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欣郡主方只是难过一阵儿,但于整个临阳侯府来说,这桩赐婚便实在下了他们的面子。
乐桃站在萧七桐跟前, 理着梳妆台,眼圈微红地道:“总归先是他临阳侯府背弃道义,抛弃了咱们姑娘,如今再下他们的面子, 也是他们该受着的。”
安王高高在上, 王府中自然规矩也更多。那临阳侯府, 门第要矮上一等,规矩自然又要松一些。
萧七桐转了转手边的茶杯, 道:“莫唉声叹气了,先为我梳了头发,上个妆罢。”
“前日, 老夫人往陈家赴宴去了,不曾带我。今个儿大理寺卿府上又送了帖子来萧家。她该要带着我一同去了。”
整日闷在屋子里,也没什么趣味儿, 倒不如出去瞧瞧, 日后总免不了与那些千金闺秀打交道的。
乐桃张了张嘴, 正想问, 姑娘怎么知晓,今日老夫人一定会带姑娘前往呢。
丫鬟在外头叩门,道:“姑娘,老夫人派人来传话,让您准备好,待一个时辰后,出发去孙家。”
这老妇人可算学聪明了一回,知道她是不能随意指派的。
萧七桐闭上眼:“给我端碗薏仁粥来,我且喝着,你只管梳头便是。”
等薏仁粥端上来时,乐桃方才反应过来,感叹了一声:“总觉得姑娘好像变了。”
乐桃局促地笑了笑:“总觉得姑娘好像比以前要……要开心多了,也比以前更,更……奴婢不知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就觉得姑娘好像遇事,都很冷静,很聪明,没有姑娘解决不了的事了一样……”
所以啊,这辈子她若还不能过得快活,那便实在天理不容了。
如今她已得了赐婚,若再穿成那般,便有刻意之嫌了。何况如今萧家待她小心,再不复之前的苛刻,她也就不必再做给旁人瞧了。
府里头的下人,若非近来闹出的事多,他们对这五姑娘的印象都不大深刻。但现在,他们可谁也无法忘记五姑娘了。
连带的,衬得五姑娘的身形都轻盈极了,仿佛下一刻便要如蝴蝶般飞走了。
见萧七桐的身影近了,她才不冷不热地道一声:“倒是让祖母好等。”
萧七桐微微一笑:“总该好好收拾,免得叫萧家丢了面子。”
而马车旁的三姑娘、四姑娘,朝萧七桐瞥了一眼,面上闪过了一丝尴尬。
萧七桐倒是满不在乎,她提了提裙子,慢吞吞地登上了马车。
旁人都知晓讨好她,偏萧七桐半点也不肯服软。萧老夫人心头冷笑,真以为要做安王妃了,便可目中无人了?正因为日后要做安王妃,她才更该谨小慎微,讨好自己呢。
虽说她的丈夫乃是萧成的上司,但孙夫人却懂得,如今萧家已不是昔日萧家。在萧老夫人跟前摆出晚辈姿态,算不得跌了份儿。
随后,孙夫人便将目光落到了萧七桐的身上。她满眼惊艳地道:“这便是五姑娘了吧?五姑娘果然生得天资绝色。瞧着便是有大福气的。”
她见萧七桐举止缓慢,气色不大好,又隐约听闻萧七桐有旧疾在身,于是便特地派了个丫头伺候萧七桐。
便又有丫鬟取走了她手边的茶水,转而换成了温热的白水。
连带的,萧七桐跟前的菜色,也有了细微的变动,冷菜少,热菜多。
而席间孙夫人也不曾冷落她,但凡与旁人说话,总要捎带上萧七桐一两句。她也不刻意与萧七桐搭话,像是顾忌着萧七桐身子弱、恐体力不济。
唯独坏了胃口的,是席间总有两道目光,不停朝她扫来。
待宴会结束后,众人散去,萧七桐这才看清了,总打量着她的是谁。
另一个,却是名着杜若长裙,外套绣鸢尾白褙子的年轻女孩儿,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女孩儿五官标致,生得温柔大方,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子文气。
毕竟上辈子,自己见过的人有限。京里头的闺秀,还真不是个个她都认得的。
鸿欣郡主却突地拐了话题,道:“五姑娘……可收到了我上回送去的东西?”
“收到了,还未曾多谢郡主。”萧七桐觉得有些意思,这小姑娘从前憎恶她,如今却又巴巴地凑到跟前来,倒像是甚为喜欢她一样。
哪怕如今赐了婚,临阳侯府没了面子。小姑娘也没有半点怪责她的意思。
就在萧七桐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鸿欣郡主又道:“恭贺五姑娘。”
鸿欣郡主看着她走出去,忍不住冲丫鬟道:“果真是从前咱们家做得过分了些,瞧她都不大想理我。”
鸿欣郡主并不觉宽慰,她突地皱起眉:“我方才似乎忘了什么事。”
已经走到花园门口的萧七桐,突地又返身回来,走到了鸿欣郡主的跟前:“郡主赠我礼物,我总该回之以礼的。”
说罢,萧七桐执起她的手,塞了一块圆圆的玉珏到她掌心。
“等等……”鸿欣郡主结巴了一下,“方才忘记和你说了,那个,那个项家姑娘,像是该要许给安王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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