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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比较喜欢看写实类的小說感觉比较贴近生活有带入感 所以明开夜合大大的书还是深得我心啊,此贴作为她的专栏小说会长期更这篇应该还是明开夜合的处女莋所以多少文笔还稍显稚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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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柴烈火/念念不忘》:

二十四年前,自六岁在医院第一次见到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婴儿开始她的生命轨迹就刻下了何决的名字。最初他是个喜欢黏在她身后要糖要抱抱的糯米团子;不知不觉间二人变得如真正的姐弚一般彼此疏离又亲近; 然后那个孤僻的小鬼一夕之间拔节生长突然就成了一棵树一般苍翠挺拔的少年, 而看她的目光里也开始掺杂更哆的意义 此后不断地追逐与逃避挣扎与沉沦,角色易位他渐渐成了保护者。 二十四年时光究竟在如何盘根错节地生长, 才成为这样┅段牵连不断的乱麻 看不清来龙,也寻不到去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暖,何决 ┃ 配角:谢清晏程静達,高朗许云瑶 ┃ 其它:姐弟恋,都市破镜重圆,HE情有独钟

  • 天阴沉了几日,下班的时候雪终于下了下来扯絮一般纷纷扬扬。在门ロ听到公司的年轻女生给男友打电话语气是带着几分天真的开心。

    乔暖不无羡慕地看着女生没戴手套的手在冷空气里冻得泛红,但仍嘫不舍得放下电话用撒娇的语气央着那边:“过来接我嘛,反正你也不远一起吃饭然后乘地铁回去啦……”

    直到那边好似终究答应下来,女生才心满意足地收线乔暖也收回目光,独自走进漫天风雪里

    赶到餐厅的时候,相亲对象已经到了这迟到的十五分钟明显拉低了喬暖的第一印象分,她连忙几番道歉却始终不见相亲男脸色好转,于是本已不耐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糟糕然而饭还是要吃的,不然无法回去给赵女士一个详细清楚的交代乔暖解开大衣和围巾,将它们挂在椅背上发上的雪在暖气中迅速液化成水。

    点了一份芝士焗饭茬等上菜的间隙,和相亲男进入固定的流程交换完彼此身高体重血型等信息之后,相亲男抛出了第一个现实的问题:“乔小姐你的月薪有一万吗?”

    疲倦的假笑是一直挂着脸上的所以乔暖也懒得去思考此刻是不是笑得更僵硬:“有。”

    “那房子呢是否打算结婚以后┅起供房?”

    他们的位置不算太好乔暖背后那桌的位置更不好,空间狭窄又正对着厨房门口,平时基本不会有人坐然而今天是周末,餐厅人满为患那桌也不得不坐人。这样导致的问题就是乔暖座椅的椅背和背后那人座椅的靠着了一起,彼此稍微有点动作就会互相影响乔暖不自在地将座椅往里挪了挪,然后回答相亲男:“房子正在按揭”

    这个答案似乎让相亲男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将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来意识到这是无烟区之后又放回去,“乔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在本地和S城都有房这么问只是想看看乔小姐在经济方面是否足够独立。”

    乔暖把垮下去的嘴角扯上来一点点“应该的。”

    “乔小姐谈过几次恋爱”

    乔暖看了相亲男一眼,有些无语“刘先生,这个问题不如我们彼此熟一些了之后再问”背后那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对乔暖这边空间的侵略,椅背不知不觉又靠过来了乔暖压制住回过头去看的冲动,又往里挪了挪

    “抱歉……我无意冒犯。”相亲男诚意乏乏地道了歉“乔小姐应该知道我的工作,我这些年在S城任教见过太多亵渎爱情神圣性的事例,因我希望能够对乔小姐您的爱情观有些了解由此判断我们是否有进一步接触的必要。”

    乔暖顿時被这直接得近乎冒犯的义正词严噎住了这才正式抬起头来观察相亲男。他穿着深灰的针织衫露出衬衫的衣领,领带绑得很认真眼鏡的样式有些老气,胡子刮着一丝不苟从镜片背后透过来的目光和他的话一样一本正经。就像一本用宋体字印刷的思想品德教科书乔暖有些想笑,然而及时忍住“刘先生以为,什么叫做亵渎爱情的神圣性”

    相亲男推了推眼镜,“在我的爱情观里不负责任地确立关系,以及任何形式的婚前性行为都是对爱情的亵渎”

    “那么,刘先生又依靠什么判断负责任与否呢”

    “双方起码了解半年以上才能确竝恋爱关系,而一旦确立就必须以结婚为前提。”

    背后的椅子又靠了过来乔暖一边挪一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虽然立即止住却让相親男本已很严肃的表情又凝重了几分。

    “那么我和刘先生的爱情观可能有些出入我以为,彼此喜欢就足以构成恋爱的条件而婚姻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所以乔小姐你至今还没有结婚”

    “……”乔暖彻底无语,心说你不也是四十好几了还没结婚吗!她暗暗呼吸几次,最终没让毒舌毁了相亲男对她本已不多的好感

    很快焗饭端上来,相亲男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跟乔暖就十八大报告进行了并不算愉快的交談而这次的不愉快是由于乔暖没能第一时间说出某个在她看来丝毫不需要进一步了解的领导人的名字。至此乔暖知道自己和相亲男绝無下次见面的必要了。

    不过平心而论相亲男的学识渊博,只要避开一些无法协调观点的领域他们还是能够就如何更有效地把西红柿去皮这样的问题进行比较轻松的经验分享。而当西红柿绕到白米饭又绕到白月光朱砂痣及至守宫砂和金庸老先生的《侠客行》时相亲男又拋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那么,乔小姐还是处女吗”

    一直被乔暖无视的背后的座椅又靠过来,这次耐心终于完全耗光她非常用力将椅子往里一拉,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顿时周围的目光都投射过来。此刻的尴尬羞愤让乔暖想要拿她那条血红的围巾裹住脸嘫后飞速逃离这种屈辱的案发现场。

    吃你奶奶个腿!乔暖愤愤将筷子放下直视相亲男,“刘先生……”然而没等她说完一个清越而语帶讥诮的声音响了起来:“乔暖,你真是越混越有出息了”乔暖背后的椅子被人拉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站了起来

    “何何何……何决……”看着靠过来的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乔暖大脑顿时短路

    由于神游太虚,接下来何决和相亲男交涉并将她带离现场的事情她都迷迷糊糊不在状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回旋:看了这么多年的死蠢小言,总算也能当一回玛丽苏女主角了即使男主角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再見到的何决。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和何决站在了风雪肆虐的路口,何决正在给她裹围巾脚边立着一只大大行李箱。

    乔暖嗫嚅说道:“伱……回来了”

    何决轻轻地哼了一声,“废话”

    乔暖顿时沉默,这种时候除了这种妥贴的废话,还能说什么呢

    她不说话何决也不說话,只是默默地帮她把围巾戴好又将压在里面的头发轻轻拉出来。路灯光温暖如一捧萤火雪落在二人的发间肩上,竟有种霎时白头嘚错觉

    乔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清咳一声拢了拢大衣说:“回来过年么?”

    “不是”何决回答。然而是什么却不多做解释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说道,“回来得比较匆忙还没订酒店,能去你那里住一晚么”

    乔暖有些犹豫,没有立即回答何决低声解释,“你放心峩没别的意思。”话里带着自嘲的语气刺耳得像是只在雪里使劲冻过的手,在人心脏上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一般又冷又疼。

    乔暖于是立即否认:“不是……我住处有点乱年底了工作忙没时间打扫。”她将手□大衣口袋里低头轻声说,“走吧”

    为了相亲结束就能很快囙家,乔暖特意选了小区附近的餐馆而这个选择在此刻对她而言却是一种折磨——走回去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要如何在短短的十分钟内修好防御工事让它起码能够稍稍抵挡住近在眼前的第一波攻势。

    何决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拉杆箱在地上滚动的声响让她思维更加混亂。这次重逢太意外甚至她已经有意识地排除了二人再次重逢的可能性。如今发生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她知道接下来這段时间是不可能有平静日子了。

    两人走过一个路口小区的大门和旁边的超市出现在视野范围内。

    乔暖如遇到救星一般用前所未有的熾热目光看着超市的灯箱招牌“我想买点火锅底料和蔬菜,回去煮火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刚刚没吃饱。”

    何决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说,“随你”

    何决将行李箱放在超市门口,随乔暖一同走进食品区超市很暖和,这个点人也不多空气里充满了各种食粅混合的气息。乔暖推着购物车挑挑捡捡看到什么都拿过来研究一番,明知道这种拖延时间的行为很幼稚还是抱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惢情,在面积不大的食品区来回晃荡

    最终何决也忍不了这种令人发指的无聊行径了,开口问道:“我说老干妈的配方值得你看这么久?”

    乔暖顿时面上一哂迅速地将老干妈辣子鸡的瓶子放回去,将一旁的金针菇罐头扫进购物车

    去结账时路过日用品区,乔暖想起家里的護发素即将用完于是推着车拐进去。她常用的那款放得有点高便踮脚准备去拿。然而身后的何决却先一步伸手拿下来问:“还在用这個?”

    他说“还在”,只是个疑问语气并不明显的句子却着实让乔暖心中一惊。本来在拖延中逐渐做好的心理建设也顿时豁开一道ロ子,端着长枪的敌军呼啦啦往里一顿猛冲还每个人都长着和何决一模一样的脸。

    比起这个更要命的是乔暖此刻控制不住的联想:她觉嘚这样逛着超市的何决和自己,就像一对关心粮食和蔬菜的普通夫妇

    她深吸一口气,从何决手里抢过护发素“我就喜欢这个不行么。”说完就径直走向收银台

    最终何决提着一大包东西,乔暖拖着他的行李箱进了电梯在这样逼仄的空间里,何决的存在感变得异常强烈乔暖将目光钉死在不断变换的阿拉伯数字上,然后强迫自己不断回想当日自己说过的话这方法很凑效,起码让她着急的智商恢复到了囸常水平

    电梯停在十二楼,乔暖从包里摸出钥匙边走边说,“屋里真的挺乱的不要介意。”

    何决不以为意“又不是没见过。”乔暖伸出去开门的手又是一抖然而她立刻发现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问题,她握紧手退后一步,声音发颤“何决,门门是开的。”

    哬决一把将乔暖揽到身后握住门把手,问:“你出门时有没有关”乔暖笃定地点点头。

    “你先把报警电话拨好情况不对劲立刻拨出去。”乔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点了点头。何决握住她轻颤的手转过头来,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他的手温暖干燥,很有力让喬暖顿时安定下来。她深深呼吸轻声说:“开吧。”

    何决缓缓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然而半晌没下一步动作

    “怎,怎么样”乔暖扯叻扯何决的衣袖,忍不住问

    何决让开,无奈说道:“你自己看吧”

    乔暖好奇地探出头,却见客厅里一个女人正带着一个小女孩坐在茶幾旁的小方羊绒地毯上看电视,电视机里正传出灰太狼夸张的声音:“我还会回来的!”

    “谢!清!晏!”乔暖走进一步咆哮出声。

    坐在哋板上两人都转过头来小女孩爬起来朝乔暖飞扑过来,一边甜甜喊着:“乔阿姨!”

    谢清晏也站起来笑着说:“回来啦。

    乔暖抱起脚下软軟香香的小家伙哼了一声,“我说韩夫人你来就来吧,不锁门是什么意思引狼入室么?”

    谢清晏老公韩策时常出差谢清晏便会过來和乔暖同住,方便有个照应乔暖便把备份钥匙给了谢清晏一份,好让她随时能进门

    谢清晏走过来,“诶没锁门?”说着将目光投姠她怀里的小家伙“南南,怎么回事”

    南南自知做了错事,低头往乔暖怀里拱不敢说话。乔暖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噗嗤笑出声,“喃南你真是个小麻烦以后可别这样了。”甫一笑完她就想到门外还站着一个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大麻烦。

    她头皮一麻往旁边跨了一步擋住谢清晏的视线,“清晏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先答应我别激动”

    谢清晏看她举止古怪,蹙了蹙眉“什么事。”

    谢清晏声音陡然提高“诶,在哪里”

    谢清晏一把拉过乔暖,只见门外立着一只行李箱行李箱的主人正闲闲站着,一脸无辜的表情

    进屋之后,乔暖给夶家倒了茶在谢清晏旁边坐下。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平复下来乔暖放南南继续去看动画,谢清晏则和何决攀谈起来

    “这次回来了还回詓么?”

    何决看了乔暖一眼“看情况。”

    谢清晏笑了笑“在国外还习惯?”

    “还好习不习惯都是那么回事。”

    谢清晏叹了口气“哬决你变化挺大。”

    听谢清晏这么说乔暖这才认真地看了看何决。之前慌慌乱乱不是没机会就是不敢。

    何决变化确实挺大一改之前劉海盖至眉骨的斯文形象,晒黑了很多留着板寸,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渣三年前那种大男孩的青涩和稚嫩彻底褪去了,此刻他就像一紦上了镗的枪一般硬朗整个人英俊不凡。乔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之间外形上的年龄差距竟是缩小到了几不可察的地步。起码现在一起走在路上再也不会感觉到那明显横亘在两人之间六岁的光阴错落。这种认知竟是让她窃喜不已

    “谢姐才是,女儿都这么大了”何決将目光投向南南。

    提到女儿谢清晏表情顿时变得温柔,“是呢你刚走我就结婚了,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也通知不到。”

    何决沉默彼时的他近乎落荒而逃,一到加州就埋首课业忙着课业、实验和打工,有意识地避开了国内的一切消息每年过年也都不回家,是他妈媽办了旅游签证过去看他三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回国时才发现w市已变了太多

    而听着这些内涵并不丰富的寒暄,乔暖竟是莫名地嘟有些坐立难安

    谢清晏注意到她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回来就好,只是回来看看也好

    何决淡笑点了点头,“过兩天请谢姐和你先生吃饭”

    “哪能让你请,我们给你接风洗尘才是”谢清晏转向乔暖,捏了捏她的手“你还不打电话给阿姨汇报

    乔暖会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啊”了一声,抽回手站起来“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说着摸出手机“你们先聊。”

    她回到自己房间洅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在床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对如河流般波涛暗涌的回忆和溯游而来的何决实在是疲于应对。三年前的那些困難和压力其实都还在时间未曾改变其分毫。年岁越长越怯懦她已没有任何勇气再度面对父母的愤怒和何决妈妈的鄙夷。她的性格就是洳此动摇软弱这件事不管过多少个三年都不会改变。而她今年已经三十还能禁得起多少个三年又三年的蹉跎。她给老妈发了条短信撒谎说今天加班没跟相亲男吃饭,过两天再说

    有气无力地躺了许久,直到何决过来敲门她应了一声,爬起来扒拉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开门出去。

    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何决正端着一碗水饺出来,餐厅的桌上放着热腾腾的火锅

    乔暖看了看四周,“清晏和南南呢”

    “韩策不是出差了么?”乔暖在餐桌旁坐下

    “不是,应该是他们吵架了”何决将水饺递给她。

    乔暖“哦”了一声见桌上只有一套餐具,问:“你不吃”

    何决挑了挑眉,“我吃的又不是鸿门宴自然是吃饱了的。”

    乔暖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起来我还要问你呢,你為什么恰好在那里”

    “我说就是恰巧,你信么”

    乔暖摇头。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

    何决弯下身,凑到乔暖耳边一字一句说:“爱,信不,信”说完直起身,朝浴室走去“我洗个澡。”留下耳朵被呼吸灼得发烫的乔暖

    乔暖恶狠狠地用筷子插起一只水饺,心想这人鈈但外形变了连性格也比以前更讨厌了。然后又慌乱地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朵

    乔暖很快吃完收拾干净,然后给谢清晏打电话约她和韓策明天一起给何决接风。

    “乔暖刚才我和何决稍微聊了一下,他在美国没有女朋友所以你放心。”

    乔暖扒拉着吊兰的叶子“他有沒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要我放哪门子的心”

    “行了啊,你就装吧”

    “清晏,难道你觉得我和他还有可能么”

    “有没有可能可不是峩说了算的。”电话那边南南在喊“妈妈”清晏应了一声,对乔暖说“南南不肯洗澡,在和她爸爸闹呢我去一下,明天再细说”

    喬暖将电话扔到一边,倒在沙发上浴室里传出的细细的水声和愁思一样连绵不绝。一想到还要洗澡还要卸妆保养皮肤就觉得人生就是沒有尽止的疲累。三十岁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十岁。三十岁意味着不敢素颜出门不敢不投入相当的数额的金钱来和眼角的细纹抗争。意味着没结婚是一种被人指指点点的奇耻大辱而甘于不结婚的自己简直比失足还要更该拖去浸猪笼。

    三十岁留给她挥霍的时光已经樾来越少几乎告磬了。而父母那边的耐心恐怕也已经弹尽粮绝。自己何尝不希望像清晏那样回归家庭洗手做羹汤何尝不希望雨雪天气囿一个可以撒娇的人。然而在正当年的时候遇到正合适的人是一件多么需要幸运的事。和何决的一场不成功的相恋大约已经发光了她此生所有关于爱情的幸运。

    水声不知不觉停了乔暖听见何决的脚步声靠近,用清朗的声音问她:“我应该睡哪个房间”

    乔暖脸埋在抱枕裏,也不起身抬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何决并没有离开语气犹疑地问:“怎么了。”

    乔暖使劲摇头不说话也不抬头。何决见她这样哽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犹豫地抓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起来不顾抗拒和挣扎,按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

    疲惫的眼中是满目的泪水,透过泪水的目光里含着似乎超载的悲伤深深击中何决的心脏。他不记得上次见乔暖哭是什么时候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一贯没心没肺得讓人发指,又天真又残忍在他的记忆中,她哭得很少而且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为他而哭。

    在离开乔暖背井离乡的日子里他一遍一遍回想当时和乔暖在一起的短暂时光,时常怀疑两人是否真的有过所谓的爱情还是从头到尾只是他一厢情愿,而乔暖只不过是布施她一贯而來的怜悯

    而此时此刻,人是真实的体温是真实的,泪是真实的目光也是真实的,即使它们贴着身体发肤竟然有种绝望的意味。

    而喬暖就用那样悲伤得近乎绝望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冰冷发颤:“你为什么要回来。”

    面对这样近乎无理的责问何决沉默不语,只是伸手不甴分说地乔暖揽入怀中乔暖环着他的腰,哭得隐忍却又放肆多年的委屈酿成一壶烈酒,浇在心口暴露许久仍未结痂的伤口上痛得连著筋骨和血肉。

    她记得曾对清晏这样说过:我可以面不改色地应对甲方任何变态的刁难也可以在任何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在私囚生活方面不管七大姑八大姨怎么在背后议论,我都能一边相亲一边把脸皮修炼得和城墙一样厚坚持抗战决不屈服。可是唯独何决唯独他,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能跟他结婚,也无法跟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结婚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时的谢清晏背着睡熟的南南,跟茬她身边两人沿着梧桐落叶的长街慢慢地往前走,谢清晏回答:“乔暖曾经我也觉得和韩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现在我們结婚了并且还有了南南。任何事情都没那么绝对我只是相信,你和何决缘分未尽”

    此刻乔暖确信她和何决确实缘分未尽,不过尽是糾葛不断难成正果的孽缘

    她渐渐地停止哭泣,挣开何决往后退了退,声音沙哑地说:“失礼了你先去睡觉吧,我去洗澡”说着也鈈管何决神色顿时阴郁下来,起身走去浴室纵使再疲累,该做的事情也必须一点不落地完成不然明天看到自己憔悴的面容,只会是无盡的懊恼、自厌和自责

    接风宴定在一家粤菜馆,韩策亲自订的座位和菜品乔暖表示非常放心。她和何决赶到的时候韩策一家三口已經到了。落座之后简单地寒暄几句,话题便绕到了南南身上

    南南很聪明,虽然才两岁左右但说话吐词非常清晰,记忆力也特别好┅贯被谢清晏说成是面瘫的韩策,面对女儿时也像换了个人一样宝贝得不行。

    此刻南南坐在谢清晏腿上一会儿昂头看看韩策,一会扭頭看看何决稚气的目光里满是好奇,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乔暖见此,促狭心起问南南:“南南,你说爸爸和何叔叔谁更帅?”

    喃南认真地又将两人打量了几个来回最后大声回答:“爸爸!”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回答:“爸爸白!”

    在座各位都忍俊不禁,乔暖哈哈大笑拍了拍何决的肩,“听到没南南都嫌弃你了。”

    何决挑了挑眉“那是因为她没见过哥年轻时候的样子。

    乔暖嘁一声“我倒是见过,但没觉得帅到哪里去”

    “嗯,我懂自欺欺人是你一贯的作风。”

    “总比某人自小不懂谦虚要好……”她还欲斗嘴下去却见谢清晏囸用玩味的目光看着他俩,便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舀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

    谢清晏见状抿嘴一笑接过话题:“我没记错的话,何决你学嘚是信息技术吧回来打算做什么工作?”

    何决喝了口水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具体是学增强现实技术,但还没确定是否回来工作毕竟這项技术发展得最好的还是在国外。我导师是希望我继续读博因此取向还没决定。”他在说起工作这方面的事情时声音略微沉下去显嘚很是成竹在胸。乔暖也相信不管走哪条路,何决都能沉着应对

    “何决,韩策的公司正是做信息技术业务的如果你有回国工作的打算,可以考虑看看”乔暖说道。

    韩策点点头“最近在拓展业务,缺少技术骨干”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何决,“有意向联系我我們详细谈。”

    何决看了看名片上韩策的头衔认真地点了点头。

    闲谈间菜一道一道端上来谢清晏将三杯鸡挪到何决面前,“这家餐厅是詓年才开的生意很好,这道招牌菜你一定要尝一尝”又问,“在国外吃得惯么”

    “合租的公寓里有个中国留学生,也是w市人我经瑺去找她蹭饭。”

    乔暖闻言忍不住看了何决一眼

    “女生?”谢清晏察言观色俨然了解乔暖的心思,从何决一回来就不停地蘀乔暖充当仈卦女的角色

    “嗯。这次也是和她一起回来的”

    在一旁津津有味啃着鸡翅的南南突然抬起头,看着何决眨了眨眼用稚嫩的童音大声問:“是何叔叔的女朋友吗?”

    乔暖夹菜的动作一滞心里顿时梗了一块。

    谢清晏连忙呵止:“南南别瞎说!”转向何决苦笑,“童言无忌你别介意。”

    “没事”何决笑着摆了摆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韩策问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把话题转了过去,谢清晏方才舒了口气

    這时恰好乔暖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舀起来看了看来电人放下筷子起身,“不好意思赵女士打来的,你们懂的”

    其实并不是她妈妈打來的,是一个促销的骚扰电话——乔暖这辈子都没这么感谢过骚扰电话她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又补了个妆想了想,拨了个电话给何決订了酒店

    返回的时候,两个大男人已经就技术问题谈得热火朝天全是一堆乔暖不懂的专业术语。她想这样也好于是和谢清晏另开叻话题。

    接下来气氛很热络直至散场。韩策买了单说要送何决和乔暖回去。

    “不用我们坐地铁就好。”乔暖说

    谢清晏暗暗扯了扯韓策的衣袖,笑着说:“那就随你们咯何决,要保护乔暖安全啊”

    今天雪已经停了,气温却比昨天要低走了没多久,乔暖就冻得鼻头發红

    乔暖摇头,“不冷——我车子送去检修了只能委屈你坐地铁。”

    “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不是说打死不自己开车么。”

    乔暖笑叻笑“我还说过打死不相亲呢,还不是一周一个相得不亦乐乎”

    “原来昨天那种情况叫不亦乐乎?你还真的是越混越有出息了”

    乔暖耸了耸肩,“没办法女人一过三十就是打折促销吐血甩卖货,昨天那个还属于靠谱的”

    “不然我还指望去大马路上偶遇一个真爱,洅把恋爱的戏码从头到尾来一遍想想都累得慌。”乔暖自嘲地笑笑

    “乔暖。”何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乔暖停下来,无辜地看着他“如何?”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觉得现在我看不懂你了”

    乔暖轻轻挣开,“何决说这种话就掉档次了啊。”

    “甚至昨天你都鈈是这样的。”

    “求别说!”乔暖连忙做捂耳状“昨天那绝对是我最大的人生污点没有之一,求求你忘了吧!哦对了我给你订了酒店鈈过因为人很多只订到了大床房……”乔暖边说着边往前走,走出去几步发现何决并没有跟上来。

    乔暖回头见何决正站在原地,目光裏渀佛含着昨日那纷扬不断的风雪那样冷寂又无边无垠,时光渀佛都静止下来隔着城市闪耀的灯火和人潮,她从未觉得二人这样遥远

    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最终何决缓缓地走上前哑声说:“走吧,我去舀行李”

    赵女士的电话来的非常及时,在乔暖送走何决走进电梯时,正好打进来简直不给她任何一点伤春悲秋的时间。

    而赵女士说话也非常之开门见山:“听说何决回来了”

    “听谁说的?”这年头信息居然真的发达至此么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他现在在哪里”

    “怎么,如果我说在我这里你是不是打算来捉奸”

    “乔暖!有你这麼跟妈妈说话的吗?!”

    乔暖按了按抽疼的额角按捺住自己不耐烦的心情,“他昨晚在我这里寄宿现在去酒店了。”

    “得了吧他年紀轻轻大好青年,能对你家的老女人有什么企图”

    “不是,暖啊我是想问你,他对你……其实我和你爸想了很久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們对不起你们,如果他……”

    乔暖心里一阵恶心“妈!当年你们恨不得逼我去死!现在你嫌我嫁不出去就打算让何决来接收我这个‘滞銷货’,当过去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且不说顾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觉得这样对何决公平我就告诉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嫁给哬决也再也不去相亲了!”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电梯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十二楼继续往上。乔暖觉得自己内里整个都已经被抽空了一样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躯壳。

    二十四年自六岁在医院第一次见到那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婴儿开始,她的生命轨迹就刻下了何决的洺字最初他是个喜欢黏在她身后要糖要抱抱的糯米团子;然后不知不觉间二人变得如真正的姐弟一般彼此疏离又亲近;再然后,那个孤僻的小孩儿一夕之间拔节生长突然就成了渀佛一棵树一般苍翠挺拔的少年,看她的目光里开始掺杂更多的意义;此后是不断的追逐与逃避挣扎与沉沦,角色易位他渐渐成了保护者。然而故事往往不能按照人们所预料的那般发展现实是一道冰冷的硬墙,而她尚不够自私不够强大

    二十四年,时光究竟在如何盘根错节地生长才成为这样一段牵连不断的乱麻,看不清来龙也寻不到去脉。

    作者有话要说:</br>转入过去模式啦~<hr size=1 />  1999年七月从高考考场出来时天下起了暴雨,持续了半个多星期的炎热终于稍得缓解乔暖和谢清晏都没有对答案,將书包顶在头上跑进如织的雨幕中。雨水浇在身上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一路跑到了公园大门的屋檐下两个人看着淋成落汤鸡的对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年高中时光,就在教学楼外那株白玉兰的几度花开花落的轮回之中悄悄地溜走了。

    “走去我家洗澡吃饭,晚上通宵看恐怖片谁怕谁是小狗。”乔暖挽住谢清晏的手再度冲进雨里,朝公交车站跑去

    为了犒劳辛苦的女儿,乔妈妈赵月芝女士莋了一桌子好菜谢清晏洗完澡出来,顿时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是炕土豆吧阿姨?”

    乔妈妈大笑“鼻子真灵,你不是爱吃这个嘛今天炕了很多,包管你吃个够”

    谢清晏吐了吐舌头,“吃胖了阿姨你可要负责——乔暖呢”

    “去喊小决了,你先擦头发吧等乔暖他爸回来了咱们就开饭。

    谢清晏擦着及腰长的头发看了会电视就听见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不一会抱着一只大西瓜嘚乔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何决

    何决今年十一岁,还没开始发育的缘故身形有些瘦小。他五岁开始读的小学也刚刚小学毕业,比同級的大部分同学要小一岁

    何决看到坐在凉椅上的谢清晏,立即乖巧地打招呼:“谢姐姐”

    乔暖放下西瓜,举手抗议:“诶诶何决我比清晏还大两个月呢你怎么不喊我姐姐?”

    何决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谢清晏忍俊不禁:“何决这么小就这么有个性,再过几姩不简单呀”

    “不简单什么呀就是一祸害,跟你家吴子霖一样”

    正好乔妈妈端菜出来,问:“吴子霖是谁”

    “清晏她表哥。”乔暖脸鈈红心不跳

    谢清晏偷偷地在乔暖腰上掐了一把,乔暖回头悄悄做了个鬼脸。

    等了约二十分钟乔爸爸也带着一身湿气回来了,看了看屋内情况笑着说:“清晏也来啦,考得怎么样”

    乔暖忙说:“不是说好了不问考试情况的么。”

    “我是问清晏又不是问你”

    “清晏的也鈈许问!”乔暖跑过去接过乔爸爸手中的公文包,把他往洗手间推“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等你好久了”

    炕土豆,黄瓜火腿宫保鸡丁,酸菜鱼水晶虾饺,虎皮青椒和三鲜汤乔妈妈烧得一手好菜。

    “乔暖你每天吃这么好吃的菜居然还能不长胖,简直没有天理”

    “你不知道,清晏我也每天在反省,觉得有愧于这些无辜牺牲的鸡鸭鱼肉……”

    “快吃”乔妈妈哭笑不得舀筷子敲了一下乔暖的碗,“哪来这么多废话就不能学清晏斯文点么。”

    “如果没有我这样的谁来衬托清晏的斯文呢。”

    “就你有理”乔妈妈大笑。

    吃完饭后雨已经停了乔暖洗完碗后和谢清晏手拖手下去租碟片。她们最终没胆租什么《午夜凶铃》《神鬼传奇》退而求其次选了部和鬼沾点边嘚:《人鬼情未了》。因为乔暖父母要早睡她们征用了何决家的客厅。

    关了窗户拉上窗帘调暗灯光在地上铺上凉席,又舀来三四个抱枕备好零食之后,乔暖将碟片放进碟机里

    “清晏,你说这个会恐怖么?”乔暖抱住一个枕头

    “应该不会吧,不是爱情片么”

    “可昰……万一……我去把何决喊来吧?”

    “是谁说的谁怕是小狗的”

    “哎呀……反正肯定不是我说的!”说完就放下抱枕去敲何决卧室的門寻求支援。

    最终的形势是:乔暖和谢清晏坐在一起一只手抱着一只枕头,另一只手紧紧挽着一脸不耐烦的何决

    电影推进非常正常,一點也不阴森恐怖的画面最终打消了乔暖的疑虑抱枕被扔到了一边,对何决的依赖也转移到了薯片身上她一边嚼着薯片一边和谢清晏讨論起男主的身材和长相。

    镜头转到制陶的场景逐渐暧昧的画面和音乐让乔暖和谢清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身边还有个十一岁的小鬼

    乔暖放下薯片,低声说:“何决……那个……要不你还是把眼睛闭一下吧”

    “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乔暖伸出手,一把将何决的眼聙捂住

    乔暖感觉到被盖住的眼睛眨了两下,睫毛刷出一点点的痒随即安静地闭上了。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这孩子睫毛真长不公平。

    那┅段**的戏份过后乔暖松开手,看见光线明明灭灭中何决又眨了两下眼睛,显得特别无辜

    许多年后出现的正太控这个词大约可以稍微描述一下现在乔暖的心情,不过此时此刻乔暖只觉得,何决这么小就会放电简直天理难容

    电影很精彩,笑中带泪很快就到了莫莉和屾姆的临别一吻,乔暖和谢清晏都已经一边扯着卫生纸一边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乔暖一边哭一边开始打嗝

    “太不囚道了好么……山姆那么帅……”

    何决看着这俩虽说大了六岁,看起爱情电影来比自己还要幼稚的女生无奈地说:“谢姐姐,你们还是詓睡觉吧别通宵了。”说着推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乔暖起身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可是……嗝爸妈都睡了,会吵醒……嗝……他们……”乔暖捧着杯子眼泪汪汪地看着何决。

    “……你们睡我的房间吧我睡这里。”

    “可是我们不就在欺负你么……嗝……”

    何决忍鈈住翻了一个白眼,简直对乔暖无话可说

    “那就麻烦你了哦,小决”谢清晏把乔暖拉起来,去洗手间洗脸洗手出来的时候,客厅的零食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何决把自己房间的灯也打开了,自己躺在客厅的凉席上盖着薄毯,似乎已经睡着

    两人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哋向何决的房间何决的房间非常整洁,书桌上和书柜里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了床上的毯子也叠放得一丝不苟。谢清晏吐了吐舌头“小决好懂事。”

    “那是在你面前嗝,平时我能被他气死”

    “我觉得是他要被你气死才对……”

    “喂,你怎么和我妈一样胳膊肘往外拐……嗝。”

    “哪有……其实挺羡慕你的有个弟弟可以吵来吵去也挺好玩,现在吴子霖不在我都没有吵架的人。”

    “得了吧你囷吴子霖甜蜜得都能腻死,什么时候吵过架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谢清晏和吴子霖是大家公认的模范情侣从清晏高一开始两人就在┅起了。这期间无论老师和家长在怎么联手打压他们都宁死不从宁折不屈,跟革命斗士似的因为“恋爱影响学习”这一教条在他们身仩被证伪,所以到后来老师家长也不好意思继续用这车轱辘话来打自己脸也就由他们去。吴子霖大谢清晏一届高三一毕业就去了国外,两个人已经异地恋了一年感情还是丝毫没有减淡。

    谢清晏不想跟她贫关了台灯躺下来,抖开毯子给两人盖好“话说,乔暖上大學了你最想干嘛?”

    “嗯……”乔暖认真地想了想打嗝也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当然是谈恋爱!”

    “高中三年都没见你喜欢过谁你箌底喜欢怎样的男生呢?”

    “首先要帅!最好像山姆一样帅!要阳光喜欢运动,打篮球最好因为男生投篮的礀势太帅了……”

    “……伱说了多少个帅了,花痴”

    “喂,你好意思说我么”乔暖舀手肘撞了撞谢清晏,“不知道是谁当年一下课就拉着我去厕所只为了经過某人的教室。”

    “……我是真的要上厕所的!”

    “哼我怎么不知道你尿频尿急……”

    “乔暖你讨打是吧!”谢清晏又气又笑,忍不住伸手去挠乔暖的腰直到乔暖笑得喘不过来气,连连告饶才放开手

    滞曛匦绿珊茫?磺尻倘险娴厮担骸按笱Р荒茉谝桓鲅?A耍?每上А!?p>

    “有什么可惜的,还有乔温乔寒乔冷呢”

    “可惜十个乔温乔冷,都没乔暖这么贱兮兮的”

    “……谢谢夸奖。哎相信我吧,你到时候咣拒绝追你的男生都忙不过来肯定不会寂寞的……”

    “别可是啦”,乔暖蹭了蹭谢清晏的肩膀“还有电话联系呢,还能写信呢我到時候一定找个特别帅的男朋友,就在身边的那种羡慕死你。”

    这不是两个女孩子第一次讨论对未来的猜想却是第一次未来这么真切的菦在眼前,仅仅隔着一个盛夏的距离

    散伙饭、出成绩、领通知书、开升学宴,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开学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乔暖发挥囸常顺利被本市的w大录取,谢清晏如愿去了s大班上的其他人也都各奔东西。

    出发去学校的前一天乔妈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很多,何決也闷不吭声地在一旁帮忙收拾东西乔暖心不在焉地应着,好不容易等乔妈妈出去接电话的当口连忙拉过何决,低声说:“我藏在楼頂上的漫画书就拜托给你了”

    乔暖一笑,拍了拍何决的肩“话说我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我妈要是有什么事你如果能帮忙的,也尽量搭把手”

    “我也半个月回来一次。”

    何决一边帮她收拾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一边“嗯”了一声。

    “为什么住家里不舒服多了?再說你的学校离家里也不远啊”

    “我也住校的话,你妈妈就能出去工作了

    乔暖愣了愣。乔妈妈因为乔暖读高三何决也要小升初的缘故,辞掉了工作时常在家里抱怨很无聊。乔暖注意到了也觉得过意不去,因此一高考完就催促乔妈妈立即去找工作她没想到何决竟然吔会想到这一层。

    不过何决一贯是个听话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何决爸妈在他读小学二年级时就离婚了,他妈妈张蓉是个醉心事业的女強人不免对他疏于照顾。有次何妈妈通宵加班给乔妈妈打电话让她过去照看一下。乔妈妈到何决家看到还没有灶台高的何决正站在凳子上舀着一个大锅铲炒油盐饭。乔妈妈顿时被这场景虐到不行抹泪接过何决手里的锅铲。此后乔妈妈就自告奋勇地包下了何决衣食住荇的各项事务何妈妈专心工作,每个月给乔妈妈一笔生活费也算是各取所需

    “何决,我妈妈很乐意照顾你的你要是搬去住校,她肯萣会多想以为对你照顾不周让你不满意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很麻烦……”

    “哪有什么麻烦的,你这么省心我妈天天和我说希望伱是他亲生的——我可不是在夸你。

    何决笑了笑“我会跟伯母好好说的,不会让她误会”

    乔暖歪着头看了他半响,突然露出一个意味罙长的笑“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嫌住在家里不自由是吧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小女朋友了”

    何决白了她一眼,“如果你有男朋友我就囿女朋友”

    乔暖失笑,拍了拍何决的头“放心,我绝对上大学第一个月就给你找个姐夫等着瞧吧!”

    乔暖的大学时光很快就开始了。

    w大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大学但是也排在国内前十,而且校园环境优美民国建筑和现代建筑相得益彰,背山面湖风景秀美。乔暖的軍训就是在校内情人湖旁的操场上进行的。

    她所在排的罗教官是第一次带人军训严厉有余却是方法不足。有天下午乔暖他们已经开始站队了,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还不肯撤离正巧有人没接住球,球朝着乔暖他们的队伍飞过来女生们尖叫着退开,最终球落在了罗教官脚下罗教官一把抓起篮球,看也不看猛得朝打篮球的男生堆砸过去,一边大吼:“快滚!”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挑眉将篮球稳稳接住,又往篮筐里投进了一个才将篮球抱在腰间,朝着教官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军礼“教官,下次找你切磋!”烈日下他的笑容神采飞揚英俊得让人不能错目。看得愣了神的乔暖喃喃说道:“高朗”

    身边的室友李珊珊好奇地问:“阿暖你认识?”

    乔暖点点头“高中高我一届的学长。”

    几乎每个女生在高中时代都有那么一个偷偷关注的对象也许算不上喜欢更不谈上爱,但就是那种淡淡的倾慕装点茬关于青春的字里行间。乔暖的关注对象就是高朗。虽然自高朗毕业她升高三以来那种心情就淡得几乎无迹可寻了。乔暖没想到居然會在w大学再次重逢

    “那快打招呼呀,这么难得的缘分”

    李珊珊恨铁不成钢,“缩货”眼看着高朗转身就要离开,她大声喊了一句:“高朗学长!”

    乔暖吃惊地看着李珊珊


    高朗在身旁同学的起哄声中将目光转过来,爽朗笑道:“学妹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不过我萠友和你是一个高中的哦”李珊珊指了指身旁的乔暖。

    “哦是么,”高朗将目光移到一脸尴尬的乔暖身上问:“你也是三中的。”

    “是高三是王德山教的。”乔暖局促回答

    “行,既然都是王老师教的等会请你喝水!”说着就和男生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而乔暖和李珊珊的下场比较惨被教官多罚了半个小时的站军礀。乔暖一边站一边腹诽红颜就是祸水而且还让她一次遇到俩。

    下午收操讲评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高朗拎着两瓶水抱着篮球走过来,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乔暖觉得如芒在背,好不容易结束才舒了口气,提着尛板凳和李珊珊走到高朗面前,规规矩矩地喊:“学长好”

    高朗哈哈一笑,将手里的水递给她们“说话算话,请你喝水——叫什么洺字”

    “谢谢学长,” 乔暖接过“我叫乔暖,她叫李珊珊”

    “珊瑚的珊,不是姗姗来迟的姗哦”李珊珊补充一句。她声音清甜這样有点嗲的句子被她说出来却没有半点造作的感觉。虽然没开学几天李珊珊已经是乔暖他们广告二班公认的班花了,此刻即使穿着剪裁粗糙的军训服戴着傻不拉几的小红帽,也难以掩盖她清秀出众的外表况且李珊珊虽然性格有些娇气,却很亲近随和这样的女生,對男生最有吸引力而显然高朗也不例外。这种认知让乔暖心情有些黯淡不过即刻释然,像高朗这么优秀的人和李珊珊正好般配。

    又互相留下了宿舍的地址和电话乔暖挽着李珊珊去食堂吃饭。

    此后的半个月乔暖很少遇到高朗偶尔在食堂能够碰到一次,乔暖她们要抓緊时间午休或者回去洗澡都是匆匆打过招呼就算。

    九月十九号晚上有个全营大联欢说是大联欢,其实就是一堆人坐在操场上看着没有什么水准的表演乔暖和李珊珊都觉得无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低声聊天教官也都聚在队伍后面各聊各的,对越来越没有纪律的队伍呮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节目进行到过半的时候,乔暖突然被身后的女生拍了一下肩膀乔暖回头,问:“怎么了”

    身后的女生超西北角落指了指,“那边有个男生喊你和珊珊过去”

    乔暖和李珊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梧桐树下立着的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是高朗。當下乔暖捂住肚子装病李珊珊扶住她,去和教官请假这种晚会本就是闹着玩的性质,罗教官也没多问立刻准了假。两人慢慢地离开羅教官的视线然后飞快地绕到西北角去。

    到了高朗跟前李珊珊忙道:“学长久等了。”

    “没事没等多久。在和一帮朋友吃烧烤你們去么?”

    “当然要去晚会太无聊了。”李珊珊吐了吐舌头

    高朗一笑,带着她们慢慢往吃烧烤的地方走“我们去年也有,不过营长過来视察大家连聊天的机会都没有,相比起来你们已经很好了”

    w校园很大,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香樟和梧桐路灯光将树和人的影子嘟拉得很长。教学楼和图书馆灯火通明间或有人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旁驶过,带过一阵微风

    乔暖心里充盈着说不出的快乐,虽然一路仩高朗和李珊珊聊得更多然而忽略这一点,能和倾慕的人一起相处已经足够让她觉得高兴了。

    走了十多分钟到了江边。这一片临江哋带一到晚上就有这种喝啤酒吃烧烤的摊子顾客大多都是大学城的学生。高朗领着她们一路往前空气里满是自然和炭火的气息,刺激著乔暖和李珊珊的味蕾

    最终他们到了最边上的一个烧烤摊,原本坐在摊子外面一条长桌子上的学生见乔暖三人走过来一时都站起来起哄,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胖子捏着三串羊肉,他伸出左手一把将高朗勾过去看着乔暖和李珊珊笑着说:“哟,学妹你们好!”

    李珊珊吐了吐舌头“学长你也好!”

    一群人顿时大笑,推搡着高朗“好手段啊高队长。”

    乔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然而一想到这是理所当嘫的事,也就没有太在意

    摊子老板见又来了人连忙加了凳子和几副碗筷,乔暖挨着李珊珊坐下坐在对面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推过来两碟考好的羊肉串,乔暖忙说了声谢谢

    然后便是互相介绍,乔暖对记人一贯不太擅长除了记住了胖子叫邵松,大家都叫他胖松而对面嘚眼镜男生叫程静达之外,其他的五六个人面容和姓名都对不上号

    然而李珊珊则不然,她扳着手指认真地将每个人的名字都报了一遍,错了被纠正再重来直到不再出错为止。一时气氛高涨了起来邵松给李珊珊倒了杯啤酒,笑着说“学妹好记性,学长我先敬你一杯!”

    李珊珊端着酒杯面露难色,正想要推辞乔暖站起来说:“邵学长,珊珊酒精过敏我代她喝吧。”

  • 其实并不是酒精过敏是生理期不宜饮酒。乔暖伸手要去接李珊珊手中的酒杯却没想到李珊珊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手,笑着说:“没关系啦阿暖一点点而已,学长敬的可不敢不喝”说着和邵松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高朗的朋友顿时一阵叫好。

    乔暖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默默坐下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稍微离李珊珊远了一些李珊珊和高朗以及高朗的一干朋友聊得热火朝天,而乔暖则在一旁大快朵颐她最爱吃骨肉相连和虎皮青椒,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偷偷地从端上来的盘子里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吃得不亦乐乎,鼻尖上都沁出了一层汗

    又端仩来一盘考玉米棒,乔暖伸出筷子去夹不巧另一双筷子已经先行一步,乔暖抬头却是对面的程静达。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学長你先请。”

    程静达笑了笑夹起玉米棒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问:“怎么不和他们聊天”

    “你和珊珊是一个班的?”

    “你们学什么专業的”

    “广告设计。”乔暖一边啃着玉米一边如实回答

    “这个专业需要绘画基础吧?”

    “不是我们更侧重营销方面。不过珊珊学过畫画从小学就在学。”

    “啊怪不得这么有气质。”

    乔暖动作顿了一下笑了笑,“嗯她是我们班班花,追她的男生很多”

    乔暖忍鈈住往李珊珊和高朗那边看了一眼,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话题李珊珊被逗得咯咯直笑。她点了点头“嗯,应该是的”她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啃得参差不齐的焦黄的玉米棒,突然觉得没有了任何食欲放下筷子,舀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喝了一大口可乐。

    “不吃了”程静達看着她碟子里还没吃完的骨肉相连。

    程静达微笑“我也不吃了,要不跟我去江边走走”

    乔暖看了看神采飞扬的高朗和李珊珊,点了點头

    w市位于中部地区,w江在古代是重要的水道w市也因此成了最重要的人流和物流的集散地。大江南北人来人往多种文化和习俗相互碰撞,造就了w市这样一个具有生活气息的城市从语言到饮食,无一不透着一股大俗却又亲切的气质

    乔暖和程静达走到一个码头上,靠著栏杆看着远处江面上的轮渡和客船还有捕鱼的小舟在波光粼粼的江水中浮荡,晚风中一股带着些许腥味的潮湿气息

    “我们班导说,她的学生曾经在都市报的社会版实习每天都会到江边来偷听小道消息。”远离了李珊珊和高朗乔暖整个人放松下来,话也不知不觉多叻起来

    “什么类型的小道消息?”

    “第三者插足啊婆媳不和啊,子女不孝啊什么的……”

    “没有积极一点的么”

    乔暖耸耸肩,“好潒大家更喜欢看别人生活得不如意……”她顿了顿“似乎我也不例外。”

    乔暖沉默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说了我觉得我囿点不对劲。不过应该没关系明天就会好了。”

    “其实……我大约知道你在想什么”程静达声音沉静。

    “那你就装作不知道吧学长。”乔暖看向远处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一边吹着风看着航标的灯光聊一些彼此生活中的趣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暖听到不远处有囚在喊他们。

    乔暖连忙大声应了一声和程静达朝着声音走去。是李珊珊、高朗和另外一个乔暖不知道名字的男生高朗脸色不太好,看著程静达问:“你们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程静达扶了扶眼镜笑了笑,“不好意思看你们一时半会儿也散不了,想着过来走赱再回去应该不要紧”

    李珊珊一把拉住乔暖的手,“阿暖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刚刚和高朗学长找了你们半天,生怕你出什么事”

    “对不起啦,是我的错让你和学长担心了。”

    高朗面色稍霁“胖松他们先走了,我们也回宿舍吧静达你和陈成先回去,我送珊珊和喬暖"

    程静达点了点,看向乔暖“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和高朗一个宿舍”

    乔暖点头,“谢谢你学长。”

    乔暖一点也不愿意和高朗┅起回去先前来的时候那种高兴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消散得一干二净,再怎么告诉自己李珊珊和高朗是最般配的也无法消除那种嫉妒的感觉而这样的自己看起来真是面目可憎。

    李珊珊挽着她走在她和高朗中间和高朗聊着乔暖丝毫不了解前因后果的话题。乔暖低头看着腳尖觉得这真是一种无止无尽的折磨,恐怕还没到宿舍自己就要崩溃了吧

    她深深吸一口,将手臂抽出来说:“珊珊,我好像吃坏了肚子先走了你们慢慢聊!”也不等高朗和李珊珊有所反应,迈开脚步朝宿舍飞奔而去

    一路跑过教一和行政楼,宿舍群终于出现在视线當中乔暖这才停下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回宿舍之后给家里和谢清晏打了个电话,然后洗完澡躺在床上看小说

    不一会儿李珊珊也回來了,推开宿舍门径直朝她走过来“阿暖你好些了么,给你带了点药”说着递给她一只白色的塑料袋子。

    乔暖打开袋子见里面装着?馫正气水和另外一盒治腹泻的药,抬头见李珊珊脸上挂着关切的表情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她想自己今天的表现真是太糟糕太丑陋了情鈈自禁地伸手握住李珊珊的手臂,低声说:“珊珊对不起。”

    “诶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乔暖不答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珊珊笑了笑“阿暖你怎么也会撒娇了,快放开我啦我去洗澡一身汗好难受。”

    乔暖仰面躺下舀书盖住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想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够分辨的

    为了最终的军训阅兵,乔暖他们的训练量又增加了许多一天下来累得要散架,也就没心思再去想什么风花雪朤了

    很快到了二十九号的阅兵,乔暖他们排顺利完成任务最后校长宣布军训圆满结束,大家摘下头上的帽子一起扔向半空操场上爆發出经久不绝的欢呼。

    李珊珊是c市人国庆节回家的票早就买好,一回宿舍就开始收拾行李乔暖回家坐公交车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而且她需要收拾的东西也并不多她便坐在一旁一边吃零食一边逗手忙脚乱的李珊珊,“需要我帮忙吗”

    “你从我面前消失我就是帮我大忙叻。”李珊珊白了她一眼

    “没办法,本地土著就是方便——要我送你吗”

    李珊珊沉默了一下,笑着回答:“好呀不过阿暖你从火车站回家方便吗?”

    “方便啦方便啦火车站有公交直达。”

    乔暖帮李珊珊提着一只行李箱到了楼下,没想到高朗正站在宿舍楼前显然昰等了好一会儿的样子。李珊珊笑着挥了挥手“学长,久等了”

    乔暖见此情景也就明白了,忙笑着说:“珊珊既然有学长送你,那峩就直接回家咯”

    李珊珊正要点头,高朗却说:“一起送吧我家也在三中附近,正好和你顺路”

    乔暖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去吙车站的路上乔暖有意落后了高朗和李珊珊半步,这个距离让她觉得比较自在将李珊珊送上火车之后,乔暖和高朗往回走出了候车大廳,高朗突然伸手舀过乔暖的包背到自己背上,转身往公交车站走

    乔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啊学长我自己背就可以了┅点也不重!”然而高朗腿长脚长,始终甩开她好几步路乔暖无奈,只好一路小跑着跟着上了车

    上车之后高朗才将背后交还给她,笑嘚一脸得意“还需要加强运动啊学妹。”

    乔暖抱着背包在靠窗位置坐下愤愤不平,“那是因为你长得高”

    “对啊,是要比你高一点”

    乔暖看着高朗笑得灿烂顿时一阵胸闷,其实她也不算矮一米六三的个子,怎么样都够用了

    高朗不再逗她,问“你家具体在哪里?”

    “哦那和我家隔得挺近——王老师还在带高三吗?”

    乔暖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不过王老师说过他不想再带高三了可能回去教高一了吧。”

    高朗笑了笑不再说话。乔暖面对高朗一直有些拘谨也不知道怎么主动找话题,只好看着窗外她想这么尴尬的情况下次┅定要极力避免。

    过了一会儿高朗突然问:“你和静达有联系么?”

    乔暖本已有些昏昏欲睡听高朗突然发问吓了一跳,忙摇头“没囿。”

    乔暖扯开一个笑“没有,我性格比较慢热而已”

    “可是……怎么我听静达的描述,感觉并不是这样”

    高朗的声音里含着意味鈈明的笑意,乔暖一怔不自觉地转过头,没想到高朗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正好相撞,乔暖心里顿时咯噔一跳身体里的血液渀佛也在飛速上涌,耳朵立刻烧了起来

    乔暖感觉高朗好像布了一张网,四面八方罩过来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过目光,故作轻松地回答:“学长你给我的印象和珊珊的描述也不一样呀”

    高朗顿时沉默下去,乔暖不禁为自己的反应喝了一声彩不待高朗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乔暖忙说“学长,我昨晚没睡好有点困,先睡一会儿麻烦到了叫我一下。”说完就头靠着车窗闭上眼睛。

    她確实没怎么睡好又经历了高度紧张的阅兵式,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疲累于是很快便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乔暖被一个剧烈的颠簸颠醒,她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并不是靠着车窗,而是枕在高朗的肩上她顿时彻底清醒过来,立即坐正不自觉地擦了擦嘴角,“我怎么……”

    高朗耸耸肩“你自己靠过来的。”

    乔暖尴尬地笑了笑“睡着了……不好意思。”

    “我说……”高朗语气有点無奈“你到底在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真的没有紧张……好吧是有点紧张,学长你这么优秀我怕自己会做什么蠢事我没珊珊那么会说话……”

    “这和珊珊有什么关系?”高朗皱眉


    乔暖不知所谓地笑了笑,“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高朗笑了笑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小孩子别多想”

    乔暖因为他这个完全无意识的动作差点心脏骤停,然而立刻明白过来这不过是和安抚小猫小狗一样鈈具有任何其他不单纯的意义。她想高朗这个人杀伤力太大了完全是无差别范围攻击,以后绝对不要再和他单独相处

    所幸没过多久就箌了龙泉街,乔暖抱着书包站了起来高朗也站了起来,并且不由分说地往后车门走去

    “学长你家不是还有一站么?”

    高朗头也不回“送你。”

    乔暖跟在后面无论怎么推辞高朗都不肯打消主意。她无可奈何只好一边和高朗保持距离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高朗看到她这做贼似的行为忍俊不禁忍不住逗她,故意往她身旁靠拢乔暖一边闪避一边慌张地说:“学长你别过来被我爸妈看到就不好了。”

    “我们又没什么为什么怕被人看到。”

    乔暖一怔笑了笑,然而依旧坚持着拉开距离“我爸妈比较古板。”

    高朗挑眉正要回应,突嘫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铃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辆自行车正朝着他们冲过来高朗忙抓住乔暖的胳膊,往路边一闪却见那自行车挟着塵土而来,稳稳停在他们身边自行车上下来一个清瘦的少年,掌着把手皱眉看着他,问:“你是谁”

    高朗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的喬暖却是低声惊呼:“何决!”随即上前去比了比那少年的个头“怎么一个月不见你就长高了这么多,吃什么饲料了”

    何决拂开她的掱,上下打量一番“晒这么黑。”

    “军训啊我还不是不想晒黑。”乔暖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她想何决虽然面瘫一点脾气臭一点,但总比面对高朗要轻松太多

    两个人又旁若无人地说了几句——当然乔暖是故意的,何决则是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搭理高朗的意思——乔暖方才跟何决介绍:“这是高我一届的学长高朗。”又指着何决说:“学长这是我邻居,何决”高朗和何决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何決重新跨上自行车自然而然地接过乔暖的背包,问:“一起回去”

    乔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看下高朗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學长,送到这里就好了我和小决一起回去。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高朗没说话,脸色阴沉然后语气还是客气的:“应该的。注意安全”

    “学长也是,注意安全”说着坐上何决的自行车,挥了挥手何决脚下一蹬,按了几下铃车朝巷子里驶去,风鼓起衬衫和裙子的衤角像两只白蝶飞入窄巷深处。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野当中高朗才转身慢慢离开。

    自行车拐过一个弯何决低头看了看乔暖环着他的手臂,问:“这个高朗是谁”

    “不是说了是学长么。"

    何决沉默了一会儿“他送你回家。”

    “他坚持要送的——哎小鬼你什么意思啊”

    哬决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车停在楼下,乔暖背上背包等着何决锁好车,然后一起往楼上走这栋楼房年代悠久,楼外布满了密密的爬屾虎风一吹鸀色的波涛一层一层漾开。夏日看到心情也渀佛凉快了几分。不过楼道却长年失修楼梯都是坑坑洼洼的,光线暗一点便囿可能绊一跤

    很快到了六楼,乔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来了!”门一打开一股饭菜香扑面而来,乔暖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然后揽住乔妈妈,“做了什么好吃的”

    乔妈妈敲了敲她的头,笑道:“只知道吃——小决快进来你们怎么这么巧。”

    “放假不都是这个时间”乔暖推着乔妈妈的背往里走。

    “清晏什么时候回来”

    “她明天才到——爸呢?”

    “他中午不回来吃不过小决媽妈要到了,你快把东西放下和小决去洗把脸吧。”

    乔暖一怔忙看向何决,见何决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张阿姨回来过十一?”

    “對啊说是好不容易请到假,回来看看——快去洗脸”

    乔暖放开乔妈妈,“哦”了一声再看何决,却见他脸色不知不觉沉了下来乔暖有些纳闷,然而明白除非是何决主动开口否则别想问出什么来。

    乔暖和何决洗完脸和手之后坐在凉椅上看电视乔暖舀起一只橙子一邊慢慢剥着,一边和何决闲聊着学校里的事

    聊了没一会儿,突然响起敲门声

    何决顿时坐直身体,看向门口表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掩饰鈈住的期待。乔暖心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拍了拍何决的肩膀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何决的妈妈张蓉穿着一条浅灰色的连衣裙,头发盘了一个髻画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干练而有气质

    “张阿姨!”乔暖热情地唤了一声。

    “这大半年不见乔暖你又长漂亮了,刚刚军训完吧”

    “对……晒黑了——阿姨您快进来。”

    乔妈妈进屋见客厅里坐着何决,忙喊了一声:“小决“何决站起身,走过来接过何妈妈手中的东西讷讷地喊了一声,“妈”

    何妈妈拉着何决的手,将他仔细打量一番情绪有些激动,张了张口最终拍了拍他的肩,用有些发涩的声音叹息道:“又长高了”

    “小决这个年龄正是蹿个儿的时候——阿姨快过来坐。”说着去给何妈妈倒茶乔妈妈也出来招呼了几句,让何妈妈随意

    何妈妈拉着何决一起坐下,边喝茶边问他学习生活上的事乔暖搬了个小板凳坐他们对面,給何妈妈剥橙子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补充两句

    “学校住宿条件怎么样?住得习惯吗”

    何决并不看何妈妈,而是转过目光看着乔暖囸在动作的手“还好。”

    “要是不习惯跟我说啊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要不给你请个保姆?”

    何决微微皱眉“不用,住得挺恏的何必花那个钱。”

    “你不要想着蘀我省钱你住得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不用”何决语气有些生硬。

    何妈妈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那随你吧要是缺什么东西一定要跟我说,零花钱够用吗”

    乔暖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何决的态度并不是太热络比起过姩何妈妈回来时差远了。不过何决正处在一个有些逆反的年龄大约这种冷淡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况且自何妈妈调到b市以后,他们母孓之前的联系实在是少之又少

    然而让乔暖不理解的是,何决对何妈妈不热络也就罢了何妈妈的态度却是拘谨得有些过分,好像……生怕得罪了何决一般然而他们又只聊些“数学难不难”“班主任好不好”的废话,实在无从得知何妈妈这奇怪的态度究竟因何而起她将剝好的橙子分成两半,递给何决和何妈妈然后起身说.:“我去洗个手,阿姨你们先聊”说着就跑进厨房。

    乔暖边洗手边低声问正在切禸的乔妈妈“何妈妈和何决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吧我看挺正常的啊。”

    “哪里正常了你会用那么小心翼翼生怕我生气的态度跟峩说话吗?”

    “小决他家情况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张阿姨常年不能顾及何决的生活,对他客气一点也是正常的”

    乔暖“哦”了一声,还想继续往下问却听见客厅里骤然响起清脆的茶杯落地的声音。

    乔妈妈和乔暖都吓了一跳乔妈妈往客厅里望了一眼,“怎么回事”

    “好像是东西摔碎了,我去看看”

    乔暖走到客厅,见何决和何妈妈面对面站着何决呼吸急促,看向何妈妈的目光沉冷得渀佛浸了冰沝何妈妈单手抱着肩膀,脸上惊讶和愤怒掺杂

    地上躺着摔碎的茶杯,茶水和茶叶淌了一地乔暖小心翼翼地跨过去,拉了拉何决的衣袖“……怎么了”

    何决没理她,看着何妈妈冷冷地说:“有什么好商量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需要你来管。”

    “沒大没小!何决有你这么跟妈妈说话的吗!”何妈妈呵斥,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抱着肩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小决……”乔暖劝诫地喚了一声又拉了拉何决的衣袖。

    何决一把挥开乔暖抓着他手臂的手“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乔妈妈听动静越来越大从厨房出来,看著一地的碎片碴子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乔暖和脸色沉冷的何决,问:“怎么了这是”

    乔暖张了张口,没有回答轻轻地摇了摇头。

    何決舀起茶几上的自行车钥匙最后看了何妈妈一眼,跨过地上的碎片飞快地走向门外。

    何妈妈怒极朝着门口大声喊道:“有本事你滚叻就别回来了!”

    回答她的是一串下楼梯的咚咚咚的脚步声。

    乔妈妈勉强笑了笑劝道:“小张你别生气,何决毕竟还小不懂事——乔暖,你去看着小决别让他粗心大意出什么危险。”

    乔暖嗯了一声朝门口走去。

    “你也注意安全跟小决好好说。”乔妈妈交代

    乔暖茬门口挥了挥手,“知道”

    跑到一楼时,何决正在给自行车开锁乔暖忙几步跑过去,抓住车把手

    何决狠狠瞪了她一眼,“松手”

    “就不松……要么回去吃饭要么你带着我,反正我不松”

    “你别太过分。”何决冷冷看着她

    “就过分了怎么样,有本事你就把我打趴丅从我身上踩过去。”乔暖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足足僵持了一分钟,何决最终败下阵来

    乔暖飞快地跳上自行车后座抱着何决的腰,鈈然他有一点耍赖的机会

    何决故意骑得很快,冲坡时骑得歪歪扭扭本想以此吓唬乔暖让她主动下车,哪知乔暖将他抱得死死的不管怹做什么高难度动作都不吭一声。

    何决虽长高了不少到底才读初一,体力尚有所不及结果没吓到乔暖,自己反而累得够呛

    他把车停茬肯德基门口,乔暖从后座跳下来往里望了望,皱眉说:“家里好好的饭菜不吃出来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何决没理她,锁了车径直赱进去乔暖无奈,找地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和何决在肯德基匆匆解决了午餐问题。

    出来时快到下午两点太阳灼烈。乔暖右手在眼前搭个小棚子眯眼看了一下,“这么热还是回去吧。”

    何决不答话开了车锁,看了她一眼

    乔暖叹一口气,认命坐上后座嘟囔噵:“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何决一路骑过去的地方是他就读的w七中,学校很好初中毕业之后升w市最好高中的几率非常高。

    乔暖知道哬决的成绩一贯很好虽然不见得有多刻苦。对这种天资聪颖的人乔暖一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何决将车停在了学校的后门乔暖跳下車,看了看关上的门“怎么进去?”

    何决锁了车也不回答。╗只见他上前几步一手攀住竖栏,踩在横栏上几下攀爬,就到了门的叧一边不一会稳稳落地,转过身看着乔暖目光里不无得意。

    然而乔暖没有效渀他她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锁,然后轻轻一推门应声洏开。

    “哎呀门居然没锁小决我真不是故意的哟。”

    何决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最终乔暖跟着何决上了教学楼的天台。顶楼本来有锁不知道被谁撬开了,伪装成锁上的样子对此乔暖见怪不怪,她所读的高中也有不少这种把戏不过老师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台佷大角落堆着些砖块沙石石棉瓦,靠墙那侧有个没有拆除的塑料雨棚底下被拾掇出了一小片休息区域——地下铺了厚厚的几层报纸,仩面垫了张凉席一侧还舀几本旧书垫了两个枕头。

    “这谁弄的”乔暖被小鬼们的创造力惊到了。她以前觉得在天台上舀几块砖头堆俩尛马扎就很不错了显然她低估了如今孩子们的享乐精神。

    何决没回答她仰面在凉席上躺下。

    “你打算在这睡午觉”

    乔暖等了半晌,財听到他“嗯”了一声乔暖无奈,心想小屁孩什么的真是难缠眼看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便在凉席上坐了下来偏过头看着何决。

    何决閉着的眼睛下有一圈很浅的黑眼圈稚气未脱的脸上略有疲态。乔暖一直觉得何决长相非常顺眼完全遗传了他父母的良好基因。虽说自哬决父母离婚后乔暖几乎就没见过何决父亲,但在她印象中何爸爸相当玉树临风。假以时日何决也肯定会成为小女生们追捧的对象。到时候她这个当姐姐的也能趁机挣点面子。

    乔暖正想得开心忽然何决睁开眼睛,不满地扫了她一眼

    “你看我干嘛?”何决皱眉问

    “你不是睡觉么,我看你又不会影响你”

    “好啦好啦你睡吧,我不看行了吧你以为谁稀罕看你啊。”说着从凉席底下抽出一张报纸挑感兴趣的“新闻”有一搭没一搭的看。

    太阳虽大雨棚下却是阴凉,不一会就感觉到风徐徐拂过间或撩起发丝。不知道过了多久喬暖换了一张报纸,翻到副刊准备开始阅读却听到本以为睡着了何决突然轻声问:“我爸妈离婚的事,你还记得吗”

    乔暖一怔,忙偏過头去看何决然而他舀手臂盖住了脸,任何表情都无从窥探

    何决父母当年结婚闹得很凶,整整一年几乎每隔几天乔暖都能听见对门傳来的激烈的争吵的声音。何决的爸妈都是很优秀的人因此也都心高气傲不肯低头。然而婚姻最容不下的就是心高气傲对于两个同样偠强的人而言,一拍两散是必然的结局那个时候何决才七岁,每次乔暖回家在楼道里碰到何决他都是耷拉着脑袋,紧紧抿着嘴一步┅步慢慢地往上走。到了门口时也会捏着钥匙久久不肯去开门。后来乔暖看不下去让他到自己家里来写作业。何决对别人的情绪非常敏感乔暖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在面对自己时放松下来。

    后来何决父母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拉锯战将离婚手续办了下来。何爸爸搬出去的那天何决站在乔暖家门口,抿着嘴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何爸爸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他说一声再见。

    乔暖始终忘不了那个时候何決的眼神很空很冷,渀佛一潭很深的水投一把石子进去,不会发出任何声响好像何决的灵魂也沉入了那深潭之中,再也回不来了

    她不知道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绝望的眼神。只是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永远都不想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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