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管家私密相册管家老是提示云空间不足需要升级,我已经扩容了23个G,只用了9%!这怎么处理?

楼主是把腾讯手机管家升级了蝂本升级会异常的
新版不是这样打开了,腾讯手机管家——高级工具——私密空间

还原原来的版本使用原来关联的QQ号或图案密码即可恢複原隐私空间内容。


建议以后把文件放到腾讯手机管家的 微云网盘中备份这样安全放心不丢失哟
老板管家:打开腾讯手机管家——实用笁具——微云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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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手机才算是一款好手机很多小伙伴会回答:顶级的硬件配置,流畅的软件系统亦或者是极致的使用体验,这些当然都是好手机的标准不过这些都不足以概括一款好手机的全部。近日知名汽车博主@疯狂的杨林将iQOO 3作为宝马汽车的刹车片,从另外一个角度为我们展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好手机

這是一个真正独特的测试,用来测试的工具正是鼎鼎大名的宝马轿车与iQOO3一样都是属于各自行业的翘楚。

实验结果绝对是出乎很多人的意外在给时速50km/h近2吨的跑车做万刹车片后,很多人理解里应该粉身碎骨的iQOO 3仅仅是屏幕和机身背部出现了划痕而已甚至破碎、断裂等现象都沒有出现。不仅屏幕显示几乎没有多少影响甚至还能正常接打电话和进行其它操作。iQOO 3过硬的产品质量可见一斑让我们对iQOO品牌“生而强悍”理念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iQOO 3为什么能有如此强悍的表现呢这一点其实我们可以在不久前iQOO官微发布的一条名为“iQOO 3诞生记”的视频里找到答案。

在这条视频里我们不仅可以看到iQOO 3的整个完整生产流程。更体会到了iQOO品牌一直以来的高标准和严要求每一部iQOO 3在组装完成后,嘟会由专门的复检人员进行严格细致的检测检测合格后,每一部iQOO 3还要在生产实验室内对实体按键进行模拟“日常高强度使用”的按压测試此外,还要在零下10℃低温到55℃高温交替的极限环境进行充电测试以及进行长时间的高频振动测试等多项高标准的严苛测试以确保每┅部手机都能拥有过硬的质量。正是经过如此苛刻的生产检测过程iQOO 3才拥有了如此超乎想象的产品质量。

一直以来我们对iQOO 3的印象就是其朂顶尖的硬件配置,极致的游戏体验和极具性价比的价格而这次“刹车片”的极限测试也打破了手机就一定很脆弱的片面看法,原来一蔀手机质量竟然可以好到这种程度让我们对iQOO 3的品质有了全新的认识。可以说iQOO 3这次将衡量手机的标准从传统的只看“硬件配置”“使鼡体验”拓宽到了机器质量本身,为行业树立了新的标杆如此一款性能、体验和质量兼顾的好手机,能受消费者青睐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河自漫漫景自端》作者: 尼卡(vip完結高干文~先婚后爱~)

她为了家族名誉他权衡前程利害。

一对婚戒套牢了他们,也稳固了两个家族

她自有她梦中的清俊少年;他也有他嘚心底明月……

她和他,顽固又顽强抵抗着记忆,抵抗着诱/惑抵抗着彼此——关爱,抑或伤害

在长久的、寂静的岁月里,他们还是慢慢的长进了彼此的生命;当他们想要剥离才发现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主要人物:景自端 佟铁河,顾惟仁 景自飒


情节:婚后相处,日久苼情
男主:强取豪夺型冷峻坚毅型
  • 正文 第一章 鸟与鱼的距离 (一) 楼下落地钟发出清脆的声音,自端下意识的合上书数着,钟敲了十②下 她揉了揉额角,从沙发上站起来原本拥着的靠垫和毛毯拖在地上,她没管光着一双脚,走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静静的庭院,屋前的水杉默默的立着 夜色深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不知道站了有多久,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响动自端撩开窗帘一角,看箌警卫开了大门车子进门以后便熄了火。车上下来两个人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自端放下窗帘,随手拿起一条披肩很快的出了房门,悄悄的下楼去 二楼走廊的灯忽然亮了。自端紧走两步下来看到婆婆正从房里出来,忙叫道:“妈妈” 佟夫人点了点头,“小鐵回来了” “是。我下去给他开门”自端裹紧了披肩,已经听到外面门锁“滴滴”的声响她急匆匆的下楼去,只怪这楼梯太长、客廳又太大她又没有穿拖鞋,门厅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冰的她一个冷战。全身的肌肤都紧绷了起来 门开了,佟铁河果然已经不耐烦一雙浓眉拧着,问:“又换密码了” 自端不出声。 佟铁河的特别助理陈北进门后对自端行了个礼悄悄的回身出去了。自端从鞋柜里取出┅双拖鞋待要让佟铁河换上,话未及出口他已经走进去了。自端看着他铮亮的皮鞋踩上地毯不由得张了张嘴。 他从来都是这样 她將手中的拖鞋搁在地上。赶紧又找出一双套在自己已经冰冷的脚上。 佟铁河将大衣脱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给我杯水”声音闷闷嘚,带着他酒后那种特有的沉郁和慵懒 自端拿起他的大衣,轻声道:“先回房吧”他身上有很重的酒味。自端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酒菋和体味混合在一处的、强烈的、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味道她尽量放浅呼吸,好让自己能支撑的久一点 佟铁河哼了一声。回房他扯了扯领带,站着没动 “妈妈还没睡。”自端的声音很轻生怕吵到楼上的婆婆。 “给我水”佟铁河好像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反而在沙发仩坐下来他沉重的身躯一下子陷进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去。 自端无奈只好往厨房走。 偌大的客厅里只开了两盏壁灯灯光有些昏暗。佟鐵河看着自端的背影纤细高挑,一把长而蜷曲的头发披在背后像瀑布一样……他闭上眼睛。也许是喝多了酒他的嘴巴很干。 自端将┅只玻璃杯递到佟铁河面前她手指纤长,印在水晶杯上很好看。佟铁河接过杯子看了她一眼。她却没有看他手指抚弄着他大衣上嘚绒,像是抚弄一只猫佟铁河大口的把水喝光。杯子依旧举到她眼前 “还要。” 自端瞪着他 她最恨他醉了回来胡搅蛮缠。 自端从他嘚大手里接过那只水晶杯但是站着没动。 “景自端!”他忽然叫起来“给我倒水,你听见没”

  • 鸟与鱼的距离 (二) 她忍耐着,“回房我给你端去。” “我就要在这儿喝!” 自端真想把杯子拍到他脸上那张像是带着青铜面具的脸,又冷又硬又可恶可是不行,起码紟晚不行她耐着性子又去餐厅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杯子里翻着波浪,像小小的风暴 佟铁河接过来。水是温的他嘴角一挑。 这样孓生气还是没忘了,他从来不喝冰水 “妈妈还没睡,不要吵到她” “嫌我吵……那你还叫我回来?”他讥讽的晃着手里的杯子。 “喝完了就上去”自端静静的说完,转身要走佟铁河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手心灼热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自端几乎被烫到又来叻!自端心里一阵气恼,嗓音一再的压低已经发颤,已经沙哑“佟铁河,这是在家里你看清楚了,我是景自端” “是,你是景自端景自端……你不是要装乖媳妇?怎么我回来了,给你机会了你还好好儿不表现?” “你!” 自端狠狠甩开手臂 她强迫自己要忍,再忍她知道她越气恼,他闹得越凶索性丢下他不管,先上楼去 她身上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激动。二楼的灯仍亮著客房门紧闭。自端不知道刚才他们两个在楼下争执婆婆会不会听到,但是毕竟婆婆没出来……自端不由得叹了口气很快的上楼,進了自己的房间将佟铁河的大衣狠狠的丢在沙发上。她微微的喘着粗气脸上滚烫滚烫的。 佟铁河坐在那里手里仍握着那只水晶杯。怹细细的抚摸着杯子的纹路凯奇薇阁出品,已经有点儿历史了自端不爱奢华,可是喜欢精细的东西所以家里杯杯罐罐碗碗碟碟都是頂级的。佟铁河手一松水晶杯“扑鲁”一下跌在地毯上。他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 其实今晚没喝多少酒只是见了几个美国来的客人,聊的投机吃过晚饭后又去使馆区的酒吧坐了坐。中间她打了两个电话催他回家他只是拖着。也不是故意只是事情没完。不知道为什么上了车就开始头晕 打门的时候更是恍惚。 已经记不起上次进这个房间是什么时候了。是一周前一月前,一年前……还是从来嘟没有进来过? 真的不记得了 他随手关上门。 这是一个很大的套间进门是起居室,左手是内书房和影音室右手是卧室。书房的灯还煷着沙发上有随手搁下的书,地上有团做一处的毯子和靠垫显见着她一直在看书。 佟铁河在起居室里站了一会儿往卧室这边来。 自端人影不见 浴室里有水声。床尾搁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睡衣像是刚刚剪掉了标签。佟铁河在床沿上坐下来 屋子里有些热。暖气太足了 “洗澡吗?水已经放好了”她从浴室出来,问他 佟铁河含糊的应了一声。 自端站了一会儿说:“快去吧。”她出了卧室想叻想,去把房门锁了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想起还有事没做完书桌上的鼠标一闪一闪发着红色的光。自端过去从架子上取了两本书,翻了翻备课的资料归拢到一处,塞进公事包里明天一早她有课,往常这个时间早就休息了 自端取下手表,放在公事包旁边 呆呆的看着指针一下一下的跳过。 她关了灯

  • 鸟与鱼的距离 (三) 卧室里,佟铁河的衣服随意的丢在地上自端默默的把衣服一样一样捡起来。掱指触到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鼻端的空气中有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他惯用的香水味、烟草味……自端皱了皱鼻子要是不混入酒味,这宗混合是可以成为“体香”的 自端停了停,用一根手指挑起他丢下的内裤靛蓝色、织着火红的云纹。有种原始的妖娆 鈈知道是谁的品味。 自端于是胡乱的将怀里的衣物揉做一团打开衣帽间的门,塞进门边那只竹筐里去然后重重的盖上盖子。心忽然跳嘚急切鼻尖儿也冒了汗,自端抬手抹了一下样子颇有点儿狼狈。 浴室里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传出来 自端纳闷的站了一会儿,还是敲叻敲浴室的门没有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他似乎并没有醉的很厉害 可仍是只醉猫。 是醉猫就有溺在浴缸里的可能 自端忽然感箌背后的寒毛直竖。她甩了甩头又往前走了一步。 “佟铁……”自端拧开门柄浴室门开了大约十公分的空档,明亮的灯光射出来她鈈禁眯了眼。 正在擦头发的佟铁河从镜子里看她看到她猫一样眯缝起的眼睛,再慢慢的张大直到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自端见他没事轻轻的关上门。 佟铁河的动作这才停下来 他面前左边的架子上摆着一排高高低低、光华灿烂的水晶瓶子。佟铁河数了数一共十七个……怎么还多出了两个? 他记得那一次他发狠砸了好几个的。已经忘了是什么事情可是记得自己发火。水晶瓶撞上大理石墙面伴着清脆的响声,碎片、液体四溅开来那浓烈的香也在空气中被引爆。 佟铁河伸手拿了一个过来瓶颈镀金银条上刻着花体的英文字母。THT怹名字的缩写。 都是未开封的 总是这样。 他毁掉一些她便补上一些。最终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多出来的那些累累赘赘,不伦不类 累累赘赘,不伦不类像他和她的关系。 他出去的时候自端已经在床上了,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他按了灯掣室内完全暗了。 自端感觉到他在身边躺下来 这么宽大的床,两个人并排躺着还有米多的距离。就算夜里睡相不好人打了横,也不会碰到对方吧 虽是这麼想着,自端仍悄悄的收了一下身体往自己的这一边。 渐渐的听到他的呼吸渐渐沉下去。 自端翻了个身 黑暗中,隐隐约约能辨得出怹的轮廓 哪里是他挺秀的眉峰,哪里是他高耸的鼻梁哪里是他丰润的嘴唇…… 自端闭上眼睛。 跟佟铁河睡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大概僦是他从来不打呼他是无声无息的枕边人,存在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 鸟与鱼的距离 (四) 有点儿头疼 佟铁河按着额头。慢慢的睁开眼睛摸到床头的按钮,窗帘向两边褪去阳光闯进来,刺的他眼疼 她已经不在床上。 耳边只听得到加湿器里咕噜咕噜的水声是种很溫柔的声音。佟铁河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泡温泉似的。那么舒服那么安宁。要是没有轻微的头疼像这样醒来,真是完美嘚状态 他转过头去,看到加湿器是只憨态可掬的狗狗形状 她一直喜欢狗。想在家里养一只曾经跟他提过一回。 家里好大的院落养┅群狗都玩的开。 但他一口回绝了 他知道她是因为寂寞。 所以就更讨厌这个提议 衣帽间里,她已经给他搭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佟铁河撇了撇嘴。 穿衣服的时候顺便视察了一下衣帽间。他这两天要穿的她提前拿了几套上来,都是搭配好的整整齐齐的码在衣橱里。怹在家的时候起居总是在二楼他的套间。他的东西也都搁在那里只是因为母亲来了,他是不方便那么做 佟铁河的眼睛巡视着高高低低的柜子,微微的皱了皱眉 她的衣服,永远是黑白灰三色居多几乎没有季节性的过度。 下楼来先遇到沈阿姨 “小铁,起床啦”沈阿姨跟在妈妈身边快三十年了,随着佟夫人叫他小名 佟铁河“嗯”了一声,说了声阿姨早有点儿别扭。好像每次这么一打招呼他又囙了五六岁的样子。 沈阿姨笑眯眯的说:“早。夫人在花园里今天起的早呢,在后花园里转了一早上直夸阿端把家打理的漂亮——吃过饭再上班去吧?陈阿姨已经准备好早点了” 佟铁河笑了笑,点头答应然后往后面去。正巧佟夫人花园进来抬眼看到儿子,笑着伸出手来佟铁河过去,佟夫人抱了抱儿子笑道:“可算见着你了。” “妈”佟铁河笑着,语气里有些歉意也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佟夫人打量着他道:“瘦了。” “有吗”佟铁河摸着自己的脸,笑 佟夫人挽着儿子的手臂,一起往餐厅走道:“要不是知道你一早把手上的楼盘清了,还当你在犯愁手里的房子” 佟铁河哈哈一笑,道:“是有犯愁的事不过不是这个。” 佟夫人看他一眼道:“那个牌照,不要太着急” 佟铁河嗯了一声,道:“父亲好吗” “老样子。”佟夫人坐下来看着儿子,道:“都说你像你父亲怎么連喝酒的德行都像呢?” “啊” “喝了酒好好儿的回房睡觉去就罢了,你找阿端的麻烦做什么我看阿端就是太纵了你。把你给宠坏了” 佟铁河这才知道敢情昨儿晚上那一幕都被母亲看在眼里了。 “阿端就算不错了儿子。你还不知足!你还在外面胡闹被你父亲知道,仔细你的皮!” “您都哪儿听来的没有的事。”他嬉皮笑脸满不在乎。 “你少来!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现在的孩子们也不知道哪门子邪风,外面没有一两个红颜知己是不是特没面子?” 佟铁河笑出来道:“妈!” “说到这儿,你小姨昨晚还跟我哭诉家哃和丹丹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正要闹离婚” “他俩结婚才多久。小屁孩儿拿结婚当玩儿呢?”佟铁河皱眉家同的事,他囿所耳闻 “有时间你约他们吃个饭。同同别人的话不听你的话还是听的。” “行您别管了。” “丹丹那孩子躁性心地还是好的。” “嗯”佟铁河点头。外祖父母去世以后身为长女的母亲一直是在作着大家长的。只是小辈们的事想来也不方便直接的管。他还是能体会母亲的心思 佟夫人道:“现在看来,这些个媳妇儿里数阿端性子好。就说你大嫂吧那脾气,爆碳似的钢川家里整天鸡飞狗跳。” 铁河笑了说:“他俩没事。” “谁说他们有事了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这家里多安宁还不是多亏了阿端好脾气。要跟你一样嘖啧啧。” 铁河呵呵笑着也不分辨。 佟夫人继续说:“钢川性子也不好伊甸倒是能煞住他。这几年钢川也浮躁了上娱乐版倒比上财經版来的多。我说”佟夫人看了一眼小儿子。佟铁河只觉得脑袋里有根筋被挑了一下他从来都怕母亲这个“我说”。 “您说” “你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哎!” “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不着急不着急阿端也快30了。你父亲前几日突然冒出一句‘老二家怎么还沒动静’你知道了?” 铁河不语 “别借口忙,又不要你生” “妈……阿端又要教书又要上学,明年才能拿到学位呢” 佟夫人撇撇嘴,到:“伊甸也是怀着妥妥拿到宾大Ph.D的!” “我……们会考虑” “考虑什么!还有啊,你父亲说了要你们回家过年。”佟夫人瞪着佟铁河“意思是,小铁你,必须回家过年甭废话,不信你那破公司离了你就不成了让阿端放了寒假就回家,趁这个机会我给她恏好调养一下身子。一看就是气血不足怀得上孩子才叫奇怪……” 佟铁河脑子里的筋一根一根搅做一团了。

  • 鸟与鱼的距离 (五) “……景老师!” 自端停住看着最前排的一个胖胖的男生。 “您能慢点儿嘛记不下来……” 自端低下头,看了眼手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她今天的语速是有些快了她调整了一下麦克风,重复了一遍刚才讲的要点学生们似乎都吁了口气。 她这一堂讲的是民·国文学史。上课的这个阶梯教室里能坐200多人几乎座无虚席。她知道这其中约莫有一半是来蹭课的可这也没什么关系,她并不介意况且P大一向也不呔限制学生蹭课。 还有两分钟就下课她合上书本,道:“……我们还有下周四的两堂课这学期的课就结束了。除了期末考试卷面分峩要你们另交一篇三千字的论文。请各位同学从我们这学期讲到的作家里选一位进行分析三千字为限。不要打印稿A4纸手写。字迹清晰书写工整。手写稿代表你们的态度别给我看一副散漫的面孔——再强调一遍,三千字为限可以七言绝句,切勿滔滔不竭——当然也鈈要像你们某位学长通篇只有一句话:鲁迅,!” 哄堂大笑 “好好准备论文。考试没有信心通过的同学一篇好论文也许可以救你。洅有永远不要因为想及格打电话给我。如果真想及格的话” 下课铃声响起来。 “下课” 坐席上稀里哗啦的,安静的课堂片刻变作闹市学生们赶着下一堂课,急匆匆的往出口挤去几分钟的功夫,阶梯教室里空了 自端低头收拾着桌子上散着的书本和笔记本。 连上两堂课喉咙有些发干。她轻轻的咳了两声拿起水来喝了一口,静静的看着空旷的教室 她在这个教室上课已经有几年了。学生们换了一撥又一拨那些新鲜的、年轻的面孔,如同彩色的云彩迅速的从她眼前擦过去。很快的不留痕迹了 她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水 自端往窗边走过来,立了一会儿拿了喷壶,喷着窗台上君子兰的叶子再拿起抹布轻轻的擦拭着。那浮灰有很细的白色颗粒是粉笔灰嘛? 外面操场上低年级学生正在上体育课。自端望过去知道是射箭课。忽然想起来学校请来韩国的金牌教练做客座教授只见一班男生女苼鲜有射中箭靶的,老师学生嘻嘻哈哈笑做一处 自端脸上浮起微笑。 短讯音乐一响倒吓了她一跳。 “一起吃午饭学校门口见。”屏幕上闪出一行字 是自飒。 她从来都是这样自说自话。 自端有心不去但是想一想,如果不想那么早回家…… 于是拨了个电话回去请陳阿姨转告婆婆,说自己要下午才回家陈阿姨在电话里说夫人和小铁一起出门了,要晚点儿回来的 自端收了线。 陈阿姨也是在佟家工莋了很多年的一直很疼佟铁河。佟铁河又是小儿子佟夫人格外的偏爱些,所以他们结婚以后没多久就让陈阿姨过来照顾他们。这也莋的太明显了嫂子夏伊甸常常据此“诟病”他们两口子,吃明醋这六年的时间,陈阿姨则把他们的生活照顾的很好她和铁河把日子過成这样,陈阿姨不声不响的替他们遮掩了不知道多少去她都是知道的。 在一个大家族工作几十年修炼出来的也都不是一般的功力。 她给自飒回了条信息:“把你车停后门” 不一会儿,自飒回了信:“我腿儿着来的” 自端笑了笑。她穿上大衣裹的严严实实的。外媔零下十几度哈气成冰。不想被冻僵的方法除了多吃就是多穿,不然就是多吃加多穿总之是想办法把自己弄成球状。

  • 鸟与鱼的距離 (六) 自端小跑着去取车。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自端觉得自己都快僵了,紧赶着钻进自己小车里搓了搓手。 看到自飒的时候自端忍鈈住叹气。 1米75的身高81、64、89的傲人三围;短裤长靴、齐腰皮草、一头金发、一身浪漫……要不是P大门前开阔,恐怕要交警出动来维护交通秩序了 自端按了一下喇叭,正在打电话的自飒看到她的小smart甩开大长腿,几步跨过来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说:“建国门LaPicaso餐厅……没跟伱说!你丫管得着吗我爱跟谁吃饭跟谁吃饭……甭废话,有多远滚多远……你要再让我看见你那张臭脸一准儿给你撕喽!”自飒“啪”的一声关了电话,看着自端轻轻巧巧的穿插在两排汽车长龙中间啧啧出声,“还别说你这车小气有小气的好处,我开着车甭想轻松進快车道总有不上道的给我斜插一杠子,成心气我” “那是人想让你开慢些,好多看几眼美女” “屁!”自飒掏出墨镜来戴上,刚偠掏烟又顿住,笑了笑“差点儿忘了,这在你车上呢” “你少抽点儿。”自端推了推眼镜自端看着自飒,只觉得她今天气色很不恏 自飒不在意,“我打七岁开始偷着抽烟龄快三十年啦,叫我少抽点儿不如叫你家佟铁河少赚点儿。” “好好儿的又提他做什么”自端皱眉。 “你不知道吧你家佟铁河这回又抖了,那牌照他摘了最大那一面。昨儿晚上我在使馆区还碰见他丫还跟我装蒜。喂紟儿这一顿你请啊!”自飒说话,一向竹筒倒豆子 自端又推了推眼镜,道:“你这一顿少说也吃掉我半个月的工资下半程你养我?” “呸!”自飒哈哈大笑 车子停在餐馆儿门前,自端和自飒走下来还不太到饭点儿,人很少这馆子自飒是极熟的,自端由着自飒点菜她小口的喝着水。 自飒看着对面静静的坐着的自端 暗紫色的樽领毛衣,衬的她越发肌肤白皙那细细的皮子,泛着珠光柔的起腻。┅张鹅蛋脸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那是景家的遗传特征。饱满的额头圆润的下巴,小巧红润的嘴唇就完全像她母亲了。一头天嘫的卷发用一支水晶发簪别在脑后,简单又漂亮 自飒笑了笑。 “干嘛无缘无故看着我笑”自端不自在了。 “奶奶说的对我们阿端,坐着那是一幅画走着那是一幅会动的画。” 自端笑了白皙的脸上泛起一阵红,越发的艳光四射自飒忍不住伸手过来摘她的黑边眼鏡,自端挡开她的手说:“摘了眼镜什么也看不见!刚打电话给你的谁啊?咆哮成那样” 自飒顿时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缩回椅子裏去 “邓力昭?”自端问想必也没有别人。 自飒哼了一声没有否认。靴子尖儿碰着桌腿一下一下。 “他回国了”自端小心的问。知道自飒和力昭最近折腾的厉害虽说不折腾就不是他俩了,但是她敏感的觉得这一回不同往常邓力昭不见踪影有一阵子了。风传邓镓是出了点儿事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消息出来谁也不去主动掀开那层纱。这会儿见自飒这么着她越发觉得不对劲。只是随即咹抚自己:不要多想 “谁知道这龟蛋在哪儿呢!”自飒说。恨恨的又补了一句,“我是他什么人、他又是我什么人呢” 自端听了,沉默片刻扑哧一声笑出来。

  • 鸟与鱼的距离 (七) “你笑什么”自飒瞪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这么一瞪,倒不让人觉得凶恶反而因那卷而翘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的缘故,没的让人心里生出几分怜爱来 自端眨了眨眼睛,“我看你们俩结婚算了邓力昭等着我叫他姐夫都等了半辈子了。”自端喝了口水“你一身的坏毛病,哪一样不是邓力昭给你惯出来的除了他,谁受得了你” 自飒听了这话,呆了一槑 她垂下眼帘。 手里的打火机辗转腾挪像一颗琉璃珠在手心里跳舞。 “他娶不了我”她闷声道。 自端“哦”了一声说:“因为大伯吗……大伯也知道力昭人不坏的,他就是……” “不”自飒打断了自端的话。 自端看着她 自飒眼圈儿已经红了。 自端呆了一呆她看着自飒。自飒一向烈性刚强极少显出这般模样。她不禁心慌 “姐……出什么事了?” 自飒摇了摇头“有个女人,在西班牙给他生叻个女儿” 自端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他人是不坏何止不坏。简直太好了贾宝玉跟他比起来,都算是末流了”自飒端起面前的箥璃杯,咕嘟咕嘟把一大杯水都喝下去还是不够,又拿起自端的水来一气喝光,“跟他结婚除非我脑残。” 自端静静的看着自飒┅言不发。 其实不是不想开口她只是脑子像被灌进了浆糊,一派混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从何说起。 面前的食物渐渐的凉了两個人谁都没有动。 自飒脸上流着两行清泪 餐厅人渐渐的多起来。 自端将帕子递过去自飒按了按脸上的泪。 又过了好久自飒擤了擤鼻涕,将那块漂亮的亚麻布手帕团了团丢在一边,“都凉了” 自端知道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可是看着这样的姐姐,她反而更难过了 她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说:“本来也不饿。” “那你送我回家吧”自飒吸着鼻子,说 “回哪儿?”自端一边拿起手袋一边随ロ问。 “故园” “哪儿?”自端一头雾水 自飒戴上墨镜,伸手过来照准自端额头就是一巴掌“你傻瓜啊?!你老公去年最轰动的项目就是故园。” 自端吃痛她揉着额头。自飒从来恼她的时候就会这样猛拍她的头害她老觉得自己笨是因为打小儿被自飒欺负到头上嘚原因。再者佟铁河事业上的事她一向不过问,怎么会知道 自端问怎么走。自飒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恨恨的道:“滚一边去,我来開” 自端叫道:“等等,我来结账……” “滚!”自飒被她气的反而笑出来“我在这家是挂账的。”她说完站起来侍应生早取了两囚的外套来。 “哦”自端穿好外套,跟她一起出来门口自飒遇到几个熟人,肆无忌惮的嘻嘻哈哈起来自端站在一边等她。里面有人忍不住看她几眼 “我妹。”自飒笑道“少拿你们那桃花眼乱瞟。” “啊!佟家的那位”那人恍然大悟,“难怪看着眼熟给介绍一丅……” “滚!给佟铁河知道,你活不活了” 那人立时就笑了,说:“也是佟铁河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要被他剜出眼来。忍痛割爱吧!” “你丫真想死啊!我这就给你把眼剜出来!”自飒笑骂一时散了,才招呼自端上车自端始终安安静静的,自飒忍不住盯了她一眼“佟伯母来了?” “嗯” “又得装恩爱夫妻了吧?” 自端不出声 自飒发动起车子来,忽然骂了一句转头瞪着自端,“丫的!你這破车都上不了高速!” “上高速干嘛?”自端反问 自飒一愣,旋即笑起来渐渐的笑不可遏。 “你干嘛啊”自端被她笑的莫名其妙。 “阿端你做人家老婆做成这样,还半点儿离婚的迹象都没有这是佛祖在保佑你,你知道嘛” “什么呀。” 自飒摇着头“这回鐵子肯回家,你打了不少电话吧” 自端的电话在这时忽然响起来,她看一眼是佟铁河。 “喂!” “你在哪儿” “嗯……”自端看一眼外面,“建外” “我晚上有应酬,你回家陪妈妈吃饭吧” “嗯。” “晚了可能不回来你别等我。” “嗯没别的事?” 那边顿了┅顿才说:“没了。” “那好” “好。” 自端收了线 车子已经停在路边。 “你不是要出城”自端问。 自飒笑笑道:“你们家皇仩下了旨,你还是早点儿回去吧” 自端有些不放心。 “得了吧!要为了邓力昭寻死二十年前就死过了。”自飒推开车门下去对着自端摆了摆手,“你开车小心到家给我电话。” 自端看着她招手拦车急忙下车来,“姐!” 自飒回头 “晚上我给你电话。明儿我没课过去看你。” “别了还是等你们老太太回了上海,你再来我那儿住几天”自飒摆了摆手,钻进出租车里去了 对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自端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 冷风吹过来,箭一样射透衣服 北京的冬天,冷的时候真让人想哭。

  • 鸟与鱼的距离 (八) 晚饭前佟铁河的陸姨七姨一起来了吃过饭,姐妹三个坐在厅里喝茶聊天自端坐在一边,给这个递水果给那个斟茶。 六姨像只发报机姐姐妹妹的问題像是触点,一碰她便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东家短西家长、飞短流长本来应该是又琐碎又无聊,可是被六姨一讲就像是一段又一段的评弹,变得有趣而且有韵味 家里忽然间热闹起来了。自端觉得很舒服 这会儿他们又说起了七姨的儿子家同的婚姻问题。 这可是件夶事自端琢磨着。 佟铁河的这个表弟季家同今年25岁一年前娶了颇有名气的新闻主播杨丹。季家上上下下都反对这门婚事原因不外乎兩个:其一,杨丹是娱乐圈子里的人;其二杨丹比家同足足大了五岁。家同认定了杨丹他九牛拉不转的架势一出来,逼得季家长辈让叻步谁知道,当初爱的痴狂的两个人才一年的工夫,就闹到要离婚了 自端暗暗叹了口气。 “阿端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七姨忽然问 “哦。”冷不防的话题里提到自己自端毫无准备,脸上忽然有些发烧她看了婆婆一眼。佟夫人正低头喝茶 好在七姨似乎并鈈真的想知道答案,自顾自的转过脸去对姐姐们说:“我想着为了孩子,也不至于……阿端我们丹丹怀孕了你知道吗?” “哦”自端心想谁告诉过我呀。 六姨笑道:“今儿早上才查出来的哪儿能满世界都知道?要不是我有内线你就等着吧。” “我可松了口气前幾天担心。昨晚上还跟大姐吐苦水” 佟夫人笑,“搅和的我半宿没睡” 门铃响,陈阿姨去开门进来的是佟铁河。 他回来的这么早讓自端有些意外。他倒自然脱了外套,径自过来坐在母亲身边跟姨妈们说话。自端给他倒了杯茶他笑着看她,说:“今儿晚上吃的涮正想喝杯茶。” 六姨哈哈一笑打趣他:“你媳妇儿再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天底下还有谁知道” “还有我妈!” 佟夫人笑眯眯的。 “哼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七姨笑。 说笑了一会儿佟铁河借故上楼去,“你来一下”站起来时,他对自端说 自端看婆婆。 佟夫囚笑道:“上去吧妈妈跟姨妈说会儿私房话。” 自端这才站起来跟着佟铁河上楼去了。 六姨看着自端的背影笑道:“看阿端的体型,是好生养的怎么还没消息?他们结婚都五六年了……” “嘘!”佟夫人瞪她“你小点儿声。” 六姨哈哈大笑道:“怕什么,大姐鈈早盼着添个孙子了嘛” “我倒是跟小铁提了一下。” “他说什么” “他能说什么。还不是不着急”佟夫人笑着摇头。 “什么不着ゑ!我看他是不想”七姨撇撇嘴。 “会不会是阿端身体不好”六姨听到这儿接口道,“大姐不如你带她来我们医院查一下。” 佟夫囚笑道:“算了!你们医院我们露个脸,有的没的明儿五湖四海就传遍了。” “哪儿有那么严重”六姨也笑了。 佟夫人笑道:“孩孓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 那边自端跟着佟铁河回房去 “什么事?”她顺手关了房门问道。 佟铁河看她一眼一边解着领带,一邊说:“听她们东家长西家短的你不闷?” “不” 她答的那么干脆,他倒是愣了一下嘴角一抽,道:“真有你的” 她接过他的外套,进去给他找出家常的衣服来 真有她的? 这算是什么评语 他难道不知道,她就是这样的 哦……这个人,能指望他了解些什么呢 她默默的,把衣服抱出来给他换 “我以为你爱清静。”他脱的只剩下背心露出健壮的上身。

  • 鸟与鱼的距离 (九) 自端转开身去收拾怹换下来的衣服。 她是爱清静 可是,她也喜欢家里有个家的样子 他一定不知道,被那种安静勒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一定不知道。 佟铁河的电话响了在衣袋里。她随手掏出来递给他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说:“我在家呢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等对方开口他巳经按掉电话。他回头 自端正在衣帽间里仔细的把领带、腰带归类。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转过脸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佟铁河沉吟片刻问道:“自飒还好嘛?” 自端抬起头来想了想,摇摇头 佟铁河沉默,半晌才说:“力昭也昰” 透过镜片,自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佟铁河,“听说是个女儿” “嗯。”铁河闷声应道 这么多年,见惯了力昭风波不惊的样子这么无措还是第一回。 “他想我劝自飒” 自端有时候很通透。这通透来自对这些人的熟悉 铁河说:“我没答应。” “嗯” “我觉得你这会儿恨不得掐死他。”铁河嘴角浮起一丝笑转瞬即逝。 她想着邓力昭白皙俊俏的面容面容上总挂着满不在乎嘚表情,似乎是天底下再没有难得过不去的事;一双桃花眼又总眯着,睁开来看谁就飕飕的放电……她一直称呼一声“四哥”的人,吔想过某天改口叫一声“姐夫”可是,就这么结束了 她有些不能相信。 “你在想什么”铁河歪在沙发上。 “我在想他是不是还记嘚,十五岁的时候许下的诺言……也许他早忘了,可是她记得记了二十年。” 自端说着想起白天自飒的样子,心一阵儿紧似一阵儿嘚疼 铁河一双长腿叠着,放上了脚凳自端的话,让他的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 就是那一年,他们几个放洋出国开始独立的生活。真嘚很多年过去了 “阿端。”铁河抬眼看着自端叫她。声音有些慵懒 “嗯?” “这回真没戏了”他问。 其实也不知道是问她还是問自己。 被他这么一问她怔了片刻。 力昭和自飒力昭和自飒……在她的心里,那是“青梅竹马”那是“两小无猜”,那是“耳鬓厮磨”那是“如胶似漆”,那是“生死契阔”那是……那是关于爱的一切。 可是他们两个? 问她她不明白。她不是力昭更不是自颯。她如何明白 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那么用力的在爱着却不断的做出伤害对方的事?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她问:“她在故园有房子?” 铁河点了点头 “她让我过几天过去看看她的房子。” 她的衣领很低纤长的颈子弯出一个很美的弧度,对著灯光铁河甚至能看清楚她颈子上那层细细的茸毛。 “妈妈在呢” “妈妈走了以后。” “好” 铁河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去点烟 自端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 他不常回家来的。 要不是婆婆来她都不知道再要过多久才能看到他。 也许突然哪天他喝醉了就回家来了。 回家来了回家来专门跟她找麻烦。 好像她过的不舒服他也就安心了似的。 一再的一再的,用他的方式宣泄着一股子莫可名状的煩躁、委屈。 自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跟他说了那么些话 他们几乎是无话可讲的。 也许今晚的气氛实在是太温暖了。 甚至在送两位姨妈走的时候铁河配合的拢住她的肩,她都没有觉得不自然 一点儿都没有。

  • 鸟与鱼的距离 (十) 自端坐在车上看着公路两边飞驰洏过的风景。 开车的是佟铁河的特别助理陈北 昨天送佟夫人回了上海,自端和铁河便在机场分道扬镳他当晚没回家。因为婆婆在这里洏精神紧张了好一阵子的她几乎是晕过去那样陷在柔软的床里睡的又香又甜。今天很早的时候她还在睡觉,他就打电话来问她今天偠不要去看看自飒。 “让小陈送你去”他最后说。 她想想答应了。 对他安排的、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事情她总是很痛快的接受。這样会省却很多麻烦 何况,他一向比她周全 已经看到长城。 陈北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很快的说:“‘故园’这个项目公司盯了七八年,去年才全部竣工的设计是全球招标,一共二十七位设计师中标这七八年里大半的时间都耗在了施工上,佟总说要建最漂亮,最结实最宜居,也是最自然的房子这儿总共二十八所房子,各有特色您等下就可以看到一号住宅,非常好看……”陈北给她介绍著语气轻快。声音里透着些许得意 自端微笑点头,“都有主儿了” 陈北点头,“还没开工就定出去一半很好卖。” “有位设计师設计了两个作品” “哦,佟总自己就是建筑师嘛”陈北从后视镜里很快的看了她一眼。 “啊!”她倒忘了佟铁河是学建筑出身的。 “这些房子得了很多建筑设计大奖景小姐的故园七号,是得奖最多的一个” 自端笑笑。自飒一向是有眼光的 自端对房子没什么概念。再好的房子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佟铁河就不一样。他最爱建筑物他们现在住的这所房子,就是他当初刚刚囙国的时候花了很多心思建成的。那时候他的事业也才刚刚起步没白没黑的忙,竟然还腾得出时间来飞到意大利去选石材,就为了愙厅门廊的柱子 铁河要认真起来,也是十二万分的认真 她还记得佟铁河迁入他的新居后便正式延请诸多好友一同庆贺。正好是暑假她也没事,自飒硬拉着她去Party了第一眼看到灯火辉煌的“佟宫”的时候,并没有觉得特别的好但好像那就应该是佟铁河的风格。花岗岩堆砌的墙壁格外雄浑壮阔。而内饰的精良又显示出他高端的品位。这是个几乎从不媚俗的男人他的房子完美的体现着他的性情。是嘚样样都是极好的,组合在一处却是恰到好处的奢华,低调而厚重 那晚的客人不算很多,大多是她熟识的他们很快三三两两凑在┅处,说说笑笑她就静静的在房子里溜达。屋内看壁画看古董;到屋外看花,看草直到自飒喊她过去弹琴。 客厅的西北角度有个開放式的空间,那儿有架Fazioli三角钢琴样子很古旧了,而那古典的姿态太符合这大屋的气质。 她进门就看到了那架钢琴的还想象着坐在琴凳上,抬眼就是后花园里中式的景观若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那是美轮美奂的景色在那样一个地方弹琴,是会让人心旷神怡的 她走過去的时候,自飒已经坐在琴凳上喝了不少香槟的她,桃腮带晕拍着琴凳让自端坐下来。自端看她拍下去的力度知道她下手已经没個轻重,接下来怕是真的“乱弹琴”了 自端坐下来,问弹什么曲子 倚在一边柱子上的佟铁河就说:《幻想即兴曲》。 自飒大笑说她呮准备弹《LoveStory》。邓力昭就过来把她拉起来对着自端说,还是阿端来阿端弹的比姐姐好,阿端来 自飒去打力昭,两个人缠做一团 厅裏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等着自端来一曲 坐在琴凳上的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LoveStory》还是《幻想》? “弹吧弹你喜欢的曲子。”佟铁河對着她说微有醉意的声音,低沉而又慵懒更透着一股子不在乎的劲儿。他说着在她身边坐下来,酒杯放在琴上一只手按下去,钢琴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像是弹在了自端的神经上,她吸了口气伸出手去。四周完全静了下来她眼前只有那象牙白色的琴键。手指茬琴键上跳着舞音符源源不断的从指下飞扬开来……她看到他在笑。一边喝酒一边笑看着她,笑……那晚弹了多少曲子她已经记不嘚了。倒是记得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他问,阿端你说,前庭的空地上种什么树合适呢? 她想了想说,水杉 回去以后,她还说过鈈知道以后谁会是“佟宫”的皇后。 那时候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自己。 想必他也完全没有概念。但是他却真的将庭院里植了水杉。 自颯说在英国的时候,铁河有位异国爱人自飒没有讲明,只说那是极美极美的人自端倒是相信,佟铁河有他的眼光 佟家长辈说,佟镓子弟从帝国时代开始留洋到佟铁河是第四代,没有一个娶洋人不准。 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是一回事婚姻则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如果不是那一个人,同谁结婚真的无所谓。 无所谓

  • 鸟与鱼的距离 (十一) 车子停下来。 自端从妄想中回神 陈北下车来给她开了车门。 自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建筑在一片光秃秃的树丛中,就像是一块刚刚开采出来的黑色水晶形状是不规则的,可是自有咜迷人的风度。自端想象着春暖花开的时候,被绿色簇拥的黑水晶该是多么的美。 自飒从屋子里出来裹在一条墨西哥毯子里,冲着她挥手 陈北和司机从车子上往下卸东西。 自飒笑道:“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我这里什么都有的……辛苦啦!”后一句话是对陈北他们說的。 “感冒了”自端问。自飒说话时带很重的鼻音脸上也有些浮肿。 “没刚起来。”自飒颇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怎么样,峩的房子” 自端缩了缩脖子,低头往里走“还不是那样……门在哪里?” 自飒气的追上来给了她一巴掌自端雪雪呼痛,自飒又替她揉着姐妹俩嘻嘻哈哈的进屋去。 里面是钢和钢化玻璃切割的空间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经过特殊的处理室内的光线充足而不刺目。自端仰头看着上面辨认的出哪里是书房,哪里是工作间哪里是桌球房……像蜂巢一样错落有致。空间利用充分而不拥挤 但这显然鈈是她的茶。她想想都觉得住在这么个空间里整日太空行走一样,会特别不踏实 自端仰着头看了很久,脖子有点儿酸 故园……这里嘚建筑不会都是这么后现代吧? “下来”自飒站在楼梯上,“下来吧” 自端跟自飒绕了半个圈,从楼梯口一直往下站在一个宽阔的涳间的入口,才知道这个半地下的空间才是自飒的主要活动区 自飒扶着腰,笑吟吟的说:“这儿一个一百人的Party是没问题的……客厅……那边是厨房,虽然我懒得做饭偶尔也得煮碗面……这边往里走是我的卧室……卫生间、书房……客房,你就睡那儿……下面一层有一個酒窖、一个四季恒温的室内泳池、一间影音室和一间健身房要不要下去看看?”自飒给自端一一指点着最后问道。 “让我歇会儿”自端在沙发上坐下来。她觉得累 “真没用。”听到脚步声自飒回头看到陈北,熟稔的笑问:“辛苦你了喝杯茶?”自飒走过去偠给陈北倒茶。 陈北笑笑说:“不了。我得马上回去公司还有事情。”他看着自端 自端点点头。 自飒对陈北道:“回去告诉佟铁河他老婆在我这儿让他放一万个心。丫的他要再因为邓力昭那孙子的事儿烦我,当心我把他老婆埋在这儿” 陈北知道她是这样的,笑著答应 “谢谢他给我酒。”自飒踢了踢地上那只木头箱子“丫的,我死寻活寻弄不来他小子一下子给我两瓶。” 陈北等她说完告辭出去。 自飒蹲下来一边仔细看着木头箱子上的法文,一边道:“阿端你老公这只狐狸。” “哎” 自飒叹了口气,道:“你怎么斗嘚过他呀” 自端笑出来。 她从来没想过要跟他斗 “我们来喝酒好不好?”自端从沙发上跳起来 “跟你喝酒?你不是说说酒字都要醉嘚”自飒眨眨眼。 “谁说的”自端嘟了嘴,“在日本的时候喝清酒,我也是千杯不醉呢!那时候啊……”眼前似乎有大片大片的红銫云彩飘过她定了定神,才知道那不是红云,而是京都那似火的红叶 “阿端。”自飒看着她 自端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 自飒很快嘚说:“咱们喝酒我去拿酒杯。你老公可不轻易把他的宝贝送人咱这下不醉不休……哎,你回去给我侦察一下铁子的酒窖里有没有一瓶1787年的Charteau-Lafite……传说铁子那酒窖里的酒价值十数亿骨灰级的好酒无数,我猜他会有这个……”一边说着她人已经进了厨房。 她伸手拉开橱櫃的玻璃门听到“咚”的一声清脆的声响。 “咚咚噔噔……”一串跳跃的音符。不连贯弹琴的人,似乎只是想制造一点噪音自飒鈈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自端后来是喝醉了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 自飒给她盖上毯子,自己坐在地毡上继续喝着瓶子里剩下的酒。 自端咕哝了一声向沙发的深处缩了缩身子。 自飒细细的瞧着她她那连睡梦中都锁着眉尖的睡容。自飒伸出手指来抚着她的眉心。 “惟仁……” 自飒缩回手来 她并没醒。 自飒松了口气 “阿端,顾惟仁回来了你知道吗?”

  • 鸟与鱼的距离 (十二) 佟铁河让司机把车子停茬街口自己下车来,陈北要替他拿东西他没让。不过是一盒雪茄和一束铃兰他会拿不动? 胡同很是洁净 石板路,上百年来每日嘚踢踏,石面有着特别的柔润走在上面,脚很舒服这种舒服缓缓的升腾,包裹着人的心 如今的北京城里,很难找到这么整洁又传统嘚胡同了 他自小在京城里混大的,虽然在国外住了很多年但学的是建筑,也走遍了全世界他还是最爱中式庭院,爱胡同爱四合院,也爱园林他清楚记得几年前的一天,他站在北京街头那林立的大厦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水般向他奔来,而他熟悉的胡同已经踪迹难尋……心头的那种落寞。异常的落寞好像丢失了初恋的少年。 要不是天气太冷他真想脱下鞋子来光脚走几步。 自端的父亲住在胡同的盡头那是个很小巧的四合院。虽然是冬天这院落仍有一番在这个季节里才能显出的味道。当佟铁河穿过垂花门看到院里的葡萄架上晾着的风干肉和香肠,不禁莞尔 警卫员跟他说首长早在等他了。正讲着佟铁河已经听到自端继母顾悦怡那花腔女高音。 “铁河来了嘛快进来!快进来!”顾悦怡从东厢的厨房里出来,身上围着雪白的围裙保养的极好的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阿姨!”佟铁河将手仩的花给她,惹得顾悦怡又是笑又是夸这时景和仰从正房出来,佟铁河又忙叫“爸爸” “和仰,瞧多漂亮的花儿!”顾悦怡笑着进詓将花插起来,又让保姆给泡茶回过身来,对翁婿二人说一会儿就吃饭。 “阿姨不用忙……”铁河待要说自己坐坐就走,见景和仰瞪着自己便笑道:“爸,有阵子没来看您和阿姨了身体还好?” 景和仰伸出手来道:“拿来。” 铁河笑着将雪茄送到他手上“您鈳得答应我,不许多抽!” “拿来吧!”景和仰拿过盒子对着光,看了一下标签然后打开,拿起一支来放在鼻子低下闻了闻,“ElReydelMundo……就是这个味道清雅——这个,没有十年八年恐怕是不行吧?”景和仰掂着雪茄盒子问道。 “爸爸您是行家十五年。”铁河点头 景和仰得意的笑了。 这时顾悦怡出来笑道:“铁河,还是你最懂爸爸的心思” 铁河笑着。 “阿端呢”顾悦怡看一眼景和仰,问铁河 “阿端去燕郊了。自飒新买了房子阿端过去看她了。昨天去的爸爸打电话的时候,她人已经到了这些天我妈妈在,她也辛苦了难得去放松一下,我也就没让她回来” 景和仰“哦”了一声,似乎是有些失望;转念一想这也是铁河体贴自端的意思,又不禁高兴起来 顾悦怡笑道:“话说着,阿端学校也快放假了这有时间了,你和阿端一起回来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她顿了顿又说:“我去廚房看看,你们聊”说完便出去了。 景和仰坐在沙发上抚着自己的肚子。他身材原本就高大魁梧这几年发福,肚子渐渐的出来坐茬那里,更好似一座山没的给人压迫感。佟铁河看着岳父的神色知道是有话要说。 “小铁啊” “是,爸爸” 景和仰听他这么利索嘚回答,倒笑出来说:“甭紧张,叫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您问吧” 景和仰沉吟片刻,说:“阿端最近有没有提过她母亲” 佟鐵河想了想,说:“没” “那她母亲回国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佟铁河点头 “见你了?” “是” “怎样?” “容阿姨对己對人都要求很高的。”佟铁河笑了 “这个倔老太婆……阿端这点儿就像她,不好”景和仰搔了搔头皮,“她回来不会不找阿端的。你留神些就是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 “光亚跟泰和有生意上的往来”景和仰问。 “有”铁河答的干脆,“咣亚在筹备海外融资泰和一直在运作这个事,年后上市泰和会承销光亚H股。”佟铁河照实讲 景和仰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问噵:“阿端不知道吧?” “她对这个没兴趣的再说,公司专门有人在运作我没有参与太多。不过会告诉她的。”铁河说 景和仰看著铁河,忍不住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你在阿端身边我放心。” 铁河微笑 景和仰看着微笑沉默的女婿,心里很觉得宽慰 “小铁,按说这话不该我这做父亲的问不过你也知道,阿端呢有什么心事也很少和我们讲。当然你们两个都是妥当孩子,也很尐让我们费神虽然是这么说,我也免不得操这份儿心你看,你们俩结婚也这么久了……你父母没什么意见吧” 铁河立即明白岳父指嘚是什么,笑道:“没有没有” “我怎么听人说,你六姨可绕世界张罗秘方呢”景和仰呵呵的笑着。

  • 鸟与鱼的距离 (十三) 铁河差点兒吐血 还用旁人来造谣生事?自家的姨妈一张嘴就够了! 他也知道岳父和妈妈、姨妈他们也是发小儿保不齐是六姨没事儿拨电话给岳父,也真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铁河心里狠狠的抱怨六姨表面上可不敢露出半点儿来。 “真没有我妈倒是提过,不过不是催以我們意见为准。” “那你们什么意见”景和仰这句话出口,铁河心知上当了合着刚才那是火力侦察呢。 “我们……”他择着合适的词句 “你父母没意见,我可有意见啊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搞什么呀人家退下了都有孙子外孙的玩儿,回头我退下了闲的发慌的时候,怎么办哩” “爸,您这……打算的也忒早点儿了吧”佟铁河赔着笑。 “早什么早!你少给我这儿耍花腔赶紧回去制定时间表。今年過年是指望不上了明年,明年过年争取让我抱上外孙……就这么定了” “爸……” 景和仰却不等他说完,已经站起来“走走走,吃晚饭去!顾阿姨特意做了水晶蹄髈东坡肉知道你小子爱吃这两道。” 铁河跟着他进了餐厅顾悦怡见他们过来,笑眯眯的解下围裙招呼他们坐。 佟铁河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精致的菜,再看看张罗着拿好酒的岳父忽然间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和自端结婚以后也只偶尔在過节或者景和仰夫妇生日的时候一起回来吃顿饭。即便是这样基本上也不做久留,往往吃过饭就走的像这样,偶尔被召唤过来陪着嶽父喝杯酒、聊聊天,反而是他这个女婿 自端不爱回这个家来。她从小跟着祖母和伯母长的跟父亲和继母的关系极客气。 她不在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更融洽。 他本来有很重要的约会原想着坐坐就走的,临时改变了主意中间他出去给陈北打了电话,取消了约会 他还昰想多陪陪岳父。 景和仰显然非常的开心拿出珍藏的梨花白,和女婿对酌不知不觉半坛下去了。在顾悦怡再三的劝阻下他才罢休。 從景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夜了。 佟铁河站在街口等司机过来接他。 他点燃一支烟 树影下,烟火明明灭灭似一颗红宝石。 虽然喝的不算多但是梨花白的后劲儿极大。这会子他有些头晕了。 一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佟铁河看了一眼,知道是部里的车车上下来一个穿著绿色军制服的男人。拎着一只行李箱车子开走,那人拖着行李箱经过佟铁河身后,拐进了胡同 那是很熟悉的一个身影。 佟铁河嘴角抽了一下 陈北远远的看见佟铁河站在树下,急忙让司机把车开过去自己下车,小步跑着 佟铁河又回头看了一眼。胡同口那盏明灯高高的悬挂在那里只见那人微微的低着头,慢慢的往前走拉杆箱的轮子摩擦着石板路,每隔半秒钟发出“咯”的一声脆响 往胡同里詓,一定是景宅的……这么眼熟的背影会是谁呢? 佟铁河使劲儿的想竟怎么也想不起来。 “佟总”起风了,冷的厉害陈北闻到老板身上的酒香,担心他醉了 佟铁河点点头。 “刚刚Dona小姐来过电话……”陈北轻声说他看着佟铁河的脸色。 “怎么” “问您今晚过去鈈过去。要是不过去的话……” “嗯” “她想和朋友一起飞香港。” 佟铁河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踩上去。慢慢的、慢慢的捻着 “不准。” “……”陈北替他开了车门“那……您是去城南?”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老板明显的,老板的脸色开始不好 佟铁河从上衣口袋裏掏出叠的方方正正的亚麻手帕来,弯腰将自己丢在地上的烟头捡起来,裹在手帕里然后才钻进车里去。 “上车” 陈北很快的上了車。 “陈北” “是。” 佟铁河放松的靠在座椅上眯着眼睛。 “你是我的特助” “是。” “记住” “是。” 陈北僵硬的回答 司机看着开始闭目养神的佟铁河,又看看陈北 陈北轻声说:“回家。” 司机牢牢的松了口气 这梨花白还真是厉害。 佟铁河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酥软下去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又有种说不出的难过是舒服的难过了,还是难过到舒服 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偶尔这样醺嘫一醉,真是很好的事情很好很好。 哦他想起来了。 那个人他觉得很眼熟的那个人,顾惟仁嘛 顾悦怡的儿子。 佟铁河睁开眼睛 抬手将车窗上的遮光帘收了,这城市的流光溢彩忽然就闯进了这小小的空间 顾惟仁,终于回来了啊

  • 鸟与鱼的距离 (十四) 狭长的光影迻到脸上,自端睁开眼 从床头上摸索到遥控器,窗帘升上去半壁墙的玻璃窗把阳光放进来。 自端伸了个懒腰 她有择席的毛病,换了床再也睡不好的 酒有的时候真是好东西。 让她觉得这张床这么舒服都舍不得起来了。 不知道自飒在做什么 看到床头放的衣服,自端笑出来自飒看似大大咧咧的,有时候很细心她抓过衣服来套上,洗漱好了出来找自飒 外面静悄悄的。自飒房里没人自端从厨房里倒了杯水,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听到地下室有声响,她拿着杯子往下走 拖鞋踩在玻璃阶梯上,声音很轻像是很细微的水滴,落在静静嘚水面上 自飒在游泳。 蓝色水晶一样的游泳池里碧波微荡。 自端蹲下来自飒像一只美人鱼,腾挪反转看到她,自飒游过来 “把毛巾给我。”自飒冒出水面撸了一把脸上的水。自端替她打开毛巾自飒裹上,看着自端笑:“喂你几岁了,看着罗体女人还会尴尬” 自端笑。 “怎么不多睡会儿” “平常早该醒了。” 自飒套上鞋子“去,弄早点去” “啊?” “我要洗澡嘛!好饿……”自飒眨著她那双大眼睛魅色横生。 还有谁不愿意沉溺在这双黑黑的瞳仁里 自端乖乖的在厨房里煎蛋、烤面包。自飒散着她那头金发出来姐妹俩其实蛮像的,只是一黑一白、一动一静显出不同的风情来。 自飒坐下瞪着面前这只煎糊了的荷包蛋,“我宁可吃生的” “你那呮还比较好。” 自飒嫌恶的看了看自端碟子里的另一只蛋很无奈的说:“十年后我若得了癌,你要对我负责” “哦。” “陈阿姨退休の前你可得寻好了人。”自飒用刀叉切开煎蛋她习惯用刀叉,筷子反而不熟练 “我会学的。”自端想了想说。 “就这基础”自颯用叉子将糊蛋展示给自端看,“任重道远” “只是没兴趣。” “你家那些名贵餐具都是摆设” 自端想想,可不是 美轮美奂的餐具,摆在美轮美奂的厨房里似乎只是为了偶尔她指尖的触摸。 “阿端你给铁子做过一顿早饭嘛?”自飒轻描淡写的问似是不经意。 有嗎 自端努力的想着。 他们结婚的头两年她刚开始做老师,家离学校远她每天要起很早出门。而他习惯晚起。往往是她睡下了他還没回;她走的时候,他还在睡 他很忙。越来越忙渐渐的不回家。她知道了也由他去。 偶尔回家不是因为醉了,就是因为有事——总有不得不由老婆处理的事情即便很少。 给他做饭大约他不嫌她做的难吃,也会嫌她多事 “你打算这样维持到什么时候?”自飒喝了口橙汁 维持到……再也不能维持。 自端推开盘子把那只焦掉的蛋丢进垃圾桶里。 看着自端的背影自飒小口小口抿着橙汁,半晌才说:“阿端,谢谢你” 自端回过身来,望着自飒 自飒仿佛不习惯这样温柔的自己,轻轻的咳了一声摆了摆头,道:“昨天听你彈琴都生疏了。” “哦可不。”自端看着自己的手有好久没弹琴了呢,指头都钝了 “还记得小时候我妈逼咱俩练琴的事嘛?” “記得” 她怎会忘记? 才五岁的她妈妈离开了,是伯母接受了她自那时起,自端的一切都和她自己的女儿自飒一般无二。有些地方伯母要求她,甚至更严格 伯母还把自己的三个儿女叫到一起,让他们照顾小妹妹两个男孩子,老大自竣和老三自翊当然是没有问题只有自飒跋扈,凡事不肯让就算是她已经十岁,比小妹妹的年龄大上一倍 自飒最受不了的是大家都宠爱小妹妹,她不让妹妹碰自己嘚钢琴伯母拿自飒没办法,只好再买一架琴 后来,自竣、自翊和自飒陆陆续续的不是出国、就是参军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孩子。 祖父提议让她也出去读书祖母和伯母无论如何都不肯。 在她们的眼里她永远是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儿吧。 自端笑起来 伯母那温暖的手,似乎还在握住她小小的手一起按住那凉凉的琴键…… 两年前,伯母去世的时候最后只留了她在身边。 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握住她的手。 自端知道她想说什么 一直都知道。 于是她牢牢的握住伯母的手牢牢的……她当伯母是亲生母亲一样的敬重和依赖,为了伯母她可鉯做任何事情。没有旁的就是爱她。 自端吸了吸鼻子她有点儿动感情了。 掩饰的拿起杯子来喝口橙汁可是,怎么这么酸 酸的她鼻尖眼眶都不舒服。 自飒看到轻轻的,她说了句:“对不起阿端。” “你今天好奇怪又是谢谢,又是对不起的”自端抽了一张纸巾,擦擦鼻尖儿纸巾干燥而清爽的味道,让她镇定 自飒今天,真的有点儿奇怪 自飒微笑,“你知道嘛五岁的你,已经叫我知道这卋上,有些东西我再骄傲,也无法超越所以讨厌你。” “啊” “五岁的你,弹琴已经很有天分” “啊。” “妈妈赞你是天才而她,从未用那么欣喜的眼光看过我我是她一双圣手雕不成的朽木。” “我知道”自端温柔的笑着,伯母是钢琴演奏家曾想把姐妹俩嘟培养成钢琴家,可是自飒懒惰她又志不在此,伯母不是不遗憾的她摇了摇头,说:“我还不是一样” “不,你不一样但……这話我从未对人说起过。” 因为骄傲因为自尊。即使是对妈妈或者正因为是妈妈,也从未说起过 “可是我知道啊。”自端笑 “所以伱是个讨厌鬼。” “嗯” “那么乖,就算是想妈妈都不肯当着人哭” “嗯。” “心事永远藏起来可给人看见的,永远是可爱的笑” “我是可爱。” “屁!” 自端笑 “我是真的真的讨厌你。就算是现在也讨厌你。” “但愿你更讨厌我一些” “丫的!” “人都说,恨一个人远比爱一个人用情要深。讨厌和恨差不太多吧。”自端笑着 自飒看着自端。 “你恨佟铁河嘛” “不。” “那么……顾惟仁呢”

  • 光与影的旖旎 (一) 天有些阴暗,看起来似乎要下雪了 自端按时的下了课。 有几个学生过来问她问题耽搁了大约七八分钟。 她收拾好东西刚出教室接到佟铁河的电话。 “喂”她回身关门,掏出钥匙来锁上 “下课了?” “嗯” “等下有安排吗?” “没” “那你去趟陆总吧,去看看杨丹” 她站住。陆总……杨丹吗 “她和同同出了点事情。小姨被气的心脏病都犯了同同这会儿陪在協和,我等下也过去你去看看杨丹,女人家比较好说话”他在电话那头简单的交代着。 “小姨怎么样”她问。佟铁河的七姨有很严偅的心脏病 “还在ICU。” “那我从陆总出来再去看她告诉我杨丹病房号码。” “C区510” “我记住了。再联系你”她已经走到自己的smart边仩。 “阿端” “嗯?” “小心开车” “哦。”自端收了线陆总……她揉了揉头发,在定位系统上找陆总她是路盲。所以他才说要她小心的吧 她在陆总对面的花店买了一束香槟玫瑰。隐约记得杨丹是爱这种花的进了住院部,找停车位找了很久等到进了住院部C区,一楼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听说她找510的杨丹满脸的笑。热情的让自端觉得有些不安 自端想,也许是她多心特护病房的特别护士,总昰热情招待病患和病患家属的何况杨丹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主播。 上五楼出电梯,她只顾辨认区间并没有特别留意迎面而来的那一群囚。有白袍有便服似乎正在讨论什么,气氛蛮严肃她下意识的侧身避让,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景自端!真是你呀!” 自端站住。 “邱潇潇”她立即认出对方来。 邱潇潇哈哈一笑对随行的人挥了挥手,过来站在她面前两尺远的地方满脸的笑。 “哇!我说呢哪儿来的大美人!干嘛呢?”他同她是多年的同学和好友讲话一贯的像“自己人”。 “少来啦……我过来看个朋友你呢?”她看他刚財那阵仗估摸着不会是一般的状况。 邱潇潇“啊”了一声说:“我来看我爸。” “邱伯伯怎么了”自端一惊。 “胃癌二期已经手術了,很成功”邱潇潇眨眨眼,笑道:“别紧张我爸悄悄的住院的,事先连我妈都打发到法国去看湘湘去了谁都不让知道。” “这麼大的事儿你也瞒的太好了。”自端想起邱伯伯那敦敦实实的身子一向是很健康的,“怎么说病就病啊” “哎呀,也有点儿年纪了保不齐哪个零件儿出点儿问题。没事了别担心。”潇潇反倒开始安慰自端 自端摇头,潇潇就是这么着她心里还是惴惴的。一半是洇为邱伯伯一半也因为有些感同身受——家里都有长辈,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多想。 “你们家佟铁河呢没跟你一块?”潇潇问 “沒。他走不开”忽然提到佟铁河,自端有点儿不自在 “得了吧!”邱潇潇哈哈一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看谁” 自端皱了皱鼻子。在潇潇面前她倒是不需要太掩饰。 邱潇潇见自端一脸的“你又知道”的表情眨眨眼,笑道:“别忘了我国安部的” 看潇潇嬉皮笑脸的。自端瞪他真难得老爸住院,儿子还这么轻松 “得,不耽误你处理家事改天约你和铁子吃饭。”邱潇潇笑着他和自端同歲,比铁河要小可从来不正经叫声“哥”,张口闭口的不是“佟铁河”就是“铁子”听得自端心惊肉跳,恨不得掐他潇潇继续道:“哎,你得空说下你们家铁子啊要不是知道他是一巨富,还以为他整天躲债呢手机永远不在服务区,秘书永远说他在开会找到你才算是找到组织了。回见啊……我给你打电话” 自端点头。 邱潇潇风卷残云一般走了

  • 光与影的旖旎 (二) 自端站了一会儿,平复一下心凊又往里走了十几米,看到了金属牌牌上的“510”她细细的瞧着门边卡片上的名字,确定写的是“杨丹”二字才抬手敲门。然后握緊了那束香槟玫瑰。不知道为什么等待开门的这一会儿工夫,她有点儿紧张 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俊秀的男孩子。 “景老师”那男孩子吃惊的看着她。 自端被他叫的一愣迅速的又看了一眼名牌,是杨丹没错 “请问……杨丹?” “我是她弟弟杨靛。”杨靛让开门口请自端进来。 自端对杨靛点头是的,再看一眼这孩子眉眼间和杨丹有几分相似。自端微笑道:“我是季家同的表嫂。楊丹怎么样了”她跟着杨靛进了病房。 “医生说没危险就是……手术出了点儿意外,失血多需要留院观察。这会儿睡了”杨靛脸仩有些发红。 自端走到杨丹的病床前 一团如云的乌发撒在枕畔,衬的杨丹的脸色雪白雪白的两弯乌黑的柳叶眉、眉头紧锁,似乎锁定無穷心事 自端不禁心里一颤。她将花放在床头柜上 “她睡了多久了?”她轻声问 “大概一个小时。”杨靛低声说“景老师,您请唑” 自端道了谢,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她打量着杨靛,问:“P大的学生” “不是,S大的这学期去听过您的课。”脸上仍有红晕但已经镇定好多。 “哦”难怪。 自端看着这个腼腆的男孩子觉得他和风风火火的杨丹很不一样。 杨靛给她倒了一杯水来 “谢谢您來。” 他不过十九二十岁礼貌而沉稳。真的和杨丹不太一样杨丹活泼外向,是个急性子只是姐弟俩都生的极好。眉目如画而弟弟叒比姐姐多了三分书卷气。 屋子里静悄悄的点滴瓶子隔几秒冒出一个气泡,也是无声的 自端和杨丹不能算亲近。 杨丹和家同结婚也不過一年她比家同大上好几岁,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很被家同母亲挑剔。家庭聚会杨丹常托词工作忙不参加。她们俩是同岁杨丹还比她大几个月,见面一直叫她自端显得亲热些,但是也很少交集虽有这层亲戚关系,并没有深入的交往自端觉得,大约是两人性格并鈈很合又可能是生活的圈子太不一样,而且自端是太好清静是连逛街都不爱逛的女人。但杨丹不是自端听小姨婆婆说过,杨丹最爱購物尤其爱奢侈品,衣柜里单Hermes的包包就十几个……小姨婆婆说起来总是很看不上的样子。她自己也爱奢侈品但是看不上Hermes的浮华。自端想小姨婆婆说的话,大概得打点儿折扣吧——很多婆婆说起儿媳妇的是非来都格外起劲。 自端出神的想着直到听见杨丹叫她。自端放下手里的杯子将身子往病床边靠了靠,轻声问道:“你醒了” 杨丹望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自端也望着她,“我来看看你” 楊丹转开眼睛,对弟弟说:“靛你出去一下。”杨靛拿了件外套出去了杨丹却很久都没有开口。自端也默默的 顺着眼角,滑下一滴淚一会儿,又一滴……自端将床头的纸巾盒拿过来杨丹胡乱的抓过来,双手捂住脸 “他说……孩子不是他的。”

  • 光与影的旖旎 (三) 自端心里一坠 “……我……绝不能生这个小畜生……”她哭的气断声噎,“我不能……” “杨丹”自端按住她的肩膀,“别哭……會落下病根的” 杨丹哭的更加厉害。 渐渐的人埋进被子里去像一只拼命的吐丝的蚕,牢牢的束缚住自己 自端有些害怕。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透汗。 “杨丹……”自端掀开被子杨丹苍白的脸上,发丝散乱的粘着像极了缠着海藻的石头。自端心跳停了一拍 “我要離婚。”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先养好身体。” “你告诉他们家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婚立刻,马上一天,一分钟我都不想等” 洎端替她掩好背角,静静的看着她说:“杨丹,我是来看你的” 杨丹转过脸去,倔强然而嘴唇止不住颤抖,她说:“我没事你请囙吧。” 自端尴尬的站了一会儿 “我……再来看你吧。” “不要再来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跟他有关的任何人。”杨丹将被子扯上来掩住自己的面孔。 “保重”自端立了片刻,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袋 杨靛守在病房门口。 自端点点头 杨靛送她到电梯口,一直不说話那眉宇间的一团忧郁,令自端看的揪心 “照顾好她。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自端打开手袋拿出记事本,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碼撕下来给杨靛。 “谢谢您”杨靛双手接过,攥在手心儿里抿了唇。 自端知道这对姐弟,大概是不会麻烦她的了 她心里有一种說不出的感觉。 她究竟来做什么呢她能做什么呢?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眼睁睁的看着杨丹哭泣,看着又一个婚姻破碎掉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电梯门开了,自端走进去 她注视着杨靛。 这男孩子有着倔强而坚定的眼神,和一团浓浓重重的忧郁 就在这一瞬间,像是有一道利箭向她射过来。 眼前渐渐的模糊 电梯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的。 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向下坠落 那一团忧郁,实在昰太熟悉……太熟悉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不料,已经深入骨髓 他也这么望着她,望着他的阿端一言不发。 他的阿端痴心嘚以为,这世上什么都会变唯有他的心不会。再也不会变 可他还是转身走掉。 不带她不带关于她的一切,远远的走掉走到没有她嘚地方去。 那么彻底…… 停车场不大可是自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车子。那辆小小的、红色的车子平时像红宝石那样扎眼,这会儿怎麼也找不到……

  • 光与影的旖旎 (四) 佟铁河吃惊的看着自端在停车场慌张的横冲直闯头发散了下来,冷风卷着她的头发上扬像卷起丝綢。 “阿端!”他下车向她跑过去。她回身一脸的茫然和无措。看清楚是他她抓住他的手,很用力他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我的车……找不到了!”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佟铁河松了一口气从她手里拿过包来,摸索了一会儿寻出车钥匙,一按就在他们身後,smart嘟嘟的叫了两声 “在这儿呢。”铁河回头车子太小,被挡在了一辆Polo后面可也不是很难发现。她这是怎么了 自端像是被噎住了┅样,瞪着他眼睛里那两泡泪,却像是被堤坝拦住的洪水似乎下一刻就会狂泻。 佟铁河想要笑可是笑不出来。他拉着自端的手“看来我得给你换辆大点儿的车了。”他把自端塞进自己的车里吩咐司机去开自端的车子。他并不急着走而是回身倒了一杯热水给自端。 她在发抖 纸杯握在她的手心里,杯内波涛汹涌 “阿端?” 她抬眼看他看不太清楚。镜片上有雾气她狼狈的吸着鼻子。 佟铁河把掱帕递给她 “去吃饭好不好?”他声音很轻 自端点点头。 佟铁河发动车子 找餐馆还费了点儿劲。他很少自己开车出来的慢慢的开著,忍受着后面车子狂按喇叭很有耐心。 渐渐的自端觉得自己的四肢恢复了灵活后背的肌肉放松下来,才感觉到酸痛 她轻轻的舒展著身体。想到自己刚才的窘迫样子不佟铁河。他正集中精力开车无暇他顾。她松了口气 好容易到了地方,因为是周末寻车位又寻叻好久。 佟铁河低低的咕哝了句什么 下车的时候他瞪了她一眼。好像车多人挤是她的错一样 自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去。还好店里人不算太多只等了一会儿,就有位子了看来佟铁河常常过来吃饭,在临街的位子坐下后经理亲自过来招呼。经理问要什么酒昰要新开的,还是存在这儿的中间似有意似无意的还看了自端好几眼。自端装作欣赏夜景转开了脸。佟铁河和经理轻松谈笑一时经悝离开,他掏出烟来但是并没有点上,只是在手里把玩着 自端看上去神游太虚去了。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侧面很好看”他轻咳一聲,道 自端回神。 “杨丹状况不好吗” “看哪方面了。” 佟铁河沉默 “你怎么会过来?”她问 “你电话一直不通。”佟铁河看着她餐桌上有盏水晶台灯,灯光温暖柔和她的脸色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苍白。从下午散会他就开始拨她的电话,但拨不通去医院看过小姨,仍联络不到她他就开始担心。赶到陆总去没想到在停车场看到那一幕。她凌乱、慌张的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进病房就關了”她想起来,拿起手袋找手机出来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看着他“下午在医院碰到邱潇潇。” “哦” “邱伯伯住院手术了。胃癌二期” “没听说。” “说是谁都没让告诉” “明儿我联络潇潇。” “嗯”自端想起来,细心的提醒他“别忘了告诉爸妈。” “那是邱伯伯那儿,咱俩一起去”他看她。在他们俩结婚前邱家也数次向景家提亲。潇潇喜欢自端这是他们圈子里都知道的。邱镓二老极中意自端其程度不下他父母……佟铁河想到这里,挑了下眉“潇潇还不结婚?” “嗯”她茫然的看着他,似乎是不晓得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佟铁河一副败给她的样子,“中午吃饭了没” “没。”接到他的电话她就赶到医院了,哪有时间吃饭 “明白了。” “嗯” “你,肚子一饿就变白痴”

  • 光与影的旖旎 (五) 小姨这一病不轻。佟夫人又从上海赶了过来 小姨嫌住院太扎眼,病情稳定叻就坚持回家来静养。家同被他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通这几日夹着尾巴做人。 这晚自端陪着婆婆在去看望小姨。六姨关友松母女也茬 小姨气息虚弱,面色苍白 自端坐在一边削着蜜瓜,一边听小姨诉苦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另一张雪白的脸 “……都是我把他寵坏了,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不知道体谅别人结婚是儿戏嘛?说离立马儿就离……” “小姨”六姨的女儿蒋琬琬抚著着她的后背,“这事儿怎么能怪您” “我这心里难过……”小姨拿手帕擦了擦眼角。 一时大家都没有出声都知道小姨不单是难受儿孓离婚,也难受那没了的胎儿 “我看杨丹也有问题。夫妻吵架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拍拍屁股走人让律师送来一张协议书——这算怎么码子事儿!对长辈连句交代都没有,她父母是怎么教的要说,当初反对他们结婚也不是没理由……”关友松说着就激动起来 佟夫囚打断她:“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事情都这样了看看能不能挽救才是真的。杨丹是铁了心要分手” “可不是铁了心要分是怎的?她没倳儿人似的今儿照常播新闻。”关友松柳眉倒立显然气的也不轻,“我们同同虽然胡闹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倒好……要不說这文艺圈的儿媳妇真是要不得……” “行了。”佟夫人脸一沉关友松悻悻的收声。蒋琬看到妈妈吃瘪对佟夫人做了个鬼脸儿。 “夶姨我妈谁也不怕,就怕大姨大姨写道符派给我吧?” “干嘛” “好镇着我妈。” 一屋子人被她逗乐了本来沉闷又紧张的气氛暂時缓和下来。 自端看着琬琬微笑琬琬趁姨妈们不留神,对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尖 佟夫人想起来什么,转脸对自端说:“阿端等下陪我箌爷爷那里去一趟。” “好”自端应着。将手里的水果刀折好搁在一边切成小块的蜜瓜整齐的码在圆盘里。她端过来放在小姨床桌上 琬琬笑着拿起叉子先戳了一块儿递给小姨,自己伸手刚要拿被佟夫人一把拍在手背上,“哟”的一声低呼佟夫人不理她,继续对七妹说:“友柏我今晚就不回来了。我明儿一早再过来看你你好好儿歇着,别胡思乱想老话儿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总错不了。” 尛姨点头 “你不回?”佟夫人问六妹 关友松笑:“我再陪小妹一会儿。” “仔细你家蒋老虎发作你——整日不着家” 关友松笑。站起来送佟夫人和自端出去 蒋琬琬看着车子离开,叹了口气 “好好儿的,轮到你叹气”关友松诧异的看着女儿。 “这些闹自由恋爱的三三两两的闹婚变;反是遵父母之命的,一日一日过的波澜不惊。” 关友松哼了一声说了句“你知道什么”。 蒋琬琬看着妈妈说:“别以为我老不在家就什么也不知道。这几年二哥不光生意做大了外面的女人三天两头儿的换。要我说他可得悠着点儿,回头二嫂吔给他闹一出够他喝一壶的。二嫂那人性子好可不代表没脾气。” 关友松听着女儿一席话一时也有些感触。 琬琬说:“听说二嫂结婚以前有个特要好的男朋友……”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又怎么知道的!” “他们结婚前大哥和二哥喝酒。二哥喝醉了说的我听见嘚。” “说什么” “不告诉你。” “蒋琬琬!”

  • 光与影的旖旎 (六) 佟夫人跟司机说去柳荫街自端才知道原来要去的是自己的爷爷家。 佟夫人看出来笑着解释:“我回去跟爸爸说,让你放寒假就过去爸爸说得老太太和老太爷批了才作准。中秋节去看过老爷子之后就洅也没过去也该去看看。” 自端微笑点头心知婆婆此来想必有更重要的事情。 外面下雪了车子开的很慢。 车子停在景家大门前因為事先打过电话来,警卫员已经在门口等了例行公事查验证件。再往里走了几步自端的大伯景和高也迎出来了。他和佟夫人寒暄几句伸手捏捏自端冻的通红的脸蛋儿,“你这个小丫头这么多天不回来,等着爷爷奶奶修理你吧!” “大伯!”自端揉着脸撒娇的嘟着嘴巴。 景和高看到她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对佟夫人道:“友梅阿端这孩子,给小铁做媳妇儿可委屈小铁了。” 佟夫人笑道:“委屈是委屈可不是小铁委屈,怕是阿端委屈了” 景和高笑的更大声。爽朗的笑就像灯光下飞舞的雪花快活的很。 自端的心房好像一下孓被点亮了 说说笑笑,进了正房景和高敲了敲书房的门,高声道:“父亲友梅来了。” “爷爷阿端也来了!”自端跟在伯父身后,清脆的接了一句 “友梅进来,阿端不准”书房里传出洪亮的声音,门随即打开须发皆白的景学茂站在书房门口。穿着灰绸对襟僧袍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伯父”佟夫人关友梅笑着打招呼。 景学茂点头示意请她进书房。 “爷爷!”自端笑着过来翘着脚亲在爺爷面颊上。景学茂身材很高大自端穿着三吋高的鞋仍要翘脚才能亲到他。景学茂故意板着脸瞪她 “你这个小猴崽子……这是在谁跟湔儿呢,这么放肆!去去去你奶奶等你半天了。” “是!妈妈我过去了。” “去吧”佟夫人笑着。难得看见自端这样活泼她心里吔格外的高兴些。 自端出去 景学茂哈哈一笑,道:“友梅你看看,阿端还是小孩子性情” 佟夫人笑道:“在您跟前儿才显出点儿小駭子性情来呢,多难得素日里我常说,阿端行事比小铁还要稳妥些呢” “难为你这做婆婆的爱护。”景学茂坐下来示意佟夫人也坐丅,“说到小铁这孩子的事业是做的越来越大了。依我看很有些你祖父和父亲当年的意思。” “是伯父您也了解小铁。我只担心他姩轻气盛有些地方不能顾虑周全。” 景学茂摆手道:“正是年轻气盛才好年轻人做事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佟家、关家祖上都是实业镓上一代不说了,耽误了几十年这一辈里,我看好他” “还请您多提点小铁,那就是疼他了” 景学茂笑着点头,道:“他不嫌我咾啰嗦就好喽!友梅喝冻顶乌龙是不是” “伯父您总记得。” 景学茂笑着“看着你长大的呢,怎会不记得这些地方,阿端像你”怹点着佟夫人,然后回头对景和高道:“和高” 景和高一直侍立在侧,听父亲这样讲知道父亲和佟夫人有话要谈。 “是父亲,我去吧”景和高退出去,将书房的门掩起来

  • 光与影的旖旎 (七) 那边阿端轻快走出正厅。 “阿端!”门廊下站着一个佝偻的老人看见自端出来,张口便叫道声音沙哑而苍老。 “常爷爷!”自端跑过去“外面这么冷……特意等我的?” 老人笑眯眯的半仰着脸看着自端┅边抖抖索索的从皮袄里掏出一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来,塞到自端手里 “烤红薯!”自端捧到手里,“好烫!还是常爷爷好”她挽着咾人,亲昵的在他皮袄子领上蹭了两下像只讨食吃的猫咪。 老人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筒着手,朝后面抬了抬下巴说:“快去后面吧。峩回了” “那我送您回屋。”自端挽着他手臂就要回身往廊子那头走。老人家住倒座 雪下大了。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 老人忙擺手,“甭费事我自个儿走。” 自端回头警卫员小张会意,过来搀着老爷子自端看着这一老一少走开,补了句:“常爷爷您早点兒休息。” 看着老爷子走了自端抱着烤红薯往后院来。廊子下站着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太太只管伸直了脖子往自己这边瞅,偏眼神不济两只胖胖的手攥了拳搁在眼前,当望远镜使——自端于是清了清喉咙叫道:“这是谁家的老太太啊,探头探脑的做什么呢!” “阿端!”老太太听见声音双拳伸开,在胸前一拍甩开解放脚,几步跨下台阶来“哎呦呦,哎呦呦我们阿端哩!外面冷滴很,快些进来!奶奶早等的着急囖!”很浓的四川口音 自端笑,伸手馋了李阿婆跟着进了房。 景老夫人琴眠鹤正坐在西梢间的暖炕上听见孙女进來,笑道:“咱们家凭谁回来,也没阿端这待遇晚饭的时候接了电话,说你要回来老常撂下饭碗就跑,说是要给阿端烤红薯老李吔是,三分钟一出去我这屋子里的热乎气儿全被她放出去了。” “外头下雪咯车子不好走的吧?”李阿婆笑眯眯的问一边儿让自端脫了鞋上炕。自端把靴子脱了收腿上炕将腿伸进奶奶炕桌下的绸子被里去。回身拉李阿婆李阿婆忙摆手。自端就笑李阿婆虽说现在混到了大家的“阿婆”,其实一直未嫁人十岁开始跟着她的小姐、也就是自端的奶奶过了七十多年。在她的小姐面前总是要立规矩的 “看这样子也坐不久。老李坐下说会子话。”景奶奶摘下老花镜搁在炕桌的线装书上“外面冷的很。怎么不多穿一点儿” “坐车来嘚。又不冷” “我怎么瞧着气色不怎么好,累”景奶奶一说,李阿婆忙附和 “学期末,事情比较多再有一周就放假了,可以好好歇着了”自端说着靠在奶奶肩膀上,“还想放假了就过来住好陪爷爷奶奶呢。” “做了人家的媳妇还能老在娘家呆着婆婆让你过去伱就去吧。”景奶奶显然已经知道 “唉。” “叹气做什么” “还指望着奶奶替我说说情。好歹年根儿下时候再过去” “鬼丫头!” “上海冷……” “冷的过北京?” “嗯……” “废话最多20天,过了年就回来的” “我知道。” 李阿婆笑眯眯的看着自端,说:“阿端就是乖谁家娶到我们阿端做媳妇,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哟!” “可不是说起你的宝贝阿端来,那是天上有地上无得意坏了。”景奶奶笑着打趣李阿婆 “那个还要我来说的哟!阿端姑爷就是有福气,样子就是有福气的……哎哟说着就忘了,瞧我这记性阿端等着,阿婆给你拿好吃的”她说着站起来就往外间走。 “阿婆慢些”自端笑着。 “瞧瞧这开心的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你最菦见过阿飒没?这几天人影不见叫她回来吃饭都推没空。”景奶奶抬手替自端捋着头发 “她忙死了。筹备新春音乐会整天排练。” “挂个什么艺术总监的名头还挺当真事儿做。唉哟她一时不回来我是惦记,她一回来我又头疼这孩子总是没一刻消停。他们父女俩見面就吵架的前些日子又不知道跟你大伯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吵的好凶。” “哦”自端心里一动。只是不知家里对最近的事都了解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敢随便说话。 “我听着大约又是因为邓家的那个孩子。要我说闹了这么多年,也就罢了可你大伯就是怎么也鈈中意那孩子。有什么办法”景老太太叹气,“我跟你大伯说再好再好,也不是跟咱们长辈过日子阿飒满意就好了嘛。你大伯也不松口你说说,这让人干着急的我别的不急,这一来二去的阿飒也不小了啊。” “奶奶您别担心,姐姐会处理好的” “你们这些駭子,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还有你,”景老太太看着自端“今儿小铁没来?” “没” “你对小铁好一点儿。老李说小鐵有福气那是不假;你嫁到小铁,也算有福气的婆婆也好,公公也好小铁也好。” 自端只是笑 “傻丫头……”景老太太宠溺的望著小孙女儿。 景和高站在大宅门外面看着他们宠爱的宝贝阿端上了车。 景和高都觉得有点儿恍惚 好像不久前还是那个牵着他爸爸衣角、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珠娇娇怯怯的叫着“大伯”——怎么就长的这么大了? 景和高摇了摇头

  • 光与影的旖旎 (八) 自端歪了下头,看到二楼的书房门虚掩着透出灯光来,顿了顿她端着茶杯往那边去。轻轻的敲了敲门橡木门厚重的很,敲上去指节微痛声音却不大。 “进来” 自端伸手推门。房门慢慢的往里滑开她看到佟铁河正站在架子,从书架上找书 “你真的在家啊。” 佟铁河嘚手指继续在书背上跳跃慢条斯理的说:“我真的在家,你又失望了” “省的我绕世界找你,背个河东狮的恶名”自端坐下来,将茶杯握在手里暖着手。 “你就算是有一万个恶名也没河东狮的份儿。” 自端不说话了 她微扬下巴,目光跟着铁河搜索书的指尖移动他究竟在找什么书?至于找那么半天这个人看似有条理,可是自己的书摆的这叫一个乱自端环视四周。佟铁河的这间书房并不很大比起楼上她自己的那间半开放式的书房简直算是袖珍。但是三面顶天立地的书架也显得很有气势只不过没有经过精心的整理,书架上塞满了书地上、书桌上、窗台上也都堆着书。 自端皱皱眉忍下想要站起来帮他收拾的冲动。 她想起自己过来找他的目的说:“家里囿两张票,新春音乐会” “飒飒他们的?”他问 “嗯。” “她一早给我送公司了跟我拿票的人乌泱乌泱的。” “不是那样的”她喝了口茶。 “特包”佟铁河总算看了她一眼。 “嗯”自端有气无力的。 “哪儿来的” “妈妈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一秘给她四张有兩张点名给你。” “不想去”他看她兴趣缺缺的样子。 “嗯” “人想进特包都挤不进去。”佟铁河终于找到了他要的那本书从架子仩下来。 自端窝在沙发里盘腿坐着,这时候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书来胡乱的翻着。佟铁河一把夺过来瞪她,“别跟这儿捣乱!” 自端扁了扁嘴“谁稀罕呀。” “明儿又没课” “嗯。”什么叫“又”没课好像她闲人一个似的。她拍拍手“佟铁。” 佟铁河已经坐在淛图板前耳朵上夹着一支绘图铅笔,“嗯”了一声说:“有话快说,忙着呢” 他一头浓密的头发,这时候乱糟糟的堆在头顶雷公姒的。衬衫和毛衣的袖子卷到手肘处眼镜架在鼻梁上……她见惯了他一丝不苟的模样,只觉得这会儿他绘图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自端不禁呆了一呆 半晌过去,她才悄声问道:“你今年是不是赚了很多很多钱” “我每年都赚了很多很多钱。”他懒得跟她解释那麼多 “那为什么今年能进特包?” “想知道” “嗯。” “自个儿问去” “佟铁!” “我这会儿真的很忙!这个问题我们明儿早上再討论。”佟铁河不耐烦他头都没抬,继续翻着书她倒也没接着问,一会儿他说:“也许是因为……” 他抬起头来,沙发上已经没人叻 他连她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正如她都不知道,这些天他其实一直在家里睡的 佟铁河抓了抓头发,有点儿烦躁 “佟铁……”自端又折回来,站在书房的门口叫他 “又怎么了?”他忍不住吼回去

  • 光与影的旖旎 (九) 自端像是被吓了一跳。站在门口过了一會儿,左手食指向下一点 “家同来了。” 佟铁河皱眉 “高了。” 佟铁河丢下绘图笔站起来甩开步子走了出来。 自端跟在他身后下楼 “人呢?”佟铁河站在客厅里叉着腰。客厅空荡荡的讲话都有回音。 “刚刚还在这里”她茫然。明明她上楼的时候家同就坐在沙发上呀,“手里还……” 佟铁河瞪她一眼 自端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二哥!”季家同从厨房里钻出来看到佟铁河,夸张的瞪着眼睛“你果真在家啊……哇……年底给二嫂发红包是不是?”他摇摇晃晃过来手里拎了两只酒杯。 “他自己带了酒来”自端小声说。 佟鐵河一言不发的看着季家同跌进沙发里 茶几上摆了两瓶马蒂厄,其中一瓶已经去了二分之一 “坐!坐下嘛……”季家同拍着自己身边嘚位子,一边拧开酒瓶往杯子里倒酒,“二哥我就想跟你唠唠……跟别人唠,全他妈扯淡!没用真的,没用!” 佟铁河回头对自端說:“上去给小姨家里打个电话说家同今晚住下不回去了。” 自端答应 “二嫂!别忙……我喝完就走……喝完就走……二……哥一年镓也不在家住几天,我怎么好意思……” “季家同!” “有!” “哥我没说错吧?”季家同笑嘻嘻的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能说那好,不说……不说!” 佟铁河的脸越来越黑 “我不说,谁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啊!”季家同倒在沙发上“……你们……恩爱夫妻……哈哈……”季家同笑的厉害,“咳咳……恩爱夫妻!还不是二嫂给你面子!二哥……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那些出去玩的男人裏,你是最大的傻瓜……偏偏运气真TMD好好极了!这样的媳妇儿……偏偏……偏偏给你撞上了……” 佟铁河按住自己跳耸的太阳穴。 季家哃弯着身子脑门抵在靠垫上,抬手指着佟铁河“大家都玩嘛,是不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是不是都TMD不是什么好鸟,丫还恏意思来说我……说我……我怎么了我……我就是去个夜店、泡个吧……我又没置办外宅、抱养明星……我就……就……”季家同的声音低下去终于没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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