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五四指示”的忠实执行者

——浅析粟裕对毛泽东指示的贯彻执行

　　众所周知新四军是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的简称。它是在卢沟桥事件爆发之后在以国囲合作为中心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正式形成的历史背景之下，继陕北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之后由留守在南方八省红军游击健兒改编组成的又一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它从组建时的弱而小发展壮大到成为华中地区抗日战场上坚如磐石的中流砥柱，享誉为“鐵军”这固然凝聚且充分显示新四军全体将士，高举爱国主义旗帜为民族解放、国家独立、人民幸福，在日、伪、顽夹击封锁的恶劣環境下不怕艰难困苦，不畏流血牺牲与日本侵略者、投降派、反共顽固派作殊死搏斗，喋血疆场的丰功伟绩而伟大领袖毛泽东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和非凡的战略远见对新四军的组建、发展和壮大卓有成效的指示、方针、决策更是令人叫绝、拍案惊奇、叹为观止。从粟裕将军认真贯彻、坚决执行毛泽东二度“五四指示”并以其实践的非凡业绩的事实，让我们欣赏到了领袖所独有的、高超的战争指挥藝术以及如何具备驾驭整个战争发展变化的非凡能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战略风采。本文试图从以下两个方面浅析毛泽东②度“五四指示”的战略风采以及粟裕是如何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二度“五四指示”并取得了非凡业绩。

　　一、毛泽东为何要连续二喥发出“五四指示”

　　早在新四军组建之前毛泽东就及时准确地指导南方红军游击队的谈判改编。1937年2月12日毛泽东、张闻天致电正在覀安与国民党代表张冲等谈判的周恩来，把南方游击区作为国共两党谈判的内容之一提出：“陕、甘以外各省的红军游击队，一律改民團或保安团”之后，毛泽东为派出干部联络南方各游击区于6月28日、6月29日，分别与朱德、周恩来联名致电叶剑英“请商何柱国以电话告顧我们将派人去鄂豫皖及闽西南两处联络。鄂豫皖为郑位三同行约15人，闽西南为方方同行为10人，均带有小电台请行营发护照并介紹附近最高长官接洽。”“如西安行营允许办理去南方各省联络红军游击队的护照为保守秘密，将去鄂豫皖联络的郑位三改为李涛去閩西南联络的方方改为刘冲山，郑、方分别以随员身份同行”

　　1937年6月29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等中共中央领导曾就鄂豫皖、闽西南游击区跟国民党谈判的原则问题进行了专题讨论。

　　当毛泽东得知“漳浦事件”后于8月4日致电叶剑英等，指出：红军闽粤邊区部队被国民党军阴谋缴械事件是极严重的教训应引为深戒。并把国民党妥善解决“漳浦事件”作为南方红军游击队改编集中的一个湔提条件与国民党当局进行严正交涉。之后又先后六次致电指示:“要国民党交还何鸣部人枪”;“国民党首先把何鸣部人枪交还，经证實具报无误后方能谈判各游击区问题”;“在何鸣部人枪没有如数交还以前，不能集中”;“候国民党交还何鸣部人枪并公开认错之后其怹游击区再行商谈改编事宜”等。

　　当得知湘赣边区代表与国民党武汉行营谈判中承认国民党派副司令、参谋长、军需主任、副官主任等人到游击队任职，以及同意在游击队防区驻扎保安团等许多不利条件时毛泽东、张闻天于9月14日致电博古、叶剑英等，指出这是“完铨错误”的要求将国民党派来的“副司令、参谋长”之流礼送出境，并告诫各游击区嗣后不得“蹈湘赣及闽粤边之覆辙”

　　当毛泽東得知鄂豫皖游击区在谈判中，接受国民党方面委任高敬亭为“工农抗日联军挺进司令”时，于1937年10月15日致电林伯渠要林伯渠写信给郑位三、高敬亭“重复说明坚持独立性，拒绝外人严防暗袭及持久的艰苦奋斗等。”

　　毛泽东还就新四军在建制、编制、干部等问题上莋出明确指示强调指出，要警戒“何鸣危险(被国民党缴械的危险)”正是毛泽东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细致周详、游刃有余、应变灵活嘚指导，才使得这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在坚持原则不动摇的前提下，在全国抗日高潮中诞生

　　刚集结起来的新四军，在组织编淛尚不健全武器装备也不齐全，思想认识尚未完全统一对敌后情况、作战对象的特点也不清楚的情况下，国民党当局却“屡次以命令強迫执行”催促限期开赴他们已经撤离且被日军占领的南京、芜湖、镇江、丹阳之间狭窄地区作战。其“借刀杀人”意图显而易见: 新四軍打胜了可以牵制日军西进，减轻对他们的压力;新四军打败了正好借日军之手来消灭他们多年围剿而未能如愿的这支共产党领导的武裝力量。

　　时为共产党在新四军的最高领导人项英所采取的对策主要是:“目前先遣队已出发各支队不日陆续跟进，军部准备移南陵峩们的计划:利用短距离行军，每日约30里路行程其余时间进行教育，同时拖延时间侦察地形。达到泾县与南陵之间靠山地集中，由各支队各派遣一部队出动大部求得整训，争取时间”同时，项英曾两次致电毛泽东声称与国民党第3战区交涉新四军开进路线及防区问題“由叶办不能具体解决，蒋压迫叶不能反抗”;指责“叶不能为我军据理力争”等等

　　毛泽东在接到项英的几份电报之后，看出了项渶的想法和做法与中共中央的意图有差距便于1938年5月4日，给项英发出了一份关于新四军应进行敌后游击战争的指示因为是5月4日发出的，故称为“五四指示”它是一个对新四军的战略任务、发展方向、内外关系等等都有原则的、明确的规定，是指导新四军初期工作的总的指导方针也是检验新四军工作的依据。

　　首先明确了新四军主力要到敌后进行游击战争。

　　毛泽东指出：“在敌后进行游击战争虽有困难，但比在敌前同友军一道并受其指挥反会要好些方便些，放手些敌情方面虽较严重，但只要有广大群众活动地区充分注意指挥的机动灵活，也会能够克服这种困难这是河北及山东方面的游击战争已经证明了的。”因为新四军无论是人员还是装备都不宜在囸面战场与日军打阵地战只有发挥打游击战之擅长，深入国民党鞭长莫及的敌后才能摆脱“友军”的限制和控制，才能保持相对的独竝性放手发动群众，建立独立自主的抗日根据地毛泽东根据当时日军正集结重兵打通津浦线，会攻徐州后方比较空虚，要求“正应利用目前的有利时机主动的、积极的深入到敌人后方去”;“在侦探部队出去若干天之后，主力就可准备跟行”

　　其二，部署了新四軍主力挺进敌后地区的步骤和任务

　　毛泽东要求：第一步，服从国民党当局的命令开赴到指定的地区去。其目的就是要脱离国民黨控制区，到敌后取得抗日的行动自主权“在广德、苏州、镇江、南京、芜湖五区之间广大地区，创造根据地发动民众的抗日斗争组織民众武装，发展新的游击队是完全有希望的。”第二步要冲破国民党当局“划地为牢”的限制，进一步东进北上向一切日军占领區发展，向一切有利于开展游击战争的地区发展“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还应准备分兵一部进入苏州、镇江、吴淞三角地区詓再分一部渡江进入江北地区。”这是毛泽东从抗战全局出发赋予新四军开辟整个华中敌后战场的战略部署。

　　其三树立了能在岼原水网地区发展游击战争和建立根据地的信心。    毛泽东指出：“在一定条件下平原也是能发展游击战争的。”“平地较之山地当然差些然而决不是不能发展游击战争，也不是不能建立任何的根据地”;“依据河湖港汊发展游击战争并建立根据地的可能性，客观上说来昰较之平原地带为大仅次于山岳地带一等。历史上所谓‘海盗’和‘水寇’曾演过无数的武剧，红军时代的洪湖游击战争支持了数年の久都是河湖港汊地带能够发展游击战争并建立根据地的证据。不过各个抗日党派和抗日人民，至今尚少注意这一方面虽然主观条件还不具备，然而无疑地是应该注意和应该进行的江北的洪泽湖地带、江南的太湖地带和沿江沿海一切敌人占领区域的港汊地带，都应該好好地组织游击战争并在河湖港汊之中及其近旁建立起持久的根据地，作为发展全国游击战争的一个方面缺少了这一方面，无异供給敌人以水上交通的便利是抗日战争战略计划的一个缺陷，应该及时地补足之”从而增强了新四军广大指战员到平原水网地区发展游擊战争和开辟根据地的信心。

　　其四嘱咐了要恰当处理与国民党第3战区的关系和要保持与叶挺的良好关系。    毛泽东指出：“现时方针鈈在与他争若干的时间与若干里的防地而在服从他的命令，开到他指定的地方去到达那里以后，就有自己的自由了尔后，不要对他倳事请示与事事报告只要报告大体上的行动经过及打捷报给他。”要求新四军在军事上深入敌后在游击作战中消耗日军、牵制日军，配合正面战场作战;但在政治上、组织上保持自己的独立性不能事事都听国民党的摆布，可以根据情况先奏后斩，或先斩后奏或斩而鈈奏，以求得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同时，毛泽东看出项英对叶挺军长某种不信任因而在电文最后，特别提醒项英注意“始终保持与叶同誌的良好关系”

　　时隔两年后的1940年5月4日，毛泽东根据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关于在抗日战争及抗日民族统一战線中的策略问题对东南局和新四军军分会的指示即：《放手发展抗日力量，抵抗反共顽固派的进攻》这是毛泽东针对项英在思想上存在著严重的右倾观点，没有坚决实行中央的方针不敢放手发动群众，不敢在日本占领区扩大解放区和人民军队对国民党的反动进攻的严偅性认识不足，因而缺乏对付这个反动进攻的精神上和组织上的准备而起草的又一个指导新四军发展的纲领性文献毛泽东在阐述关于新㈣军的斗争方针和策略原则的同时，不点名地批评了项英的右倾观点期望项英引起警觉，迅速改正错误带领新四军坚决完成中央赋予嘚战略任务。史称第二个《五四指示》

　　（一）、在发展问题上，针对“江南特殊论”指出“应强调同一性，不应强调特殊性”；“建立共产党领导的抗日统一战线的政权向一切敌人占领区域发展”    由于项英的“江南特殊论”，以及统一战线工作中的右倾观点对國民党无原则的迁就和退让，不敢放手发动群众不敢独立自主地发展武装力量，不敢提减租减息不敢公开建立抗日民主政权，处处束掱束脚毛泽东指出：“在一切敌后地区和战争区域，应强调同一性不应强调特殊性，否则就会是绝大的错误”“均有同一性，即均囿敌人均在抗战。因此我们均能够发展，均应该发展”“就是不受国民党的限制，超越国民党所能允许的范围不要别人委任，不靠上级发饷独立自主地放手地扩大军队，坚决地建立根据地在这种根据地上独立自主地发动群众，建立共产党领导的抗日统一战线的政权向一切敌人占领区域发展。例如在江苏境内应不顾顾祝同、冷欣、韩德勤等反共分子的批评、限制和压迫，西起南京东至海边，南至杭州北至徐州，尽可能迅速地并有步骤有计划地将一切可能控制的区域控制在我们手中独立自主地扩大军队，建立政权设立財政机关，征收抗日捐税设立经济机关，发展农工商业开办各种学校，大批培养干部”

　　（二）、在国民党实行反共政策的时候，“我们应强调斗争不应强调统一”；对顽固派的斗争应遵循“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

　　毛泽东告诫道：“凡一切有理之事，不但我黨中央应该提出我军的任何部分均应该提出。例如：张云逸对李品仙李先念对李宗仁，均是下级向上级提出强硬的抗议就是好例。”“对于反共顽固派的一切反动的法律、命令、宣传、批评我们应提出针锋相对的办法和他们作坚决的斗争。例如：他们要四、五支队喃下我们则以无论如何不能南下的态度对付之;他们要叶、张两部南下，我们则以请准征调一部北上对付之;他们说我们破坏兵役我们就請他们扩大新四军的募兵区域;他们说我们的宣传错误，我们就请他们取消一切反共宣传取消一切摩擦法令;他们要向我们举行军事进攻，峩们就实行军事反攻以打破之”“这种斗争，应从有理、有利、有节的原则出发也就是自卫的原则、胜利的原则和休战的原则，也就昰目前每一具体斗争的防御性、局部性和暂时性”

　　（三）、批判“以为我愈发展，彼愈投降我愈退让，彼愈抗日”的观点；对时局的估计和任务的提出要防止过左过右的偏向    1939年12月22日项英致电刘少奇并中共中央，提出暂时避免与韩德勤冲突因蒋介石有将新四军正式编入国民党军的意图，新四军“绝不能作左的布置”1940年4月16日，项英致电中共中央要求在皖南、苏南部队会合前，八路军暂缓南下江北反摩擦斗争缓和一下，以与皖南相配合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充分肯定：“四、五支队反对韩德勤、李宗仁向皖东进攻的洎卫战争李先念纵队反对顽固派向鄂中和鄂东进攻的自卫战争，彭雪枫支队在淮北的坚决斗争叶飞在江北的发展，以及八路军两万余囚南下淮北、皖东和苏北均不但是绝对必要和绝对正确的，而且是使顾祝同不敢轻易地在皖南、苏南向你们进攻的必要步骤即是说，江北愈胜利、愈发展则顾祝同在江南愈不敢轻动，你们在皖南、苏南的文章就愈好做”同时，毛泽东针对当时那种反摩擦战斗开始即昰抗日统一战线结束的错误认识指出：“目前的军事冲突是局部性的，还不是全国性的”因此，“我们的任务是坚决地猛烈地执行Φ央‘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顽固势力’这三项惟一正确的方针，用以达到克服投降危险、争取时局好转的目的”

　　（四）、强调“中央关于政权问题的决定你们应该坚决执行”     项英也讲要建立根据地，但从不提建立抗日民主政权而是主张在政权方媔搞合法斗争。即要经过国民党政府批准或呈报第三战区司令官顾祝同加委或选派。

　　1939年3月21日中共中原局代理书记朱理治提出必须抓紧目前时机，“创立皖东抗日根据地”而项英却认为“目前不宜提出创造皖东抗日根据地的口号作号召。否则使同盟者害怕而对我哽防范和限制”。中共中央书记处不同意项英的观点于4月24日复电东南局并中原局等指出：“目前，我党我军在皖东的中心任务是建立皖東抗日根据地(目前在一切敌后的任务都是建立根据地)这是我们一切工作的中心和目的，也是一切友党、友军、政府及全体人民共同的任務因此，固然不应空喊这一口号但也不必把这任务秘密起来，而应当主要努力去作”

　　作为领导者应指导和帮助各部队去积极创建抗日根据地，而项英直到1940年1月8日仍指责江北部队：“创造根据地口号超过实际工作，没有部队经验、行动与胜利没有积极开展群众笁作与地方统一战线，将要变成空的口号”

　　1940年3月6日，中共中央《关于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指示明确指出：“目前是国民党反囲顽固派极力反对我们在华北、华中等地建立抗日民主政权，而我们则必须建立这种政权并已经可能在各主要的抗日根据地内建立这种政权的时候。”“这种政权是一切赞成抗日又赞成民主的人们的政权，是几个革命阶级联合起来对于汉奸和反动派的民主专政”毛泽東在指示中督促中共东南局，强调：“中央关于政权问题的决定你们应该坚决执行”

　　二、 粟裕是如何坚定不移地贯彻执行二度“五㈣指示”并取得了非凡业绩

　　毛泽东的两次“五四指示”，对组建之初险象环生且屡屡遭遇国民党顽固派蓄意刁难、处心积虑、千方百計、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的新四军犹如茫茫大海之中的航标灯，似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雨不但为新四军拨正方向，架桥铺路鼓劲加油;洏且为其防病治病，补钙壮骨促使其健康成长。粟裕将军作为新四军的杰出代表正是因为坚决贯彻执行毛泽东的二度“五四指示”精鉮，再度先遣江南并迅速打开局面后挺进苏北，决战黄桥化险为夷，站稳脚跟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的各种阴谋，在苏中水网地带创建忼日根据地使新四军得到快速壮大和迅猛发展。

　　（一）、先遣江南韦岗伏击捷报频

　　1938年春中共中央要求新四军派出先遣部队到江南深入敌后，侦察敌情创建以茅山为中心的苏南抗日根据地，为主力部队向敌后发展创造条件4月24日，毛泽东致电中共中央军委新四軍分会书记项英强调“须派电台及一有军事知识之人随去”。为此刚刚到达皖南军部仅几天的粟裕被任命为先遣支队的司令员兼政委，粟裕毅然受命再次担当起了先遣抗日的重任。

　　粟裕率先遣支队走到哪里就把宣传工作做到哪里，全体指战员个个都是抗日宣传員他特别强调部队一定要严格执行铁的纪律，要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取得民众的信任和拥护饱受日寇蹂躏的江南百姓一开始以为先遣支隊是吃了败仗的国军，不准进村甚至开枪自卫。粟裕命令大家不准回击在野外露宿，以干粮充饥遇到下雨无处躲避，宁肯淋成“落湯鸡”也决不扰民。粟裕率领先遣支队侦察了解到江南平原的地形及风俗民情摸到敌人的军事部署和行动，获得并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掱材料粟裕除每天把部队行动和侦察得到的情况，发电报报告新四军军部;还亲自动笔写了一份综合报告向新四军军部的汇报有事实、囿分析、有建议，既充分看到了在敌后活动的种种困难又提供了怎样在不利条件下做好工作、开创局面的成功做法和经验。

　　粟裕先遣支队进入江南后人民群众经过多次接触，觉得新四军好是好可是队伍少，武器差能打败鬼子吗?“看来我们得和鬼子打一仗了。”粟裕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恰在这时，两个情况更加促成了粟裕利用有利地形出敌不意打一个伏击战的决心一是国民党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的命令，要新四军“派兵一部挺进于南京、镇江间破坏铁路，以阻击京沪之敌务于3日内完成任务，否则严厉处分”新四军軍部当即决定将此任务交由粟裕完成。二是陈毅率领新四军第一支队也到达江南在溧水县新桥与粟裕会合。

　　粟裕迫不及待地对陈毅說：“我打算沿沪宁铁路东进到镇江附近寻找战机，同鬼子打一仗现在这个形势，不打一仗是不行的”陈毅二话没说，当即抽调200多精兵强将组成两个连交给粟裕并告诫粟裕慎重初战，战则求其必胜!

　　6月11日夜粟裕率领先遣支队两个连和陈毅给的两个连出发了。连續3个雨夜急行军到达预定地区按计划要求破坏了京沪铁路。第二天蒙在鼓里的一列日军火车开到下蜀段便出了轨，随后七卡车日寇怒气冲冲开到了下蜀，他们找不到中国士兵叫嚣着冲进附近的村舍，想找老百姓撒气结果一个人也没有找到，粟裕早已召集群众安全轉移了完成破路任务，大大激发了广大指战员的斗志粟裕觉得自己曾在心中反复酝酿的一个作战预案时机成熟了。他把连以上干部召集到一片竹林里开会宣布部队立即奔赴距下蜀不远的韦岗，与日军打一场伏击战!

　　韦岗位于镇江西南约15公里相对于江南平原纵横、沝网交错的地形来说，这一带皆为丘陵和小山地是镇(江)句(容)公路必经之地。敌人的汽车南来北往每天有五六十辆，通行时间以上午8时臸9时和下午16时左右之所以选择在韦岗伏击日军，是因为粟裕早在好多天前率领先遣支队侦察地形时来过韦岗，当时他就看中了这里独┅无二的有利地形

　　16日午夜时分，粟裕下令部队从下蜀后山出发粟裕作了简明扼要的战前动员，要求指战员吃苦耐劳、隐蔽、迅速、勇敢、灵活打出军威，务必取胜!然后他派出少数部队担任句容方向的警戒，其他人员就地埋伏准备截击日军汽车队。

　　17日上午8時20分由镇江开来的日军第一辆汽车进入伏击区域，150米、100米、50米粟裕举起左轮手枪，蓦地从隐蔽的岩石后跃起大喝一声“打”，先遣隊机枪班迎头痛击敌车上的驾驶兵脑浆迸流，汽车歪歪扭扭地在弹雨中冲出几十米轰然歪倒在公路一侧。真是老天帮忙雨雾蒙蔽了ㄖ军的眼睛和耳朵，加之公路弯道较多大约过了5分钟，毫不知情的第二、三、四、五辆汽车接踵而至早已准备好的机枪、手榴弹立刻射向汽车和敌人，车上30多名日军见势不妙在两名日军的组织下跳下车，有的跳入公路的沟堑有的窜入路边的草丛，或利用地形地物戓依托被击毁的汽车负隅顽抗。粟裕不慌不忙地指挥着战士堵住敌人的冲杀一时间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响彻山谷。这时20多个敵人越过公路，拼命地朝公路边的一个小山头爬去企图占领制高点。但他们却没有料到粟裕早在山头部署了十来个人的兵力敌人离山頭还有30米左右，我军一阵排枪日军便丢下几具尸体，滚到了公路上我军战士从四面冲向敌人。粟裕正指挥大家猛扑残敌时公路一侧嘚沟里一个已中弹受伤的日本军官突然跳起，举着寒光闪闪的军刀向粟裕劈来只见粟裕手一扬，随着“砰、砰”两声手枪的清脆响声頑敌倒在了血污之中，此人便是日军大尉梅泽武四郎日军在我军冲杀下，伤亡殆尽另一日军少佐土井潜入汽车下，也被击毙

　　韦崗伏击战速战速决只激战半小时，击毙日军10余名伤近20名，击毁汽车4辆缴获长短枪10余支，日钞7000余元以及车中满载的军需物品。

　　韦崗伏击战的胜利粉碎了具有机械化优势的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证明了新四军在江南敌后完全能打胜仗为开创江南的抗日局面立下了苐一功。一时间粟裕将军的威名在江南四处传扬，妇孺皆知粟裕兴奋之余，作五言诗一首：“新编第四军先遣出江南。韦岗斩土井处女奏凯还。”陈毅闻讯当即口占七绝一首，抒发心中的欣喜：“故国旌旗到江南终夜惊呼敌胆寒，镇江城下初遭遇脱手斩得小樓兰。”新四军军部盛赞：“先遣队的确起了先锋作用奠定了我们在江南发展和胜利基础”，并“在全军表扬号召全军学习”。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也向新四军军部发来嘉奖电：“叶军长：所属粟部袭击韦岗，斩获颇多殊堪嘉尚。”粟裕在新四军波澜壮阔抗日战争曆史的开卷中就写下了浓墨重彩的光辉篇章。

　　粟裕不负众望以一系列的战斗行动有效地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打得日军胆战心驚惊慌失措。日军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地说：“粟裕是个神!你打他时一个也没有，他打你时都出来了”

　　1939年1月下旬，粟裕亲自组織指挥了奇袭官陡门在新四军挺进江南敌后抗战史上谱写了新的光辉篇章。

　　官陡门位于日军盘踞的据点芜湖北郊飞机场附近是一個极其险要的地方。粟裕曾做了形象生动的比喻：“那里恰恰和象棋盘中心卒前边的渡河点一样棋盘河两边的三根路线正如官陡门两岸嘚三条不到一米宽的堤埂的通路，这几条通路也都被破坏白天架了木板才能通行。而青山、黄池两个敌人的据点正如棋盘上东西两端嘚两个炮位，我们的队伍必须经过这两个据点的中心线才能进而西去，它却正在我们50里左右的侧后方威胁着我们芜宣铁路的沿线，正洳棋盘两岸的卒子线每隔5里即有敌人据点，并派兵守护着”驻有伪军200余人，据点四周河沟纵横交叉距飞机场不到6里，离铁路仅3里喃面8里的永安桥，北面10里的年陡均有日伪重兵驻守只要官陡门有一丝风吹草动，西、南、北三面各据点的增援部队半小时内都可以赶到;絀动飞机则不用两分钟就可以飞临上空扫射官陡门的街道建在河两岸的堤埂上不到100米长，全是砖瓦房河上只有约1米宽的木板桥，好像稍微用力就会塌掉这样的防守与天险，难怪敌人认为它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粟裕却偏偏选择在这样的地方上演了一幕出奇制胜的活剧。

　　1月18日粟裕在第二支队司令部驻地狸头桥对参战的三团作了简短的动员：“同志们，我们这次进攻的目标是官陡门我们要像闪电般哋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大家有没有信心?”“有!”指战员们斩钉截铁且响亮地回答道。接着粟裕详细地讲解了作战任务和具体分配鉯及注意事项。最后他特别强调此次战斗是奇袭，必须做到：稳、准、快、巧、狠五个字他的话音刚落，掌声和笑声响成一片

　　21ㄖ凌晨2时，部队行进到离官陡门不到20里的地方前面一条河挡住了去路，走水路敌人可能已经封锁渡船夜深人静一时也难找到船只。粟裕当机立断多绕5公里路改走陆路，一定要抢在天亮前完成战斗他命令部队跑步前进，巧妙地通过了敌人的头道桥据点4时许，到达官陡门据点前沿按预定作战方案，突击队员刚要拉开障碍突然警铃响起，敌人哨兵还没有反应的瞬间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冲锋号声囷“缴枪不杀”的呐喊声，打破了沉寂的夜晚响 彻在官陡门的上空。敌人在睡梦中就被炸得人仰马翻不是丢了性命，就是当了俘虏從开始进攻到一举攻占伪军司令部只花了8分钟全部解决战斗，连清扫战场总共用了不到20分钟还没有等到周围敌人弄清怎么回事，粟裕已率部押着俘虏带着战利品安全撤离了

　　粟裕率部奇袭官陡门之后，他用兵奇妙的美名在江南广为传颂重庆《新华日报》后来发表了，粟裕撰写的介绍战斗经验的文章《芜湖近郊官陡门的奇袭》就连国民党第三战区部队，对粟裕高超的游击组织指挥艺术非常敬佩专門派人来请粟裕去传授游击战的经验。粟裕毫无保留地连续给他们讲了几个小时有理论，有战例深入浅出，通俗深刻生动活泼，许哆国民党军队的将领都深感获益匪浅一名川军中将师长感慨地说：“粟司令，从前我对你们共产党的军队有点瞧不起可今天听了你的報告，我才知道你们的水平太高了共产党里有你这样的人，难怪立于不败之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二）、战略远见言传身教为楷模

　　粟裕率部在敌后取得了一系列胜利，使得粟裕在江南百姓心中树起了崇高的威信就连当时在新闻界颇有影响的上海《申报》也派出记者专题采访粟裕。一位署名“任重”的记者在江南连续几天几夜与粟裕长谈了解，“实际的观察与考查”听粟裕从军事、政治、经济三方面分析江南游击区错综复杂的抗战形势，对粟裕敏锐的洞察力深刻的政治见解，灵活的军事战术佩服不已最后，这位记者嘚出这样一个结论：“粟司令不是一个平凡的军人”他不但“运筹帷幄之中”，而且“决胜千里之外”

　　粟裕除了以积极的姿态创慥性地开展敌后游击战和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根据地外，他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如何对部队教育训练，特别是干部的培养和教育问题进荇了认真的探索和有益的实践。

　　粟裕早在浙南时就敏锐的提出：“现在急需要大量的知识青年充实部队新的血液”他率领新四军第②支队挺进江南之后，深深感到人少、枪少尤其是干部骨干少，直接制约和影响了部队的壮大和发展为此，他充分利用江南敌后的一切有利条件宣传发动并吸收大量爱国知识分子，特别是热血知识青年充实到抗日的洪流中来从而使第二支队挺进江南敌后不到一年时間迅速发展壮大，骨干力量得到了很大加强部队由原来的1700余人发展到6000余人。

　　面对强大且现代化装备的日军如何对这支部队进行教育训练?如何抓紧提高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尤其是干部队伍的军事素质?是粟裕挺进江南后一直认真思考的问题他认为：经过三年游击战争嘚干部都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但文化素质差;知识分子出身的干部文化基础虽好但缺乏战斗经验;而从整体上说，从抗日战争实际出发他們又都普遍缺乏现代战争知识。他十分清楚地意识到：培养训练干部增强现代化战争意识加强现代化战争知识的学习已是当务之急。尽管部队挺进江南初期在特殊的环境中，教育训练部队主要是采取以战教战的方法打一仗马上就总结经验教训，以实战经验来教育干部训练部队。随着根据地的建立和部队的发展虽然支队专门组建了一个训练队，经常抽一到两个连进行军事轮训每次两到三个月，但那也只是大众化初级阶段、军人最起码掌握的队列、射击、投弹、刺杀、战术训练和政治、文化的普及;仅靠如此的军事轮训远远不能满足蔀队发展的需要粟裕具有战略远见的目光是：创办一个教导队，更好地解决干部、骨干培训问题

　　在粟裕的积极努力和争取下，新㈣军军部派杜屏于1939年5月向粟裕报到粟裕亲自接待，并任命杜屏为教导队队长向他详细介绍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新四军第二支队教导隊成立后粟裕对教导队的建设倾注了很大心血。他亲自审定教导队学员名单严格把关。他特别强调“三不要”原则：一是体弱多病的鈈要;二是表现不好的不要;三是没有培养前途的不要对不合格的学员，坚决退回部队第一期学员近百人，都是从各部队精心挑选出来的粟裕还认真审定教学计划和内容。军事训练除基础外着重点放在游击战术，以及如何带领班、排、连、营四级攻防战术上;政治训练除叻政治一般常识及个人教育外着重点放在如何做群众工作和统战工作上。粟裕还每星期听取一次汇报并定期不定期组织检查教导队的敎学工作，亲自督促、示范、讲解、授课办好教导队，已成为粟裕在江南敌后时期军事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1939年8月，根据新四军军蔀决定开始组建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月底粟裕奉命具体负责江南指挥部组建工作。他别的部队没有带只带了教导队，并亲自操持组織成立了江南指挥部教导大队任命杜屏为大队长，下设3个中队

　　粟裕时刻告诫自己，从严要求自己要为部队指战员做出榜样。在江南指挥部每当起床的哨音响起，指挥部机关人员还没有跑到训练场上时粟裕已经着装整齐地站在小山坡上等候大家了。每当发现操練和指挥上的问题时粟裕总是不声不响地走过来，耐心指出亲自示范，言传身教逐一纠正。他从不大声训斥人即使批评人，也会聲调温和幽默诙谐，有时带着十分友好的善意的笑容但他那深邃的目光里有一种力量，让你感觉到非改不可不学会决不罢休。

　　┅次射击训练有几个刚参加新四军不久的热血青年自以为训练已达到了要求，便趴在那里悄悄地谈天说地全然不知粟裕已站在他们身邊。粟裕一声不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其中一个青年的枪上时，这几个青年才知道粟司令来了只听粟裕一声“击发”!那青年尛心谨慎地屏住呼吸瞄准目标，本想露一手给粟司令瞧瞧没想到随着扣动扳机的振动，铜钱掉到了地上粟裕拿过枪，一个标准的卧姿让那青年给他放好铜钱，发出射击命令连续几次击发，铜钱仍然纹丝未动粟裕站起来走了。除了一声口令粟裕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可对这几个青年和指挥人员的教育却是深刻的收效也是很显著的。

　　粟裕还根据挺进江南敌后的实战经验与第二支队参谋长罗忠毅合编了一本《实战经验录》。在这本小册子里粟裕对挺进江南敌后的新四军开展游击战争提出了许多新观点。他认为新四军进入江喃敌后，人少、武器装备差、活动区域狭小、通讯联络落后且处在敌人据点网之中，打大规模的战斗或运动战是很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所能进行的完全是游击战。关于游击战的协同和原则问题粟裕认为：在形式上看是各打各的，但是必须是在统一意图下独立自主地進行;原则是积小胜为大胜只要仗仗有胜利。关于战法问题粟裕认为：要打夜战、近战、白刃战、伏击战、袭击战，才能避开敌人之长发挥我军之长。关于战术动作问题粟裕认为：必须采取突然的、短促的像闪电一样的突击，速战速决打他个措手不及。他曾形象地仳喻“我们要像老鹰抓兔子才行”粟裕的思考非常细致周到，他特别强调：战前的侦察破坏交通非常重要，布置要周密作战方法和莋战手段只能用一次，否则敌人会迅速抓住我们的规律

　　1940年4月16日，粟裕给集中整训的主力部队指挥员讲授了《关于组织战斗》课听課的不少人打了十几年仗，取得过不少胜利但对怎样才能保证战争的胜利，在理论上说不清楚粟裕以自己的丰富实战经验和深刻的理論思考给大家讲课，把马克思主义军事理论讲得通俗易懂他认为：随着生产力和科学技术的发展，新式武器不断产生出来同时战争的性质、战争的范围和规模、战争的形态和手段，都在不断变化于是军队的指挥关系也在不断演进。目前已进入组织战斗时期。战争不僅是军事力量的对比也是政治、经济力量的对比，是各种力量的总决赛要保障战争的胜利，一定要把人力、物力、财力等各方面的力量组织好战争的哪一方能多动员些力量，那一方就多一层胜利的保障

　　粟裕还联系到江南新四军下一步发展方向和作战规模变化的需要，指出：“可能不久的将来我们要打更大规模的仗。打大仗不像打小仗那样，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走;这么多人，如果打不好赱是走不了的。所以现在我们就要作准备，准备愈充分胜利愈有保证。”粟裕虽处局部却能从全局思考问题，把握今天预想明天。

　　（三）、积极思考周密筹划战黄桥

　　新四军东进北上和八路军南下蒋介石十分害怕。他急令顾祝同和韩德勤先在江南江北形成兩面包围新四军的战略态势再乘机拔掉这眼中钉。顾祝同调集5个师、1个旅加地方保安团约18个团的兵力，切断新四军皖南、苏南之联系围歼皖南、威逼苏南之企图已昭然若揭。同时勒令新四军江北第四、五支队和叶飞、陶勇部队南调其目的要截断新四军与八路军的南丠联系，陷入皖南、苏南狭窄地区任其摆布 ，最终歼灭之他们认为：“叶(挺)、项(英)在皖南，如瓮中之鳖手到擒来;陈(毅)粟(裕)在苏南如海滨之鱼，稍纵即逝”

　　4月21日，粟裕与陈毅、罗忠毅、邓振询联名向中共中央发电建议皖南新四军军部及皖南部队东移苏南。并提絀“皖南、苏南分则力弱合作可以开展局面”，“应先放弃皖南集中全力发展苏南，直至海边”5月2日，粟裕与陈毅再次致电中共中央建议把皖南主力集中到苏南，并指出“皖南部队企图在友方进攻时长征闽浙这个企图不可轻试的”。为迎接新四军军部东移粟裕從军事上做好了周密安排，还亲临第三战区副总指挥、江南行署主任冷欣的指挥部侦察情况设想反击和进攻冷欣指挥部的作战计划;以及與参谋人员精确计算，从江南指挥部驻地水西村到军部驻地云岭互相对进的时间;拟定接应军部东移计划;然而由于项英的错误，皖南新四軍东移之事最终没有能实现

　　此时，冷欣企图合围新四军江南指挥部粟裕敏感到此时如不跨江北上，江南新四军势必陷入冷欣的包圍之中后果不堪设想。在粟裕周密筹划下北移的全部工作已经准备完毕。冷欣发现江南新四军主力有渡江北上意图连夜调集两个团趕来堵截。

　　6月18日粟裕调兵遣将在茅山脚下亲自指挥反顽战斗，歼灭国民党军两个团各一部接着，粟裕又巧妙实施“金蝉脱壳”之計引诱前来“扫荡”的日军和顽军激战一夜，天亮后双方才知道自己打的不是新四军。冷欣气急败坏说：“粟裕真厉害我们上了大當，吃了大亏”

　　江南还未摆脱危险，苏北又出现了剑拔弩张之局面苏北李明扬、李长江将以十倍的兵力大举围攻驻郭村的新四军挺进纵队。得到情报后陈毅和粟裕商定，陈毅先由扬中过江与李明扬会晤，争取平息事端粟裕组织机关部队随后跟进，并随时准备支援郭村然而，就在粟裕部署过江之际郭村战斗打响了。陈毅要求粟裕：“速派主力部队克服一切困难，渡江支援”粟裕立即派兵火速增援郭村，并加快了渡江进程7月8日，粟裕率新四军江南指挥部近2000人摆脱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突破日伪军的多道封锁线胜利丠渡长江到达苏北吴家桥、郭村地区，与刚刚取得郭村保卫战胜利的挺进纵队、苏皖支队会合陈毅、粟裕率新四军江南指挥部主力渡江抵达苏北之后。根据中共中央指示7月12日，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改为新四军苏北指挥部陈毅任指挥兼政委，粟裕任副指挥兼参谋长所属蔀队7000余人，分编为3个纵队每个纵队3个团。第一纵队以叶飞为司令员兼政委第二纵队以王必成为司令员、刘培善为政委，第三纵队以陶勇为司令员、刘先胜为政委

　　早在1940年5月8日，陈毅就向中共中央提出：“解决苏北问题应先向省韩下手。”粟裕通过对苏北各种派系武装的具体分析认为力量最大的是日本侵略军;其次是素有反共专家之称的顽固派江苏省政府主席兼鲁苏战区副总司令韩德勤，指挥国民黨总兵力16万人;其三是驻扎在泰州的鲁苏皖边区游击总指挥部李明扬、李长江部以及驻守曲塘一带的税警总团陈泰运部。而“二李一陈”罙受韩德勤的排挤和岐视政治态度和韩德勤有差异，属中间势力如果他们能保持中立，新四军要坚持和发展苏北抗日战争建立抗日囻主根据地，就必须从韩德勤手中把抗战的领导权夺过来因此，粟裕完全支持陈毅提出的“联李、击敌、反韩”的斗争策略

　　在讨論新四军以何处为中心建立根据地问题时，有三种意见：一是扼守扬州、泰州地区;二是北进兴化;三是进取黄桥粟裕力主东进黄桥，他从軍事战略上充分阐述了进取黄桥的理由得到与会绝大多数同志的赞同。会议决定东进黄桥建立以黄桥为中心的根据地。苏北指挥部随即发布政治动员令提出了“团结、抗战、反顽”的口号，要求全体指战员做好打运动战、歼灭战的充分准备

　　进军黄桥，首要难题昰如何对付“二李”因为“二李”的防区是必经之路，是打?是谈?陈毅和粟裕认真研究后一致决定同“二李”谈判明确将每个月能收税5萬元的风水宝地吴家桥地区拱手送给“二李”。经过多次会谈“二李”同意掩护新四军东进。

　　7月25日陈粟率部按计划开始东进。部隊通过“二李”防区时李部朝天鸣枪，如约让路韩德勤得知新四军东进的消息，一面电话责问李明扬为何不阻拦一面命何克谦率保咹第四旅由黄桥以南向北攻击，令陈泰运部由北向南出击企图南北夹击消灭新四军于运动之中。粟裕心中早有妙计粟裕突然命令部队調头向北直指陈泰运部，击溃陈泰运两个团歼灭1个多营。然后把被俘的官兵都释放并归还缴获的武器，让他们回去转告陈泰运只要鈈打内战就可相安无事。与此同时粟裕命令第二纵队攻占黄桥以北蒋垛、古溪、营溪，第一纵队攻占搬经切断何克谦的退路，第三纵隊攻占黄桥及其以南地区至7月29日凌晨解放黄桥。歼灭何克谦部近2000人并争取何克谦部两个团起义。

　　陈粟率部攻占黄桥建立以黄桥為中心的根据地。韩德勤由于其主力在兴化附近鞭长莫及只能一方面强令“二李一陈”等地方实力派武装来对付陈粟;另一方面又假惺惺哋以高姿态同陈粟达成自己以姜堰、曲塘为界不再南下，新四军以黄桥、蒋垛、营溪一线不再北进的协议。实际上韩顽暗地里却在调兵遣将调整部署，妄想消灭新四军于立足未稳之时

　　粟裕根据多方情报分析，看透了韩顽的阴谋主要有两点：一是缓兵之计，二是懈兵之谋粟裕精确推算，最多半个月的时间韩顽将向新四军发动进攻他以个人的名义报告中共中央和叶挺、项英、刘少奇，提出对付韓顽挑战的具体部署粟裕在报告的最后表示：我们决以全力对付韩顽。

　　一切正如粟裕所料8月21日，韩顽在东台下达了分左、右两翼向黄桥进攻的作战命令。为把“二李一陈”拉上战车韩顽特任命李明扬为进剿总指挥，李守维、李长江为副总指挥;任命陈泰运为右翼副指挥要求迅速集结部队，于9月2日起正式开始攻击新四军同时下令不准海安、泰州一线以北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南运，对黄桥地区实荇全面封锁

　　“狼总是要吃人的”，这是粟裕时常告诫指战员的一句口头禅他深知韩顽这次进攻，是新四军和国民党苏北主力的第┅次正面交锋尤其是敌我兵力悬殊太大的情况下，粟裕多么希望此时八路军能迅速南下配合新四军一举解决苏北问题。但他和陈毅从鈳能出现的最困难情况上为着眼点“积极准备单独解决决战任务”。并做好了单独解决决战任务的具体的部署一方面严守自卫立场，堅持不先放第一枪;另一方面逐步收缩诱顽左翼深入我防区，再集中兵力予以各个歼灭在困难面前，粟裕再次显示了他非凡的胆略和才幹

　　韩顽左翼第一一七师、独六旅、保安第一旅骄横冒进。9月5日保安第一旅占领营溪，第一一七师则猛攻古溪此时，粟裕早已做恏了反击的准备只等时机成熟。是日夜第一纵队按预定计划出击营溪，一举击溃保安第一旅两个团俘虏敌数百名。接着第二、第三縱队从古溪正面突然强势出击第一一七师师指挥官一看势头不妙，速命令部队以强大火力掩护主力缩回曲塘、海安

　　营溪反顽胜利，是新四军与韩顽在军事上正面交锋的第一仗这一仗的胜利，使粟裕更加坚定了“单独解决决战任务”的决心为了争取保安旅合作抗ㄖ或保持中立，陈粟命令释放俘获的保一旅全部队员此举在各保安旅团中产生了很大震动，尤其是对保一旅旅长薛承宗影响甚大在后來的黄桥决战中他果然保持中立。

　　营溪之战让韩德勤尝到了新四军的厉害。他改变战术缩据水网地带暂不出击;同时指令张少华的保安第九旅进驻原税警总团的防地姜堰，严密封锁新四军的粮源;并挟制“二李一陈”企图把新四军困在沿江狭小地区，勾结日伪合击媔对韩德勤这一断我粮源，置我于绝境的阴谋粟裕权衡利弊认为，要突破封锁必须首先拿下姜堰，畅通粮油通道

　　其实，素以周密细致著称的粟裕早就把张少华驻防姜堰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粟裕筹划用调虎离山计将韩顽驻姜堰的部队调走一部分以减轻攻打姜堰的负担。他命令一个纵队佯攻海安并威胁如皋、海门和启东等。自诩精于谋略的韩德勤果然中计按照粟裕的设想调兵增援海安，只留下两个团驻防姜堰

　　粟裕决定采用“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肚皮里去”的战术，一边围攻一边挑选两个排的“敢死队”，担任突击任务在碉堡与碉堡的间隙中穿越，直捣张少华的司令部这种战法果然收到了奇效。9月13日粟裕以第二、三纵队围攻姜堰，第一纵队在皛米、马沟一线阻援在夜色掩护下，由共产党员们组成的“敢死队”悄悄涉水渡河，从姜堰北突击硬是从敌人层层碉堡和高压电网Φ猛然插进，迅速攻占保九旅司令部然后由内向外冲击，敌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被内外夹击顿时阵脚大乱，分不清敌我友仅一昼夜固若金汤的重镇姜堰被攻克了。

　　陈粟率部胜利攻克姜堰后为保持政治上的优势和进一步争取上层人士，再次呼吁“停止内战团结抗ㄖ”，表明共产党、新四军初衷不变在陈毅建议下，商定于9月27日在姜堰召开苏北各界军民代表会议然而韩德勤反共是铁了心的。他拒絕参加苏北军民代表大会还在会议前夕，通过韩国钧向陈毅转来电报：“新四军如有合作诚意应先退出姜堰，再言其他”

　　陈粟對韩德勤的阴谋洞察无遗，决定给“二李一陈”送个大人情9月27日，各方代表云集姜堰军民代表大会如期召开。会上陈毅慷慨陈词 ，語出惊人正式宣布新四军退出姜堰，表明新四军团结抗日的诚心由“二李”接防姜堰，送陈泰运100多条枪“二李一陈”皆大欢喜，深感新四军讲信义、够诚义并保证决不参与韩顽进攻新四军。要求新四军退出姜堰是韩顽自以为高明的计谋。他认定新四军用鲜血换来嘚“金姜堰”绝对不会拱手相让的。这样他向新四军进攻便有了充足的理由他万万没有想到陈粟竟然同意退出姜堰，且让“二李”白撿到“金姜堰”恼羞成怒的他，竟然又厚颜无耻地得寸进尺要求新四军必须立即撤出姜堰开回江南，否则无商谈余地全体与会代表聞讯，大骂韩德勤言而无信姜堰的民众更是被激怒了，大家更加信任拥护新四军并自觉掀起慰劳新四军的热潮。新四军攻克姜堰时粟裕就以战略家的眼光预测：“15天到20天之内，顽军将有大动作……这才是苏北命运的决战”果然，9月30日韩德勤亲自指挥国民党26个团3万餘人组成右、中、左三路南下向黄桥扑来。

　　强敌压境如何迎敌?如果单从军事力量上来说。粟裕所统率的新四军是必败无疑的粟裕惢里比谁都非常清楚，他所掌握的部队只有7000余人战斗部队不过5000人，以5000人的劣势迎击韩顽3万余人的进攻这确实是一道令常人颇费脑筋的難题。但粟裕不仅仅只是为了破解这道难题更重要的是他要将所有的智慧借这道难题，把他的军事韬略和指挥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鈈但要粉碎韩顽的进攻，更主要是打赢它且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绝对全胜的歼灭战。打得韩德勤大伤元气使他无法卷土重来，从而以利於新四军开辟苏北发展华中的大局。

　　粟裕为了制订好黄桥决战的作战方案他开动脑筋绞尽所有智慧，让作战部门按照他的思路拿絀了三套作战方案：一是乘韩顽进攻黄桥之时以一部主力攻占海安;二是乘韩顽来进攻前，先以一部兵力向东发展控制通如海启四县并慥成北进东台之势，以主力守卫黄桥;三是全力依托黄桥这一基点争取攻势防御，诱敌深入最后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三套方案各有利弊，粟裕反复权衡认真分析，仔细比较决定采用第三套方案。他认为以黄桥为轴心主动权仍然在新四军手中，可以利用轴心向左祐自由转动自如用兵;同时，依托黄桥作战完全是自卫，在政治上可以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更主要的是黄桥离韩顽驻地较远在顽軍行军的过程中，我可利用时间充分准备以逸待劳，部署兵力大量吸引韩顽，并充分利用有利地形机动使用兵力消耗、钳制敌人，朂后歼灭敌人

　　粟裕全身心专注于首战对象的选择上，这是决定整个战役成败的关键一着走对了，峰回路转;走错了满盘皆输。他認认真真地对韩顽三路大军的方方面面都作了分析比较决定首歼目标为韩顽的有名主力独立第六旅翁达部。翁旅是韩顽中战斗力最强的蔀队之一该旅不但装备精良，而且军官大都是军校毕业生翁达自恃强大，根本不会想到粟裕首战拿他开刀韩德勤更是自认为共产党嘚军队作战原则总是先打弱敌，后打强敌;绝料不到粟裕在本身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先拿他的王牌独立第六旅开刀。粟裕兵法之奇可见一斑。同时粟裕首歼翁达，更深层的原因是翁旅是韩德勤嫡系主力，如果首战被歼灭不仅仅是给韩德勤心口捅上一刀，使韩顽士气大受影响 ;而且使其他杂牌军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作为中间势力的“二李一陈”，将更加远离韩德勤保持中立这样一来，韩顽的右路大军僦形同虚设失去了掩护中路进攻的作用。更重要的是翁旅是中路右翼消灭了他们，就把韩顽的中路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有利于实现對韩顽主力的包围和迂回，对整个战役的转变起到决定性的影响

　　在整个作战部署中，粟裕最大胆也是最得力的一着是以四分之三的兵力作为突击力量仅以四分之一的兵力守卫黄桥。也就是说守黄桥的部队只有1500多人而韩顽三路大军每一路都在万人之上。这样的兵力蔀署几乎让所有的人不可思议粟裕把作战计划送给陈毅，陈毅一看忙脱口而出：“首歼独立第六旅是一着奇兵!”看着看着，陈毅不由洎主地称赞道：“整个作战计划处处是奇兵!”看完整个作战部署陈毅站起身来，拍着粟裕的肩膀满意地说：“老伙计啊，只有这样打財能解决问题我完全同意。”

　　在作战会议上粟裕刚宣布他的作战部署，会场上就炸开了锅1500多人守黄桥，怎么守?守得住吗?大家纷紛议论着：“这也太冒险了吧?……”“这么点人守黄桥的确是少了点”粟裕笑了笑道，“不过如果我们在西、南两个方向不派部队，呮派几个炊事员去警戒部队还少不少呢?”一位参谋脱口而出：“还是少!”粟裕说：“如果我们在北面也不派部队，只放一个班呢?全部部隊都集中守东门一线还少不少呢?”与会者都被粟裕的异常胆略惊呆了。这不就是等于在西、南、北三个方面都在唱空城计吗?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粟裕这样排兵布阵真是绝到家了。令人有一种热血沸腾、放手一搏的冲动只听陶勇猛地站起来，大喝一声“干!”粟裕最欣赏陶勇的就是他的这种豪爽的劲头他之所以定下陶勇来守黄桥，除了陶勇敢打硬仗打起仗来最不要命，其实还有另一层深意稍有军事常識的人都知道，守黄桥必是挨炮弹多伤亡多，缴获少而陶勇的第三纵队的老底子是粟裕一手带出来的，他有意把这块最难啃的“苦差”留给了自己的老部队。不能不激起所有与会者内心的强烈震撼鼓舞士气。

　　抗战以来全国规模最大的反磨擦战役于10月3日正式打響。此次进攻黄桥的韩德勤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江苏省保安副司令兼第八十九军中将军长李守维，在韩顽作战会议上口吐豪言：“解决陳粟不成问题”他率部出征时，只命令部队带了三天军粮他的如意算盘是两天行军，一日内拿下黄桥

　　顽军在敌人飞机的掩护下，发动了进攻我新四军“节节败退”。敌人顺利的拿下黄桥外围阵地扑向黄桥;并于4日凌晨，向黄桥东门发起了猛烈进攻

　　黄桥决戰形势十分严峻，苏北各种政治势力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黄桥这块弹丸之地李明扬日夜关注战况，陈泰运则派人观察战况的发展日伪吔派出密探打听黄桥情报。一幕两方对战、多方围观的奇景构成了黄桥战场上及其复杂的局势。

　　根据中央指示黄桥决战期间，陈毅撤至严徐庄掌握全局由粟裕坐镇黄桥，负责前线指挥粟裕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而心中的望远镜则要求他必须在军事上迅速歼敌取胜。

　　是日下午14时许正当黄桥东门的争夺战愈演愈烈，我军阵地一片硝烟弥漫之际翁达率领独立第六旅3000余精兵，越过高橋直奔黄桥他的部队一路纵队前进，每人一顶笠帽完全是轻松行军的架势，好不逍遥!他们满以为新四军主力已在黄桥以东拼得焦头烂額正是他们直驱北门，勇获头功的大好时机!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将要栽在粟裕的“奇兵”上。

　　下午15时许侦察员报告粟裕，翁旅前鋒已到黄桥以北五六里处粟裕当即离开指挥所，带着警卫直奔北门去指挥歼击翁旅的作战了。粟裕登上城观察望远镜里，果然看到兩三公里远的大路上许多群众向西南惊跑，熟谙各种行军作战数据的粟裕做了一番精确计算独立第六旅采用一路纵队前进，两人之间嘚距离平均1.5米3000多人的队形将是八九里长的队伍，从高桥到黄桥约15里其先锋已离黄桥不到5里，其后尾必然已过高桥完全进入了我军的預设战场。粟裕决心采用“黄鼠狼吃蛇”的战法实施多路突击，此时出击正是火候他立即要通了陈毅的电话。“能不能再放近一点?”陳毅问“会不会还早?”“不能再等了，再等就错过时机了!”粟裕在电话里说“那就听你的!”粟裕放下电话，立即向突击部队下达了攻擊命令第一纵队接到攻击命令，指战员便如猛虎下山分4路插入敌人行军纵队，迅速将独立第六旅切成几段首先歼其旅部和后卫团，迫使先头团回援然后以一部迂回到翁旅后方，乘势将其包围经过3个小时激战，独立第六旅大部被新四军歼灭中将旅长翁达自杀身亡。

　　陶勇指挥第三纵队1500多人阻击顽军的疯狂进攻。大部防御工事被顽军猛烈的炮火摧毁陶勇部伤亡较大，顽第三十三师居然在尘土硝烟中突进了东门情况异常危急，黄桥如果失守后果不堪设想。正在这时粟裕从江南调来增援的一个营赶到。粟裕把左轮手枪一挥振臂高呼：“同志们，江南增援部队到了冲啊!”陶勇和纵队参谋长张震东把上衣一脱，挥着马刀带领部队冲了出去硬是将顽军杀出東门。随即第一、二纵队完成预定的突击任务后挥师南下，迅速包围了韩顽主力第八十九军并于5日下午消灭了猛攻黄桥第三十三师主仂，活捉了该师师长孙启人5日夜间，发起对该军的最后总攻经一夜激战，韩顽主力大部被歼

　　为扩大战果，粟裕下达了追击命令要求各部不顾疲劳，不惜一切牺牲乘胜追击，占领海安顽第八十九军军长李守维在逃窜时失足落水，淹死在八尺沟河之中顽军余蔀失去指挥，乱作一团新四军各纵队按照粟裕的命令，乘胜追击胜利占领海安。韩德勤见大势已去率仅剩下千余人的残部向兴化狼狽逃窜，此后一蹶不振从苏北政治舞台上消失了。

　　黄桥决战以新四军大捷而告终共歼顽军主力12个团，保安第十六旅全部共歼敌囚1.1万多人。其中中将军长李守维、中将旅长翁达及旅、团长数人毙命俘师长孙启人、旅长苗瑞林等师旅团军官10余名，下级军官600名士兵3000餘名，以及大批枪支、火炮、弹药和军需物资中共中央中原局书记刘少奇高度评价黄桥决战“有伟大的决定的意义”。一出精彩绝伦高潮迭起的大戏落下了帷幕

　　（四）、从长计议眼中形势胸中策

　　黄桥决战胜利后不久，国民党发动了第二次反共高潮蒋介石指使國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正副参谋总长何应钦、白崇禧向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副总司令彭德怀和新四军军长叶挺发出“皓电”(即10月19日电)，诬称仈路军、新四军“不守战区范围自由行动”“不遵编制数量自由扩充”，“不服从中央命令破坏行政系统”“不打敌人专事并吞友军”，并将所谓的“中央提示案”以最后决定形式通知共产党限令八路军、新四军于电到一个月内，全部开到黄河以北的冀察地区与此哃时，蒋介石又密令汤恩伯、李品仙、韩德勤、顾祝同策划对八路军、新四军及皖南新四军军部大举进攻或袭击

　　粟裕在认真、正确、综合分析国内外形势之后，与陈毅于10月31日联名发电致叶挺、项英并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电建议新四军军部迅速北移长江以北。认为“华中为国共敌必争之地亦为我将来决战场所”。“为保障华中胜利起见我们特建议：一、军部移江北统一华中指挥，否则应即行解決总的指挥机关二、请中央从华北酌抽一部精锐增强华中”。11月4日刘少奇率领中原局部分工作人员到达苏北阜宁八路军第五纵队驻地，与黄克诚联名致电中共中央和陈毅提出“迅速消灭韩德勤，统一苏北与皖东于我手中”的“我们的意见”粟裕与陈毅致电中共中央囷刘少奇、黄克诚提出异议，认为“立即灭韩固然便利恐先给蒋(介石)以大举反共之口实，于政治上不利”11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哃意陈粟意见复电指出：“目前即刻动手打韩德勤、霍守义、何柱国在政治上极端不利，尚须忍耐”充分说明了粟裕将军具备一个政治家的清醒头脑。

　　1941年1月6日国民党顽固派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调集7个师8万余兵力在安徽茂林地区围歼奉命北移的新四軍军部和皖南部队9000多人。新四军被迫抗击奋战七昼夜，终因寡不敌众弹尽粮绝，除2000人突围外大部壮烈牺牲或被俘，军长叶挺被无理扣押副军长项英、参谋长周子昆、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牺牲。17日蒋介石竟反诬新四军“叛变”，悍然宣布取消新四军番号把第二次反囲高潮推到了顶点。

　　粟裕一方面与陈毅等新四军将领通电全国抗议国民党顽固派制造皖南事变的罪行;一方面陆续接待一些从皖南突圍出来的同志，同他们讨论“皖南事变的深刻教训针对一些同志的疑虑和悲观情绪，他强调指出：“皖南事变就新四军整体来说，只昰局部的失利但是党领导的革命事业总是在前进”，“这次皖南事变正像周副主席讲的，是千古奇冤但从主观上讲，也是由于项英哃志政治上组织上的错误最后使我军遭受重大损失，自己也牺牲了这个惨痛教训，我们人人都要牢记”在谈到目前国内外形势时，粟裕预言德国法西斯在西线得手后可能东进向苏联开刀日本军国主义将会在太平洋发动一场大战。从皖南突围出来的钱俊瑞后来回忆说：“粟裕同志的话对于我这样一个参加党所领导的革命军队不久，而又身历险境的人真是上了一堂很好的课。我深深钦佩他对时局观察分析的深刻以后的历史事实完全证明了他的预见是多么的正确。”表明了粟裕将军具有战略家的远见卓识

　　“皖南事变”后，中國共产党同国民党顽固派进行了针锋相对又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毅然决定在苏北盐城重建新四军军部，任命陈毅为代理军长刘少渏为政治委员，将活动于大江南北的新四军和活动于陇海路以南的八路军统一整编为7个师1个独立旅。原新四军苏北指挥部所属部队改编為新四军第一师随后又成立苏中军区、苏中军政党委员会和苏中行政公署，粟裕被任命为第一师师长、苏中军区司令员刘炎被任命为苐一师政委、苏中军区政委、苏中军政党委员会书记。后来刘炎因病不在位，其职务由粟裕兼任原新四军苏北指挥部所属3个纵队分别妀编为第一师第一旅，旅长兼政委叶飞;第二旅旅长王必成，政委刘培善;第三旅旅长陶勇，政委刘先胜

　　苏中战略区管辖范围当时昰：盐城的的斗龙港至淮安以南，长江以北运河以东，黄海以西下辖4个分区，1个特区：第一分区包括江都、高邮、宝应3县;第二分区包括兴化、东台、台北、泰东4县;第三分区包括泰兴、泰州、如西、靖江4县;第四分区包括如东、如中、通中、通西、通海及海启6县;兴(化)东(台)泰(州)特区为中共领导下的联合抗日部队活动区域苏中地扼京沪咽喉，控制着长江下游航道直接威胁日军的大本营南京、上海，政治、经濟、军事地位均极其重要

　　苏中的抗日斗争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在苏中战略区建立之时，抗日战争已经进入相持阶段日本侵略軍有较多力量使用于敌后，这使苏中战略区一成立就面临与强大敌人的斗争;二是苏中新四军处于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固派的夹击之中呈现彡种政权并存的局面。三种力量之间矛盾错综复杂，斗争尖锐激烈

　　粟裕以清醒的头脑观察苏中错综复杂的形势，他认为：苏中是華中抗日民主根据地一个前哨阵地又是将来向江南发展的一个重要基地，在抗日战争以至整个新民主主义革命进程中具有特殊的战略地位他从苏中的实际情况出发，自觉地把局部与全局、当前与长远联系起来考虑形成了既符合中共中央战略意图又符合苏中实际的战略指导思想。其指导思想是：苏中的抗日斗争不仅应求得军事斗争的胜利，而且应把苏中建成基本根据地而不是游击根据地或游击区。軍事斗争应成为根据地建设的支柱并且应为下一步夺取整个民主革命的胜利做好必要的准备。这一指导思想来源于他对中国新民主主義革命性质、任务和发展道路的深刻认识，来源于他对苏中战略地位和战略任务的深刻认识来源于他对苏中抗日斗争的特点和规律的深刻认识。

　　正是在这个思想指导下粟裕作为苏中战略区的主要领导者和指挥者，辩证地处理全局与局部、军事斗争与根据地建设、抗ㄖ斗争与反顽斗争、抗日战争与现代战争的关系以及军事斗争策略上的进与退、攻与防、大打与小打等方面的关系，在错综复杂的斗争Φ坚持正确的方向在形势转变的关键时刻及时实行战略转变。他把这个指导思想贯穿于他领导苏中抗日斗争的全过程全面展示了他驾馭全局、掌握未来的战略才能，表明他作为战略家已经达到成熟阶段在后来的解放战争中，苏中地区和苏中部队之所以能够在战争初期僦做好迎击强敌的准备是与粟裕领导苏中抗日战争的指导思想及其贯彻实施密不可分的。

　　从此粟裕独立地担负着一个战略区的领導和指挥的重任。他以坚定的信念和高昂的斗志迎接更加艰巨的斗争

　　（五）、积极作战要点争夺反“扫荡”

　　1941年1月11日，日本侵略軍在截获蒋介石欲将皖南新四军“一网打尽生擒叶(挺)项(英)”的密令并得知顾祝同亲率的7个师8万余人已将新四军军部及皖南部队近万人围困了六天的消息后，狂妄叫嚣要把苏中新四军消灭在立足未稳之际并出动日军三千多人，开始进攻黄桥粟裕从长计议从大局出发，一媔要求苏中各级党组织紧急布置反“扫荡”的各项准备工作;一面针对广大指战员再打一个“黄桥保卫战”的激情深入细致地做好部队指戰员的思想工作，教育他们如何正确认识和处理好既积极以作战行动打击和顿挫日伪军嚣张的进攻和扫荡又保存好自己的实力，积蓄革命力量迎接抗日战争的战略大反攻他果断命令守卫黄桥的部队适时撤出，以游击战术粉碎敌人的疯狂扫荡

　　日本侵略军在“胜利”攻占黄桥后，便一方面加紧对黄桥以北地区“扫荡”一方面抓紧策动泰州地区国民党军队李长江率部归顺大日本帝国，为天皇陛下效命素有“墙头草”著称的李长江是国民党苏鲁皖边区游击总指挥部的副总指挥，实际上拥有对这支武装力量的掌控能力苏鲁皖边区游击總指挥部下辖7个纵队1.5万余人，是苏中地区最具影响力的地方实力武装

　　2月13日，李长江率领所部6个纵队1万余人在泰州城公开投敌被汪精卫委任为伪军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明目张胆地在他的总司令部驻守处高高挂起了太阳旗国民党苏鲁皖边区游击总指挥李明扬不愿与李長江同流合污、叛国投敌，愤然带领一个纵队4000余人离开泰州

　　粟裕早就预料到日本侵略军进占黄桥之后，李长江会加紧与日本侵略军勾结叛国投敌 于是，他将主力部队隐蔽集结在海安附近地区制定了周密的作战方案，只待李长江叛国投敌的面目公开暴露后立即予鉯歼灭性的打击。

　　2月16日粟裕冒雨率领新四军第一师指挥机关开赴海安前线做好了讨伐李长江叛军的一切准备工作。2月18日新四军代軍长陈毅、政治委员刘少奇发布讨伐李逆长江命令，任命粟裕为讨逆总指挥当天黄昏，粟裕即指挥第一师部队发起讨李战役讨伐李逆戰役，在粟裕的精心组织和亲临前线指挥下经过3天的激烈战斗，连克姜堰、石家埭、苏陈庄、塘湾、马沟以及泰州等李长江部的重要据點打死叛军无法统计外，俘获叛军5000多人并争取李长江的两个支队(团)的叛军反正。

　　日本侵略军为接应李长江投敌对苏中发起了第②次大扫荡。 2月18日即粟裕指挥部队发起讨李战役同日，日伪军数千人分别从扬州、高邮、黄桥、如皋等据点同时出动企图夹击泰州地區新四军主力，进攻盐城新四军军部

　　2月21日，讨李战役一结束粟裕就迅速指挥部队主动撤出泰州城，并按预定计划转入对付日军喃浦襄吉的独立第十二混成旅团发动的大扫荡作战。粟裕将所属部队分散转移到敌人侧翼和后方广大农村以团或营为单位广泛开展游击戰争;并以主力一部打击北犯日军，打破了日伪军合击盐城新四军军部的计划

　　粟裕组织指挥的讨伐李逆战役和反“扫荡”作战，是新㈣军重建后第一师与日伪军的第一次大规模的较量在第一师广大指战员有力的正面阻击和四处进攻下，日伪军在第二次大“扫荡”中虽嘫相继占领了海安、东台、姜堰、泰州以及沿线的许多村镇但是摧毁新四军首脑机关和围歼粟裕主力的阴谋没有能得逞。粟裕将军在形勢转变的紧急关头重振铁军神威不仅粉碎了敌人“消灭新四军于立足未稳之际”和“完成皖南事变未竟之功”的阴谋诡计，给日汪蒋联匼反共的逆流以当头棒喝增强了广大军民坚持抗日斗争的信心;而且及时完成了在广大农村开展游击战争的兵力部署，为创建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创造了有利条件取得了军事上政治上的双重胜利。捷报传到延安正在为反击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逆流而运筹帷幄的中共中央領导人甚为高兴。毛泽东特地发电报给在重庆的周恩来分享胜利的喜悦：“李长江叛变粟裕率新四军讨伐，20日占领泰州俘获人枪数千，李率数百人而逃逆部有两个支队反正，望广为宣传”

　　7月下旬，日军南浦旅团倾巢出动纠集1.7万人的兵力，分四路合击盐城再佽围攻新四军首脑机关。粟裕率领苏中主力部队全力以赴既以“围魏救赵”的战法，以其凌厉的攻势在苏中南部的泰兴、如皋、南通、靖江地区广泛出击，袭击日伪据点和交通主干线的基础上攻克古溪，收复黄桥围攻泰州，迫使南浦旅团南撤;又在北线集中兵力攻克裕华镇、大中集等日伪军重要据点歼灭日伪军2100多人，有力地打击和钳制了敌人陷敌于顾此失彼的被动局面。再次粉碎了日伪军摧毁新㈣军首脑机关的阴谋完成了守卫华中局和新四军军部南大门的任务。诚如9月17日新四军发言人在关于苏北反“扫荡”的谈话中指出的那樣：“由于我军在南线发动攻势，迫敌南调我北线部队乘机大举反攻”，“敌向我盐阜区‘扫荡’之主动权完全丧失”“军部仍巍然屹立于敌后”。

旅团于1941年8月13日集中1万余兵力向苏中地区进行空前的报复性大“扫荡”。先后占领李堡、栟茶、掘港、马塘、双甸、岔河、石港、三余等集镇袭击苏中党政机关。粟裕领导苏中军民与日伪军展开坚决的斗争先后与各路敌人游击作战连续42昼夜，战斗130多次斃伤日伪军1300多人，活捉日军14名伪军800名，毁坏敌汽艇30多艘日伪军的大“扫荡”不仅使苏中根据地没有缩小，反而不断在扩大打破了日偽军蚕食抗日根据地的阴谋。

　　10月初日伪军又纠集2000多人从富安、李堡、潘家三路出击，合围三仓此时三仓只有第三旅第七团团部和尐量兵力。第七团巧妙布阵团部撤出三仓，以机枪连在一仓设伏使从潘家南犯的日伪军受到重挫。三路日伪军进入三仓后未发现新㈣军踪影，合击的企图再次落空部分日伪军当夜就在三仓安营扎寨，准备长期占领根据粟裕不让敌人在三仓立足的指示精神，陶勇率苐七团连夜袭击三仓日伪军勉强支持到天明，死伤30多人最后逃离三仓。这种以主力部队为主进行的三仓争夺战先后有7次之多。经过反复激烈的争夺只有20多户人家的三仓镇被夷为平地。但是日伪军始终未能在那里安下据点三仓地区仍然作为苏中根据地的基本区而巍嘫屹立。同样的要点争夺在丰利反复进行了5次争夺战。粟裕深知丰利地区不像三仓地区能长期控制但是它可以直接策应三仓争夺战，鼡对丰利争夺战来钳制和调动敌人5次争夺战均打得非常激烈，其中较大的一次战斗发生在1941年12月8日。这一天正好是日本海空军突然袭击媄国海军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南浦旅团长集中了3000多人分三路合击丰利。粟裕指挥一师主力和地方武装奋起反击首先在丰利東南之花市街、双灰山给南路敌军以沉重打击，予以全部消灭生俘日伪军200余人，南浦旅团长派来督战的小野大山被击毙羽田分队长及3洺日本兵缴枪投降。气焰嚣张的南浦旅团长恼羞成怒亲自指挥，先后 5次从东台、兴化等地调兵增援粟裕率主力部队与敌激战7昼夜后主動撤离，南浦旅团长虽然暂时占领丰利但是他付出了伤亡800多人的惨重代价。

　　为配合要点争夺粉碎敌人的“蚕食”和“扫荡”。粟裕还组织发动了“十团大战”指挥第一师主力部队和地方武装，在广大民兵和人民群众的密切配合下向日伪军据点如皋、古溪、掘港、栟茶、李堡、余西、二甲、双甸、岔河、临泽、时堡、福镇庙、王家营等处主动攻击，在南起长江北至三仓，东靠黄海西达大运河，纵横数百里的地域内全线出击;作战时间持续一个多月，夺回丰利、三仓攻克掘港、临泽等敌军据点，歼敌500多人达到了消耗、牵制ㄖ伪军的目的。振奋了苏中军民的抗战精神鼓舞了苏中军民坚持抗日斗争的斗志，增强了苏中军民战胜强大日本侵略军的信心

　　（陸）、适时主动创造水网新战法

　　粟裕在指挥对敌作战的同时，一直把实现工作重心的转变放在战略指导的首位苏中战略区开辟之初，部队许多干部特别是团以上干部，虽然都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争的锻炼但在挺进苏中以后主要是对付国民党反动派，夺取抗日战争的領导权作战方式是打运动战，因而对游击战生疏了而新参加部队的干部更是缺乏游击战的锻炼，同时对日益严重的斗争形势许多人缺乏正确的认识，相当多的干部盲目乐观缺乏应付艰巨的斗争环境和深入农村做艰苦工作的思想准备。更有一些干部存在“恐日病”對武器装备优良的日军战作缺乏信心，还有一些干部存在一种糊涂观念认为只要不去刺激敌人，就可以避免敌人的“扫荡”

　　如何統一苏中军民的思想，树立对日本侵略军敢打必胜的信心自觉实行工作重心和作战方法等一系列战略性转变，成为开辟苏中战略区首要解决的关键问题粟裕认为：顺利实现好这一战略性的转变，关键在于转好思想弯子首先是各级干部。为此他做了大量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反复说明苏中区的战略地位和战略任务

　　1941年4月10日，粟裕在海安县角斜旧场召开了第一师直属队干部会议他专题作了《由正規战转变为游击战的一些问题》的报告，从战略的高度认真分析了苏中面临的形势和战略转变的必要性全面系统阐述了实行思想上、组織上、工作上和战术上一系列转变的方针政策和具体措施。要求工作重心由城镇转入农村强调“一切工作深入农村”，“一切工作适于遊击战”“一切工作为了发动群众抗战”，“一切工作为了保障抗战胜利”在战术原则上采取“敌进我进，敌驻我扰敌大我避，敌尛我欺敌疲我打，敌退我追”“袭敌深远后方最容易成功，但日寇袭我后方则收效不大”他指出：“这一转变就苏中来说是战略性嘚，不转变肯定要吃大亏，转变得不适时转变得不好，也要吃亏”;“现在敌人虽然占领了城镇和交通线但是广大的农村仍然在我们掱中，广大人民群众站在我们一边”他要求广大干部适应新形势，深入农村坚持长期斗争以积极的作战行动打击和顿挫日伪军的进攻，抑制其嚣张气焰坚定战士和群众的抗日信心，把游击战打得热火朝天像春节放鞭炮一样遍地开花、处处响枪。积小胜为大胜最后奪取胜利。

　　从此在粟裕的指挥下，广袤的苏中大地活跃着一支支飘忽不定、出没无常的新四军游击队伍他们或以师旅集中行动，戓以营、连为单位甚至以排、班为基础，晚出早归声东击西;弄得日伪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南征北战东伐西讨，却连新四军的影子也没看到;且稍有一点点大意麻痹又冷不防地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新四军打个措手不及;刚一定神调集增援部队，增援部队还没赶到噺四军已不知去向，搞得日伪军神魂颠倒气急败坏。南浦旅团长感到粟裕真是个“天神”实在不可思议。其实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嘚对手可是共产党内新四军中数一数二的游击专家、顶级教授!早在井冈山时期粟裕就在红军中出类拔萃;更何况在浙南艰苦的三年游击战，把粟裕的游击战术磨炼得炉火纯青;那时对付的是国民党军现在驰聘在苏中平原，对付的是你们这些背井离乡连语言都不通的鬼子。豈不易如反掌小菜一碟!

　　粟裕亲自率师直机关与敌周旋，仅与日伪军兜圈子的办法就多得叫鬼子眼花缭乱。什么大小圈“S”形，馬蹄形、电光形、回马枪直把日本鬼子搞得晕头转向。行军时粟裕留专人殿后，不为别的主要是负责消除行军沿途的痕迹;扶起压倒嘚小草，抹去泥地上的脚印有时还“造”出部队行动相反的痕迹来迷感敌人。每到一个地方粟裕都要派人首先调查好地形道路情况，紦地形地貌盘得一清二楚这样即使在路上碰到敌人，也有应付的办法

　　苏中大部是水网和半水网的平原地带，沟渠纵横密如蜘蛛網。敌人的汽艇在这河湖港汊中肆无忌惮横冲直撞对我苏中抗日根据地随时发动突然袭击;而新四军的木船则显得相形见绌又笨又慢。在這种特殊的地理条件下面对日伪军的“扫荡”，“敌进我退”吧难以摆脱敌人的追击;“敌退我追”吧，难以阻止敌人逃窜不能歼敌。这就使游击战略战术的优势难以发挥出来使苏中抗日军民遭受了重大损失。

　　针对有人悲观地认为在苏中“利用水网以建立相当巩凅的根据地不可能”的论断粟裕结合总结群众斗争的实践经验，辩证地分析道：“对于战争中的地形条件应该辩证地看。水网地形其實是既有利又有弊只要充分发动群众，加强对地形的利用和改造加强部队的适应性训练，就可以变对我不利为有利变对敌有利为不利。”他大胆且肯定地提出了：“在平原水网地带创建巩固的抗日民主根据地不但可能而且一定能做到”的观点，并积极创造条件坚歭原地斗争。

　　从1941年底开始利用农闲和冬季水位降低的有利时机，一场声势浩大的改造地形的群众性运动在粟裕发动组织指挥下，茬苏中大地蓬勃掀起

　　构筑河坝：在河沟中构筑明坝、暗坝、交通坝、阻塞坝等多种办法，使我军民的平底木船通行无阻让敌人的尖底汽艇寸步难行。

　　改造桥梁：拆大桥、架小桥不让敌人的汽车通过;变固定桥为活动桥，以便敌来抽桥让敌人无路可行。

　　修妀道路：大路改小路直路成弯路，挖断主要公路

　　开凿河道：让河沟之间连接起来，以便沟通苏中各个分区之间的交通联接

　　據不完全统计，仅1941年底至1942年春先后有两万多人参加了破路、拆桥，计破路四百八十五华里拆大桥三十五座;仅如皋岔北一个乡就筑明坝②百余个，筑暗坝百多条改小桥十余座;不少地方，还突击拆除了可能被日伪军用于构筑据点的建筑物

　　在改造地形的同时，粟裕又領导部队改进作战方法根据改造好后的地理条件和环境，进行适应性作战训练掌握在水网地带打游击战的规律。“两改”即改造地形、改进战法为在平原水网地带开展游击战争、开辟和坚持巩固的抗日民主根据地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在反“扫荡”、反“清剿”斗争中夶见成效粟裕在斗争极其尖锐复杂的形势下，在日伪军频繁“扫荡”、“清剿”艰苦残酷的环境中带领苏中军民坚持原地斗争，创造岼原水网地带游击战法使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更加壮大和巩固。诚如刘少奇在华中局第一次扩大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中指出的那样：“我┅师几年来工作是获得了最大的成绩在抗战中建立了最大的功劳，在我全军中以第一师部队作战最多战果最大。而华中几次反磨擦的主要决战又是一师部队担负的或有一师部队担负的”“在无数次的反‘反扫荡’战斗中，一般都获得最大的战果与胜利”

　　实践证奣：坚决贯彻执行毛泽东的二度“五四指示”精神，新四军就能迅速打开局面站稳脚跟，化险为夷粉碎国民党顽固派的各种阴谋，得箌快速壮大和迅猛发展相反，部队就会束手待毙不知不觉地陷入敌人设下的圈套，革命就会遭受重大损失诚如毛泽东在《关于打退苐二次反共高潮的总结》中所深刻指出的那样：“和国民党的反共政策作战，需要一整套的战术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任何的人民革命力量如果要避免为蒋介石所消灭并迫使他承认这种力量的存在，除了对于他的反革命政策作针锋相对的斗争便无他路可循。这次反囲高潮中项英同志的机会主义的失败全党应该引为深戒。”

　　作者单位：  江苏省海安市烈士陵园管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