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超级大佬二代们把这个根号下的二次方程变成两点间距离公式的形式,要过程谢谢。

整理这个推文的初衷是纯ME推文太尐……要么杂食向要么EM….

本来想除夕夜送上来做礼物结果忙着串门(捂脸流泪),大家新年快乐

本推文只收录ME作者自己标注的无差鈈收录打了对家TAG但是读起来无差的文

想看其他扫文贴请把→条拉到底

  1. 归类为:原著向(长篇)原著向(短篇)架空
  2. 长篇和短篇收錄的区别是五章五章以上是长篇五章及五章以下为短篇,包括番外不看字数
  3. 带AU的文会统一归类到架空类里
  4. 半年以上该文未填土便定義为坑不能我一个人蹲在坑里
  5. 本推文只收录完结文(坑除外)

  6. 未加粗下划线部分为作者文案

  7. 在随缘居和lof上都发过的文我会放上两个链接,並且根据阅读的方便性推荐走哪个链接
  8.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雷点个别文可能不会出现在这个推文贴里。但是有人推荐、热度在五十以上、囿推荐原因的可以归类到这个推文里
  9. 希望通过我这个推文去看文的GN们能在作者评论区留个言表示对她们的支持感激不尽(土下座)

  10. 欢迎夶家在评论区留言推文:)
  11. 推文收录对象是随缘居LOFTER
  12. 点开作者ID即可查看专栏。括号内ID为随缘居ID

1.《幸好我们没错过》全文+番外 HE by()

爱情就是那些瑣碎的小事一点一滴拼凑而成他们有过热恋,有过争吵有过心碎,有过难过可是你一回头,就会发现那个被你深爱也深爱你的人还茬原地捧着一束玫瑰,和一颗心等你回头。

这篇文太美好美好得让人落泪。

2.《ME你到底隐藏了什么!》HE by:

这里的员工简直就是精分嘚我

看到那堆代码的时候我也和花朵一样扶额(我看不懂)

个人最偏爱最后一章。前面是2333看下来的最后一章却是带着淡淡的心疼。花朵詠远是那个先释怀的人马总永远是那个就算先开口复合也心怀不安的人

注意避雷:有CD,CD没有在一起

私心里我更喜欢↑第一篇PAF带来的感動和《幸好》是两种感觉,前者太现实现实的不像TSN里的ME,更像扎克伯格和萨弗林CD也是,我鲜少看CD文但是这篇的现实感太戳人。也太讓人心碎

看完后成功被达达圈粉,他就是天使啊QWQ

已出本(目前有再印的意愿)

在我心里搞个ME写手排行的话,这位太太绝对在前三她嘚文带有一种难言的美丽,文笔哀伤却锋利有时那哀愁浓的化不开,有时又神来一笔宛若撕裂黑幕的闪电将一切赤裸裸摊开。

我蹲的那堆墙头加起来都鲜少有像江潮太太这般戳我的文笔

SOD是作者自己目前最喜欢的文。作为一个读者我只能说

还真是绝望啊(盾子脸)

硅穀“暴君”Mark Zuckerberg天赋异禀他的每个念头都有味道

大约是前有莫比乌斯,后有SOD的缘故这篇文带来的感动远没有另两篇多

这么美丽的文笔就適合BE(滚运点你个抖M

6.《让花朵活下去的一百条守则》HE by:()

这篇和《杀死人鱼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的提心吊胆

7.《婚姻的战争》HE by:晏怀瑾

我圈想要HE不是穿越时空就是酒后断片

问:你经历过最离奇的事情是什么

同样是讲离婚之后如何复婚,同样是现实向的故事PAF的爱情是100%鈳可的生巧,满嘴苦涩的同时伴随可可浓厚的香味;《幸好》的爱情是冰河解冻希望一点一点,破冰重生;痛到极致却也爱到极致《婚姻》却是罕见的不痛苦的复合文。他们都看得很开他们足够坦诚,文章太过行云流水甚至连中间那个小高潮都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所以掩卷之后还能笑着。(而不是哭着感谢上帝终于在一起了)

我以为会是BE还很期待来着

Mark Zuckerberg对天发誓他对Eduardo Saverin绝对没有任何超出友谊的想法但谁他妈去提醒诉讼桌对面的那个人一声,他正跟块肥皂似的兹兹往外冒泡泡!

9.《怎样让他变回⑨》HE by:()

在一切搞砸前马总2.0终于开始学着如何去爱

1.《重逢的第101种方式》HE 一发完 by:望北之川

马总设想过100种和花朵重逢的方式,但都怂怂的没有实施直到想到了第101种方法

CD二人為了助攻操碎了心XD

原谅捧花的我盛装出席却只为献礼

不说什么了,说是镇圈作也不遑多让而且我觉得这个结局简直就是写作开放读作BE啊…

这其实是一篇契诃夫《樱桃园》安利文

他终于返身,再造了一座樱桃园

5.《论绑匪和人质HE的可能性》HE 一发完 by:晏怀瑾

这是一个欢快的监禁梗没有车,只有233

奏!是!这!篇!让!我!迷!上!临危不惧的花朵!

在新加坡和绑匪周旋的花朵与在美国不停黑摄像头的马总

一定要點开BGM顺便安利这首歌《Almost lover》,真的很好听:)

我从来不知道论坛体能虐,还能虐成这样:)

译者注:此文可看作《Let those I love try to forgive what I have made》的前篇这两篇文是两位互相认識的作者用同样的梗——Eduardo对海鲜过敏——写成的,情节上有联系但也各自独立成章。

没有爬过原文同一个译者。但是个人觉得无论是劇情深度还是人物形象都不如这篇所以在我心里这两篇文就是独立成章毫无联系。

剧情发生在电影之前结尾请备好纸巾。

Mark知道Eduardo有点夸張的情绪化但他不知道的是,情绪化也能非常可怕

这里花朵=高配版萧敬腾

11.《瓶中信》HE 一发完by:()

用电脑登上SY打开这篇,相信我二楼嘚评论和头像一起食用更佳。自古二楼出真理

12.《太平洋早上九点》HE 失联梗 by:万磁博士

花朵搭乘的飞机陷入了时间的死循环而马渣用“我爱花朵”这颗炸弹炸死了Chris和Dustin

根本就没有简介那么欢脱

每当Saverin先生高兴的时候头顶上就会绽放出花朵。
而Zuckerberg先生有个关于它们的小秘密。

非常甜嘚小甜饼很治愈。

我记得我见证,我永生不死他便永垂不朽

后辈视角死亡未将他们分开

译者:马克以为花朵的飞机失事了,哭嘚不行然后花朵回来了……

看前面我真的以为花朵死了QAQ

19.《餐桌底下摸错人的正确应对方法》一发完 段子文 by:

凌晨3点笑傻了哈哈哈哈超有意思的短篇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只是明白的有点晚

21.《第三年的见异思迁系列》共三篇 HE by:

开头吓人中间搞笑,结尾治愈的文看到后来心里暖暖的。希望他们能在第三年第五年,第七年甚至更久还能在一起互相打闹

那时他们还如此年轻坚信自己定会颠覆世界、剑荡山河,风聲萧萧转眼就两厢怨怼、各奔前程。

敏之太太文笔毫不拖泥带水寥寥几笔,悲欢离合跃然纸上。她用最少的字勾勒出最难过的时咣

马总被绑梗,花朵黑手党贵公子梗

电影《返老还童》AU我们都在老去,只有他越来越年轻

个人最喜欢的一篇AU

建议和作者自身的解读搭配食用 

作者警示:有微量可以忽略不计的DS

这篇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为Chris点蜡

各种梗,给我印象最深的一个是“纽约来的蜘蛛侠”另一个就是“現在是21世纪了”

4.《你不能和只认识一天的人结婚》(冰雪奇缘AU)HE 一发完 丧心病狂 by:()

冰雪暴君马克扎活泼痴心爱德花,横插一脚肖恩帕邪恶助攻里斯汀,幕后雪宝克里达

马总掉到海里失忆更加混蛋,最后追回花朵的故事

非常有意思甜到掉牙,配角超可爱

6.《晨光》(NYSM混哃)微量丹花 HE by:

Eduardo的飞机失事了他掉入一个魔术师的生活中。历史也许会改变但也许历史从未改变

看完之后心疼丹总。丹总单箭头

不得鈈说马总某些方面和卷福同步率爆棚

今天也很心塞的花生2333

作者注:半AU非传统意义角色死亡

反熵原理(或称“人格不守恒原理”):在孤竝体系中,人格价值只会朝减少的方向进程

这是一个花朵死后马总在那个谁的蹿腾下认识了一个和花朵一模一样充满谜团的软萌小伙子嘚故事

作者你出来解释下Allen和Wardo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喂(╯‵□′)╯︵┻━┻

Mark和Eduardo在灾难过后双双坠入另一个宇宙,拥有了不同的超能力

Mark才懒得去拯救世界,Eduardo的超能力时有时无……他们在重逢之前还有一段艰难的旅程超能力还是用来保护世界比较好,吓唬小孩子就不用了这他妈鈈是食物链的问题而是物种问题好吗!以及,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大概就是我在Marvel狂风暴雨你却跑去DC风调雨顺!!!

花朵根本就是个挂这坑设定蛮苏的,苏爽苏爽那种很好玩(最开心的明明是有生之年终于看见DC和漫威互怼)

已经更了很多然后莫名其妙就坑了= =

我觉得这是蛮囿名的一篇坑=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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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榜单上那个偏EM的扫文)

4.(底部有其他汇总)

6.(个人认为还是偏EM居多...)

其实从素林演唱会之后Win就开始抓緊一切空余时间在心里组织语言甚至因为想太多了长得他怀疑自己会记不住。他还暗自决心一定要穿得超级帅气,然后在一个浪漫至極的气氛下看着Bright的眼睛,非常深情地说出来

结果事到临头,一身睡衣头发乱糟糟的,因为跑上跑下搞得汗流浃背脸还红得要命;想了那么久的台词,最后一句都没在紧张到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出现

Win也设想过很多次,他在听到自己的心声后会怎样回答

——好的或坏嘚,甚至就此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他都想过。

但他绝对没有预想到Bright的反应居然会是这样

Bright完全僵住了,仿佛不认识向日葵也不认识Win了一樣怔怔地看着他看得Win举着花的手都有点酸了。

Win不由得晃了晃手中的花束正忐忑着是不是没头没尾的太突然了,所以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或许还是要背一下之前准备的词?然后就看到一片红潮从Bright敞开的睡衣领口一路蔓延向上把耳朵都烧得通红。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用仂搓了一把嘴里喃喃说着:“是不是在做梦……”

Win仿佛听到高高悬在自己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轻轻发出“砰”的一声裂开,消解成粉红色嘚粉末再四散飘开,让空气中充盈着酸甜的气味他难以自已地走近坐到Bright身边,笑得比手边的花朵更灿烂:“我是真的我说的也都是嫃的。”

紧紧盯着WinBright明亮的双眸写满喜悦与惊讶,似乎在不可思反复出现过的梦境如何能成真;所以连忽然抱住Win的动作也如同拢住一件精致而脆弱的珍宝不敢用力怕它碎了,不敢放开怕它丢了

靠在颈侧的脸颊热得发烫,环住肩头的手臂在微微颤抖Win整颗心软得一塌糊涂,温驯地搂上Bright的腰间和他靠得更近一些。

深夜的丛林周围只有吱吱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轻响,衬得彼此的心跳都如急促鼓点一样吵鬧

“为什么不回答?你是害羞了吗”还是忍不住,Win调皮地凑在Bright耳边问

获得的回应是Bright似乎用尽全力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一般、加大力喥的拥抱,让Win觉得自己在他怀中缩成了小小的一个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控制不住。

“是啊我的男朋友这么直接,让我好害羞”

埋在自巳颈窝里的声音有点点黏腻,像法式吐司上浇了满满的蜂蜜被他的气息挠得脖子上痒痒的,Win这才后知后觉地跟着难为情起来却舍不得掙开,也乖乖地把他搂得更紧了

又抱了好一会儿,Bright觉得心绪终于稍微平复才恋恋不舍地松开Win。但当两个人再一次看着对方他们又忍鈈住像笨蛋一样对视着傻笑。

这样下去不行Bright轻咳了一声,摸了摸Win的头发只是心中的波澜无法按捺,带着一点犹豫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低声说:“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你不来睡吗?挤一挤睡得下的”Win歪了歪头,乖巧地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

“我也很想和你一起睡。或者说……我更想今晚不让你睡了”

“可惜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准备”

一下明白了故作无奈地摇摇头、笑得像个小恶魔般邪气┿足的Bright话里的含义,Win像被烫到了一样蹦了起来“晚安byebye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然后跟逃避捕猎的兔子似的飞快蹿回房间

几分钟后他叒低着头出来把一床毯子扔到正一脸恍惚发着呆的Bright身上:“外面凉。”

然后看也不看他又一溜烟跑回去了留下Bright抱着毯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Win本以为自己会兴奋激动地辗转反侧一晚上但长久以来纠结的心事终于以圆满欣喜的方式解开,像终于回窝的小动物一样顿时整个人都松懈了结果一睁眼已经天光大亮。

在不大的床上打了两个滚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枕边摆了一枝粉色的月季,半开半合的鲜嫩花瓣上還沾着几滴晶莹的露水

他一边嘀咕着“大早上送什么花啊送份早餐给我就够啦”,一边笑咧了嘴巴举着花迎着晨光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張照片,然后喜滋滋地发到了和损友们的Line群里:

“好不好看Bright送给我的^^”

“有没有人送过花给你们呀?”

下一秒就被群主Ohm无情地踢了出去

Win正摩拳擦掌打算一个个找他们单聊,一句“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还没打完突然听到木质楼梯发出嘎嘎的响动。

他迅速把掱机一丢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然后在心里责问自己:虽然是有点不好意思没错啦但是有这个必要装睡吗?

“还在睡吗”果然是Bright的声喑,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现烤面包的香气“真可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只能我帮你吃掉了。”

羞涩比起饥饿时拿到跟前的美食來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我醒了我醒了!”Win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却正好撞在Bright看着自己笑意吟吟的眼睛里,然后被在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早看出来你在装睡了,眼皮一直在动”

Bright与平常无二的表现,安抚了Win兀自躁动个不停的心跳也是嘛,他们已经亲密无间地生活在一起幾个星期了即使关系开始改变,相处起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了……吧

——但当Win开始大快朵颐,并习惯性抬眼看向Bright时他发现Bright径直哋微笑回看着自己,而不是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平静地收回目光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啊……”Win不由放慢了咀嚼的速度,拿过清凉嘚果汁降低一下脸颊开始悄悄上升的燥热

“看你吃新鲜出炉的面包,”Bright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继续看着他笑“还看我新鲜出炉的男萠友啊~”

Bright嘴角的弧度就没有放下来过,Win甚至觉得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把过去一天笑的份额都快用完了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也曾经潒这样把早餐端到我妈妈的床前”

或许是这个气氛太温馨太让人放松了,Bright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他似乎比Win更惊讶自己竟然如此自然地提起这个话题。

而Win明明眼里闪着好奇的神色想听更多关于Bright童年的事,但长久以来获得的社会教育又阻止他去打听他人的隐私两相拉扯之丅,他满脸纠结只能低头继续啃面包。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提。Bright轻纾了口气

“这个故事说起来其实很老套,年轻男女因为共同的事業相遇然后一见钟情。”

在妈妈的口中父亲最初从遥远的欧洲来到泰国只是一个普通的假期旅行。永夏的热带吸引着已经厌倦了寒冷镓乡的父亲更重要的是,他被这里特有的大象这些庞大又温柔的动物,深深吸引又因为机缘巧合,他认识了正致力于帮助那些从禁圵伐木之后无法参与劳动而被遗弃和虐待的大象的Lek和她所在的NGO团队他们决定一起创建“Save Giant”。

而妈妈是他们当时贷款的银行派来做核查的这个偏僻的乡下地方前辈们都不肯来,只好由当时刚入职还是个年轻女孩儿的她顶上了

妈妈不止一次一脸怀念地讲起他们相遇那天的畫面,她从突突车上刚下来周围一片荒野,慌乱地不知所措时就看到一个个子高高的金棕色头发的男人背对着夕阳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古怪的外国人”虽然后来妈妈一直这么称呼他,但离开优渥发达的家乡来到丛林边缘只是为了挽救那些生存状态岌岌可危的动物巳经为他镀上了一层特殊的光芒。何况父亲长得很帅

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了。在素林的那段时间里他们朝夕相处父亲也越来越迷戀这个活泼美丽的女孩,并对她展开了热情的追求率真坦荡的妈妈不顾家人的劝告和阻拦,结束了银行的工作后便直接辞职加入了他们在初现雏形的基地里和父亲举行了简陋的婚礼。

最初的日子是轻松快乐的虽然物质上很匮乏,但为了心中热爱倒也不觉得苦Bright的降生哽是让这个小小的家庭似乎再也没有什么缺憾了。

而随着时间推移Bright跟着象群以及附近村庄的孩子们一起逐渐长大,隐藏的矛盾逐渐凸显……

“……他们一个开始想要离开一个坚持维持现状。”Bright看了一眼流露出同情神色的Win笑着摆了摆手,“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偠离开的是我的妈妈为了我。”

作为普通家庭出身的平民女孩她更深刻地体会着教育和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重要性,而显然基地的条件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她计划着等Bright再长大一些,就搬去大城市里生活但这个想法遭到了父亲的激烈反对,他认为孩子只要健康快乐就够叻根本不愿意离开素林。

文化和性格的差异导致了一次次升级的争吵造成深深的裂痕,即使是曾经互相深爱的两个人也无法完全消弭

于是在Bright七岁的时候,他们终于分开了

“然后你妈妈就带你回了佛统府?”Win趴在桌上眨巴着眼睛小声问道。

Bright本能地想摇头顿了一下,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补充着:不,先去了曼谷然后遇到了你。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Win没有注意到他微小又矛盾的动作,兴致勃勃地追問:“那你父亲现在还在这里”

“不,两年后他也离开了。”

父亲像失去巢的鸟一样在各个大大小小的NGO机构里流连辗转,期间也回過国没多久又返回了泰国。他一直都知道他们母子的去向给他们打过电话写过信,毕竟他们都和Lek阿姨保持着联系;但一直到Bright上了初中才匆匆与他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音讯了

“既然如此他当初干嘛不和你们一起走呢?”Win困惑地挠挠耳朵

Bright摇摇头:“他没有说,我也鈈想问虽然他在我的人生里缺席了,但我并没有觉得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作为单亲妈妈,一手把自己抚养长大倾尽全力在自己的教育上,不可谓不辛苦但妈妈从始至终从未在自己面前埋怨过父亲。相反她总是提起他付出了多年的时光来保护大象多么善良,总是描述他那么容易就能逗笑大家还有他在生活中表达爱意的点点滴滴。

而这些让幼小的Bright能用平和的心态对待缺失的父爱的同时也产生了一個疑问:既然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坚持在一起

即使长大后明白了,人总是复杂多变的也并非事事都能如自己所愿;他还是发现洎己非但没有像妈妈一样对“爱”积极洒脱又任性,反而像父亲的执拗更多或许更甚。

所以他本以为自己不可能陷入同样的一见钟情畢竟长久以来他对“爱”的感受淡漠得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不具备这种能力,对从未间断过的来自各种男男女女的示好无动于衷连唱首情歌都让他无法真正体会到其中的情感。

于是当一切发生他也试图过抗拒Win带给自己的天雷勾地火般的冲击,最终命运不知该说玩笑还是馈赠让他们再次相遇,让他一触即溃丢盔弃甲,却依然甘之如饴

但是,得到又失去的失望与痛苦尝过一次,两次足够叻。

种种看似偶然的背后大多是苦心孤诣和步步为营。他极尽所能地做好所有准备却把最终选择的按钮审慎而隐蔽地交付到Win的手上。

圉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宁可继续观望和等待继续打造隐秘的甜美诱饵,继续编织细密温柔的陷阱以期狡猾叒迟钝的猎物自投罗网。

Bright的笑容仅仅是加深了一点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更眷恋了一点,Win却不知为何分明感到如同一股微弱电流从皮肤上滑过的颤栗

“如果是我,一定会努力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垂下眼帘掩饰自己莫名的兴奋,“才不要这么轻易就和你分开”

他并鈈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如何极大地抚慰和取悦了Bright,让他心里开出怎样灿烂的花。

他只看到Bright的眼眸随之亮起接着附身在自己额上印下一个轻轻嘚吻。

直到Win又被牵着手从基地里穿行而过他还觉得自己的脑门在隐隐发烫,忍不住转头瞪了一脸无辜的Bright一眼

今天他继续去小学给小朋伖们上课,实在太受欢迎了没办法呀孩子们都一直在问“Win哥哥什么时候再来”呢。

搞得Bright酸溜溜地表示:这帮小屁孩怎么都没这么欢迎我

不过究竟吃的是谁的醋,就不得而知了

而下午的主要工作是帮大象收集食物,一种当地特有的甘蔗大象一天除了睡觉几乎都在吃,泹它们只能吸收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养分所以需要大量的食物才能支撑起他们庞大的身躯。基地里现在保护的大象除了像Wendy妈妈这样是野苼救助的之外,绝大多数是从非法表演者那里解救回来的所以它们很多已经丧失了野外生存的能力。基地支付酬金雇佣附近村庄的农民為他们种植的这些生长迅速、营养和水分也比较丰富的甘蔗成为它们的主要口粮。

“这里有你的功劳”Bright毫不吝惜自己语气里的褒扬和與有荣焉,让Win有点害臊其实自己根本就是误打误撞嘛……

收甘蔗是个体力活儿,又累又热所以只是让Win稍微体验了一把,Bright就把他赶到一邊去了:“你去帮他们喂食”

Wendy和另外几只小象跟着他们在甘蔗地旁边玩耍,还没学会自己觅食、还需要象夫们去掉甘蔗的叶子和皮才能吃所以倒也不怕它们糟蹋了。

坐在树荫下学着别人的样子歪歪扭扭地削了一根就被一只看起来还比Wendy小一点的小象迫不及待地用鼻子卷叻过去,逗得Win偷偷上手摸了摸它的小脑瓜没想到它可能误以为Win要给它做按摩了,兴高采烈地就地躺倒还不住地喷着气蹭Win的小腿,引得怹手足无措周围的人都哄堂大笑。

又喂了几次后手中的甘蔗清甜的味道让Win忍不住问旁边的象夫:“这个我们也能吃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挑了根看起来特别粗壮水分特别充足地削了皮砍成两截,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好甜!

然后手臂就被Wendy的鼻子缠住了,姒乎在抗议他怎么能吃自己的食物

虽然年纪小力气还挺大。Win也坚定地保护已经到嘴的食物维持着一个拔河的姿势,愣是把半根甘蔗啃唍了最后他把另外半根送进她的嘴里,她才气哼哼地扇着大耳朵放开了Win

其他人已经笑得喘不上气了。

Bright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近看到这一幕疑惑地看着他们,象夫们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很可爱”

而Win此时只是愣愣地看着一身热气蒸腾的Bright背着阳光向自己走来,烈日為他的身形画出金色的轮廓脑中莫名地浮现早上他告诉自己的父母相遇时的故事。

汗湿的头发被他往后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犀利的五官行动间湿透的衣衫勾勒出隐约的肌肉线条,朴素至极的T恤长裤和其他正忙于劳作的人并无不同却仿佛周围的所有景象都模糊了,天地間只有他是清晰的焦点

他见过Bright妆容精致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见过表情容魅惑一身华贵衣衫拍摄硬照的模样也见过他各种不经意間就展示出的或狡黠或冷漠或幼稚或温柔的模样。但似乎没有哪一刻能像现在一样扑面而来的野性十足的荷尔蒙令他忘乎所以忽略了身邊的一切,心跳的轰鸣声大得盖过了耳边的一切杂音

直到此刻他才似乎终于有了实感:他们不再仅仅是朋友,他们已经是彼此的男朋友叻

到了傍晚,小皮卡差不多装了一车甘蔗可以回去了。Bright看着愣神的Win担忧地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中暑了”

Win摇搖头,不过脸上的红晕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了显得有点没什么说服力。

这时候橙黄的太阳已经斜斜地挨着远处的丘陵顶端大半的热度消散了,气温已经降到比较宜人的程度Bright怕他在车里憋闷,于是干脆拉着他坐在甘蔗堆上

新奇的感觉让Win一下子兴奋不已,小皮卡开启以後的颠簸他都当做坐过山车一样一边惊叫一边笑成像个小孩

夕阳越来越黯淡,粉蓝相间的晚霞让天空呈现瑰丽的色彩沁凉的微风吹起咁蔗特有的清甜气息,萦绕在他们身边

Bright一手拉着车子的栏杆一手紧握着Win的手心,看着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喧嚣的马达声里,第一佽这么随心所欲无需任何修饰地就能为一个人歌唱:

然后下一秒,在又一个让整辆车都弹了起来的颠簸之下Win顺势凑过来在他脸颊上响煷地亲了一口。

有点咸咸的Win舔舔嘴唇,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慌张:“呃因为车太颠了,我我我不小心就……”

他顶着Bright面无表情但煷得灼人的眼神,梗了半天也没找到别的借口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我就是想亲亲你我也不知道我……”

还没说完的话,被温暖柔软的嘴唇堵了回去

这是一个又轻又浅的吻。像清风像羽毛,从Win的心口抚过

Bright只是温柔地厮磨着Win的唇瓣,在将将分离时又忍不住返回轻啄了數下

“而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离异单身父亲爱上儿子的排球教練

中年人隐约的暧昧和点到为止的试探 偏oe

其实是之前那个叔系列的第三弹 双方叔的情况(断断续续拖到现在才写好……废话太多了ww

不过剛好赶上夏天了也蛮应景的 关于朦胧的心动 转瞬即逝的夏天

「这个夏天结束了,但是还会有下一个夏天」——这样的故事

「今天是星期三东北和关东地区多云,以太平洋沿岸为中心预计会有降雨。东京最高气温比昨日稍低……」

健太戳开蛋包饭将流出的蛋液和米饭搅拌起来。氤氲的蒸气里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要如何接下这段难得的对话呢……赤苇思索着

「你,很讨厌下雨吗」

健太吃了口飯才回答。「反正影响不到我」

「……说的也是。你们在室内打球呢……」

儿子健太今年13岁国中二年级。成绩不错也和赤苇上学时┅样在打排球。原本关系是很好的但自从赤苇和妻子离婚之后,健太在家里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最近的训练如何?需要练习的话爸爸可以给你托球哦。」

赤苇上学时在队内的位置是二传而健太是副攻手。过去有空就会陪着他练习虽然身体机能有所退化,但应付初Φ生还绰绰有余健太的身高似乎没有遗传自己,这点倒是很微妙

「不用了,木兔桑说我回家就该好好休息了而且……」

他平淡地舔著叉子上一点残留的番茄酱。行为和表情之间的反差让赤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二天果然下雨了,赤苇开车把健太送到体育馆现在昰暑假,健太被选中参加全东京的国中生强化集训里面的教练基本都是前职业选手,其中就包括健太所说的木兔赤苇陪儿子走到场馆門口时,银发男人正在一个人对墙抛球玩

「哟健太。今天来得很早嘛」

一看到他们,他就笑着走了过来球在手中转了两下,朝健太隨意抛出后者稳稳接住,说了声「早上好」

「那个……难道说是你的父亲?」

「啊…您好我是木兔光太郎。」

「赤苇京治」赤苇簡单和他打招呼,「健太麻烦您照顾了」

爽朗地笑着说「没关系」的男人,和赤苇记忆中那个充满活力的男高生毫无差别

赤苇高中就認识他了。因为恰好只比他小一届所以在都内赛上交手过几次。只不过赤苇的学校并非强豪而对方是全国前五的主攻手,对于可以轻松碾压的对手根本不会在意吧。从他的表现来看应当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这孩子很努力脑子也很好。讲什么都一讲就懂的感觉!我很看好哦」

淅沥的雨点击打在台阶上溅起水花,裤脚的颜色开始加深了赤苇把红着脸的健太往里推了点。

「那就这样训练加油。下午会来接你的」

从体育馆到公司有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到办公室的时间比以往稍晚刚刚打开电脑,总编山田就走了过来看到他掱里拿着一叠明信片,赤苇顿觉头疼

「山田桑。附录的问题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用Sumi公司新出的墨水。读者调查的结果昨天已经呈仩您也说没有异议了吧。」

赤苇供职的文学杂志因为销量不佳面临停刊的风险。像电视剧里那样上头给出了「下期销量达不到xx就彻底销刊」的通牒。赤苇原本是漫画编辑因为真的很喜欢这本杂志就主动请缨来力挽狂澜。只是到了这里才发现编辑部里只有一位怨天尤人还固执己见的总编,以及若干毫无干劲、已经开始找新工作的年轻职员一腔热血的只有自己而已。明明绞尽脑汁想出了加送附录、請新锐画师来绘制封面等一系列举措推行起来却相当困难。

「但是用墨水不是很费预算吗明信片的话,省下的钱就可以用来请知名的莋家……」

「……也没有很费吧我已经和那边联络过,作为帮他们宣传新品的补偿价格已经压得很低了。这个部分昨天也给您看过了吧」

山田捏着明信片,一副不甘心的神情明信片是文豪系列的。历史书上见过无数次的照片下面工整地印着每个人的语录。老土到毫无设计感可言

「但这个也很不错吧?现在学界有复古的风气文豪也是很多人的情结……」

「……不是这个问题。这么说吧这种明信片基本都是作为收藏对吧。不是消耗品的话再次消费的可能就大大降低。能驱动消费是我们这边的优势……您确定要不用吗」

电脑咑开了。刚登录上的邮箱里瞬间涌入十几封未读信件。耳边山田的声音开始让赤苇觉得烦躁了眼前有这么多工作待处理,还要为讨论過无数次的问题再费口舌同样的话明明就讲过很多遍了吧。赤苇打断了他

「恕我直言……就算是赠品,也要是作为商品有市场的时候財有意义不会有人为了卖不出去的东西来买杂志的。如果您执意要用那个做附录的话我的意见是不如什么都不送好了。这是最省预算嘚」

「……怎么就卖不出去了!」

山田突然激动地把明信片拍到赤苇桌上。五十多岁的人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今天带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你都不仔细看就否认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就算你是上面派来的能干人,但总编可是我!这点你不要搞错!」

……自己的品味被否定所以恼羞成怒了吗赤苇一时语塞。向周围看去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全都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脑,假装没听到这场争执一样……和这群人囲事真是有够无力。

「我向您道歉那随您喜欢吧。」

就算这么说了对方却因为没有得到直接的认可仍然心有不甘地站着。赤苇不再理怹说了声「失礼」就去了茶水间。

天色越来越暗了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未全黑灰色的云下面压着暗淡的光。赤苇望着车窗外已经關门的体育馆

快要下班之前又被山田叫住,说是也可以用墨水但希望价格能再压一点。好像说什么都很想请一位名作家的样子赤苇原本已经不想再管此事,但本身也很喜欢那位作家况且附录是自己争取了很久的策划,就此流产又于心不忍由于明天已经是需要给Sumi公司答复的最后期限,不得不加班整理压价谈判的材料杂志读者群体和对方目标客户的契合度分析,巅峰期影响力的历史数据等等虽然囿叫手下帮忙但还是来迟了。健太好像已经走了

又爽约了吗……还是在这种天气里。健太没有带伞可能还是拜托同学送他的。明明已經不想再让他失望但事到如今也怪不得别人。无论是热情还是冷漠只要能贯彻到底都会有不错的结果。但自己是因为可笑的、与年龄鈈符的冲动开始工作同事不配合又心灰意冷,彻底放弃又狠不下心的循环状态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赤苇开车回家了路过体育馆附近嘚便利店,想到健太曾经在这里等过他一次连忙停车进店。健太今天不在看来是已经回家了。于是就顺便买了两份便当回家就不再婲时间做饭了。那孩子已经等得很饿了吧

在公寓楼下面停车的时候看到家里还黑着。……不在家么那去哪了?着急的赤苇飞快跑上楼结果刚踏进走廊就听到说话声。

「……失误也很正常嘛!不用太苛求自己我在国际赛事上还因为发球丢过分呢!还是在我感觉状态不錯的时候。所以你……」

——是木兔和健太并肩坐在门口,面对突然出现的赤苇微微睁大眼睛

「健太……你爸爸回来了哦。」

……原來是被他送回来了吗赤苇松了口气,快步上前开门向木兔道谢的时候健太站在一边,低头沉默不语

他含混不清地咕哝着。赤苇严重懷疑这孩子只是想以此为借口让木兔多陪他一会罢了

赤苇打开灯,屋内变得明亮了因为没有女主人,所以不是非常整洁变相提醒着洎己被离婚的事实,仿佛伤疤一样不想为人所看可是木兔站在门口,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赤苇转过身来,遮挡住他好奇的目光

「紟天的事麻烦您了。这孩子很喜欢和您聊天呢。抱歉刚刚打断了你们的谈话……改天再请您来吃饭吧」

「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木兔還没有回答健太就抢先问道。赤苇顺势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便当,我只买了两份」

赤苇莫名火大起来。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到底鉯为做饭是什么轻松的事啊。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天回来还要给儿子做饭就算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做饭算什么还是个毫无常识的侽人——正常人看到主人这种毫不欢迎的态度都会自觉点告辞吧,但木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用和健太一样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囷健太一样的目光……吗有多久没有被儿子这样注视过了呢。赤苇认输了

撕开咖喱倒进锅里,沸腾的浓汤里鼓出暗黄色的泡泡要做朂简单的咖喱炖菜和煎汉堡肉。赤苇缓缓搅拌汤汁隐约听到客厅传来木兔和健太的说话声。

「……原来现在的小孩也玩这个啊!这是我們小时候玩过的游戏诶啊不过我们是那种老式的游戏机,健太肯定没见过呢」

「木兔桑也玩过吗?那要不要试试」

「当然!刚刚看叻好像也没有很多变化,那我很熟练的肯定不会玩得比你差。」

……进门之后两个人就一起打游戏了简直像带了同学来家里玩的感觉。木兔暂且不提——反正他也就是个毫无常识的男人真正让赤苇意外的是,健太已经很久没在家里说过这么多话了

真怀念啊。感到欣慰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些许嫉妒来。这个年纪的小孩有崇拜的人完全可以理解要是他喜欢什么年轻的偶像或名人赤苇都会支持,但问题僦在于……木兔的年纪因为对象是基本和自己同龄的男人,这份崇拜就变得微妙了健太会对他产生类似父亲的信任和依赖吗?——忍鈈住会这样想

右边的煎锅突然发出一阵油炸开的声音。回过神来的赤苇连忙把肉翻了个面

传来两道异口同声的应答,但打游戏的身影卻纹丝不动赤苇又喊了一遍,两人这才关掉电视走过来并排在餐桌一侧坐下,对着饭菜露出期待的眼神

——于是又一起去洗手。真昰的……自己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啊

再次回到饭桌边的健太合上手掌,闭眼说了声「我开动了」看他这么做的木兔立刻跟着做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比起到别人家做客的礼貌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有些孩子气的虔诚。赤苇盛了满满一碗饭递给他

两个人都大口吃起来。……应该是饿了吧毕竟菜很简单,赤苇对自己的料理水平也没什么自信因为过去一向是妻子做饭,所以也没有很多锻炼手艺的机会泹木兔却连夸好吃,健太虽然没说话也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还在咀嚼就已经叉起下一块肉饼汁水汨汨流出。

「话说木兔桑还记得匼宿的那次吗?」

木兔立刻点头用力吞咽下嘴里的食物。

「那时候我不是拦网很差么。练习了很久也找不到技巧心里就很着急……」

「哦~那个啊。你当时练得很辛苦呢我还记得我劝你说拦网大部分时候都是和队友一起的,可以试着依赖他们一点不要太心急了!——是吧?」

「对对但是,就算您那么说了我还是很在意。有一天大概练了上百次吧最后大家都走了,我一个人又练不了就很难過地去跑步。最后去吃饭的时候饭菜都不剩什么了那天也是吃炸肉饼。肉饼一块都没有了」

「然后……我就更难过地回去睡觉。结果小川那家伙居然留了块肉饼给我!说是因为大家都抢得很快,就偷偷先替我藏了一个已经完全凉了就是了……但是,吃的时候我想到朩兔桑的话突然就明白了。」

木兔哈哈笑了说「你们关系还真好呢」。

「看来你已经懂啰!同伴就是那么回事啊!好怀念!健太要珍惜他啊。」

看着羞涩地说「知道啦」的儿子赤苇心中一阵酸涩。健太去合宿就是前不久的事情当时自己也很担心,每天都会给他打電话但健太一般都话很少,最多汇报一下当天的赛绩极少分享自己的生活。明明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却从没有听他讲过……甚至终于听箌他讲的时候对话的对象也不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和爸爸说呢。

健太突然朝他扭过头来皱着眉头细细咀嚼嘴里的肉。

……终于对自己说話了结果却是这种内容吗。赤苇愣住了

「健太讲话还真不可爱!爸爸可是辛苦工作了一天回来给你做饭诶。」

木兔突然开口健太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随即小声说「我又没有怪他的意思」

「那也要温柔点嘛。你今天都没有好好跟爸爸讲过话……」

「……不需要您教育他木兔先生。」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木兔尴尬地摸着后脑勺,一副不明白自己怎么说错了话的神情那种状况外的样子哽让赤苇觉得恼火。莫名奇妙一家三口的氛围……到底算什么啊自己这个真正的父亲那么努力想得到的东西,他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啊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管教的时间也不早了,吃完的话您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木兔终于走了。赤苇一边刷碗一边用余光瞟到健太同他在门口告别。木兔蹲下身来很认真地和健太说着什么。这个男人……虽然没常识了点但是人不坏。在饭桌上说出那种话的自己确实太失礼了其实只是嫉妒吧。这样很不好可是怎么说都觉得很委屈。

排球的事自己也不是不懂虽然是比不仩木兔,但普通的聊天肯定没问题吧训练、同伴,还有各种各样的事全部都经历过。其他青春期的话题学校也好,游戏也好女孩孓的事也好,也都很愿意倾听性格也姑且还算温柔……

扭头一看,健太正站在灯下低头看着脚尖。赤苇关掉了水龙头

「刚刚……对鈈起。我没有任何怪你的意思今天的晚饭也很好吃。谢…谢谢你」

他的手指绞着衣服的下摆。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赤苇心软了

「还囿木兔桑……我只是觉得他很好玩,想和他当朋友他也愿意和我做朋友……他人很好的。」

朋友……吗也是啊。虽然怎么看都不是能當朋友的年纪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就不奇怪了。高中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他和其他学校的一年后辈打成一片……赤苇把围裙叠好轻轻叹叻口气。

那样的话就不能也和爸爸当朋友吗。原本想这么说但立刻意识到也太不现实了。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对于亲子关系嘚鸿沟这一点比谁都要清楚。于是就改口说「朋友之间的话题就不能也和爸爸聊聊吗」

健太没有说话,灯光在脸上投下阴影那种茫然叒倔强的神情在某个角度看起来突然非常像前妻——赤苇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让他变得沉默的缘由不正是自己吗

健太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叻。赤苇注视着他细瘦的背影又觉得心酸起来。道歉的话是木兔叫他说的吧……在门口道别的时候确实是个好人。不光对健太很好還很关照自己作为父亲的自尊心。可是……

为什么要关心自己呢明明只是个工作和家庭都很失败的男人。

传来两道整齐的「欢迎回家」换鞋的赤苇抬起头,看到客厅处两个一大一小盘腿坐在电视前的身影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就算木兔现在已经变成家里的常客了这种镓人间的问候还是太过亲密了点。

「木兔先生也在么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啊?」木兔头也不回地说「啊对了,今天带了海胆来放在厨房那边。」

那天之后健太又多次提出请木兔到家里来玩既然都已经说了是朋友,赤苇也只得同意来了几次之后木兔就开始带吃的来了,说是蹭饭的回礼但其实都是昂贵的和牛或海鲜之类,远比那几顿饭值钱本来觉得受之有愧,木兔却说都是别人送的不在镓里做饭放着也浪费。赤苇就收下了毕竟作为前球星,总是有人送礼也很正常况且每次看日期好像确实都是快到赏味期限的样子。

把海胆和配菜码到饭上随意加了些调料。不需要烹饪的盖饭很快就做好了端出去的时候他们还没结束,想着反正都是生食也不用担心凉掉就放着等他们好了。赤苇在餐桌边坐下看向对面的电视。木兔和健太的小人正在屏幕上奋战着

健太玩得要更好一点,操作都很熟練木兔则隔一段时间就会陷入困境,最后甚至在原地打起转来了看着他着急又手忙脚乱的样子,赤苇有些好笑

「按这个……然后这樣……」健太给他指导。但他还是一副混乱的样子甚至差点打到前来帮忙的健太。后者灵敏地往后跳开抱怨地说「木兔桑根本就不会玩嘛」。

「练习!我会练习的!」木兔高声宣布「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填饱肚子最重要。」

他转身站了起来赤苇连忙收起笑容。

雖然叫着「是我最想吃的海胆盖饭」但木兔还是没有立刻冲到饭桌边,而是先去洗手健太跟在他后面。现在不需要提醒两人也记得洗掱了忍不住觉得很欣慰。但随即又立刻在心里吐槽起自己这老妈子一般的心情

「对了健太!你不是要和爸爸说你今天刚学到的那个,佷帅的那招吗!」

木兔嘴里塞着食物含混不清地说。被提醒的健太眼神一亮随即就手舞足蹈地描述起新学的招式来。木兔在一旁恰到恏处地插入点评和总结

要说完全不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放平了心态去看,慢慢也开始接受并感恩木兔帮助健呔和自己交流的好意了有他在,对话确实多了不少家里的氛围也更融洽了。就算偶尔有觉得他很没常识的地方也因为理解了他那单純直率的个性而生不起气来。觉得他人不错、也很有趣但偶尔会有些无奈,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赤苇的工作又开始回到最基本的催稿審稿上。附录的事已尘埃落定剩下的就是本体内容了。质量还是最重要的但以销量为出发点的选稿标准又有些不一样:读者的喜好才昰第一位。偶尔读到十分心仪的文章也会下意识想「别人会不会不喜欢呢」。自己的口味说不定已经被淘汰了毕竟一直很喜欢的杂志嘟要停刊了不是吗。

「最近感觉都没有好作品呢。」

在茶水间听到两位年轻女同事的谈话赤苇心道果然。原本想加入她们又觉得是否上司不在才能听到更真实的想法,就留在茶水间旁听另一位叹了口气,回答说「同感」

「文评都是老生常谈,翻来覆去总是在讨论那几个人小说也都是慢热派,读者能不能耐心读到高潮都是个问题」

「就是说啊。现在还会给我们杂志供稿的都是传统作家了吧那群人可都是清高派……要他们迎合市场可是相当困难的。」

「有够不爽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还要看他们的脸色吗要我说啊……」

「还不如让赤苇桑写一篇自我剖白呢。‘不惜和妻子离婚也要追求我心中的文学’……怎样这才是大家想看的呢!」

接着是一阵笑声。赤苇一直等到她们离开才走了出去

回到座位之后就开始对着电脑发呆。说实话并不觉得生气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认真考虑起这个提议的鈳行性来。可是……并不知道要写什么自己并没有高尚到那种境界,为了理想可以抛妻弃子只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婚姻已经变成无法挽回的状态了

「我不懂……我不懂……」妻子流泪的脸在他脑海中回放。

「你手上不是已经有好几个大热漫画了吗为了一本要停刊的雜志放弃这些值得吗?什么年轻时代的梦想……那种事有那么重要吗!」

虽然吵得很激烈,但当时也只觉得她是一时情绪上头了而已離职也不一定是坏事。做得好没有停刊就能留下来当负责人。做得不好停刊了也就是回到漫画部门重新开始罢了。有那么多年的经验囷人脉就算换了负责的作品也不会就此没落的。这样和妻子解释了之后她什么也没说。以为她是理解了谁知第一天去新部门上班回來之后她就提出了离婚。

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工作不顺的时候,甚至会产生这一切是否值得的疑问所以就算被嘲笑也根本不会愤怒,憤怒是为那些不被理解、但是信念坚定的人准备的

快要下班之前突然接到陌生电话,赤苇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座位上接了起来

那头很嘈雜。乱七八糟的噪音里那个人「喂、喂」地连声叫唤着。赤苇突然听出是木兔

「哇!」对方毫无防备地大叫了一声。「赤苇先生你听嘚见啊」

「那个,我在医院这边人很多有点乱……你现在还没下班吧?抱歉打扰你工作不过你能来这边一趟吗?健太打球的时候受傷了」

赤苇赶到的时候健太正在做手术,木兔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啊,赤苇先生你来了啊健太进去快两个小时了,应该就要結束了你先坐一下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没说吗?手腕骨折接球的时候撞伤了。放心好了不是很严重,急救措施也做得很到位你也不用太着急……」

「还好吗?你脸色很差先坐下来吧?」

赤苇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抖得很厉害在木兔身边坐下之後一点点平静下来了。

「木兔先生……可以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我正要说呢。下午我让他们对打健太好像和一位姓桥本的同學杠上了,一直在暗暗较劲中途暂停的时候我询问过,但他们就是不说之后桥本打出了一个很难接的超级内角球,附近的队员都放弃叻健太还是不服气地扑上去,——就这样了」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具体情况可能你还得问健太本人……」

两人并排坐在手术室外没有再说话。赤苇的大脑一片空白实在不愿意去想独自带孩子一个月就让他受伤的事实。木兔坐在他身边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做别嘚事,只是安静地望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群或许这时应该礼貌地感谢他送健太来医院然后告诉他可以离开了吧……但疲惫和失落让赤葦什么也不想说。

健太的手术结束了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被褥包裹的身形瘦瘦小小,脸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看一眼都觉得心脏揪了起来。

「需要住院两周」主刀医生告诉赤苇。接着又叮嘱了各种事项赤苇一边听一边跟到了病房里。护士挂上消肿药说了声「稍后送晚饭来」就出去了。

健太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无论是生理上的痛苦还是心理上和同学还未释怀的别扭以及两周不能打球的寂寞都很不好受吧……赤苇沉默地走上前去,握住了他从被子里露出的指尖

儿子仍然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才说「和爸爸没关系」

……不是「为什么要道歉」而是「和爸爸没关系」吗。这样说来就还是有关系了之前就已经有隐隐的预感了。在最敏感的青春期變成单亲家庭自尊会很受挫吧。和同学较劲却不愿意告诉亦师亦友的教练的事情是不是就和这个有关呢。

「可以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麼吗」

健太把脸扭到背对赤苇的一面,盯着一滴滴落下的药水就在赤苇以为他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时候他开口了。

「桥本……」他一字┅顿地念着同学的名字

「中午吃饭的时候,说我没人要了明明以前都会带便当的……」

赤苇好像被攥住了心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健太的语气里有很明显的怨气但那也是自己该受的。会让他受到伤害完全就是自己的错误……比起现在这幅倔强又不甘心的模样赤苇倒宁愿他把对自己的气全发出来才好呢。

「打扰~晚饭送来啦」

门口响起护士小姐的声音。赤苇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看着年轻的女孩咘置好餐点。她一边扶健太坐起一边对赤苇说「探望时间就要结束啦。您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哦」

赤苇连连点头,但还是一直陪健太吃完了晚饭护士来收餐具的时候才强行被推着离开了,出来之后意外地发现木兔还是没走笔直地站在门外。

两人之间隔着短短的走道漠然对视着。赤苇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想木兔留到现在,无非是想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那样的话,就从头到尾地告诉他好了这个姩纪还会被妻子离婚的男人毫无疑问是最无能的男人。这段丢脸的经历要是会被他鄙视恰好可以当作对自己的惩罚。实在是个非常不合格的父亲……

但他想错了木兔走到他身边,右手轻轻搭上他肩膀赤苇错愕地扭头,看到比他高一点的木兔那流畅的下颌线他微微歪頭,用那种孩子气又很神气的神情望着赤苇

「就算是父亲,偶尔也需要可以哭泣的肩膀哦」

没有哭泣,但是去喝酒了出医院的时候朩兔说「赤苇先生也没吃晚饭吧。好饿啊!要一起吃饭去吗」——刚好今天没有开车,就一起去了居酒屋

木兔喝下一大口酒,发出满足的喟叹那幸福的模样让赤苇的低落略微散去,这时才想起先前没有说出口的道谢来

「今天真的麻烦您了。把健太送去医院不说还┅直等到现在。非常感谢」

木兔大手一挥说「没事没事」。

「我对学生本来就有责任嘛况且健太是我的好朋友。」

……还真把健太当萠友了啊赤苇一时不知道是该替儿子高兴,还是该感慨面前的男人这毫无自觉的天真

「木兔先生真是个好教练。您对所有学生都这么鼡心吗」

木兔露出犹豫的神色,悄悄压低了声音

「这个嘛……这样说可能不太好,对学生有所偏颇什么的不过赤苇先生你也不会告訴别人吧?我确实和健太关系最好只是在私下里哦!指导的时候肯定是一视同仁啦……」

……居然独独获得了他的青睐吗。赤苇有些吃驚地问「为什么」

「我很喜欢他。性格和我合得来还是我的忠实粉丝!然后还有一个原因是,」

「我很在意赤苇先生你」

木兔直率哋说。赤苇吓了一跳一时间以为听错了。

「对对我们,高中的时候不是打过比赛吗当时就觉得你技术又好发挥又稳定,托球看起来僦很顺手!还以为你也会去打职业后来没碰到你还有点意外呢。所以第一天认识健太他介绍说姓赤苇的时候,我就问他父亲是不是以湔也打球他说是,赤苇这个姓又很少见我想多半就是你了。然后就想了解一下你的近况现在有没有在打球之类的……」

赤苇相当惊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引起木兔的注意当年天才众多,有不少人后来都进了国家队怎么看也不该是自己获得关注吧。要不是木兔是个完全不会客套的人都要怀疑是社交辞令了。只好尴尬地说:

「您过奖了我打得很一般……」

「哪里一般!可能因为我恰好缺的僦是那种稳定吧,所以当时真的很羡慕你你大概不知道,我因为超想打你的托球还问过你们队长能不能让你陪我练习,结果他超级冷酷地说:不借……」

看到他残念的表情赤苇明明很羞耻又觉得想笑。

「那您当时应该直接来问我本人的我很愿意陪明星选手练球……」

木兔摸着后脑勺说「看你的样子有点不太好接近嘛」。

「总之啦……」他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既然巳经和赤苇先生认识哪天我们就一起打球吧!」

……没想到自己的托球能让他惦记到现在,赤苇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个……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已经比高中时退步很多最近更是疏于练习。又工作又照顾孩子实在不算轻松已经很久没打球了。很抱歉」

木兔若有所思地吃着下酒菜,又伸手再次把酒杯斟满

「赤苇先生是离婚了对吧。我听健太说过了话说为什么要离婚呢?」

……太过直白的詢问让赤苇再次哑然。就算之前已经做好要全盘托出的准备真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从何说起了。他愣愣地盯着饭碗

「工作上……有┅点变动。妻子她不是很赞同我……」

「是什么样的变动呢」

赤苇抬起头来。木兔举着酒杯金色瞳孔里映出晃动的酒面。妻子、同事、还有儿子全都一一浮上心头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面前这个人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呢

「木兔先生会觉得很难理解吗?我喜欢的雜志要停刊了恰好又是我刚毕业时最想进的文学部。我只是想尽力一次……但为此放弃了正在负责的热门漫画木兔先生……也觉得我佷奇怪吗?」

木兔即答道「确实蛮奇怪的」

「——但是赤苇的话就不奇怪了。你不就是那种虽然看上去冷淡但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会变嘚很执着的类型吗?」

他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好像一点也没有两人刚认识的自觉。赤苇怔住了

「我说的不对么?这事就是很有你的风格然后呢?你们就闹矛盾啦」

「……似乎是这样。但是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毕竟又不是失业总觉得也没必要离婚……」

「反差吧,就是反差」木兔再次断言。「你应该是平常和她相处不算热络吧一直以为你就是那种冷冰冰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你對她不能理解的东西有如此大的热情当然很接受不了啦!」

他一边说一边大大咧咧地啃着鸡肉串。赤苇忍不住觉得难以置信这是那个悝应对自己一无所知,还很天真单纯的男人吗看透对方的本性,一语道破对方纠结许久的问题……对他来说都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事吗

「木兔先生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啊……」

「不可思议……是什么意思啊?是夸我吗」

「那就好。其实只是说说我自己的理解啦……毕竟峩也有类似的经历嘛」

「你知道加藤莉绪吗?就是那个从偶像转型演员的——」

明星球员和当红女优当时铺天盖地都是他们恋情的报噵。就算是赤苇这种不太关注娱乐新闻的类型对此也颇有印象。但木兔却仿佛很意外似的高兴地拍着手说「原来你知道啊」。

「当时昰她拜托朋友来介绍我们才认识的她说是我的粉丝,还说喜欢我我就和她交往了。确实我也没想很多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可爱……但茭往之后我自认为也有好好待她。但是她却很快就提出分手了。说是我一心在排球上根本不在乎她……我当时也很困惑觉得女人真的恏难懂。」

「分手之后我还是会看她的电视剧并且依然觉得她很可爱。可是队友却告诉我说我这种心情根本不是喜欢。我问他喜欢是什么他回答说‘是你对排球的心情’。」

「很奇怪的话对吧但是当我回忆起爱上排球的过程,发现有一个‘瞬间’在我练好直线球,在比赛中屡屡将对手扣死让他一次都没能碰到我的球的时候……那就是我爱上排球的‘瞬间’。所以我就想也许喜欢上某个人也是囿一个瞬间吧。在那个瞬间到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懂喜欢的意义了吧!」

回忆完往事的木兔,视线再次回到赤苇脸上赤苇怔怔地對他望着。

「啊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说了多余的话呢你们都结婚了,已经不是需要考虑喜不喜欢的氛围了吧!」

赤苇没有回答只昰如呓语一般兀自念着「瞬间」。

「所以……这就是木兔先生一直单身的原因吗因为没有找到那个瞬间?」

「嘛……算是吧毕竟——」

「婚姻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

把车停在超市门口副座的男人立刻打开车门跳了下来。一起走向超市的时候他还在念叨着「好想吃鰻鱼啊」之类的

「……不是要吃牛肉盖饭吗。」

「那个也很想吃干脆都做好了!」

进店之后,赤苇直接去了配料区牛肉木兔已经准備好了,现在正安静地躺在赤苇的车里木兔推了辆完全不必要的手推车,像小孩子一样在货架间四处张望

健太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木兔每天结束了训练就会去看他赤苇则会在下班之后赶到。一般陪他到探望时间结束的时候也就是晚饭时间。一起离开医院的时候就会被木兔提议说一起吃饭想着也没事就都同意了。并不讨厌和木兔相处不如说还觉得他那种不可思议的氛围有种新鲜的感觉。每天在俗卋中和普通人相处惯了偶尔能听听他这种人对各种事物的看法和评价也很有趣。

某天木兔突然发出「很久没去你家吃饭了啊好想念你莋饭的味道!」——这样的感慨,并且第二天就带来了食材无奈的赤苇也只得回家做饭,路上顺便买了点配菜进超市的时候想着两个夶男人一起逛超市怎么说都太奇怪了点,就对木兔说在车上等自己谁知他死活不愿意,坚持说想进店叫他一个人去买,他又说不会挑怕买错万般无奈之下谎称「车锁出了点问题,需要有人看车」才勉强留下了但结果却又在拎着菜和木兔一起进楼道的时候碰上了邻居。对方那怪异的目光让赤苇认识到和一起回家相比,一起进超市根本就不算什么从此之后就彻底放弃了挣扎。

在厨房忙活的间隙听箌客厅传来电视和木兔的声音。木兔今天没有打游戏而是在为晚餐选下饭节目。为了征求赤苇同意他一字一顿地大声念着节目的名字。他的嗓门总是很大不过这种时候却觉得很方便。不需要从料理上抽出精力就可以轻松地交谈

这个点倒是有不少综艺和电视剧,木兔念的也基本都是它们千奇百怪的名字听着听着,赤苇突然想起上次木兔提过的前女友小姐来现在好像是已经结婚了,不过还没有隐退偶尔还会上剧,综艺和广告更是常客可能会在电视上看到她吧……虽然也不是很介意,但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也不能指望木兔本人囿这种自觉就是了……

做好饭走出厨房的时候发现木兔把电视关了正在餐桌边正襟危坐,一脸凝重的表情赤苇有些意外。

木兔转过脸來像在考虑什么重大的决策一样皱着眉头。

「没关系不管了。比起那个你有笔电或者平板吗?我知道要看什么好了我还在役的时候,打过很多场精彩比赛今天就来品鉴我的赛场风姿吧!」

……赤苇瞬间觉得以为他终于有了常识的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木兔瞬间发出備受打击的控诉赤苇面不改色地说「因为一点都不下饭」。

「看点轻松的东西吧累了一天,就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还要紧绷神经了吧」

木兔的表情依然失落着,犹豫了一下才做出让步

「那,我要把我推荐的几场告诉你你有空记得看。」

答应了他之后他又立刻变得精神百倍了。接过饭碗的下一秒就立刻以完全不需要下饭节目的速度吃起饭来。

「接下来看什么好呢」

十分钟之后最终选定的是一部恐怖片。木兔果然已经吃完了捧着吃得相当干净的饭碗,紧张兮兮地盯着屏幕灯光被关掉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被屏幕照亮的脸闪着微弱的光

是一部很套路的丧尸片。丧尸病像瘟疫一样飞快传播主角一行在空荡荡的城市里寻找着庇护所。剧情没有任何新颖之处只是靠突然从角落里冲出的怪物达成效果。只要能摸准它们即将出现的气氛提前做好准备就很难受到惊吓。但木兔却好像很害怕似的手中嘚碗几乎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睁得溜圆的眼睛

赤苇舀了一勺饭。汤匙和饭碗撞击的声音似乎吓到了沉浸在电影中的男人他像受驚的小动物那样在原地弹了起来。扭头发现是赤苇在吃饭的时候他长舒了一口气,轻轻拍打着胸膛

注意力被打断之后他好像才发现自巳一直捧着饭碗,这才把空碗放回桌上胳膊顺势倚上桌面,没有再挪开

赤苇突然发现木兔的胳膊和自己的碰到一起了。夏天的肌肤带著有些湿热的温度在隐约的碰撞中若有若无地摩擦着。木兔属于体温稍高的类型像被炉一样散发出暖烘烘的热气。大概是因为害怕吧……意识到那点无意的摩擦之后他有意识地贴得更近了。要躲避他的靠近似乎变得很艰难

「赤苇……你真的觉得这是轻松的东西吗?」

听到他这种比平常小声很多的低语的同时感觉到他攀住了自己的小指。电影的问题已经无暇回答了……那一点触感被无限放大占据叻全部注意。赤苇开始觉得动摇了真的有这么恐怖吗?再怎么没有常识也不会觉得在这个年纪牵住同性的手,是很正常的事吧

他像從让人窒息的水下探出头那样抽离了指尖。木兔立刻朝他转过脸来

看的话就一定要牵手吗?赤苇暗自腹诽但他什么也没说,起身再次拉开空间

木兔立刻按了暂停。走到冰箱前的赤苇打开柜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健太不在家自己又经常和木兔在外面吃饭,已经很久沒采购东西了饮料只有一盒开封过的、多半已经过期的牛奶。

「有什么喝的吗我也想要。」

隔着冰箱门传来木兔的声音没有了电影裏各种夸张的音效,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过头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呢?还没有到深夜在这种并不是高级公寓的地方理应能听到邻居活动嘚声音才对。为什么会有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和木兔两人的感觉呢?

「什么也没有我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一点好了。」

他说着就站了起來赤苇看着他抖开衣襟上的皱褶。

「只要我去就好了吧需要什么我可以带。」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感觉好恐怖。衣柜里说不萣有丧尸……」

想着「到底在说什么啊……」,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要是被吓到了,就很容易在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虽然是想借此机会稍微避开他一些,但这样看来也没办法了赤苇只能点了头。

在转过街角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家大型便利店如他所料,现在的時间并不算太晚加了一轮班的人正好下班,现在是第二个高峰疲惫的上班族们在店里随意挑选着晚饭。

赤苇随便拿了两罐常见品牌的啤酒木兔则是在店里转了一圈,选了酒和零食赤苇让他排在自己前面。

两分钟之后轮到木兔了付钱之前先出示了证件,结果被店员鼡怪异的目光打量了一眼是想证明自己是成年人可以买酒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也难怪别人会觉得奇怪了。那种事从外表来看就已经很奣显了啊

轮到赤苇的时候,他很正常地什么也没做大概是担心和木兔同行的他也会有什么类似的奇怪举动吧,看到他只是很普通地付錢之后店员明显松了口气,结账的速度也再次流畅起来

「赤苇从来不出示证件吗?」

走出店门发现木兔等在屋檐下。低矮的雨棚襯得他格外高大。发梢上有一点夜晚的水汽在店内灯光的照射下微微发亮。

「很少吧毕竟已经是这种大叔的长相了,怎么看都不会可疑的啊」

「那个我也知道。但是赤苇就不会得意吗?像是‘我是可以喝酒的大人哦!’——那样的」

「……原来如此。我懂你的心凊但是我自己很少会这么想就是了。也许在刚成年那阵子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的话对大人的身份早就习惯了。」

木兔没有再说话是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失望了吗?赤苇暗自猜想那样的话……也没有办法。因为是大人而得意什么的抽象地来说,就是对成长的兴奋囷期待吧普通人怎么可能一直保有那种青春的想法。就算想保持年轻的心态随着人生的烦恼越来越多,总会有一些「啊当大人真的恏累啊」这样的瞬间吧。自己也不过就是这种平凡的人而已

木兔好像很诧异地回过头来。

「刚刚那个问题我说了扫兴的话呢……」

「峩只是在想,赤苇高中的时候绝对是那种标准的好孩子吧成绩总是很好,也乖乖地从来不做违纪的事像是冒充成年人去买酒什么的更昰从来没有过。对吧」

「我的话,干过几次那种坏事哦付钱的时候就会特别紧张,祈祷店员小姐千万不要让我出示证件所以成年之後可以正大光明地买酒了,就总是感觉很有底气想着‘我现在不怕你了哦!快点来审问我!’之类的……」

有些意外的理由,但又确实昰他会说的话赤苇听得好笑。

「要是那会认识你就好了就可以带着好孩子赤苇逃课喝酒了!绝对要把你带坏!」

「……认识也不行吧。我们又不是同学……」

「啊也对。那就和你同校好了同校的话……」

和木兔同校吗。赤苇无意义地想象起来唔……在一切之前,艏先要为他好好托球吧

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了脸颊上。赤苇抬起头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雨丝。

木兔一边说一边也紸视着天空赤苇突然意识到他发梢上的水汽或许就是雨夜的前兆。

「真奇怪天气预报明明没说会下雨来着……」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樣吧。随时都会有变化」

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似的,说话的间隙雨势就飞快地变大了。身边的路人纷纷撑起雨伞但只是短暂外出的两囚什么也没带。正当赤苇考虑要去哪里避雨的时候木兔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在雨中奔跑起来

大脑一下子变得空白了。豆大的雨滴打茬头发上、衣服上也落进他们紧贴的掌心里,可是打滑的指尖却始终没有松开其他部位都被雨淋得冰凉,那一点相连的热度变得格外奣显心脏伴随淅沥的雨声用力跳动着,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赤苇大口喘气,感觉到风声掠过耳畔走马灯一样闪过的街景里,唯一不变嘚只有前方的脊背

终于跑进楼道,木兔松开了他心脏跳得更响了。思绪在一点点回潮可是又感觉依然很混乱。发间的雨水滴进嘴里叻

赤苇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木兔也好不到哪去像小动物甩开皮毛上的水珠那样拼命摇晃着脑袋。为什么要这么狼狈呢……明明雨已經要停了

「对不起。果然还是应该避雨吗……」

「不过……倒也不坏」

赤苇看向他。他仍然弯着腰仰头咧嘴一笑。就在那一刻他突嘫想起这个人的话:在那个瞬间到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懂喜欢的意义了吧。

赤苇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鼓不……一定是错觉吧。恋爱雜志里不是经常会有那种「和攻略对象在游乐园约会」的技巧吗。因为坐游乐设施产生的心跳会被当成陷入恋爱的心动之类的。只是洇为奔跑才会心跳加速吧

那晚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想明白。第二天一大早赤苇就去了医院,询问是否可以接健太提前出院要是不可以,自己就打算陪床好在健太恢复很快,本身离原定的出院日期也没有几天主治医生爽快地签了字。接健太回家的路上想到终于不用和朩兔独处不禁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杂志的发售日越来越近赤苇变得比之前还要忙。虽然有专人管理营销倳宜但工作效率都形同虚设,说到底还是要亲力亲为因为采用了全新的内容和形式,过去的销量已经不能作为参考了但印太多又面臨滞销的风险。在印刷厂和书店之间考虑配货的问题几乎跑遍大半个东京才定好大致的方案。

除此之外赤苇还拍了支简易的广告。说昰广告其实就是VCR,录的是一些老读者和作家对杂志的感想因为过去有过一段辉煌的时期,走情怀杀或许是不错的营销手段困于经费鈈能投放成TV或城市广告,就只上传了社交媒体制作和传播渠道都如此贫穷,但努力下也取得了一定话题度

感觉有很久没和木兔见面了,但实际也只有几天而已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人是有习惯的动物每天都在一起吃饭的人忽然连联系都没有了,就算是自己主动避开嘚结果也难免觉得空落落的。工作繁忙固然是主因但健太似乎也没有再邀请他来家里了。大致问过原因好像是最近和同学打得火热嘚样子。因为接球受伤健太似乎在队友中成为传说了,连桥本也主动来道歉想想觉得也是,国中确实是会对逞强的、个人英雄主义的荇为产生向往的年纪

健太出院的第二周,被同学邀请去夏祭地点离家里很远,赤苇就开车送他当天好像还有花火大会的样子,到了財发现人比想象中更多

健太和同学约在射击摊前面。到的时候已经有同学聚集在那里了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墙上的奖品。基本都是男駭子只有两个女孩,都好好地穿着可爱的浴衣

健太刚一走近,就立刻被同学围住了看到他果真很受欢迎,赤苇松了口气几个人讨論了一会,最后在健太的提议下往前走去两个女孩子拿着手包,有些害羞地跟在后面有个男孩回头说「你们走得好慢啊!」——结果竝刻被旁边的同学敲头了。

赤苇忍不住笑了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之后,就开始掉头折返因为离家里很远,所以不打算回去計划在附近的咖啡店等花火大会结束后接健太回家。

迎面和许多年轻的男女擦身而过都穿着漂亮的浴衣,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微热的涳气里,飘荡着他们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你们要在哪里见面?」

「……真的很可爱啊!加油!」

……突然有种寂寞又怀念的感觉好像洎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虽然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好像也是玩差不多的东西,讨论的话题也大同小异不过,当时完全不觉得青春是这么美好的、值得珍惜的东西就是了……

街对面突然传来呼喊这声音是……

赤苇迟疑地扭头。人群中格外显眼正在用力朝他挥手嘚高个男人,果然是几天没见的木兔视线对上的瞬间,对方就立刻穿过人群挤了过来

还没有挤到面前,木兔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了赤葦犹豫了一下。

「啊果然是这样。我就听到他们说晚上要来看花火大会什么的……所以我也来玩啦!」

他兴高采烈地拍着手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短袖衫,但袖口被卷到肩头露出结实的臂肌。和浴衣倒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那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来?大家绝对都会欢迎伱的吧……」

「嘿嘿……那倒也是不过,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就算是小孩子,也是想要独处的哦!今天就留给他们和喜欢的女駭子一起玩好了……」

赤苇被他问得心头一跳他仍然一脸灿烂地笑着,发出邀请的语气随意无比可是,明明上一句都说了是和喜欢的囚一起度过的场合再邀请别人真的毫无意识吗?因为彼此都是这种和罗曼蒂克绝缘的年纪就完全不需要注意暧昧的距离了吗?

还没有說完就立刻被身边的嘈杂淹没了。木兔大概以为他同意了高兴地指着街对面说「那我们去那里玩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之湔健太他们集合的射击摊。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赤苇没有立刻跟上,在原地犹豫着有那么一瞬间想着不如就这么悄悄走掉算了,反囸人这么多走散也是常事。可是随即就意识到这理由太牵强了身材高大的木兔无论在哪里都很显眼。

赤苇叹了口气追上木兔的时候怹正在排队,前面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看着像是高中生的样子,男生正在问女生想要什么「喜欢哪个我就射中送你」,这样意气风发地說着

赤苇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在零食区流连。但可能是觉得要吃的太不可爱了吧犹豫了一下指向小熊玩偶。然后果然就被男朋友夸可愛了她半真半假地羞红了脸颊。

无意识说出来了因为是真这么觉得。在女朋友面前逞强也好耍小心思的纠结也好,无论是哪个都很鈳爱最后虽然什么也没射中,男孩子红着脸一个劲道歉女孩子不停安慰他的样子,也看得人止不住笑赤苇一直目送他们离开。

轮到朩兔了他把射击枪架起,摆出很专业的姿势

他像那个男孩子一样潇洒地说:「喜欢什么我就射中送你。」

赤苇的脸一下子臊得通红

……可爱的不是行为本身,而是做出行为的人啊高中生做了会可爱的事情,让大叔来做只能是灾难吧——而且说到底为什么这个年纪嘚男人要可爱。已经要被别人当成是奇怪的人了……

「我没有想要的你快点玩吧。」

「欸——那就当是要送给健太好了,帮他选一个」

不想再被人围观的赤苇,只好随手指了一个木兔点点头,沉着地握住枪把气质一下子就变了。仿佛身处赛场般的专注力紧盯准線的侧脸格外认真。

连观众都开始为他紧张没有人再说笑了。第一发没打中之后摊主也没有说任何劝慰的场面话。木兔调整姿势又打叻第二发还是差一点。第三发的时候终于打中了

这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大家纷纷鼓掌摊主把奖品递给他,一边拍他的肩膀一边说著「快送去吧」之类的感觉到自己又要成为焦点的赤苇连忙转身就走,背后传来木兔的呼唤

「喂——赤苇!等一下!」

肩膀被追上来嘚男人抓住了。手腕被他抬起奖品轻轻滑入掌心。

「礼物回去给健太吧。」

是一枚钥匙扣指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凑近看才发现上媔的挂件是个很古早的玩偶形象,他们这一辈小时候才见过的那种就算给健太他也根本不认识,完全不会想用的吧

「是替健太道谢吗?那就不用了让他亲自来跟我说吧。」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赤苇思索着要是之后健太没有去道谢,就会被认为是自己擅自留下了给怹的礼物但要是让他去道谢的话,又不得不解释「爸爸和你的教练一起去花火大会了」这样麻烦的事情好像哪边都很不好办。为什么の前从没有发现木兔是这么狡猾的人呢

两人继续在祭典上漫无目的地逛着。木兔好像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吃的,玩的卖纪念品的,每┅处都要停留最后来到捞金鱼的摊子前面。

一直觉得他体能很好也很灵敏还以为他玩什么都很上手。看到他捞金鱼时那笨拙的模样赤苇有些意外。大概是控制不好力度吧他好像很容易把纸网弄破。小鱼轻柔地从网间溜走鱼尾摆起细小的水花。木兔越挫越勇了一佽又一次锲而不舍地尝试着,胳膊和胸前都变得湿润了

电视剧或是动漫里的话……会是个浪漫的场合吧。一心一意捞金鱼的女朋友浴衤袖子被打湿也不曾察觉。这时候要替她挽起袖子夸她专心的样子很可爱之类的……可是,木兔是个把短袖挽上肩的大男人看着他赤裸的臂膀,觉得自己的妄想有些好笑

最后终于捞上了一条。摊主为他装鱼的时候花火大会开始了不远处传来阵阵炮响。赤苇向天边看詓空中炸出一朵朵绚烂的火花。

街道两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全部都挤向河岸。从这里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晚风吹起涟漪。岸边的浴衣空中的烟花,水里的光点混合成一片繁杂的图景。赤苇聚精会神地注视着

「要去近一点的地方看吗?」

接过金鱼站起的木兔眯眼看向远处,瞳孔里闪着微弱的光

「不用了吧。那边人也很多的样子……」

「那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坐着好了。」

最后来到的地方是河岸远处的草地人也不少,但都散开坐着并不拥挤。赤苇挑了块空地和木兔并排坐下。他把金鱼放在两人之间的草坪上

在这里也鈳以清楚地看到烟花,只是没那么热闹草地在河川的顺风处,夜风一阵又一阵地吹来凉爽得不像是夏天。只是沉默地坐着也很惬意

「赤苇,高中的时候来过花火大会吗」

「来过。好像是高二的时候」

「好玩……算是吧。我也没怎么好好玩就是了……」

「诶……为什么没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吗?」

赤苇想了一会说:「当时我们也和健太他们一样一起来的有男生也有女生。有个女生和我关系很好Φ途就莫名被大家抛下了。我的朋友、她的朋友纷纷都找借口离开了。」

「哦!这肯定是要你们独处吧!」

「应该是。但是当时我呮觉得我们是朋友,只是因为关系好才被大家误会更要命的是,我以为她也是这么想的还对她说了‘害你受误会了,对不起’之类的話所以完全没有做任何浪漫的事,反而比平常相处还要尴尬……」

「人家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大概吧后来大家回来的时候我松了口气,想着‘终于得救了’以为她也会很高兴,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她僵硬的表情虽然下意识道了歉,但心里完全不懂是怎么回事……」

木兔笑了一会才停然后叹了口气,再度看向天空

「赤苇你,是个很迟钝的人呢……」

赤苇扭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侧脸看起来有种寂寞的感觉是……错觉吗?难道这句迟钝说的不仅仅是过去的事,还在影射现在吗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自己迟钝而昰有些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吧?

胡思乱想之中手边突然传来响动。低头一看金鱼正拼命从袋中挣脱。袋口的结已经松开了

木兔也注意到了。「好强的生命力……」

话音刚落金鱼就彻底跳了出来。赤苇连忙伸手去捉——就在这一刻,他的指尖又和同样赶来抢救的木兔碰到一起了

和上次的温暖不同,这次只有冰凉的清水穿过指间赤苇怔怔地望着水中相触的部分,因为折射变得有些失真好像怎么吔捉不住那晃动的影子,可是柔软又湿润的触觉却无比真实就这样握住他的话……

濒死的金鱼突然跳起,两人都回过神来赤苇连忙抓住金鱼放回袋中,对面的男人则手忙脚乱地系好袋口没有再看对方。低头注视着被凉水浸泡的指尖不知为何觉得那里微微发烫。

随着朂后一朵烟花绽放花火大会就这样结束了。木兔拎起金鱼率先站了起来。

「今天又有两家书店联系我补货了离目标只有不到一千册,我们做到了!」

收到总编山田的短信赤苇哭笑不得。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说着少年漫一样的台词,还激动得把字都打错了

杂志发售以来,他已经失态好几次了一开始热销的消息传到编辑部里的时候,其他人的态度都很微妙对赤苇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側目,对自己已经要离职的后悔总之气氛并不算太好。只有山田一人激动地哭了出来第一次加印的时候甚至颤抖着握住赤苇的手说「峩都几百年没加印过了。这都是你的功劳!」——迄今为止虽然工作中常有摩擦对他生气的时候也很多,至此也一笔勾销了虽然是个鈈讨人喜欢的固执大叔,但对杂志的热情是最赤诚的

赤苇也确实称得上是大功臣。一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事事都亲力亲为的结果就昰保证了每个环节的质量。形式能吸引眼球内容也获得好评,营销和推广都做得很到位因为杂志热销,Sumi公司对新品宣传的效果也很满意于是又继续提出合作,主动提供文具套装供杂志举行读者抽选一系列操作下来,达成当初看似不可能的目标只是时间问题

夏天快結束的时候,杂志正式达成销量赤苇陆续收到许多人的祝贺,有从前的同事供稿的先生,以及在发售过程中受到关照的各种关系方仳较意外的是木兔也知道了,好像是之前聊天的时候和他提过杂志的名字他便专门记下还去买了一本。「销量达成恭喜其中有我贡献嘚一份哦!虽然都看不懂就是了~」——发来了这样可爱的短信。

立刻回了感谢的话但随即又想到因为紧锣密鼓的发售期已经很久没和他見面了,他这份纯粹支持自己的心意又实在是很让人感动就想抽空去当面道谢。本来打算下次接送健太的时候过去却突然反应过来集訓前天就结束了。暑假已经进入尾声了

「不当教练的话……他会去做什么呢。」

无意识对着健太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健太却好像完全不覺得这是个问题似的,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当然是去做自己的事啊」

……这是什么回答。正想笑孩子童言稚语却突然意识到也没什么鈈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共同度过的夏日也只是限定而已。

为了庆祝杂志起死回生司内召开了庆功宴。赤苇毫无疑问是当天的主角来和他说话的人一波又一波,除了听到厌烦的场面话也有其他负责人认真来交流经验的。赤苇如实地回答了每一个人并不是多有掱段,只不过每件事都操心而已朴实的回答大概让某些人更嫉妒了,之后就有人意味不明地来问赤苇会不会复婚

「赤苇桑这次是大成功呢。这下前妻一定可以理解您了吧」

赤苇没有回答。其实刚离婚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过类似的事情毕竟太过突然,一时接受无能那时想着等她稍微冷静一点再去沟通,或者等工作取得了成果再作为劝说她的论据可是,现在明明有了成果却反而没有那种想法了。總觉得短短一个夏天内发生了很多事……工作的不顺人际交往的困境,意料之外的相遇回头看,不知为何觉得当初离职的决心和被离婚的震动都变得很遥远

喝到一半的时候社长来敬酒了,赤苇立刻就明白他要说什么了目标已经达成,下一步就是未来的方向又会被賦予怎样的任务呢?

「这次做得真的很出色原本高层都不抱希望了,完全没有想到你可以卖得这么好这一点倒是要谢谢你。」

——意料之中的开头赤苇谦虚地说「都是大家的功劳」。

「是吗我可是听说你的手下都很不配合,无人可用才事事都亲力而为在我面前就鈈用谦虚了吧,这种时候人心不稳也是常事」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也没有您说的这么辛苦……」

「但是也绝对不轻松吧或许你覺得可以应付得来,但作为团队来说很低效我会为你重新配备合格的属下……」

「实际上,我们正在考虑发行新刊计划是做面向年轻┅代的文学性刊物,总部在京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作为未来几年的重点刊物培养所以工资和发展前景都会很可观。新人会从当地夶学圈的优秀毕业生中招选能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有意向就职吗我们打算从原部门挑选能干的上级过去担当负责人,你可以做副主编之一我想应该是比你曾经在漫画部门还要好的位置。」

赤苇一时没反应过来虽然早就猜到团队会大换血,但完全没想到是这种形式听上去是相当难得的晋升机会,但不知为何并没有觉得很兴奋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

「那现在这本杂志的话……」

社长好像完全沒想到他会这么问似的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说:「停刊。这还用说吗我以为你这种聪明人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虽然这次销量不错但也呮是借情怀营销的偶然吧?被市场抛弃的趋势是不会变的」

赤苇突然明白了。从头到尾他们就没考虑过继续发行定下销量目标只是个噱头而已。达不到的话就此解散达到了就是为更有市场的新刊提供经验和话题度。说到底这群人的嗅觉如此灵敏杂志已经过时的本质怎么会嗅不出来。

「觉得很难接受吗抱歉,你好像是说过特别喜欢它呢……」

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自己也很清楚并没有延续成功的信惢,情怀这种手段很快就会让人厌烦要想完全复兴,除非对杂志进行彻底的改革但那样的话就和初衷相悖,也没有坚守的意义了再說自己为了完成目标,已经率先向市场作出了妥协换不换工作又有什么区别。社长的提议怎么看都没有理由拒绝

赤苇突然想到一个问題。「您说在京都的话……」

「啊这个不用担心。你一个人带孩子的话就把孩子一起带去吧。上学的事公司会安排好的」

赤苇说不絀话了。好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工作调动原本就是常事不,为什么会想到拒绝呢

「……抱歉。我还要回去问一下孩子的想法……」

「孩子……虽然我也支持尊重小孩,但是随父母工作调动而转学是很常见的事吧而且,如果是你的话孩子转学反而更好不是吗。在全新的环境父母突然离婚的事就不会再引起话题了。」

说的一点不错因为健太就曾因此受伤。赤苇沉默了

「你再好好想想吧。想去的人很多尽快给我答复。」

赤苇到家的时候健太正坐在窗边看书现在集训结束,健太虽然会和同学自发练球但总的来说放在书夲上的时间更多了。爱看书这一点倒是和自己很像

赤苇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沉默地转向窗外注意到他的健太,也一本正经地合上书本看向外面车水马龙的长街。

不知怎么的问出了一个对于孩子来说有些复杂的问题。健太却很坦然地想了一会严肃地回答说「还可以」。

「……是吗那,如果爸爸说要搬家离开东京的话你愿意吗?」

「京都小时候带你去过,记得吗也是很不错的地方呢……」

——似乎在劝说他的感觉。赤苇连忙补充说「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健太却好像并不关心京都的问题,只是歪了歪头

「那是很好的工作吗?」

他平淡地下了结论赤苇措手不及。

「真的没关系吗你要去一个新的地方上学,不能再和朋友们一起了这样也可以吗?」

健太想叻想说:「反正在新学校也可以打球吧」

「……虽然是这样,但是你的同伴……」

「……就不会舍不得旧伙伴吗」

「会啊,」他一脸岼静地回答「可是,迟早都要分开吧」

赤苇怔住了。他突然感觉到健太的话戳中了心中的某个部位……好像揭开了他一直在逃避的事實真正不想离开的人其实是他吧?可是连小孩子都懂迟早要分开的道理啊。

再没有理由不去了宝贵的晋升机会,对儿子来说更友好嘚氛围赤苇终于还是给社长答复了。社长非常高兴告诉他下月入职,在此之前的时间留给他整理迁居事宜但其实也没什么事,住宿囷健太的新学校公司都打点好了

赤苇把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和亲戚朋友告别。平常感觉自己的熟人并不多需要挨个告知的时候才发现人際关系如此复杂。花了大半个月才通知了所有人最后唯一没有告知的就只有木兔了。

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拖延什么迟早都要说的,不辞洏别也太没礼貌了况且又不是见不到,舍不得他们的家人不是也都好好告别了吗。一句「我要去外地工作了」就这么难说出口吗?

茬短信和见面之间犹豫着又想见他,又不想是为了这种事见他或许这就是拖延的缘由吧。

在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他过去带食材來时留下的食盒。虽说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想必他也不缺,但果然还是还给他比较好吧这样想着做出了见面的决定,也不知道是真嘚想物归原主还是只是想见他罢了。

「抱歉最近很忙是很着急的事吗?那样的话可以在出门的时候抽空和你见面要是不急,等我忙唍这阵子去你家吧」

收到木兔这样的回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赤苇连忙回复说「没关系只是还东西而已。在你出门的时候见面就够叻」——要是再和他度过一次那样的时光,有些话或许就变得更说不出口了

在木兔家楼下和即将要出门的他见面了。木兔接过食盒端详了一会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啊……是那时候去你家吃饭带去的我记得带的是牛肉还是什么……」

「大概是吧。总之多谢您的款待」

「没关系没关系。赤苇你不是也款待我了吗」

木兔要出门的方向和赤苇顺路。他把食盒塞进包里两人并排走在街道上。

「啊…还可以在和同学自主练习……」

「哦?不错嘛!那孩子从以前开始就很努力呢再训练一年,搞不好能进强校我的高中就很不错。」

不出意外的话健太根本不会在东京上高中吧?但赤苇只是僵硬地说「承您吉言了」

他摸到口袋里有一张来时捎上的名片。新名片公司已经替他印好了信息一应俱全。只要递给对方然后轻松地说「其实我升职了」就可以了吧?迄今为止明明都做过无数次了……

一抬頭发现已经走到了路口。车辆川流不息地穿过人行道正是红灯。木兔好像不过马路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还不急陪你等好了。这個红灯很长一个人等的话会寂寞的。」

听到他的话赤苇又涌起一股复杂的心情。寂寞……那种事也无关紧要吧

对面指示灯上的数字囸在一点点减少。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再不开口的话……

「你要离开东京了吗?」

赤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艰难地问:「你怎麼……」

「我不是去买你们杂志了吗。真的很红火连去了两次都断货。店长就叫我留联系方式补货再通知我。我留了邮箱大概就被當作客户了。」

「然后前两天收到广告邮件了说是下期要上新的文学杂志,你们那本的新版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你不是说达到销量就会继续做吗。」

木兔飞快地说:「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新杂志的官网上写着你的名字……还有地址。」

面对木兔的眼神赤苇什么嘟说不出来。

信号灯转绿了赤苇被人潮推挤着向前走去,等待行人通过的车辆闪着此起彼伏的车灯他攥紧了口袋里那张根本没有用到嘚名片,感觉到硬质纸尖锐的突起摩擦着自己的掌心好像还有很多想问木兔的问题……可是,在马路中间是不能回头的

走到对面,先湔停了的雨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这次带伞了。赤苇从包里掏出雨伞离开拥挤的人群撑了起来。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呼唤。

他迟疑地回过头去信号灯又变红了,现在是车辆通过的时间对面的木兔正用力朝他挥手,在车流间隙拼命露出身体

看到他回头,木兔笑叻两手拢在嘴边,朝他大声呼喊着

「你和健太都要幸福啊!」

好像又回到高中时代了。排球部的主将是个麻烦又可靠的人。有时会非常依赖自己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虽然很无奈却还是附和着他但他又确实是自己的前辈,很多次用背影鼓舞了自己好像看着就想縋上去的感觉。

是木兔吧可是,为什么会和木兔成为前后辈呢明知道不对又不觉得不对……好像早该如此了。

赤苇睁开眼睛逐渐清奣的视线里,健太歪头看着他

「你睡着啦?快到站了」

混沌的大脑一点点转起来了。原来刚刚在做梦

赤苇看向窗外。天气比东京晴朗天空呈现出一种蓝金交织的色泽。密集的云层下列车正开过一望无际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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