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受刀伤,做完心脏粘液瘤术后睡觉身体抖动手术第3天,身体很冷,但老是说热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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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公司招兵买马,向来不冷场,似乎什么岗位都是高大上的。尤其中南航空今年招聘的岗位和人数相较往年又多,简历多得人事部的员工筛到眼花,连人事经理都忍不住抚额:“如果我瞎了算工伤吗?”
  林子继当真似的表示:“我给你向顾总申请试试?”
  人事经理连连摆手:“我端谁的碗理应为谁卖命,瞎了也是应该的。”
  林子继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来,他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笑起来:“万一通过了呢。”然后接通:“顾总,您要看飞行员的简历?好,我现在让人事部给您发过去。”
  人事经理边调飞行员简历边纳闷:“顾总要关注的不该是他的助理吗?”
  林子继的理解是:“飞行员是技术帝,顾总作为资深机长自然格外关注。”
  人事经理自言自语:“早知道这样,我当年也学飞行了。”
  **********
  这一年,中南航空在国内下辖四个基地,顾南亭升任副总后的第一周已向基地管理中心提出要求,让他们在各基地之间进行人事调整,进行乘务人员的全面调换,确保各个基地都能注入新鲜血液。而这项调整,将纳入每年的人事管理之列。
  今年是调整的第一年,又和年度招聘赶在了一起,林子继既要负责现有空乘人员的调配,还要审核乘务中心制作的新人培训计划,忙得不可开交。
  祁玉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他的办公室,申请:“林经理,我能继续留在总部吗?”
  按照顾南亭最新签批的文件规定,乘务的调换要尽可能考虑到员工的家庭所在地。因为一旦调动,一年会有七八个月是在基地。像祁玉这种已在总部服务超过两年,家又不在G市的,首当其冲该被调去其它基地。
  林子继因此感到为难:“你本该在调整之列。”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祁玉有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以往,因为林子继是管理层,祁玉在旁人面前也是恭敬有礼的,私下里则对他的心意佯装不知。现下,她一改常态撒娇似地说:“一直以来,你对我的关照我都是知道的,要不像我这种没心机没靠山的人早被别人欺负死了。所以我很担心,万一换到陌生的基地,一时适应不了。”
  林子继当然也舍不得把她调离,可想到新上任的顾南亭,他没有立即承诺什么,“人员调配的名单还没有最终确定,我上报顾总审批试试。”
  祁玉却倾身靠上来,手似有若无地碰了碰林子继的,“我也到了被父母催婚的年纪,是真的不想在外面漂了。如果可以,请林经理考虑。”
  林子继的目光一瞬不离地锁定她的脸,然后,他收回手,“我知道了。”
  祁玉笑得温柔似水,“谢谢林经理。”一副申请获批的心满意足。
  等她离开,林子继揉了揉太阳穴,笑了,苦笑的那种。然而,明知道她有所图,并无真心,爱情还是占了上风,在基地管理中心上报人员名单时,林子继还是把祁玉的名字填到了总部一栏里。
  呈给顾南亭签字时,他似乎也没注意这些细节,没有任何质疑地签了字,然后问:“飞行员简历只有那些吗?”
  林子继特意和人事经理确认过才答:“截止到今天的所有飞行员简历都发给您了。”
  没有程潇。接收简历的时间已经延长了一周之久,她还是没有来。
  顾南亭抬起头,望向窗外落日的余晖。
  林子继等了一会儿,才问:“助理的笔试已经结束,最后一轮面试需要您……”
  顾南亭忽然想到什么,打断他问,“有乔其诺吗?”
  又是乔其诺,林子继瞬间产生一种要发布寻人启示的念头。他回答:“没有。您要先看一下三位候选人的简历吗?”
  也没有,怎么会?他们这是,联手整蛊他吗?。
  顾南亭静了一会儿,嘴角浮现讳莫如深的笑,他说:“不用了。”
  原本,他没有做过任何努力,他们都在身边。现在却——。
  顾南亭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前台刚送上来的装着他证件的快递,决定赌一把,赌他们依然会到自己身边来。
  **********
  在各基地准备送旧迎新时,中南航空人事部正式通知应聘人员第二轮面试时间。得知第二天是副总亲自面试自己,夏至第一时间给程潇打电话,让她帮忙参谋着装。
  程潇当时在母亲肖妃处,她站在窗前,沐浴午后的阳光,“你面试拼的是才华不是颜值,用这么隆重吗?”
  夏至的考虑是:“说到底,我们生活在一个看脸的时代,万一那位副总是外貌协会成员,我偏偏去和别人拼才华,我是有多傻?”
  “现在前途都靠颜值决定了吗?那像我这种颜值爆表又拼命的人,前途不是一片光明?”玩笑过后,程潇很认真地建议:“副总身居高位应该没那么肤浅,你只要把自己倒饬得成熟利落点就行。”
  夏至找出一套看上去正式一点的套裙,发现瘦了,她有点气馁:“身材和长相都太重要了,同样爱美食,你会因美貌被赞萌萌哒吃货,换成我肯定会被说成死胖子饭桶。”
  程潇庆幸自己没有喝水:“你算哪国胖子?”
  “还不是你太瘦把我显的。”夏至在电话里喊:“请这个世界向我们胖子道歉。”
  程潇笑:“你先吃药吧。”
  等她挂了电话,肖妃走过来问:“夏夏生病了?”
  “没有,”程潇笑了:“嫌弃自己身上的肉呢。”
  肖妃皱眉:“这孩子,胖点有什么不好,像你瘦得皮包骨似的难道好看?”
  程潇像是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肖妃:“你好像瘦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肖妃神色不变:“下个月社里有专访,我为了上镜好看减肥了。”
  为上镜?程潇有点无语:“你是要梅开二度吧?”
  换成是别人家的女儿,估计没有胆量敢这样和父母说话,肖妃却已经习惯了,她语气淡淡地表示:“只要我想,不减肥照样开二度。”
  实际年龄四十六,面相却比三十六还年轻,当然不会缺男人。程潇看着面前这张和自己犹如姐妹一样的面孔,说:“要是想好了确定不要老程了就趁早,女人越年轻越吃香,再晚个几年,销路肯定不如现在好。”
  话糙理不糙,肖妃身为过来人自然什么都懂,她说:“行行,我知道了,还怕你娘嫁不出去吗?有适合的就给你找个后爸,气死老程。”
  程潇先被气笑了:“适合你就行,我这么大了,连后妈都不怕,难道还怕后爸吗?”
  “白疼你了。”肖妃戳她脑门:“要是老程给你找后妈,你给我放开了作,不能让他们好过。”
  程潇不解:“是你不要老程在先,还要人家守身如玉?总要给人留条路走。”
  肖妃哼一声:“他若安好,我受不了。”
  程潇挑眉:“老程可比你大度,从来都说:只要你过得比他好。”
  肖妃根本不信:“他是说得比做得好。”
  程潇继续先前的话题:“等我完成换照考试,带你去做个体检。”
  肖妃不乐意:“我年年都体检,要你操心?”
  程潇始终觉得她瘦得不对劲,“今年我陪你。”
  肖妃不以为意:“随你。”
  **********
  尽管在言语上拒绝了夏至,程潇还是在她面试那天准时来到中南航空位于阳光广场对面中南大厦的总部。夏至也是刚到,身穿黑色修身套装,内配简洁白领衬衫的她,独具气场。
  黑色显瘦,长裤更显美腿修长。程潇赞赏地点头:“气场征服职场,不错。”
  夏至因此更有了信心:“够不够上演一幕女神记?”
  程潇按了下太阳穴:“面试时正常发挥别犯神经,有希望。”
  夏至收敛了笑容,踩着高跟鞋走进休息室,程潇紧随其后。
  里面已经等了不少人,都是清一色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不用说,这些都是应聘乘务的。夏至感叹,“G市美女最多的地方是航空公司,不服来辩。”
  程潇以视线扫过众人,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坐下。
  面试已经开始,应聘乘务的人十位一批的被带去隔壁的面试厅。至于副总助理,一直没被通知。程潇抬腕看表,已经九点四十:“怎么还不到你?”
  夏至不慌不忙地补妆:“通知我十点。”
  “那你叫我来这么早?”
  “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啊,要不多紧张。”夏至深呼一口气:“一起去洗手间参观一?”
  程潇好想打她一顿:“自己滚去!”
  夏至哼一声:“我还没胖到能滚的地步。”
  **********
  人事部小妹很快又来领人了,她站在门口,嗓音清甜地叫:“林芝、王宁、沈亦阳、楼意琳、谢童……叶语诺,请跟我来。”话音未落,已经有人相继起身,向门口走来。
  其中一个女孩子深怕自己落后吃亏似的,匆匆忙忙地疾步往前冲,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人。“哗啦”一声,那位被撞的女子手上拿着的资料表掉了一地。
  有一张表格落在自己脚边。程潇俯身捡起来,看到表格左上角的名字:叶语诺。
  来不及多看其它,已经有一只手伸过来,把资料表抽走,“谢谢。”
  声如流水,面若——程潇抬眸,视线所及是一张眉眼淡漠,神态清冷的面孔。她眉心微蹙,没有说话。对方也似乎不需要她的回应,拿着表站起来,没看她一眼地走了出去。
  **********
  夏至是跑回来的,如同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地说:“你猜我刚刚看见谁了?”
  在中南航空遇见的“熟人”还能是谁?程潇轻飘飘地说出一个名字:“顾南亭。”
  “你怎么知道?”夏至顿时来了兴致:“你也看见他了?”
  既然她迟早会知道,程潇决定告诉她,顾南亭是中南航空的人。结果不等她开口,夏至就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男神都来中南航空应聘了,你却还在执着海航,真是有缘无份。”
  她以为顾南亭是来应聘的?等等,顾南亭什么时候成她男神了?。
  程潇纠正她,“不是我男神,是你的。”
  夏至在她身边坐下:“我们还用分彼此吗?”
  程潇难得认真地说:“男人的事,还是要分清楚的。”
  人事部小妹再次推门而入:“夏至,请跟我来。”
  程潇暂时解脱,她眉一挑,一副“请吧”的姿态。
  夏至拿手指点点她:“等我。”
  休息室里差不多只剩一半的人,程潇无聊地翻了翻手机,决定去一楼喝杯咖啡等夏至。结果她经过面试室门口,就听见近在咫尺的电梯“叮”了一声,然后,西装革履的顾南亭从里面走出来,姿态从容,步伐平稳。
  程潇脚下一顿。
  顾南亭看着她,双眼清明无比,然后,行至近前的他以沉静的声音说:“进来吧。”言语间,他伸手推开了面试厅的门。
  他以为,她是来应聘的?
  程潇站在面试厅门口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南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正常时间轨迹里的七年前:乔其诺在他上任之时就是助理候选人之一,而这一年中南航空招聘时,因为乔其诺的游说程潇主动把简历投了过来,而她的面试飞行官是顾南亭。——这样带一点注解大家是不是会更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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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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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等待宰割,不对,是等待面试的夏至看见进来的人是顾南亭,更是吃了一惊:“你,也是来应聘
副总助理的?”她说着眼神都黯了,像是因面对武力值强大的对手预料到面试失败的结局一样瞬间失
去了斗志。
顾南亭是多精明的人,立即从她那个“也”字里听出了异样。
竟然是夏至来应聘他的助理?夏至?!
这哪里是整蛊,明明是恐吓!顾南亭有些后悔该事先看下应聘者的资料。
那程潇呢,她究竟是来面试飞行员,还是陪夏至来的?顾南亭不希望是后者,但他有预感,前者根本
是奇迹。因为他今早还特意关注了下飞行员的应聘情况,依然没有她的简历。
既然如此,面试只能继续。
顾南亭走到夏至对面的办公桌前坐下,面上不露声色,“可以开始了吗?”
夏至的表情从诧异到震惊,再到不可置信,堪称精彩,“你是,他们说,说是副总亲自面试我。”
顾南亭神色不变:“他们说的就是我。”
**********
面试进行的很快,当夏至一脸沮丧地离开,人事经理敲门进来,“顾总您稍等,后面还有两位。”
顾南亭说:“把他们的简历给我。”
人事经理立即把手上的助理简历送过来。
顾南亭翻了翻,不无意外地没有看到乔其诺的名字。他静静地坐了一会,起身。
“顾总,”人事经理不解:“需要重新安排他们的面试时间吗?”
“不用了。”顾南亭屈指敲敲桌上面的一份简历:“就她吧。”
既然不是乔其诺,谁都一样。
顾南亭都觉得对自己有些不负责任,可他抑住不住地负气和任性了一次。
人事经理拿起那份简历,注视着上面粘贴的美人寸照,腹诽:英雄难过美人关。
**********
夏至却以为没戏了,她痛心疾首似的下决心:“我半年内不买衣服和化妆品,不买首饰不旅游,否则
程潇似乎也对面试结果有了预知,她安慰,“是他肤浅不识人,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夏至瞪她:“难怪你死活不来,看来是早知道你家顾南亭是副总了。”
程潇解释:“老程应该没有顾姓私生子,你不要随便拉个人就和程**攀关系。”
夏至微眯眼睛:“有的事不能解释,多说一句,都会被戳穿!”
程潇拍过去一巴掌:“本想带你吃顿好的压压惊,看来是可以省了。”
结果晚上夏至就接到录取电话,她险些乐疯了:“顾南亭竟然喜欢我这一款!程潇,这次我赢了。”
程潇莫名其妙,转脸问咖啡:“她需要一名医生,有熟的吗?”
咖啡正忙着做计划书,笔电键盘被敲得噼啪地响,闻言眼都没抬一下:“我最近有个大单要拼命,除
了叫吃饭,你们当我隐身不可见最好。”
程潇探头看了眼电脑屏幕,差点被上面的数据闪瞎眼,“我觉得你清贵的逗比气质和如此严肃的工作
不符,要不你考虑换个行业?”
咖啡终于舍得给她个眼神了:“那我跟你混好吗,程机长?”
程潇一脸平静:“好啊,等我四年罩着你。”
咖啡站起来:“你是牛逼的技术帝,也不要诋毁我对你们女性而言功不可没的职业。”然后抱着电脑
回房间继续奋斗去了。
程潇对着他的背影说:“感谢英俊伟岸的乔其诺先生为女性内衣事业贡献的全部青春。”
夏至完全和他们不同频,她跳到程潇面前:“明天陪我去买衣服。”
程潇皱眉,“自己去厨房剁个手指头。”
夏至笑嘻嘻的,“那是我以为面试失败了。事实上,我被录取了。作为中南航空副总的新任助理,我
需要打扮得光鲜亮丽。”
程潇难得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
“当时顾南亭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以为没戏了啊。”
“什么问题?”
“他问:为什么要应聘我助理?”
“你的答案?”
夏至当时回答:“我不知道是你。”
所以她言外之意:如果知道是我,根本不会来?顾南亭那时的心理阴影面积也是巨大的。
此时,夏至恍然大梧:“他不会是为了要追你才录取我的吧?”
“怎么会?”程潇静了一会儿:“那太迂回了。”
**********
夏至到岗一周后,程潇结束了补训课程,顺利地通过了实践考试。程厚臣以庆祝她换照成功为由,带
她到一家高级会所用餐。
路上,程潇意兴阑珊地说:“李嫂的手艺比起酒店大厨分毫不差,反正就我们俩,何必折腾去外面呢
程厚臣原本靠在后座假寐,闻言睁开了眼睛:“不是谁都有幸被我们程**邀请到家中作客的。”
果然是一场鸿门宴。程潇平静地表示:“我不会对你的生活指手划脚,因为没权力。只要你自己觉得
好,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不是你不说,我就可以不在乎。
程厚臣在心里叹了口气,“程潇,对于你妈,我不是没有争取过。”
程潇把目光投向外面倒退的街景,“我知道。”知道她有多固执,你就有多顽固。明明可以共苦,却
无法同甘。而我,也和你们一样执拗。
宾利在会所门前停下,程潇去挽程厚臣的胳膊,用轻松的口吻说:“可以不是彼此,但你们都得有。
”有一个人在身边,陪你们散步聊天解闷,给你们在深夜倒一杯热水暖胃,不必生死相依那么煸情,
却能白头共老那么真实。因为这些,是长大的我,无法给予的。
程厚臣听懂了,他拍拍程潇的手:“你也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至于那些令你
讨厌的人和事,永远不用委屈求全刻意讨好。什么批评,我程厚臣的女儿才没空接受。”
这就是她的父亲。管教训斥从不客气,但宠爱和纵容也从不吝啬。至于父母之间的隔阂,程潇不是没
有努力过,但那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干涉太多。总之,程潇秉持的
原则是:只要你们扛得起失去彼此的后果,爱咋咋地随便你。
**********
程家父女是踩点来的。他们到时,包间里已经有人了。年近五十,风韵犹存,眉眼含笑的女人倪一心
,是程厚臣的红颜知己。另一位眉目清隽,俊逸不凡的年轻男人是她的儿子倪湛,现年二十七。
母子俩还是记忆里的样子,母亲姿态万端,儿子温文而雅。一见他们,倪一心便起身迎上来,久别重
逢似的说:“小潇啊,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这种视程厚臣不存在的行为,实际是在宣告和老程的熟捻,程潇懂。她把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毫无
寒暄之意地直言不讳:“连我爸妈都不盼我,嫌我闹,您盼我干嘛啊。”
倪一心听见“爸妈”一词时脸色微有变化,但她控制的很好,几乎是瞬间就恢复如常,热络地招呼程
潇,“坐到阿姨身边来。”
程潇偏偏和她隔了个位置坐下,“我左手用餐,坐近了施展不开。”
倪湛则走向程厚臣,稳重得体地说:“程叔,您坐。”待程厚臣坐下才把目光停留在程潇脸上:“回
来了,小潇。”
程潇面色如常,语气平淡:“好久不见,倪湛。”
程厚臣没有因她对倪一心故意的奚落有所不满,只在这时说:“从前都是倪湛哥倪湛哥的喊,怎么忽
然改口了?”
不等程潇反驳,倪湛已经说:“没关系的,她怎么习惯怎么来。”
程潇轻描淡写地说:“习惯和喜好一样,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
倪湛没有说话。程厚臣则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瞪了他家闺女一眼。
**********
席间,程厚臣和倪湛持续交流着,是标准的长辈与晚辈的对话模式。最近工作怎么样?还好,有点忙
。有没有女朋友?现阶段以事业为重,女朋友的事不急。不要只顾工作,应该得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不能忽略终身大事。好,知道了等等,无聊且枯燥。
程潇远不如倪湛好相处,她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用餐的样子,给人生人勿近的冷漠感。为了缓和气氛,
程厚臣说:“知道你回国,还顺利通过了换照考试,你倪阿姨非要给你庆祝。”
倪一心理所当然地把这话当成是程厚臣对自己的维护,她笑得温柔得体,“小潇学成归来,我怎么能
不为她庆祝呢。”
“有什么可庆祝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了,”程潇抬眸,“程家还是老程当家作主,我没他
事多,也不挑这些虚礼。”
所以,您大可以不必讨好我,要嫁老程搞定他就行。
傻子都听得懂。何况聪明如倪一心。
于是,气氛比先前更僵了。
**********
餐后,程潇去洗手间,出来时见倪湛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显然是在等她。
周围很静,鼻端浮动着轻微的檀香味道,倪湛看着她,沉澈的目光里有近乎酸涩的情绪,“回国有一
段时间了?”
程潇也不隐瞒:“两个月。”
倪湛很想问一句:“怎么没告诉我?”但答案他太清楚了,斟酌过后,他选择换个话题:“听说你和
斐耀分手了。”
“是啊,你消息挺灵通的。”程潇无所谓地说:“我太枯燥没情趣,他厌倦是早晚的事。”
倪湛静默地注视她片刻,似乎是要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些什么,然后,“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和他…
程潇打断他,“不提过去,我们或许还可以继续。”
继续粉饰太平,维持现状。
**********
回去和来时一样,倪湛与倪一心同路。程潇正准备上车,手机就响了。是顾南亭,接通后那位直接说
:“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程潇回身,并没有在会所的复古主义派建筑周围发现他的身影。她有一瞬的犹豫,最终还是和程厚臣
说:“我晚点再回家。”
程厚臣一般不干涉女儿的生活,只说:“注意安全。”就上车走了。
顾南亭的保时捷随后从地下停车场驶出来,他倾身打开副驾位置的车门:“上来。”
程潇看着他,白色衬衫,浓黑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幽深沉湛的眼,“不是偶遇这么简单吧?”
这是继面试那天相遇后,他们首次见面。顾南亭实话实说:“夏至说你今晚会来这里,我特意过来等
程潇看着那双幽静如湖泊的眼睛,上车,“是夏至出了什么差错吗?”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他们的交
“我还以为,”顾南亭刻意顿了一下,直到把保时捷驶上街道才继续,“我还以为,你把夏至安插在
我身边,就准备当甩手掌柜对我不闻不问了?”
程潇侧目瞥他:“你想多了顾南亭,夏至应聘助理,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顾南亭心里当然是有数的,但嘴上还是说:“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我是谁?”
程潇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奇葩,“除了你的尊姓大名,我还知道更多吗?或者你以为我应该对你充满
好奇和好感,提前对你的生平做个功课才对得起你的鼎鼎大名?”
火药味这么浓,看来晚餐并不愉快。顾南亭也不铺垫了,直切主题:“照也换了,有意来中南工作吗
年度招聘结束了,连夏至都在他身边晃好几天了,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听夏至说,她对海航有
海航!顾南亭就不懂了,她当年明明是主动向中南航空投递的简历。这次怎么——既然如此,他只好
屈尊降贵亲自来请。因为,赌得起,却输不起。
程潇倒没误解他是调查得知自己是学飞行的,但还是有种夏至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内线的错觉,“没
在贵公司的招聘广告上看到机务部的岗位啊?”
“机务部?”顾南亭反问:“你明明是飞行专业的,什么时候对修飞机感兴趣了?”
程潇孩子似的笑得狡黠:“不会修飞机的飞行员不是好机务嘛。”
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看来真是见过几面熟了啊。顾南亭忍了一下,命令她:“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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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程潇拒绝了顾南亭。她说:“承蒙顾总厚爱,我还是准备把简历投给海航。”
万一没被录取呢。顾南亭的内心是如此期待的,当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像她这种漂亮又有本事的女飞很抢手。尤其她还和冯晋庭见过面,证明海航已经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为免历史改变,他再次争取:“中南给你提供的平 台不会比任何一家航空公司差,即便我们还处于发展阶段。”
说中南还处于发展阶段当然是谦辞。程潇丝毫不怀疑中南的实力,至于他的用意和诚意,原谅她暂且不想评价。
顾南亭没再急于说什么。直到保时捷在程家别墅前停稳,他也下了车,在程潇道过谢后要走的瞬间,他拉住了她的手。
树影下,程潇侧头看他,目光沉静清明如夜空的星。
“再慎重考虑一下。”像担心程潇干脆利落地回复“我已经决定了”一样,顾南亭补充,“不用急于现在给我答案。我的话,永久有效。中南和我,随时欢迎你。”
**********
程潇不是为拒绝顾南亭随便找的借口,她确实是准备把简历投给海航。然而,当顾南亭说“中南和我,随时欢迎你”时,她的心绪还是有了些许波动。
程潇并不了解顾南亭,可她看得出来,他个性冷淡,为人高傲,和自己一样不是好相处的人。可对于她的抵触,他冷静克制,照单全收,甚至还主动发出邀请,并承诺永久有效,令向来行事果决的程潇竟然犹豫了几天。
可是,生活和电视剧一样狗血,总把你推到意想不到的境地。就在程潇慎重考虑过后已经把简历上传到邮箱准备投递时,夏至突然发难:“不要告诉我你是为倪湛才坚持去海航的?”
程潇神色微变:“他在海航?”
“你不知道?”夏至松了口气:“海航机务总工程师,不是倪湛,还会是谁?”
机务总工?她几乎忘了,同样是“摸透”了飞机,相比自己这个懂飞行原理的飞行员,民航机务专业毕业的倪湛才是懂飞机系统的技术帝。程潇早就听说,他可以单人更换APU,无光线情况下重接导线,听声辩别发动机故障,是机务中的传奇。所以,年纪轻轻成为机务总工程师,也不足为奇。
难怪老程指名让她去航海,原来和冯家的交情不是关键,重点在于倪湛。只是,程潇记得自己出国那年他明明是在国外的一家航空公司供职,所以对于上次的见面,她以为是恰好赶上倪湛回国看望倪一心。程潇终于反应过来,对于倪湛工作的事,他和老程只字未提,竟然是有默契的。
程潇当即给程厚臣打电话:“我不会去海航的。为什么?我就看看,我程潇不开他倪湛维护的飞机,会不会摔!”
程家父女虽都不是好脾气的人,却“恩爱有加”很少吵架。夏至见她火了,劝道:“你不去就不去呗,说什么摔飞机啊。老爹还不是担心你。”
程潇盯着她:“你是怎么知道倪湛是海航机务总工的?”
夏至坦白说:“今天公司开飞行安全会议,顾南亭提到海航机务部……”她话还没说完,程潇已经在穿鞋了,“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声。
**********
飞行安全是航空公司永恒的话题,重中之重。因此每家航空公司对于飞行员和机务的聘用有着严格的要求,硬性而苛刻,为的就是确保飞行安全。
像倪湛这种技术型人才,势必成为各大航空公司争相抢夺的对象。而他昨晚带领机队连夜抢修,排除了一架飞机的安全隐患,确保航班正点的事,再次引起业内关注。
中南航空每月一次的例行飞行安全会议正好召开,顾南亭特意安排林子继放了一部真实的空难记录片。那是英国的一架飞机,因为机务在更换驾驶室的窗户时使用了尺寸略微短小了一点的固定螺钉,导致挡风玻璃在空中飞掉造成释压,把机长吸出窗外,险此造成空难。
空难记录片的效果比好莱坞大片还震憾。机务部经理顶着巨大的安全压力表示,后续将加强机务人员的安全意识,严格遵守安全手册和安全程序。
顾南亭没有过多的施压,只以建议的姿态说:“海航的机务总工倪湛是行业翘楚,有机会的话可以多和他交流。由我们公司出面组织,与海航,或是整个行业进行一次机务的技术交流,会是一次提高。”
倪湛在业内那么有名,机务部经理当然对他也有耳闻,“倪湛那个人为人寡淡,听说从不出席任何除海航外的会议。”
顾南亭静了几秒,以肯定的语气说:“此时非披时,不妨一试。”
夏至因此得知,与程潇“青梅竹马”的倪湛是海航的机务总工。
程潇却误会了,她很难说服自己顾南亭不是故意的。
她联想到和倪湛见面那晚,顾南亭的意外出现。她以为,顾南亭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自以为是地猜到了她和倪湛的关系,才故意把倪湛在海航工作的信息透露给夏至,近而传达给她。事实却是,顾南亭也确实是故意的。不过,程潇和倪湛之间的微妙,他不是那晚才知道。但顾南亭无意解释,至少不是现在。
所以,当程潇打来电话,语气不善地说:“果然身居高位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顾南亭,我劝你心机别枉费在我身上。”
顾南亭觉得自己手气真好,随便出一招,就能激起千层浪。他静了几秒,笑了,“程潇,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指责的人可能会成为你的上司?当然,你可以和我赌一辈子气拒绝中南航空,反正像你这种牛人,也不必委屈求全为谋生而工作。但如果你像夏至一样独自一个人生活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没有人脉,没有根基,还没有任何倚仗,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有底气吗?”
他这番话说得冷静自持,有善意的提醒,提醒程潇不要把话说得太满,给彼此都留条路走。也有不悦的批评,批评程潇之所以有底气拒绝一份她热爱且有发展的工作,还视伯乐赏识于不顾,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承受过来自于生活和经济的压力,以父母为倚仗。
如果程潇是个娇纵任性的公主,势必会因此翻脸。连程厚臣都说:我的女儿,没空接受批评。加上她向来是尖锐的,别说当众撕小三了,连老爹的红颜知已都敢挤兑的女子,会任凭一个没有什么交情,甚至不待见的男人指责批评吗?
但她却沉默了,似乎被戳中了什么。
顾南亭表现出极好的耐心,程潇不说话,他也不急于挂断电话,只是安静等待,或许是等她爆发后的反唇相饥,或许是等她想通后的妥协退让。
结果,程潇说:“请我喝酒。”
弱者爱逞强,强者懂示弱。顾南亭觉得这个懂得示弱的程姑娘,可教。
他绅士地表示:“你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程潇拒绝:“不劳大驾,我在出租车上。”
原本就准备和他当面吵一架吗?看来自己故意在夏至面前提及海航和倪湛,效果不错。顾南亭漆黑幽沉的眼里有了笑意:“过来吧,我在航空俱乐部,红酒吧。”
**********
程潇到时,顾南亭任由她点了一杯酒,只提醒:“这杯就是你今晚的量,自己把握节奏。”
程潇抬眸看他,言语毫不客气,“操心太过容易内分泌失调。”
顾南亭看她一眼,眼神里蕴含几分隐约笑意:“除非今晚结束时你比我清醒,我就不再管你,在喝酒这件事上。否则,”他示意侍者:“仅这一杯。”
侍者躬身应下。
程潇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几秒,移开,执杯喝掉三分之一。
顾南亭无语地笑了笑,和她喝了相同的量。
要不像是欺负她似的。
酒吧里光线幽暗,曲声轻柔,周围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各处,轻声细语。窗外夜色清寒,而她对面坐着的男人,衬衫长裤,贵胄天成。
她依然是淡漠的样子,有些意兴索然,但即便如此,面孔上外露的明艳妖娆,还是为她凭添了几分性感神秘的味道,令人惊艳心动。
这个夜晚,这宁静的城市一角,透着的都是让人怀念的熟悉。
我忘了很多细节,包括那一年,你是如何来到我身边。我努力回忆,却发现记忆也都忘记了。我就只好在这里,等时间陈述。因为我不想错过,和你的过去。
即便我现在在你眼里,是陌生人。
顾南亭盯着程潇,眼神静而沉。
程潇并不回避他的注视,只觉得这个男人摸不透。在喝完半杯时,她开口了:“一般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没有好人缘。比如我,美得有攻击性。而我这个人,除了会开飞机和漂亮,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自私、任性、冷漠、刻薄、尖锐、五毒俱全。所以,和我共事不值得期待,也不会是件愉快的事。”
她对自己有如此深刻的认识,顾南亭真的是……无力反驳。
他看她一眼,“说这些有意思吗?就算备了案,犯了错照样追究。”
程潇像是十分受用他透出警告意味的目光,笑了笑,“想到我以后可能要面对一个死板无趣高傲苛刻的老板,好没憧憬。”
他竟然这么不被期待?顾南亭略微恼怒:“如果我要签的不是你的劳动合同,而是**,你再感叹人生无望也不晚。”
“**?想得美!”程潇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下:“我再考虑一下。”
“矫情!”顾南亭没端杯,任由她自顾自地喝完剩下的大半杯。
**********
程潇毫无悬念地又醉了,再醒过来时人在顾南亭公寓卧室的大床上。
顾南亭当时人在书房,听到动静走出来:“洗漱吧,早餐马上送过来了。”
他这样若无其事理所当然,程潇有点不悦,“你怎么不送我回夏至那?或者让她来接我也行啊?别告诉我,你没她号码。”
“就那么点儿量,还嗜酒成性,也好意思对我提要求。没把你扔在酒吧,是我手下留情。”顾南亭自顾自地下楼,“记住,以后没我在,你不许喝酒。”
因为刚睡醒,程潇嗓音微哑:“你既不是我老爹,又不是我老板,凭什么对我指手划脚?”
凭我是你未来老公——当然,现阶段这仅仅是顾南亭的内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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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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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不去海航工作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她打给程厚臣那通电话的火药味,还是蔓延到了肖妃那。程厚臣气得直咬牙:“她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良苦用心吗?飞行员是高危职业,多一重保障有什么不好?难道她不是我亲生的,我还会害她?”
对于突然造访的前夫,肖妃没有好脸色:“她是不是你亲生我已经不敢说了。但我作为她的亲妈,不会只想要摆布她。”
“我摆布她?”程厚臣恨不得砸东西了,“只有你这个妈是亲的,爹是随便抓的可以了吧!肖妃,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女人!”
肖妃冷笑:“前夫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是疯了才来找你。”程厚臣气得手都在抖:“我以为在对待女儿的问题上,你不会像曾经对我那样,没有信任,缺乏理智。”
“纵观整个航空业,会修飞机的只是他倪湛吗?有他在,才能确保安全飞行?”肖妃的目光扫过来,凌厉中透出狠劲:“别提曾经,我还不会那么恨你。还有,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把我的女儿和倪一心的种扯到一起。”
程厚臣知道她的心结,话赶到这,他试图解释:“肖妃,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和倪……”
“我不想听。”肖妃打开门,送客:“你和谁怎么样,已经和我没有关系,只要你别让女儿为难。否则,我会闹到倪一心,先死。你且看着!”
宗上所述,程潇绝不可能和倪湛共事同一公司作同事。所以,当肖妃打来电话骂完程厚臣,程潇把简历发给了中南航空人事部,然后给顾南亭发信息:“什么时间面试?”
顾南亭马上按内线转人事部。两分钟后,当附上学历和寸照的程潇的简历摆在办公桌上,他回复,“明天过来参加岗前培训。”
连面试都省了。既然如此,程潇决定走他开的这扇后门,反正用实力说话的机会多得是。
这边林子继也接到老板指示:“通知飞行员明天到岗培训。”
林子继有种终于的感觉,他激动地说:“好的,我知道了。”
“这个,”顾南亭把程潇的简历给他:“我通知过了。”
培训推迟是因为这位空降兵?还是位女飞?!
林子继小心翼翼地捧着未来程机长的简历,出去了。
**********
四个基地的乘务调换顺利完成,总部的新人培训工作同期开展。见公司发展有条不紊地进行,顾长铭放心地带着爱妻出国度假去了。顾南亭不能把尚未成年的萧语珩扔在别墅不管,暂时搬了回去。
临近暑假,萧语珩要去古城的想法愈发强烈,可顾南亭忙得早出晚归,萧素又在走前特意交代,不允许她影响哥哥工作,所以她没再像之前那样缠着顾南亭,只乖乖复习,准备期末考。
顾南亭其实心里有数,不过他翻看日历,确认距离萧语珩出行还有一段时间,就没急着表示什么。而他确实也有犹豫,犹豫该如何面对预知。无论是阻止还是任其发展,似乎都有为难之处。另外,萧语珩的表现几乎给他一种错觉,她放弃了旅行的念头。
中南航空今年的招聘势头和结果都倍受业内关注,而广告中心也在顾南亭的示意下没有辜负这份关注,在新人培训期间,录制并发布了几则公益广告,既表达了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又广泛普及了航空常识,还展示了公司实力及乘务风采,可谓一举多得。
同时,在顾南亭的要求下,现有员工的培训也收到了显著效果,当地面和空中服务都有所提升时,不仅中南航空官网论坛上的旅客好评越来越多,在当月没有任何活动优惠推动下,月业绩竟比同期上升了5%。
程潇这时已经听说顾南亭立下年业绩增长20%的军令状,再结合行业竞争的激烈,和他此次大力扩编增加的人力成本,心下佩服他的胆识和魄力。不过,她从不过分热衷与自己无关的事,只偶尔听夏至提起:今天开会时顾南亭对维修系统很不满,发了脾气。明天乘务培训考核有五人落选,其中有个训练表现很突出的,叫叶什么诺,据说是你家顾总钦点。
叶语诺?那个掉了资格表的女孩子?
程潇意外于她的早早出局,甚至忘了计较夏至“你家顾总”的措辞。
**********
关于落选的叶语诺,林子继也在顾南亭的办公室提到了,“顾总,今年乘务的综合素质相对较高,尤其叶语诺。无论是她的学历,实际操作能力,接受能力,以及态度和培训表现,都不该被淘汰,您是不是……”
他想问顾南亭是不是搞错了。这话也就是身为助理的他敢问,连乘务经理都不敢多说一个字。果然,顾南亭闻言由不动声色到脸色沉下来。
林子继知道不该再继续下去。
顾南亭的眼神冷硬而稍稍含怒:“一个小小CC的去留,我没有权力决定吗?”
身为副总,他手握生杀大权,别说一个小CC,高管的去留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可是,用人不该遵循优胜劣汰的原则吗?叶语诺的表现不错,根本是可以作为候选乘务长来培养。
林子继决定冒死进谏:“叶语诺属于乘务的佼佼者,外貌气质,专业技能,没一项输人。况且这次的考核成绩,她排名第一。顾总,我该以什么理由淘汰她?”
顾南亭眼瞳暗下来,语气更冷:“你去问她,来中南航空的初衷是什么?就说是我顾南亭问的。她的答案如果令你满意,我批准你决定她的去留。”
**********
待林子继从副总办公室出来,夏至凑过去:“师父,你和顾总吵架啦?”
自她入职,林子继就一直带她,觉得小姑娘挺有灵气,也麻利勤快,但顾南亭有交代,暂时不进行工作交接,林子继也觉得夏至太年轻,要成为副总助理独挡一面还需磨炼,就放在身边悉心培养。此时,见她紧张的样子,他笑了:“是我越权了。”
成为中南航空员工后,夏至见识了顾南亭严肃、高标准、以及不留情面的一面,她开始明白,这个男人以副总身份存在时,远不如私下里相处时那么包容、绅士。尤其在决策问题时,更像个江湖老炮,有大杀四方的果断。
夏至承认,她有点怕顾南亭,所以只能安慰林子继:“我们做到的最好,未必是他希望的正好。就当他每个月那几天好了。”
林子继忍笑:“不要背后议论顾总,快工作吧。”
**********
单纯从培训表现来看,林子继确实有心留下叶语诺,但顾南亭的反应,他冷静想了想,猜到其中可能另有玄妙。所以,他亲自找叶语诺谈话,先是肯定了她的优秀,然后,委婉地表达了她落选了的结果。
叶语诺比任何人都意外。她有多努力,她最清楚,即便不是考核第一,也绝不该落选。所以,她当场就哭了,哽咽着问:“林经理,你能告诉我落选的原因吗?”
原因就是,顾总钦点裁掉你。可这话林子继怎么说?他叹了口气,“小叶,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别的航空公司。”
叶语诺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她没再追问下去,在当天下午就退出了培训。
但这件事却还没完。当顾南亭结束下午的会议回到办公室,叶语诺硬闯了进来。
夏至没拦住,有点小担心:“顾总……”
顾南亭看一眼叶语诺,说:“你先出去吧。”
夏至像没出现过似的退出了办公室,还体贴地给他们关上了门。
**********
顾南亭姿态慵懒地坐在班台后,气度华贵地开口:“说吧。”
他的语气明明没有半分异样,可此时听在叶语诺耳里,直觉讽刺。
她忍住被看穿的难堪,试图圆滑以对,“我走正常程序应聘,通过了海选,对于培训也格外用心,只是因为视空乘为梦想。为什么你要剥夺?”
顾南亭淡淡地看她,没有开口的意思,整个人透出冷漠的深沉。
叶语诺忍住眼泪,难过地继续:“我比任何人都努力,也不比别人表现差,怎么你就不肯给我机会?就因为我是萧语珩的姐姐吗?我从没打扰过她,南亭哥,为什么你似乎对我,充满敌意?”
那一年,她也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么谦卑地出现,在他面前谨小慎微,恭敬有礼,好像真的只是一个为梦想涉入职场努力上进的新人,连他都险些被瞒过。
如果不是有关她和自己的第一条绯闻被登出来,如果不是乔其诺无意间遇见她和那家报纸的记者见面,听见他们的谈话,顾南亭几乎想要成全她的梦想。
现在时间倒回到这一天,让他怎么容忍历史重演?
“可惜我没办法为你的演技颁个奖。”顾南亭终于开口,话里的讽刺和不屑,犀利直接,“成为空乘或许真的是你的梦想,但我作主的中南航空显然不是你的最佳选择。你想在我面前证明什么?你比珩珩优秀?还是你以为我会为你的美丽,或是心机倾心?叶语诺,顾南亭固然不是阅人无数,但我学着谋人谋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
叶语诺含着眼泪看他,像是因受了冤枉而委屈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南亭哥。”
“我在说什么,你心知肚明。”顾南亭拿起几张反放在办公桌上的照片,甩过去给她:“如果你能解释得清自己,我为刚刚的话向你道歉。还有,你的这声南亭哥,我担待不起。”
叶语诺拿起那些照片,看见镜头里刻意接近顾南亭的自己,心下已无从辩驳,但嘴上还是不肯承认:“这应该是拍公益广告时拍的照片,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顾南亭弯唇,唇边有冷淡笑意,“那怎么有人说是你授意他趁机多拍我和你在一起的照片呢?”
如果不是拍摄那天去了现场,最近把心思都用在程潇身上的顾南亭几乎忘了这个时期出现的叶语诺。直到她在他面前不知怎么被绊了一下,顾南亭下意识扶她,面前这张令人熟悉又憎恶的脸,让他记起了和她有关的,所有。
顾南亭眼神冷厉,高高在上俯视她:“当你怀着报复珩珩的心思走进中南航空,你和我,已是敌对。换作七年前,我再年轻一些,或许还愿意陪你玩这场心机游戏,反正游戏规则我说了算。可是现在,抱歉,我没兴致。借考核之机淘汰你,已是宽容。”
叶语诺从来没觉得顾南亭是个简单的人,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看穿了她全部的心思。既然没了退路,她也不想扮柔弱博取同情了。
“宽容?不过是以强欺弱的说辞而已。”叶语诺把眼泪咽回去,语气也尖锐起来,“只能说她萧语珩命好,不对,是萧素,要不是她嫁进顾家,何来今时今日你替她出头?”
“叶语诺,你似乎忘了,那位你直呼其名的长辈曾视亲生女儿一般抚养照顾你多年!”顾南亭险些控制不住要告诉她,被她怨恨置母女亲情于不顾的萧素,根本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然而,那个秘密是萧素此生最痛,而且这一年的自己也不该知道这些,顾南亭只能抑制住揭穿的冲动:“珩珩是无辜的,萧姨也没有任何过错,她们没有影响你的生活,更没有阻碍你的梦想。所以,无论你心底藏了多少恨意,都不要试图报复到她们母女身上。尤其她们现在已经是顾家的人,任何伤害她们的人或行为,都不会被我姑息。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我当然会好自为之,我还要看着你保护她。”叶语诺冷笑:“我就不信,你能万无一失。”
作者有话要说:
叶语诺和萧语珩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叶随父姓,语珩随母姓。叶一直以为萧素是她的亲生母亲,所以在萧素与叶父离婚后选择带走萧语珩时起,她就对萧素母女心怀怨恨,因此接近顾南亭,有意嫁进顾家。
从第四章起到第十三章,抽取优秀长评8篇,短评2篇,投雷2位送签名书。所以,这章是最后的机会哦。潜水的亲快上来,作者喊你们领奖品呢。
日那天,我开始在晋江发文,时隔八年,我依然还在,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这是至今为止,我做过最坚持的事!感恩你们,给我坚持的动力!感恩自己,未曾放弃!为了这八年的坚持,为了在《天空》里你我没有错过,这一章送88个红包!
程潇:“88个红包我出,我就不信会破产!”
顾总哼一声:“万一没有那么多留言怎么办?”
程潇瞪他一眼:“那就拿你充数!”
顾总掀桌:“……这种成天被挤兑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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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三章】花光所有好运气
  我已不想追究时间把我送回七年前出于何种目的。我只担心,茫茫人海,万人非你。幸好你及时出现,让我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那些再熟悉不过的物是人非。
  不怕花光今生所有好运气,只要还能遇见你。 。
  **********
  本以为叶语诺的事到此为止,至少在这个阶段,该到此为止。可当顾南亭在夏至办公桌上看到报纸上一则报道中媒体含沙射影地指责某航空公司高层以强欺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叶语诺的野心和恨意。
  是一家新媒体,以落选空乘为主题做的一期专访。
  能通过空乘海选的女孩子,外形气质必定不逊色。即便首战不利落选,聪明人也会借媒体之力为自己加持,搏个关注度。相比之下,叶语诺心机最重。准确地说,她在报复顾南亭洞悉一切后的淘汰。
  接受采访时,她哽咽难言:“我以为:但凡努力,必有收获。即便不尽人意,至少梦想还在,还可以为之努力。可现实那么残忍,让我不敢再谈梦想,更别提相信人心。”
  顺藤摸瓜是媒体的强项,听出话外之音的采访记者立即追问:“发生了什么残忍的事,叶**要放弃梦想,甚至质疑人心呢?”
  叶语诺闻言就哭了,导致采访中断。直到她情绪慢慢恢复,才得以继续。她红着眼睛说:“或许是我涉世不深,不懂行业规则。但违背身心的事,就算梦想破碎,玉石俱焚,我也一定不会做的。”
  行业规则?违背身心?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潜规则好吗?。
  总编看完采访记录都傻眼了。他难免会想:叶语诺是因为不甘被中南航空某高层潜规则才被踢出局吗?按正常逻辑分析,她一介弱女子,如果不是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哪儿来的胆量和赫赫有名的中南航空抗衡?而且她确实具备被潜的资本。思前想后,总编抱着正义必胜的信念咬牙批准:“登!”
  于是就有了这篇太傻太天真的报道。
  **********
  夏至给林子继送完文件回来,就见顾南亭站在她办公桌前看报纸。
  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看什么,她问:“顾总,这对我们公司来说算是& &吗?”
  顾南亭把报纸随手放回桌上,抬眼看她:“不算。”
  夏至眉心微聚,显然对他的敷衍不满。
  顾南亭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推门前补充了一句:“勉强算得上是我的绯闻。”
  算你有种,竟然敢承认!
  午餐时间,夏至把报纸拍在程潇面前:“你家顾总行为不端,闹绯闻了。”
  程潇慢条斯理地享用着中南航空的午餐,眼睛都没抬一下,半晌,才不咸不谈地说了一句:“哪天你因为口无遮拦惹祸上身,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注意措辞。”
  夏至屈指敲了敲报纸:“什么叫违背身心的事?这是真刀实枪的指责!不是我无中生有!你是真不在意,还是装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在意谁?”程潇的语气里有责备之意:“指责又怎么样?点名道姓了吗?人嘴两张皮,怎么说怎么有理。你有办法验证她说的是真话吗?还是你觉得在座这些人……”她抬眼,环顾环境优雅的几乎满坐的中南航空食堂:“在为一个品行不端的老板卖命?”
  夏至当然不相信顾南亭要潜规则叶语诺,他要潜也是潜程潇啊,毕竟程潇的颜值是叶语诺高攀不起的。可是,当事人都承认自己有绯闻了,程潇你入下戏能怎么样啊?。
  埋怨归埋怨,夏至还是从程潇的回应里听出了端倪,她笑得轻佻得意:“在为你家顾总洗白啊?品行不端这么大的罪名谅他顾南亭也担不起……”
  程潇忽然打断她:“少说话对你有好处。”
  夏至非但不领情,还出言指责:“以前好好的聊天你从不会嫌我话多,自从和顾南亭鬼混到一起你就变了。”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插话进来:“她是怎么和我鬼混到一起的?”
  夏至回头,直径五米范围内,除了走近的话题男主角顾南亭,其他同事都退避三舍了。
  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事。夏至终于知道被好朋友插刀有多痛了。
  作为实习助理,她不动声色地起身给BOSS让座:“顾总您怎么来了?”
  顾南亭身穿西装打领带,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气质明明和食堂不符。然而此刻他端着和大家一样的餐盘,施施然坐下的姿态竟没有半点违和感,如果他言语再亲切一点,夏至根本就要崇拜他了,“来这儿当然是吃饭,难道是八卦?”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如果你八卦的是你的顶头上司,又特别好命恰巧被他听见的话,要皆大欢喜就不容易了。
  幸好夏至的脑筋和口条一样伶俐,她笑得无辜:“八卦和澄清是可以划等号的,否则别人会把你的沉默当默认。所以顾总,我只是以不同的方式表明自己‘谣言止于智者’的立场。”
  明明有诡辩的嫌疑,却也不是全无道理。顾南亭挑眉看程潇,“你觉得呢?”
  程潇抬眸,理所当然地答:“她说得对。”
  既然她发了话,顾南亭说:“那就继续用餐吧。”
  夏至被豁免无罪。但夏姑娘是多有眼力见儿的人,见人家二位相亲相爱,错了,是相敬如宾地用餐,她觉得自己多停留一秒都碍眼,便以还有工作待处理为由先闪一步。
  **********
  顾南亭注意到程潇餐盘中的两素及一碗汤,“不合胃口?空勤灶是为你们飞行员特设,有义务根据你们的口味改善。”
  程潇当然不会说自己正被大姨妈造访,“是我这两天胃口不好,放心,有飞行任务时,我不会挑食。”
  飞行员从事的是高体力高压力的飞行工作,有诸多的饮食限制,不易于消化,以及过于油腻的东西都不能吃。中南航空的食堂则以中国空军为参照,为各位机长和小飞们开了“空勤灶”在他们有飞行任务前,都会在空勤灶就餐,以确保饮食方面不会对飞行造成影响。而程潇自入职以来,已经开始在空勤灶用餐。
  顾南亭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身体不舒服就请假,轻伤不下火线的说词不适合机长。”
  程潇看着他的眼睛:“培训期间不能请假,不是你定的吗?”
  顾南亭把自己餐盘中的牛肉夹给她:“我不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你可以例外。”
  程潇从不接受不明不白的“恩惠”,她问:“为什么?”
  顾南亭似乎不满她的刨根问底,随口答:“你像我前女友。”
  程潇把他夹过来的牛肉原封不动还给他,“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顾南亭一口汤呛在了嗓子眼。
  咳咳咳——安静的食堂瞬间充斥着BOSS的咳嗽声。
  **********
  对于叶语诺的那段采访,顾南亭没有对任何人解释,包括程潇。而对于报道这件事,林子继询问过他处理意见时,他说:“不用在意。”
  林子继想到先前因叶语诺对他的顶撞:“我没想到她会因落选诋毁公司和您。”
  顾南亭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她人单力薄,构不成威胁,随她吧。”
  他这样说,换成是不了解他的人,真的容易产生误会。但林子继却对这位上任不久的上司的人品有坚定的认知,有心私下里找叶语诺谈谈。
  没想到竟然给了叶语诺可乘之机。
  对于他的邀约,叶语诺没有拒绝。可当他们如约见面,林子继才说:“小叶,对于你落选的事情,公司是从大局权衡决定的,你不要误会了顾总。”
  印象中文静温柔的叶语诺忽然发作:“林经理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受了委屈,还不能说话了吗?”
  她声音大且尖锐,引得整个咖啡厅的人侧目。
  林子继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
  叶语诺起身,含着眼泪痛斥道:“我是新人,不懂行规,可你们也不能因此欺负我,让我做一些,做一些违背道德的事吧。淘汰我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会为了要成为中南航空的空乘牺牲自己的。但请您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林子继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遭遇,面对叶语诺语带双关的失实控诉,他有点不知所措,“小叶,你不要激动,我来找你……”
  叶语诺的反应让人以为他们发生了争执,而她一口一个委屈、欺负、道德、牺牲、侮辱的,难免让围观的人有所联想,更有好事者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了。
  叶语诺自认时机恰到好处。她趁热打铁地把自己的手包抱在胸前,一副自我保护的弱者姿态,声泪俱下,“您不用说了,多少钱我都不会要的,我说的话也不会收回,而做过的人也别妄想抹杀事实。”
  林子继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对于叶语诺的心机和表演,他甘拜下风。可林经理毕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不会这么轻易就吃了哑巴亏,何况事关公司和顾南亭的名誉。他冷静了下,斟酌措辞组织语言,欲扳回局面。
  却不需要了。
  这时,有人站出来说:“事实究竟是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反正你这么大声,为的就是引起旁人注意。现在我们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你不如借机发挥一下。”
  清澈干脆的声音,犀利尖锐的语气——林子继回头,就见程潇从卡座里走出来。
  这种巧遇简直是——天降神兵。
  林子继看向程潇的眼神立即从之前对小飞的“呵护”转变为对“大咖”的敬服。
  程潇从来都是不负重望。面对众人的手机镜头,她那么从容地走过来,挡住叶语诺去路,以讨教似的口吻说:“同在航空业,同为新人,有劳叶**给我普及一下什么是行规?什么是违背道德?什么又是委屈和牺牲?免得我一不小心犯了忌讳,丢了饭碗。我先谢谢你的信息共享。”
  叶语诺不认识程潇,却忌惮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和言语,“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利用大众制造舆论,难道不需要像我这种乐于拔刀相助的人助你一臂之力吗?”程潇笑得坦然,言语却直接犀利:“既然你说不出口,我就代大家问两个关键性的。你说的行规,是指潜规则吗?又是谁,要潜你?”
  承认,如同明言顾南亭潜她。那意味着公开向顾南亭宣战。以那位的个性,不可能纵容她如此肆无忌惮地造谣。否认,就是打自己的脸。叶语诺不敢应答。
  程潇料定叶语诺不敢,她看向林子继:“这位先生,你是来用钱解决所谓的潜规则吗?”
  这几乎是围观者心内共同的疑问。
  林子继看着程潇无懈可击的脸:“当然不是。别说是钱,我连开场白都还没有说完。”
  不给叶语诺开口的机会,程潇语速极快地说:“手机拿好,不小心丢了录音,叶**说你拿钱堵她的嘴,你就百口莫辩了。”
  不禁叶语诺,连林子继闻言都是一怔。
  “叶**确实通过了中南航空的空乘海选,但比叶**出众的新人比比皆是,”话至此,程潇刻意顿了顿,她淡然又骄傲地环视众人,似乎是在以自身为事实证明自己的话,“被淘汰本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毕竟人外有人,但因妒生恨抹黑公司,还试图利用大众混淆视听就令人不耻了。或者,叶**解释得清自己,是我误会了?如果是,你想我怎么道歉都行。”
  她句句在理,语气逐渐加重,言语直戳叶语诺要害和围观者的心。
  叶语诺想要辩驳,围观者却抢了先:
  “当我们是傻子吗,任你摆布?”
  “胜败乃兵家常事,被淘汰就重头再来呗,何必这样呢?”
  “做人还是厚道点好,别处处耍心机。”
  “是啊,你解释得清自己,我们就信。”
  舆论瞬间倾斜,叶语诺只能落荒而逃。
  **********
  这段视频还是流传到了网上,并迅速成为各大网站的热门话题,却不是因为叶语诺,也不是因为她所说的那些谎言,更不是什么所谓的潜规则,而是程潇的颜值。
  顾南亭随手打开一个评论,都在说:
  “哪家航空公司的妞?我要坐飞机啊坐飞机,求偶遇啊求偶遇。”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能美得这么帅!”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拼口条,分分钟被虐死。”
  程潇的犀利顾南亭领教过,至于她的颜值——幸好她是飞行员,不用像CC那样在机舱内抛头露面。顾南亭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程潇一夜之间成为网红的事实,他忍不住揉太阳穴。
  随后,按内线吩咐夏至:“让程潇来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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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潇从模拟教室赶来,触及夏至递过来的暧昧的眼神,她把手里的巧克力砸过去,以眼神警告:“别说话!”
  夏至笑得花枝乱颤。
  程潇敲门,没人应。
  她看向夏至。夏姑娘高声说:“直接进呗,顾总没有客人。”
  程潇假装看不见夏至暧昧的眼神。她推开门,走进去。
  这是她入职中南航空后首次来顾南亭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简约硬朗,是他的风格。程潇看见玻璃幕墙上自己的身影,想到的竟是他坐在班台前凝肃威严的样子。
  西装革履,睿智冷漠,每一处都透出上位者的倨傲高明。
  应该是听到了门声,突然有人问:“程潇,是你吗?”
  程潇循声望向左侧,确认声音是从里面休息室的洗手间传来,她说:“顾南亭,是我。”心里却在想:你上你的洗手间,我又不会催,制造什么存在感?。
  却听那位说:“过来一下。”
  程潇走到班台前坐下,“我在外面等你。”
  静了一下,顾南亭语气冷淡地说:“过来!”
  程潇想甩他一脸面巾纸,“干什么?”明显不悦的语气。
  顾南亭没回应,唯有水声唰唰地响。
  程潇起身,边往过走边喊:“顾南亭?”走近了才发现洗手间的门开着,顾南亭站在手盆前,水盆里的水是红色的。
  “流鼻血?”程潇快步走进去,一手捏住顾南亭的下巴,一手撩水帮他清洗,然后让他抬头后仰,一面抽出纸巾给他,一面往他脑门和后颈拍冷水。
  顾南亭皱眉:“凉!”话虽如此,身体却听话地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程潇没好气:“这样能止血。”
  顾南亭没吭声,一手撑在洗手台上,一手自然而然地扶在她腰上。
  程潇的注意力都在他的鼻子上,浑然未觉:“凭白无故怎么流鼻血了,看什么不该看的了吧?”
  顾南亭瓮声瓮气地说:“刚才刷网,看你大战叶语诺呢。”
  程潇顺着他的话说:“那是叶语诺刺激到你了,还是我?”
  顾南亭笑睨她一眼:“她能刺激到我的话就不会落选。”
  程潇瞪他一眼:“你是没得逞吧?”
  顾南亭五指一收,在她腰间掐了一下:“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饥不择食?”
  程潇抬头给了他脑门一下:“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准连你都没发现自己具备影帝的潜力。”
  顾南亭失笑:“我是被你的美貌刺激到的行了吧?”
  程潇不以为意地挑了下眉:“对于我颜值的威力五体投地了吗?”感觉差不多了,她拿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和后颈的水,“再堵会儿。”言语间,给他抽了张干净的纸巾。
  顾南亭适时收回手,自己用纸巾堵住鼻孔,才认真地回了一个字:“嗯。”
  也不知道是回应的程潇的哪一句,更没有再多说一句叶语诺。
  程潇发现他衬衫上沾了两滴血,“有备用衬衣吗?”
  顾南亭随手指了指休息室:“帮我拿一件,谢谢。”
  程潇径直走进休息室,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挂了一排款式相似,又不近相同的白色衬衫,“衣服都这么枯燥。”她说完随手拿了一件。
  程潇拿着新衬衫出来时,顾南亭正在解袖扣。程潇以为他会回避一下,或者她回避一下?结果他当着她的面直接脱了身上那件,才伸手接她手里这件。
  一个帅哥,一个身材好到爆表的帅哥在你面前裸着上身,而他还是你的老板,画面美得——程潇觉得不趁机多看两眼简直对不起自己。
  顾南亭穿完才意识到不对:“你不应该回避一下吗?”
  程潇脸都没红:“你都不介意被看,我假装给谁看?”然后不吝赞赏:“身材不错。”
  顾南亭眼眸里隐有笑意,“才看了上半身就下定论了?”
  程潇瞪他一眼:“你这样构成性骚扰了顾总。”
  顾南亭无声地笑:“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向你表白。我不介意。”
  程潇皮笑肉不笑:“我不会因此感到荣幸。”
  顾南亭笑而不语,转身回办公室。
  程潇看一眼被他随手脱在手盆里的沾了血渍的衬衫,拿起来扔在了垃圾桶。
  **********
  办公室里,顾南亭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里,程潇则坐在距他不远的单坐沙发里。
  言归正转,顾南亭切入主题:“改装的三个阶段,你已经完成了理论培训和模拟机训练,接下来是次连续起落的本场练习。鉴于国内空域和机场的诸多限制,公司和美国的新锐航空达成合作,安排你们过去参加集中的飞行训练,为期一个月。”
  国外空域比较开放,上天飞行的机会较多,过去的话成长确实比较快。而对于国内航校毕业的飞行员而言,出国训练的机会也很难得。
  程潇已经接到通知,准备好了明天出发飞往训练营。而顾南亭身为副总,本没必要单独告知她。所以程潇问:“顾总是有什么特别交代?”
  对她,顾南亭确实还有交代,“正常情况下你应该飞空客A。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是否有意尝试下波音?”
  一般都是日后要飞什么机型,改装训练时就练习什么机型,是有针对性的。空客A为电传操纵,大大减轻了飞行员在操纵飞机时的体力负担。而波音为机械液压操纵,断开助力装置时,操纵杆的动作会异常沉重。别说程潇是个女飞,连身高体健的男性飞行员操纵起来都会觉得吃力。
  顾南亭却问她是否想尝试波音。
  考验她吗?程潇反问:“如果我想同时拿下两大机型,顾总会给我机会吗?”
  顾南亭却说:“作为女飞,日后是否有机会带机组还不确定,别要求那么高。”
  飞行作为一个有前途的行业,确实是很多人的向往。而中国也是世界上拥有女飞行员数量最多的国家之一。不过,现有在飞的女飞行员并不多。尽管女性具备细心、镇密、敏感等优势,尤其在精密仪器使用、地形识别等领域,也有超过男性的表现,但飞过的人都知道,飞行强度对于女性的体力、耐力都是一大挑战。而且女人往往有依赖心理,果敢不足,较情绪化,心理承受能力较弱。所以,目前业内尚无独立带机组的女机长。
  程潇并不否认这一现状,但她说:“如果你和别人一样,怀着‘保护’女飞的想法,就不该招我进公司。”
  顾南亭没有在她面孔上看到丝毫挑衅或玩笑的情绪,他静了几秒,换了个话题:“这次出去培训,我不在,收敛点。”
  “收敛?什么意思?”程潇不擅长猜忌,直言问道:“这是对我们七位学员的统一交代吗?”
  顾南亭隐约记得七年前进行本场训练时,她试图尝试两种机型飞行的事。为免她过于激进和逞强,才特意把她叫过来。却不能直说。
  顾南亭看着程潇的眼睛,只回答了第二问:“只是对你。”
  程潇也看着他,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深意,然后她回避了他目光中不加掩饰的专注和隐约的——情意,笑得不以为意:“我确实是个惹事生非的人。不过顾总放心,凭我,还缺收拾残局的人吗?”
  除了对飞行认真以待,还有什么是能让她走心的吗?。
  顾南亭牢牢地盯着她,而她寸步不让地回视。
  片刻,他起身走向班台,同时把鼻子上的纸巾拿了下来。
  程潇随之起身:“顾总还有别的事吗?”
  顾南亭在班台前坐下,语气和神色一样,彻底冷下来:“没有,你出去吧。”
  算是不欢而散。
  **********
  顾南亭犹豫过是否要陪程潇一起去,然而根据他到任后的总体工作安排,林子继给他的行程却是同一时间去古城基地巡视。
  偏偏是古城!连命运都在替他抉择,让他陪萧语珩去古城吗?。
  然而,直到第二天程潇登机,顾南亭都没让林子继取消先前给他留好的机位。
  飞机起飞前,林子继给顾南亭打电话,却无人接听。不得不关闭舱门时,林子继还在疑惑:“难道顾总上了飞古城的班机?”
  程潇就坐在他旁边,闻言关了机,转头望向窗外的停机坪。
  **********
  顾南亭当时人在机场。但他只是在塔台指挥室里,听着地面指挥员把程潇乘坐的国际航班平安送出去,站在窗前,一言未发,一动未动。
  晚上,顾南亭回到顾家别墅,独自坐在餐桌前,等电话等信息。可惜,直到深夜,萧语珩也没打电话来,程潇更是音信全无。
  林子继显然比那两个女人懂事,抵达目的地后就给顾南亭报平安:“顾总,我们已落地,一切顺利。”
  顾南亭亲民地回复:“照顾好大家,辛苦。”
  林子继边回复:“应该的,您放心。”边接过程潇的飞行箱:“我来。”
  顾南亭才给萧语珩打电话。
  响了许久那边才接起,先发质人似的问他:“你到啦?”
  到哪?顾南亭不答反问:“你在哪儿?”
  萧语珩明显停顿了一下,“这么晚了,我还能在哪儿?”明显的心虚。
  “萧语珩!”顾南亭已经火了:“谁给你的胆子和我撒谎?”
  萧语珩闻言就慌了:“你都知道啦?你不是陪飞行员出国学习去了吗?”
  “你听谁说我要出国?”
  “你打电话给助理时说的呀,我都听见了。”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偷跑去古城了?”
  “要不你也不在,我还不是一个人在家?”
  顾南亭竟然无从反驳。
  七年前的这个时候,他确实为了新航线的事出了国,顺便看了看首批到国外进行飞行训练的飞行员的情况,近而给了萧语珩机会,偷偷去了古城。今时今日,新航线的问题已提前搞定,本应根据行程安排去古城的他,留在了G市。
  因为程潇?那又为什么没有登机和她同去?
  事件依次发生:接任副总、新航线开发、程潇入职、小飞出国学习,以及萧语珩去古城。
  细节却大相径庭。诸如——
  他的助理本该是乔其诺,现在却成了夏至。
  程潇确实还是中南航空的女飞,却是因为他搬出了倪湛逼得她放弃海航不情不愿而来。
  顾南亭有一瞬的冲动,想看看他不按命运安排行事,能怎么样?。
  这时,电话那端换人了,“南亭,她在我这。”
  是在A市的萧熠,萧语珩的表哥。
  她没去古城?顾南亭眉头聚紧,坦言:“我爸和萧姨度假去了,我没看住她。”
  萧熠轻笑:“这丫头人不大心却野。没事,让她在我这玩几天,我再送她回去。”
  只怕你也不能阻止她去古城。顾南亭捏了捏眉心,努力回想这期间萧熠的动向:“你最近怎么样?小公主在警校一切都好?”
  “谁?”萧熠失笑,避重就轻地答:“我只知道你的小公主对你一身抱怨。”
  她确实曾是我的公主。现在也是,不过,仅是兄长之情。顾南亭不想过多解释,想起七年后萧氏旗下的皇庭酒店开幕酒会那一夜,有个女人为萧熠拼命时,他佯装不知情地问:“贺熹是不是有个同学叫……赫饶?”
  萧熠意外:“你怎么知道?”
  看来他们已经相识。顾南亭说:“她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方便的话,你照应一下。”
  萧熠爽快地答应:“行,全力以赴。”
  “萧熠。”顾南亭很想告诉他放弃贺熹吧,赫饶才是你命定的良人。然而,此时的萧熠和自己,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只能点到为止,“赫饶是个非常不错的姑娘。”
  萧熠何等聪明,瞬间听出了话外之音,但他却说:“我的心思,你是知道的。”
  就因为我知道,才要提醒你,那个你现在为之执着,甚至愿以命相换的贺熹,最后不会属于你。而你的表妹,我呵护了十年之久的继妹萧语珩,也将在这个夏天遇到她的真命天子。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吗?那让我回来是要做什么?。
  顾南亭彻夜难眠。
  **********
  随后半个月风平浪静,国泰民安,萧语珩偶尔会打来电话,告诉他:“我安好哟。”
  他则每天给程潇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发信息问:“在干什么?”或是:“训练还顺利吗?”统统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这种情况下要是萧语珩打来电话,他准没好气:“换句台词,不要每次都安好!”
  被迁怒的萧语珩则嘀咕他:“男人也早更吗?”
  他再问:“哪天回来?”
  萧语珩就说:“等我玩个够本。”
  顾南亭压着火气:“不要给萧熠添麻烦,他没空照顾你。”
  萧语珩闻言也来了脾气:“你还不是一样没空理我!”然后说:“我已经到古城了,告诉你一声。”就挂了电话。
  她到底还是去了古城!
  顾南亭翻看日历,发现萧语珩去古城的时间相比自己记忆中的时间晚了足足半个月。
  幸好每天到公司还有夏至随侍左右,顾南亭才没觉得被这个冷漠的世界抛弃,才敢确认,程潇只是去学习,是暂时的离开,很快就会回来。因此面对夏至时,他的脸色会稍微好些,偶尔还会邀夏至共进午餐:“还没吃午饭?一起去食堂吧。”
  夏至给程潇发信息告状:“你家顾总居然邀请我食堂共进午餐!难道他的钱包已经归你管了吗?”总之她是认定了,顾南亭和程潇有一腿,或者更多腿?。
  程潇神奇般有了音讯,只是晚了很久才回复:“他回公司了?”
  “本来也没走啊。”夏至只以为是时差原因,继续吐槽:“你不在国内,他不天天守在公司让我为他证明清白,怎么行?!”
  顾南亭恰好在这时从办公室出来,经过夏至身边时吩咐:“问问林子继那边的训练情况。”
  夏至起身应了声好,在顾南亭即将走进电梯时机灵地说:“程潇挺好的。其他情况我问过师父再回复您。”
  梯门关闭前,顾南亭说:“不用了。”
  **********
  这晚临睡前,顾南亭又给程潇打电话,通的,却没人接。他不想再发信息了,正准备给林子继打电话,让他转告程潇给自己回电话,手机就响了。
  是程潇,问他:“什么事?”
  什么事?他竟然很认真地思考了下该拿什么事和她聊几句,“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程潇回答:“在洗澡。”
  她确实有晨起冲澡的习惯。顾南亭看了下时间:“怎么样,训练还顺利吗?”
  “你是在质疑我的智商,还是我的飞行术?”
  “我是关心你。”
  那端沉默了一下,然后:“谢谢顾总,一切顺利。”
  清澈明朗的声线,轻松带笑的语气,是她鲜少在他面前表露的状态。
  顾南亭的心情多云转晴,他说:“天气预报说那边这两天有台风,没事别乱跑。”
  集训是封闭式的,她能跑去哪?程潇却抬杠似的说:“有人约我怎么办?新锐的机长全是帅哥,还是混血,错过了多可惜。”
  混血即不纯!顾南亭被气笑了:“帅哥多了你也眼花,不如全部拒绝,以示一视同仁。”
  程潇微笑而不自知:“你都做不到一视同仁,还来要求我?”
  沉默了片刻,顾南亭才说:“我是因为你才做不到,你就不能为我做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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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19:55 编辑
 公司运营如常,程潇在国外一切顺利,顾南亭从大局考虑,决定动身去四大基地巡视工作。毕竟刚刚接任副总一职,该露个面的。想到萧语珩独自在古城,又会因 结识冯晋骁陷入危险,他吩咐夏至:“通知飞行部,我坐下午的航班去古城。”心里已经计划好,待完成古城基地巡视直飞美国,接程潇回来。
  他的行程林子继走前留给了夏至。夏至虽然嘴上和程潇说他是为了证明清白,心里却在纳闷他为什么不按行程行事,而是闭门思过似的守在办公室,害她整天紧张兮兮。现下他要出差了,夏至觉得甚好。结果她电话才拿起来,号还没拨,就听顾南亭又说了一句:“你和我一起去。”
  得,BOSS御驾亲征,助理成标配。
  夏至咬牙:“知道了。”
  顾南亭似乎没看见她纠结的眉毛:“午休时你回家收拾行李,下午直接去机场。”
  等他回了办公室,夏至给程潇发信息,“我要去古城出差,你家顾总钦点。”
  程潇那边是晚上,她回复,“你们的工作安排,不用和我报备。”。
  夏至故意说:“那不行,我得提前和你说好,要是他对我不轨,我可就从了。”
  程潇的回复面上看来那么无所谓:“你们随意。”。
  听不见声音,判断不出语气,但夏至还是隐隐感觉到了“随意”背后不同寻常的情绪,她说:“顾南亭那个人虽然冷了点,脾气坏了点,可傻子都看得出来,对你有点意思,你干嘛装瞎?不会是还放不下斐耀那个混蛋吧?”
  程潇说:“你想多了。”
   夏至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凭斐耀的渣男作风,程潇不可能对他念念不忘。而顾南亭的男神气质那么突出,又有主动出击的倾向,她不可能完全没感应。既然如此, 夏至不再排斥出差了,她决定借此探探顾南亭的心意。如果他是动真格的,夏至发誓一定要把程潇嫁给他,不对,是搓合他们。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短短一个上午不到,夏至心里上演了无数戏码,可谓内心动态丰富。
  前一分钟还一副宁死也不要出差的表情,后一分钟立刻笑焉如花地请示他:“顾总,要是您没别的事,我先回家收拾行李了。我们机场见?”
  顾南亭当然是批准了的。夏至作为程潇的生死之交,他需善待,免得日后给他甩脸子。
  **********
  夏至回到公寓时,最近忙到隐身不可见的咖啡竟然在。。
  见他躺在沙发上挺尸,夏至踢了他一脚:“和自己过不去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咖啡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儿你怎么回来了?被炒鱿鱼了?”。
  夏至越过他回自己卧室:“等会我要和大老板出差古城,回来收拾行李。”
  咖啡跳起来,跟进房间:“连你也要抛弃我?你们两个女人心太狠了吧。”
  夏至扔了个抱枕给他:“我们又不是你妈!”。
  咖啡倚靠在门框上,伤感地叹息:“可我一直拿你们当妈孝敬。”。
  夏至被逗笑了:“还能开玩笑,说明打击不大,不至于自杀,我就放心了。”
  咖啡挠了挠头发:“我被人当踏板踩了,丢了单子。”。
  夏至敛笑:“你那个销售助理?”见咖啡点头,她忍不住骂:“都和你说了别太相信他,新人是要带要教,但对于他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要留个心眼,你没听是吧?”
  从斐耀到销售助理,咖啡佩服夏至看人的眼光,“我以为他会稳稳再找机会出头,结果他压着我的政策请示没上报,还偷了我的策划案和客户资料,签了大单,立了头功。”
  夏至心直口快:“你这么拼,这单能立多大的功他会不清楚?好机会不是随时都有,他当然不会和你客气?师父师父,不负你负谁?”
  咖啡有点沮丧。
  夏至没再骂他:“潇知道了吗?她怎么说?”。
  咖啡把手机拿给她看,晨起程潇回复的信息是:“辞职,走前办了他,不用姑息。”
  “魄力不是人人都有,我们潇却是随时不缺。”夏至支招:“辞职前把年假休了。”
  咖啡瞬间满血复活:“你是邀请我同去古城吗?”。
  不算是个馊主意。夏至挑眉:“你随时可以出发的话,我没问题。”。
  于是下午顾南亭到机场时,夏至这样介绍身边随行的帅哥:“我男朋友咖啡,正好也去古城,和我们同一航班。”
  身高腿长,一身休闲打扮的咖啡朝顾南亭伸手:“顾总你好,我叫乔其诺。”
  我当然知道你叫乔其诺。顾南亭的目光在乔先生并不陌生的面孔上掠过,他把手递过去,自报家门:“顾南亭。”
  **********
  等待登机的时间里,顾南亭打程潇的手机,依然被提示不在服务区。。
  乔其诺则问夏至:“干嘛说我是你男朋友?不怕被你男神误会啊?”。
  夏至白他一眼:“我们又不彼此喜欢误会什么?给你省酒店的费用啊傻瓜。”
  乔其诺为她的精打细算竖大拇指,但是,“我还以为你对顾老大芳心暗许呢。”
  “老大?你可真上道!”夏至踩他一脚:“我只是看好他和我们潇,觉得他们适合在一起相互祸害。”
  “是吗?他们很天作之合吗?”乔其诺的视线落在顾南亭身上,身穿白色衬衣配深色长裤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目犀利,身上的每一处,透出的都是让人折服的高明。。
  有内涵,有城府,有气场。乔其诺几乎要认同夏至的判断了。。
  顾南亭在这时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他问:“乔先生在哪里高就?”
  乔其诺坦言:“目前在‘零触感’女性内衣销售部任经理。”。
  零触感——女性内衣?对这个行业缺乏关注度的顾南亭颇有几分意外,而他并没有隐藏这份意外,直言不讳:“很难把乔先生和女性内衣联系到一起。”。
  乔其诺欣赏他的耿直,坦言:“起初自己也不太能接受,但现实是谋职并不容易,当时也是迫于生活压力。后来出成绩了,就坚持做到现在。”
  顾南亭的目光里有赞赏的意味,他语气真诚地说:“乔先生能在一个全然陌生的领域有所成就,想必在其它行业也能得心应手。”
  顾南亭年纪轻轻身居高位,背景是一方面,能力自然也是不容置质,得到他的肯定和夸奖,对于乔其诺而言是莫大的鼓励,被助理陷害利用的阴郁一扫而光,他跃跃欲试:“谢谢顾总,我会加倍努力。”
  顾南亭点头,交代夏至:“给乔先生升级下舱位,酒店和我们定在一起。”
  乔其诺受宠若惊,连忙推辞:“不用了顾总,我……”。
  顾南亭却说:“中南航空能给予员工家属的福利并不多,这些都是其中之一。”
  ……呃,大老板都这么说了,夏至和她的伪家属乔先生只能说:“谢谢顾总。”
  顾南亭捕捉到他们眼底的惊喜和感激之意,微微地笑。。
  三言两语,人心尽收。果然担得起乔其诺的一句“高明”。。
  顾南亭有信心:乔其诺很快就会回归助理之位。没错,相比摆平未来的程机长,顾太太,他永远都是自信满满。思及此,顾总又不厌其烦地拨了一遍程潇的手机,毫无意外地被提示不在服务区。
  算了,女人都是有点作的,况且她这种常态的作,他也基本习惯。顾南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愿她别有事没事给他来个大型作,他就千恩万谢了。。
  **********
  航班正常,准时登机,见到顾南亭的瞬间,机组人员之一祁玉眼睛都亮了,早就检查过无数遍妆容的她笑得温柔似水,无懈可击:“南亭哥……顾总下午好。”。
  顾南亭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微一点头表示回应。。
  走在他后面的夏至则讨厌死她这副嘴脸了,回想这位祁**曾和商语一起攻击程潇的画面,她故意当着顾南亭的面说:“套近乎这种事可不适合发生在工作时间。啊,对了,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也挺好,不用问候了。”
  他们是最后登机的,不会有其他旅客听见。但乔其诺闻言还是大体地阻止了一下:“少说两句。”然后几乎是押着她把她带进了机舱。
  顾南亭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径自走到头等舱坐下。。
  夏至在过道另一则的位置坐好,“世上所有的道理,不是明白就做得到。我可以和潇学:她不犯我,我不犯她。但前提是,她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顾南亭侧眸看了她一眼,“你比她难缠多了,她哪里还会怎么样?”。
  他身为中南航空副总,面对员工的针锋相对,这么说绝对不是宽容而是纵容了。深怕夏至再犟嘴,乔其诺适时说:“比大度,夏夏远不如程潇。”一面给夏至递眼色,警告她不许再说话。
  顾南亭收回目光,“她是不在乎。”
  没错,她在乎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份通透的了解,让乔其诺更多了几分对他的欣赏与敬服。。
  或许夏至再一次言中了什么吧!乔其诺也有了兴致,静待顾南亭和程潇的后续了。
  会有更新的吧?他自问自答:会的。
  夏至忍了下没忍住,她问,“祁玉和顾总是不是认识?我的意思是……”
  顾南亭嗯了一声,“祁伯母和我母亲是同窗。”。
  原来如此。难怪叫什么南亭哥!夏至悄悄瞪了顾南亭一眼。。
  **********
  旅客登机完毕,飞机关闭舱门进入跑道等待。。
  航班即将按时起飞。这时,祁玉匆匆走来。
  顾南亭像有感应似的,看向她:“怎么?”
  祁玉神色紧张:“塔台和机长通话,公司找您。”。
  他和助理夏至的手机都已关机,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公司一定不会通过塔台找他。除非——顾南亭解开安全带,直奔驾驶舱。
  夏至不明所以,“怎么了?”
  祁玉瞪她一眼不愿相告。
  夏至没好气,“你怕是也不知道。”
  “你!”祁玉哑口无言。
  乔其诺则按住夏至的手让她少安毋躁。
  **********
  顾南亭来到驾驶舱,机长立即联系搭台指挥室:“我是机长……”。
  管制员马上就有了回应:“顾总,飞行系统林子继经理打来国际长途,本批去新锐训练的飞行员,有一位受伤入院。”
  顾南亭神色冷凝,“程潇?”
  管制员回应:“是的。”
  顾南亭没再多问一句,转身往外走:“开舱门。”
 顾南亭下机时,摆渡车还没到,夏至透过舷窗看到他从停机坪跑向航站楼方向,背影急切匆忙。印象中,他从来都是不急不缓的姿态,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成竹在胸。。
  是什么,让他如此失态?
  夏至开始解安全带,同时喊乔其诺:“出事了,下机。”。
  “下机?”乔其诺正要站起来拿行李,祁玉冷脸走了过来,语气冰冷地说:“顾总让你继续行程。”
  “我继续,”夏至懵了一下:“干嘛?”
  祁玉已经因顾南亭改变行程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现在还不得不应付夏至,不仅脸色很差,语气也十分不耐,“顾总让你代他完成古城基地的巡视工作。”。
  “我?”夏至终于不自信了一次:“代他?你没听错吧?”。
  祁玉瞪着她:“你不相信就下机,反正我是把话带到了。”她说完就要走,随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顾总说了,让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请乔其诺协助。”。
  这回换乔其诺惊呆了,“我能协助她的,只能是内衣的选购吧?”。
  不无意外的,夏至给了他一下子,“我是C不是B!再搞错我尺码,弄死你!”
  这是秀恩爱的新境界吗?祁玉的心理阴影面积瞬间被放大了一万倍。。
  **********
  当夏至和乔其诺带着满腹疑惑前往古城时,顾南亭还在机场空侧,不过不是先前的国内出发,而是位于另一航站楼的国际出发厅。这次也不是乘坐自己公司的航班,而是半小时后海航直飞美国的航班。
  幸好有航班有机位,否则顾南亭不保证不会利用职权之便调专机。。
  登机后,他打给林子继,“到底怎么回事?”。
  林子继解释说:“凌晨这边刮台风,训练基地宿舍的窗户不知怎么的没关好,玻璃碎了,程潇应该是要自己处理,结果不小心被扎伤了。因为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风雨太大无法出门,所以没能及时去医院。”
  顾南亭不想再听下去,语气明显冷下来:“其他人呢?你当时在哪儿?”
  林子继汗都下来了:“新锐周年庆,我和大家应邀参加酒会去了。程潇说她累了,一个人留在了宿舍。”
  她确实喜静,讨厌一切大张旗鼓的活动。但带有工作性质的酒会,无论如何都会敷衍一下。这次的反常,是为了他那一句“一视同仁”?
  程潇,我是什么时候走进你心里的?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出来?。
  还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
  顾南亭深呼吸了一下:“扎到哪儿了?严不严重?她现在在哪儿?手机怎么一直不通?”
  他连珠炮似的问了几个问题,语气又很急,担心焦虑的情绪完全表露出来,连掩饰都顾不上。林子继终于敢确定通知他程潇受伤的消息不是小题大作。。
  他赶紧说:“顾总您别急,扎伤并不严重,只在手臂上,都是轻伤。”。
  如果仅仅是这样,林子继未必会这么急地找他。依程潇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他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这方面,她从来都不矫情。了解完整个过程,他吩咐:“你留在医院陪她,我已经登机了。”
  这效率,没谁了。林子继站在病房外,恍然大悟:这陪的哪里是未来的程机长,根本就是即将上位的老板娘啊?顾总,您可真是事业恋爱两手抓,两手都过硬啊。I服了YOU。
  有了这样的认识,林子继更是寸步都不敢离开病房了。。
  **********
  历史就这样重演。顾南亭万万没想到,他之所以没去古城,是因为程潇。
  命中注定吗?无论如何,他都去不了古城。可如果根源是程潇,他甘之如饴。
  甘心如饴?这样的心境,七年前的现在,他是对另一人。。
  一个和程潇找不到丝毫共同点的女孩子。
  当飞机升至八千米的高空,顾南亭开始回想,七年前自己与程潇有美国飞行训练基地见面时,有过怎样的交集——
  那天,他终于完成新航线业务的洽谈。签约完成后,他以即将启程回国为由拒绝了对方的宴请,直接去了新锐的飞行基地。包括程潇在内的学员当时恰好完成当天的飞行训练。新锐的带飞教官用纯正的英语告诉他,“你的那位女飞,是个佼佼者。”。
  顾南亭才知道,他作为飞行面试官招聘进公司的唯一的女飞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他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叫——
  当时随行的助理乔其诺却以为他不记得程潇的名字,提醒道:“程潇。”
  没错,就是她。那一刻,顾南亭更加确认,自己看人的眼光准确。。
  次日,顾南亭看完飞行员的实践飞行后与程潇握手,他由衷地说:“飞得不错。”
  程潇身穿飞行制服,年轻精致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疏离,她说:“正常发挥。”
  从容平静的表现与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有些不符。而对于自己的飞行术和颜值,她从来都有过人却不过份的自信和骄傲。
  顾南亭随后让乔其诺先回国,他留下来陪同飞行员们进行最后阶段的实践飞行。
  也是从那年起,中南航空每年都会送一批飞行员过去学习。。
  至于说是不是因为程潇才改了行程延长了停留时间,顾南亭的答案是肯定的,不是。不过他清楚地记得,在飞行大考中,程潇带他体验了一次急流飞行。。
  他们当时在一架空客A上,巡航时速正常。相比其他人,程潇并没有因为他在机上有丝毫的紧张或惊慌,表现和表情一样,从容不迫。
  顾南亭始终一言不发,直到飞机上升到一定高度的区域,当风速在急流中达到罕见的极端程度时,他突然问:“此时地面雷达观测到的飞机的速度是多少?”。
  程潇神色不动地看一眼此时的航行数据,回答:“此时飞机的地速是海里每小时。”
  但实际上飞机当时的真空速只是海里每小时。而因为当时空气本身在以海里每小时左右的速度与他们做相同方向的运动,飞机不仅处于省油状态,地面测视雷达上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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