嗯”了声,把车掉头往市区开回去,一边听见她问:“锁屏密码?”
& & “你生日。”
& & 阮喻心里急,生怕买不到最近的航班,差点连自己生日是几号都忘了,愣了愣才输进去,然后找到他常订飞机的APP,飞快搜索。
& & “最近一班是十一点二十分,估计赶不及,下午两点半可以吗?”
& & “可以。”
& & “付款密码?”
& & “309017。”
& & 此刻报出这串数字的许淮颂,和听见这串数字的阮喻,谁都没心思在意它的意思。
& & 许淮颂一路狂飙。
& & 幸好这个时候市区车流量依旧不大,一个钟头后就回到了酒店。
& & 一回房,他匆匆进到卧室拿护照,阮喻跟在后面说:“你直接把车开去机场,酒店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帮你处理好。”
& & 许淮颂拿到护照后起身,站定在她面前:“我可能来不及送你回去了。”
& & “我这么大个人还不会自己回家啊?”
& & 许淮颂“嗯”了声,揉揉她头发:“自己路上小心,我跟刘茂打个招呼,你给他报平安,知道吗?”
& & “知道了。”她把他推出门,“你赶紧。”
& & 许淮颂出了门。
& & 阮喻站在房间里一阵慌神,呆滞半天,也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听见一阵门铃声。
& & 以为是许淮颂又回来了,她边开门边说:“你放心好了,我自己……”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 & 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是许淮颂,而是拎着大包小包的陶蓉和许怀诗。
& & “……”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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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5 编辑
& & 门里门外的人都是一愣。
& & 两边还没打上个招呼, 许怀诗就惊出极其暧昧的一声“哇”,把阮喻“哇”得一阵尴尬, 原本到嘴边的一句“阿姨”都咽了回去。
& & 倒是陶蓉微笑一下,化解了她的不自在,说:“你好,我是淮颂的妈妈, 请问淮颂在吗?”
& & 阮喻跟着一笑:“我记得您,阿姨。他有点急事回旧金山,可能刚好跟您错开了。”
& & “急事?”陶蓉脸色微变,“是工作上出了什么岔子吗?”
& & “不是……”看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个事, 阮喻让开一条道说,“您和怀诗先进来坐吧。”
& & 她把两人请到沙发坐下, 叫她们把大包小包搁下。
& & 陶蓉跟她解释起来:“怕提前说了要来, 他不想我们折腾,特意开长途回苏市, 所以没打个招呼就来了。”
& & 阮喻发现, 陶蓉说这话时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好像身为许淮颂的母亲, 还不如一个出现在他房里的女人跟他来得亲近。
& & 到底分开了太多年,母子俩似乎有点隔阂。
& & 阮喻赶紧替许淮颂解释:“他原本就想着你们,打算回趟苏市的, 节礼都买好了。”说着一指客厅里堆高的礼盒, “就是没定明天还是后天, 所以还没跟你们说。”
& & 陶蓉远远望了一眼, 笑笑:“这孩子……”
& & 阮喻看两人干坐着,起身说:“我给你们泡杯茶。”
& & 她说着就去厨台忙活了,过了会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陶蓉不太自然地上前来,压低声,迟疑问:“旧金山那边,是他爸爸出了什么事吗?”
& & 阮喻原本就因为不清楚许淮颂目前的家庭情况,犹豫这事好不好如实说,现在看陶蓉似乎不想被许怀诗晓得,于是小幅度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像是旧病复发。”
& & 那边正在玩手机的许怀诗听见这点细微动静,回头嘟囔:“妈你跟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
& & 陶蓉回头瞋她一眼。
& & 阮喻笑着转移话题:“你们这大老远地来,还是给淮颂打个电话吧。”
& & “不了。”她摆摆手,“他这会儿肯定急着开车,就别跟他说了,我们马上走的。”说着又低头看了眼她拆茶叶的手,“你也别忙了。”
& & 阮喻也就没坚持,倒了杯白开水给她,看她接过去时魂不守舍的,小声补了一句:“您别太担心了。”
& & 被看穿心思的陶蓉稍稍笑了笑,过了会儿重新打起精神,说:“你跟淮颂处得还好吗?”
& & 阮喻一噎,知道今天这个情况,做家长的不误会都难,正斟酌该怎么解释,陶蓉却似乎误会了她这番沉默,赶紧说:“你要是觉得他哪儿不好,多担待点,这孩子以前没有谈过朋友,很多事情可能不懂。”
& & 阮喻愣了愣,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么多年他都没谈过?”
& & 提到这个,陶蓉之前的拘束稍减,也跟她说开了:“据我所知没有。华人在美国做律师很不容易,不拿出点能力服众,很多时候都要被人歧视。尤其他爸爸那样以后,他凡事都得靠自己,浑身的劲都使在事业上,哪还有心思谈朋友呢。”
& & 阮喻“嗯”了声。这时候在意的,却不是她好奇以久的,许淮颂的感情史。
& & 心里酸酸涩涩,说不上来的滋味。
& & 陶蓉却还在往她心上浇水:“其实,淮颂在性格方面有点缺陷。”她说着好像怕吓到阮喻,又解释,“我不是指病理性的缺陷。”
& & 阮喻偏过头:“嗯?”
& & 陶蓉笑着叹口气:“我跟他爸爸的事,他跟你说了吧?”
& & 她点点头。
& & “我们在他上初中之前就有了分歧,这事对他成长或多或少有影响,所以他性格上难免有畏缩的一面,也许有时候会让你觉得不够直接果决,但那往往是他太在意一件事的表现。希望你见谅,这是我和他爸爸做得不好。”
& & 阮喻轻轻拍了拍陶蓉的手背示意宽慰:“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 & 两人又聊了会儿,阮喻的手机响起来。
& & 是刘茂的电话,问她是不是还在酒店。
& & “在。”
& & “那你就在那儿等吧,小陈很快就到了,淮颂让他送你回家。”
& & 阮喻噎了噎:“大过节的,怎么还麻烦上小陈了,我自己会回去,你叫……”她说到这里一顿,看了眼陶蓉,拿远手机问她,“阿姨,你们怎么过来的?”
& & “坐的高铁。”
& & “那回去的时候?”
& & “哦对。”陶蓉转头跟沙发上的许怀诗说,“怀诗,你快看看能不能把回程的票改签提前。”
& & 不用看了,按节假日客流量,这时候是不可能有机会改签提前的,除非一路站回去。
& & 阮喻重新拿近电话:“真要麻烦一趟小陈了,你叫他过来吧。”
& & 陈晖不久就到了酒店,阮喻跟他打好招呼,连声道谢,把坚持不在这儿吃饭的陶蓉送了下楼。
& & 许怀诗欲言又止了一路,临到车边,拽住陶蓉胳膊:“妈……我来都来了,能不能在这儿玩两天啊?”
& & “妈留你一个人在杭市能放心吗?跟我回去,改天你哥在的时候再来。”
& & 许怀诗鼓着嘴跟她上车,上到一半,回头可怜巴巴看了阮喻一眼。
& & 接收到她的求救信号,阮喻默了默,还是上前了一步:“阿姨,如果怀诗想在杭市待两天,我会照顾她的。”
& & 许怀诗不晓得爸爸的事,不像陶蓉那样心事重重,乐得留了下来。
& & 但当阮喻问她想去哪儿玩的时候,却看她摇了摇头:“天太热啦,节假日景点到处人山人海,我其实就想跟姐姐你聊聊天,我们回楼上或者去你家吧。”
& & 想不到也是个宅的。
& & 阮喻想了想,跟爸妈打了个电话,说临时有点事,得改天再过去了,然后问:“那是在你哥这儿,还是去我家?”
& & “这里离你家多远呀?”
& & “不堵的话半个小时车程吧。”
& & “肯定堵!算了,我坐车都快坐吐了。”
& & 两人最后很没追求地原路返回了房间。
& & 许怀诗把肩上书包放下来,拿出一叠白花花的卷子,苦兮兮地说:“姐姐,你不用照顾我,我有作业照顾了,你忙你的吧。”
& & 阮喻失笑。
& & 许怀诗可能也误以为她跟许淮颂住一块了,却不晓得她在这里根本没什么好忙的。
& & 能做什么呢?她无所事事杵了一会儿,记起了橘猫,打开卧室门一看,果然看它窝在里面。
& & 她把猫抱出来,许怀诗见了,惊讶说:“哇,我哥真是转性了,他以前超烦打理猫毛狗毛的!”
& & 阮喻一愣。
& & 许淮颂高中时候不就挺喜欢猫的?
& & 许怀诗兴冲冲跑过来玩猫,边问:“它叫什么呀?”
& & “现在只有个英文名,要不给它取个中文名,入乡随俗?”
& & “那你取啊姐姐,我听我哥说你是作家,可有文化了。”
& & 取个猫名还能怎么文化?
& & 阮喻信手就来:“跟Tiffany押个韵,叫皮皮吧。嗯……许皮皮?”
& & “好啊好啊,跟我姓!”
& & 阮喻“呵呵”一笑,没有说出那句“是跟你哥姓”来伤害她,不料“想曹操,曹操就到”,下一秒就接着了许淮颂的电话。
& & 她立刻问:“叔叔情况怎么样了?”
& & “还在抢救室,”许淮颂反过来安慰她,“会没事的。”
& & 她低低“嗯”一声:“那你专心开车,别打电话了。”
& & “我听陈晖说,你跟怀诗现在在我那儿?”
& & “对,我俩岁数加起来都过四十了,不用你操心。”
& & 许淮颂似乎笑得有点无奈:“怕你无聊,跟你说下,我电脑密码也是你生日,还有房间里其他东西,你都随便用。”
& & 挂了电话,阮喻终于找到能做的事,得了他的允许,就把他电脑搬到了客厅,但输入密码的时候却顿了顿。
& & 许淮颂把她的生日设成了手机和电脑的密码,那么,那个付款密码有没有特殊意思,会不会跟她也有关联?
& & 309017……
& & 出于那么一丝自恋情结,阮喻开始把这串数字拼命往自己身上套。
& & 30——想不出。
& & 90——没头绪。
& & 17——她还蛮喜欢这个数字的,因为高中学号就是它。
& & 想到这里,她忽然怔在电脑前。
& & 她是309班的17号。
& & 这串数字,难道是这个意思?
& & 可她没有在小说里透露过这样细节的真实信息,他是从哪儿查到的?
& & 阮喻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在这节骨眼拿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去问许淮颂,只得暂且按捺下来。
& & 临近饭点,因为许怀诗懒得出门,又在赶卷子,她就叫人送了点生鲜来,给她做好吃的。
& & 许怀诗被菜香惹得心思浮动,放下语文卷子跑到厨台,看她熟练地煎着三文鱼,激动得“哇哇”直跳:“我哥真是修了八辈子福,才能在这辈子捡到姐姐你这样的宝啊!”
& & 阮喻忙着煎鱼,笑了笑没否认。
& & 这一笑,再被窗外阳光一照映,真叫个柔情似水。
& & 许怀诗忍不住说:“你侧颜太好看啦,我能不能给你拍个小视频发朋友圈啊?”
& & 阮喻笑得随和:“可以啊。”
& & 许怀诗给她录了个侧面的视频,朋友圈配字:「觊觎我哥美貌的一中张曼玉,高圆圆,王祖贤都看好了,这才够格做我未来嫂嫂,拜拜嘞你们!」
& & 秀完未来嫂嫂,许怀诗高高兴兴趴到窗台,等着接受女同学们的膜拜,这一往下望,却又发现惊喜:“呀,姐姐,你快来看!”
& & 阮喻刚把鱼装了盘,走到窗台望出去,发现负责酒店绿化区的园丁正拿着高压水枪给树浇水,阳光投射下,扬扬洒洒的水雾里,赫然一道彩虹。
& & 像是预示着什么好消息。
& & 她赶紧回头拿手机,把这幕拍下来,临要发给许淮颂,却又担心打扰他开车,一直到下午两点半,确认他已经起飞,才发送了这条消息:「送你。」
& & 知道他要在十几个小时后下飞机,阮喻就没去管手机了,到了晚上,跟许怀诗躺在一张床上。
& & 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酒店,所以她留下来了,叫保洁员换了床单,拿了两床被子来。
& & 许怀诗乐得跟她亲近,最好还跟她睡一个被窝,晚上也不睡觉,兴奋地跟她夜聊,跟她讲学校里的八卦。
& & 阮喻傍晚时候接到了李识灿的消息,约她明天中午吃饭,她本来打算到时候给许怀诗做好午餐,然后出去一趟,这下被她缠得,真觉第二天可能会一觉睡到大中午。
& & 凌晨一点多了,她打个哈欠:“好了好了,明天再聊,睡吧。”
& & 许怀诗还清醒,说:“那姐姐你先睡,我再刷会儿微博。”
& & 阮喻“嗯”了一声,翻个身,正要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听身边人吸了口冷气。
& & 她给吓清醒了,回头问:“怎么了?”
& & 许怀诗攥着手机说:“在微博上看到一条通缉令,哇,杭市好危险啊,竟然有个杀人犯在潜逃,还好我们今天没出门。”
& & 现在是信息时代,哪出个犯罪事件,网络上全能知道,也不是稀奇事。阮喻打个哈欠说:“杭市治安还是不错的。”说完就倒头睡了过去。
& & 也因此,她并没有听见许怀诗之后的嘀咕:“咦……我怎么觉得,这个嫌疑人的一寸照有点眼熟呢?”
正文 第35章 35
& & 可能还是有点认床, 加上旁边多睡个人不习惯,阮喻第二天反而醒得异常早。
& & 天才蒙蒙亮,她第一反应就是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 & 微信没有新消息,倒是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有急事找淮颂,你跟他在一起的话,麻烦帮我转告一声。周俊。」
& & 是之前在生日宴上跟她碰过面的老班长。短信发自凌晨两点零七分, 这个时间,许淮颂在飞机上。
& & 但按理说,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取得联系了。
& & 她给许淮颂发消息确认:「下飞机了吗?」
& & 许淮颂:「刚出机场,怕你还在睡就没回。」
& & 又说:「爸爸暂时脱离危险了, 转到ICU观察, 我现在过去。」
& & 阮喻松了口气,迷信地想, 彩虹果然能给人带来好消息。
& & 她回:「那就好。对了,周俊在找你。」
& & 许淮颂:「我看到了, 他手机关机, 有事应该会再找我。」
& & 两人结束了对话。
& & 阮喻心里落了块大石头,轻手轻脚下了床, 刚放轻松吁出一口气,就听身后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 & 许怀诗醒了,揉揉眼说:“姐姐你好早啊!”
& &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 & “是我哥下飞机了吗?”
& & 阮喻点点头:“嗯, 你再睡会儿。”
& & 许怀诗却从她放松的神情里看出了点究竟:“麻烦解决了?”
& & “暂时是, 但还不能掉以轻心。”
& & 许怀诗没了睡意, 听她这用词, 再联想到昨天陶蓉跟她讲悄悄话的样子,爬起来皱皱眉说:“是不是我爸出了什么事?”
& & 阮喻一噎。
& & 她的演技真那么拙劣?
& & “哎呀,”许怀诗叹口气,“我都这么大了,干嘛还瞒我这种事,那爸爸是暂时脱离危险了吗?”
& & 阮喻只好实话实说:“嗯,放心吧,你哥在呢。”
& & 许怀诗低下头,过了会儿,咬咬唇说:“姐姐,有人说我爸是造多了孽,才会得这种病的。”
& & 阮喻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有人”是谁,却看出了她明显的倾诉欲。
& & 她回到床边坐下:“谁说的?”
& & “一位原告的家人。”许怀诗吸了口气,“啊,姐姐,我不该跟你讲这些的,我爸可能不是好人,但我哥不一样,你不要觉得律师都是坏的。”
& & 阮喻听得稀里糊涂:“到底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讲,我不会对你哥哥有看法的。”
& & 许怀诗犹豫着沉默下来,酝酿了很久才抱着膝盖说:“我爸爸他……以前是个刑事律师,给杀人犯辩护。我爸和我妈分开,不是因为什么第三者插足,他们观念上合不来,我妈不能理解我爸的职业,也不能接受拿着杀人犯的钱生活……我也很怕我爸爸,不喜欢他……”
& & 阮喻哽了哽:“那你哥呢?”
& & “他当时应该是为了我才跟爸爸的,但后来,他对爸爸到底是什么看法,我和妈妈也不知道。他一样读了法律,做了律师,我妈心里其实……”
& & 许怀诗没往下说,阮喻却也大概清楚了,恐怕这才是母子俩隔阂的根源。
& & 她说完笑笑:“但我哥不是刑事律师,你不用担心。”
& & 阮喻摸摸她脑袋:“就算他是刑事律师,我也不会担心的。”
& & 许怀诗一愣:“你不怕吗?”
& & 阮喻想了想,反问:“你会因为救死扶伤的医生,救了一名伤重的犯罪嫌疑人,而感到害怕,或者去责怪这个医生,质问他‘为什么要履行自己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吗?”
& & 许怀诗皱了皱眉,好像觉得有道理,又好像还是不太理解。
& & 过了会儿,她说:“哎呀,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中午吃什么呢?”
& & “我给你做好午餐,然后出趟门,跟一个朋友吃饭。”
& & “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 & “普通男性朋友。”
& & “普通男性朋友?”许怀诗一脸“垂死病中惊坐起”的表情,“男性朋友怎么会普通呢?我哥要哭了!”
& & “……”
& & “真的普通。”
& & “那你给我看一眼这位朋友的照片?到底普不普通,我一看就知道了。”
& & 什么逻辑?
& & 阮喻默了默,想这事反正都会跟许淮颂说,也没必要瞒他妹妹,于是说:“那你看一眼自己手机壁纸吧。”
& & 许怀诗一怔,愣愣滑开屏幕,看见李识灿的照片。
& & 她呆呆举起手机:“你现在不会是在告诉我,约你吃饭的,是我男朋友吧?”
& & 这话乍听还有那么点诡异。
& & 阮喻点点头:“我们是大学同学,你哥知道的,放心吧。”
& & “妈嘞!”许怀诗震惊得说不出话,不久就转移了注意力,“我哥知道也不跟我说,不帮我要签名照和限量版专辑?气死我了!亏我呕心沥血……”
& & 她说到这里急急顿住。
& & 阮喻问:“那我等会儿帮你要?”
& & 许怀诗爬过来扒住她大腿,仰着头说:“姐姐,求你看在我们睡了一晚的情分上,带我去看他一眼吧,就远远一眼!”
& & 阮喻没料到是这个结果。
& & 最后,她不得不给李识灿发了条消息:「我有个妹妹是你粉丝,想来看你一眼,不知道你等会儿方不方便……」
& & 李识灿:「方便啊,你叫她一起来吃饭吧,我做好工作,不会被拍的。」
& & 在一旁窥屏的许怀诗一蹦三尺高。
& & 李识灿:「不过这样的话,这顿就是粉丝见面饭,不算你还我的,你想好了。」
& & 阮喻一哽,把消息记录给许怀诗看:“你看,这就意味着我以后还要再请他吃一顿。”
& & 许怀诗早就不记得自己哥哥姓什么了,手一挥,豪气地说:“那你就再还他一顿嘛!这有什么关系,我哥才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呢!”
& & 阮喻心想许淮颂可能还真就那么小肚鸡肠呢,但到底也没断了许怀诗的追星路,答应了她,在心里安排好计划,说:“那这样,我们等会儿先去跟李识灿吃饭,然后呢,我得回趟郊区看爸妈,你也跟我一起?”
& & “没问题!”
& &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去了李识灿订的餐厅,进到顶楼一间包厢。
& & 许怀诗进门之前就在不停深呼吸,等见了李识灿真人却还是一阵眩晕,捂着胸口说:“我在做梦吧……”
& & 见两人进来,李识灿起身笑了一下,跟阮喻打招呼,然后看了许怀诗一眼:“我怎么不知道学姐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 & 许怀诗盯着他半个字吐不出来,扶着阮喻说:“姐姐,我快晕了……”
& & 李识灿笑出声,等她坐下,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 & “我……我啊,”她结结巴巴说,“许怀诗。”
& & 李识灿明显滞了滞,再把她五官打量一遍,问阮喻:“这是许律师的妹妹吧?”
& & 阮喻干笑一声:“嗯,是。”
& & 他相当有兴致地撑着手肘,盯着许怀诗问:“那你觉得,是你哥哥好看还是我好看?”
& & 垂涎多年的美色就在眼前,许怀诗毫不犹豫说:“肯定是你好看啊!”
& & 阮喻;“……”替许淮颂感到悲哀。
& & 李识灿笑起来:“有眼光,请你吃好吃的。”说着递来菜单,“随便点。”
& & 许怀诗看菜单的眼睛都在泛着色气的绿光。
& & 见她琢磨起菜单,李识灿回头拿出一叠报告书给阮喻:“心理治疗的结果。本来是保密的,岑叔叔想叫你放心,所以给了。”
& & 许怀诗疑惑地抬起头来,正要问就被他打断:“我跟学姐谈点正事,你好好挑一会儿吃什么。”
& & 阮喻跟他说了声“谢谢”,翻开资料来看,一边听他讲:“已经确认,她并没有找人入侵你电脑,当初是意外发现两部作品的相似性才借机大作文章。”
& & “那就怪了……”
& & 如果跟岑思思无关,她的大纲还能被谁窃取?或者说,也许大纲确实没有丢失。
& & 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
& & 阮喻凝滞在座位上眉头紧皱。
& & 似乎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就是还差那么一口气。
& & 听明白他们谈话内容的许怀诗,陷入了反反复复的欲言又止,再低头看菜单时,心情就不那么美了。
& & 她匆匆点了几个菜,然后拿起手机翻开微博。
& & 她在想,要不要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把这个微博号递到阮喻眼前,向她承认错误。
& & 只是这样一来,她怕是要被这个未来嫂嫂讨厌了。
& & 许怀诗来回犹豫的时候,掌心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显示一条微博推送。
& & 是有关昨晚那个通缉令的后续报道,说经查证,嫌疑人与被害人系恋人关系,双方疑是驾车由苏入杭来访亲问友的。
& & 许怀诗一眼看见“由苏入杭”四个字,愣了愣。
& & 昨晚还说杭市危险,结果嫌疑人竟然是从苏市来的?
& & 她再次翻到那条附加了照片的通缉令,发现上面确实写了嫌疑人的籍贯,只是当时她注意力全在照片上,没太仔细看文字。
& & 现在读一读——男,26岁,苏省人,身高约176CM……
& & 跟她哥同年龄的苏市人,说不定还真是她见过的呢。
& & 她点开照片,放大,再次看了起来。
& & 阮喻见她埋头研究着什么,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偏头问:“怎么了?”
& & 许怀诗指着手机屏幕说:“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可是记不起来了……”
& & 阮喻顺着她的手势靠过去看:“嗯?这是我高中时候的班长,你怎么有他照片?”
& & 许怀诗张大了嘴:“啊,那可能是之前,我在学校校史馆那面历届优秀毕业生留名墙上找你照片的时候,见过他这张一寸照!”
& & 阮喻也没来得及追究她为什么要去校史馆找她照片,愣了愣问:“所以这张照片怎么了吗?”
& & 许怀诗抖着手退出全屏,把手机递过去给她看新闻。
& & 阮喻扫了一眼内容,怔在原地,好半天才说:“怎么会……我们前阵子还见过……不对,他今天凌晨两点还联系过我!”
& & 难怪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号。他自己的通讯应该被警方监控了。
& & 阮喻头脑发懵,李识灿听到这里明白了究竟:“回想一下,他跟你说了什么。”
& & 她刚拿出手机翻到短信,忽然接到一个号码有点眼熟的电话。
& & 李识灿似乎也认出了这个座机号码:“好像是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个警局,接吧。”
& & 阮喻接起电话,听见那头说:“你好,请问是阮女士吗?”
& & “方警官吗?是我。”
& &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有个案子要跟你了解一下。”
& & 方臻的语气里带了一丝不确定,阮喻猜他可能为周俊来的,但又怕她跟他在一起。
& & 她说:“方便,是要问周俊的事吗?”
& & “对,警方目前正在通缉这名犯罪嫌疑人,我们刚刚查到,他在今天凌晨两点零七分用他人手机联系过你,请问你这边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 & 阮喻攥着手机说:“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他在被通缉。”
& & “希望阮女士千万不要知情不报。”
& & “我没有,”她说着犹豫了下,“也许我一位朋友那儿有进一步的消息,我需要联系他一下。”
& & “是许先生吗?”
& & “对,周俊凌晨联系我就是为了找他。”
& & “我们也正在联系他,但他的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 & “他在旧金山,你们可以拨打他的美国号码。”阮喻不会背,看了眼许怀诗。
& & 许怀诗立刻意会,把号码写给她。
& & 挂下电话,包厢里气氛凝重得连空调风扇都像定格住了。
& & 阮喻怕耽误警方查案,不敢打许淮颂电话占线,发了条微信消息给他:「周俊后来联系过你吗?」
& & 暂时没得到回复,她拿起手机翻新闻,一边翻一边觉得不可思议。
& & 两年半同窗生涯,周俊作为班长,给她的印象一直是热心开朗又乐于助人,前段时间生日宴再见,也没发现他有多大变化。
& & 他还笑嘻嘻地开她和许淮颂的玩笑。
& & 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逃逸?而且,被害人还是他的女友。
& & 许怀诗也很害怕,揪着脸问:“姐姐,他为什么要找我哥啊?”
& & 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阮喻皱了皱眉说:“因为你哥是律师,事发地点在杭市,他应该想到了你哥,想向他求助。”
& & 上回碰面的时候,许淮颂在阮成儒面前提过自己优秀的履历,周俊一定也听到了。
& & 而且据许怀诗说,许爸爸曾经是刑事律师,如果周俊刚好知道这一点,就更有理由选择向许淮颂求助。
& & 阮喻正等着许淮颂的回复,却听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不是他也不是警方,而是妈妈。
& & 电话接通,曲兰先问:“喻喻啊,吃饭了吗?”
& & “在吃呢。”
& & “哦,妈跟你说一声,你下午别特意过来了。”
& & 曲兰的声音是笑着的,但这一瞬,一种没来由的恐惧却占满了阮喻的心头,她默了默问:“怎么了,你跟爸爸不在家吗?”
& & “在,这不是过节嘛,又有学生来看我和你爸爸了,咱们留他在家宿一晚,你不是说还要带个小妹妹?那到时候就没你们住的房间了。”
& & 阮喻有足足五个数的时间没有说话,五个数过后,她的手打起颤来,说:“哦,这样啊,那我们就不过来了……”
& & “好,那妈先挂了啊。”
& & “等等……”
& & “嗯?”
& & 阮喻紧紧攥着桌布,竭力克制着自己声音的稳定:“我看今天好像要下雨,你跟爸爸注意关好门窗哦。”
& & “放心吧,我们知道的。”
& & 电话到这里被挂断。
& & 阮喻一下捂住了嘴。
& & 李识灿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 & “我们家三个客房,不会没有地方给我和怀诗住的,我妈在暗示我……”
& & 许怀诗倒抽一口冷气。
& & 李识灿拿起手机:“先通知警方。”
& & 他说着就给警局打电话,与此同时,阮喻的手机再次响起。
& & 许淮颂来电。
& & 阮喻接通电话,本来还好端端的,一听到他声音就哭了:“淮颂,警方联系你了吗?周俊他,他好像去了我爸妈那儿……”
& & 电话那头默了默,然后传来一个非常镇定的声音:“别怕,你静下心来,仔细听我说。”
正文 第36章 36
& & 十五分钟后, 一辆警车开到了餐厅楼下。
& & 方臻上来请阮喻:“阮女士, 方便的话,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现场, 配合本次抓捕行动。”
& & 李识灿拦住她, 问方臻:“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嫌疑人状态怎样,有没有携带武器?她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你们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 & “特警已经在住宅附近待命, 目前确认到的情况是,嫌疑人暂时处在稳定状态, 且基本排除携带枪支的可能。但如果立刻实施抓捕, 住宅内的阮先生和曲女士仍然面临人身安全受损的威胁。”
& & “请阮女士配合, 是为实现和平劝服, 尽可能避免直接的武力冲突。警方一定竭力保护现场所有人的安全, 这位同志, 请你相信我们。”
& & 李识灿眉头紧皱:“要劝服嫌疑人, 你们那些谈判专家, 心理学专家呢?”
& & “专业人士会在同一时间就位,但考虑到嫌疑人在逃期间曾先后向许先生和阮女士求助, 我们认为, 她在谈判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当然, ”他转向阮喻, “阮女士没有配合的义务, 如果你对此抱有疑虑, 可以留在场外等消息。”
& & 阮喻摇摇头:“我跟你们走。”
& & 许怀诗拽了把她的衣摆:“姐姐……”
& & 阮喻轻拍一下她的手:“放心,你哥在电话里跟警方是一个意思。”说着又看李识灿,“你别跟去了,万一惹来娱记反而影响警方行动,帮我照顾下怀诗行吗?”
& & 李识灿默了默,点点头,又嘱咐:“记住安全第一。”
& & 阮喻上了警车后座。
& & 方臻向她询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听完后,拿警用对讲机跟什么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回头说:“阮女士的父母非常智慧也非常镇定,给警方争取到了相当充裕的时间,目前住宅内没有出现异常情况。”
& & 听出这位说话文绉绉的警官正在蹩脚地安慰人,阮喻勉强笑了一下:“谢谢。”沉吟了下又问,“方警官,方便的话,我可以了解一下案件详情吗?”
& & 他点一下头:“嫌疑人和死者是在昨天早上八点驾车从苏市出发的,公路监控显示,驾车人是嫌疑人,但方向盘上除了出现频率最高的1号指纹外,还有属于死者的2号指纹,所以不排除在监控缺失的路段,死者也曾有过驾车行为的可能。”
& & “行车记录仪芯片失踪,疑似是人为取走,因此无法确定完整的行车路线,但导航记录显示,嫌疑人和死者的目的地正是你父母家附近。”
& & 原来周俊这次就是带女朋友来看老师的。
& & 阮喻皱了皱眉,继续听。
& & “案发地点是郊区一段靠近山区的偏僻小路,因为缺失监控,具体情况无从得知。死者的尸体被发现在车外,致命伤在头部,由钝器打击造成。”
& & “比对确认,凶器是车内一把疑似用作紧急救生的羊角锤。握柄上再次检测到与方向盘上一致的1号指纹以及属于死者的2号指纹。”
& & 阮喻十指交握,食指来来回回摩擦着指甲盖,像在缓解空气里漂浮着的紧张压抑,不敢作任何深想。
& & “死者的手机同样被发现在车外,有一条关键的通话记录,是十点三十二分案发当时,死者打给父亲的。死者在电话中大声尖叫呼救,来回重复着‘救命啊,放开我,周俊’这样的话。”
& & “另外,在死者指甲缝里还发现了一小块皮肉,疑似是案发时从凶手身上取下,皮肉的DNA以及两个1号指纹,都需要在抓捕到嫌疑人后进行比对确认。”
& & 虽然方臻的用词基本严谨客观,但听到这里,再结合周俊事后逃逸、拒不配合的事实,证据已经存在一定指向性,所以警方才会把他列为重大嫌疑人,对他进行通缉。
& & 车辆急速驶向郊区,阮喻隔两分钟就做一次深呼吸,好不容易放稳心态,快到家的时候,忽然听见对讲机里响起一阵骚动。
& & 她立刻坐直身体,方臻也严肃起来,跟那边询问情况。
& &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声:“嫌疑人发现曲女士报警,受了刺激,用水果刀挟持阮先生上了四楼平顶天台,我们的人已经绕背攀爬上天台就位,但谈判专家的面对面劝服暂时没有效果。”
& & “我三分钟后到。”方臻说完回头看阮喻,以为她可能被吓哭了,却发现她只是正襟危坐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 & “阮女士,请你一定……”
& & “我相信你们。”阮喻打断他,向他点点头。
& & 三分钟后,她跟方臻下了车,一眼望见家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一部分是周围邻居,正被警方引导疏散,另一部分是正在准备防护工作的警察。
& & 充足气体的救生垫已经就位,云梯消防车和救护车正从不远处开来。
& & 整个环境嘈杂得让人头晕目眩。
& & 曲兰被警察保护在外围,回头看见阮喻,哭着喊:“喻喻啊,你爸爸他……!”
& & 阮喻小跑过去,看楼顶周俊挟持着阮成儒站在天台边缘,背对这边,正跟另一侧的特警和谈判专家对峙,情绪似乎很激动。
& & 她拍拍曲兰的背,咬着牙让自己镇定下来:“妈,我们不怕。”
& & 方臻拿来警用隐形耳机,叫阮喻戴上,一边说:“我们的人给嫌疑人造成的心理压迫太大,导致他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所以必须请他们暂时从背面撤离。消防员会协助你上云梯,由你跟嫌疑人进行一段短暂沟通,尽量安抚、稳定他的情绪。”
& & 阮喻点点头,把隐形耳机塞进耳朵里。
& & 一旁曲兰阻止她:“喻喻,你不能上去,你不是怕……”
& & “没事,妈。”她摇摇头,又看向方臻,“方警官,你继续说。”
& & “谈判专家会通过这个耳机跟你保持通信,你和嫌疑人的所有对话,都能准确无误传到底下。”
& & “你要记住两点,第一,量力而行,第二,警方保证不会让你和人质受到伤害,最差的结果……”他说到这里停住,伸手指了一下对楼顶楼。
& & 阮喻从他的眼神里猜测出,那里可能安排了狙击手。
& & 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是她和爸爸受伤,而是警方将在不得已时击毙嫌疑人。
& & 她打了下颤,点点头:“我明白了。”
& & 阮喻脱了碍事的高跟鞋,在专业人员的协助上爬上云梯。
& & 原本在天台的特警已经隐匿到房子背面,周俊刚放松了点,看见云梯缓缓升高,再次攥紧刀子贴紧阮成儒,说:“你们别上来,别上来!”
& & 阮喻赶紧朝上喊话:“周俊,是我,我是阮喻!只有我一个人!”
& & 听见她的声音,周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下意识往天台里侧倒退一步。
& & 阮成儒明明是人质,却反而笑了一下:“孩子,别怕,喻喻一个小姑娘,不会伤害你的啊。”
& & 云梯升高,阮喻终于得以跟他们平视。她先跟阮成儒对了一眼,再摊开双手给周俊看:“周俊,你别怕,只有我一个人,我什么也没带,真的。”
& & 似乎是因为受到了始料未及的安慰,在这样两句“别怕”里,周俊手里的刀子变得不太稳。
& & 他红着眼眶看阮喻:“你,你上来干什么……”
& & 阮喻耳朵里的隐形耳机向她传来指令:“告诉他,你相信他。”
& & 她立刻接上:“我来相信你。”
& & 周俊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却又很快黯下来:“没有人会相信我,等检方拿到DNA比对,就没有人会相信我了……”
& & 阮喻皱了下眉头。
& & 耳机里再次传来谈判专家的声音:“问他为什么。”
& & “为什么?”
& & “行车记录没了,指纹是我的,她……”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牙齿打起颤来,“她指甲缝里那块肉也是我的,那通电话里,也是我的名字。太巧了,全都太巧了,所有证据都指向我,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谁还会相信我?”
& &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向淮颂求救?”
& & “因为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许淮颂他爸爸不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吗?他能帮我……他能帮我的,是不是?”
& & 他的眼底露出癫狂的神色,让阮喻感到惊心。
& & 但她还是咬着后槽牙,攥紧了云梯的扶手:“周俊,没人有权利把黑的说成白的。能够决定黑白的,只有黑白本身,而能够告诉人们,它到底是黑是白的,只有法律。就在一个多月前,我也深陷被人诬陷的痛苦里,但法律最终给了我清白。它也可以给你清白的,你要相信它,好吗?”
& & “我不……我不相信法律,我不相信警察……他们在通缉我,他们全都在通缉我!”
& & “可是法律相信你!”阮喻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在你不相信法律的时候,法律还相信着你,相信嫌疑人是无罪的。你没有杀人,就配合警方一起找到真凶,给她一个交代。”
& & “真凶?会有真凶吗?”周俊忽然笑了一下,“她半路跟我吵架了,我们分开之前,她说一定有办法叫我后悔……这就是她叫我后悔的方式,没有真凶,根本没有真凶!”
& & “会有真凶的,警方已经排除了死者自杀的可能,如果不是你,就一定有别人。”
& & 阮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带着一□□导的语气,把耳机里传来的话尽可能自然地表达出来:“周俊,你说,她最后那通电话,有没有可能是打给你的?她说‘救命啊,放开我,周俊’,其实她的意思也许不是‘放开我,周俊’,而是‘救命啊,周俊’……”
& & 周俊的眼底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说什么?”
& & 阮喻继续诱导下去:“你说你们当时因为吵架分开了对吗?可能你们分开后,她开着车遇到了真凶,因为知道你是离她最近的人,所以打电话跟你求救。”
& & “可是操作手机的时候,由于真凶阻挠,她误把电话拨给了远在一百多公里外的爸爸。其实她是在跟你求救,不是让你放开她,这通电话,并不能证明你是有罪的……”
& & 周俊张着嘴愣在原地,手一松,那把水果刀直直落了下去,底下没散的人群里传来一阵惊呼。
& & 隐藏在房子背面的特警迅速翻上天台,上前把他制伏。
& & 阮喻的腿一下软了下来,“咚”一声闷响,膝盖磕上栏杆。
& & 与此同时,云梯移近天台,离她咫尺之遥的消防人员上前把她接下来,再去接阮成儒。
& & 云梯缓缓下降的时候,阮喻回过头,望了一眼平顶天台的方向。
& & 在那里,周俊跪在地上,指缝里落下淋淋漓漓的泪水。
& & 他捂着脸不停重复着一句话:“她没有拿死报复我,她没有拿死报复我……”
& & 抓捕行动成功了,可是这一瞬,阮喻心里的石头却并没有落下,反而越堵越难受。
& & 原来,周俊是误以为死者打算拿自己的死亡,制造一系列证据来报复他,所以才会逃逸的。
& & 那么,即使他日后以无罪者的身份走出了法院,又该怎样在自责和懊悔里继续生活?
& & 这样的失之交臂,这样的天人永隔啊。
& & 嫌疑人归案,现场在小半个钟头后彻底恢复平静。
& & 记起许怀诗,阮喻给李识灿打了个电话,听说她已经在许淮颂的远程安排下,被刘茂送回苏市。
& & 她于是又给许淮颂发了条消息报平安,然后匆匆离开,跟着警察做笔录。
& & 阮成儒和曲兰被医护人员送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确认没有受伤。
& & 三人被警车安全送回,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 & 进家门的时候,见母女俩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阮成儒笑呵呵说:“哎呀,不知道的人看了你们这个样子,还以为我没被救回来呢!”
& & “你这老头,瞎说什么呢?”曲兰狠狠飞他个眼刀子。
& & “就算是瞎了,那又不是哑了,还不许我说话了?”
& & 阮喻左手揽爸右手揽妈,劝架:“哎呀好了,别吵了!大过节的呢,我们晚上吃点什么啊?”
& & 她言谈间刻意避开下午的闹剧,但阮爸阮妈都看得出来,她这是还没缓过劲,故作轻松着。
& & 曲兰说:“知道你要来,我买了好多菜,这就给你做去。”
& & “算了,别忙活了,我想吃方便面。”阮喻嘻嘻一笑,把她和阮成儒推回房间,“你们休息会儿,五点到了我来打蛋煮面,我现在先回房间打个电话哦。”
& & 阮成儒觑她一眼:“给谁打?小许吗?人家在旧金山,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
& & “我知道啊……”阮喻撇撇嘴。
& & “哎哟,你这老头,”曲兰觑一眼阮成儒,“凌晨一点怎么了?就是两点三点四点,那也得接我们喻喻电话!”
& & “就是!”阮喻拿着手机回到房间,靠着门板拨通了许淮颂的语音。
& & 这一刻,她想起了今天中午,他在电话里跟她说的话。
& & 他并没有教她到底该怎样解决困境,只是告诉她,一定要像相信他一样相信警察。
& & 远水解不了近火,他是律师,不是神也不是超级英雄,这个时候,只有全心信任、积极配合警方,才能解决问题。
& & 他说,如果警方带她去现场,那么,他们不是让她去救爸妈的,而是让她去救周俊的。一旦挟持事件发生,警方必然有把握解救人质,却可能是在击毙嫌疑人的前提下。
& & 她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嫌疑人。
& & 所以,她不用害怕嫌疑人。
& & 语音在两秒之内被接通,阮喻拖着长音咕哝出声:“许淮颂……”
& & 因为在深夜的医院,许淮颂的声音压得很低,也因此听起来特别温柔。他问:“怎么,做了一回女英雄,我就从淮颂变成了许淮颂?”
& & 他在开玩笑缓解她的疲惫和后怕,虽然阮喻笑不出来,却对他的声音相当受用:“嗯,你再多说两句。”
& & “说什么?”
& & “什么都行。”
& & “什么都行?”
& &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心肝宝贝”来一套,好好安慰一下她吗?
& & 阮喻没了耐心,催促:“对啊,你快说呀。”
& & 许淮颂笑了一下:“我不是在说吗?这是怎么了?”
& & “哎,听不出来吗?”阮喻叹口气,“是我想你了啊。”
正文 第37章 37
& & 阮喻花了近十一年, 才终于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天即将落幕时, 说出了这句“我想你”。
& & 不是忽然转了性,而是这一天, 在亲眼目睹了一场让人抱憾终生的错过后, 她忽然发现,在感情里不应该计较公平输赢。
& & 不应该计较到底谁占据了上风,谁先开了口或者谁先低了头。
& &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 当你作着这些无谓的计较时, 会不会有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你们彻底、永远分离,连计较的机会也失去。
& & 所以, 在还能说“想你”的时候, 一定要说给他听。
& & 就算输了也没关系。
& & 话音落下的一瞬,电话那头仿佛世界静止, 听不见一丝回音。
& & 阮喻愣愣眨了两下眼,刚要移开手机看信号,就听见许淮颂说:“信号没断。”
& & 许淮颂靠着医院走廊的栏杆,从暖黄的光晕里抬起头, 慢慢站直了身体。
& & 信号没断,是他脑回路断了。
& & 他忽然说:“等我一下。”然后匆匆走向走廊尽头, 下了楼梯。
& & 阮喻一头雾水, 过了好半天, 才听见那头脚步声停了, 一个微微喘着气的声音响起:“我也是。”
& & “什么?”她都快忘记刚才说到哪里了。
& & “也想你, 或者……可能比你想我更想你。”许淮颂一字一顿说完,然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 & 直到那头阮喻笑了一声,他才彻底松开绷紧的身体,重新开始放心喘气。
& & 等他喘完了,阮喻问:“为什么要跑一圈才说?”
& & 他噎了噎,答:“刚才在病房外,走廊里有值班护士。”所以起先明明听出她希望得到安慰的意思,他也装着傻没有说露骨的话。
& & “那怎么了?她们听得懂中文吗?”
& & “……”
& & 说的也是。他忘记了。
& & 许淮颂低头笑了一下:“今天消耗太大,可能有点犯糊涂了。”
& & “消耗什么?”
& & 他眼色无奈:“你说呢?”
& & 阮喻嘟囔:“我不知道才问你啊。”
& & 许淮颂咬咬牙,不得不说得清清楚楚:“担心你。”
& & 阮喻又笑了一声。
& & 看吧,有话直说也没那么难嘛。
& & 她沉吟了下,说:“可是当时电话里,你明明很冷静,还说警察会保护我的,用不着担心。”
& & “那是安慰你的。”
& & 他没有那么相信警察。万分之一她可能出事的概率,就足够叫他无法坐立。
& & 已经两次了,她永远不会知道,隔着千山万水听见她不好的消息,他有多无力窒息。他只是为了安慰她,假装自己很冷静而已。
& & 他移开手机,翻到机票预订页面,截下一张图给她。
& & 阮喻收到消息一看,发现那是一班旧金山时间晚上十一点,飞往中国国内的航班。
& & 在接到她电话的五分钟内,他就买了机票。只是后来确认了她平安的消息,才没有赶去机场。
& & 她鼻子一酸,带着一点感动的哭腔,吸了一口气。
& & 这点哭腔提醒了许淮颂,他的声音变得有点严厉:“以后电话里,如果非要哭,先说清楚话再哭。”
& & 被他这语气一激,阮喻的感动一刹灰飞烟灭。
& & 他接着严肃声明:“你可能没什么事,我心脏会先被吓停。”
& & 阮喻噎了噎,“哦”了声。但想得到的安慰得到了,也就没有计较他语气重,她说:“知道了,你回病房看着叔叔吧。”
& & 许淮颂举着手机站在路灯下,望了一眼住院部的方向:“没关系,护工在,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他现在睡着。”
& & “这么喜欢站外面喂蚊子啊?”
& & “嗯,上次把你下巴那只捏死了,还觉得过意不去,照顾照顾它同胞吧。”
& & “……”
& & 阮喻笑了笑,拿着手机从门边离开,吁出一口气,倒在床上。
& & 听见这窸窣动静,许淮颂问:“你在做什么?”
& & “累,躺一会儿。”她叹着气说,“其实我今天还是很害怕,腿都软了,我之前不知道居然要上云梯……”
& & “你上了云梯?”许淮颂的语气有点诧异,“你不是怕高吗?”
& & 这回轮到阮喻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 & 因为一中四十周年校庆那天,很多学生被老师安排去布置接待会场。可能是活太多了,老师分配任务的时候随机着来,也没照顾到男女。她一开始分到一个系彩带的活,要把彩带缠上窗沿的杆子,因为不敢爬高,所以四处找人换。
& & 然后他去了。
& & 等她找到替换的人回来,抬头看见彩带已经被系好,还以为是谁干错了活。
& & 许淮颂在夜色里沉默了很久,最终抬头看着天上一轮上弦月说:“等我回来就告诉你。”
& &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 & 但阮喻是真累了,也没深想,在床上翻个身,想到什么是什么地说:“你说周俊会怎么样?下午我去做笔录,看他进了审讯室,半天没出来。”
& & 许淮颂已经从警方那边大致了解了案情,说:“现在的情况是,客观证据指向他,而他的主观解释仅仅一面之词。就算他没有杀人,也很难轻易洗脱嫌疑。”
& & 阮喻喉咙底一哽,听他继续说:“他被释放的可能有两种,第一,在庭审之前,有其他嫌疑人出现,并且目前所有指向他的证据都得到合理驳斥,第二,在庭审上因为证据不充分而被判无罪。”
& & “按现在的情况看,假设真凶确实存在,也一定是经验相当丰富的惯犯,短时间内未必落网,所以,他大概率要尝试第二条路。”
& & 阮喻“嗯”了一声:“你不能给他辩护吧?”
& & “不能。”
& & 别说他还没参加国内司考,就算考过了,拿到了律师资格证,也不是专业的刑事律师。这事还是应该遵循“术业有专攻”的原则。
& & 他说:“辩护律师的事情,我已经让刘茂在安排了,等我过两天忙完这边回国再跟他们讨论详情。”
& & 许淮颂一直喂蚊子喂到凌晨两点多才回病房。
& & 阮喻起来做饭,过后早早睡下,结果做了一夜的噩梦。于是第二天一早,看见她黑眼圈的阮爸阮妈就把她赶回了市区。
& & 这儿离案发地点太近了,她胆子本来就小,身在这栋房子里,估计得一直做噩梦。
& & 阮喻也觉得应该是地理位置的关系,到了市区就会好,所以听了爸妈的。
& & 可没想到,即使到了市区,一离开热闹的环境,回到安静的地方,尤其到了夜里,她依然觉得身心不适。
& & 因为沈明樱这几天刚好在外地给网店进货,她去市区酒店接了许皮皮,接连两晚就靠着这只猫,还有跟许淮颂连麦勉强入睡。
& & 她的黑夜是他的白天。许淮颂连续两个白天几乎没能做别的事,偶尔有点事情处理,关一会儿麦,她醒了,听见他这边死气沉沉,立刻就问“怎么没声音了”,他只好马上开麦解释,然后重新陪她入眠一次。
& & 他知道她是懂分寸的人。
& & 如果不是真的害怕,绝对不会任性。
& & 所以到第三天,许爸爸从ICU转到普通病房,能吃能喝,一切正常了,许淮颂就开始考虑回国。
& & 刚好吕胜蓝来了医院,到了病房的隔间,看他戴着耳机,一旁手机显示着语音通话界面,心领神会,拿了张纸写给他:“我忙完手头的案子了,接下来几天可以在这儿办公,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国吧。”
& & 许淮颂看了一眼字条,一时没接话。
& & 她继续写:“许叔叔是我入行的恩师,我照顾他是应该的,放心吧。”
& & 许淮颂刚要拿笔写字回她,却听耳机里传来阮喻的梦呓,她好像又哭醒了。
& & 他没来得及写字,立刻对着麦说:“做噩梦了吗?我在这儿。”
& & 那头阮喻的声音模模糊糊,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嗯……没事,我起来倒杯水……”
& & “嗯,先开床头灯,记得穿拖鞋,走路当心,别喝凉水。”许淮颂的语速放得很慢,好像也不是真要嘱咐她什么,只是保持声音不断,好叫她走到客厅的时候不会怕。
& & 等她喝完水重新回到床上,他又说:“盖好被子,继续睡吧,我不挂。”
& & 过了二十多分钟,阮喻的呼吸回归匀称,想她应该能安睡一会儿,他才轻轻闭了麦,然后抬头跟一旁站了很久的吕胜蓝说:“不好意思。”
& & 吕胜蓝摇摇头示意没关系,犹豫了下问:“她出什么事了吗?”
& & 许淮颂简单解释:“嫌疑人挟持人质,她被警方请去辅助谈判。”
& & “谈判成功了?”
& & “嗯。”
& & “她是不是当时表现得太镇定了?”
& & 许淮颂皱了皱眉。
& & 吕胜蓝继续说:“我在这方面做过研究,按她的性格,事发当时如果强行克服自己的应激反应去完成了谈判,事后很可能引起心理反弹。”
& & 许淮颂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你的意思是,需要联系心理医生吗?”
& & “那倒应该还没到这个地步,但如果她身边现在没有人,也没有别的足够重要的事件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这种情况持续久了,对她身心健康影响很大。你要么请别人帮忙照顾她几天,要么尽快回去。”
& & 许淮颂拿出手机,打开机票界面。
& & “她入睡困难的话,你买机票的时候,尽量避开她的睡眠时间。”吕胜蓝补充。
& & 他“嗯”了声,抬起头说:“谢谢。”
& & 阮喻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许淮颂的语音断了。
& & 消息框里有一条他的留言,来自半个小时前:「我现在准备起飞了,会在你今晚睡觉前赶到的,你好好吃饭,在家等我。」
& & 她把光标点上输入框,打了个“嗯”字,想到他看不到,干脆删了。
& & 正打算起床洗漱,忽然手机一震,又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 & 来自许怀诗。
& & 她前几天被刘茂送回苏市的时候,问他要了她的微信。
& & 许怀诗:「姐姐,我给你寄的快递现在在派送了,你记得签收一下哦。」
& & 阮喻从昏昏沉沉里醒过神来,打字:「到底是什么啊?」
& & 许怀诗前天问她要了地址,说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要寄给她,但又不肯讲到底是什么。
& & 许怀诗:「你等会儿就知道啦。」
& & 这条消息刚接收进来,门铃就响了。
& & 阮喻披了衣服,匆匆下床出去,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一个包裹,关上门后,拿刀子拆开。
& & 然后,她看见了一部看起来很陈旧的老年机。
正文 第38章 38
& & 这手机大概是十多年前的风格了。
& & 是老街巷里骑着三轮车, 拿大喇叭循环喊着“回收旧手机,报废的手机”的人, 常常会收入囊中的那种非智能机。
& & 阮喻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 & 她愣了愣, 给这部老年机拍了个照, 贴上微信对话框:「你是不是寄错快递啦?」
& & 许怀诗:「没,姐姐, 你开机看看草稿箱吧。」
& & 现在的小姑娘真会玩花样啊。还草稿箱呢, 这是变着法子给她写情书吗?
& & 因为夜里做噩梦出了一身冷汗, 她没立刻开机, 把包裹放到茶几上,先去洗了个澡, 等出来以后, 就看见自己手机里多了许怀诗的一条新消息。
& & 长长的篇幅占了满屏。
& & 「姐姐,你看到了吧。对不起,是我意外发现了这个手机, 擅自偷看、改编了草稿箱里的故事。也是我胆小不敢承认,在你陷入抄袭纠纷的时候, 撒谎隐瞒了事实。还是我, 偷偷人肉你的姓名,查了你的信息。
& & 这样的我已经够差劲了。这次在杭市跟你相处了一天一夜,看你还在为这件事费心追查,我想我要是再不说, 就得永远差劲下去了。
& & 姐姐, 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讨厌我也没关系,但我哥在事发第四天才知道这件事。他放下马上要开庭的案子赶回国,原本是打算跟你说明真相的,看你一直装不认识他才迟迟没开口。
& &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一定要原谅他。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啊。」
& & 看完满屏,阮喻握着手机傻在原地。
& &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分开来,她全都认识。但它们连在一起表达出了什么意思,她似乎一下难以反应过来。
& & 再往上翻,上面还附了一张截图,显示一个微博账号的后台:@一个写诗的人。
& & 傻站了两分钟,阮喻呆滞又迟缓地,转头拿起了茶几上的那部旧手机,开机,点进草稿箱。
& & 327封未发送的草稿。
& & 来回翻了一圈,她随手点开一条来看。
& & 「郑老师拿给我们班的那篇考场范文,是你写的吧。」
& & 什么考场范文?阮喻皱了皱眉,有点不解,继续翻。
& & 「你爸爸问我为什么老在301弹琴,我没敢说,是因为从那间琴房的窗户望出去,刚好能看见你。」
& & 她眉头松开,摁在手机方向键上的手指一滞,这下好像明白了,这些草稿是谁写给谁的。
& & 「你的座位换到了窗边,为了在走廊罚站看你,我迟到了。」
& & 「你还来操场上体育课吗?我已经跑了五圈了。」
& & 「花泽类不吃炸鸡-吧。」
& & 「你说喜欢看雨后初晴,那校庆的时候,弹《After The Rain》吧。」
& & 「你们班那个揪你辫子的男生问我来要英语作业。我没给他抄。」
& & 「艺术馆楼下那只猫一直在叫,我喂它吃了罐头。可是我不喜欢猫,我喜欢你。」
& & 「我要去美国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你至少记得一下我。」
& & 「那牵一次你的手吧。」
& & 不太美妙的按键音嘟嘟响着。阮喻的睫毛不停打颤,扶着沙发慢慢坐了下来,浑身的力气都像被这一条条短信抽干。
& & 应该明白了。
& & 为什么她的大纲没有丢失。
& & 为什么他的付款密码是309017。
& & 为什么他知道她怕高。
& & 可还是难以相信。
& & 唯一能跟这些短信对应上的只有她的记忆。然而这一刻,她所有的记忆都变得遥远模糊,不真实起来。
& & 高中时代的全部认知,因为这些短信,被生生拆分成了两个版本。
& & 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一个属于她,一个属于许淮颂。
& & 如果这些短信都是真的,为什么她当初一点也没发现?她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发现?
& & 阮喻陷在沙发里,像急于求药的病患,来来回回翻着三百多条草稿,企图找到一条能够直接证明,许淮颂当年也喜欢着她的证据。
& & 最后,她看到了这样一段:「你分到我们班的同学录,没有给我的。他们回收的时候,我自己夹了一张进去。运气好的话,你会看到吧。」
& & 同学录……
& & 阮喻蓦地站起来,搁下手机,跑进房里。
& & 从老家阁楼的旧箱子里带回来的,除了她的日记本,还有一些杂物,也包括一本同学录。
& & 是厚厚一整沓的活页,拆开后,可以把里面五颜六色的模板纸一张张分给别人。
& & 她当然没有分给许淮颂。她以为他根本没多认得她。就连传给十班的那几张,也是因为纸太多了用不完,随手拿去的。
& & 毕业季同学录满天飞,填的份数多了也就变了味,到后来大家都开始不走心,随手画个笑脸,说句“要记得我哦”就敷衍了事,所以回收之后,她一时也没仔细看。
& & 原本过后是一定会翻阅的。可毕业旅行的时候,许淮颂失了约,那天过后,高中时代的所有纪念物就都被她丢进了箱子,有意回避了。
& & 阮喻跑到房里,拿出那本同学录来,蹲在地上疯狂地翻找。
& & 一大叠五颜六色的纸被翻得哗啦作响,直到一张白色的模板纸映入眼帘,她的手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悬在半空一动不动。
& & 这张和其余纸张色调格格不入的同学录上,没有填写包括姓名、星座、血型、爱好在内的任何信息。
& & 只有短短一句话。排版工整,落笔遒劲。
& & 是她认得的字迹。
& & 他说:“愿你在五光十色的明天里欢呼雀跃,就算我什么都看不见。”
& & 阮喻瘫坐在地上,一瞬热泪盈眶。
& & 晚上十点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攥着两部手机发呆。
& & 这个时间,许淮颂应该下飞机了。可他没有给她发消息。而她也没有主动联系他。
& &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们现在可能是一样忐忑的心情。
& & 许怀诗虽然自作主张寄来了他的手机,却不会一声招呼不打,至少应该“先斩后奏”了。
& & 所以,他在下飞机的那刻就知道,她清楚了真相。
&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十点半了。
& & 他在怕什么呢?怕她责怪他吗?
& & 她原本是应该责怪他的。这么久的欺瞒,这么久的沉默。
& & 可是当她跟傻子一样又哭又笑地读完那三百多条短信,忽然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 & 被骗也好,被套路得团团转也好,这些已经过去的所有,都没有“他现在要回来了”这一点重要。
& & 他要回来了,她不用活在他看不见的明天里。
& & 这才是最重要的。
& & 阮喻在房间里打着转,最后咬咬牙,拨通了许淮颂的电话。
& & 然后,电话铃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
& & 这诡异的一瞬惊得她下意识“啊”了一声,摁了挂断。
& & 下一秒,家门立刻被敲响,合着许淮颂的声音:“怎么了?”
& & “……”
& & 阮喻拍着胸脯去开门,苦着脸说:“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也不出声,拍恐怖片呢……”
& & 这个意外的插曲打破了两人间本该微妙的气氛。
& & 但很快,许淮颂的沉默就又把她重新拉回到了那种忐忑里。
& &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四目相对,一瞬无言。
& & 半分钟过去,许淮颂张了嘴:“对不……”
& & “许淮颂,”阮喻忽然打断了他,哽了哽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 & 谁都别演了。
& & 他不要再戴着面具瞻前顾后,她也不要再为了占据主动权使计套路。
& & 他们应该用真实、坦诚的面目,拿出全部的自己,重新认识一下。
& & 许淮颂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 & 阮喻闭了闭眼,使出酝酿一整天的勇气,朝他伸出手,摆了一个握手的姿势,说:“你好,我是毕业于苏市一中高三九班的阮喻,曾经非常喜欢你,现在……”
& & “等等。”许淮颂也打断了她。
& & 阮喻的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 & 紧接着,看见他原本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忽然笑了一下:“这种话,应该我先说。”说着朝她伸出手,也摆了一个握手的姿势,“你好,我是毕业于苏市一中高三十班的许淮颂,曾经非常喜欢你,现在,比曾经更喜欢你。”
& & 阮喻的鼻子又酸了,瘪着嘴傻站着半天没动。
& & 许淮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悬空的手,问:“这手还握不握?”
& & 她刚打算说“握”,却听他立刻接了后半句:“不握的话,抱一下吧。”说完,就势握住她手,把她往怀里一带。
& & 阮喻惊得“哎”了一声,下一瞬,楼道拐角处“砰”一声闷响,不知谁的脑袋撞上了墙。
& & 保持着拥抱姿势的两人齐齐扭头。
& & 拐角处,那个之前在电梯里鬼吼鬼叫的女高音选手,探出半个身子说:“不好意思啊,我晚锻炼回来,走的楼梯,听见你们好像在对剧本演戏,就好奇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 & 许淮颂、阮喻:“……”
& & 阮喻僵着手脚,缓缓挣脱了许淮颂的怀抱,整整衣服,理理头发,朝孙妙含“呵呵”一笑:“是在对剧本呢,刚演完一幕,我们先进去抠一下细节。”说着,扯着许淮颂衣袖把他往屋里拉。
& & 公共场所,被听墙角也怨不得谁了。
& & 门关上,她捂脸望天:“脸丢大了……”
& & 没想到许淮颂忽然从背后靠了过来,认真地问:“进来了,要抠什么细节?”
正文 第39章 39
& & 这句暧昧不清的话, 一定是许淮颂故意的。
& & 通过327条短信的阅读理解,阮喻得出结论,这个人的内心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温柔, 但也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坏。
& & 七分绅士三分痞, 一箭直穿少女心。
& & 现在这节骨眼要抠什么细节?合他的意, 研究怎样拥抱更加符合人体构造原理,然后练它个千遍百遍?
& & 她朝他皱皱鼻子, 故意不接他的茬,说:“是有个想不通的细节要抠。”说着转头拿起桌上那部老年机,“我很好奇, 它在重见天日之前,到底是怎么带着电池安然度过八年还没烂的?”
& & 可能是被套路怕了,阮喻说这话的时候,眼色里带着一丝怀疑, 像在怀疑许淮颂还藏着猫腻。
& & 他无奈一笑:“当然是因为八年前,我拔掉了电池。”
& & 就算当年的非智能机再怎么金刚不坏,也没有一部能够在带着电池的情况下撑过八年。他临走的时候, 拔掉了手机电池, 把手机存放进了干燥的盒子。
& & “那这块电池是哪来的?”阮喻不解。
& & “那阵子拆迁, 拆掉了座机, 有天我外婆一个人在家整理家当, 发现自己手机坏了, 联系不上我妈, 看见我这个旧手机, 就拔了自己手机的电池给它换上,想试试能不能用。”
& & 结果,万能电池在老年机界是可以通用的。
& & “别告诉我,你外婆之后就换了新手机,所以没拔掉这个电池。然后这部手机,就被一起来收拾家当的怀诗发现了。”阮喻瞠目地说。
& & 许淮颂点了点头。
& & 他那时候之所以脑子一热赶回国,不止是因为301琴房那行字母的秘密,更是因为这样命中注定般亿万分之一的几率。
& & 这样的奇迹,太叫人疯狂了。
& & 但阮喻瞠目过后,却又释然地笑了笑。
& & 他们的确遇见了奇迹。
& & 下达文件指定拆迁的市领导,手机坏掉的许外婆,把短信写成小说的许怀诗,闹大抄袭事件的岑思思,这些所有角色,在这个奇迹里缺一不可。
& & 可是奇迹的开始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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