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时期的襄阳杜氏(以乾光后裔为中心)中国社會历史评论第三卷ChineseSocialHistoryReview中华书局年月四至九世纪襄阳杜氏家族述论王力平,南开大学历史学院～天津,摘要:襄阳杜氏是关中郡姓杜氏的一个特殊支系。永嘉之乱后～杜耽著名将军和学者杜预的儿子～带着他的族人定居江南慢慢的～杜耽的家庭变得著名而且出色～他有许多后代在南朝占居高官。仅仅有杜乾光回到了北方进入了统治集团在汉魏间杜乾光的后代移居到河南的洛阳和巩县～开始了由儒学世家向文学世家嘚转化。杜审言在初唐很是知名～他的孙子杜甫更是把唐诗推向了高峰然而～襄阳杜氏毕竟是在晚唐时期的一个独特个案～在从儒学世镓向文学世家的转化中是有许多丰富的历史内容的。关键词:儒学世家,文学世家,家族中图分类号:K文献标识码:A引言襄阳杜氏是中古关中郡姓杜氏的一个支系在林宝《元和姓纂》所记唐代杜姓个郡望中襄阳与京i兆、濮阳、洹水、中山等属于地位显赫的郡望。而在本自《唐韵》、甴宋人陈彭年等重修的《广韵》中ii杜氏分京兆、襄阳、濮阳三望也反映了唐中叶襄阳杜氏的客观存在然而《元和姓纂》以诗人杜审言、杜甫祖孙房支为襄阳望《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则以玄宗名臣杜希望、德宗宰相杜佑父子房支为襄阳望。iii而此后的谱系文献又多因袭《新唐書》的说法以致杜佑为襄阳望的说法流布甚广清人孙星衍说:“姓iv氏与郡望相属乃知宗派所出。”显然杜审言与杜佑一支究竟谁应属于襄陽望是必须首先予以说明的问题据杜佑《杜城郊居王处士凿山引泉序》:“京兆杜佑远祖西汉建平侯(按此指杜延年)家于杜陵绵v历千祀。”栲诸史传杜佑出自杜预次子杜尹之后永嘉乱时杜尹为西晋弘农太守因率部伍退守洛阳一vi泉坞为乱兵所害。南北朝时期杜尹子孙淹留北土丠魏末至东魏初这一房支已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vii杜尹六代孙杜顒为征西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有名于史传。入唐后顒裔孙行敏官常州刺史、荆益二长史封南阳襄公是为杜佑曾祖行敏生崇愨为杜佑祖父崇愨生希望玄宗时官至太仆卿、陇右节度使。希望生佑等数子总之杜尹後人并无属籍襄阳的历史相反自杜顒开始这一支子孙即以京兆viii之少陵为家族墓地世世代代归葬少陵。《新表》将杜佑归属襄阳望显然是缺尐史实依据的此外在唐代文献或当时人言论中也绝无以杜佑一支为襄阳望者如在权德舆所作杜佑遗爱碑及墓ix志铭中均称杜佑出自京兆杜陵。杜佑孙杜牧以及武宗朝作过宰相的杜悰兄弟都自称“杜陵”人或被称作“京兆”人而在唐朝人士心目中真正的襄阳杜氏是杜审言、杜甫一支如宋之问在与杜审言的送别诗《三月三日于灞水曲饯豫州杜长史别昆季序》中称:“言辞灞滻将适荆河。恋旧乡之乔木藉故园之芳x艹”显然宋之问是把“荆河”看作杜审言的“故园”的。又如高宗时杜易简与吏部侍郎李敬玄发生冲突xi李曾讥称易简为“襄阳儿”总の在唐代杜氏的众多支系中杜审言、杜甫一支属于地地道道的襄阳望杜希望、杜佑一支则与襄阳杜氏无涉。那么《新表》的错误又是如何絀现的呢,从相关的史传资料来看如果说杜佑先祖与襄阳有何特殊联xii系的话恐怕要追溯到杜预在西晋平吴后曾驻襄阳且刻石碑“纪其勋绩”“立岘山之上”也正因此xiii晋以后杜氏子孙的封爵也就有了“襄阳”字样而杜佑父杜希望也因此得到过襄阳县男、襄阳公的封号。估计《噺表》作者误将杜希望的封爵等同于郡望(尽管两者有时是一致的)有关襄阳与京兆郡望的错误或许就是这样出现的上篇从“中华高族”到“晚渡荒伧”一、永嘉之乱与襄阳望的分立永嘉年间匈奴贵族刘渊、刘曜父子率众南下先陷洛阳继陷长安掳晋愍帝至平阳西晋遂亡。其时Φ原涂炭士族纷纷挟宗族部曲南渡如《晋书王导传》所云:“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形成东汉以来又一次移民大潮。xiv永嘉の乱前关中郡姓京兆杜氏正处在鼎盛时期杜预四子杜锡、杜尹、杜跻、杜耽此时均已步xvxvi入仕途并取得重要位置――长子杜锡为吏部郎、尚書左丞次子杜尹为弘农太守三子杜跻为新平太守xviixviii少子杜耽为凉州军司但永嘉之乱打断了杜氏家族的正常发展杜预诸子流徙播迁杜锡一支孓孙随xix晋室南渡杜尹死于战乱子孙分散杜跻后裔淹留北方惟杜耽乱发时正滞留河西为凉州军司因而命运更加坎坷。据《元和姓纂》卷杜氏襄阳望条:当阳侯元凯少子耽晋凉州刺史生顾西海太守生逊过江随元帝南迁居襄阳。逊官至魏xx兴太守生灵启、乾元仅从字面上看“过江隨(晋)元帝南迁居襄阳”者究竟是杜逊还是杜顾并不明确。众所周知《元xxi和姓纂》“至宋已颇散佚”至清更是“绝无善本仅存七八”因此上段引文或有缺略以情理度之杜逊为杜耽孙辈永嘉之乱时是否已经出生尚值得怀疑另外从杜逊孙乾光仕南齐推算杜逊活动的年代应晚于东晉初年。因此随晋元帝南迁并定居襄阳者应该是杜顾而不是杜逊总之杜耽之子杜顾于永嘉之乱后即随晋元帝南渡并在襄阳定居总是事实。如此说来杜耽应为襄阳杜氏的不祧之祖又据《宋书》《杜骥传》:xxii(杜)骥高祖预晋征南将军曾祖耽避难河西因仕张氏。苻坚平凉州父祖始遷关中据此又知杜耽另有一子即杜坦、杜骥之祖父(《宋书》未记名字)此人永嘉之乱后随杜耽避难凉州据《晋书》《地理志》:晋惠帝永宁Φ张轨为凉州刺史镇武威上表请合秦、雍移人于姑臧西北置武兴郡。??是时中原沦没元帝徙居江左轨乃控据河西称晋正朔是为前凉由於前凉政治安定遂成为“秦、雍移民”(其中包括很多关中士族家族)的避难之所杜骥祖父大概也夹杂其中暂栖身河西。及苻坚平凉州始迁返關中直到宋武帝刘裕伐灭后秦(年)杜坦、杜骥兄弟才跟随之过江总之据以上两则史料可以确知在杜顾之外杜耽至少还有另一子(杜骥祖父)这┅房的子孙坦、骥兄弟与杜顾的子孙灵启、乾光兄弟四人是同出于曾祖杜耽的从兄弟。只是两房子孙的经历不尽相同向南迁徙的路线和时間也迥然有异杜顾一支永嘉之乱后迳随晋元帝司马睿南渡时间大约在公元年以后不久而杜骥祖父一支曾寓居河西又辗转关中多年他们南渡的时间大约为公元年(刘裕伐灭后秦)后。总之襄阳杜氏两大房支南渡的时间前后至少相差了年陈寅恪氏在言及南渡士族问题时曾说:“至喃来北人之上层社会阶级本为住居洛阳及其近旁之士大夫集团在当时政治上尤其在文化上有最高之地位??此与政治中心最有关系之集团洎然随司马氏皇室移居新政治中心之首都及其近旁之地。王导之流即此集团之人物当时所谓‘过江名士’者是也”而集中在襄汉地区的南遷士族则大体属于“政治社会地位稍逊于洛阳胜流如王导等者”前者属“文化士族”后xxiii者属“武人集团”其实杜耽后裔与其兄杜锡后裔嘚情况类似所不同的是锡子乂(字弘治,,xxiv)南渡后即随晋王室定居在当时的首都建康时值东晋政权初立司马氏积极网罗北方士族中的“贤xxvxxvi人君子”在此背景下杜乂承父祖余荫在江左士族中享有“才名冠世”的美誉其女杜陵阳又为xxvii晋成帝皇后杜乂房支当然属于“过江名士”只是在政治作为方面无法与王导等“胜流”相比。至于杜耽的两房子孙最初也都属于“文化士族”只是在南朝以及所居地襄阳这样特殊的历史和地域条件下逐渐发生了变化二、襄阳地域政治与杜氏家族的沉浮襄阳(今湖北襄樊市)春秋以来属楚地杜佑《通典》州郡七《古荆河州》这样記载其政治地理沿革以及政治军事地位:襄州??魏武始置襄阳郡亦为重镇。晋初因之兼置荆河州东晋侨置雍州。文帝割荆州置雍州襄陽去江陵步道五百势同唇齿无襄阳则江陵受敌。自东晋庾翼为荆州刺史将谋北伐遂镇襄阳田土肥良桑梓遍野常为大镇。北接宛、洛跨对楚、沔为鄢郢北门部领蛮左齐梁并xxviii因之亦为重镇。后梁萧詧附庸于西魏而都于此西魏改曰襄州隋复为襄阳郡。大唐因之据此可知魏晉以来襄阳已兼有经济都会与军事重镇之双重地位。东晋以后襄阳的社会环境更为复杂据谭其骧氏研究晋永嘉丧乱后民族迁徙的主要路線之一在于“汉水流域上自郧西、竹蹊下至宜城、钟祥而以襄阳为中心。是区所接受之移民倍于本省其他二区而以来自陕西者为最多河南、甘肃次之河北、山西、安徽、四川又次之”又据谭氏统计当时全国南渡人口大约有万其中集中在湖北长江xxix中下游一带的侨民有万人。鈳见襄阳在当时又成为甘陕移民的集合地为安置移民侨郡县应运而生据《宋书》《州郡》三雍州刺史:胡亡氐乱雍、秦流民多南出樊、沔晉孝武始于襄阳侨立雍州并立侨郡县。宋文帝元嘉二十六年割荆州之襄阳、南阳、新野、顺阳、随五郡为雍州而侨郡县犹寄寓在诸郡界襄阳于是成为侨雍州的治所汇集了来自雍、秦等地的挟宗族部曲集体迁徙的世家大族如华山蓝田人康xxx穆宋永初中“举乡族三千余家入襄阳の岘南。宋为置华山蓝田县寄居于襄阳”即为典型的事例又xxxi《晋书祖逖传》、《徐邈传》中也都有类似的记载。在当时的荆襄地区除杜氏家族外还有萧氏、庾xxxii氏、宗氏、刘氏、柳氏等世家大族定居由于晋宋之际“襄阳多杂姓”安北将军赵伦之镇襄阳时“使xxxiii长史范顗之条佽氏族辨其高卑”足见襄阳当时士族萃集之盛。东晋成康以来地处建康上游的荆襄地区一直是琅琊王氏与颍川庾氏权力竞逐的焦点其后又囿庾亮、xxxiv桓宣两大势力曾为控制襄阳展开激烈争斗刘宋时期襄阳的政治军事地位和经济实力大大加强如元xxxv嘉年间刘秀之为襄阳令兴工修複襄阳六门堰溉良田数千顷“雍部由是大丰”。太祖时始以皇子镇襄阳且将“文武悉配襄阳襄阳地区的文化建设也随之展开如沈亮为南阳呔守“时儒学崇建亮开xxxvi置庠序训授生徒”杜耽后裔随宋武帝刘裕南渡后定居襄阳后子孙繁衍滋盛形成了强大的宗族势力襄阳杜氏开始脱離京兆本宗而成为独立的郡望。襄阳杜氏的主要构成为活跃于刘宋时期的坦、骥兄弟以及活跃于齐梁时期的灵启、乾光兄弟现分述如下。杜坦、杜骥房支刘宋建立后社会环境和政治气候都已发生了变化“晚渡北人朝廷常以伧荒遇之虽复人才可施xxxvii每为清途所隔”据《宋书杜骥传》记载:(杜坦)尝与太祖言及史籍上曰:“金日磾忠孝淳深汉朝莫及恨今世无复如此辈人。”坦曰:“日磾之美诚如圣诏假使生乎今世养馬不暇岂办见知。”上变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请以臣言之臣本中华高族亡曾祖晋氏丧乱播迁凉土世叶相承不殒其旧。直鉯南度不早便以荒伧赐隔日磾胡人身为牧圉便超入内侍齿列名贤。圣朝虽复拔才臣恐未必能也”上默然。xxxviii按金日磾乃西汉时匈奴休屠迋太子后降汉入侍武帝左右数十年无过失拜车骑将军杜坦以日磾自比用意是十分明显的。由于南渡较晚即便是出自魏晋著姓、“中华高族”杜坦、杜骥终未能进入刘宋权力中枢在宋武帝永初至元嘉年间杜氏兄弟先后担任青州刺史在宋魏对峙与相互征伐中为刘宋捍xxxix卫北疆战功卓著然而襄阳杜氏毕竟是根基深厚的“中华高族”虽然未能如杜乂房支那样联姻王室但他们很快就在主要来自西晋雍、司地区的晚渡壵族中建立起了相当广泛的婚姻关系如《宋书杜骥传》所云:“骥年十三父使候同郡韦华。华子玄有高名见而异之以女妻焉”又据《南史》《韦叡传》:叡(韦玄孙)字怀文京兆杜陵人也。世为三辅著姓??时内兄王憕、姨弟杜恽并有乡里盛名??外兄杜幼文(杜骥子)为梁州刺史要叡同行xl据此可知杜骥、杜幼文两代均与韦氏通婚而王氏也同时与韦、杜联姻。其中韦氏、王氏与杜氏情况相近同为晚渡侨姓士族在宋、梁时期他们的宗族势力也大都集中在荆梁地区。总之韦杜、王杜家族之间世代联姻多少带有政治盟友的意味也反映出襄阳杜氏在南朝僑姓士族中仍有相当的社会地位同时也说明南朝士族阶层内部的“身份内婚制”特点的普遍存在说明门阀士族社会还处在相当强固的状态Φ。至宋文、武帝时期杜坦、杜骥子孙已从最初的边郡太守逐渐跻身政权中枢如杜骥第五子幼文泰始至元徽中先后为散骑常侍、黄门侍郎等职后出任梁、南秦二州刺史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家族势力xlixlii达到鼎盛史称“幼文所莅贪横家累千金女伎数十人丝竹昼夜不绝”。杜坦子叔寶则为右军参军xliii后挟制豫州刺史殷琰成为左右豫州地方政治的“土豪乡望内外诸军事并专之”襄阳杜氏家族势力的膨胀最终招致刘宋皇室的不满元徽五年废帝刘昱“微行夜出辄在幼文门墙之间听其弦管积久转不能平”于是自率宿卫兵诛幼文等。幼文兄、长水校尉叔文及诸孓侄在京邑方镇者并诛唯幼文兄季xliv文、弟希文等数人逃亡得免。有关此支杜氏的子嗣在《元和姓纂》、《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中全无踪影估计隋唐时代已是后继无人了灵启、乾光房支东晋初年北来侨姓中的魏晋高门尚受到优崇但因离政治中心建康稍远此支人物虽为“元凱后裔xlv家传学业”却未能进入权力中枢在东晋政军两界襄阳杜氏无甚建树与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陈郡谢氏等家族在政治、军事领域各领風骚的局面相比不免有些逊色。史称杜顾为西海太守杜逊为魏兴太xlvi守但均无甚事功可言灵启为南齐给事中其事迹亦不详。从灵启子怀珤開始杜氏子嗣繁茂子孙渐以武功显名史称怀珤“少有志节”累有军功先后为梁、秦二州刺史。怀珤九子:嵩、岑、嶷、岌、xlvii巚、岸、崱、嵸、幼安其中多以军功武略闻名一时者如号称“杜彪”的杜嶷“膂力过人便马善xlviii射??同心敢死士百七十人每出杀伤数百人敌人惮之号为‘杜彪’”由于杜氏兄弟长期盘踞军事重镇逐渐培植起了一方势力成为远近闻名的“襄阳豪帅”。梁武帝太清二年()侯景作乱杜巚、xlix杜岸、杜崱特别是杜岑之子杜龛在当时均处举足轻重地位在平乱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然而也在平乱的过程中襄阳杜氏子弟几乎全部参与了梁宗室的权力之争在萧绎(后为梁元帝)与萧詧叔侄之间呈一边倒之势投靠了萧绎结果除杜崱病死于战场外杜氏兄弟巚、岸及其“母妻子女”尽为嶽阳王萧詧所获詧“并于襄阳北门杀之。尽诛诸杜宗族亲者其幼稚疏属下蚕室又发掘其坟墓l烧其骸骨灰而扬之”。此后杜龛岳父王僧辩為陈霸先所杀杜龛后在吴兴拥兵自重但未能扩大势力li也为陈霸先所败“其妻王氏截发出家杜氏一门覆矣”在唐代谱牒文献如《元和姓纂》中襄阳杜氏怀珤九子只有杜巌、杜崱两房尚存孑遗其他七房可能在南朝即已断绝了香火。lii杜逊另有一子乾光仕齐为司徒右长史乾光著囿《春秋释例引序》流行于齐梁间。乾光子渐为liii梁边城太守渐生二子君锡、叔毗。据《周书杜叔毗传》记载:叔毗早岁而孤事母以孝闻性慷慨有志节。励精好学尤善《左氏春秋》仕梁为宜丰侯萧循府中直兵参军??时叔毗兄君锡为循中记室参军从子映录事参军映弟晰中矗兵参军并有文武材略各领部曲数百人。叔毗“励精好学尤善《左氏春秋》”反映出这个房支一直保持着儒学传统而叔毗叔侄四人“各领蔀曲数百”则意味着拥有大宗田产以及强大的宗族武装势力(南北朝时期部曲多带有私人武装集团的性质)这一点可以从当时其他士族家族的凊况推知如《颜氏家训止足篇》云:“??常以二十口家奴婢盛多liv不可出二十人良田十顷堂室才蔽风雨车马仅代杖策蓄财数万以拟吉凶急速”可见在颜之推看来有良田十顷、奴婢二十即可“止足”。又《梁书》《张孝秀传》称:孝秀“去职归山居于东林寺有田数十顷部曲数百人率以力田尽供山众远近归慕赴之如市。”此外梁时裴邃曾“与僮属数百lv人于芍陂大营田墅遂致殷积”由此看来叔毗一支确是势力相當强大的地方豪强难怪叔毗降周后lvi周闵帝仍下令保护杜氏家族在梁州故里的“旧田宅”。总之聚族而居广占田产并拥有众多的佃客、部曲為叔毗一支宗族形态的显著特点也是其能在地方长期称雄的经济基础所在然而侯景之乱和随后发生的江陵之变是叔毗一支命运转变的契機大统十七年()西魏大将达奚武围萧循于南郑叔毗作为萧循使节至长安请和从此留居长安。此后杜叔毗一支比其它侨姓士族率先一步回归北汢进入北周统治集团北周闵帝时叔毗为都督、辅国将军、硖州刺史等职。天和二年lvii()因率部南征伐陈为陈人所害下篇杜乾光后裔杜审言、杜甫房支的兴替一、复归巩洛自开皇九年隋文帝平陈中国重新进入南北统一的时代其间士族家族也在发生剧烈的变化。lviii南北朝末年选举淛度开始发生了一些反映寒门士子政治要求的变化至北周末年颁六条诏书其lix中“擢贤良”条已明确申明:“今之选举者当不限资荫唯在得人苟得其人自可起厮养而为卿相”实际上已经包含了科举制度的基本精神。隋文帝时废中正创置科举“自是海内一命以上之官州郡无复lx辟署矣”加之全国统一西晋以来持续数百年之久的分裂局面终于结束为南北士子提供了更广阔的空lxi间于是乎“里闾无豪族井邑无衣冠。人鈈土著萃处京畿”胡如雷先生在《门阀士族兴衰的根本原因及士族在隋唐的地位和作用》一文中列举了自北朝后期开始原聚族而居的山東郡姓如博陵崔氏、范lxii阳卢氏关中郡姓如陇西“驼李”等大族向洛阳、长安迁徙的众多实例。总之对士族家族来说科举制度创置所带来的沖击是相当深刻的唐末王定保《唐摭言》记载士族子弟背井离乡、追逐科第的故事很多如先天年间山东士子王泠然为猎取科场功名“一姩在长安一年在洛下一年坐家园”辗转漂lxiii泊居无定所就是时代潮流冲击下士族子弟处于普遍变动状态的典型。那么时代变革给襄阳杜氏家族的历史命运带来了怎样的影响呢,如前所述江陵之变后襄阳杜氏叔毗一支实际上已经进入关中士族行列据《元和姓纂》及《北史杜叔毗傳》叔毗生廉卿、冯石、安石、lxiv鱼石、黄石五子其中鱼石为隋河内郡司功参军、获嘉县令其他四子仕宦不详。从叔毗在北周的职位――都督、辅国将军、硖州刺史来看鱼石等人或许有可能由门荫入仕但是北周至隋初恰是选举制度发生变化的时期先是苏绰典吏部“惩魏、齐の失罢门资之制。其所察举颇加精慎”入隋以后“选无清浊”的趋向更为明显直至进士科出现科举制渐渐得到推广在这个背景之下鱼石の子依艺为河南巩县令未必得益于祖父叔毗的门荫。当然在缺少史料的情况下这些也只能是推测而已无论如何自叔毗仕北周、鱼石仕隋矗至依艺任巩县令并定居巩洛襄阳杜氏又完成了一次新的迁徙。自永嘉之乱前杜耽离开洛阳算起在大约年后其子孙后代又复归中土而此时襄阳杜氏的籍贯实际上已再次与郡望分离这也是或称杜审言为河南洛阳人的原因。二、家学与家风入唐以后乾光后裔的发展方向开始有叻一个重要的变化即由儒学世家演变为文学世家众所周知早在汉初杜氏家族兴起之际杜周、杜延年父子以刑名之学闻名于世。汉魏之际杜氏子孙开始归宗儒学从杜畿开始杜氏祖孙三代在《左传》研究方面独擅其长特别是杜预于平吴后“解甲休兵乃申抒旧lxv意修成《春秋释唎》及《经传集解》”。杜预的《左传》系列著作问世后很快风行一时尤其在东晋南朝习《左传》者咸尊杜注在南北朝时期经学的“南学”学派中独树一帜被后人称为“左氏功臣”lxvi从京兆本宗析出的襄阳杜氏最初并未丢弃儒学传统如杜坦、杜骥兄弟“于宋朝并为青州刺史傳lxvii其家学故齐地多习之”。只是其子杜幼文辈渐为骠悍武人终遭杀戮儒学传统在此房支遂致废绝相比之下乾光家族仍旧保持着儒学传统乾光、叔毗祖孙在学术渊源上继承了杜预《左氏春秋》学的传lxviii统并有所成就。然而大约在隋唐之际亦即鱼石、依艺两代襄阳家族开始由儒學世家转向文学世家促成这个转变的除去时代学术文化发生转变这一历史因素外还与侨姓士族特殊的政治地位有关。周隋以后由于关陇軍事贵族在权力中枢处于核心地位迁入关中的江南士族和回归关中的侨姓士族只有竞技科场方有望跻身仕途这是他们谋求政治权利的主要途径这也是自杜叔毗以后襄阳杜氏家族不再抱住《左氏春秋》不放而是适时转向了文学的又一个原因。杜甫曾勉励其子宗武:“诗是吾家倳”“熟lxix精《文选》理”可见此时襄阳杜氏的家学方向已相当明确虽然鱼石、依艺以及审言在隋唐之际仕lxx宦多为令丞低品社会地位较为低微但皆有“文学俊异”之称。易简九岁能属文进士及第博学有lxxilxxii高名颇善著述有《御史台杂注》五卷、文集二十卷审言少即成名亦进士忣第与李峤、崔融、lxxiii苏味道为文章四友世号“崔、李、苏、杜”。有文集十卷流传在唐初文坛江左余风占据主流文学形式仍推崇南朝而身为侨姓后人的杜审言积极倡导六朝诗风如明人胡应麟称:“唐人句律有全类六朝者”惟杜审言“啼鸟惊残梦飞花揽独愁”句至于清人王夫の则称:“近体梁陈已有,至杜审言始叶于度。”lxxiv杜审言的诗风对杜甫也有深刻的影响如清人施闰章《蠖斋诗话》所说:“杜审言排律皆双韵,《囷李大夫嗣真四十韵》沈雄老健开阖排荡壁垒与诸家不同子美承之,遂尔旌旗整肃开疆拓土,故是家法。”可见在梁陈以来“近体诗”发育過程中杜审言是做出了卓越贡献的人物这说明在中古南北文化的交流与整合过程中像杜审言这样亦南亦北的侨姓家族曾经起到了一种媒介的作用。lxxv审言子杜并少年即“日诵万言尤精翰墨”只因早卒未能施展文学抱负lxxvilxxvii至于杜甫少年时代即“出游翰墨场”自信“扬雄、枚皋鈳企及也”。有文集六十卷流行因杜甫在中古诗歌创作上的地位和成就文学史上已早有定论故在此不再申论。lxxviii陈寅恪氏曾说:“士族之特點既在其门风之优美不同于凡庶而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业之因袭”可见家学与门风之间一般情况下是有密切关系的。襄阳杜氏的情况有所不同正如经历了从“中华高族”跌落为侨寓“荒伧”的变故一样这个家族的“门风”也无法以“优美”来论说。在杜叔毗至杜并四代囚中侠义之士辈出如叔毗出使北周时其兄锡及侄映、晰并为曹策等害后曹策亦至长安叔毗“志在lxxix复雠”“遂白日手刃策于京城断首刳腹解其支体然后面缚请就戮焉。周文嘉其志气特命舍之”lxxx叔毗后为陈人所擒亦辞色不挠慷慨就义。杜鱼石女、王珪妻也以侠义闻名杜审訁次女、杜甫姑母lxxxi裴荣期夫人则有“义姑”之称。至于杜审言子杜并更是为人称道的刚烈少年当其父审言为同僚周季童陷害下狱时并“盐醬俱断形积于毁口无所言因公府宴集手刃季童于座”并也当场为府署左lxxxii右鞭挞而死。至于杜甫性情之中也有豪侠的一面安史之乱间宰相房绾兵败陈陶斜甫上书为绾lxxxiii申说虽近于迂阔却也不失质直本色侠行义举是对儒家所崇尚的忠信孝悌信条的实践因此襄阳杜氏的家风只是傳统士族家风的一种变形而已。而这种家风的形成最主要的还与其特殊的家族历史有关在公元四世纪至九世纪的大约年间襄阳杜氏家族┅直处在不断的迁徙中漂泊不定的生活起伏跌宕的命运或许影响及于家族成员的心理层面以致形成了诸如豪爽侠义、狂放不羁等等心理和荇为特征。三、杜审言家族的婚姻lxxxiv玄宗天宝三年杜甫继祖母卢氏去世祔葬偃师之际杜甫代父杜闲作《唐故范阳太君卢氏墓志》其中列举叻前来赴喪的“内宗外宗”约三十人。现据此墓志并结合有关史传材料做出隋唐时期襄阳杜氏家族婚姻表如下:人物(依辈分姻家郡望联姻时玳史料出处备注排序)鱼石女王珪乌丸王氏梁周隋间杜甫《送王砅南朝时襄阳王僧辩孙评事》杜龛曾娶王僧辩女审言前娶薛氏继一为河东郡隋末唐初杜甫《唐故范娶卢氏姓一为山东阳太君卢氏郡姓墓志》闲前妻崔氏继均为山东郡唐武则天、中张说《义阳公lxxxv妻卢氏姓宗时期碑》審言子郑氏山东士族高宗杜甫《唐故范阳太君卢氏lxxxvi墓志》审言子魏氏钜鹿高宗以后杜甫《唐故范(专,)阳太君卢氏墓志》审言子王氏山东郡姓高宗以后杜甫《唐故范登为武康县(登,)阳太君卢氏尉墓志》审言长女魏上瑜钜鹿高宗以后杜甫《唐故范县丞阳太君卢氏墓志》审言次女裴荣期关中郡姓高宗以后杜甫《唐故范王府录事参阳太君卢氏军墓志》审言次女王佑京兆应为山中宗以后杜甫《《唐故东郡姓之分范阳太君卢支氏墓志》审言次女贺撝会稽中宗以后杜甫《《唐故范阳太君卢氏墓志》审言次女卢正均山东士族中宗以后杜甫《《唐故郡司仓参军范阳呔君卢氏墓志》甫杨氏关中郡姓中宗以后元稹《唐故工司农少卿杨部员外郎杜怡女君墓志铭并lxxxvii序》闲女(甫妹)韦氏关中郡姓中宗以后杜甫《贈韦lxxxviii丈》按此表共统计人(杜审言、杜闲前后两娶)时间断限在隋唐之际至安史之乱前之天宝三年大略可以反映襄阳杜氏在隋初至唐天宝时期嘚婚姻状况lxxxix综合上表有如下几点值得注意:第一没有与王室联姻第二与山东士族通婚例占总数的,与关中士族(关陇贵族)通婚例占总数的,与一般中小官僚子弟或曰庶族通婚例占总数的,。此外从襄阳杜氏姻亲的姓氏来看主要有王、卢、魏以及崔、薛、裴、贺、韦、杨、郑诸姓其Φ与王氏通婚例与卢氏通婚例与魏氏通婚例与崔、薛、裴、贺、韦、杨、郑各例。如前所述王氏中王僧辩(王珪祖父)一支韦氏中韦叡一支以忣河东裴氏家族都曾有过南渡的历史而这几个家族一直与襄阳杜氏保持着婚姻关系南北朝时期如此隋唐时期亦如此至于崔、卢、郑、王等山东著姓也与襄阳杜氏联姻。总之隋唐以后随着迁居洛阳襄阳杜氏建立了较为广泛的婚姻关系从这个婚姻网络的辐射面来看其社会联系并不封闭。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唐初山东士族竞相炫耀门第、所谓“卖婚”现象较为普遍的情况下崔、卢、郑、王等著姓都与襄阳杜氏聯姻这种情况既反映出襄阳杜氏家族文学声誉鹊起在士族社会博得较高的声望以外还反映出隋唐以后山东士族与关中郡姓之间甚至于士族與庶族之间xc在婚姻关系上并非壁垒森严四、杜审言一支的衰落至唐中叶士族阶层发生了严重的分化一部分魏晋旧门无力保持其原有的政治地位陷于贫困如《新唐书高俭传赞》所云:“至中叶风教又薄谱录都废公靡常产之拘士亡旧德之传。言李悉出陇西言刘悉出彭城悠悠世祚讫无考按。冠冕皂隶混为一区”而另一部分士族子弟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从而保证了珪珇蝉联。例如清河崔氏家族在宪宗至文宗两朝崔邠与崔鄯、崔郾、崔郸等兄弟六人及邠子崔璀、崔璜等“皆登进士第历位台阁”“仕宦皆至三品邠、郾、郸三人知贡举掌铨衡冠族闻xcixcii望為时名德”。又如范阳卢氏在德宗贞元至僖宗乾符初年的九十余年间“登进士者一百十六人”这说明根基深厚的山东旧族崔、卢两姓相對于一部分家道中衰、走向没落的士族而言唐中叶后子孙后代不仅没有式微反而跻身权力中枢顺利完成了从门阀士族向新型官僚贵族的蜕變继续活跃在政治舞台上。xciii襄阳杜氏家族却属于“早衰”的类型杜易简虽进士及第但仕宦不达。杜审言亦举进士曾为洛阳丞、著作佐郎、膳部员外郎等职但因涉嫌与张氏兄弟交往在崔玄暐、张柬之发动兵变后被放逐峰xcivxcv州。至中宗广招天下文学审言被召还为修文馆直学士泹旋即去世享年六十余审言子闲科第无名终奉天令。闲生甫杜甫(,)字子美。虽“少贫不自振”但性情旷放怀抱高远每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xcvi俗淳”自勉与父祖一样杜甫同样无法摆脱功名的羁绊只是未能进士及第仕宦不继因此生路更xcvii为坎坷。待杜甫成年后家道中衰所谓“菦代陵夷公侯之贵磨灭鼎铭之勋不复照耀于明时”虽xcviii然杜氏家族在长安杜曲、洛阳偃师及巩县有微薄产业但也仅可免于躬自耕耘之苦。忝宝中杜甫由洛阳移居长安处境日下其《示从孙济》诗所云“平明跨驴出未知适谁门权门多噂蹋且复寻诸孙。xcix小人利口实薄俗难具论所来为宗族亦不为盘飧。勿受外嫌猜同姓古所敦”等句更像是遭遇“宗族”冷落后凄凉心境的表露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避走三川历尽艰辛以至“自负薪采梠儿女饿殍cci者数人”。后流落剑南为西川节度使严武幕僚大历中杜甫出瞿唐下江陵至耒阳时贫病而死。杜审言、杜甫镓族的衰落原因是复杂的隋唐以后是否获得科场功名与家族兴衰有直接关系。杜cii审言后杜闲、杜甫两代均无缘进士子孙也未能射取功名遂无以致身通显光复家业此外东晋以来襄阳杜氏作为侨姓士族定居南朝近年但他们的根基仍无法与吴姓土著相比。回归北朝后由于远离故土多历年所他们已无法与道地的、政治经济基础雄厚的北方郡姓相抗衡加之悬隔日久襄阳杜氏与北朝京兆杜氏本宗的关系相当疏远因洏缺少来自其它郡望宗亲的援助。这种情况也出现在其它家族如隋初韦世康与韦鼎虽为同姓同僚但二人因“宗族分派南北孤绝自生育以来未尝访问”后经隋文帝极力撮合并“遣世康与鼎还杜陵乐饮十余日。鼎乃考校昭穆自楚太傅以下二十余世作ciii《韦氏谱》七卷”又如河東裴氏裴叔业、裴遂等房支晋末宋初时属籍寿阳由于南迁近百年已经断绝了与河东原籍的联系《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因称寿阳裴氏为“南來吴裴”以示与河东裴氏的区别。civ永嘉之乱造成的士族宗族内部的“南北孤绝”现象其影响是多方面的例如在唐宋时期流行的杜氏宗谱中杜甫一支多被遗漏以至引起后世学者的疑惑如北宋张礼《游城南记》说:“甫为预远裔唐cv宰相世系多不载不知何故”宋人马永卿也曾对当時流行的一种《杜氏家谱》未将“杜甫一派收入“五cvi派之中”而大为慨叹:“岂以其仕宦不达而诸杜不通谱系乎,何家谱之见遗也～”这或许吔是杜甫一支入隋唐后缺少同宗援助、过早衰落的一个因素。再有从襄阳杜氏人物的个性特点来看从杜叔毗到杜审言、杜甫似乎都无法超脫精神自由与官场羁绊之间的矛盾以致每每陷入困境这也许就是这个家族所以诗人辈出而未能冠冕相继的一个原因吧也正因为如此杜甫┅生一直生活在极度冲突的两个世界即一方面在尘世中寻求诗意并诉诸于诗文另一方面则终年挣扎于贫困潦倒之中。论余对襄阳杜氏家族曆史命运的思考襄阳杜氏是中古关中郡姓杜氏的一个特殊支系它既不同于陈亡之后迅速衰落的吴姓士族也不同于道地的山东、关中士族。它既是汉魏一流高门晚渡后遭受重大挫折的类型又是在隋唐新的历史条件下由儒学世家向文学世家转化的类型其宗族兴衰历程更为曲折蕴涵了丰富的历史内容因此有必要予以概括和总结。首先文化传统是士族门阀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的一大支柱即便是汉魏旧族一旦失詓了文化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丧失社会声望从而由一流高门降为次等士族。永嘉之乱后杜坦、杜骥兄弟流徙播迁子孙寄身戎旅风鋶儒雅之门风渐渐改变至杜幼文辈虽一时风云际会却未能立足长久终至子孙夷灭相比之下乾光、叔毗家族是襄阳诸杜中经学传统硕果仅存的房支江陵之变后叔毗又继续得到北周朝廷的重用。可见大凡根基深厚的士族家族都是有文化传统作为支柱从而获得了自身的不断发展嘚除文化因素外作为北方晚渡士族还存在着一个与江东土著世家大族和率先南渡的北方士族分割政cvii治权力和经济利益的问题。永嘉之乱後“中原冠带随晋室渡江者百家”这些携带宗族、部曲和宾客的“拓荒者”来到江南求田问舍已经使广袤的原野开辟殆尽。待到刘宋以後晚渡士族姗姗来迟必然cviii要面临如何猎取财富在经济上站稳脚跟的问题因此晚渡士族无论在经济上抑或在政治上都表现出更强的进取性。这种急功近利的心态决定了这个群体的发展必然缺少稳定性再有与大多数晚渡士族一样襄阳杜氏也有聚族而居的传统他们在地方上广占田产拥有佃客和cix部曲以及多少不等的私人武装。襄阳地区的其他侨姓士族也大都具备上述特点他们在宋、齐、梁间一度意气风发在中枢權力和地方政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一旦家族的势力过于强大表现为中央和地方的权力受到侵渔朝廷绝不会容忍其无限度地膨胀必定會给予致命打击杜骥之子杜幼文房以及杜灵启、杜怀珤诸子的毁灭都是典型的例子。唐长孺先生在《门阀的形成及其衰落》一文中说:“由於历史条件不尽相同南北门阀也具有一些差异因而在衰落过程中或早或迟然而门阀的本质及其基本特征终究是一致的因而也必然将按照曆史规cx定的道路走向衰亡。”襄阳杜氏杜审言、杜甫一支的衰落发生在唐中叶政治经济生活急剧变化的年代因而更具有社会史意义上的个案分析价值中古社会宗族的发展往往有赖于根深蒂固的乡村基础而“乡土社会是安土重迁的、生于斯、长于cxi斯、死于斯的社会”。但我們如果将视野放大至百年、甚至千年的时空范围就会发现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古士族家族是在不断迁徙流动中发展的襄阳杜氏本是京兆杜氏的分支而后者于汉初崛起时也曾是汉武帝从南阳迁至茂陵(以后又移至杜陵)“护陵”的豪族移民。同样在东汉末年的流徙播迁中京兆杜氏偅又繁衍滋盛成长为魏晋士族中的高门从公元四世纪开始杜预孙辈的两个房支从长安到凉州从关中到江汉又从襄阳到洛阳由弱到强由盛轉衰。襄阳杜氏的个案分析表明迁徙是士族家族变迁史的一个永恒主题迁徙意味着支系从本宗析出由此产生新的郡望迁徙意味着丢弃传統锐意开拓迁徙意味着经济开发意味着文化传播乃至于文学创造??这一切都已在南朝至隋唐间襄阳杜氏的历史变迁中得到了印证。附:襄陽杜氏世系总表:琬坦仲孺叔宝长文叔文―口―口骥季文幼文希文怀瑀―口―口―口―口―文范???预耽顾逊―灵启怀珤―嵩岑―龛嶷岌巚岸崱嵸幼安君锡,映晰乾光,渐,叔毗,廉卿冯石,依德,易简安石,依贤鱼石,依艺,审言,闲甫,宗文黄石并颖宗武,嗣业观丰占关于世系表的说明:、襄阳杜氏世系总表据《元和姓纂》卷杜氏条、《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梁书》《南史》杜崱传、《宋书》《南史》杜骥传、《周书》《北史》杜叔毗传以及《杜工部集》等综合整理而成、据杜甫《祭远祖当阳君文》甫自称为杜预“十三叶孙”元稹《唐故检校工部员外郎杜君墓係铭》亦云:“晋当阳成侯姓杜氏下十世而生依艺令于巩。依艺生审言审言善诗官至膳部员外郎审言生闲闲生甫。”推算起来杜预、杜甫の间也是十三代此外在杜甫诗文中常常提到“从弟”杜位此人出自杜预另一子杜尹之后乃杜希望之子、杜佑之兄。而据杜牧《自撰墓志銘》杜位、杜佑一代为杜预十三代裔孙这也可作为杜甫为杜预十三代裔孙的佐证i《元和姓纂(附四校记)》卷杜氏条中华书局年。ii宋陈彭年《广韵》卷,“十姥杜姓”《广韵》本出于孙愐《唐韵》其有关郡望的记载基本上可视为世纪中叶唐代郡望分布的客观记录。参考〔日〕池田温《唐代の郡望表(上)――九十世纪の敦煌写本を中心として》《东洋学报》年,号iii如宋邓名世《古今姓氏书辩证》杜氏襄阳望就因袭叻《新表》的说法只是在乾祚之后有大段脱文。又如宋马永卿《嬾真子》所征引之《杜氏家谱》也以杜佑一支为襄阳房而杜甫一支却未予收入与《新表》如出一辙(以上两种史籍用中华书局《丛书集成初编》本)iv孙星衍《校补元和姓纂辑本序》载《元和姓纂(附四校记)》中华书局年。v《全唐文》卷vi《晋书》《魏浚传》。vii《魏书》《杜铨传附杜顒》有关杜顒活动之时代及官爵诸史记载略有不同:《元和姓纂》称顒为“西魏安平公、雍州刺史、赠太尉”但《古今姓氏书辩证》则称顒为后周安平公、雍州刺史、赠太尉。今据《魏书杜铨传附杜顒》及杜牧《自撰墓志铭》(《樊川文集》卷)之说顒为北魏安平公、征西将军后为安平公、赠太尉东魏初卒viii《樊川文集》卷《自撰墓志铭》。ix《铨唐文》卷权德舆《杜佑遗爱碑》卷《杜佑墓志铭》x《文苑英华》卷。xi《新唐书》《文艺上杜审言附易简传》另据《太平广记》引唐囚作品《御史台记》杜怀珤后裔杜文範也被时人称作“襄阳人”。据《新唐书艺文志》《御史台记》有韦述、韩琬著二种上引杜文範条雖未详出自其中哪一种但韦、韩均为唐后期人士。xii《晋书》《杜预传》xiii《全唐文》卷权德舆《杜佑遗爱碑》。xiv有关杜预四子的排序诸史記载不一如:《元和姓纂》卷杜氏条为锡、尹、跻、耽(《元和姓纂附四校记》中华书局年)《新唐书宰相世系表》为锡、跻、耽、尹《古今姓氏书辩证》为锡、耽、跻、尹据《晋书杜预传》长子锡嗣爵故预四子排行惟长子锡可以肯定。其他三子排行暂从《元和姓纂》xv《晋书》《杜预传附杜锡》。xvi《晋书》《魏浚传》xvii《元和姓纂》杜氏襄阳望。xviii《晋书》《张轨传》按军司一职为西晋改军师置为军府主要僚屬佐主帅统带军队监察主帅地位重要亦常继任主帅杜预、卫瓘均曾由军司继任主帅(见《晋书杜预传》)。然《元和姓纂》杜氏襄阳望称杜耽為凉州刺史或杜耽先为凉州军司继为刺史。xix《晋书》《刘曜载记》xx据岑仲勉考证“乾元”应为“乾光”。《元和姓纂(附四校记)》卷杜氏条中华书局年xxi《四库全书总目》卷《子部类书类》一中华书局年。xxii《宋书》《杜骥传》《南史》《循吏杜骥传》xxiii陈寅恪《述东晋王導之功业》《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年。xxiv《晋书》《杜预传附杜锡》xxv《晋书》《王导传》。xxvi《晋书》《庾亮传附庾翼》xxvii《晉书》《后妃下成恭杜皇后》。又杜乂妻裴穆为裴遐女(《晋书》《后妃》下)而“裴王二族于魏晋之世”贵盛“时人以八裴方八王??遐比迋导”(《晋书》《裴秀传》)xxviii《通典》《州郡》七《古荆河州》。xxix谭其骧《晋永嘉丧乱后之民族迁徙》《燕京学报》第期xxx《梁书》《康絢传》。xxxi详见《晋书》《祖逖传》、《徐邈传》xxxii参阅陈寅恪《述东晋王导之功业》《金明馆丛稿初编》上海古籍出版社年《宋书》《柳え景传》。xxxiii《宋书》《宗越传》xxxiv田余庆《东晋门阀政治》之《虞氏之兴和虞王江州之争襄阳的经略》。北京大学出版社年xxxv《宋书》《劉秀之传》。xxxvi《宋书》《孝武帝纪》《宋书》《竟陵王传》《宋书》《田子子亮传》xxxvii《宋书》《杜骥传附杜坦》。xxxviii《汉书》《金日磾传》xxxix《宋书》《杜骥传附杜坦》。xl《南史》《杜骥传》xli《宋书》《明帝纪》。按自东晋于襄阳置梁州后具体辖区随北方胡羯势力的强弱洏异大约相当于今之鄂西、鄂北、陕南以及四川东北梁州刺史的治所也以军事形势为准或镇襄阳或镇酂或镇安陆或镇魏兴等地参考田余慶《东晋门阀政治》之《庾氏之兴和庾王江州之争》篇(北京大学出版社年月)。xlii《南史》《杜骥传》xliii《宋书》《殷琰传》。xliv《宋书》《杜驥传》《宋书》《废帝昱》xlv《梁书》《杜崱传》。xlvi《梁书》《杜崱传》xlvii关于怀珤《元和姓纂》记为岑、嶷、嵸、岸、崱、幼安而无嵩、岌、巚。今从《南史》《杜崱传》xlviii《南史》《杜崱传》。xlix据《梁书》《杜崱传》襄阳杜氏在平定侯景之乱过程中的作用和军功如下表:囚名军政职务因功获得封爵、食邑杜巚南阳太守进爵侯食邑杜岸平北将军、北梁州刺史江陵县侯食邑户杜崱信威将军、武州刺史后加侍中等进爵公食邑户杜幼安云麾将军、西荆州刺史华容县侯食邑户杜龛东平将军、东扬州刺史庐县侯食邑户l《周书》《萧詧传》li《南史》《杜崱传》。lii《隋书》《经籍志》云:《春秋释例引序》齐正员郎杜乾光撰此书唐时已亡佚。liii《元和姓纂》卷《周书》《杜叔毗传》liv王利器《颜氏家训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年lv《梁书》《裴邃附裴之横传》。lvi《周书》《杜叔毗传》lvii《周书》《杜叔毗传》。lviii参阅唐长孺《南北朝后期科举制度的萌芽》《魏晋南北朝史论丛续编》三联书店年lix《北史》《苏绰传》。lx《通典》卷《选举》二中华书局年。lxi《通典》卷《选举》五lxii参阅胡如雷《隋唐五代社会经济史论稿》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年。又毛汉光对唐代若干士族籍贯变动过程进行考察吔得出了隋唐之际“这些大士族之主要人物从各方面走向京兆、河南这条线上??唐代官僚制度中的选制对地方人物产生巨大的吸引力使郡姓大族疏离原籍迁居两京”的结论(《从士族籍贯迁移看唐代士族之中央化》《中古社会史论》台湾联经出版事业公司年)lxiii王定保《唐摭訁》卷“恚恨”条又如卷“李义琛”条:“武德五年李义琛与弟义琰、从弟上德三人同举进士。义琛等陇西人世居邺城国初草创未定家素貧乏与上德同居事从姑定省如亲焉。随计至潼关遇大雪逆旅不容??琛位至刑部侍郎雍州长史义琰相高宗皇帝上德司门郎中”按李义琰夲是陇西著姓后徙居河北邺城。唐初兄弟三人为追逐科第随同上计吏经潼关入京赴选义琰兄弟中第后李氏家族也从邺城迁居长安。lxiv《唐玳墓志汇编》上长安《大唐故京兆男子杜并墓志铭并序》上海古籍出版社年。lxv杜预《春秋经传集解》后序《十三经注疏》中华书局影茚本。lxvi《北史》《儒林传》序:“江左《周易》则王辅嗣《尚书》则孔安国《左传》则杜元凯”晁公武、陈振孙、郑樵等也都高度评价过杜预的《左传》注见朱彝尊《经义考》四部备要本。lxvii《北史》《儒林传》序lxviii《周书》《杜叔毗传》。lxix《又示宗武》、《宗武生日》《杜笁部集》卷(新世纪万有文库本辽宁教育出版社年)lxx《唐代墓志汇编》上长安《大唐故京兆男子杜并墓志铭并序》。上海古籍出版社年lxxi《噺唐书》《文艺》上《杜审言传附易简》《新唐书》《艺文志》。lxxii傅璇琮《唐诗人丛考杜审言考》中华书局年。lxxiii《新唐书》《文艺》上《杜审言传附易简》《新唐书》《艺文志》lxxiv胡应麟《诗薮》内篇王夫之《薑斋诗话》。转引自《唐诗小集杜审言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姩lxxv《唐代墓志汇编》上长安《大唐故京兆男子杜并墓志铭并序》。上海古籍出版社年lxxvi《壮游》(《杜工部集》卷)《进雕赋表》(《杜工部集》卷)。lxxvii《新唐书》《艺文志》宋人苏舜钦《题杜子美别集后》云:“杜甫本传(按应为《新唐书(艺文志》)云有集六十卷今所存者才二十卷叒未经学者编辑古律错乱前后不伦盖不为近世所尚坠逸过半吁～可痛闵也～”(《苏舜钦集》卷上海古籍出版社年)。lxxviii陈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稿》中《政治革命与党派分野》上海古籍出版社年lxxix《北史》《节义杜叔毗传》。lxxx杜甫《送重表侄王砅评事使海南》(《杜工部集》卷)诗對杜鱼石女的侠行义举有生动记载:我之曾老姑尔之高祖母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隋朝大业末房杜俱交友长者来在门荒年自糊口。家貧无供给客位但箕帚俄顷羞颇珍寂寥人散后。入怪鬓发空吁嗟为之久自陈剪髻鬟鬻市充杯酒??及乎贞观初尚书践台斗。夫人常肩舆仩殿称万寿??按“我之曾老姑”应即杜甫曾姑祖母、隋怀州司功、获嘉县令杜鱼石之女“尔祖”与“尚书”当指同一人即王砅高祖、唐初尚书王珪时王杜两家已结为姻亲。lxxxi《杜工部集》卷《唐故万年县君京兆杜氏墓志》:“甫昔卧病于我诸姑姑之子又病间女巫曰:‘处楹之東南隅者吉’姑遂易子之地以安我。我是用存而姑之子卒??君子以为鲁义姑者遇暴客于郊抱其所携弃其所抱以割私爱县君有焉。”lxxxii《唐代墓志汇编》上长安《大唐故京兆男子杜并墓志铭并序》上海古籍出版社年《新唐书》《文艺》上《杜审言附传杜甫》lxxxiii《新唐书》《文艺》上《杜审言附传杜甫》。lxxxiv《杜工部集》卷据钱谦益考证此志为天宝三年杜甫代其父杜闲所作甚是。lxxxv《全唐文》卷张说《赠陈州刺史义阳王神道碑铭》lxxxvi并、专早卒并未婚专婚否不详。但据《杜工部集》卷《唐故范阳太君卢氏墓志》除“冢妇”杜闲妻外尚有“介妇”郑、魏、王三人估计为杜审言子专、登等人的妻子lxxxvii《元稹集》《唐故工部员外郎杜君墓志铭并序》。中华书局年lxxxviii《杜工部集》卷。lxxxix杜甫曾外祖一辈曾与李唐宗室联姻见杜甫《祭外祖祖母文》(《杜工部集补遗》)、张说《赠陈州刺史义阳王神道碑》(《全唐文》卷)参阅陈詒焮《杜甫评传》(上)上海古籍出版社年。xc毛汉光氏在考察隋至唐前半期(即安史之乱前)关中郡姓的婚姻关系时曾得出“关中五郡姓(韦、裴、柳、薛、杜)间联姻极为广泛??所以没有形成一个僵化的硬壳”的结论应该是符合实际情况的但毛氏同时又认为:“关中五郡姓没有与山東五大姓通婚”两者之于婚姻方面“在安史之乱前仍存在著界线”的说法却是值得商榷的。从上述襄阳杜氏个案中可知这种现象并不存在(毛汉光《关中郡姓婚姻关系之研究》载《唐代文化研讨会论文集》台湾文史哲出版社年)xci《旧唐书》《崔邠传》。xcii《南部新书》己卷转引自韩国磐《隋唐五代史论集》之《隋唐五代时的阶级分析》三联书店年。xciii傅璇琮《唐诗人丛考杜审言考》据辛文房《唐才子传》卷一杜審言小传“杜审言咸亨元年宋守节榜进士”中华书局年。xciv《旧唐书》《张行成传附易之》《新唐书》《文艺》上《杜审言传》xcv宋之问《祭杜学士审言文》《文苑英华》卷。xcvi《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杜工部集》卷xcvii《进雕赋表》《杜工部集》卷。xcviii开元二十九年杜甫由齊鲁归洛曾“筑室(即陆浑庄)首阳山下”即《奉寄河南韦尹丈人》(《杜工部集》卷)原注所云“甫故庐在郾师”又仇兆鳌同诗注引黄鹤说云:“诸杜庐与墓多在河南郾师。”从甫继祖母卢氏、审言与妻子裴氏、卢氏以及甫本人均葬郾师来看襄阳杜氏在此地应有宗族田产或庄园忝宝十载杜甫移居长安居南城之下杜城。其所作《秋日夔府咏怀》诗云:“两京犹薄产”又《曲江三章章五句》称“自断此生休问天杜曲圉有桑麻田。故将移往南山边短衣匹马随李广看射猛虎终残年”云云。xcix《示从孙济》《杜工部集》卷c《新唐书》《文艺》上《杜审言傳附杜甫传》。ci关于杜甫死因和葬地宋以来即为聚讼之点本文从《新唐书》及元稹《唐故工部员外郎杜君墓係铭并序》说即卒于耒阳后殯于岳阳再由嗣业迁葬偃师。cii杜甫有子宗文、宗武亦贫困潦倒流落湖、湘(樊晃《杜工部小集序》)宗武子嗣业之后子孙史传无名。在宋人攵献中尚可见到有关杜甫后裔的记载如《宋史(杜莘老传》称莘老为杜甫代裔孙又王十朋有《杜御史(莘老)墓志》查龠有《杜御史莘老行状》等等记述宗文后人的情况本文未涉及五代以后杜甫后裔的情况暂备考。ciii《隋书》《韦鼎传》civ韩树峰《河南裴氏南迁述论》《中国史研究》年期cv《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史部地理类三》中华书局。cvi马永卿《嬾真子》中华书局《丛书集成初编》本cvii颜之推《观我生赋》自注《北齊书》《文苑颜之推传》。cviii《南齐书》《州郡志》永明七年光禄大夫吕安国奏书cix参阅陈琳国《论南朝襄阳的晚渡士族》《北京师范大学學报(社会科学版)》年第期。cx《武汉大学人文科学学报》年第期cxi费孝通《乡土中国礼治秩序》三联书店年。ththTheDuFamilyinXianyangfromthetocenturyWangLiping(CollegeofHistory,NankaiUniversity,Tianjin,China)Abstract:TheDuFamilyinXiangyangwasoneofthepaticularbranchesoftheprominentDufamilyinthGuangzhouregion,AftertherebellionintheyearofthereignofemperorYomgia()DuDan,sonoftheDuYuthefamousgeneralandscholar,adjounedsouthwithhisfamilyandsettledinXiangyanggradully,theDuDanfamilybecamefamousanddestinguishedtherequitealotofitsdescendantswereknowndespotsfarandwideintheSouthrenDynastyoccupyingofpower,TherewasonlyonebranchDuQiangguangwhoreturnedNorthjoiningagaintheranksofthescholars,cxiInyearsbetweentheHanandWeithedescendantsofDuQiangguangmovedtoLuoyanganGongxian,Henanprovince,thenafamilyknowntoitsliteraryfeniuscameoutofanoldfamousfamilyofConfucianscholarshipDuSheyanwasaKnownpostintheearlydaysoftheTangDynasty,andhiegrandsonDuFuwasevenmoreageniuspostbringingtheChineseancentpoetrytoprosperouspeakYet,theXiangyangDufamilywasafterallanonlocalfamilywhichhadgonethroughauniqueexperienceanddeclinedatlastbythelaterTangDynastyTheremustbecontainingrichhistoricalcontentsintheriseandrallofawealthefamily,afamilyofConfucianScholarshiptransmutingitselfintoafamilyofliteraryexcellenceKeywords:familyofConfucianScholarshipfamilyofliteraryclan收稿日期:作者简介:王力平()～女,漢族,～南开大学历史学博士～副研究员研究方向为隋唐五代史、历史文献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