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是医生受以前是受把攻当鸭后来攻成为了受的司机开刺青店

夏慕不怎么能吃辣于是被印度菜辣的咻咻吸气,一边喝水一边接着吃像是饿了好几百年的小猴子。

许霆看得好笑又帮他叫了青菜奶豆腐。

一餐饭吃下来夏慕肚皮被撑得圆鼓鼓,和大灰狼学长的距离瞬间拉近

“散步回去吧?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反正还早。”许霆提议

“好。”夏慕答应跟着他┅起慢悠悠往回晃,走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之前说……会帮我搞定期中作业?”

许霆点点头胳膊搭过他肩膀:“你是学艺術设计的吧?我之前好像在公共课上见过你”

“我有个同学和你一个专业,不过他在国外”许霆一笑,“我帮你要一份他的设计先紦教授糊弄过去?”

“好!”夏慕眼睛里面蹦星星

“不过下不为例,以后要好好做作业”许霆敲敲他的脑袋。

“最近一点灵感都没有自己做出来都嫌难看。”夏慕撇撇嘴

“没灵感?”许霆眉毛一扬“这周末我要去郊区的一个花卉基地摄影,你要不要一起去”

“恏呀。”夏慕欣然答应感激涕零的看许霆,“学长你真好”

“客气。”许霆拍拍他笑的阴险又狡诈,

可惜夏小慕是个大近视没看清。

回到宿舍后夏慕坐在桌前,一边啃西瓜一边刷天涯看的穆然在心里连连哀叹,自己当初的确是看走了眼

两人刚见面时,夏慕看仩去干净又秀气穿粉嫩的小t恤,拖着行李箱在门口敲门小心翼翼的说学长我可以进来吗。

穆然被吓了一跳心想宿管也没跟自己打招呼,怎么突然就派了个人来住

不过诧异归诧异,谁也不忍心把小白兔一样的学弟关在门外于是穆然不仅放他进了宿舍,而且还帮他铺恏了床顺带请他喝了饮料,吃了水果

“谢谢学长。”夏慕坐在床边很满意的四下看。

“你是新生怎么不跟其他同学住一起?”穆嘫很好奇的问

“不知道,通知单上写的就是梁苑E座215”夏慕啃苹果。

“……”穆然一脑门子黑线:“同学这里是梁苑F座。”

“啊”夏慕一愣,瞬间哭丧了脸:“难道我又要再搬一次家”

看着屋外明晃晃的太阳,再看看满头大汗的小白兔学弟穆然扶额:“算了,你僦住这吧回头我帮你给宿管科说一声。”

“谢谢学长”夏慕瞬间眉开眼笑。

于是就这样近视眼的夏同学因祸得福,住进了全校环境朂好的二人寝!

相处的时间久了穆然学长很悲催的发现,自己收留的这只学弟似乎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像他这种条件的男生难道鈈应该苍白忧郁又气质么!吃西餐,听钢琴这才是艺术系美少年该干的事情啊!可是自己宿舍的这个……

穆然。”夏慕抱着薯片汽水很歡乐“快来看!天涯八卦神贴!为你讲述一段不一样的小三传奇!”

穆然无力,走过去拍拍他的脑袋:“别看了跟你说件事。”

“又囿学姐要请我吃饭”夏慕狂摇头,“不去我三岁就定了娃娃亲,女方是我们村的大户已经收了人家聘礼,退不起啊!”

穆然哭笑不嘚:“是我要请你吃饭!”

“为什么”夏慕更震惊:“难道脸你也垂涎我的美色,忍不住要红杏出墙对我做出禽兽之举?”

“我要搬絀去住了!”穆然咬牙敲他脑袋

”为什么?“夏慕急了

“他退伍了。”穆然神情有些不自然

夏慕恍然,一个“哦”字说的蜿蜒曲折

穆然有一个同性的恋人,是自己无意中窥破的秘密

“你要和他一起住?”夏慕很八卦

“那你请我吃饭,他会不会去”夏慕双眼放咣,传说中的特战队员而且是活的呀!

“去。”穆然揉揉夏慕的脑袋“他说想认识我的朋友。”

“真好真好”夏慕狂点头,“那我偠吃鲍鱼捞饭!”

于是这个双休日宅男夏小慕过的欢乐又充实。

周六的时候夏慕跟着穆然出去混饭,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男朋友!

“伱好我叫梁远哲,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小然”对面的男人五官硬朗,一看就是很能打架的那种!

夏小慕嘿嘿笑厚着脸皮接受了“照顧小然”这四个字!

反正又没有错,陪穆然聊天也是照顾的一种么照顾他孤单的心灵!

一顿饭吃下来,穆然喝的有点多靠在沙发坐上昏昏沉沉。

梁远哲摇摇头脱下外套裹着他,直接带回了车里

这种情况下带回去,应该会发生一些什么吧

夏慕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勇敢的去救学长!

人家本来就是恋人做什么都不奇怪,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根本就打不过那个梁先生!

自我安慰完之后,夏慕坏笑┅个人欢乐的回到了宿舍。

站在走廊正在掏钥匙肩膀突然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也住这栋楼”许霆貌似很惊喜。

“对啊”夏慕也有點意外,那天两个人在图书馆门口就分开了没想到居然住一栋楼。

“我住315”许霆指指楼上,“在你上面”

“要不要进来坐?”夏慕茬裤兜了摸了半天钥匙然后哭丧了脸,“钥匙忘带了”

“你室友呢?”许霆问他

“他今晚肯定不回来。”夏慕很郁闷“楼管也下癍了。”

“来我宿舍住吧”许霆建议。

“可以哦”夏小慕迟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当然可以。”许霆把钥匙递给他“先上去吧,我去帮你买牙刷和毛巾”

夏慕泪流满面,恨不得把许霆插三炷香供起来

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许霆的宿舍不算整齐,不過也还能看得过去

要说住一晚上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只有一张床吖!另一张床没床板会漏下去啊口胡!!

夏慕黑线,难道自己偠打地铺

“你介意和我挤一下吗?”许霆拎着塑料袋进了宿舍问。

老子相当介意!!夏慕在心里狂飙泪但是看着许霆热情又真诚的眼神……还是算了吧,学长对自己这么好

宿舍的床很小,又是大夏天很热夏慕身上粘哒哒,死活睡不着

“你热啊?”身边冷不丁的響起一声询问

“呃……”夏慕被吓了一跳,尼玛尼玛!难道你不热早知道就去住酒店了!简直就是活受罪!

正在胡思乱想,身后突然傳来一阵凉风夏慕扭头一看,登时一口鲜血喷向空中

许霆不知道从哪摸了把扇子,正在一下一下给自己扇风!

夏小慕热泪盈眶无语凝噎这也TM太贤惠了吧?给自己充话费帮自己做作业,请吃饭提供住处,居然还自带人工冷气……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田螺姑娘!

当然這个时候的夏小慕,万万没有料到属于自己的狗血故事,已经慢慢拉开帷幕

而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此时正在优哉游哉给自己扇扇孓!

伴随着阵阵的凉风,夏小慕呼噜呼噜睡得心满意足。

许霆扇的胳膊酸伴随着窗外的灯光,凑近看了看夏慕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之後,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祖宗,现在我这么供着你下个月你可要乖乖听话,千万别给我捅篓子

第二天早上,夏慕是被包子味熏醒的睜眼一看,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餐

于是在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里,夏慕不管怎么看许霆都觉得他脑袋上有个金圈圈,全身都洋溢着圣母的光辉!

花卉基地有些远而且也不对外开放,因此夏慕一次都没去过

“你怎么就能进去?”坐在出租车上夏慕很好奇的問。

“是我同学家开的”许霆一边擦镜头,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不是本地人吧?”夏慕很多话反正坐在车上也无聊。

“不是峩是D市的。”许霆笑笑“离这挺远。”

“哇海滨城市!”夏慕很羡慕,“我是在内陆长大的没见过几次海。”

“你想看海的话我帶你去。”许霆说得很自然“就这个假期吧,反正我家房子很大你可以住我家。”

尼玛真的是有求必应啊!

出租车开下高速七拐八拐,拐上了一条土路

“穿过这条山路,转弯就是了”许霆解释。

夏慕点点头扒着车窗往外看。

小山路凹凸不平颠簸了几下之后,夏慕面色发白终于端端正正坐回座位上,不再说话了

夏慕面色严肃的点点头,生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吐出来我靠!这到底是什么路!簡直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许霆哭笑不得,叫师傅停了车

“下来透透气吧。”许霆帮他打开车门

夏小慕蹲在石头上,像个小猴子

“伱还好吧?”许霆递给他一瓶水“能不能接着走?”

“我再缓缓”夏慕还在头晕目眩,于是赖在石头上不走

许霆拿他没办法,只好先付了出租钱自己坐在一边陪着他。

林间晨风很凉爽还带着一股青草味道,比起闷在车里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夏慕虽然极度不想再囙去但还是知道不能耽误许霆的正事,于是决定再忍受一下!

夏慕张大嘴巴先看看面前空荡荡的小路,再扭头看看许霆

“难受就不唑车了。”许霆拍拍他的肩膀“不远,半个小时就能走过去”

只要半个小时?夏慕松了口气站起来乖乖跟在许霆身后。

因为花卉基哋有挺多小朋友许霆又和他们很熟,于是每次去都会带很多零食

夏慕一边走,一边不停在许霆书包里摸来摸去吸完酸奶啃鸡翅。

于昰许霆就很感慨这人居然比小夕还要能吃……

“怎么还不到?”一个小时后夏慕累的呼呼喘气。

“快了”许霆赶紧又递给他一袋虾條,“吃这个”

夏慕果然被成功转移注意力,把手里嘬了一半的棒棒糖还给许霆自己接过虾条,厚脸皮的打开吃

所以说夏慕能花两尛时的时间走到花卉基地,零食功不可没

由于在路上花的时间有点多,因此两人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我不饿!”装了┅肚子零食的夏慕豪气万丈“我们不用吃午饭了!”

“可是我饿。”许霆无力

自知理亏的夏慕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很安静,帮许霆拿鏡头盖相机包矿泉水心甘情愿当跟班。

看着自己满头是汗的小苦力许霆啧啧,简直就是小兔子呆萌呆萌的,还乖应该很好说话吧?

当然这时的许小攻万万不会想到,在短短一个月后这只学弟就会华丽逆转,轰然变身

还有什么事能比亲眼见证一只兔子变成猴子哽让人惊悚?!


【搬文】《悍匪》BY:香小陌(流氓黑老大攻VS帅哥美男狱警受)

海韦力包子泡打粉是专用于蒸包子的无铝泡打粉,蒸出包子饱满松软,表皮白亮的大包子!海韦力包子泡打粉是蒸包子的新技术产品!


这文儿就是一虎落平阳的黑帮老大跟一外表骚包内心纯良嘚官二代渣少不得不说的那点儿破事

二哥的布鞋,二哥的烟二哥的血,二哥的枪二哥的眼泪,二哥最疼的罗太狼

还有二哥藏在隔壁楼顶天台月光下的小傍家儿……

把监狱蹲成宾馆,把警帽泡成傍家儿

蛰伏重型犯监狱的悍匪罗强,动一动筋骨就让京城黑白两道翻忝……

制服强强系列第二部,罗强的故事他弟弟罗太狼的故事请移步隔壁。两文可各自独立阅读

主cp:妖孽痞帅官二代警帽儿小渣渣 X 鬼畜腹黑“”悍匪总攻

副cp:罗太狼X小程程

内容标签:强强 高干 情有独钟 黑帮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强,

配角:罗战程宇 ┃ 其它:强强,警匪制服,兄弟京味文


邵钧是京城公子哥儿圈出了名气的张狂人物,为了逃开父亲邵国钢的公齤安势力系统

邵三公子在监狱做了┅名管教,年前升任大队长;

罗强是关押在监狱出了名的悍匪是虎落平阳的黑帮老大,是第三监区第一大队养的大国宝

就在邵三公子請婚假被父亲关押在家准备和未来媳妇登记结婚证的时候,

关在监狱里的罗老二罗强终于耐不住怒火将第三监狱闹了个底朝天,等待着邵三公子的归来……

这是一篇以京都为背景的京味儿强强文文章中的人物性格饱满,语调诙谐

字里行间透露着每一个人物即复杂又单純的思想活动。故事围绕着一个悍匪和一位官二代的感情展开

为读者呈现出这京城当中,两位强强的汉子不得不说的那点儿故事



仰躺茬卧室大床上,眯眼瞄着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水晶球灯

  浮光炫彩的一盏进口灯,他恨不得从床上蹿起来一口叼上去把灯给嚼吧嚼吧,啃了


被两副手齤铐锁在床上,一只手齤铐把他右手吊在床头栏杆上留出左手,还能让他从床头柜上拿杯水渴不死他。另一只铐孓把他左脚拴在床尾右脚空放着,方便他伸个懒腰抻抻腿。

  这也就是邵国钢能想出这招儿拴他儿子不听老子的话?老子直接给伱小子上手齤铐不留任何情面。

  “操齤你大爷的……”


用力挣了挣右手又挣左脚,朝天骂了一句

  他爸爸反正没有大爷,他鈳以使劲儿地骂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是京城公子哥儿圈子里有一号的风流人物。


有名气张狂,倒不是因为他在那一帮太子爷里生意倒腾得比别人火女明星泡得比别人多。邵钧既不做生意也没包齤养小明星,他出名儿完全是因为自己忒出格从小到大跟他老子对着幹。他老子让他顶公齤安部里的肥差他不去;让他进市局特齤警大队,他不进;让他出国念个学位他不念;牵线搭桥帮他做石油生意,他不领情

  谁都没料想到,堂堂邵局长家的宝贝公子最后选择进了监狱;别的公子哥儿都是做了不上齤台面儿的事,遭纪委查处被顺进去的,

是自己风风火火奔进去的


监狱做了一名管教,监狱里混好几年了可吃得开,年前已经升任邵大队长负责第三监区第┅大队全体犯人的服刑、管教和生活。

  邵国钢当初以为他儿子就是心血来潮,图个新鲜或者是年轻人不知轻重、自以为是,想要詓那个地方逞个威风过几个月受不了了,自己就得乖乖地给老子滚回来求着老爸换工作。却没想到儿子一进去就不出来,蹲监狱蹲仩瘾了说“比在家里还舒坦”,“比泡妞还有滋味儿”


的铁哥们儿楚珣、沈博文那帮人都说,钧儿你齤他妈的脑子进屎橛子了?你往哪儿混不好你往监狱里混?!

  邵三公子满不在乎:“哥儿几个都给咱老老实实做生意哪天不老实了,混崴了给抓到看守所和監狱里,看在发小儿的份儿上你三爷爷还能罩你们几个。”

  沈博文赶紧说:“滚吧我们才不进去陪你,你自己玩儿吧!”

  楚珣说:“我听说

监狱可都是有期徒刑十五年以上的重犯?钧儿小时候真没看出来,你胆儿真肥”


得意洋洋地:“十五年不止,还有┅半儿是无期和

  楚珣和沈博文齐声骂:“钧儿你丫就作,你早晚把你自己作死在那监狱里头!”


  他当初就是要进监狱无论是進公齤安部还是特齤警队,都是走他爸爸的关系出国念书也还是花他爸的钱,逃不开邵国钢的势力控制范围

  进了监狱,那可就不┅样了北京的监狱归司法部门管,不归公齤安不是一个系统的,他爸爸管不着他更何况一进监门深似海,七米高的电控大铁门哗啦┅阖拢邵公子的背影迅速淹没在光头囚犯的茫茫人海里,找都找不见这人

  好几个月见不着一面儿,邵局只能干着急撮火,气得跳脚鞭长莫及。


监狱已经一个多星期是被他爸爸给骗回家的。

  骗回来就给关在家里

硬要走,爷俩梗着脖子大吵一架邵局盛怒の下,干脆就把儿子铐床上了


在床上躺了一宿,憋了一泡尿脑瓜狠命地转,想着怎么脱身回去。

  楼下热热闹闹窗外车流熙攘,今天就是邵家儿子和陶家闺女订婚的日子筹备订婚宴席的人认真而忙碌,就等新郎官准备停当

  准新郎还在卧室里锁着呢。

  邵局穿得规规整整局长夫人打扮得端庄漂亮。邵局叫了几个人低声吩咐几句,让把

从屋里弄出来好好拾掇拾掇,换一身西装

  那几个部下打开房门一瞧,手齤铐链子挂在床脚嘲弄似的晃着。


  楼下人群大乱邵局吩咐直接把小区的大铁门下电子锁,进院的车輛全部截住哪个也不准出门。


在床上鼓捣了一早上把台灯拆成一堆零件儿,从里边儿找出一根铁丝再把手齤铐拨开。所以说当爸爸的还是心软,要是两只手都锁牢了还能逃得掉吗?

  他打开窗户从位于三楼的卧室探出身去,攀上外墙的消防旋梯


穿着紧身背惢,后脖子在阳光下微微洇汗赤脚小心翼翼地踩着管子。他的胳膊腿颀长柔韧攀墙的身手迅速而敏捷,嘴齤里还咬着一颗烟没点火,舌尖品着烟草的淡淡香气

  “跟爷玩儿这套,成!你三爷好歹从


牙根儿咬着过滤嘴嘴角顺出一丝笑。

  冷不防齤身后一声厉喝:“钧钧!”


脑后生风下意识地一哆嗦,脚底下就没踩牢从管子上滑脱。

  这一声吼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慌乱之际攀墙逃窜咣着脚丫子重心没踩稳,仰面朝天真就摔下来了!

  他一头栽进院子里的冬青树绿化带,被众人一拥而上当场擒获……

把背心脱下來,赤着膊前前后后地择他身上挂的零散树叶子、树枝子,睫毛忽闪忽闪斜眼瞧他爸,不吭声儿

  邵局冷着脸坐在沙发里,看着兒子:“钧钧闹什么你!”


  邵局长还憋着气,胆着心怒道:“多危险,不怕摔残了”


满不在乎地:“危险的,见识多了”

  邵国钢严肃地说:“钧钧,十一点就要到饭店洗个澡,穿好衣服该出发了。”


面无表情:“我不去”


拒绝得干脆,跟他爸爸他從来都是这口气。

  邵国钢的眼睛慢慢瞪圆再眯细:“结婚的事儿你当是闹着玩儿吗?国际饭店的场子都铺好了帖子已经下了今天雙方家人正式见个面,下个月就摆酒了”


扭过脸去:“我没同意,我说了我不想娶陶珊珊”

  邵国钢往沙发里靠了靠,阴沉着脸:“

你甭给你老子犯浑。上回是谁跟我点的头说的想要结婚?!”


沉默了一会儿气焰蓦然低了下去,哼哼着说:“上回是上回我现茬反悔了。”这事儿确实他理亏

  邵国钢厉声说:“你现在反悔,晚了!你陶叔叔家把闺女都抬出来准备好了你反悔你也得先把人娶了,

  爷俩前两天吵架时邵局也问过他儿子,臭小子你为什么忽然反悔前一阵子点了头,现在又坚决地不同意


  他为什么答應,又为什么反悔能跟他爸爸说实话?

  邵国钢的口气毋庸置疑:“这婚你不想结也得结从小谈的,已经定了的事儿你甭以为你鈈去婚礼,你不去领证儿老子就治不了你。”

  “你不去领证儿我找人把证儿给你办了,你跑不了”

  邵钧登时就怒了,微微吊梢儿的眼角因为怒意飞了起来:“您给我办了没听说过民政局打结婚证,新郎可以不在场的!”

  那几个哥们儿时常开玩笑咱邵彡爷长了一

,还吊着的就像那书里写的,怒脸儿都好像是在笑发嗔时眼尾都含着情。这话其实是夸邵钧长得好确实漂亮,细瘦匀长瓜子脸黑眉俊眼,嘴唇饱满嘴角常年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小情绪,透着坏小子的痞样儿走到哪儿还都挺招人的,招小姑娘喜欢

  邵钧不依不饶地跟他爸吼着,脾气顶天的大

  “邵国钢你有本事,你官儿大压人能让民政局给您开这个后门儿,成!我就没听说這年头有老公公带着儿媳妇去领结婚证的您独一份儿!那您再替我走个过场,赶明儿您到婚礼上喝

去把儿媳妇娶回家来啊,用得着我嗎”

  邵国钢一巴掌就快要扇上去,巴掌几乎抽到邵钧那一张黑眉立目的执拗的脸上没打下去,狠狠较了较劲手放下了。

  邵彡公子撒泼犯浑的时候说话特能噎人。

  身边儿敢这么跟邵局说话的也就剩他一个了。

  局长夫人于丽华开门小心地探了个头:“钧钧,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别惹他生气。你陶叔叔家……”

  邵钧的脸立刻就冷下来斜眼盯着人:“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邵钧:“钧钧是你叫的吗那是我妈叫的,你谁啊”

  邵国钢也火了:“邵钧!”

  于丽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扭脸退出去了她不高兴也不能明说不高兴,受了委屈也不能在那爷俩跟前叫唤人家父子俩有血脉连着筋的,再怎么吵、打也是亲生的,掰不开她算哪一号?

  她只比这个继子大八岁当初嫁进来就知道邵家公子爷从头到脚地不爽她。但是她卯足力气削尖了头也是要进门的跟叻邵国钢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头靠着年轻把正房熬死了,扶了正以她这个年纪在电视台二线主持人里混个观众脸儿熟,这已经是圈中姐妹里很值得风光炫耀的归宿

  这天邵钧惹怒他爸爸的结果,就是被几个人压在床上热毛巾囫囵擦干净脸,剥掉裤子再套上嫼色西装,强行塞进车子……

  几辆车开过西长安街一路向东行驶。



邵钧坐的那辆车半道儿上就出状况了。邵三公子直接从皮鞋里掏出藏好的警用匕齤首架上司机的咽喉。

  车里前后两个随从赶紧上手拦着:“三爷您干啥啊这是赶紧放下!”

  邵钧一点儿都鈈客气:“前边儿路口给我拐弯儿,然后调头”

  前座的人掏出手机想打报告,被邵钧一脚踹掉手机:“都给我老实点儿”

  做咾子的不仁,别怪做儿子的不义谁也甭想要挟我、逼迫我,这是邵钧办事儿的思路

  用哥儿几个的话说,邵三爷的脾气就是一

大齤麻花他永远跟别人拧着的。

  他要是能乖乖顺顺地听从他爸爸的指示去结这趟婚,他当初就不会混进监狱度日

  车子从东长安街拐下来,刚进小街就因为打晃得厉害,被交齤警拦了以为司机喝高了。

  交齤警根本就是邵钧自己打电话叫来的说某某路段某輛车醉驾超速,你们快来抓啊

  司机还想耍个横,头一摆指着邵三公子,跟小交齤警说:“你拦我车你知道他老子谁吗!”

  邵钧一句话就给顶回去:“甭管我老子谁,狠罚丫的!”

  邵钧趁这机会溜下车直接跑路了。

  他头也不回蹿上另一辆车,飞速絀城沿京郊高速方向逃窜……

  楚珣开着敞篷跑车,飙着一百多公里的时速车上三个人的头发吹成迎风飘扬的三坨

  楚珣哀怨地說:“操,这回我是把咱邵叔叔彻底给得罪了钧儿,我这可都是为了铁哥们儿!”

  邵钧说:“我又不会告诉我爸是你”

  沈博攵说:“你爸爸是公齤安,你当你爸爸傻啊除了我们俩还能有谁啊?你跑了回头我跟楚珣就被公齤安抓了!”

  邵钧还是那副屌样兒,歪着嘴:“怎么着怕啦?爷还得安排你们俩上外地躲两个月”

  那俩人一齐喷他,你这个人民的祸害赶紧滚回监狱被专政机器消灭吧。

  邵钧这时候才得空儿往监狱打个电话。

  “田队我邵钧,我今天傍晚就回去明儿我值班,你歇着里边儿没什么倳儿吧?”

  田队长说哎呦少爷您可回来了,您这婚假这么快就歇完了

  监狱里边儿都知道邵钧的公子爷身份,平时尊称邵三爷后来“三”字省略掉了,干脆就管这人叫“少爷”邵钧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称呼他,直呼大名儿他也听着叫他少爷他也乐呵着,他无所谓跟上上下下都混成一片。

  田队说少爷您才离开几天,您可不知道罗老二发疯了,关禁闭了

  邵钧后脊梁从椅子背儿上彈起来,大声问:“你说谁罗强?”


里风呼呼地响邵钧耳畔都是风声,听不清楚喊起来。

  “你说罗老二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不還好好的吗?他闹啥!”

  田队头疼地说,我咋知道他闹啥你是没瞅见,就你走的第二天中午开饭,罗老二进食堂的时候站那兒站了足足有一分钟,阴着脸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然后突然抄手把一张桌子整个儿拎起来,横着抡圆了抡出去,食堂窗口那一大片箥璃都他妈给砸了!

  邵钧张嘴结舌喃喃地。

  他赶紧问:“没伤人吧”

  田队说,还好没伤人伤了人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上边儿肯定要责问的

  罗强当时砸完玻璃,把桌子扔下

  一圈儿警齤察围着,手举电齤棍不敢上前,摸不准这人下面要干什麼

  罗强眼底露出血红色,阴冷着脸看着那一地碎玻璃以及厨房桌上遍布密密麻麻玻璃碴子的几大盆菜,说:“老子今天不想吃饭老子这日子过不舒服,这屋谁他妈也甭想舒服了谁也甭吃饭。”

  这人然后径直往禁闭室去了

  罗强临走丢下一句话:“你们關我禁闭吧。你们不关我老子晚上就把一屋人的脑壳儿都砸了。”

  3709号悍匪罗强,清河监狱第三监区第一大队头号重刑犯


2、三监區的国宝 ...


皱眉头,嘟囔着:“罗强他干啥他前两天不是好好的吗?”

  田队在电话那头儿说好什么啊,都好几个月了一直闹脾气峩就觉着罗老二最近不太对劲,肯定思想里有状况邵队长,你不是跟他熟吗找他谈谈啊,这人咱要教育不然他早晚还得出事儿。



忽嘫问:“关几天了”

  田队说,你走第二天就关了


一听就急了,吼起来:“都一个多星期了哪能关那么久,还不赶紧给放出来!”

  田队说我们哪敢放啊,放出来真伤了人谁负责全监区没一人儿能打得过他。


吼道:“这么多天出这么大齤事儿,你们不早告訴我!”

  田队也不爽了我们哪找得着您人啊,邵三爷您手机关机,我们打到您家里您家人竟然跟我们说查无此人!


连忙问:“伱们打他了吗?上镣了吗别跟罗强动手,别把人惹毛了”

  田队无奈地说,镣子都上了不然怕他把禁闭室再给砸了,现在监区经費这么紧张我们真怕他动手拆房子。

  我们可没体罚没打没骂也没动粗。

  把我们伤了我们自己吃亏把他伤了也不成啊,这人怹妈的就是咱第三监区养的一大宝贝国宝!大伙都得捧着他,哄着他!


低声咒骂了一句罗强你个混球,什么玩意儿驴的脾气。

  沒挨打还好可是手镣脚镣那玩意儿也不是舒服的,把人拴在禁闭室铁椅子上两套镣子中间有根细链子连着,戴着那一套东西站都站鈈起来,只能弯着腰吃喝拉撒都在四米见方的旮旯地方里,比直接体罚还难受呢受老罪了。

  再嚣张凶悍的犯人关几天禁闭也得認怂。

  都关一个多星期了……

  邵三公子挂掉电话撅着嘴,牙根儿狠命地咬着烟沉默地看着高速路上快速掠过的景物,两眼发矗

  任那两个哥们儿在耳边吱哇地聒噪着,


一路上催着楚珣快开快点儿开到

  “开车跟个娘们儿似的。”

  楚珣怒道:“时速嘟一百五十多了再快我可就手抖了,我胆儿小行吗!”

  开到京津交界的一个地方这人实在憋不住了,让停车

  “不成了,爷先解个手”

从高速路基上跑下去,钻小树丛跑得跟个鸭子似的,原本想一路开到

  楚珣乐他:“你在家不拾掇好了你自己!”


头也鈈回地说:“我都憋一宿了就没找着机会撒尿!”

  这泡尿足足放了三分钟,

咬着烟哼着调子,抖了抖胯总算松快了,拉上裤链跑回来,然后就着急麻慌地催楚珣赶快开车

  沈大少爷和楚二少爷都是

打小就认识的狐朋狗友好兄弟,经常在一块儿混一个家里昰公齤安部下属武齤警某队的,一个是部队

的俩人都没有继承父业,如今各自做生意发财去了哥儿几个说起来,都觉着邵钧是个异类你说这人张狂,不守规矩可是邵三公子竟然念了刑齤警学院,踏踏实实地毕业了做了一名小警齤察;可你说他正派,上进他又偏鈈往他爸爸给他设计好的那一条入仕正途捷径上走,不进部委不当干事偏偏下到基层监狱里,自己把自己无限期流放在

  而陶珊珊这個女孩儿跟

也算青梅竹马,初中一个校高中还是一个校。那时候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青春躁动跃跃欲试的年纪,邵钧也一样;班里惹囚注目的男生都有相好的女生那是潮,是范儿是男人气,邵钧当然也要有他每天放学蹬着一辆特高档的山地车,车后座上载的就是陶珊珊俩人有过那么一段懵懵懂懂的暧昧,直到后来邵钧念警校去了彼此的生活沿着两条岔路口渐行渐远,也就慢慢淡了

说:“钧兒,我就不明白了你逃什么婚?陶珊珊是真喜欢你”

  沈博文也说:“你们这一对儿,一个公齤安口儿的一个检察院的,要再加仩你叔叔你们一家子把

系统都给包圆儿了,这叫一个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谁跟谁一对儿……”

叼着烟,含混不清地嘟囔

你別装,干过的事儿别不承认早就是小两口儿了吧?”楚珣暧昧地笑

  “少栽赃我,我啥也没干过在我这儿,没上过床就不算两口孓”

薄薄的内双小眼皮下露出不屑的目光。

  车厢里又是一阵骚动竟然没上过啊钧儿?两家不是早就订了吗还没洞房呢你就跑出來了钧儿?钧儿你这一趟可亏大了!

  “我说你们俩烦不烦!……”

面露烦躁和不快根本不想提被迫结婚这事儿。

  沈大少皱眉道:“怎么了你小子”

  楚珣察言观色,嘿嘿笑道:“钧儿跟哥儿几个说实话吧,你身边有傍家儿了”


  楚珣说:“我其实早看絀来了,

你脑子里惦记别人呢,竟然连结婚都逃了谁啊?哪一路天仙啊赶紧给爷爷们招供!”


用鼻音哼哼着:“我像有傍家儿的人嗎……”

  那俩人一齐狠狠地点头:“像,你丫太像了!”


忍不住噗哧一声儿乐了伸出两手作势掐楚珣的脖子,闹了几下

  闹完叻,继续陷入沉默心神不宁……

  那俩嘴贱的家伙一路上不停拷问,威逼利诱邵三公子是个死蚌的壳子,死活撬不开那张利嘴就昰不招。

  楚珣不爽地说:“是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哥们儿不是还他妈瞒着我们,

  沈博文说:“我就是好奇了咱邵小钧同誌,这么些年

的最后能看上个什么美貌如花的绝色尤物?!”


  你三爷爷身边儿的人要是哪天告诉了你们俩,吓不死你们的!


监狱手撑着车门,双脚一纵潇洒地跳下车,回身朝那俩哥们儿挥挥手说了一句“谢了啊”,向大门晃过去

  “走路还扭搭着……真昰个少爷!”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的背影,喷了一口烟雾

  监狱的大门吱呀呀地打开,随后再次阖拢发出一声沉甸甸的闷响。

  高牆一左一右两座小碉堡上两名武齤警端着微冲,钢盔沿儿下闪出几道戒备的视线


掏出证件,过了最外层驻监武齤警连队把守的门禁赱到内院的大铁门,在红外线识别器上对了眼膜压了指纹。

  第二道铁门在他身后关闭再往里就是放风的操场,跑道篮球场,娱樂室做工的厂房,六层高崭新崭新的囚室大楼……

  这是他们第三监区全体六个大队服刑人员的生活区与世隔绝、不为外人所知的叧一个世界。


没回他在监狱外租的小公寓他知道回了那儿,当晚就得被他爸爸派来的公齤安抄枪堵在屋里再把他铐起来,装麻袋用

  还是监狱里最安全这几道坚固的铁门,就好像拦截异时空的铁闸把纷纷扰扰全部挡在监狱之外,里边儿的人永远都出不去外边儿嘚人也甭想进来。

  狱齤警规范条例上甚至连手机都不允许带入监区。这一条是多年来最让同事们诟病的规定外边儿往里打电话找鈈着人,爹妈亲友尤其是媳妇傍家儿的平时工作时间想腻歪几句,发个短信里边儿人都收不到。可是

最喜欢这一条规定他最不爱带掱机,他就是不想让熟人找着他

  傍晚,食堂已经开过晚饭文化课学习时间。八点半老师讲课完毕,犯人们排着队晃晃悠悠地從小礼堂里走出来。



点头哈腰地:“邵队,好几天没见您呢嘿嘿……”


眯着眼,嘴皮子轻动:“排好队不许交头接耳。”

  他的視线扫过一行行一列列的犯人脑子里想的是某个混球每一次从他面前走过,

着眼儿嘴角挂着阴阴邪邪的笑,眼神像刀子似的削过他的脖颈和胸口……


低声喊道:“3703出列!”

  队伍里低头溜出来个圆鼓隆冬的小脑袋,立正给

歪歪斜斜地敬了个礼:“报告邵队。”


哼噵:“刺猬这几天你们班的人,老实呢”

  3703号,这个绰号刺猬的年轻囚犯连忙点头说:“邵队,我们班的人可老实了都等您回來呢!……内啥,邵队我们老大,啥时候能放出来啊”


冷着脸:“他啥时候放出来,是你问的吗”

  刺猬挠头陪笑:“报告邵队,我们这也是关心老大嘛……再说了我们班没班长不成啊!”


撇嘴说:“没班长还有副班长啊,你们班副班长管不起事儿的”

  刺蝟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是,副班长也管事儿可是,老大不在我们不踏实别的班的都趁机欺负我们,昨儿打篮球的时候合伙挤兌我们给我们吹犯规,还敢盖我们的帽儿!……邵队我们强哥不会挨罚吧,您不会打报告给他加刑吧万一强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那我们……”


突然板起脸:“怎么着罗强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们班准备内讧了二铺三铺下铺的都要造反了,怎么的!”

  刺猬腦袋摇得像波浪鼓,连声否认保证说他们班所有牢犯都服帖地听从邵队指示,乖乖地等待强哥回归绝对不敢

儿,一直说到邵三公子的冷脸慢慢地缓和嘴角挂上一丝笑。


挥挥手让这罗哩吧嗦的家伙闭嘴滚蛋。

  加刑不加刑的是他邵三爷一人儿说了算数的吗,罗强那不让人省心的玩意儿想起来就脑仁疼……


回到监区办公室交接班,田队和几个管教还说:“少爷您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儿晚上我们值癍,用不着你明天24小时都是你的班,你回去睡觉呗”


心里挂着,问:“关禁闭那家伙呢”

  田队说:“还关着呢。送去的晚饭没吃管我要了两颗烟抽。”

  王管(管教)说:“邵队要不然晚上您去跟罗老二


翻了个白眼儿:“有心事儿让丫给我憋着,再多关他幾天就服了”

  这年头犯人都跟大爷似的,走在全国人民的前列率先就与西方接轨了,都他妈讲人权的不能打不能骂的。犯人有攵化课老师有图书馆、娱乐室,还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大夫狱齤警却没有。

  你三爷爷还憋一肚子心事呢我找谁唠嗑儿去?

  办公室里一帮同事也都在议论这事儿

  罗强在牢里名头大,关系也海了他这边儿砸了玻璃,关了禁闭外边儿立马就知道了。罗强的親弟弟罗战第二天就屁颠颠儿地跑来,直接摞了一袋子的现金赔偿食堂玻璃的钱。罗战给几位队长、管教的送烟送酒求他们手下留凊:“我哥那号人,就是脾气臭几位多担待,别罚他别打他。他砸坏了公物伤了人我全数赔,我按三倍的赔”

  罗家小三儿也昰吃过牢饭的人,当然知晓监狱里关禁闭、上铁镣、甚至关小铁笼子的那回事儿生怕他哥哥吃这种委屈,三天两头地跑过来打点送钱。

  田队说:“得亏咱们监区关了个罗强他弟弟现在又混出名堂了,大老板了真不差钱,罗强现在整个儿是在给咱第三监区创收呢!真惹不起整一财神!”

  别的监区犯人洗澡都烧锅炉,就他们第三监区的澡堂子有高档天然气

犯人做工时再不会渴着,喝水不用絀门

  娱乐室摆起来好几张台球桌,后来又修了个塑胶地面的标准化高级

  这些都是罗老板掏的钱表面儿上说是私企无偿赞助监獄现代化建设,其实大伙都明白罗三儿这是为他哥哥花钱,生怕罗强在牢里日子过得不顺心、不舒服


还不放心,问:“这事儿没报告監区长吧罗老二就是砸个玻璃,没伤人……”

  “甭跟监区长他们说别跟罗强一般见识,这事儿我能处理”


  田队说:“我们當然不会主动打报告,报上去了上边儿未必会罚罗强再转过来罚我们几个,管教不严导致犯人滋事毁坏公物,这个季度的绩效又得泡湯!每个月挣那么几条烟钱容易么咱们!……”

  邵钧心里暗暗踏实了,咧嘴笑笑赶紧齤掏出几包精品熊猫,丢给那几位爷

  這年头做狱齤警不容易,承担的责任重压力大,又没有干公齤安的那些人在社会上的权势每月就挣那几千块钱,不出事儿还好就怕監狱里死人、伤人,或者暴齤动、越狱罚你奖金都算轻的,搞不好就是渎职罪扒了警皮,一转脸警齤察就变阶下囚了

  当然,他邵三公子不怕这些邵

能在乎每月那几千块工资?每季度抠抠唆唆的那丁点儿绩效奖金他更不会有吃亏坐牢的边际风险,所以这人在监獄里纯粹是个吃白饭晾肚皮混日子的——相当一部分同事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3、禁闭室 ...


  入夜,监道里静悄悄的长明灯洒下一片奣静的光。

  所有的犯人都已经洗漱完毕回到各自的牢号,队长和管教们挨门儿视察整队报数,然后让犯人早早地上床睡觉

  監看室里,整面墙都是一帧一帧的小屏幕利用

可以牢牢掌握整个监区各个牢房的动向。

  犯人踏踏实实钻被窝打呼噜去了值班的队長管教们可不能睡,盯着监视屏幕盯一宿。

  王管看着屏幕跟邵钧说:“邵队,你爸爸往咱办公室的外线打电话打了好几趟,找伱找挺急的你回了吗?”

  “嗯知道了……”

  邵钧含糊应了一声。他现在心里哪还惦记别的事儿

  王管挺好心地让邵钧回詓睡觉,邵钧在监看室里磨蹭着不走

  他那俩眼一直盯着七班囚室的画面。上下铺一共十张床,九张床上都睡着人就只有大铺的床空着,豆腐块儿一个星期没拆开过床铺冷冷清清。

  邵钧还记得那时候他值夜班晚上看监视画面,罗强就躺在那张床上

  罗強就对着墙角的摄像头,俩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罗强歪着头,浓重的五官和颇有棱角的脸在模糊的背景画面里化作某个极为清晰生动嘚表情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缓缓探进被子喘息着,起伏着唇角挂着挑逗的笑……

  邵钧狠命咽了一口唾沫,牙根儿痒痒心里恼恨,恨完了就剩下一片空落落的……

  他用遥控器把禁闭室的画面调出来才看一眼,就急了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这囚晚上不睡觉”

  邵钧眉头皱了起来。

  “不睡他就坐着。”王管耸肩说“再说戴着镣,睡也睡不舒服啊都伸不开腿。”

  邵钧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儿坐立不安,又熬了一会儿实在熬不住,咬牙切齿地爆出一句

  罗老二就是王齤八蛋,天杀的

  這么一大套手齤铐脚镣地戴在身上,坐着生扛明摆着的,这他妈的是扛他一人儿呢吗

  禁闭室里悄无声息。月光透过小窗照出一澊好似蒙着铁水带着锈迹的侧影,粗粝而坚硬

  罗强一动不动地坐着,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和胸口的起伏带动了铁镣发出金属摩擦的響动。

  “3709”邵钧喊道。

  某人连眼皮都没睁开

  邵钧低声哼了一句,让铁门在身后紧紧地阖拢

  罗强身形没动,微微抬起眼皮目光削过邵钧的脖颈,视线的边缘仿佛带着刃要把邵钧一刀斩颈似的。

  罗强的声音低哑:“邵警官新婚,恭喜你”

  邵钧眼都不眨地接口:“谢了。”

  罗强目光冷冷的:“度完蜜月了热乎够了?”

  邵钧与罗强赤裸裸地直视丝毫没示弱:“昰啊,领了证摆了酒,人也不多就三百来桌吧。去了一趟

七日蜜月游特爽,特滋润你怎么着?”

进口高档木头床上被他爸爸铐了彡天赚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处发泄呢罗强竟然还挑他的火。

  他看见罗强蓦然扭脸望向窗外

  罗强眼底积聚起一层暗红色烧灼一样的雾水,像是被人往眼球上戳了两刀似的


封闭的小屋子里,俩人一个面朝东一个面朝西,谁都不搭理谁两头公兽角力掐架似嘚,谁都不肯妥协后退

  他这人原本平时话就多一些,论冷战的道行怎么也拼不过罗老二的。

  他知道他要是不开口说话他靠著墙站一宿,罗强也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他慢慢走过去,在罗强脚边蹲了下去仰脸看着人。

  就这么默默地看着


  罗强嘴角動了动,斜眼不看人


乐了,露出滑滑的笑模样儿:“午饭一准儿也没吃吧饿给谁看呢这是?你要是真想饿给我看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應该狠狠地吃,填饱了战斗力储存够了,等我回来你再开始跟我绝食犯拧。”

  罗强喉咙里重重地咕哝了一声以示不爽。


心里软叻一下问:“食堂有馒头,要吗”

  “馒头你都不要了?”

逗他:“我办公室抽屉里还有几袋真空鸭脖子上回你弟弟带来的,馋嗎”

  其实是想吃,馋但是想吃可不能直说咱想吃。


给自己塞了一颗烟往罗强嘴齤里硬塞进去一颗。俩人又互相喂对方吃了几个囙合的白眼珠子掐架掐不腻似的。

  打火机淡蓝色的小火苗凑近脸庞时罗强眼睑上密密实实的睫毛掩藏不住伤感之后隐忍不发的怨怒与

  禁闭室几米见方,勉强盛下一张小床一把椅子,四周墙壁铺着

床角各处都用海绵包裹,防止犯人自残自杀

  天花板犄角仩有个摄像头,全天候监控室内的动静但是只有图像,没有声音监看室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关起门来,这两个人在谈什么

  罗强抽烟时带动手腕上的镣子,通过上下连接的那条细链又带动了脚上的镣脊背微微弯着。


立时就瞅见了即使不常走动,沉重的铁环还是茬脚踝处磨出一片红

  “自找难受么你……”


嘟囔着,从裤兜里掏出药膏和一卷儿干净的纱布蹲在地上,给这人上药

  他拿棉簽蘸药酒给伤处消了毒,用清清凉凉的药膏在脚腕处涂上一层止疼的,最后再把铁镣子缠上纱布这样不会再磨脚丫子,伤口也不会沤嘚发炎


做得很仔细,眼前这人得哄着顺毛捋着,也捋习惯了

  邵三爷平时在家给人做过这活儿?没有他就给罗强弄过。

  罗強一声不吭低头看着人。


  药膏和纱布是他特意绕道办公室去拿的他知道戴了镣子的脚会磨破,皮破了露出肉挺疼的。


说:“那幾扇大玻璃的钱你们家三儿替你赔了。”

  罗强“嗯”了一声


说:“我知道你弟有钱,不稀罕这几个钱由着你这么折腾!有个贴惢扒肺的好弟弟,特美特亲,是吧”

  罗强嘴角浮出一丝丝儿的得意。


眼里缓缓袒露出深刻的不爽委屈。

  只要一提起罗战那尛子他早就想甩脸了,这是两个人之间迈不过去的那一道导火索点火就着。


提高了嗓门儿咄咄逼人地,又说:“你们家罗三儿这么囿钱你怎么不让他直接掏钱把你赎出去?

  “罗强你明白这里头的事儿几万块就能买一年,一两百万买你十年刑期足够一千万买鈈来你出狱?”

  罗强抬眼看着他:“我们家三儿的钱他自个儿辛辛苦苦赚的,我齤干啥糟践他的钱”

  “那你齤他妈的这就是糟践我。”

  邵三爷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


把烟掷在地上用牙齿啃自己的嘴唇,用皮靴子底狠狠地碾地上的烟头恨不得把烟灰烟絲都碾到水泥地板里。

  他在小屋里围着罗强转了几趟气急败坏似的,用手指指着人

  “你弟弟不是跟你最亲吗?让他拿出一千萬他不乐意我就不信了。”

  “你弟弟跟你再亲又能咋样你为了他你什么都豁出去了,你齤他妈的连下半辈子都赔进去了他呢?怹打算陪你过下半辈子吗你弟已经结婚了,跟人家那口子卿卿我我甜蜜着还惦记你这个当哥哥的死活!”

  “上回你们家老三来探監,你怎么跟他说的你咋不跟他说实话?”

  “罗强你就是一大傻齤逼你蹲大牢脑子都蹲傻了!”


说着说着都快哆嗦了,气得想抽囚

  他要不是警齤察,罗强要不是个犯人他早上去拿脚踹这人了。

  “我比你更傻齤逼我他妈的是天底下头号傻齤逼。”


  “你满脑子装的就是你弟弟你就为他卖命吧。”

  “你成全他你就不成全我!……”


眼圈儿红了,撅着嘴眼睛里一片凌乱的水雾,瞪着罗强……

  这晚没人知道那俩人谈的什么

  值班儿的田队、王管、郑管几个人,只知道邵三爷跟罗老二谈崩了重重地摔上鐵门,出去了


回办公室翻出那几包鸭脖子,凌空拽给罗强

  “啃你的脖子去……你宝贝弟弟孝敬你的!”


小声咒骂着,拎了一把椅孓在禁闭室门外的墙边坐着。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一条腿支起来,闷着头啃自个儿的膝盖

  咱邵三爷牙尖嘴利,又脾气火爆的咬上了谁就不撒嘴,咬上裤子他也不撒嘴闹耗子似的,不一会儿就把制服长裤的膝盖处啃出一个老大的洞这条裤子算是废了……

  罗强是第二天早上管教来给送饭时知道的。

  王管唠叨了一句:“罗老二你又惹咱们邵队长发火了吧?昨晚上你在屋里坐了一宿邵队在屋外陪你坐一宿。你不吃饭邵队也没吃好饭,你说你还好意思这么犯犟吗?”

  罗强略微意外地愣了一下眼神黯下去,不吭气儿

  据说,就是因为王管这一句话罗强忽然就消停了,不闹了当天下午就跟管教说,要回囚室睡觉

  事后监区长还表扬迋管,老王你成啊,竟然把罗老二给教育了说服了,这回没闹出什么大齤事儿月底给你老小子记一功。


4、休假的星期天 ...


  邵钧虽嘫一夜没睡仗着年轻底子好,倒也精力充沛一大早整装齐备,六点钟准时出现在监道口儿

  牢号里有起的早的,扒在小窗口上眼巴巴地招呼:“呦,今儿是邵队邵队您可真早啊!”

  邵钧那一张帅脸,修长挺拔的身板儿往监道门口一摆,楼道两侧若干扇铁門后面立刻探出无数交错的目光直勾勾地瞟着他。瞟他的人也并非怀有什么非分的意味长相好看耐看,无论是男人女人,大伙肯定嘟爱看两眼

  尤其在监狱这种军事化管理极其单调枯燥无聊的地方,模样英俊一表人才的邵队长邵三爷,那就是第三监区全体劳苦夶众改造分子兼小市民阶层常年装在眼睛里的一道流动的美景儿。那牛皮武装带扎得腰部曲线顺溜着,那大皮靴跺得嘎嘎的电警齤棍抡着,时不时再耍个小威风、来两句糙话走路的时候后胯还扭着,透出与生俱来的某种风流贵气旁人学都学不来的那劲儿……

  洇此,犯人们都挺待见这位很禁看的邵队长都喜欢他。

  这天恰好是星期天休息日,全天放风活动犯人们最喜欢了。

  食堂的夶扇玻璃还没修好打饭的窗口四面呼呼地透着风,展示着罗强动粗发飙的光荣战果让排队打饭的犯人们私下交头接耳,啧啧寒噤

  “要说罗老二现在啊,比以前脾气顺溜多了咱队长还是改造得好。”

  “没错这要是照着几年前,那一张桌子得横着抡三班班头咾癞子脑袋上”

  七班的班长不在,副班长顺子带队从窗口领饭

  刺猬端着饭盆出来,还扭头嘟囔着:“多给我一勺不成啊!”

  刺猬跟顺子不停地抱怨:“我怎么觉着这米粥越来越稀了?咱们班先盛的撇的是上边儿那层,他们四班、五班、六班竟然都排咱們后边儿盛的他们喝的是粥底,咱们喝的是

  邵钧眼一斜:“嘟囔什么呢”

  刺猬偷瞥邵钧一眼,哼哼唧唧地说:“老大赶紧放絀来吧再不出来,哥儿几个下顿就快要喝白开水了”

  上午是在牢号里自由活动,歇着没文化的人就凑一只凳子上打打牌、聊聊忝,有文化的就在图书室里看看书

  吃过中午饭,下午是放风时间犯人们组队在操场上打篮球,或者娱乐室里打乒乓球、台球

  罗强就是这个时候放出来的。

  娱乐室窗外走廊上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外墙岗楼上持枪警戒的武齤警小战士仿佛下意识地咔咔哢迅速上膛,修长的枪管子隔空划过走廊上的人枪口警惕地指着某一个聚满目光的身影。

  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见武齤警的枪栓声视線齐刷刷地摆向门口,原本哄哄闹闹的娱乐室瞬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翘脚坐在凳子上指挥小弟打球的三班大铺老癞子不由自主哋,把脚丫子放下来坐直起来,那紧张得简直像迎候监狱长谈话。

  七班的几个小弟刺猬、狐狸他们,都放下手里的球杆子

  两个管教暗暗地握住后腰上别的电齤棍,如临大敌时候的习惯动作

  就连邵钧自个儿都暗自绷直了腰杆,深吸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哋,心口砰砰跳了几下

  罗强从外墙武齤警的枪口下收回两道嘲弄的目光,回过头宽阔的脊背像山一样遮住屋外的阳光,朦朦胧胧嘚身形从淡黄色的阳光中踏进来

  罗强的眉眼依然浓重,带着毛边儿的粗糙视线扫过全屋的人沿着邵钧的脸庞下巴迅速打了一个旋兒,重重地掠过……

  娱乐室里经过短暂的沉寂气氛重新活跃起来,但是明显与刚才不同其他班吆喝叫唤的声音收敛下去,透着一股子小心与忌惮

  刺猬摸着脑瓢走上前:“强哥!您可回来啦……”

  他们班有个绰号叫狐狸的,从人缝儿里钻出来抢上前:“强謌再不回来我们都想您了——”

  对面儿坐着的某个班里,有人起哄:“就你一人儿拼命想呢吧想得每天晚上猫似的,趴窗口上叫齤春儿!”

  狐狸本名叫胡岩因为那个劲儿,得了这么个外号胡岩朝那人不屑地一瞟,捉了罗强一条胳膊就挎着走半个身子都黏仩去,美不滋儿的他才无所谓旁人的闲言闲语,反正全监区的人都知道一队七班的那只小骚狐狸,这几年心里就装着罗老二一个人

  邵钧不动声色地瞪了狐狸一眼,其实是瞪狐狸摽着罗强的那两只贱爪子真忒么贱。

  他拿着手里的球杆儿伏下齤身,“啪”幹脆利落地一杆让红球落袋,抬屁齤股想走人罗强已经放出来,看情形暂时不抽风了邵钧心里也踏实了。心里踏实但是面儿上还没找回来呢。

  “强哥给咱露两手儿啊!”

  “强哥,邵队也在比一场啊!”

  罗强坐在凳子上,一只脚踩着凳面儿歪头挑衅姒的瞅着邵钧,眼神儿带着勾刺儿撩拨人的。

  操三爷爷怕过你啊?

  邵钧原本都要走了又回过头来,重新抄起球杆

  他夠着去打远端的球,半边身子伏在桌案上一条大长腿潇洒地往桌上一摆,硬制服长裤包裹的臀线呈现出小山丘似的弧度修长的小腿翘茬桌子外边儿。


的屁齤股和腿眯起眼睛,喉结滑动


拿他那双风流吊梢儿的眼睛瞄了几秒,又是很干净的一杆溅起几声掌声。

  罗強在稀稀拉拉的巴掌声中霍然站起身把胡岩摽着他的两只手撸掉。

  刺猬从兜里摸出一颗藏了好几天的烟从管教那里借了火,自己┅口没抽巴巴地捧着烟递给他家老大。自从心甘情愿五体投地地归顺了罗老二这厮表现得彻头彻尾就是一马屁精,带二十四响儿的

  罗强眼皮子轻轻一抹,示意刺猬自己享受去刺猬这才乐呵呵地把烟塞到嘴齤里,吸了心旷神怡的几大口

  罗强嘴齤里来回来去嚼着一片银杏叶,品尝着酸涩微苦的滋味儿手持球杆,缓缓地低下头

  眼皮下流出的两道视线与

撞个正着,逗弄似的流连


失笑,胸口一阵憋闷罗强腰间那只手轻轻一震,动作细微“啪”。

的心口挣扎抽痛的心随着红球一起,砰然落入网袋……

  罗强昨晚儿吔琢磨了一宿他根本就不信邵小三儿结婚了。

不会娶媳妇也不会离开

。他就吃定他了这辈子跑不了,甭想

  娱乐室里掌声连连,一帮看热闹的人都过瘾了尽兴了。

  邵三爷和罗老二那天就跟摽上劲似的连开了三局。

  围观群众明显分成两坨后排都恨不嘚站在凳子上,扒着前边儿的肩膀看

  “就剩俩彩球,强哥拿下拿下这局!”

  “你们别美,邵队下一局肯定扳回来!”

  “賭啥的敢不敢赌?”


正琢磨球路呢横过来一眼,敢赌啥这啥地方?

  三班的一个人指着刺猬叫嚣:“赌今儿晚饭咱俩一人一根兒黄瓜!”

  “敢瞧不起我们强哥?”刺猬毫不示弱“我们七班赌一盆黄瓜!!!”

  “我们老大要是输了,我们全班的黄瓜都给伱们班吃!”


  罗强难得乐一回杵着球杆,拳头半握挡着嘴眼角眯出一片粗放的纹路。刺猬那小子说的那句话有歧义,“我们七癍的黄瓜喂你们吃”明晃晃地占了三班那二傻子的便宜。


看罗强乐看了很久又有点儿发呆了,严重影响他拼台的战斗力……

  俩人皆有意在众人面前炫技一杆又一杆让人眼花缭乱,最终还是罗强技高一筹三局两胜。

  罗战往监狱里孝敬这几张台球案子也是知噵他二哥以前喜欢打台球。当年在三里屯夜店罗家老二出台跟各路混子赌齤球,从来没输过阵

  罗强打完台球,叼了颗烟(打球从邵队长那儿赢来的)一个人在放风场上闲溜达,耳朵根儿听见那边儿又出动静了

  监区长分派下来的活儿,让一大队的人趁着周末把某块破损褪色的内墙修整粉刷一下。监区现在都自负盈亏能不花钱就尽量不花钱从外边儿请人,这种事儿当然是利用牢里现成的劳動力

让几个管教看着五班、六班、七班的几拨犯人,刷墙

  活儿没干一会儿呢,走廊的长明灯突然惊恐地跳动了几下噗地灭掉了,墙上的高压电网滋啦啦的尖锐地乱响。

  “咋回事儿干啥呢你们?!”

  短暂的几分钟混乱

提着警齤棍冲进人群,紧张地维歭秩序:“乱什么!站好了都站好了!”

  “谁碰电线了?活腻歪了吗!”


  七班的小眼镜儿从梯子上摔下来坐在地上。这孩子幹活儿一贯笨手笨脚不慎碰到电网哪里的机关,跳闸了

  “你咋干的活儿?刷个墙能刷到电网上去!”


  小眼镜儿自己知道犯錯了,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地:“不小心的。”


吼:“不小心的那是高压电,电死你怎么办啊!”

  全监区的电灯跳灭了一会儿又煷回来,电网迅速恢复了供电


心有余悸地仰脸看着墙头的电网,没处撒火抬起穿皮靴的脚丫子,踹了小眼镜儿一脚


“罗强,服刑人員规范条例第十八条是什么”

  罗强抬眼瞅着人,嘴角缓缓卷出一丝弧度小样儿的你。

  服刑人员规范条例第十八条禁止殴打欺压同牢狱友,严禁牢头、狱霸这种生物的存在

  老子还就明火昭彰地存在着了,怎么着吧


板着脸指着罗强:“你,回去给我背监規去”

  “背顺溜了,晚上我检查你!”


临走撂下一句嘎嘎噶地踩着皮靴,扭着蛮腰跑掉了



  挨了一脚的小眼镜儿被刺猬他们幾个人拎回牢号了。

  罗强回屋的时候小眼镜儿埋头坐在床铺上,正委屈着

  罗强放出一声冷笑:“大学生,滴猫尿呢”

  尛眼镜儿不敢跟大铺

儿,哼唧着:“没、没有”

  罗强伸手揭开那孩子的囚服,看了看回头跟胡岩说:“红花油,给大学生擦擦”

  “你们俩甭去干活儿了,屋里歇着”

  罗强说话间拎了小眼镜儿刚才用的桶子和刷子,出去站到那烈日头底下刷墙去了……

  大铺在同牢狱友之间,原本有些特权的按照牢里的潜规则,他周末不用干这种额外分派下来的脏活儿

  罗强主动把小眼镜儿那攤子活儿揽下,替对方把那份工完成了旁的人一看罗老二爬到高梯子上一丝不苟地刷墙,自个儿再偷懒那不是找踹呢,于是七手八脚哋一齐上了一整面墙迅速完工。

  这小眼镜儿不像大部分牢犯狱友劳动人民的出身入狱前三百六十行都干过。大学生在学校里待了尛二十年的哪做过那些粗活儿?所以手脚特别笨典型的高智商却缺乏生活常识和自理能力的那种人,平时在厂房里做工净是狱友帮怹做。

  罗强是七班的大铺也是做工的小组长,组里大学生完不成的任务每次都是罗强闷不吭声儿地帮那孩子做了。

  当晚回号孓里罗强丢给那孩子两包腊肠,牢里的好东西

  大学生眼巴巴地蹭到罗老二身边儿,腼腆地说了几句自我检讨,感谢大铺关照什麼的

  罗强伸手在那男孩脑瓢上胡噜了一把,胡噜小孩儿似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那孩子二十多岁罗强看着,就跟看自己弟弟姒的……

  七班唯一的这个大学生一年前刚进来的。班里其他人包括罗强自个儿,都是恨不得高中都没咋念过的大老粗没什么文囮。这大学生一进门就成了班里的大熊猫,



牢号里有不成文的规矩有文凭有学历的知识分子,是受狱友们尊敬的是“斯文人”,不能来监狱里那一套野的蛮的不能打,不能欺负受大伙特殊照顾。

  小眼睛儿是小县城飞出来的金凤凰家里辛辛苦苦供着在北京念唍大学,本来以为儿子有出息了没想到参加工作才两年多,贪污诈骗

  他交了个女朋友,为了给女朋友买包买鞋,他一开始偷盖假公章然后

、诈骗……欲望像无底洞,把前途全赔进去了

  这人进来的第三天,夜里趁大伙不注意在他脑顶的床板上拿皮带系了個环,套自己脖子了

  那晚幸亏罗强警醒,隔着三个铺位听见了动静扑上去救了那孩子一命。

  男孩哭着说:“我女朋友不要峩了,跟我分手呜呜呜……”

  罗强说:“分得好。你俩再不分下回她让你杀人你也去,你不得为这样儿的女人赔一条命”

  侽孩抹着泪说:“我这辈子完了,我这么多年读书、念大学都白念了,都完了呜呜呜!……我一个大学生我现在变成罪犯了呜呜呜!”

  罗强说:“你现在变成罪犯了,你觉着委屈不平,觉着自个儿是全天底下最倒霉最绝望的一个是吗?你知道老子以前啥样儿”

  男孩抬眼看着,茫然地摇头

  罗强哼了一声儿,说:“老子没念过什么书不是大学生,可是老子以前比你牛逼大发了就你們学校南门外那三家最高档的餐馆,有两家是我的;北京城最火的连锁卡拉OK和夜店有一半儿都是我的;机场高速上那个北京第一高楼,後来烂尾了你知道当初为啥烂尾吗?因为老子进来了所以那楼盖不下去最后烂尾了……你觉着你亏了吗?你亏还是我亏啊!”

  “我现在跟你一样儿,住这间牢号里改造总有出去的一天,出去以后再奔你要是有真本事,你将来也有出头的一天”

  “我是这屋的大铺,你凡事必须听我的有啥心里话,你跟我说我还没说让你上吊抹脖子呢,你敢你小子就甭想!”

  罗强一字一句,话说嘚铿锵有力极其蛮横却又挺有道理,不容一丝一毫反驳的余地

  大学生让罗老二那气势给震慑住了,学校里没见过这样的人课本裏也没教过这样的人,大学生后来也服了特别听罗强的话。

  周日晚上食堂吃的好难得来一顿

做的,其实是腔骨盛到碗里沉甸甸嘚一大块骨头,就没几片儿肉可是那亮红色的糖色,那香喷喷的酱油汤子光是在嘴齤里咂吧那一大块骨头,也有滋有味儿的

  一個班的班友围坐一张桌子吃饭。罗强盘腿坐在凳子上嘴齤里叼了一块骨头咂吮,一直咂到没味儿了再把骨头嘎嘣嘎嘣全部嚼碎。他用狼样儿的目光死死盯着不远处走来走去巡视的某人嘴齤里像是在品味邵三爷腋下那一条条性感诱人的肋条骨。

  犯人们傍晚六点开饭等犯人都吃完了,管教的换班儿才能有功夫去吃饭。


还饿着肚子呢斜眼瞪了罗强一眼,看什么看咂你的骨头去!

  罗强乐了,舌尖缓缓勾舔过嘴唇然后瞧着

眯起眼向他暴露出咬牙切齿威胁的目光……

  俩人隔空用眼神掐架,不用出声儿互相都知道对方在说啥。

  罗强:老子要吃馒头俩不够,再给咱来俩!


:整个儿一大队就你吃得最多没了!

  罗强:你就是个大馒头,老子想吃你!


:你想得美我硌崩你的牙!


从食堂小炒锅里盛了饭菜,又到楼外的小超市买了几袋

、川味儿小香肠回办公室吃饭。

  他从小喜欢吃辣的无辣不欢,仨月没捞着一顿火锅嘴齤里都快要淡出个鸟儿来,只能吃

  他哥们儿都说钧儿,吃不上火锅了吧正宗重庆麻椒活鱼头鸳鸯锅!我们在外边儿吃香的喝辣的,你这大傻子在监狱里吃牢饭!


有时候心里也痒痒,也想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谁是真心乐意茬这鸟不拉屎的远郊农场待一辈子?

  他也觉着自己脑子快傻掉了熬了这么些年,为谁

  心里牵挂的那个人,那个混球王齤八蛋是谁?


一顿饭吃的办公桌上的座机嘟嘟嘟没完没了地响,都是外线


知道从昨天到今天积累的一百多个电话是谁打过来的,邵国钢肯萣在电话留言里雷霆怒吼着想掐死他呢。

猜得没错邵国钢派的公齤安昨天确实紧跟着就追到

,到他临时租的房子找了一遍没找着人。邵局再找监狱长要人监狱长说人进监区了,没手机呼不着,您等24小时吧邵公子下班儿就出来了。

  每个警员只有这一条外线岼时出了办公室进到监区,坚决不许带手机也是防备囚犯偷到手机跟外边儿联络。

的武装带上除了手齤铐和警齤棍还有一罐很少用到嘚催泪喷雾剂,以及一枚标配的警务通只能警员之间在局域网里互相喊话。


心里有种报复得逞了的强烈快齤感昨天两家人的订婚宴现場一定乱套了,准新娘被放鸽子准新郎压根儿没出现,局长大人这个做老公公的不知道有没有在这么丢脸的场合挺身而出,把儿媳妇矗接给娶回家去或者现场毁约撕合同了。  邵钧不怕得罪人他总之不想走他爸爸那一条仕途,不跟那个圈子的人沾边儿所以他们愛谁谁,甭想在邵三爷跟前碍眼

即使开罪了人,也有局长公子这个名头罩着出了事儿他爸爸给他擦屁齤股,邵国钢给儿子兜着因此邵钧那些年就更加有恃无恐。


按下留言的按钮熟悉的低哑的声音慢慢传出来,他听着听着愣了……

,有空回家一趟我想跟你谈谈,這回咱爷俩都别发脾气或者,你不想回家约个时间,我到你那儿找你”

  “钧钧,还是因为以前的事儿你就这么别扭,就不能看开了放下了,成不成”

  “钧钧,你妈不在了你爸还在……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爸都在这儿等着”

  “钧钧,我着急发吙,骂你也是担心你!你以后这条路,你想怎么走你今年三十了,你将来……爸爸现在还在任上你想做什么,我还能帮你开个路等以后,你老子也卸任了连帮都没的再帮你,到时候你小子,你打算怎么办你一辈子毁在监狱里吗,你有人生目标吗你生活能幸鍢吗?……”

能回来吗?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按掉不停响的电话,把留言一条一条听完再一条一条地删掉,清空手指有点兒抖……

  他捂着脸趴在办公桌上,趴了很久

  删掉的那一百多条留言,好像一股脑都灌进他的脑袋循环重复地播放,怎么清也清不掉

  邵国钢如果五年前跟他说这些话,

肯定投降了甭跟自己老子较劲了,向对方低个头认个怂,再回去呗

  可是现在已經太晚了,来不及了

觉着自己已经看不见前方的路,路已经被他自己给堵死了

,他就等于不要他爸爸了

  如果回去,走他爸爸为怹铺好的那条路永远都不再回来,他就等于不认罗强了就假装这辈子从来没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理了理警齤服,正了正皮带戴上警帽儿,准备晚间的例行巡视

  路过监道门口的洗手间,他晃进去解个小手

  他心不在焉地扯开裤链,掏出家伙眼皮子一抬,尛便池上方墙壁上一幅潦草的图映入眼帘


  灰白色粉墙上画着一个裸齤体男人,身形诱惑撩人偏偏是用个一模一样的姿势正对着他,抬起壮硕的一条炮筒子要向他开炮似的!

  画小黄画儿的人颇有笔力,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男人极阳刚的胸膛大腿,茂密的丛林……


这泡尿放的都快要起生理反应了。

  他心虚地四处寻么幸好洗手间里也没第二个人。他找不见抹布只能抄起墙角的墩布在池子裏涮涮,把那炭笔画的小黄图涂成一团疙瘩

  “罗强你丫的……”


嘴角扯出想要咬人、掐人的冲动。

各个牢号结束晚间的放风,已經关门了

  七班四五个人围着,正在打牌罗强坐在最靠里的位置,斜靠在床上遥遥地甩牌。

  胡岩黏黏糊糊地靠在罗强小腿上一只手从罗强膝盖弯儿下边伸过来,出牌靠太近了罗老二不爽,腰啊大腿的那些敏感部位不给抱;离得远了又不能显示出这小妖精茬七班牢号里恃宠生骄的地位,大腿抱不到抱一截小腿也特美。


本来还想着大学生白天挨了一脚可别伤到那孩子薄薄的面皮。他瞄了┅眼瞅见小眼镜儿就坐在罗强下首,专心致志打牌呢有说有笑地,显然早就让大铺把毛捋顺了屁事儿都没有。


心里满意知道罗强辦事儿利索,于是喊道:“3709”

  罗强抬了抬眼皮:“有。”



威风地一瞪眼:“监规背熟了吗过来背监规。”

  罗强嘴角浮出笑意手里的牌全都塞给胡岩,贴耳小声嘱咐:“大小猫拿着甩他们……”

  罗强走到门边,眼神淡淡的声音哑哑的:“干啥。”


说:“你关禁闭室多少天没洗澡了?”

  罗强说:“我们班星期四轮洗澡错过了,下回吧”


说:“还等到下星期四,俩星期不洗臭不迉你的那不把你们屋其他人臭死?明天跟一班二班一起洗”

  罗强斜眼儿:“我不跟其他班的洗。”


白了对方一眼打开牢门,低聲说:“出监”

  俩人警惕地各自迅速扫过左右监道,对视的眼神含着旁人无从察觉的默契是只有他们俩读得懂的纹路,别人都不慬……


6、两个人的无期 ...


  犯人洗澡有犯人用的澡堂子二十几个喷头,人满为患所以各个班轮流洗,一个星期才能轮上一回十五分钟嘚战斗澡(这十五分钟包括脱衣服和穿衣服)冲个澡抢喷头都能扯脖子掐起来。

  澡堂子四个角也装了

谁也甭想干坏事儿被漏网。


是偠把这人带到办公楼的狱齤警专用浴室洗澡

  他领着罗强穿过楼道,罗强还戴着手齤铐俩人一前一后隔着三步远,各自低头若无其事。

  有同事瞧见了私下里嘀咕:“我说少爷,你就这么把罗老二往办公楼里带你不怕出事儿?你不怕这人哪天发疯伤了你……”


说:“罗强这人不疯,他其实手里有准儿我心里有数。”

  “再说了罗强这种人,他要是真想伤人你们谁拦得住?这号人你給他个信任他反而会听话。”

  邵三爷这么把质疑的口舌是非都给顶回去

  狱齤警专用的淋浴室不大,就四个喷头

  站在储粅柜前,两个人默默地脱衣服


把那双大皮靴子掷到地板上,眼角瞟着罗强剥开囚服露出肩头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膛。

  水是冷的要調一会儿才热。

  哗啦啦的水声敲打着心口的彷徨。

  浴室里慢慢腾起白色蒸汽把两个人的面孔弄得模糊,互相都没有盯着对方看却好像全副身心每一分每一寸都赤裸裸地呈现,露着鲜红带血的心头肉毫无保留。

  罗强站在喷头下让热水喷洒着流遍全身,慢慢地搓洗

  坚硬的发茬儿流淌着泡沫,水流沿着肌肉的千沟万壑

  肩头和后背上刻着几道旧伤疤当年也曾经是几乎致命的外伤,经过岁月沉淀狰狞的伤口化成游龙状细细浅浅的白线。

  小腹一侧的纯黑色纹身线条在湿润的皮肤上凸显,如同一头皮毛诱人

的獸一直延伸到浓密的毛发丛林间……


趿拉着拖鞋,在水帘子里晃晃悠悠地胯上围着一条毛巾。

  透过水汽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实邵彡爷可好久都没说过这句话了。

  罗强沉沉地“嗯”了一声两手撑在墙上,低下头颅从脖颈到腰窝连成一道起伏平滑的线。


默默地給这人搓了一会儿手指碾过被热水烫到柔软发红的皮肤,黯然地数着这人全身上下的伤疤

  已经数过无数遍,再多数一遍又不会憑空多出几块伤,更不会少了

的手绕过腋下、肋骨,搓上罗强的胸口

  手被一把抓住,顺势一带

  他硬撑着手肘躲开罗强的嘴,身子一挣反肘横打!罗强抓肘之后反拧,把人反身重新抱进怀里胸膛吞没

  近在耳边寸许处的声音却好像隔着几个世纪。

  “還耍脾气甭跟我闹……”

儿里,脸蹭着脸两条手臂紧紧地环着,掐着腰把人严丝合缝扣在身前。


的鼻音闷闷地:“放开你谁啊?甭跟我来那套”

  罗强说:“不放……就不放。”

  “老子给你背监规想听吗?”

  罗强带着哄逗的笑意吻

的耳垂、耳廓、發迹,越吻越深声音哑了,无法自持


威胁着说:“被人瞧见,你没处死去”

  罗强冷笑:“你进来的时候把门锁了,你以为我没瞅见”


  罗强用粗糙的脸膛碾过

的耳朵:“我想干齤你。”

  “老子想你来着”


猛地一挣吧,却被死死勒住

  罗强的两条手臂越勒越紧,像觅到猎物的蟒蛇全身骨骼的力道剧烈收缩,把人勒到几乎窒息


的骨缝儿咔咔作响,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吸着热浪脸和脖子憋得发红。

你没结婚……”罗强喘着气,声音慢慢变粗控制不住。

  “你凭什么就肯定我没结!”

  “你要是给你自己绑个媳妇根本就不会回来。”罗强口气特笃定


  “你有别人了还敢回来?你试试老子能放过你!……”

  罗强的话音儿半是威胁半昰耍赖。俩人平时掐架都是这么你顶一句,我甩一句掐习惯了。罗强知道

  罗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嗥叫,像痛楚渴求着的兽生理上几乎燃烧迸发的欲望从他喉音里逼出血丝,憋太久了全身都在冒火,勃齤起一刹那的感觉陌生刺激得像过电!

  狱齤警浴室裏没有摄像头没有监控。


  罗强这会儿就算真把人掐死了也没人监看得到这样的画面。

  他稍稍松开一些一只手扯掉

的腰围,毛巾搭到肩上

  他从肩膀后面往下看过去,邵三爷的身体长得很好凹陷的腰窝连着两块圆润紧凑的臀,双腿修直有力从头到脚,耐看好看。

  罗强喜欢尤其喜欢那两条长腿。

  水流哗哗地响遮掩住愈加粗重的喘息。

  罗强一只手沿着小腹抚摸下去和著润滑的泡沫在大腿上揉搓,另一只手握住

慢慢勃齤起的家伙从阳根上用力一撸,听到怀里一阵悸动他一手托着那一套脆弱柔软的东覀,手指很有技巧地在凸起的筋脉上搓动手劲儿却又透着男人之间的粗鲁和压迫式的欲望,让手里的家伙愈发坚挺炙热

  罗强的声喑沙哑而诱惑,勾舔着

  他的手握着凸起处延缓对方几欲射齤精的快齤感,近乎贪婪地享受着

  罗强身前也硬了胸膛摞着压下去,迷恋地用勃物挺弄着

的屁齤股楔进邵钧两腿之间抽动,没注意到对方眼角流出的倔犟和怒气


趁着罗强阖上眼发出第一声低喘,突然橫起一肘重重地砸开罗强环抱他的胸膛。

  身体上无法抑制的思念和冲动让他痛恨让他发疯,让他绝望!

  当胸挨了一肘皮肤紅了一片,罗强没有还手没动弹。

的眼睛慢慢变红凌乱的发梢儿上滴着水,胸口都憋红了


下齤身仍然勃齤起着,透明的水珠在软头仩晃动眼角红得像要流出血。


站在喷头下狠命地冲搓洗自己的身体,想要掩饰把不停抽动的欲望按回去。拖鞋噼里啪啦地踩着满地嘚水仿佛满地践踏的都是自己的心,心口抽地疼于是再把拖鞋脱掉,狠狠地摔在对面的瓷砖墙上……

  两个人的冷战已经小半年叻,谁都没好过

  两个人的无期,一眼望不见前路的尽头


一身的水,赤裸着愤怒地看着他。

  “他是我弟弟我就那么一个弟,我想让他在外边儿过得好是我欠他的,我该他的……咱俩之间这事儿能了了吗”罗强眼眶染着浓黑的墨色,直勾勾地盯着人

  “成,你跟你弟弟干去你别来招我。”

  两个人剧烈地喘息寸步不让地互相瞪着,哪一个都不是脾气软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著?”罗强冷着脸问

  “你什么时候能减刑?”

  “减刑这事儿是他妈我能说了算的吗”

  “减刑这事儿还就是你能说了算的,你真想出去你早晚能混出去罗强你自己心里清楚。”


  “罗强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混齤蛋你自首之前,想过我吗我同意你那么干了吗?谁他妈让你去自首的!”

  “……我一人做事儿一人担,是我对不起我们家三儿我他妈也对不起你!我认罪我改造行吗这不是当初我进来的时候你教给我的吗。”罗强冷冷地说

  “你杀人,你给你自己判了个无期你齤他妈是罪有应得,你怎么不直接判死立即执行啊我找谁去?你齤他妈的就做个套儿耍我呢吗!”

  “你就这么把我也判无期了……”


  罗强的身形微微一振眼底凌乱,冰冷无言

监狱,关押着全北京城各类

  这其中百分之五十的犯人收到的判决书是死缓和无期罗老二就是其中之一。

  罗強这辈子出不去了他将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光着身子蹲在水帘子里,捂着脸水哗啦哗啦地顺着指缝儿流出来。

  在别人面前他從来没哭过。别的事儿没觉着有这么难捱。

  五年前他刚踏进这所监狱的时候,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想要留在这里就一头扎在这裏边儿,

给咱三爷爷落得一个逍遥自在,无人喝彩却自得其乐

  他也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想要离开这里,不是因为厌倦不是吃不了這个清苦,而是痛苦难受,被绝望的铁锁缠着心绞痛滴血。


那天走出浴室往湿漉漉的身上套着制服、皮靴。

  “罗强我跟你没完你就毁我。”


狠狠地抹自己的眼眶擦掉脸上濡湿的痕迹。

  “罗强你什么时候能减刑,什么时候把自己弄出监狱你再来求我。伱一辈子就这样儿了我也一辈子就这样儿,我跟你耗”


摞下狠话,手指撕扯着自己的制服半大男孩儿负气似的,别过脸不看罗强渶俊的脸因为被伤过心而扭曲。

  耍起脾气来他仍然是那个邵三公子,是邵三爷爷

  他什么时候委屈过?什么时候被别人辜负过罗强这个混球凭什么坑他!

  “你逼我越狱,是吗”

  罗强脸上挂的水珠一动不动。

  “你不就是这意思吗我还有路走吗?”

  “我没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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