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下巴坑坑洼洼手拖着下巴下巴会抖动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噗转来的文】《鸟》蝎迪0.0(迪蝎??)
候鸟迁徙是一个有关承诺的故事。归来的承诺。
&——《迁徙的鸟》
第一章 丹顶鹤,旅程1000公里,远东地区往返西伯利亚针叶林
&迪达拉的梦里总是有鸟。各式各样的鸟。它们在天空里来来往往,四处飞翔,迪达拉迅速调整那架小小的望远镜想看清楚那些鸟的细节,可是捕捉到的永远只是那些鸟飘落的遗羽。
那些是什么鸟呢?迪达拉抬头望天。天空很蓝,没有云,也没有鸟。阳光很灿烂,刺伤他的眼睛,他抬起手来挡住太阳,被晒得金黄的空气在手心里跳动,很温暖,刚一这么觉得,他就困顿起来。下午三点的阳光香甜得像刚刚烤好的巧克力柠檬乳酪蛋糕,迪达拉舔舔嘴唇,眯起眼,放下微微渗出汗水的手,坐在阳光里打起瞌睡。
&身体被晒得非常温暖,在战斗中失去的血液还没有完全补充回来,迪达拉感到微微的缺氧,晕晕的,不算难受,甚至有一点点飞翔的错觉。他稍微翻动身体让阳光可以晒到背,靠在墙上的身体一边放松着一边滑下去。
&蝎子瞄一眼突然靠到自己肩上的金色的头,迪达拉的长发盖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眼睛眯成缝,白金色的眸子睡在眼皮底下,折射出阳光,亮亮的,被金色的眼睫一挡,又朦胧了,看不真切。蝎子勾起唇角,脖子放松,把头靠在迪达拉的头顶,转动眼眸把视线投回手中的傀儡,三代风影的脸上拖着机巧咬合的凹凸,眉眼弯曲嘴角上挑,像是在笑。蝎子把那些被小樱和千代弄出来的划痕和裂纹修补好,再把用过的符咒与暗器重新装配好,然后刷上防护用的油,用高级的棉布均匀地擦散了,在傀儡表面薄薄地盖上一层,保护着那精巧的艺术品不受蛀虫和潮气的侵袭。
&阳光很温暖,迪达拉的呼吸悠长而平静。安宁的气氛令蝎子也觉得慵懒起来。他把护理完组装好的傀儡收进卷轴,放进贴身的口袋。晒了一下午的身体暖暖的,他耙一耙头发,又顺一顺迪达拉在动作里纷乱起来的长发,放松身体靠在墙壁上,闭了眼,只一刻时间,便也睡了过去。
迪达拉梦见一群天鹅。雪白的,停在湖面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仔细看清楚那些鸟的细节,一只大嘴鹈鹕从天而降把他压进水中。等他从鹈鹕的脚掌和翅膀下挣扎出来,只看见划破水面的千只细足,还有在啪啪的拍打声中掉落的大羽毛,铺天盖地,像雪。
&都是那只鹈鹕的错!嗯!迪达拉伸手去捞那只闯了祸的鹈鹕,而那只巨大的鸟灵活地跃起来,一扭脖子笃地一声往他头上啄过去,痛地他眼前冒出了星星。
&迪达拉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头很痛,蝎子的手腕垫在他的后脑勺下面,头搁在他的颈窝,嘴唇触在他的锁骨上,呼吸吹着他的淡茶色短发和他的金发在脖子上搔动,很痒,他把那些发丝顺开。
&阳光很明亮,迪达拉闭上眼,血管的颜色被强烈的阳光投射在视网膜上,血红一片。他转一转头,把眼睛藏进阴影。
&蝎子趴在他的胸口,呼吸时起伏的胸膛相互碰撞。有一些重,迪达拉移一移压得酸痛的腰,他想起平时早上的梦,一只鸵鸟把他踩在脚底下,他挣不脱,大喊大叫,却没有人理他。
&那么这次是变了只鹈鹕?嗯?迪达拉又挪一挪酸痛的身体,蝎子攀住他的肩,头又往他颈窝里蹭,痒痒的,他把那颗淡茶色的脑袋往旁边移。被太阳晒了一下午的松木地板暖洋洋的,单宁的清香气味碌碌潜伏,川之国潺潺的流水声拍打着河岸,他很快又觉得困倦。把手伸到夹道外面,下垂,指尖碰触到冰凉的河水,他微微觉得安心,于是又慢慢地睡着了。
半夜里蝎子觉得冷,他坐起来拧一拧衣服,说不上湿,却被冰冷的水汽浸得微润。他把黑底上染着红云的大氅脱下来,挂到屋里的墙上,然后出来踢题迪达拉的腿:“迪达拉,起来,进去睡。”
&迪达拉掀一掀眼皮,蝎子的翠眸那么遥远。
&他又眯起眼睛。
&“喂,别装死,起来。”蝎子蹲下来,撩开迪达拉的长发。迪达拉眯起的眼水润润的,蝎子想不起该怎么形容。他瞪一眼,从河中撩起沉沉的水,滴滴嗒嗒地淋到迪达拉脸上。迪达拉坐起来,抓起潮润冰凉的袖子擦干脸。他垂着眼睑,瞟蝎子一眼,身子一翻挂住他,把下巴放到他的肩上,垂下头。
&迪达拉有非常严重的起床低血压。
&“……你睡昏头了?”已经对迪达拉的习惯性不良动作视若无睹,蝎子扶着他站起来。迪达拉很轻,也比蝎子矮一点,他伸长了脖子保持下巴搁在他肩上的姿势,用力攀住他的脖子。
&蝎子推他一把,迪达拉被推开一些,然后又攀上来,抱得更紧。
&蝎子扯动几下嘴角,不知是想笑还是不想笑,而最终他也确实没有笑得出来。他扳开迪达拉的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像是挟着猫一样挟着还在昏着头的迪达拉走进去,手伸进了蹭开的大氅里面,他摸到了交缠的纱布的痕迹和凝固着的血块的僵硬。把食指和中指向上顶一下,他感觉到迪达拉的身体轻轻地抖了一下。
&迪达拉软软的右手伸过来抓住蝎子的衣领。
&蝎子把他的手扳下来,换了个方式抱起迪达拉。
&迪达拉肚子上的伤口很大,蝎子推测是被螺旋丸撞击之后又被后面藏者的引爆符震伤了内脏。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蝎子放下迪达拉,把他身上的大氅脱下挂起来,忍者的网格服下面露出一些绷带,他把迪达拉的衣服掀起来,看见从胸口缠到髋骨的纱布上有血渗出来,样子就像是迪达拉那些炸弹爆开时的火焰花。蝎子伸出指尖,点一点,血还没有完全干透,留下一些褐红的印痕在他的皮肤上。蝎子把那指尖伸到鼻子前,嗅一嗅,腥味很甜。
&他不想说,那就算了吧。蝎子眨一下眼,伸出舌头舔净手上的血印。
不过回去之后还是找一个懂医疗忍术的人做尸傀儡吧。爬上床贴住迪达拉,蝎子在躺了三四个小时后终于发现那些血腥味引得他兴奋起来无法睡着。他咬牙切齿地想,一边爬起来出去找东西吃——那时是早晨六点半,破晓的第一线光芒已经驱赶着黑暗无处躲藏。
&对了,和千代老太婆在一起,叫什么樱的,她似乎对医术颇有心得的样子,攻击力也很强。瞪着布满血丝的翠色眼眸,蝎子一边这样决定一边转头看向早市上刚刚摆出来的苹果摊。嗯,就是她了。
蝎子回来的时候,血液的甜香在旅舍夹道里逐渐浓郁。他拉开一条门缝望进去,迪达拉背对他坐着,地上扔了一堆纱布。他揪着纱布断口拉一下,再拉一下,身体缩成一团,不停地抖。
&这笨蛋让血块把纱布凝到伤口上面了。作出这样的判断,蝎子从纸袋里摸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蹭,一口咬下去发出咔滋一声脆响。
&迪达拉飞快地烧掉纱布套上网格服,蝎子拉开门进去,迪达拉刚刚好披上大氅。他背对着蝎子拉上领口。
&房间里有明显的焦糊味和腥甜香,蝎子没有问,只是把纸袋放在桌子上。迪达拉也没有解释,伸出手去抓一个苹果啃下去,又抓一个啃,啃着啃着蝎子指尖托着两粒红得发黑的小药丸放到他手中苹果蒂的凹陷里,迪达拉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斜睨着瞧他。
&“什么东西啊,大叔?嗯?”用手背抹着圆嘟嘟的脸上的苹果汁水和残屑,迪达拉伸出舌头把嘴唇边的苹果汁卷进嘴里。
&“增血丸。吃下去。”蝎子也抓着一个苹果在咬,他吃得很慢,悠闲地咬了嚼了尝够味道了才咽下去。
&“……”迪达拉睁大了眼睛瞪那两个小药丸:“……不要,我吃腻了。嗯。”
&“少废话,小子。给我吃下去,少来添乱。”蝎子狠狠地瞪他,翠色的瞳仁里血丝排列成放射的形状。
&蝎子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迪达拉吐一吐舌头,闭着眼睛把那两粒增血丸同苹果一起嚼了吞下去,再把舌头吐出来,嘶嘶地一边抽气一边念叨着“好难吃。嗯。”蝎子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只有迪达拉有胆量忽视它。
&蝎子啃完了苹果,把核扔出去。他很慢很慢地转动眼睛,定定地盯着迪达拉看,迪达拉低下头,用最快的速度啃完了那个苹果。
&蝎子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迪达拉记得刚刚同他组合的日子里蝎子总是一整晚一整晚无法入睡,眼睛下面永远是深黑的颜色,翠色的眸子注视着谁,谁就会从心里涌起恐惧。那双排着血丝的眼睛是死的,冰冷而无机,就像蝎子精心制作的那些傀儡。
&蝎子是要贴着自己才睡得着的。迪达拉想,伸手摸摸被血块凝住的肚子。那么是自己的血的味道让他太兴奋以至于睡不着?大概是吧,这样的话,就只有再休息一阵,让它快点长好了。
&我不想让大叔知道啊。嗯。迪达拉低着头,金发沿着护额搭下来。为什么呢?
&蝎子微微转过头,看迪达拉的脸。迪达拉很可爱,非常非常可爱,蝎子不止一次想去捏那张圆滚滚的脸。
&蝎子伸出手,按着迪达拉的脑袋揉了揉。
&“干什么?嗯?”迪达拉抬起头。
&“走吧。”蝎子拎起纸袋,拉开拉门走出去。
&迪达拉几步小跑追上去,抓住蝎子的袖子。“大叔,岩之国在这边。嗯。”
&“回‘晓’。”
&“嗯?”迪达拉眨眨眼。“回去做什么?”
&蝎子瞟他一眼,在他肚子上狠打一拳。
&迪达拉惨号一声,捂着肚子吊住蝎子的衣袖。
第二章 白颊黑雁,旅程2500公里,西欧往返各陵兰
&川之国的走向,大致是沿着几条主要的河流的,森林在这个不算小的国家里占了大半的面积,城镇被压缩到沿河的开阔地,几乎所有的人都过着水上的生活,连国都也仅仅是比砂隐村稍稍大一点的小都市。
&沿着最主要的河道一路逆流而上,然后扭头向东,蝎子和迪达拉迅速地在川之国的森林与河流间穿梭。早晨的阳光还很冷,树叶带着露水,把蝎子晾了一晚上才干的大氅又沾染得湿润起来。
&迪达拉习惯性地走在前面,蝎子看见那颗金色的头在深深浅浅的绿里晃动,掠过一个又一个光斑。迪达拉的身形开始有些乱了,蝎子静静地想,森林中的腥甜味道令他的血微微兴奋,他往脚下的枝叶看去,果然有细小而鲜艳的红色液滴掉在上面,像新鲜的果实,很刺眼。
&不行啊,这么诱惑的血味,会甩出毒刺哦。蝎子拍一拍自己的额,心里那只同名的毒物蠢蠢欲动,叫嚣着要他咬断前面猎物的脖子。蝎子几步赶上,停在迪达拉前面,迪达拉来不及停止,直直地撞上去,然后摔下了树。
&“大叔你干什么啊!嗯!”迪达拉在空中翻个身,落地时撑一下,振动疼得他一时站不起来,于是抬起头来向树上吼。
&“休息。”蝎子也从树上跳下来,他停得很稳,没有撑地,似乎是在暗示迪达拉,他已经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情。
&“……”迪达拉睁大眼,似乎想吼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试着站起来,走到蝎子背后坐下,咬着嘴唇捂住肚子。他伸手进大氅里,早晨没有撕得下来的纱布被新流出来的大量的血濡湿,他几乎要感谢蝎子那两粒增血丸,若没有它们补回来的血,他或许已经昏倒河边。
&蝎子偷偷瞄着迪达拉长发下面露出来的脖子,那上面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血的浓烈香味从背侧传来,他舔一舔嘴唇,又舔一舔嘴唇,想压制住已经兴奋起来的灵魂,却没有什么效果。如果一定要咬什么东西的话,一定要找什么属于食物的东西吧。这样想着,他从纸袋里摸出苹果开始咬,想象着那些鲜甜的汁液是迪达拉的血,借此来安抚灵魂深处的野兽。
&迪达拉捂住还在淌着血的伤口靠住蝎子,纸袋放在他的手边,他伸手去摸,空的,最后一个苹果正在被蝎子用来平息杀意,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
&“大叔你是在欺负我啊……嗯……”迪达拉把还不太皱的纸袋捡起来,裁开,拆成几块折成几只纸飞机随手飞了出去。
&蝎子停止咬苹果,抬头望着那几只土黄色的纸飞机擦过微云的天空滑进密林,或是飞向河的那一边。河上开着野生的慈姑,那纸飞机在河面上打一个转儿,掉进慈姑的白花海洋里,被箭形的叶子顶几下,挡住看不见了。
&蝎子呆了几秒,然后从衣服里摸出随身的记录本在膝上摊开,右手里拿了苹果,于是放在嘴里咬了,迅速在上面写了一段什么,眼睛里放出光来。
&迪达拉是天才!!蝎子一边写一边想。本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可以做出这种美妙到奇特的艺术感!!他收起本子,想一想还是决定去仔细地看一看那些箭形的叶子,还有三片花瓣的白花,于是他啃干净苹果站起来。
&靠在他背上的迪达拉顺着他站起来的姿势滑了下来,蝎子抬起脚踢踢他,他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喂,喂,迪达拉。”蝎子蹲下来拍他的脸,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加大力量打下去。
&“嗯,大叔你干什么啊!嗯!”迪达拉捂了脸,坐起来,眼睛立着,很精神的样子,可是马上又垂下眼皮。“大叔你还有没有增血丸啊?嗯。”
&“没有了。”蝎子转身去摘慈姑的叶子和花,植物长在水中,他涉水过去,触到的叶面嫩而且脆,他收紧手指一掐,凉凉的汁水就溅出来沾在他的手上。他丢了叶子抬起手,眼里又放出光来,摸出笔记本又写一段。
&等他写完回过头,本来已经坐起来的迪达拉,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又倒了下去。
&“迪达拉!!”蝎子扶起他一阵猛摇,迪达拉掀起眼皮,用迷迷糊糊的银色眸子盯着他看一阵,然后侧着身子倒在他身上。“喂!”蝎子捏着他又是一阵猛摇,然后又用力扇他的脸,却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反应了。
第三章 斑头雁,旅程2500公里,恒河谷地往返中亚大草原
&那是一个深秋的阴冷早晨,霜在窗上结成白色的花。
大叔大叔,你是怎么挑选材料的呢?嗯。
&刚刚过了低血压的迪达拉,趴在桌子上,一边用装红豆汤的杯子暖手一边问他。
&我觉得你是至今为止最好的材料。
&蝎子立着眼睛瞪他。蝎子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而只有迪达拉有忽视这一点的胆量。
&哦,那我死了以后,请把我做成尸傀儡,这样就可以一直和大叔一起战斗了。嗯。
&迪达拉以令人恐惧的期待语气谈论着自己死后的事情,眼中竟有发现什么有趣事物的明亮光芒。
&做尸傀儡的话,现在就可以了。要试试吗?
&蝎子也像得到灵感一样,转过头看他。
&好无情啊~~嗯。我还是觉得,找个机会收手不干更好。这样,十年二十年以后,就没有人记得我们了。嗯。我就可以和大叔一起表演傀儡戏,大叔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迁徙的鸟。嗯……嗯。
&蝎子的翠眸里发出光来。
&我觉得两种说法都不错。这样就可以把你带在身边,不会在想睡觉的时候找不到人。
&——在以前那些不眠的日子里蝎子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精神一点一点崩溃的声音,而在迪达拉的身边,这种令人不安的声响从来就不会出现。
&迪达拉,你是一剂良药。
我觉得你是至今为止最好的材料。
&我觉得两种说法都不错。这样就可以把你带在身边,不会在想睡觉的时候找不到人。
&蝎子又说。
&迪达拉,你是一剂良药。
&蝎子还说。
&蝎子的翠眸发出光来,仿佛同名的毒物找到了猎物。
啊啊,如果我现在就死了,大叔就做不成尸傀儡了吧。嗯。
&迷迷糊糊睁开眼,迪达拉伸了手勾住蝎子的肩膀。
&“……大叔,…………你找个地方,把我做成尸傀儡算了,这样带着很麻烦的。嗯。”
&蝎子瞪他一眼,从包里摸出兵粮丸塞到他嘴里让他直接咽下去,又把剩下的水灌给他。
&“笨蛋。”
&迪达拉听到蝎子小声骂了一句,他嘻嘻地笑起来,然后听到气流快速掠过身体的声音。
四周空气里血腥的甜味逐渐浓烈,鼬瞄一眼隔开阳台的纸拉门,冷冰冰地说:“出来,蝎子。”
&拉门被粗暴地拉开,撞在门框上,十字格惨叫着断裂开,连带着扯开纸,发出撕裂的锐响,像在活拆人骨。
&蝎子扛着一股过于腥香的血味冲进来,把鼬从地铺上赶走。
&“去叫鬼鲛来。”简短地命令着,他把地铺蹬到一边。迪达拉的腹部不停地渗出血来,蝎子把他放到地板上,脱了大氅丢在旁边。
&迪达拉迷迷糊糊看见鼬,笑一笑和他打招呼:“早安啊,鼬。嗯。”
&鼬的眉毛跳了几下,一声不吭地出去,闯进斜对门的房间里把鬼鲛踢起来,然后到冰格里拿出冰块丢在水盆里,取下迪达拉的毛巾。回去的时候蝎子已经把迪达拉的上衣撩起来,鬼鲛正在剪绷带,蝎子把自己药箱里的增血丸都拿出来一颗一颗喂给迪达拉,抬头看见鼬,还有水盆,于是从里面捞出毛巾来,包了冰块盖到迪达拉的额头上。他拂开他的金发,把那架小型望远镜从脸上取下来,蝎子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迪达拉完整的脸。
&鬼鲛把剪断的绷带从迪达拉身下抽出来,拈着粘在肚子上的纱布表层几张,小心地撕下来之后,又揭起直接粘连着皮肉那些,他揪着断口,扯了几下。
&“呜哇!好痛~~~……嗯。”烧到没精神的迪达拉,喊起痛来活力十足。
&鬼鲛瞟他一眼,把蝎子捞过来说了几句话,然后到斜对门房间里找工具。
&蝎子对鼬点一点头,然后从衣服里摸出划了一横的砂忍护额,让迪达拉咬着,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鼬拉亮灯,又点了蜡烛移到旁边,迪达拉可怜巴巴地望他,他拍一拍他的脸表示安抚。
&谁叫你把纱布粘到伤口上了?
&鬼鲛抱着形状诡异的刀剪过来时,蝎子和鼬已经按了迪达拉的腿和手,鼬对他说“开始吧”,他把工具放在顺手的位置,开始灼烧剪刀和镊子。
夜晚的灯光太明亮,迪达拉眯了一下眼,左右转转头,还是在眼角的地方被刺激得干涩。于是他微微地撑起来,看鬼鲛在蜡烛上烧了镊子和剪刀,一点一点地夹着纱布纤维挑起来。
感觉到专注的视线,鬼鲛转头看见迪达拉睁着银色的眼睛在看他,他紧张一阵,对迪达拉说:“你还是不要看了吧,看了会更痛的。”
&迪达拉苦笑一下,安分地躺下去,闭起眼,看见没有尽头的温暖红色鲜艳如花。然后他听见蝎子喊他。
&“不准闭眼睛!!!”蝎子吼他。
&迪达拉不情不愿地把头扭到一边,转动眼球躲开头顶的灯,鼬调整姿势,投下一大片阴影遮住迪达拉的脸。
鬼鲛用烧热了的镊子夹着纱布的纤维,一点一点地从血肉当中挑出来,反复小心地拉扯,或是用刀尖从那些血液的凝块中剔出细长的线,扔在一边。
&一开始的时候,迪达拉并不觉得痛,蝎子给他处理的时候,也是这样又麻又痒的感觉。他觉得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慢慢的,麻痒的感觉一点一点褪去,很奇怪也很猛烈的感觉占领他的神经。
&那大概不能算是疼痛吧,更像被是什么很烫的东西紧紧地贴附住。迪达拉想起还很年幼时被刚刚烧出来的瓷器烫伤了手,感觉很相似,可是,哪里又有说不出来的不同之处。然后他便觉出痛来。很疼,非常非常地疼,他咬住蝎子的护额皱紧了眉,身体的抽搐不受控制,他可以感觉到蝎子和鼬大力压住他的身体,他很急促地喘着气,觉得气流在咽喉里流动候也带着气管生生地痛。
&鬼鲛按住迪达拉随着呼吸抖动的腹部,过于剧烈的起伏令他没有办法继续剥离纱布。
&蝎子再次放出傀儡压住迪达拉的腿,自己往前几步压住他的胸口。
&鬼鲛抓紧时间迅速拆除了剩下来的纱布,抓起放在旁边的消毒水,泼喇一声倒在那个皮肉焦烂的伤口上。
&迪达拉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脱离了两三秒。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惨叫声,变了调,就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嘶吼。蝎子迅速伸手捏住他的下颚使劲地按,牙齿被迫咬着护额,声音沉闷下来,视线开始模糊,眼睛里亮白一片。
&他感觉到手又被压住,然后鼬的手放开了,脸上被粗糙的手指抚摩过,鼬把额头抵在他的额上。
&“不要叫,迪达拉。”他说。“不要叫。”伸手擦去挂在迪达拉脸上的眼泪。
&“没用的,这家伙现在听不到你说话。”蝎子死命压住迪达拉的胸口,他转过头瞄鼬。
&鼬也回瞄他一眼,抬起头来。
&然后,他咚一声撞了下去,撞到迪达拉的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听得见光焰的跳动声。鬼鲛和蝎子都愣了一下,然后鬼鲛拭掉多余的消毒水,提取查克拉,结印,使用医疗忍术。昏过去的迪达拉不会再感觉到痛了。
&鼬放了手坐到一边,把拆下来的绷带和纱布烧掉,泼了水。血液的味道渗进地板里了,他考虑着要不要换个房间。他讨厌那些勾起他回忆的气味。
&蝎子拆下塞在迪达拉嘴里的护额,那金属面上多了几个小小的坑洞。他从迪达拉装黏土的口袋里摸出那块岩忍的护额,一起丢在盆子里,邦当的一响。他收了傀儡,拆下迪达拉的绑腿,果然看见小腿上一圈青红的淤引。傀儡没有知觉,因此下手不知轻重。
&“蝎子。”鼬笃一笃地板。“这种手术一般会用麻药。”
&“迪达拉没有受过刑讯的训练。”蝎子扫他一眼。“让他先吃点苦头,免得被抓了捱不住把我们说出来。”
&“一般都会先咬舌吧。”鼬顺一顺头发,看到迪达拉蹭断了的发绳,捡起来缠着绕着。
&“木叶抓到的忍者是这么做的吗?”
&鼬想了一想:“不,他们并没有时间。”
&“有时间也不一定咬得下去。咬舌需要非常大的勇气,还要下很大的决心。”蝎子想起在砂忍牢狱里看到的忍者,他们都不怕死,但就是没有人咬舌。“迪达拉怕痛,咬了也咬不深,肯定让人给救回来。而且,‘让你想死也死不了’是拷问部队最擅长的事情。”
&倒也的确如此。鼬没有搭话,只是掐着发绳在手里缠了绕了。理论和实际总是有很大的区别。
&鬼鲛终于收起医疗的忍术了,蝎子凑过去,看见再生的嫩肉果然留下了眼花一般的粉红色巨大伤痕。那感觉很妖异,他伸出指尖去,戳一戳,被鬼鲛拍开。他收了手,鬼鲛收拾了工具,回去继续睡觉。
&“那我带走这家伙了。”蝎子抱起迪达拉,要到对门迪达拉的房间里去。
&“不用了你们就睡这里了。”鼬早他一步爬起来,出去,拉好拉门。
&“那我就不客气了。”蝎子向关着的门摆摆手,铺开地铺,把迪达拉移上去。他还在发烧,蝎子包了冰块放在他额头上,然后躺下去,把头蹭到迪达拉的颈窝。
从天上纷纷扬扬地掉下了花,浮在开阔的水面上。迪达拉接住一朵,翻过来,花瓣顶端凹出一个浑圆的缺口。是一朵山茱萸。
&山茱萸的话,应该是掉花瓣的吧。他丢了那朵白花,再接住一朵,翻过来,红艳到血腥的颜色在不算白皙的掌中几乎要滴出血来。
&椿花是断头花。
&托着那朵红椿,迪达拉向那片水域望去,一整片的平静表面上,大丽花铁线莲矢车菊八重樱,还有其他这样那样的花,全都从花朵的后面掐断了,掉下来,浮在水面上。
&全都是断了头的花。迪达拉手指一收捏碎了那朵红椿,鲜艳的花瓣掉落下来,浮在水中。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又是在暗示什么呢?
&而这时背后嘈杂起来,有划开水面的声音,也有翅膀拍打的声音,他回头去看,一群高亢地鸣叫着的天鹅呼啦啦地掠过他的身体,飞到了天的那一边。白色的大羽毛和落花一起掉下来漂浮在水面上,他向那群天鹅远去的方向眺望,那些优美的大鸟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漂在水面的白色大羽毛。
迪达拉掀一掀眼皮,眼前一片漆黑。他闭一阵眼睛,再睁开,天花板很熟悉,垮了一地的拉门木格也很熟悉,是鼬的房间。
&结果,我到最后还是昏倒了呢。嗯。虽然好象是被鼬撞的。说起来,他的头还真的好硬呀。嗯。
&他动一动,腰背和手臂很痛,小腿上一圈像是被什么勒过,一碰就痛。他觉得热,额头上更是又湿又热,于是把那条毛巾扯下来扔在一边。他觉得好了一些,撩开汗湿的金发,指尖触摸到一缕不是自己的头发。他知道那属于谁。
&一转头,果然看见蝎子少年一般的脸,使劲往迪达拉身上贴着,睡得似乎很舒心。尤其是这样的夜晚,迪达拉分不清是他在依赖着自己,还是自己在依赖着他。他侧过身体,拉一拉身上盖着的薄被,拉出一半给蝎子盖上,然后闭了眼睛继续睡。
第四章 灰雁,旅程3000公里,地中海盆地往返北欧
&迪达拉闻到了草药的气味,微甜,微辣,微苦,微涩,闷闷地蒸腾着,木柴的噼啪声清脆而细小,火舌舔在药罐上滋滋地响。额头上冰冰的,还有点湿,风慢悠悠地拂过来,又拂过去。他伸手往边上摸,昨天晚上蝎子睡着的地方已经空了,他再往边上摸,指上的触感硬硬的,有些像故意没有上釉的薄胎细瓷。
&他睁开眼,眼前的影象很模糊,习惯了光的刺激之后,迪达拉看到一张不算熟悉的脸,眉眼弯曲嘴角上挑,像是在笑,脸上拖着机巧咬合的凹凸,柔和得可怖。那是三代风影的脸,生前慈祥而英武。
&“哇啊,啊啊呀!!”迪达拉被吓了一跳。
&坐在阳台上的蝎子转回头,从粘好的拉门缝隙里瞟一眼,没有理他。
&“哇,大叔,你都不说几句?嗯?”迪达拉把额头上的毛巾拉下来,擦擦脸,那傀儡又把毛巾抓回来盖在他的额头上。
&“说什么?”蝎子在门那头似乎很郁闷。“啊,鼬叫你……”
&“咦~~~鼬叫我???嗯?”语气里很是兴奋,但迪达拉似乎没有把着兴奋付诸实际的意思。
&“他叫你,活过来了就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他要和我一起睡?嗯?”
&“他要和你换房间。谁叫你,把他的地板弄得到处是血,一屋子腥臭味。”蝎子一边扇着火,一边转过头来训他。
&“……闻到血味就兴奋啊……还是说……嗯。”迪达拉苦笑一下。“那大叔你呢?你闻到血味,会不会也睡不着?嗯?”然后没等蝎子回答,他又说:“大叔,指甲油借我一下。”
&蝎子从包里摸出小瓶子丢过去,三代傀儡接住,递到迪达拉手中。迪达拉从瓶子里蘸出黑色钝亮的粘稠液体,涂在已经剥落得露出珍珠白色的指甲上,吹一吹,那涂层很快干了,于是他又开始涂下一块指甲。蝎子端着药进来,把碗放在一边。
&“你小心点,别掉到眼睛里去了。”蝎子坐在旁边,三代傀儡手中的扇子调整了角度,也把风扇到蝎子那里去。
&帮忙做杂事的话,用普通傀儡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这个呢?嗯?迪达拉斜过眼睛瞄坐在一边拿背对着他的蝎子,一不小心指甲油滴下来。他小小地“呜哇”一声,闭了眼,黑色钝亮的液体掉在圆滚滚的脸上。
&“笨蛋,都说过要小心了。”蝎子伸出脚蹬他几下,抢了指甲油,又拉下他额头上的毛巾去擦那滴掉在脸上的。
&“大叔大叔,你说,刚刚那一滴要是真的掉在眼睛里面,会不会把眼睛染成黑色的呢?就像鼬那个样子。嗯。”迪达拉不知死活地笑着,看得蝎子心里火大起来,手上加了力,捏得迪达拉嗷嗷地叫。
&“黑色?”蝎子盯着他的眸子,眯起眼仔细看了半天,看得他心里毛毛的。“不,我不喜欢黑色。迪达拉的话,还是银色的眼睛更美。”
&迪达拉捂着被蝎子大力捏红的脸,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大叔……说男人美是一件很令人困惑的事情……嗯。”
&“有吗?”
&“有。说男人美或者是漂亮,都是很……嗯……难以理解的事情。嗯。”迪达拉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不能说美或者漂亮的话……那可爱怎么样?”蝎子托着下巴,皱一皱眉,然后拉过迪达拉的手,扳着手指给他涂指甲油。
&“……”可爱……?也有些怪怪的啊,虽然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可以形容成可爱或是乖……嗯。“……大叔,你手上的指甲油也掉了,等下我来给你擦。嗯。”
&“那先把药喝了。”蝎子捉着他的手吹一吹,变着角度看一看,亮光更钝了一些,于是提着迪达拉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把已经凉过一些时候的碗塞给他。
&“会不会很苦?嗯?”迪达拉一手端了碗一手撑着地移到墙边靠着。
&“哦?那你是怕吃药还是怕药苦?”
&“……怕苦。嗯。”迪达拉很坚定得点头。
&“那我下次多买点冰糖。还有甘草。你先把药吃了。”蝎子晃他一眼。
&“大叔!药是不可以乱吃的!!嗯!”迪达拉端着碗对蝎子吼。
&“谁叫——小孩子吃药怕苦。”蝎子斜斜地瞅过来,迪达拉一抖,赶紧端了碗喝下去,从碗缝里瞟蝎子一眼,他还在斜斜地盯着看。他连忙把剩下来的都喝下去,把碗搁到榻榻米上。“乖。”蝎子摸摸迪达拉的头,把碗捡起来拿出去洗。
“…………他,他还真的当我是小孩子了……?……嗯……”迪达拉摸一摸被蝎子摸过的地方,回头看见三代傀儡似笑非笑又安详又狰狞的脸,伸手戳戳它的眉心,飞快地吐了下舌头。
川之国的阳光总是朦朦胧胧的,照在水雾上,有的时候可以看见折射出的彩虹。迪达拉趴在拉门滑轨上,阳光照进来,他觉得刺眼,缩回阴凉的屋子里。
&蝎子坐在角落里喝酒,一边翻着书。书是从迪达拉房里搬出来的,几个傀儡还在忙忙乱乱地收拾着书,工具,还有没有做完的黏土鸟。那只不大的鸟美丽,优雅,蝎子不知道迪达拉的心思里,还有着凶猛的意味。他看看那只没有做完的鸟,又看看那本书上各种各样的鸟,有些像,又有些不像。他合上书,慢慢地把酒碟里的酒咽下去。
&迪达拉趴在蝎子摆着清酒的矮几上,抬眼看他,银色的眼睛背着光,亮亮的。
&“大叔,我们**吧。嗯。”迪达拉倒是说得轻轻巧巧,蝎子却差点把喝下去的酒呛出来。他把手放到迪达拉额上摸一摸,迪达拉把他的手拍开:“不用摸了,我烧已经退了。嗯。”
&“不,还没有完全退下去。”蝎子站起来要往外面走,大概是想去拿药。“你烧糊涂了,要赶快吃退烧药。”
&“免了免了,我很清醒!嗯!”迪达拉连忙拉住他。
&蝎子叹一口气:“你无聊也别找我。对你来说,这种事情找鼬不是更好些?”
&“没感觉啊,”迪达拉嘻嘻地笑着缠上来。“我对鼬不是哪个感觉啊,大叔。嗯。”
&“那就去找零,他一定乐意奉陪。”蝎子把他从身上拉下来,仍然放在矮几上。
&“我不喜欢他,绝对没感觉。嗯。”迪达拉又撑上去。
&“对我就有?”
&“我不知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嗯。”迪达拉笑得眉眼弯弯,蝎子叹口起,把他扳过来在眼皮上轻轻一啄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是至少等屋子收拾好。”蝎子提着他的领子拎开,还是放到矮几上。“还有,你说了给我擦指甲油的,打算什么时候干?”蝎子把指甲油摸出来往矮几上一笃,向迪达拉伸出五个手指头。
&迪达拉吐一吐舌头,捏着蝎子的手指,开始补脱落的黑色。
蝎子把染着红云的黑色大氅铺到地上。四周还堆着一叠一叠的书,还有黏土鸟。迪达拉的房间和没收拾,蝎子操纵着傀儡,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好让它们那样堆着。
&“那么开始吧。迪达拉,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来脱?”蝎子拉着他躺上去。
&“有区别?嗯?”迪达拉躺下来,从下面望着蝎子。
&“你想试试?”蝎子危险地眯起翠眸。
&“试什么?你脱?还是我脱?”迪达拉几乎是规规矩矩地躺在上面。
&蝎子的眸子危险地发出光来。他顺手拉过还在忙忙碌碌收拾着的傀儡,从手臂里抽出苦无,撕啦地割破迪达拉的浴衣,扯出来丢出去。
&迪达拉看着蝎子干净利落的动作,突然说:“大叔你把傀儡收起来吧,反正做起来也没有时间管它们了。嗯。”然后又说:“大叔你脱衣服好象在打架呀,难怪鼬都叫我自己脱。嗯。”
&“闭嘴。”蝎子把苦无放回抽出来的地方,手指一缩断了傀儡线。他伏下来,要吻迪达拉。
&“大叔你还没有脱。嗯。”迪达拉突然发出声来,一脸认真,还有一些严肃。
&“我叫你闭嘴!”蝎子气急败坏,他撑起来脱了衣服,再伏下去。“迪达拉,闭上眼睛。”
&于是迪达拉很听话地闭上眼,那样子很紧张,几乎还有些壮烈。蝎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叔你笑什么啊,还不做?嗯?”迪达拉在下面闭着眼睛抱怨。
&蝎子捂着头笑一阵,终于缓过气来:“好啦,迪达拉,不用这么正式。”然后又捂着脸笑一阵:“你把眼睛睁开吧,细节就不要太苛刻了。”
&于是迪达拉睁开眼,蝎子伏下来,小声说:“我开动了。”迪达拉看着蝎子的翠眸越来越近,自然地就闭了眼睛——
&眼皮被轻轻地触动了,然后是眼尾,嘴唇。蝎子撬开迪达拉的牙齿,舌尖互相纠缠。手伸到后面托住迪达拉的背,抚摩着,向下。
&“大叔大叔!嗯。”
&“做什么?”&
&“那里,不要!嗯。”
&“啊?那你想怎么做?”
&“男人之间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是吗?嗯?”
&“你跟鼬做那么多次都是在干什么!?!拜托有点常识好不好!!”
&蝎子吼得有些太大声,被点到名的某人拉开拉门瞄进来,看见因为搬动而落了一地的书中间蝎子按着迪达拉躺在大氅上,愣了一两秒,甩下一句“不好意思”,乓一声拉上门。
&“……要继续吗?嗯?”
&“……当然要继续。”蝎子继续动手。
&“等等等等!不是说了别摸那里?嗯?”
&“你和鼬到底都是怎么在做的!”蝎子咬牙切齿。“我不认为他会让你在上面。迪达拉,你是比较适合在下面的那个。”
&“我不知道,睡着了。鼬他做的时候很没趣,你知道艺术家一定要得到新的刺激才能做出新的艺术品。嗯。”
&“…………那根本就还没有做过,只是在他那里脱了衣服睡觉而已……”蝎子突然脱力,他轻轻拉扯迪达拉的金发。“好啦,我会做,交给我没有问题的。”他仔细地舔过迪达拉的眼尾。
&“……我说了不要……”
&“那你想怎么做!还有其他的做法吗?你教我!!”
&“算了大叔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吧。嗯……”
&什么叫“你高兴怎样就怎样”?蝎子狠狠地咬了迪达拉的嘴唇,舌尖伸到口腔中,一阵翻搅之后,又把他的舌头拖出来,一直咬到他闷哼出声,然后放开,亲吻他的眼皮。蝎子的舌尖轻轻刷过眼睫下湿润的银眸,迪达拉微微睁开眼,蝎子伸了手把那双漂亮的眼睛遮住。
&“……大叔你弄痛我了……嗯……”迪达拉突然抱住蝎子,缠上他的身体,用力咬他的肩,留下牙齿印。
&蝎子揪着头发把他从肩上拉下来,拥抱着。
&迪达拉很快就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抱住蝎子的肩,一边忍耐着,一边哭出声来。蝎子把他摁下去,伸出舌头舔*迪达拉腹部的伤痕。再生的血肉新鲜而且娇嫩,在那些原有的肌肤之上,看来就像是烟花。迪达拉缩着身体,抽泣一阵,又伸手抱住蝎子。
&蝎子很轻很轻地笑了。他把手伸进迪达拉的金发,用力按着,深深地吻他。然后,他有突然放了手,巴住迪达拉的肩膀,摇他。
&“迪达拉!迪达拉!!”
&“什么?嗯……”
&“放手,你咬到我了!”
&“我没有咬你啊!嗯!”迪达拉抬头看蝎子,眼眸湿润,一脸无辜,蝎子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动物。
&“你有几张嘴?”蝎子用额头撞他。迪达拉连忙松了手,用手背向着蝎子,然后用嘴唇碰触蝎子的翠眸。
&蝎子拥抱住迪达拉,迪达拉朦朦胧胧地睁着湿润润的眼睛,蝎子突然想起那双眼睛像什么了,像他看到过的,川之国的满月,从水雾里望上去,月亮明亮而朦胧,变幻莫测。
第五章 黄嘴天鹅,旅程3000公里,东亚往返西伯利亚苔原
&微白晨光在迪达拉的新房间里投下雾一般的阴影,蝎子爬起来,冲掉身上的污渍,披上大氅。迪达拉的长发挡住了脸,蝎子给他撩开,果然看见微微睁开的银色眸子,朦朦胧胧,像昨夜的月。他端起矮几上的酒碟,继续昨天下午的独饮。屋子里弥漫着情欲刺鼻的气味,蝎子拉开阳台的拉门,潮湿的水气与树木的清苦土腥味和他扑了满怀,屋子里的腥味和干燥木料夹杂着的灰尘味被冲得很淡,雨声细细小小地敲打在树叶上,像流沙簌簌的撞击,有什么沉进地底。
&清酒的味道微苦微涩,蝎子一碟一碟闷闷地喝,迪达拉抓过大氅披上,拎起昨天下午被蝎子割了的浴衣晃一晃,一个火遁烧掉。
&“大叔,浴衣的话,把带子解开就可以了,没必要割开呀。下次我自己脱算了。嗯。”迪达拉站起来,大氅上没有什么痕迹,他还是决定去洗干净。
&蝎子被呛了一口。
&“你还想有下次。”他一边喝酒一边拿余光晃他一眼,脸红到耳朵边,他用衣领挡住。
&迪达拉从他手里抢过酒碟,倒了酒喝下去,又把那瓷碟还给他:“好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嗯。”又说:“大叔你起床气没过的话,再躺一阵没有关系的。嗯。”
&“你呢?低血压过没有?”蝎子又倒了酒,一边喝一边瞄他。嘴唇触到的瓷面温温的,他迟疑一下,舌尖滑过,把碟子里的酒咽下去。
&“过了啊,我比大叔醒得早。嗯。”迪达拉抱着替换的浴衣咚咚地跑出去,然后又折回来:“大叔我的发绳不见了,你帮我找找看。嗯。”
&“行了行了你赶快去洗。”蝎子不耐烦地挥手赶他,几碟清酒下肚,他站起来,敲开对面鼬的房门。
&“什么事。”鼬的脸是一贯的平淡,面对因为起床气而气势汹汹的蝎子,没有一点鬼鲛他们或调侃或心虚的样子。但他并不是不在意。“晓”是卧虎藏龙之地,惹到谁都不会好过。而面对蝎子的起床气,的确也只有迪达拉有忽视的胆量。鼬猜想或许真的没有人愿意伤害那个笑起来像大孩子的青年,至少他自己是如此。
&“迪达拉的发绳,还来。”蝎子向他摊开手。
&“断了。”鼬的语气也和他的表情一样平淡。他一贯如此。
&“断了也还来。”蝎子仍然那样摊着手。
&鼬盯着他看几眼,从头上解下发绳放到蝎子手里。
&“那是你的。”蝎子把那发绳还给鼬。“我要的是迪达拉那条。”
&鼬不接:“你直接给迪达拉,他不要自己来找我。”
&蝎子捏了发绳,盯鼬几眼,关上门回去。迪达拉的房间里仍然零零落落地散着书和工具,蝎子又连了傀儡线,操纵着停了一夜的傀儡们又开始忙忙碌碌。蝎子一边喝着清酒,一边拈着那条发绳甩来甩去。他并没有认真看过迪达拉的发绳,但是总觉得这一条并不适合他。
&下次再去买一条适合他的算了。蝎子捏了那条发绳,望着窗外的雨雾想。纸拉门哗啦一声打开,迪达拉擦着头发进来,呼啦一声坐在蝎子旁边,一边擦脖子上的水珠一边问蝎子什么时候可以去把原来房间里的绣球花移过来。蝎子一边回答着那要问鼬一边顺手把发绳扔给他。
&“这个不是我的。嗯。”迪达拉接住那发绳。
&“有意见去找鼬,他给的。”蝎子仍然喝着酒,然后回头瞄他一眼,胸口和脖子上有很明显的红色印痕,他伸手去摸,温温的,而且柔软。
&“做什么?嗯。”迪达拉擦完水正在梳头,似乎并没有意思要把发绳还给鼬。
&“没什么。”蝎子转回去喝酒,喝到一半又回头看他:“你腰痛不痛?有没有再烧起来?”
&“没有啊,大叔很熟练,只是痛而已,并没有受伤。嗯。”迪达拉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话里所包含的情色意味。
&“啊,因为以前运动得很多。”注意到了的蝎子脸红了一下。
&“以前和大叔做的,是什么样的人呢?嗯?”迪达拉凑过来,把下巴搁到蝎子肩上。
&蝎子放松身体,往后靠住迪达拉。“是个黑发及腰的美人,很主动,又阴险,合作起来还算愉快。但是心机重这一点……”蝎子突然拍拍他的脸,揪着往死里捏。“小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样子我没有办法整理笔记了呀。蝎子犹豫着苦笑一下,把被抱着的手放松,指尖连上了傀儡线,用最小的动作操纵着,翻本子,点蜡烛。烛光很暗,温暖的黄色在纸面上跳动着,背上靠着的迪达拉把胸口的温度传到蝎子心中,蝎子一边整理着那些灵感闪过的句子,一边慢慢觉得困倦,他收了笔,趴在矮几上,想要打个瞌睡,他闭了闭眼,很温暖,也非常安心,于是操纵着傀儡拉上阳台的拉门,然后收了傀儡线。
脱离控制的响动很轻微,迪达拉睁一下眼又眯起来。刚才的梦里他又看见了天鹅,站在红玉兰的树上,用很熟悉的眸子看他,目光是冰冷的,最深处却藏着热切,被那双眸子注视着,就像要被吸进去一样。
&那双眼睛,是在哪里看到过吗?
&又或者,是不是仅仅是在我心中,希望着被谁这样注视呢?
&我又是希望被谁这样注视呢?
&迪达拉半睁着眼睛,一半是因为低血压的头晕令他不想起来。他倚着蝎子的背,听着外面细细密密的雨打在屋瓦上,然后掉在夹道外面的石面凹槽中。滴嗒的声音很清脆,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水滴溅起的形状像花一样盛开,凋谢。
&大叔的背很温暖。嗯。迪达拉紧紧贴住蝎子。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这样贴在大叔背上呢。为什么呢?
&他听见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不知为何害怕雨突然停了。
&我想再睡一阵。睡到梦醒呢。嗯。
&或者是,睡到雨停。
蜡烛的光焰在一瞬间熄灭了。
&感觉到光线的变化,蝎子醒了。后腰上靠着的迪达拉动了几下,他仍然在矮几上趴着。屋外雨声很密,点点滴滴打在夹道外面的石面上。他听得真切,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迪达拉,你醒着对不对。”蝎子耸耸肩,迪达拉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蝎子也没有再动,继续趴在矮几上听雨。
&屋子里很暗,只有向着阳台的纸拉门里渗出点阴惨的光,苍白的,把拉门的十字格画在榻榻米上。蝎子感觉到背上迪达拉缓慢地移动,金发扫过他的背心。那感觉很微妙,蝎子又喜欢又害怕。
&如果雨一直下下去的话,就可以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到死。
&心里突然涌动的想法令他感到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不知道这种情绪的深层涵义。他却知道那是蝎子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至少在这场雨停止之前,就这样吧。他这样想着,继续听窗外的雨声。
&雨打在屋瓦和石面上的声音一点一点隐了去,止住了。风一直吹,又哗哗地响一阵,几乎可以听见水流在石缝间蜿蜒,渗入花树下的泥土。然后,再一次的,那雨声突然消失,风仍然在吹,声音逐渐大起来,刮一阵,止住了,又刮一阵。
&屋子里变得十分安静,蝎子听到了迪达拉的呼吸声,压抑着的喘息。
&迪达拉抱着蝎子的手摇一摇:“雨停了,大叔。嗯。”
&然后他把脸埋到蝎子的手臂和背之间:“雨停了。”
&蝎子转过头去,只看见迪达拉的金发。
&“迪达拉,你在哭吗?”他问。
&他只看见迪达拉头顶的金发。
&“头发……乱掉了,迪达拉。”蝎子说,伸手拉掉他捆着头发的,鼬的红色发绳。“快梳一梳。”
&“嗯。”迪达拉捡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把睡乱的头发梳直,蝎子掐着那发绳,直接拿了梳子,按着他平时梳头的方式,给他绑上。
&“大叔大叔,嗯。”歪着头的迪达拉扯一扯蝎子的裤腿。“我在想,如果我们现在就收手不干,十年二十年以后,就没有人会记得我们了。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表演傀儡戏,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迁徙的鸟。嗯。”
&蝎子看他一眼,暗笑他天真。“每次出去前你都这么说。”
&“…………呀……我好象真的一直在说这种话呢,大叔。嗯。”迪达拉就笑。“虽然或许会被大叔笑太天真,但是,我真的一直这么在想。嗯。”
&蝎子的手停了一下。
&从蝎子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柔顺的金发和圆圆的脸颊。于是他又问:“你在哭吗,迪达拉。”过一阵又说:“雨停了,我们走吧。”
&他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第六章 白头海雕,旅程3000公里,美洲西部往返阿拉斯加
被绵雨洗过的森林发出一些清新的气息,在夜风里颤抖。路边石灯笼里点了烛昏黄的微弱光线在水淋淋的石板路上晃着,投下大片阴影。顺着山坡的走势望下去,可以看见城镇里的灯火,星光一样闪着亮着,和城镇入口处鸟居一样艳红的大灯笼一排一排地串着,挂在街市上,夜市很热闹。
背对着城镇拾级而上,蝎子突然想起,一直念着要给迪达拉买发绳的事情忘掉了。他望望已经很远的市镇,又看看前面的迪达拉,决定在下一个城镇上再去买。
迪达拉走得很快,踩着积水啪啪地溅开,染污了他和他的绑腿。蝎子抓住他的衣袖。
“慢点,迪达拉。”他说。“我们还有时间。”
路旁的石灯笼里有非常漂亮的粉绿飞蛾啪啪地拍着翅膀,它在扑火。焰心里高温一灼,两片残翼燃着焦黑嫩肉围住烛芯。迪达拉在那石灯笼前站住了脚,用孩子一般天真的残酷神色注视事件的发生。
蝎子伸手挡住他的眼睛。
迪达拉扳开他的手。“大叔,我习惯了。嗯。”他说。他的灵魂已经不需要保护。
蝎子却听见了一些悲悯的意味。他收回了手。他早明白迪达拉的心已经习惯了血腥,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他知道其实他仍然拥有着完整的灵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保护那个灵魂完整不受伤害。
迪达拉在石灯笼前拍了拍手,拜了拜。
“我们走吧。”蝎子从他背后走到前面,继续往山顶去。
迪达拉站一阵,跟上去。
月行到几乎要贴着天边了,路旁石灯笼里烛的光焰一点一点淡了,暗了,有的已经熄了。迪达拉拿出灯笼,在那些将熄的烛上点了,提着照路。灯光如豆,忽悠忽悠的晃着,在蔽日的树里仿若鬼火。地上很湿,也时有水滴从竹叶上落下来,掉在石板上,滴嗒一响,就像有什么山岚雾气化作的精灵拖着重重鬼影在私语。
“你把火灭了吧,又不是看不见。”蝎子不喜欢那个灯笼。“要是被看见了,会被认成连夜私奔的小情侣。”
“我是不会跟大叔私奔的。嗯。”迪达拉执意要用那个灯笼来照路。不知为何他总是执着于一些细节的东西,而那细节却是最平常的东西。
蝎子盯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迪达拉仍然提了那个灯笼照着路,和蝎子肩并肩地在灯笼透下的光圈里行走。路边的烛火已经熄了,下半夜的空气更加阴冷更加潮湿起来。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蝎子抬头看看天,云很浓。川之国的雨总是来得无声无息,这或许是因为那些森林与河流带来的水汽绵绵不绝。
“现在是春雨的季节啊。嗯。”迪达拉也抬起头,一滴清凉的水掉在他的脸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雨逐渐大起来,浇灭了他手里的灯笼。
蝎子撑起伞。“过来。”他说,没有转头,目光瞄向迪达拉。
“不了,大叔。你的伞太小了,躲不下两个人。嗯。”迪达拉收了灯笼,拉开大氅,把衣领的部分拉到头顶来挡住雨。
雨下得小了一阵,又大了一些,雨水浸透了厚实的织物,迪达拉的头顶流下水来,他伸手去抹一抹,继续那样顶着,然后他听到雨声大了,淋到自己头上的雨却少了。衣领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仰起头,看见了伞。再往蝎子那边看,蝎子举了伞,操纵着傀儡往背后伸。
“大叔你有多的伞可以直接借给我,我会还的。嗯。”迪达拉把大氅从头顶上拉了下来。
蝎子轻声骂了一句“笨蛋”,然后说:“有没有雨伞其实都一样。”
“对,对哦,有斗笠。”迪达拉几乎是恍然大悟。“大叔,你该不是和我一样,把那个东西忘掉了吧。嗯。”
蝎子扭头不理他。
迪达拉也没有把斗笠拿出来戴。
雨声时小时大,打在两把伞上,咚咚地响。两个人的绑腿湿透了,衣摆也被溅湿,水流顺着蜿蜒的石板路流下来,抚摸过他们的脚背,又顺着石阶流了下去。雾气从林中腾起,雨水也打不散。
“……路…有些看不清了……”蝎子突然说。
于是迪达拉又点起灯笼,照着被水淹没的路。光线在流动的水上跳跃,光影有些不真实。
蝎子拉一拉湿透的衣服,再看一眼湿透的迪达拉,笑了一下。“天亮了我们到哪个城镇里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走。”然后他又说:“这次我们走快点,早点到了岩之国,就不会这么容易下雨了。”
“你不是说我们还有时间?嗯。”迪达拉撩着额发甩掉水。
蝎子瞄了他一眼。
“那是我判断失误。”
停了雨的城镇开始热闹起来,蝎子从小店里出来,左右看看,背后多了两个穿晓袍的影子的迪达拉坐在小吃店外面的条凳上喊他。他跑过去,坐在他旁边,把纸袋放到条凳上。迪达拉买了很多丸子,还有红豆汤,他拈起一串丸子,和他们一起吃,迪达拉又叫了一杯绿茶。
“鼬和鬼鲛怎么会在这里。”蝎子从斗笠的缝隙里看后面两只。
“路过。”
“他们追踪矶怃的人柱力路过这里,刚刚好我在吃东西,就请客了。嗯。”迪达拉在旁边补充。“呀,鼬,你们就吃饱了吗?嗯?”
“多谢款待。”鼬瞄他一眼,和鬼鲛走到人群里。
“不要忘了哦!!”迪达拉转过去挥手。“谁后到谁就请客吃红豆饭哦~~嗯。”
蝎子把他拉着坐下来。“大庭广众的,太难看了,收敛点。”
迪达拉哦一声,伸手去拿丸子,却被蝎子抢了先。“如果是鼬,他就会把他那份也给我。嗯。”迪达拉在旁边嘀咕。
“那是因为鼬只吃甜的丸子,你买的都是超辣的他觉得受不了。”
迪达拉很受打击地垮了肩,蝎子瞄他一眼,觉得他是故意的。
“大叔,你去买了什么啊?嗯。”恢复过来的迪达拉看那个纸袋,有油从里面沁出来。
“玉米饼。”蝎子拍开他的手,瞪他一眼。“路上吃的,我不保证还可以找到城镇落脚。“
“一袋玉米饼你要买那么久?嗯?”
蝎子盯住迪达拉,犹豫一阵,扭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再紧张一阵,摸出一条发绳给他。
“……大叔……你是去买这个去了呀…………嗯……”迪达拉红了红脸,接过来探在手里,那发绳做工很精细,编得也很漂亮。“这个……手工做的……我已经有一条了哎,虽然是鼬的……可是买这么贵的…………头发的话,随便找条绳子就可以绑了啊…………嗯。”
“我怎么知道。”蝎子转了头背对着迪达拉脸红。我一进去就看到这一条了啊。
“嗯?大叔你刚刚说什么嗯?”
“……那条发绳趁早还给鼬。”蝎子拉一拉斗笠,端起绿茶,借此挡住脸。“跟你不合适,换了它。”看见迪达拉一只手拈着丸子一只手端着杯子嘴里还咬了一串对着他似乎是疑惑地眨眼睛,他“切”一声,伸手抽掉鼬的发绳。
迪达拉的金发随着蝎子的动作散下来,就像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往下漏。
“……大叔,坐在这里梳头很难看……嗯。”迪达拉咽下丸子,小声地提醒蝎子。“你刚刚不是说,大庭广众的要收敛点。嗯。”
蝎子没有找到什么话可以说,安静地吃丸子喝茶。
迪达拉收起发绳,对蝎子笑了一下。“不过,真的很漂亮呢,大叔。谢啦!嗯。”
蝎子瞄他一眼,继续吃丸子喝茶,悄悄地把鼬的发绳收起来。他决定做完这一次回来就把它还给鼬。然后呢?他问自己。有什么好然后的,反正连回不回得来都不知道呢。
城外排列的道灯一直延伸到山腰,尽头立着巨大的鸟居,排列着一直线嵌在浓绿山林里,美得令人心慌。蝎子抬头望,心里感叹着果然是因为祭和神社而出名的城市。迪达拉却一直阴着脸,阴到蝎子觉得凉嗖嗖的。
在鸟居中穿行有一种很虚幻的感觉,就像是在光线里游动的鱼。迪达拉抬头看横在天空里的横木,很漂亮,扭曲的光线在鸟居中间一明一暗。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阴森。迪达拉拉一拉衣领,再仰起头来看,鸟居壮观得有些异常,鬼气森森,山风很静,路旁的绣球花开着各色的花朵,往前看没有人,往后看,也没有人。
迪达拉仰着头拉一拉蝎子:“大叔,砂之国有这种鸟居吗?嗯?”
“有啊,但是没有川之国多。”蝎子缓几步等迪达拉走上来。“而且,也大半被砂盖了,很寥落,但并不是不壮观。”
“岩之国也有……嗯。大叔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不会。”虽然这么说,蝎子还是拿出地图摊开,他指着图上的一条路:“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就是这里。再走一个晚上就可以看到国境线,后天中午就到忍村了。”
“……为什么不用忍术呢?明明可以更快……嗯。”确认路线之后,蝎子收起了地图。
“没事的时候别浪费查克拉。”楔子瞟他一眼。“还是说,你想家了。”
&“谁会想。嗯。”迪达拉回瞟他一眼。“岩之国也有这种鸟居,但是……”他抬起头来,望着那些横木。“不会有这种感觉,虽然美,可是很压抑……就像,就像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哪里一样……”
“你害怕吗?”蝎子打断他。
迪达拉没有说话,蝎子按着他的头使劲摁使劲揉,迪达拉抓住蝎子的手腕。
“这就是宗教的神秘吧,你不是一直觉得宗教的神秘有一种很独特的艺术感吗。”然后又说:“放心吧,天塌下来有鸟居撑着,压不到你的。”他把迪达拉的头扳起来,用额头撞他的额。
迪达拉用手捂住自己的护额:“大叔,你好象突然喜欢撞我的额头。嗯。”
蝎子也没有停,直接撞上迪达拉的手背:“因为看鼬撞得好象很过瘾,我也想撞撞看。”
“可是我戴着护额呀大叔,你直接撞上来会痛的!嗯!”迪达拉推开他。“再说把我撞笨了怎么办?”
“那就拆下来。”蝎子伸手到迪达拉脑后,把岩忍的护额解下来。“反正头发都拆了,护额拆下来无所谓。”
“……大叔,你这种行为,好象小孩子呀……”
迪达拉伸手去抢,没有抢到,蝎子顺手把他扳过来撞额头,额上撞出了红红的印,他用手揉一揉,热热的,于是把护额还给迪达拉。迪达拉拿回护额想戴,但是撩着头发绑了几次都没有绑好,于是只有收起来。
“你害怕的话,就走快点,过了这做山,就没有这种鸟居了。”蝎子拍拍迪达拉同样撞得红红的额头,往山上走。迪达拉吐了一下舌头,追着蝎子跑上去。
翻过这座为川之国遮挡热风的山脉,再往前走,天色逐渐暗了,过了这个森林就到了国境线,可以看到远处的胡杨树林了。
树木的湿气逐渐少了,空气里开始干燥起来,微热。迪达拉拉开领口,用手扇着风。那是从岩之国腹地的戈壁吹来的热风,迪达拉在微弱的沙土味里嗅出了故乡的味道,兴奋地期待着,又有一些不安。
蝎子仔细研究了地图,决定在森林里过夜,躲过巡逻的忍者。
“虽然只是些小角色,但是聚集起来就会很麻烦。嗯。”迪达拉表示赞同。“大国尽干些没有艺术感的事情。嗯。”
“你其实是怕麻烦吧,岩之国太大,我们两个人不一定能够干得轻松。”
“如果是像绝他们一样,到月忍去找猫又就好了。嗯。”迪达拉爬上树,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一个人带猫又走,另一个人甚至可以顺手灭了这个国家。嗯。”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确是怕麻烦的想法。“不知道那两个不懂艺术的家伙干得怎么样,一定是一片狼籍一点艺术性都没有。嗯。”
“有空关心他们的艺术理念不如好好想想我们这里怎么回收貉比较现实。先说好了这次我出手。”蝎子抬头望他,把装玉米饼的纸袋丢上去。“今天只准吃四个,明天不一定找得到地方落脚。”
“四个!?怎么吃得饱。嗯。”迪达拉一边抱怨一边拿出四个玉米饼啃,把纸袋丢回去。
“只有你才说这种话。”蝎子接住纸袋。“看在小孩子长个子的份上已经给你双份了,我吃两个就很饱了。”
“我说了我已经二十四了!”迪达拉一边啃一边嘀咕热的比较好吃,然后又嘀嘀咕咕地念着没吃饱。
“你没吃饱就下来,我分半个给你。”蝎子对他喊。
“那大叔不就吃不饱了?我不要。嗯。”迪达拉抱着树枝望下来,蝎子已经把剩下的那个玉米饼扳成了两半。
“我没说,你吃就行了。”蝎子把半个玉米饼扔给他。“我不是你,少吃一点饿不死的。”
迪打拉接住半块玉米饼,蝎子埋着头吃自己那一半没有看他。他坐起来,很规矩地说一声“我开动了”。
四月的夜里空气还十分冷,潮气很大,蝎子生了火,木柴在焰心里噼啪地响。他抬头,迪达拉趴在树上已经睡着了,让人担心他会从上面掉下来。他的确从树上掉下来过,蝎子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他组队的某个早晨他从树上掉下来砸到自己身上。
低血压会头晕就不要睡在那么窄的地方,笨蛋。蝎子悄悄跳上树,把大氅脱下来搭在迪达拉身上,然后跳下来,在树枝下坐下来。森林里的野兽嗅到人的气味纷纷聚拢过来,在蝎子的杀气边缘走动,喘着气,绿或黄的眼睛幽幽地亮着,从叶丛间向两人窥探。蝎子没有理它们,枕着手臂靠着树坐到下半夜,向上望望,迪达拉以危险的平衡挂在树上。算啦,掉下来我也不管了。他用树枝挑一挑木柴,扫过那些饥饿的野兽,不在乎地睡觉。
迪达拉梦见了一窝小啄木鸟,挤在巢里张着大嘴叽叽地叫,他凑上去,用手指轻轻地摸小鸟头顶的绒毛,一只母啄木鸟飞过来,在他腰上最脆弱最敏感的一点啄一口,他惨叫一声,从树上翻了下去。
蝎子仰着头,看见他果然四脚朝地地掉下来,他扔了手里的石头,伸手去接,在迪达拉的肚子上挡了一下,迪达拉惨叫一声,抖着手揪住蝎子的衣摆。蝎子蹲下来,戳戳迪达拉的腰,迪达拉在地上趴着抖一阵,终于转过头来对蝎子说:“大叔,这种情况,你下次就不要接了,接的比摔的还要痛啊……”
“那你还爬到树上去睡。”蝎子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因为因为,我知道大叔会接住我嘛。嗯。”迪达拉抹抹脸上的土,对蝎子笑。
蝎子扭过头沉默一阵,从包里拿出梳子揪住迪达拉的金发就开始“刮”。
“大叔,大叔大叔,轻点,你把头发拔下来了!嗯!”迪达拉抱着头,捏住挂在梳子上的头发。
“我肯帮你梳就很不得了了!你还喊痛。”蝎子仍然用力拉,然后叹一口气,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跟迪达拉一样小孩子气了。“迪达拉你放手吧,我梳慢点。”
迪达拉拗过来看他一眼,放了手,蝎子果然放轻了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地慢慢理开揪在一起的头发,小心地梳顺了,把平时扎起来的那一束头发捏在手里,再仔细地梳了,在包里翻了半天只翻到鼬的发绳,突然想起那条新的已经给迪达拉了。
“迪达拉。”他捏一捏圆圆的脸。“发绳给我。”
他从迪达拉手里接过发绳,用他喜欢的方式,把那些头发绑在一起。
第七章 加拿大雁,旅程3500公里,墨西哥湾往返北极圈
岩之国的城镇干燥而炎热,春季的风刮来大量的沙土在街道上沉沉浮浮,有的时候遮天蔽日。
蝎子顶着风沙跑进旅舍,上了楼,进屋关门。迪达拉已经回来很久,冲去尘土换了旅舍里的浴衣,抱着一个木盆,盆子里泡着一些刺槐树的花,又白又香,他从盆子里拈起一串,抖了水,一朵一朵揉进嘴里嚼。
“你吃花?”蝎子卸了外壳,抖掉大氅上的灰尘,挂在玄关,然后去洗手。沙尘被挡在壳外,只有接触过大氅的手沾染了灰尘。
“岩之国的砂糖很贵,穷人家买不起,就把刺槐树的花当替代品。嗯。”迪达拉又拈起一串,抖了水,递到蝎子面前:“大叔你要不要试试看?”
蝎子一边抹着手上的水一边伸过去咬下几朵花。那些花嚼起来有些脆,牙齿交错间挤出花瓣里的汁液,微微鲜甜,微微清涩,微微沉苦。蝎子再咬几朵,嚼了咽下去。他想起砂之国的高粱,微甜浓酸的嫩杆充当着与岩之国的刺槐花同样的替代品。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蝎子一边吃白绿的花,一边拉开卷轴准备与同伴交换情报,顺便问了一句。
“外面树上摘的。嗯。”迪达拉也拉开自己的卷轴。他凑到蝎子那边。
“你到底是跑出去收集情报的还是来春游的?”蝎子像玩上了瘾一般撞迪达拉的额头,仍然撞上捂着护额的手背。“现在这里到处是认识你的忍者。”
“我当然是用了变身术的,我才没有笨到就这么跑出去和那些不懂艺术的蠢材混战,没有艺术感的事情我不做。嗯。”迪达拉推开蝎子的额头。
“那就好。下次不要做浪费查克拉的事情,岩之国不是小国,凭我们两个要和他们玩并不容易。”蝎子把摊开的卷轴向迪达拉的方向推一推。
“嗯~~还是绝他们轻松啊~~月忍是乡下地方呢。嗯。”迪达拉把头凑过去,地图标注很仔细,他对照自己收集到的情报,很快分析出貉的封印地点。“不愧是大叔啊,这样就知道怎么飞了。嗯。”他伸手在地图上划一条线。
“飞?就这么进去?”蝎子问这个“当地人”。“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在大叔你那里还不是这么进去的。嗯。”他指一指土影的岩雕下面一小块空地:“大叔你到这里,把密门打开,可以看见土零坛,把它收到卷轴里带出来就可以了。嗯。”
“不是人柱力吗?”蝎子有些泄气。
“他才死了呀,要找合适的人总要有时间吧。”迪达拉拍拍他以示安慰。。“放心吧岩忍的高手很多的,你可以好好地展示一下你的最新作。嗯。”不过大叔你不擅长空战,对不起。
蝎子盯他一眼,继续研究地图。槐树花的香味很诱人,蝎子觉得偶尔吃一点零食还是不错。他研究透了地图,觉得有些可疑,抬头想问什么,看见迪达拉在被当作土产卖的国家地图上画了一些线。
蝎子拎起一串,抖一抖,向迪达拉晃一晃:“你不吃了?”
“大叔,你不要引诱我啊。嗯。”迪达拉提起卷轴挡住鼻子和嘴,眉毛皱在一起。
“你想吃就过来吃,装什么大方。我吃不惯这个,你把它们吃了吧。”蝎子把手里的那一串扔给他,又从盆子里提一串出来抖一抖,扔给他。
“大叔也不要装大方了,你明明也吃得高兴嘛。嗯。”迪达拉接住两串槐花,蹭过去放在盆子里。
蝎子没有说话,闷了头看地图吃零食。
迪达拉也没有说话,闷了头吃零食。
太阳从中天西行,直到黄砂尽头显现了血染的颜色。蝎子转过头看迪达拉,他已经把额头放在卷轴上睡着了,均匀地呼吸着,吹着额角的金发打着卷儿飘来飘去。
“迪达拉。”蝎子拍他。
迪达拉睁开眼睛,下巴搁在卷轴上额头搁过的那一点,半瞪着眼睛盯到蝎子觉得心里毛毛的,然后他丢开卷轴抱住蝎子,下巴搁到他的肩上,闭了眼头一歪靠住蝎子的头。呼吸吹在蝎子耳边,很痒很痒,还有一点麻麻的。迪达拉有非常严重的起床低血压,虽然蝎子经常把这件事忘掉,却从来没有忽视过它。
蝎子把迪达拉平放在地板上,拆下他的护额和微型望远镜,片刻之后,头晕已经消失的迪达拉坐起来,支着头看蝎子。
“大叔,你叫我做什么?嗯?”他说。
“准备什么时候潜进去?”蝎子指一指地图。
“当然是晚上用鸟飞进去。我会送大叔到岩雕下面,然后张开结界,大叔你快点把土零坛拿出来就可以了。嗯。”迪达拉伸手沿着他定下来的路线划下去。“大叔,暗道里面应该有机关,你要小心一点。嗯。”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对付看门狗比较现实。”蝎子按他的头。“我的事情还不用你来担心。”
迪达拉嘻嘻一笑,用手揉一揉被蝎子按过的地方。“我才不是担心你,我是怕任务完不成又要来第二次。嗯!”然后他眨眨眼,碰一声放出一只黏土大鸟。他爬上去,骑在鸟脖子上。“大叔,我计算好了,现在去比较有把握,到了下半夜或许就会下起雨来,到时候就逃不出去了。嗯。”
“还没有去呢,就想着逃。”蝎子爬上鸟背,风很大,夹杂沙尘。这样的冲击对傀儡关节伤害很大,蝎子放弃了穿上壳的想法。
“因为我们选了一个很微妙的时间,计算得好可以安全回去,计算错误就只能等死。”迪达拉的额角流下汗,他耸一耸肩擦掉。“岩之国的雨和山洪相当出名。嗯。”
“现在岩之国是雨季?”蝎子在鸟背上坐稳。
“是啊,一下起来就铺天盖地,忍者们抗洪抢险都来不及,谁还有时间来追我们。”迪达拉招呼着鸟快点飞,风有些冷有些急,沙土的气味呛得他连打几个喷嚏。“大叔,时机掌握得好,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直接回川之国,等岩忍追过来,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完全有力气摆平他们。嗯。”
“如果时机没有掌握好呢。”
迪达拉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就不怕他们用雷把你轰下来?”蝎子在后面抱住迪达拉的背。他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岩之国。
“我见识过雷切,不过如此。嗯。”迪达拉很轻很轻地笑,拍一拍鸟的脖子。“大叔,要下去了,抓紧了。嗯。”正在说话间,那只鸟就向着隐约可见的土影岩雕俯冲下去。
鸟在上空盘旋了几圈,蝎子从鸟背上跳下去,张开结界,开始在迪达拉指定的地点寻找暗道。
迪达拉骑在鸟脖子上,在蝎子的结界外面张开另一层结界。空气里面一些颗粒开始骚动,迪达拉放出一群小蜘蛛,向着四面八方的街道爬过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他伏下来,风很大,他让鸟在避风的地方尽量低地盘旋。
西南方向有很轻的脚步声,然后火光一闪爆声一响,迪达拉听见了喧嚣。
七十米多一点,七十五米不到。他推算了距离,放飞了许多小鸟,往村里散去,几秒钟以后他听到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火焰花腾起来为成近似于圆周的形状。
二十九米,已经这么近了吗?迪达拉催着鸟飞到较高的地方,贴着岩壁隐藏目标。然而还是有几支手里剑从鸟的身边擦过。风很急,有几秒钟大氅带着迪达拉快要掀下去。
很快就要下雨了吗?他抬头望着云层翻卷的天空,云是黑的,压得人喘不上气,云层里面杀机四伏。
拜托,大叔你快些啊,这个雨什么时候下下来我也不知道,但是绝对不能被他们拖住啊!!迪达拉在心里催促着,结了印,几百米以外的地方爆出了一圈火云,他迅速躲进阴影中。
忍村里灯光呼啦地亮了起来,迪达拉几乎看出了神。真是太漂亮了,就像是末日来临前的景象,美得像要化成光流飞去。这就是艺术啊,这一整个忍村都是有生命的艺术品!他兴奋起来,结了印,更多的爆声在忍村里响起来,腾起赤红的烟云,人声开始乱起来,相当一部分忍者开始往被破坏的街道上赶,也有少数看来是精英级别的向岩雕聚拢。
看来是被发现了。迪达拉催着鸟再飞高一点,强风吹得投上来的千本苦无手里剑都偏了方向,他看见岩雕的顶上有影子,放出六只18号向六个方向飞,一个在岩雕顶上爆炸,二代土影的脸烂了一半,碎石和上面的忍者一起掉下来。
地面上人声鼎沸,他看见结界的壁上裂开了缝隙,于是结了印吹开纷繁而至的小武器,向着有了裂纹的结界俯冲过去,在结界完全破坏之前捞住蝎子拉到鸟背上。
“抓紧了大叔,我们要冲出去!”迪达拉一手勾着鸟脖子,一手拽住蝎子,那只鸟在天空里飞得不高,一面躲着下面的袭击一面提防着可能落下来的雷电。
“迪达拉,你听好。”蝎子揪着他的头发,凑到他耳边。“如果被打下来,你就把卷轴带走,他们不知道我的样子,我去拖一阵比较容易逃脱。”他把手里捆得紧紧的卷轴塞到迪达拉的口袋里。
“大叔你说这个做什么?嗯?”迪达拉拽住蝎子,他放出鸟炸了前面的障碍,往黑暗里飞,顺手炸了土影的家和办公室。他抬头看看狭窄的天空,云仍然很黑,风也焦虑,可是这雨什么时候下下来呢?
“迪达拉!看前面!!”蝎子扣住迪达拉,那只鸟几乎是垂直地擦着横在前面的土壁飞了上去。
“来了个大家伙呢,这么大的土遁。”蝎子勾着鸟脖子回头去看,一个很精干的中年人顺着土壁窜上来,执一把五尺的长刀,迪达拉催着鸟赶快离开,蝎子使一个风遁吹垮了土壁,然而其他的土壁又接二连三地立了起来。
“是土影……”迪达拉看清了那个人。鸟险险躲过不断升上来的土壁,他看见土影不比天空晴多少的脸色,突然笑起来。“不嫌浪费吗?老头子。嗯?”他放出小鸟盛着蝎子的风遁飞过去,炸掉土壁。
土影制造出新的土壁往上升,他盯住迪达拉一路砍过来,速度极快,迪达拉没有避过,手上挨了一刀,血一下就挤出来挂在手指上往下滴。
“要清理门户也别这么心急,老头子。”蝎子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也是个大叔。他的衣袖里伸出傀儡的手把土影他按住,一堆毒针就对着他刺了过去。
然而攻击却来自下方,迪达拉几乎是擦着刀锋躲过,被劈开了肚子和尾巴的黏土鸟猛力向上窜出,然后往下掉。
“可恶!!”
“是影分身!”
“要走了,大叔!!”迪达拉放出鸮,蝎子捞住他跳上去,迪达拉催着鸮赶快飞,他回头看一眼,鸟向着土壁栽了下去。“大叔,快,头埋下去!”迪达拉按着蝎子的头伏下去,撞到土壁的鸟轰一声爆开,震动冲得鸮翻了几个转,蝎子睁不开眼,只有紧紧勾住鸮抱住迪达拉。
飞行平稳之后蝎子拗开按着自己的迪达拉回头看,土影没有追过来。
“他到哪里去了?”蝎子撞一撞迪达拉。
“反正没死,反正伤到了。嗯。”迪达拉也回头,忍村的围墙刚刚从他们下面晃过去,里面的土壁松了散了垮塌了,迪达拉空出双手结印,蝎子仍然紧紧扣住他的腰。
忍术发动之后岩忍村里炸开了大大小小的火云,灯光闪动几下,灭了,熊熊的火像开在黑夜里的花。
鸮在天空里飞出一段路,转了个大弯,向着他们落脚的城镇飞过去。
踢开虚掩的窗户,蝎子挟着迪达拉跳进房间里,迪达拉展开卷轴,把外面的鸮收进去。
“不是跟你说了我可以拖一阵的。”蝎子一边念一边把迪达拉拉进浴室,开了水推过去,淋掉身体上的沙土和汗水。
“可是傀儡的关节里钻了沙子就没有用了。”迪达拉一边捋着头发一边说。“大叔你自己也说过,傀儡师没有了傀儡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嗯。”
确实找不出什么话可以说,蝎子瞄他一眼,沉默着清洗身上的沙土。迪达拉的身上伤痕意外的少,唯有的几道也淡得几乎与皮肤同色,他曾经摸过那些伤痕,已经没有粗糙的感觉。只有肚子上那处新鲜的烟花状伤痕,就像是文身一样妖艳。蝎子小心地用指尖抚摩,然后整只手都贴了上去。
“……大叔?”迪达拉圆圆的脸微微地红起来,他踩一踩蝎子的脚。
“这里,还会痛吗?”蝎子用指尖戳戳那个伤口的中心部分,新生的肌肉触感很滑,像儿童的细嫩皮肤。
“不会了。嗯。”迪达拉的脸更红了,蝎子的两只手都贴了上去,缓慢地移动着,感觉很奇怪。
“感觉很奇怪……迪达拉,就像是天生就长在上面一样……”蝎子的指尖摸过每一寸皮肤,然后他抬起头,看见迪达拉红透了的脸。“……洗发水在哪里?”他岔开话题。
“给你。嗯。”找到台阶下的迪达拉赶紧把洗发水递过去。
蝎子仔细地洗了头,冲掉泡沫,擦了脸,看见迪达拉,呵呵地笑起来。“笨蛋。”他按一按他的头。
“又不是我自己想这样的!嗯!”迪达拉拍开他的手反驳。洗发水的泡沫溅进了他的眼睛,他用手揉一阵,把头发上的泡沫也揉到了脸上,再手忙脚乱地揉一阵,蝎子把他推到莲蓬头下面冲,然后把他拉出来,甩了干毛巾到他头上。
迪达拉一下一下擦着头发,蝎子穿好衣服进来,拉开地图看预定好的撤退路线。
“我们什么时候走?嗯?”迪达拉凑过去问他。
“明天早晨。你赶快休息一下。”
“明天走的话,或许来不及。”迪达拉一边擦头发一边望窗子。“或许下半夜就下起雨来。嗯。”
蝎子支开窗子看一看。“不,风已经停了,也没有雨前的土腥味。”他说,砂之国的天气,多少还是和岩之国有些相似的。“迪达拉,脚伸过来。”
“做什么?嗯?”迪达拉歪一下头,把脚伸过去。
“趾甲,踢破了。”蝎子把他的小趾拈起来晃。“不处理很容易感染,这里天气热,化脓了会很痛。”蝎子拿出医药包,开始处理从中间破开的指甲,迪达拉把毛巾搭在头上,看他处理,然后打一个呵欠,又打一个。蝎子听见了,在伤口擦了药,包起来。“快睡一会吧,我们天亮了就走。“蝎子说,拍拍他的脚背,吹了蜡烛。”不管下不下雨都一定要走,土影的伤肯定不重,很快就追过来。”
“如果下雨,岩忍就只能紧急处理一些最基本的事情,要利用这个时间逃回川之国,对吧,大叔?嗯?”迪达拉用手枕着头,问贴住他的蝎子。蝎子没有说话,于是他又继续说:“你真是选了一步险招啊,大叔,搞不好连我们也被山洪冲走。嗯。”
“砂之国的春天也会下这样的大雨,每年的任务中总是有一百多宗是找寻在暴雨中失踪的人或者牲畜,但是一定都找不到活着的,他们都死在沙漠里那些水聚集的地方,是淹死的。”蝎子歪一歪头撞在迪达拉头顶。“虽然残酷,可是,等到雨停了,沙漠里就会长出植物。我跟你说过没有,迪达拉。大雨之后,沙漠里那些植物会开出非常美丽的花。”
第八章 沙丘鹤,旅程3500公里,美洲大平原往返北极地区
沙砾夹在风里,打在脸上很痛。蝎子拉一拉斗笠,侧过脸看与大地变得一色的天空。天很黄,低低压下来的云像要贴着地一般,看不见太阳,云却暗暗发着惨黄的光,像是天要塌下来。
“雨就要下下来了啊……”迪达拉也抬头望天,在他的记忆里,岩之国的天空只在久远以前这样焦躁不安地灰黄过。他记得那次大雨造成的后果之一是土影的遗骨至今没有找回。“而且会下得很大……大叔,这次真的危险了。嗯。”
“你不想出来岩忍也不想追过来。你飞快一点,早点到了川之国,或者找个地方躲起来,利用时间差逃得越远越好。”蝎子也嗅到了危险的腥味,他往前看,还没有看到接近川之国的那些胡杨疏林,往后看,城镇已经沉到地平线下面好久了。黄砂越扬越高,几乎要触到云。“可恶,迪达拉,是雷云。该不会打雷吧?”
“岩之国是雷爆区,大叔,每年的忍者伤亡中就有数十人是因为遭雷劈。嗯。”迪达拉催着鸮赶快飞,他感到不安,身体里面,头脑之中,所有的细胞都出于本能地催促他快逃。他觉得胸口发闷,几乎要吐出来。
“原来岩之国是这么凶险的地方吗。”蝎子觉得额上冒出了冷汗,他用手背去擦。
“总之,总之快点到了川之国,到时候就有办法了。嗯。”迪达拉觉得胸口真的是闷得发慌了,他捂着嘴,干呕一阵,什么也吐不出来,可还是觉得恶心,冷汗沾湿了网格服。
蝎子拍拍他的背,安抚一般把手伸到前面,掌心贴着腹部。“虽然很想叫你不用着急慢慢来,不过,现在的情况好象已经容不得我们这么说了。”
迪达拉脸红了一下,盯着远方的地平线,催着鸮急速飞去。
夹在黑云和黄砂之间,鸮飞得颠颠的,簸来簸去。过于强烈的风掀着黑底红云的大氅烈烈地响,几乎要把人刮下去。空气里土的腥味越来越重,蝎子捂住嘴,沙尘划过他的手背。
迪达拉稳住鸮一阵,转过头对蝎子说:“大叔,我们下去,风太大,没有办法保持平衡。”蝎子点点头,鸮便减速向地面俯冲,就像突然沉入了黄浊的水。
快要到地面时一股上升的气流从地面升起来,鸮降不下去了,在低空盘旋。
“我先下去,你慢慢来。”蝎子估算了距离,从鸮背上跳下去,风沙很大,他遮着眼睛抬头看迪达拉,鸮被抬升了一段距离之后又缓慢地往地面更加急速的风里降下来,危险地保持着平衡。
“跳下来!”蝎子对迪达拉喊,伸开手。
风里有了一些杂音,蝎子警觉地往四处看,迪达拉伏下身体,几道土壁呼啸着横飞了过来,迪达拉危险地躲过,土壁擦伤鸮的翼尖,它颠簸几下,迪达拉赶紧掌握好平衡。
追过来了,还是仅仅是守在这里的忍者部队?
几条人影在周围蠢蠢欲动,蝎子拔了苦无握在手里,抽出手里剑掷过去。砂之国常年刮这样的大风,蝎子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懂得利用风使攻击更加致命。他抬头看见鸮上下飞着躲避攻击,狂风里小型的鸟类无法飞行,迪达拉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还击。
“迪达拉!!”他向他喊。“跳下来!”他伸开双臂。
“大叔你小心啊!!”迪达拉探过头来喊。“是土影…………”他突然睁大眼睛——
鸮的翅膀被什么很小但是很坚硬的东西打中了。迪达拉也是。蝎子看见他还想说什么的嘴里有血丝涌出来,胸口也喷出血来。他从鸮的背上掉了下去,像折了翼的鸟。
蝎子想都没想就捡起被杀掉的岩忍的刀向迪达拉掉下来的方向跑,一路杀掉听见响动追过来的巡逻忍队,血染得他的头发斑斑点点的红,被沙尘沾污了。他杀掉一个拦路的暗部,把卷了刃的刀换掉,抹开泼了一头的血向迪达拉的方向追过去,几道土壁从半空里砸过来,几乎要撞到迪达拉了,蝎子放出傀儡,带着大量引爆符窜上去,可是在爆炸的那一瞬间,土壁还是撞到迪达拉了。
蝎子冲过去,向跌下来的迪达拉伸开手。
因为因为,我知道大叔一定会接住我的嘛。嗯!
这样说的时候,迪达拉的脸笑得阳光一样灿烂。
他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就一定会接住他?
蝎子向跌下来的迪达拉伸开手,风很大,沙尘迷了他的眼,他倔强地不肯闭上,盯着那个掉下来的影子越来越近。
他触到了迪达拉的衣角。
可是最终,迪达拉仍然错过了蝎子的手。风太大,蝎子毕竟没有计算出他与他之间的距离。
蝎子翻过朝向地面的迪达拉,扒开胸口破了洞的大氅和网格服,胸膛上血肉模糊,粘稠的液体不断从几个洞里涌出来。迪达拉咳几声,呕出一口血,蝎子这才发现他的护额上被撞出了小小的坑洞,像是铁砂弹撞击的凹痕。迪达拉的脸上,血染污了右边的皮肤。
蝎子觉得风啊砂啊甚至是这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迪达拉的眼睛,漂亮得就像是川之国满月的眼睛,被击中了。那么美丽的银色眼睛,瞎掉了。
蝎子望一望土壁砸过来的方向,有一些人的影子在晃晃悠悠,鸮从天上掉到地面,爆炸的震动传过来,他伏在迪达拉身上,风吹动沙石划伤他的脸。
逃吧,现在打起来,一定会两败俱伤。他把迪达拉扛起来,向川之国的方向尽全力跑。天黑沉沉地压下来,令人心悸,风一点一点小了,然后停了,天却更加焦躁地黄起来,像是很快要崩塌。微弱的气流带起细小的尘粒在脚边转,蝎子扛着迪达拉在低矮的天空和骚动的大地之间奔走,一路上有巡边的忍者不断围过来,蝎子挥着刀把那些杂碎一样的下忍砍倒。
胸口很闷,汗水被过于沉重的湿气逼迫着没有办法流出来。蝎子抬头看看天,云像是要塌下来一样相互挤压、凝固。
蝎子看到了稀疏的胡杨林了。
赌这一把!
蝎子结引使出瞬身术,向隐约看见的边境疏林冲过去。
迪达拉做了个梦。他看见自己,站在大漠黄沙中间,对自己笑,笑得像春末沙漠里的惨白阳光。他伸手想要触摸那个笑得那么惨淡的自己,指件触到的却是破碎的空间,裂纹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并且不断塌落,一群乌鸦从缝隙里飞出来,裂开的梦境变成闪着微光的碎片纷纷落下,它们穿过他的身体向深渊里坠去,乌鸦在黄得像要崩落的天空里啸叫,像在唱着安魂的祷曲。
身体很痛。他随着那些闪光的碎片往下坠,被他们穿过的地方火烧一般痛起来,可是当他想要查看时,却没有看到伤口。
这个梦也是在暗示吗?又是在暗示什么呢?
“你醒了?”
蝎子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迪达拉先是沉默一阵,然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蝎子按了下去。
身体很痛,眼睛也很痛,他摸一摸右眼,果然打上了绷带。他清楚地记得铁砂弹撞进眼睛的感觉,视线里血雾一片,痛倒成了其次。至于怎么从鸮的背上跌下来,他已经记不清了。
“我们到了哪里?嗯?”他问蝎子。他听到了雷声。
“快到川之国了,雨太大,又打雷,实在没有办法再走了。”蝎子回答他。“我找到个山洞,暂时躲一躲还是没有问题。”
“雨太大会引发山洪。嗯。”迪达拉又挣扎着要坐起来。
“你不要动,肋骨已经撞裂了,如果弄断了痛的只能是你自己。”蝎子又按住他的头把他摁下去。“我张了结界,要说山洪,我们已经被围困了。”
“是吗。嗯。”迪达拉伸手盖住眼,他听到水流冲撞的声音。“就像是在水底下的鱼呀,大叔。嗯。”然后他迅速跳起来,拉着蝎子往洞外走。“大叔,我们现在走,早点到川之国才能这么悠闲地避雨!嗯!”
“你躺下,迪达拉,断骨会刺进肺。”蝎子把他拉过来,接住,然后平放到地上。“你该不会连打雷这种事情都不在乎吧。”
“…………”迪达拉安静下来,看结界外面的汹涌流水。
“知道危险就不要出去。”蝎子坐下来,用手指搔他的头发。“我还不想遭雷劈。”
“那就等雷停了再出去吧。真糟糕,这次的任务真是要命。嗯。”他闭了眼睛,把头贴到蝎子的手上。“大叔,回去之后,你帮我安只假眼吧,我不喜欢这种死人眼珠一样的浊白色。”
蝎子没有说话,他一边搔着迪达拉的额发,一边望着洞口。汹涌的洪流还在继续撞击结界外壁,雨声一刻也没有停止地敲击地面。许久,蝎子从口袋里摸出卷轴,塞到迪达拉的口袋里。
“这个,你带回去吧,迪达拉。”蝎子说,揉一揉他的金发。“你,你亲自带它回去。”
迪达拉默默地看着蝎子把包口的拉链拉好,他望一望洞口,透过水帘有微光一闪而过。雷,还没有停吗?
雷停止的时候山洪已经退了些,雨还在下着,却小了一些。
迪达拉放出最后一只鸟,坐在翅膀下等他。蝎子把他拉过来坐下。“迪达拉,等会儿如果被追到,你就变成我的样子。”蝎子说,把自己包里所有的兵粮丸和增血丸倒给他。“他们并不认识赤砂之蝎,拖一段时间也好。而且那个土影似乎是针对你来的,把他交给我处理。”
迪达拉点一点头,蝎子的意见大多时候可取。蝎子挟着他跳上鸟,那只鸟拍一拍翅膀,带着结界从山洞里飞出去。
雨下得仍然狂暴,铺天盖地,中午的天空昏黑一片,天地都是水汽横流的深灰色。蝎子看见被冲淡的血水顺着鸟脖子流下去,来不及滴落就被雨水吞噬了所有色彩。他们太渺小,根本没有力量与暴雨对抗。
迪达拉一直没有说话,蝎子摸出一粒兵粮丸和两粒增血丸,撬开迪达拉咬紧的牙齿,塞进他的嘴。
希望这种方式有一点用,一点也好。蝎子把手伸到迪达拉的胸口,用力捂住那些流血的伤。迪达拉催着鸟向岩之国的国境尽全力飞,他突然嗅到了雨的狂暴腥味里,土的焦躁气味越来越接近。
“他们追过来了,大叔。嗯。”迪达拉望着前方,仍然催着鸟。
蝎子分出两个影分身,一个变作迪达拉的模样,照样骑在鸟背上。他挟着迪达拉,隐了身从飞得不高的鸟背上跳下来,然后继续向川之国的国境跑。这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但是在这样视野差到只看得出轮廓的暴雨里,这样也可以有一些用处了。
带着迪达拉跑一阵,身后的土腥气又重起来,蝎子掷出裹了引爆符的手里剑,加快速度冲到前面。这种攻击就像是自己说出了自己的位置,可是要一只手里剑就解决,也只有再加上强力的引爆符。
在胡杨林里跑一阵,蝎子嗅到了新的气味,干燥的风,炎热,却不是砂的炙烤气味,而是土的腥臭,腐烂的草木散发的毒。两国的忍者虽然相似,可毕竟是有差别的。蝎子用风遁障了眼,然后按计划互相改换了模样。
“迪达拉,”蝎子扳过他的肩。“你说过,你不行了的时候,就让我做成尸傀儡,你还记不记得。”
“可是,我更想找个机会收手不干。”迪达拉眯起眼睛笑,用额头去撞蝎子的额。“这样,十年二十年之后,就没有人记得我们了。我就可以和大叔一起去表演傀儡戏,大叔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迁徙的鸟。嗯!”
蝎子就笑了。“记住你说的话。”
他们从风遁里跃出去。
雨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大了,蝎子在胡杨林里跳跃前进,他开始担心起来。来追他的人太少了,莫非他们就那么有把握,认为砂之国的叛忍赤砂之蝎带着土零坛?
蝎子有些紧张起来,他思考着是不是该回去找迪达拉。
而这时他感到背后有一股极具震慑力的查克拉迅速接近,杀气腾腾。
原来如此。他扯开嘴角冷笑,心里略略放松。原来有条大鱼追在后面,难怪虾米都不来。他舔一舔嘴唇,灵魂深处与他同名的毒物兴奋起来,血液都要沸腾了。他想要战斗,他渴求鲜血的气味和温度,他祈求着可以有强者可以一较高下。他想要甩出毒刺咬开他的咽喉。
早点干掉他,然后到迪达拉那里去!
蝎子转个身,解除了变身术。他向土影冲过去。
土影来不及看清蝎子的脸。他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拖住,往前方去。
蝎子拿出卷轴放出三代傀儡,雨水在上了油的表面上停不住,顺着表面流下来。下雨不象刮风,沙子对傀儡造成的伤害,雨水是绝对做不到的。
“你好象咬住迪达拉不放。”蝎子说,操纵着傀儡摆开架势。“不过,我决定让你成为我的下一个收藏品。”
蝎子的眼睛就像是致命的毒,土影觉得自己的身体中有什么在警告他快跑。
&第九章 灰鹤,旅程4000公里,伊比利亚半岛往返北半球森林
雨下得很大,蝎子抬头望着不断挤出水来的黑云,缝隙微亮,就像天漏了。他抹着头发和脸上的水甩掉,过于密集的雨水把他身上的血冲得很干净,它们混着雨水,与地上那新鲜的一滩同流。
蝎子展开卷轴收好七零八落的傀儡,放进口袋。他捡起血污中的手,同右肩上的断臂对起来,然后又扔掉。接不上了。他想,有一截不知道被土遁冲到了哪里。他抽出查克拉的线勒住断口,阻断血液。
土影的刀插在胡杨树根上,蝎子把它拔起来,刀刃有一部分砍锝卷曲了,他握着刀甩一甩,甩掉上面的水和泥。雨把大氅贴在身上,蝎子抓着胸口抖一抖,那件染了火云的黑色厚实织物上的破洞被水流撕扯,纤维之间的缝隙被冲大,像是被用力拉过。
蝎子抬起脚,踩在土影的锁骨之间,碾着往下移,肋骨咯吱咯吱地错动,然后断裂,断骨刺进肺,土影挣动几下,又不动了。蝎子觉得无聊,提起刀割断了他的喉咙,血液喷出来的摩擦声本该像风,被雨水打散了,掩埋在砂尘底下。
土影用忍术升起来的土壁立在胡杨之间,蝎子抬头观望,的确是非常壮观的景象,就像到了传说中天的尽头。他吐一口气,依着胡杨树坐下来,开始查看其他伤口。土影的确是高手,遗憾的是,蝎子早已习惯了铁砂之间的对决,与他相比,三代傀儡更加强劲。
等一下就去找迪达拉。他想,把因为浸水而沉重的大氅脱下来,挂在树上。他觉得很累,伤口也剧烈地痛起来,突然放松之后的疲惫令他甚至不想动一动手指。
黏土……已经用完了啊……
迪达拉捂住胸口,在胡杨林里跌跌撞撞的跑,雨水淋在身上带走体温,血液不断地从眼睛里溢出来,流了一脸,被雨水冲刷着,沿着脖子往下面流。捂着胸口的指缝间也溢出血在,他摸出兵粮丸和增血丸吞下去,向土壁升起的反方向跑。大叔是往那边跑的,原来土影追到那边去了。
大叔可以应付得来吧?他抹一抹右眼流出来的血,心里庆幸着幸好大多数忍者都被吸引到了这一边,不会在那个战场造成威胁。
开始吧。迪达拉结了印,一口气发动查克拉,大雨中的胡杨林里轰然一响,到处都腾起了金红色的火焰,冒出黑色的烟。
蝎子感到了强烈的震动,就像是地震那样的,胡杨树林东倒西歪地摇晃起来,他扶着树站好,稳住身形,往爆炸的方向望,土壁被震裂了,千百道细纹曼延,先是土块剥落,然后轰然倒塌,像是天地终结。
蝎子突然觉得心里揪着痛起来,雨淋在脸上,他觉得眼尾热得快要喷出血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快要流泪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了眼泪。
可恶,太用力了!迪达拉砍开一个忍者,因为过于用力而晃了一下,另一个忍者趁机在他的背上划开了一条很大的伤口。他回身杀掉那个忍者,在包围上撕出一个缺口,往外面冲。大叔,拜托一定要来得及!!迪达拉捂住汹涌着血流的胸口,在胡杨林间穿行。他觉得自己快没力气了,知觉已经开始模糊。
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啊!嗯!迪达拉用力捏一下受了伤的肩,蝎子小心处理的伤口被捏变了形,血流得更凶,沿着手臂滴下来,被雨水冲淡了。
他抓起谁遗落的刀,继续在胡杨林之间跑。
情况不妙啊。蝎子迅速包好与土影对峙时弄出来的伤口。兵粮丸和增血丸都给了迪达拉,他勒紧傀儡线制止断臂的出血,把挂在胡杨树枝上的大氅取下来套好,绕过坍掉的土壁往爆声传来的方向跑。
可是,迪达拉在哪一边?
蝎子不知道。他提了土影的刀,往熟悉的查克拉飘过来的方向去。
左手手腕被锁链缠住了,迪达拉用手里的刀砍它,可是那锁链纹丝未动。他用力拗着左手,把刀向握着锁链另一端的忍者掷过去,又掷出带了引爆符的苦无,爆炸炸断了锁链,他把手解下来,跑一阵,又有谁套住了他的脚,用力一扯把他掀翻在地。他撑着地让因为撞击而剧痛的胸口离开冰凉的地面,而这时有人在他的肚子上狠烈地一踢,他身体一软又伏了下去。很痛,痛到他觉得内脏都要裂了。有人从背后抓住他的手,然后用力踩他的背心。
迪达拉听见了肩膀骨环错开的声音,还有肋骨断裂的声音,风吹过一般的清响。他猛地一颤,缩紧了身体瑟瑟的抖。
断骨刺进肺里了,他知道从此连呼吸都成了最痛苦的事情。
可恶,到底在什么地方!!
蝎子拎着刀在胡杨林里跑动,血的气味从沙土下面渗出来随了雨水到处流,迪达拉那些带着硫磺的独特气味的查克拉又被雨冲散了闻不出来,什么线索也没有。
如果土壁没有塌就好了,站在那上面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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