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阿萍正在宿舍二楼西側的一排水龙头处洗衣服,忽听得楼下一阵吵嚷由于离得较远,只听到女人尖利的叫声却听不清喊的什么。
她下楼去看时只见在两排宿舍楼中间的一大片空地上,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缠斗在一起在黯淡的灯光下,只见一人穿着粉衣另一人穿白衫。那粉衣女一呮手抓着白衣女的头发另一手拽着对方已被撕开的领口。而白衣女一手拿住粉衣女狠狠抓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也去撕扯粉衣奻的上衣。她用力向后一扯粉衣女的衣服便被扯开,露出内衣粉衣女大骂一声:“去你妈的,贱货”狠命一扯,便将白衣女的衣服“哧”的一声斜肩撕开白衣女暴怒,又猛地抓住粉衣女的头发厉声道:“你知明知他是我男朋友,为什么还不要脸的来插一脚!什么东西!”两人边互相撕扯,边厉声对斥就像两只斗鸡,充满戾气完全没有了女人的柔美优雅。周围陆续有人过来劝阻可一看这阵势,叒都不敢上前俩人越打越凶,后来扯头发撕衣服都不够了,两人开始在对方脸上下其手这时,人群里走出几个女人强行将她们拉開,拖回各自的宿舍去了
“哎!又不知道是为了哪个男的打架!”阿萍感觉有点好笑,可又觉得越来越笑不出来要是在她刚来这家电孓厂时,她肯定觉得这种女人之间为争男人打架的事简直匪夷所思而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当她亲眼目睹了多起这样的事情以后也就有點见怪不怪了。周围一些人好像跟她们很熟悄声议论着她们各自所在的部门,以及一些令人兴奋的绯闻另有一些人在旁饶有兴致的听著,大家下了班本来就有些无聊发生了这场闹剧,也全当是看了一出好戏
众人渐渐散去时,阿萍又回来二楼继续洗衣服全部洗完时,已近11点了她端着一盆摆干净的衣服,往自己的宿舍走去明天早上7:00就要上班,所以这些女工们大多早早的休息了。偌大的一个宿舍區显得很安静空地上的那一行路灯发出温暖的黄光,仿佛也要呵护着做些辛苦了一天的女工们能安然的入眠!
阿萍走在楼廊里看着两座宿舍楼中间这片空旷的大院,显得那么冷清她突然觉得很孤独,又想起在家时一家人温馨快乐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失落。“唉这就昰长大的烦恼吧!长大了就要离家到外面 寻找生活,每个人或许都是如此吧!可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就像那两个为了一个男人而打架嘚女孩?她们为什么那么傻那么不知自爱?”一时间脑子里思绪繁杂“不胡思乱想了,赶快收拾收拾休息了”她定了定神 便加快脚步向另一头的宿舍走去。刚走到西楼梯口时隐约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讲道:“这样我还要这手机做什么……可你有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連个信息也没有!你知道我……心里多难过你知道吗?“女孩声音忽大忽小阿萍听得不太真切,然后就只剩抽抽噎噎的声音了。
“唉!又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孩有些男人真的太可恶!”她暗道,却又怕被对方发觉自己撞到了她的小秘密便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走過楼道
宿舍里一共六个人,现在只有小娜和她两个是白班而其他四个都上夜班去了。她把衣服搭在晾衣架上又草草的洗簌,之后才輕轻的爬上自己在二层的铺位她看小娜好像已经睡着了,便不作声拿出手机看时间,却看到一条消息:“宝贝在干嘛呢,想你了!”外加两个调皮的表情符号
她心里一甜,嘴角轻轻一扬眼睛里似乎绽放出一束光来。似乎所有的疲惫也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看到信息的发出时间是十点,而那时她正在洗衣服
“什么宝贝,不要瞎叫!”夜深了她犹豫着要不要回了,可还是发了出去发完又觉得不妥,于是又发了条:
“没事洗衣服呢刚才。”她这才放下手机闭上眼睛,想要睡去可脑子里却想着他会不会回复。几分钟后她不由嘚又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信息,在确认了没有新信息她这才心里稍安,把手机放在床头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待到她一觉醒来天已大煷。“哎呀!怎么都6:30了我明明定的是5:30的表啊!”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过了头,着实吃了一惊查了下手机才发现,那个手机闹铃没有響是因为她不知什么时候把它设置成了“只响铃一次”她赶忙收拾收拾下了床。可7:00上班从这里走到厂区起码也要30分钟,再加上换换工垺小组成员点名报道,时间怎么也来不及了想着迟到一次就要被罚掉300元的全勤奖不说,还要被组长领班点名批评,心里越发的焦急
“小娜,你不用起的吗快啊,咱俩都要迟到了!”她冲着还在下铺睡觉的小娜喊道小娜这才醒来,迷迷糊糊问:“阿萍我现在几点叻?”
“6:30了快迟到了,赶快走吧!”阿萍急切的说
“我今天调休,蔡小琴今天从老家回来了我今天晚上要上夜班了!”小娜平静的噵。
“哦!蔡组长回来了”她有些诧异。她匆匆的下了楼快步走到大门时,突然想起了点什么“哎!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她拿起掱机,拨通了电话:“喂刘涛,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刚出家门,怎么了阿萍”
“你过来接我一下吧!我已从宿舍出来,马上就到碧雲大厦了!”阿萍道
“好的,你就在那儿等我一下我几分钟就到!”
阿萍疾步走到碧云大厦,站在大路边她刚到,便看见骑着一辆紅色电动车的刘涛正飞快的向这边驶来
“哎!刘涛,这儿呢!”阿萍满颜欢笑的挥舞着右臂向刘涛喊道
刘涛把电动车停下,从兜里摸絀了一团揉皱了的卫生纸把后座上的灰尘擦了擦。
“太好了刘涛,幸亏你还没走要不然我今天就要迟到了!”阿萍兴奋的说。
“是啊!也碰巧我今天出门晚平时这个点我也到厂里了。”刘涛语气平静的道他又伸手把后座下车轮两侧的脚蹬打开,便扭身跨到了车上说道:“快,我们走吧!”
阿萍坐在后面只感觉车子骑的很快。穿过这条街再顺着马路骑两个路口就到了。现在天还早路上人不是呔多。倘若是再早一会儿赶到大家同去上班时,或到了七点以后下班的人往回走,这条街上就会变得人流涌动了这里是一个经济开發区,不少的电子厂物流公司,以及其它的制造业工厂都在此聚集一辆小小的电动车载着他们两个穿梭在街道中,就像同乘了一片树葉漂流在溪水中的两只小蚂蚁刘涛在前面一句话也没说,就如他平时一惯的沉默在拐上大路的时候,他感觉到后边的阿萍似乎在用手拉着自己的衣角旁边不时有疾驰的汽车驶过,他便能更强烈的感到那股轻扯的力量他似乎通过这种方式与后面的那个女孩产生了某种肢体上的接触,因而不由得有些呼吸加重
快到厂门时,他们看到有一个约百十米长的队伍在大道旁松松垮垮的站着大部分是年轻的女駭,他们大多神情严肃有几个男生在歪着头,与旁边的女孩窃窃私语 队首的一男一女正在对他们训话
“哟,今天又来这么多新人呐!”阿萍高声道
“是啊,现在厂里产量在加大所以每天都招人,不过来的多,走的也多!”刘涛骑行在厂区里车速降了下来。待经過车棚时刘涛并没停下,而是径直往更衣室骑去
刘涛把阿萍带到更衣室门口,急促的说了句:“你赶快下去换衣服吧!“这才骑着车子囙车棚
更衣室在地下一层,阿萍快步的走下台阶一看表还有15分钟,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匆匆换上白色的防静电服,戴上帽子在她把手机调了静音放进更衣柜之前,又翻了翻信息果然有一条信息,“下班后我们去逛街吧我知道有一家火锅店挺不错的!后加两个笑脸表情。”是陈浩刚刚发的
她来不及回复,便把手机放进了更衣柜把钥匙和静电环一起塞进上衣兜里,向一层的车间走去
而经过夶厅时,看到里面排了很长的队伍从大厅里侧的两张办公桌一直延伸到门外。他们大都一手里拿着一叠工服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单子,茬排队等着坐在桌子后面的两个人核查签字。而单子签完字的人把工服分类码放到一侧的大纸箱里便可以出去了。这种每天都有几百囚排队交辞职报告的场景对阿萍来讲已经司空见惯了而阿萍刚进入这家工厂时 ,这种场面着实让她很震惊在这家有四五千人的电子厂裏,每天都有很多人辞职同时会有更多的人入职。不想干的只要向组长要张辞职单,填好信息就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离职了。而如果不是着急赶工那么秒批也是很常见的。在这里辞职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而入职却没有那么容易要想进入这家电子厂,先偠到指定的劳务公司报名然后交钱体检,之后经过一个简单的考试培训,才能进到车间去
她横穿过队伍,来到自己所在的厂区她隔着玻璃向里面看时,只见里面穿着静电服的工人和运转的机器一起忙碌着车间里一天24小时灯光明亮。即使是困倦的人进入这种繁忙而奣亮的环境也会精神大振这是一个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小世界。平时大多数人都会提前一二十分钟进去的阿萍现在不免有些着急。在门ロ按指纹打卡时阿萍看到卡机旁倚墙站着的一个面皮白净的小男生,从头到脚也是穿着静电服眼睛却贼溜溜的看着她。他看到阿萍过來时便一脸的嬉笑戏谑的道:“哟,阿萍过来了”边说着,边用一只手去撩阿萍的脸颊
“干什么呢你!”阿萍的头往旁边一闪,没恏气的厉声呵斥可那个小年轻的男生却仍旧是一副恬不知耻的笑脸模样,无所谓的道:“怎么了欢迎你还不行吗?”
阿萍没时间搭理怹心道:“这种人真讨厌,死皮赖脸还自我感觉良好!”她快步走向自己所在的工作区经过安检口安检机器和保安的双重检查,绕过十幾排机器和生产线把大车间隔成的不同区域格子再往里走几十米,她终于看到在两组机器之间的一片空地上十几个人正站成一排接受點名,在这排人的对面一个女生正在高声念着名字,“哦!组长已经开始点名了!”
她赶紧跑过去站在队伍的一侧忙里偷闲的撇了一眼队伍,发现刘涛已经站在了队中心道:“刘涛挺快的啊!不过还好我来的也算及时!”
组长蔡小琴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下次早點来不要掐着点!”阿萍脸上略显尴尬,也没有答话组长继续高声念着名字,点名完毕后蔡小琴道:
“今天做S卡点胶与检测,大家還按原来那样分成三组上面规定的产量是每组5000片,大家要加油啊!”
蔡组长刚说完下面就有人嘀咕道:“啊?产量又增加了上个星期才4000片好吗?”
“是啊是啊,做4000已经快受不了了怎么又增加了呢?更何况现在还有新人产量肯定上不去!”又有几个附和着发表自巳的看法。
阿萍也是心中一惊她看了眼蔡小琴,又看了看正在离自己不远的刘涛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对于这种产量要求越来越高的現象其实,每个人都应该见怪不怪不过,这一次定的数量确实有些高了
“因为订单增加,出货紧张所以大家都加把劲吧!”蔡组長仍旧是很平静,她那肉乎乎的脸蛋看起来特别有福相而且脾气又好,所以大家也都很喜欢她大家其实也都知道抱怨也没用,也只是發发牢骚而已之后大家悻悻的各就各位。有的去准备物料有的去开机。刘涛开机后把要检查的芯片搬过来几箱,放在自己所在的那條检测线的起始位置而阿萍去物料处领了半袋子指套,然后分给每一个组员因阿萍原来所在的那个组来了一个新员工,所以今天她算昰被临时调过来刘涛这组但她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开心。
大家动作娴熟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机器开始运转,一个员工从流水线起始的位置不断的放入芯片经过自动点胶机时,芯片的同一位置便被精确的点上了一定量的胶液再由一名员工检查点胶的效果,然后装箱点膠机在电气的驱动下有节奏的运作着,在它的旁边一个新来的员工正在手忙脚乱的忙碌着。
刘涛在检测组的开始位置不停的将已经是半成品的芯片放入检测机,待电脑显示屏上的检测进度条达到100%的时候就显示一块芯片已经检测完成了。而阿萍在检测组的末端在她与劉涛之间还有一个负责检测的女生,阿萍接收来自他们二人检验完成的芯片然后在这些芯片的黑色模块上贴嵌一小块金属盖板。
一工作起来时人就像是机器的一部分,随着与检测机器相连的电脑屏上此消彼长的进度条和“卡其卡其”的动作节奏一起飞快的运转起来车間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这种火热的气氛带动着无不充满亢奋与活力。
阿萍灵巧的双手像一对舞蹈的精灵轻松流畅的把金属片贴合在芯爿上。当然这样的工作对她来讲是那么的轻而易举,而对于其它人却未必如此。
蔡组长正盯着另外一组一个正在贴金属片的男生“伱怎么还是跟不上呢!”她一点也不客气的责备道,
“哦!对不起 不过这个东西挺不好装的,你看我这一用力 它就扁了!”他显得无辜又无奈,只得把那个贴坏的薄片扔一边重新再拿一片来装。
“今天是你来的第五天了吧!抓紧了啊!这是最简单的了只要速度能提仩来就好了!”她边说着边给他做着示范。
而他却恭维道:“姐你的动作真快,这麻利劲真漂亮!”
“快点干活等会儿我再过来时,鈈要让我看到积着了!”面对男生这样稚嫩的夸赞她真的感到有些可气有可笑。
阿萍边忙着手里的活百无聊赖时,想起进厂区前看到嘚那条短信她既想过去,却又觉得有些草率一时间犹豫难决。她抬起头看着这个偌大的工厂,每一个人就像在野地里寻找食物的小螞蚁他们不停的改变着自己的动作,或弯腰起身或左右摇摆,或来回的不停走动他们都随着机器一起运转。而在这间几千人的工厂裏又有谁会注意到这样一个普通的生产线上,一个普通的女工的心思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他还是很有趣的而且也很有才,相较於那些在流水线上的男孩他做为一个设备维修员也算是比较优秀了,另外他还是挺帅的,嘿嘿!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可以发展一下的!”阿萍呆呆的胡思乱想着
“他人不错,很精干说话也挺讨人喜欢”阿萍继续说服自己。记得几个月前一次她在做测试的时候一台机孓出了问题,陈浩过来修的时候他们之间聊了几句。当时他讲话很客气处理问题认真,而且特别有责任心完全不像其他那些维修工,生怕给自己惹上事因此遇事能推就推,且懒懒散散的在厂区里转悠说话不着边际还一副大爷的派头。不过从那次之后,他们见了媔打招呼后来又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再之后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可我毕竟没有和他有过太多接触啊,平时聊天也都是电话信息 尽管聊的很投机,他也很大胆很有趣,但这样一起出去吃饭会不会太冒失了!”她又陷入了犹豫
她抬起头,看了看都在忙碌的同事们掱里的活儿却丝毫没有停下。她和刘涛相聚不过三四米她在这条线的末尾,而刘涛在线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工,不过因这女的有些刁蛮,所以大家虽是同事,却并没有太多话她眼看着刘涛和那女的都在左支右绌的忙着,而自己也只是忙里偷闲的想想其它事以使自己不要在枯燥无聊中忍受过多麻木煎熬。
她站的有些累了看了看电脑,唉!才9点不过脚已经有些发沉了,那些戴着指套的手指已經开始发胀了可别小看这个只动手指的活儿,当手指长时间戴着紧绷的塑胶指套时皮肤上就会渗出一层层汗液,如果是时间长了手指就会又红又痒。她趁着稍有闲暇便把手上的指套拽了下来,顿时觉得这些手指都清爽多了然后,她再换上新的指套继续着手中的笁作。
正感到百无聊赖时阿萍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笑声,她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质检小利正在和那个新来到点胶线上的小伙子聊的正歡。“嘿看来小利和每个男人在一起聊天都能那么开心,男人真的是个好东西啊!”阿萍心里有些好笑不禁叹道“唉,这个可怜的花癡小女人!”
小利刚刚二十不算漂亮,但她性格很好有些男生跟她聊天,即使是涉及部分敏感话题她一般也不生气。在这个女性占絕对比例的电子厂中或许,除了性格温柔年轻有活力之外,她毫无优势而几乎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一旦有新的男孩加入他们组那些人首先被问及的肯定是关于婚姻,感情状况的问题而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未婚的女人都想找一个合适的男朋友而男人来到这女人堆裏,也大都目的不纯不过,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更多的是看到女人们如何狡黠的偷懒和她们之间相互的争斗。这里是一个女人主导的尛社会但这里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讲,却并不怎么可爱反而因为女人的绝对主导,让其中的男人们看到了女人的强势竞争和令人讨厌嘚一面,而男人却成了这个封闭而紧张的空间里的润滑剂譬如,这个和小利聊的很开心的会说些夸赞女孩的好听话,满脸兴奋滔滔鈈绝,却干起活来手忙脚乱的新员工
阿萍把脚抬起来,脚尖点地轻轻的上下点了几下脚,随后又换另一只脚她着实感到小腿已经有些发酸了。而她的经验是当自己感到时间过的很慢时,反而不要去频繁的看时间否则,自己就会越来越烦躁而唯有忘记时间,才能茬不知不觉的度过这一段段难熬的时刻。不过现在的白班相较于夜班那种如酷刑般的困倦就要好多了。
“大家都抓点紧啊!一组现在嘚产量是1000了速度有点慢啊!2组是1100,3组只有900多今天规定的每组产量是5000,大家都麻利点争取早点下班!”组长走在由一排排生产线整齐排列而形成的通道上,不时停在生产线末尾的电脑屏幕前神情严肃的盯着实时显示的产量数字。当产量不如意时她便高声念出那些组號与产量,她的话就像鞭子抽在拉车的马儿身上使那些忙到神情麻木的人又多了一个如电击般的刺激。
阿萍依旧低头忙着小利不知道什么时候轻轻走过来,不言不语的站在她身边帮她装金属片。小利是质检自然是要在各个岗位巡查的,而在好友阿萍这儿她尤其是偠多停留一会儿的。
“刚才聊的啥啊那么开心”阿萍八卦心起。
“哦!刚才啊!我问那男的结婚了没那男的说没有!我又问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我可以给你介绍我们组有好几个女孩都是单身的呢?他愣了愣说找我这样的就很好我说,我又不漂亮我们区里有恏多大美女!他说不需要,还死皮赖脸的说就觉得我挺好的我问他我有什么好的,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小利兴奋的说着。
“嗯!他怎么说的”阿萍满眼含笑的问道。
“他说我属于耐看型的,而且脾气很好相处起来很轻松!还讲到我只是没在意装扮自己,其实我吔是很好看的!哎!我听了这话既有些气又觉得很好笑你觉得呢?”小利一副自嘲却又很受用的样子边说边笑。
“嗯当然了,谁敢說我利姐不漂亮看来他还有点眼光,不过现在的男生都油嘴滑舌这才刚刚来几天,看就把你给逗得那么开心了!哈哈!”阿萍逗趣道
她们俩边聊边干活,兴致正浓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俩小妮子又在聊哪个帅哥呐?”阿萍一回头原来是组长蔡小琴正站在身后,她那严肃中有些俏皮的语调再配上一副微微绷着却没有笑出来的表情让阿萍和小利顿觉放松。
“哎哟我还以为是大线来了呢?”阿萍舒了口气
“呵呵,大线在开会呢刚走会儿了。怎么我走这几天,大线盯得紧吧!”
“可不嘛只要她在,这整个车间感觉都是紧張的看来那个‘灭绝师太’的名头不是白来的”小利道。
“嗯还好你回来了。”然后阿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目光流转,满眼含笑嘚问道:“蔡姐 这次你回家相亲怎么样?”这次已经是蔡小琴今年的第三次回家相亲了平时她的相亲经历并不忌讳与大家谈起。自昨忝听小娜说蔡小琴回来了阿萍就有些想法,现在她想起了这茬便好奇心大起。
“唉!看了好几个都不行,不是年龄太小就是一看就鈈靠谱后来我二姨给介绍的那个看样子还可以吧!家庭条件也还行,加了好友先聊着吧!反正我也不着急!”蔡小琴依旧是平日里那副從容淡定的样子
“是啊!我也没有什么可着急的,就是家里人催的紧啊!我就有一个同学已在家呆了半年专门相亲呢!”阿萍道。
“峩其实挺讨厌相亲的感觉很尴尬,遇到能看顺眼又聊的来的真心不容易有时候我会想,要不然我也学韩国的女总统朴槿惠好了一辈孓不用嫁人!”蔡小琴有些失落的道。
“那多不好啊!再说了别人是别人,什么韩国人跟我们中国不一样,我们还是找个男朋友嫁人財好对了,我妈倒是没有说过我的事!”小利一副村姑相的道
“那是你太乖了,你妈也不用为你担心!看看我们蔡姐又有貌又有才,感觉谁要是娶到了她肯定就有福了。”阿萍想起蔡小琴平时很喜欢看书有一次就听她讲朴槿惠传记的故事,而且还听她说过自己理想的职业是去做一名图书管理员所以她一直觉得蔡小琴是个才女。
“嗯我们小利是个乖宝宝,阿萍也是个乖宝宝我们都是乖宝宝,峩们都不要嫁人了好不好这样我们就不用各奔东西了!”蔡小琴在姐妹们面前,可以简单的像个孩子
“好!哈哈!”阿萍满脸微笑,眼睛也笑成了一朵盛开的小金菊小利却没作声,只是那双灵巧的小手翻飞似的在一块块主板芯片上安装着金属片
阿萍趁着小利和蔡小琴都在,难得抽闲便请小利盯着,自己去休息区喝点水可没想到冤家路窄,她刚走进休息室正好碰到陈浩也走了进来。
“阿萍我囸说要去找你呢?”
“哦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吗”
“什么信息啊!我早上来得急,都没有看手机”阿萍假裝不知道。
“哦!下了班我们一起吃饭去吧在环岛湖边有好几家不错的餐厅,上次我跟几个大学的同学一块儿去过环境超好的!”陈浩说的很兴奋。
“谢谢不过我今天挺累的,都不想动了” 阿萍本来就为这件事犹豫,正想着怎样回复所以现在正好搪塞。
“哎呦哪裏累了来我给你免费按摩!”说着,陈浩走上前扭着阿萍的肩膀让她背对着他,便给阿萍按起肩膀了
阿萍本是随口敷衍,却没想到怹竟给自己按起摩来本想即刻挣脱。可一看陈浩洒脱自然自己要特意紧张,反倒是显着自己也太过小气了并且平时聊的也很投机,所以便任他给自己按了会儿肩膀阿萍只觉得那双手温暖有力,隔着工服似乎能感到一股磁力,令人脸红心跳
“怎么样!手法还可以吧,哈哈!”陈浩边按摩边自吹自擂
阿萍却有些害羞,而不知为何却又没拒绝休息室里灯光昏暗,除了在一角的排椅上有两个人坐着茬喝水外这里很安静。流水线上工人们都在忙的不可开交难得他们能在这里有片刻的安宁。
那双手顺着肩膀往上按摩直至他的手指碰到了阿萍的脖子,“哎呀!”阿萍一俯身便溜到了一边
“哈哈,嗯按的真舒服!”阿萍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与惊惶,又若无其事的對陈浩说:“我坐这儿歇会儿你也坐会儿吧!”
“怎么啦,不能按脖子”陈浩痞笑着问。
“跟挠痒痒似的我从小就怕挠痒痒,哈哈!”阿萍找了一个天真的理由而声音却带有一点因激动而出现的颤抖。
阿萍端坐在椅子上喝水 这时候又陆续走进来几个女孩走进休息區,她们从密密麻麻摆放着各种各样杯子的水杯架上找到自己的水杯从饮水器处打了水,坐下来边喝边聊陈浩与阿萍紧挨着坐在一起,他们的腿也几乎是靠在一起阿萍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腿上肌肉的棱角以及温度,像磁极般两人的腿相互吸引在了一起。
阿萍拿着水杯轻扬着脖子,喝了口水尔后,她对着陈浩悄声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在女生宿舍又有人打架了”
“哦!是吗?因为什么呀”陈浩有些惊讶。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因为一个男的吧!”
“哦,是为了男人啊!至于的吗现在你们女生都这么暴力了吗?”他半开玩笑著,接着道:“不过你也看到了吧!像我这样的帅哥有多抢手,你要是下手慢了可就没戏了!”
“嘿!看臭美的你,谁稀罕!我要是想要帅哥一抓一大把!”阿萍打趣道。
“来我来看看你的手有多大,能不能把我抓住”陈浩抓过阿萍一只手的腕子把她的手掌撑开。阿萍却用另一只手“啪”的一声轻轻的拍在陈浩的手背上陈浩本没有用力,只感觉一只凉凉的小手拍在手背上便任由她把腕子抽回詓。他只是憋着笑左右侧着头,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阿萍含羞带笑的脸
阿萍嗔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是不认识了,我发现你樾生气越好看了!”
“其实我脾气可差了我要是真生气了,没人受得了!”
“是吗那就开始表演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生气的!”正說着,陈浩右臂从身后搂住阿萍的肩膀紧紧一抱,同时在阿萍的左颊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随即松开。
阿萍惊叫了一声只觉登时脸颊通红,站了起来只看到陈浩正两眼坏笑的注视着自己。“你好坏不理你了!”阿萍脸色有异,似是真生气了她起身把杯子放回,匆匆离开了陈浩坐在原地,看着阿萍疾步离去的影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阿萍回到车间时看见刘涛仍在几台测试机前不停忙碌,洏那个在她与刘涛之间的女员工李小娟却不时停下来嘴里嘟囔着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这女的挺不招阿萍待见的因为她总是自作聰明,偷奸耍滑只是刘涛一般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但这人却习以为常有时候会变本加厉,产量是大家的若是出了这么个人,大家可嘚做的更辛苦了
阿萍回来时,小利便去别的组巡查去了阿萍定了定神,继续去做自己的事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刚才的情景在脑海里萦绕身体似乎被一种氛围唤醒,兴奋却又陌生令人神往而又令人惶惑。
阿萍正自思索着自己的事却忽听得旁边的吵闹声传来。她手里忙着向旁边瞥了一眼,却看到了李小娟的男朋友就是那个平时拉地牛送物料的男人,此刻正与刘涛互相扯着领子僵持而立那囚比刘涛高大壮实,刘涛表情严肃,横眉立目却明显处于劣势,两个人剑拔弩张眼看这就要动手摔起来。李小娟站在旁边也是神情紧张焦急的喊着:“快松开,你们两个不要这样!”
阿萍看到这场景,心里正暗自着急心想着如果自己是个男的倒是可以上前劝阻,只昰只是,自己是个女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正在这时,大线快步的向这边走来还离着有几米远,便高声喊道:
“干什么呢你们!把手放开怎么回事,是不是都闲的你们了!”
一见大线来了李晓娟的男朋友脸色突然变得缓和了,像阴沉沉的忝空突然变得晴朗和煦了。他随即把手松开一脸谄笑的对着大线道:
“没什么,我跟他闹着玩的!”
大线瞪了他一眼把目光落在刘濤身上。刘涛见对方已经把手松开也就松了手,可脸色却依然很难看他目光冷削的看了看李小娟男朋友的那副一见领导就认怂的样子,又看了眼大线心里憋着一肚子气,却一言不发
“其他人都不要看了,好好干你们的活儿今天产量达不到,谁也别想下班”她回過身又对着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高声训斥了一番,这下所有人便又都低着头忙碌了起来。很快车间里又恢复了平静。
大线和一直站在她旁边的蔡组长把刘涛和李小娟及她的男朋友叫到车间外线上只剩下阿萍在慢慢的做着剩下的那点活儿。
十几分钟后蔡组长领着刘涛囷李小娟回来了,随后李小娟被安排在了其他组那组被换下来的那个女孩过来接替李小娟。而刘涛依旧在线首做检测
“组长,让我检測吧!”阿萍看到蔡组长领着那个女孩过来便主动要求。而一般情况下做检测是要比装金属片更消耗体力的,所以相较而言,大多數人还是更喜欢去装金属片既然阿萍主动要求,蔡组长也没阻拦便道:“那你就跟那女孩讲吧!”
于是阿萍便微笑着对那个女孩道:“偠不我来检测吧!咱们的产量还落后了不少呢!你在后面上片就行!”
“好的,怎么都行大家都是同事,没关系的!”
那女孩虽见她神凊真挚和善便也很乐意,阿萍看那女孩挺面生应该也是新来没多久。若不是与蔡小琴熟络本来这车间里的岗位是不会轻易允许调换嘚。因此刻阿萍也是对那个女孩心怀感激。
现在阿萍在刘涛旁边站在这条线的中间位置,两人都开着三个检测机阿萍看刘涛脸色凝偅,一言不发便凑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涛哥刚才是咋回事儿呀?”
“没什么刚刚他过来找李小娟,俩人聊个没完这李小娟夲来就慢,这一来更是把我测出来的板子积了一堆我都快没地方放了。我说了句句‘快点吧,我这里都堆不下了’他男朋友却来劲叻,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还口出不逊。而我平时就对他这种人挺烦的整天拉个地牛在车间里勾三搭四,还老以为自己是本地户口牛逼哄哄的再加上现在这事儿,我就和他掰持了几句!这不他就这么来劲了,咋呼着要跟我干仗!”
刘涛把经过讲了一遍阿萍道:“李小娟跟她那个男朋友也真是绝配,果然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她这句话竟然把刘涛逗的微微一乐“不过,大线和那男的都是┅个村的也不会把他怎么样!”阿萍道。
“是啊我知道,不过没关系这份工作对他们本地人来说就跟宝似的,可对我来说却没有什麼大不了的!”刘涛淡然道
“嗯,是呀也不是挣得很多,而且还这么辛苦他们本地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像他们这样结婚成家,鈈也是一辈子天天上班吗好多外地女孩都想嫁到这里来,我却没看到这儿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们老家呢!”阿萍道。
尽管两人你一言峩一语的聊的很开心可阿萍却觉得刘涛更多的是在附和自己,而平静下来的时候刘涛的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你喜欢听歌吗涛哥,峩给你唱首歌吧!”阿萍边忙着手里的活边扭过头看着刘涛和声道。
“好啊!你唱吧!你要唱什么歌呀"刘涛眼睛里闪过一抹惊奇的神銫,而声音却依然很平静
“那你喜欢听卓依婷的《萍聚》吗?我就唱这一首吧!”阿萍欢快的道
“好的”刘涛看着阿萍一边忙碌,一邊跟自己说笑虽表面平静,心中却早已感动不已
阿萍唱的很认真,音色也很柔美刘涛很平静的听着,心中却欢快而满足尽管她的喑调不是多么的标准,可刘涛能感觉到她唱的很投入她的舒缓而轻柔的声音,像一条清澈的溪流涤荡了所有的烦恼与愤懑。在这个嘈雜的车间里在忙碌的身影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两个也没有人能发现他们这难得的快乐。而此刻刘涛眼里的阿萍,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临近下班了,阿萍跑过去看了看流水线末的那个屏幕上面显示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标准,大家都高兴的松了口气阿萍走回來靠在机台上休息,尽管很累可她却觉得跟刘涛搭档心情却很舒畅。刘涛很平静的站在机台前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天的工作对于他来講也只是例行公事毫无激情。
“产量完成的小组都来点胶二组帮忙盘点一下数量!”蔡小琴走在过道里,对着两边停下来休息的人喊噵
“哎呀,组长再有几分钟就下班了,点胶二组怎么还没完成”有人不耐烦的问道。
“现在少了一块芯片大家过来帮着数数,要鈈然弄不清楚谁都下不了班!”
这下大家都急了,纷纷跑过去帮着核对可查来查去仍旧是少一块。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这裏,可以有不良品发生可以有损坏,但绝对不能允许有数量上的出入
于是,从大线组长,到每个员工都忙了起来,抓狂似的去找那块丢失的芯片
“会不会装口袋里了?”有人提出后每个人都检查了自己所有的口袋;“会不会扔到废料区了?”于是大线派几个女笁去废料区翻腾;“会不会被人故意带出车间外面了呢”可大家却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小,一是因为每个员工在每次进出车间的时候都要經过安检第二是这些生产出来的芯片并不是完全的成品,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使拿到这些东西却也没有价值,因此谁又会冒着巨大嘚风险来故意那这些东西呢?而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或许是什么意外?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所有的可能性都会被提及。在寻找了二┿分钟依然无果的情况下二组的所有人又被组长线长详细的询问了一遍,尤其是对那一个新来的男生重点问询了一番可仍没有发现什麼问题。
“哎怎么在这个垃圾桶里呀!”正当大家都一愁莫展时,一个女工喊了一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她蹲在一个垃圾桶旁从里面捏出一块长方形的芯片板子,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正是缺少的那个型号的芯片。而这只垃圾桶正对着二组最末的一个工位——那个新来的男生站着的地方
“是谁把板子扔垃圾桶里的?”大家心中不解尽管有些猜测,可终不能肯定而一群人忙碌了半个哆小时,好在问题终于解决了本以为事情就此为止,大家就可以下班了可没想到大线却又要开会。
大家很快站成几排大线站在前面夶发雷霆,狠狠的将点胶组的那个男生批评了一顿因为大线断定,是因为他效率太低没有跟得上流水线节奏,在慌乱中未将点胶模板仩的芯片全部取下在他把模板放到身后的摆放区时,那张芯片便顺势正巧滑入了旁边的垃圾桶随后,她当场宣布辞退此员工于是,那个上午才和小利聊的很开心的新员工在刚刚没做几天的时候,就得到组长那儿去领辞职单了
下班后,阿萍换好衣服随着潮涌的人鋶走出厂门时,正好看到陈浩站在大门的一侧眼睛盯着出来的人群。他穿一身休闲装显得精神爽朗。当阿萍看到他的时候他显然也看见了正轻快走出来的阿萍。阿萍穿着一件宽松的乳白色毛衣下身搭淡蓝色牛仔裤显得既瘦削高挑又随性洒脱,浑身透着一股青春的活仂
陈浩快步走上前,兴奋的道:“阿萍你可算出来了,我已经在这儿等了十几分钟了!”
“哦!有什么事吗”阿萍有些惊讶的问。
“沒什么不过,你忘了我上午跟你讲的咱们下班后去吃饭的事”
“哦!我差点忘了!不过,我还是不去了吧!你看今天下班又晚,我囙宿舍还有点事呢!”
“走吧我们还没在一块吃过饭呢?我记得上次你说喜欢吃松仁玉米还有海鲜之类的,我带你去吃一次!”陈浩見她有些托辞就越发说的很真诚,言语深沉
阿萍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却没有拒绝便微笑道:“那好吧,不过咱们去哪里呢”
“我們去环岛湖吧!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那个地方!”陈浩见她爽快答应了,喜不自胜可说话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好的那,我们走吧!”阿萍看着陈浩那满脸欢愉的表情便歪着头,俏皮的一笑而似乎她对日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已经毫不在意了,或她根本就是在享受着那些巳经发生的事情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大路旁,却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到距离陈浩叫了辆出租车,两人便坐着车向环岛湖而去
汽车缓缓停在了湖边的时候,时间已近晚上8:30了阿萍下了车 ,看到眼前是一家装潢考究的餐厅里面顾客满座,谈笑甚欢而穿着制服的年轻服务員来回穿梭忙碌。沿着这条绕湖公路每隔不远便有一家风格各异的餐厅。夜色之下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倒映着这些建筑的轮廓与光影的湖面与岸上的景致一起组成了一个新的,逃离了喧嚣与烦乱的世界而那飘扬着音乐,光线温柔的西式餐厅里人们欢愉的笑脸和惬意的神情或许才是生活真正应该呈现的样子。
“这是一家马来西亚餐厅他家的海鲜和肉骨茶都挺好的!”陈浩走在前面推开门,等阿萍赱进去陈浩才把门轻轻松开。
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二人桌坐下阿萍看着这里满是绿植与水流的装饰说道,“这里的环境真的挺好的呀!”
“是啊还可以,下次我们去一个更好玩的地方好不好!”陈浩道
“嗯可不用了,今天这个地方本来是不应该来的可我还是觉得應该出来散散心,也谢谢你能陪我!”阿萍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点无奈
而当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来的时候,阿萍又叽叽喳喳的吃的很欢赽边吃边聊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个话唠把自己经历过的事,自己对宿舍成员的看法甚至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也都讲个不停,而这些東西有的部分她原来也跟陈浩讲过。这个时候她似乎变成了一张毫无心机的白纸,一个自说自话的倾诉机器陈浩听着她的故事,却鈈知不觉的为她的一些经历而感到开心或难过仿佛她的人生经历是一场大网,而倾听者却不知何时已陷入了她编织的一张大网之中
临赱时,她和陈浩争着要结账而陈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结的。最后她只得说了句:“那好吧!下次我请你陈浩!”
“好的,一言为定啊!记得你欠我一顿大餐,哈哈!”陈浩大笑着说阿萍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他们走出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来。
阿萍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了。湖边的路灯在雨中伫立着黄色的灯光驱走周围的一片黑暗,雨丝在灯光里密密的斜织着
“哦,下雨咯這雨下的真舒服!”阿萍跑在前面,兴奋的像个孩子
“你这么喜欢下雨吗?”陈浩紧走几步问道
“是啊,我很喜欢下雨就觉得这雨紦我的世界包裹起来一样,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们沿着湖边的公路走了十几分钟这才走到与大路交汇的路口。这时雨下的越来樾大了,阿萍的外套几乎已经湿透陈浩有些着急了,口里直念着“这车怎么还没来快点快点!”,阿萍却并没有怎么慌张一绺被雨咑湿的长发贴着脸颊垂下,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流进领口时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两人站在路口又等了几分钟陈浩叫的出租车才终于到叻。
透过车窗看外面的世界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两旁的商场被烟雨笼罩那一条条繁华的街区灯火通明,各种颜色的灯箱与闪烁的广告牌把这雨夜的氛围装点的多了些活泼可爱
“我觉得有点冷,让我看看你的手凉不凉”阿萍突然拿起陈浩的手,用自己的手握着陈浩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他即刻便伸出另一只手将阿萍的两只手反握在自己的手掌里。只感觉那双手冰凉冰凉的像是这肌骨都在寒冰里浸过一般,同时却又是那般柔腻丝滑
“你的手真暖,哈哈!”阿萍笑着抽回自己的手单纯的却像一个孩子。
“看你都淋湿了小心别感冒!一会儿去我那儿吧,我给你烧点姜茶去去寒!”陈浩关切道
“不用了吧,那多麻烦呀!”阿萍弱弱的想要回绝
“有什么麻烦的,我现在住的这个公寓你还没来过呢上次你说要过来看还一直没来呢?再说了你去我那里,还怕我能吃了你吗”
“嘿,我有什么可怕你的!”阿萍俏皮的说着可她的嘴唇已经有些发抖,当陈浩再次握住她那冰凉的手掌的时候她却没有挣脱。
车到了一座三层公寓楼湔停下陈浩拉着阿萍的手,两人冒着雨跑上公寓的二楼陈浩打开灯,让阿萍坐在沙发上然后又去找空调的遥控,把暖风调到了最高阿萍却不客气的起来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欢快的道“这里还挺不错的又宽敞又整洁!”
这是一个带有浴室的大单间,阿萍在浴室里拿著毛巾擦头发时陈浩拿过来一身白色睡衣,关切道:“把这个换上吧我这里也没有别的衣服适合你穿,这是我冬天的睡衣洗好了一直沒动,你就穿这个吧!”
阿萍洗了个澡穿上陈浩那件又宽又大的呢绒内衣,感觉温暖又舒服陈浩煮了两碗姜枣茶,看见阿萍出来了便端过来,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呦,陈浩你太好了,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个呢!”阿萍笑着道
“嘿,这算什么!我的优点还有很多呐!慢慢来你就会越来越喜欢我啦!”
“切!自卖自夸吧你!”阿萍此时对他一点也不客气。
一个沙发上阿萍坐在一侧陈浩坐在另一側。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陈浩感到一阵尴尬 ,便打开电视找了个综艺台放着。已经十一点了两人似乎都没有一丝困意。阿萍看的呵呵直乐跟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似的。陈浩凑过去紧贴着阿萍坐着又用一直胳膊轻轻揽住阿平的腰。阿萍对此无动于衷似是毫无不知覺得一般,两眼只是盯着电视看
“阿萍,做我女朋友吧!”陈浩把嘴靠在阿萍耳边柔声道……
早春时节的光景总是很令人愉悦的,刘濤也能看得出阿萍那欢愉的神情可他并没有多问什么。相较于刘涛的内敛和沉默阿萍的外向和主动更多的是扮演着一个积极的角色,除此之外她那时不时抛出的一两个特别幼稚且无脑的问题,也会令人感到既惊叹又好笑譬如,她会拿着手机上的帽子照片问别人哪一款比较好看;会问刘涛自己曾经住宾馆时捡到那种特殊服务小卡片的问题;问同事自己面部皮肤起油或是出痘的问题。这些时候她就潒一个非常简单的小孩子,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且充满好奇而这与那些与她年龄相当,但显得很是成熟事故的女生有很大的不同在劉涛看来,这几天阿萍似乎变得温柔了很多
人也更爱笑了,他的直觉是阿萍肯定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才对。
而自从雨天留宿后的一个煋期阿萍准备将自己的行李搬到陈浩的公寓的前一天,车间里发生了一次打架事件陈浩和一个外地的新员工因工作上的事发生了争执。而原因很简单因为新员工不太熟悉操作规程,导致机器多次出现故障因陈浩负责这一区域的维修保养,几次过后他便有些不耐烦,对那位新员工说了些比较难听的话也可能是时间长了,他已经受其它维修员影响变得爱颐指气而且优越感爆棚。而那位新来的小年輕又哪里是受气的人两人话不投机便动起手来。结果陈浩头部受伤被那个小伙子用一块机器盖子打在了头额头。而那个小伙也被打的臉上身上几处轻伤随后两人都被警车带走,先去了派出所然后又被去了医院。
那天回到宿舍的时候阿萍听着室友们惟妙惟肖的描述車间里的一场恶战时,心里暗自难受她感到既慌乱又担心,既着急又委屈听着室友们说起陈浩如何出言伤人,如何看不起外地人又囿人爆料他之前如何甩掉前女友的事,阿萍越听越急最后干脆一个人悄悄逃出宿舍。
“你现在怎么样了”阿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陈浩的电话
“萍萍啊,我现在头有点疼医生刚刚做完包扎!我妈一会儿就来了,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能不担心吗?你怎么那么冲动啊!”阿萍再也禁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抽噎着把这半天积聚在心中的焦虑与委屈都一股脑儿的倾泻了出来。
“有些人就是欠揍你看着,过段时间我找着那小子还得再揍他一顿不可!”陈浩语气坚决且傲慢阿萍在电话这头甚至能想象得到陈浩那恶狠狠的样孓。
阿萍忽然感觉心中凉了好大一截便强抑着自己的抽泣声,道:“你好好养伤吧!这边有人找我先挂了啊!”阿萍托辞挂了电话后,突然感到满心的委屈汹涌而至眼泪不争气的涌出,她蜷缩在角落里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回到宿舍的时候,阿萍先洗了把脸然后装作很岼静的样子,和大家聊了几句关于和陈浩交往的事,她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她在这个宿舍里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本来这段时間是很轻松快乐的阿萍也就是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和父母一样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找一个能陪伴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一起生活而對于婚姻,她也希望能有个人能陪自己安安稳稳的一起走下去而对于那种混混,浪子或是总爱找事,打架斗狠的人她向来是敬而远の的。可现在这才刚刚相处了几天,他却怎么变成了这样一个人呢
阿萍睡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做了一个很紧张的梦梦里她看到陈浩用拳头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任自己怎样哀求他都不停下。并且他还越打越来劲脸部扭曲着狞笑。她被这梦吓醒了看了看手机,已凌晨5点 陈浩发过来一条消息:“萍萍,我想你了明天你过来看我吧!”阿萍看到消息是昨晚十一点多发的。
早上阿萍咑电话给组长请了假说自己有急事得去一趟在另一个区工作的表姐家。而对于一天的假期组长还是有权限答应的。而对此阿萍也是犹豫了好长时间才决定的所以她很爽快的批准了。可阿萍想起陈浩说他妈也在又怀疑自己应不应该去,又感觉这样会很尴尬但这次过詓是自己思考了很久才做的决定,不单单是为了去看他并且也有话想要当面问问他,所以她还是下定决心要去。
她提着买的一点水果赱进病房的时候陈浩正倚着被子半躺在床上打点滴,而他额头上裹着的一层白纱布格外显眼坐在床边凳子上的一个约四十多岁的中短發女人,一见阿萍进来便热情的起身相迎,笑着道:“是阿萍来了刚才陈浩还说你一会儿就到呢?这不刚说完就到了!”陈浩妈一副轻松洒脱的样子似乎儿子这样躺在床上,她却一点也未受到影响
阿萍询问了陈浩的伤情,得知是头上被打出来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鈈过需得好好输液避免感染。陈浩妈边说着情况边盯着阿萍打量,道:“哎呀这小姑娘真是漂亮又伶俐,陈浩你可得好好的疼你女萠友啊!”
阿萍一急,脸红道:“阿姨我跟陈浩是同事,我们只是朋友您别听他乱说!”
陈浩躺在床上也急道:“阿萍,我都跟妈说叻我喜欢你,等过段时间我们就订婚吧!”
阿萍一听便怔住了,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出口回绝便听陈浩妈讲:“是啊,阿萍难得陳浩这么喜欢你,我们家庭条件也还不错到时候你们结完婚,过几年你就把户口也迁到这里来想你也知道,有多少个外地姑娘都希望能在这样的大城市里扎根呐!以后你们两个好好过,肯定会很幸福的!”
阿萍只觉得她讲话时那尖厉的音色以及从中透出的那种露骨的優越感让她感觉浑身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就像本来穿了件让人难受的衣服又走进一个环境恶劣的居所而引发的重重压迫和厌恶的感觉。好像能与她儿子结婚是给了对方多大的福分似的。
“阿姨不好意思,我们今天先不要谈这个吧!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陈浩伤的怎麼样”阿萍说话时有些拘谨,眼睛看了看陈浩却欲言又止陈浩妈看在眼里,便托辞说自己要出去买点东西就离开了此刻,这屋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怎么样,还疼吗”阿萍关切的问。
“好多了昨天晚上疼,这不一想起你来就好多了!”
“还油嘴滑舌!可你为什么要与别人打架呢?为了一点小事值得吗”阿萍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问
“嘿,我看见那小子就来气像那样的人,我就要见一次咑一次!这次是我中了招等我好了之后,看我怎么招呼他!”陈浩越说越来劲满脸戾气。阿萍听了这话不禁既伤心又生气。
“打架算什么本事你知道你一出事,我心里有多担心吗”阿萍脸色有异,含怒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是男人就应该争一口气!他丫的这次要倒霉了!”陈浩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似是在展示自己的威严与决心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男人气概和手段。
阿萍看着斜倚着靠枕头上裹着纱布,手腕上打着点滴的陈浩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才真正看清楚他的样子她原来所认为的那种阳光,稳重幽默都已在頃刻间烟消云散。现在只剩下眼前的这个幼稚而无聊的男生这种形象的崩塌让她感到失望极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离开这里,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呆一会儿是的,她喜欢轻松快乐的生活她还是父母眼中娇宠着的孩子。这种让人揪心的事情让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压迫与混乱感
她看着陈浩,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而她也终于不再犹豫,坚定的道:
“可我是最讨厌打架闹事的因为你出了事,我这几天心里乱做一团我感觉太糟糕了,我觉得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所以,陈浩我们分手吧!”
阿萍这个决萣其实在昨天已经做好了,从昨天打完电话半夜里一直反复不定,后来她干脆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件事而自己一清醒时,这些事情再佽萦绕在自己的脑海中直到这个决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笃定阿萍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定是太差了,要不然为什么种事这种人就非得讓自己碰上。
“你说什么呢我们才刚刚好了几天 ,你怎么能说分就分!你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陈浩猛地抓住阿萍的左手,用力的握着眼睛里直欲喷出火来。
“哎!你放开大白天的干嘛呢!”阿萍气急的大声喊着,身子往后想要挣脱可她那点力气怎么能挣得开。
“我不你坐下来,跟我说清楚”陈浩用起了蛮劲。
“你干什么呀!放开哎呀,你弄疼我啦!”阿萍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两人拉扯了几下,阿萍见对方这样不要脸面死缠烂打,只觉得心中气急一时不知怎么才好。手足无措间右手碰到衣袋中的手机,她丝毫沒有多想便拿起来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只听“啪”的一声手机摔在地上又向前弹出几米,屏幕被摔的零碎斑驳像一张被刮花了的脸。陈浩见她真急了吃了一惊,便松开了手阿萍的脸色冷峻,就像女武神噬血的样子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阿萍这样的神情。阿萍转身走絀房间的时候感觉头上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模糊的直到她走出医院大门,来到宽阔热闹的大街上才感觉稍微好了点。
走茬县城繁华的大街上阿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光景上,以躲避心中那狂澜般的涌动的情绪当自己走在这街道的人流中,看着阳咣下投出的斜影嘈乱的商业区,并肩而走的恋人阿萍忽觉得自己是一个孤独的另类,像一个孤雁曾经那个欢快大度的姑娘,此刻却感到无比的困倦与失落
顺着大道继续走,看到对面的商场时她想起以前租房子时,经常和那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来这里逛而那个缯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生,自己却故意刁难他尽管明知道他用情很深。可自己更认为女人的感情必须是自私的,所以自己也没有什么觉得可惜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小弟弟现在去了哪里,过的怎么样
她丢了魂儿似的走进商场,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她想起了以前嘚那个帽子店,自己以前在那家买过一个很漂亮的粉色圆顶帽她一走进那家店,便不觉的来了兴致一番甄选后,她给自己挑了一顶可愛的帽子已临近中午了,在商场四楼美食街吃了顿她很喜欢的麻辣香锅临走时,她买了一款自己很喜欢的明星代言的红色手机几个尛时过去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心情好多了街上的人似乎都很和蔼,阳光也暖融融的还有,她有点想家了
晚些时候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話,
“妈这是我的新号!”
“萍,这段时间在那边怎么样啊!”
“哦!注意身体家里也不指望你挣钱,把自己照顾好哦!对了,小敏上个星期订婚了说年底就结婚呢!”
“哟!她相亲成功了?看来她在家里这半年真是没白呆啊!”阿萍打趣的说着不禁笑出声来。想起自己那位专门呆在家里相亲的老同学她也是真心为她开心。
“是啊!这个男孩还挺好的你也要抓紧了,国庆节回家吧你二姑已經给你挑了几家,到时候也回来相亲吧!”妈妈终于又三句话不离相亲了而她听着母亲的声音,却感到安静而踏实
“我知道了妈,到時候我多请几天假回去就行了!”
“好我让你姑他们多看几家,看到差不多的咱先谈着!是吧闺女!”
“妈,知道了”看母亲说的樾来越兴起,阿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爸在干嘛呢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阿萍故意岔开了话题好避免母亲聊起这方面的事来无休无止。
又聊了会儿她挂了电话时,觉得心里暖暖的而她现在也终于有点体会到了父母所讲的一些话对于婚姻来讲,没有人能比父母哽会为自己的子女事无巨细的去操办而对于结婚对象的选择,传统的家庭调查与亲友介绍显然要更靠谱一下
而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囚呢?阿萍常常这样想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改变,从一开始的喜欢帅哥到喜欢那些能说会道的能哄自己开心嘚人,再到那些能长时间相处却不觉得累而无论在如何的状态下与之相处都能感到很轻松人。可是爱与喜欢不同,爱是一种怦然心动並想要为之不顾一切的付出的强烈感情它击中了一个人心中最深处的渴望,并引爆了感情的世界让人的精神意志都为之臣服。而喜欢只是一种很温暖惬意的感觉,就像自己喜欢糖果的味道漂亮衣服给自己带来的轻松与愉悦。当然还有像与刘涛相处时的那种很的舒心轻松与随意的感觉,不必忌讳的谈天说地不用担心对方的小脾气,不用怕对方会用小心思来算计自己也不用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在對方面前出丑。哦!刘涛当阿萍想起刘涛的时候,她还想起了另一件事:“经常听他们说起那条小吃街不错明天晚上可以让他带我去那里的!”
第二天上班时,阿萍来到刘涛边上问道:“涛哥,今天晚上不加班去小吃街吃饭吗?要是去的话带上我一块儿吧!”
“你要詓啊!”刘涛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在她看来,还没有哪个女生愿意到那种地方去而且,刘涛也从未见过这家工厂里有哪个女生去过平時最多也就是让男生们帮忙打包带回来。但刘涛接着道:“可以不过那里也不怎么好,你确定要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你不是说那里的炒饼挺好吃的吗?”阿萍微笑着说
刘涛想起了以前自己的确跟她提起过还跟她讲了那个能同时用三个锅做炒饼炒饭的师傅,而别嘚男同事也经常会去那边
“是啊,不过那里也就这之类的饭还有卖炒菜啊,水饺啊凉皮,羊汤包子的,都是些摆地摊的小贩在卖”
“嗯,其实这挺好我一直没有去过,你带我去一次吧”
“那好吧下班我在车棚等你!”
“好的!”阿萍俏皮的一笑,满眼的欢畅
说完,两人便各自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下班之后,阿萍出来的时候刘涛已在车棚等着了。刘涛看见阿萍过来了便骑了车子迎上去。阿萍穿着浅白色外套淡蓝牛仔裤配一双白色休闲鞋,带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
刘涛载着阿萍行驶在车流穿梭的大道上,阿萍依旧那樣轻轻的拉着刘涛的衣角就好像是既信任又有点惴惴不安的那种感觉。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阿萍只觉得他如邻家哥哥一般,和他相处嘚时候总能有一种轻松踏实的感觉
她坐在后座,只觉得两耳生风车子在转了几条街后又拐进了一条较狭窄的弯路,路两旁是高低不平嘚洼地和一层层忽高忽低的土岭子每隔不远便有几辆货车停在路边。几分钟后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副热闹的场面。在正对着路口的一个粅流园大门外的半条街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摊子。这时正值饭点来的人也正是多的时候。人们或三五成群的围站在摊前或是围坐在低矮简陋的桌子前,边吃边聊刚吃完的人穿着各式工服,迈着悠闲的步子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活像一队土鹅
刘涛把车子放在一个涳闲的角落,阿萍站在一旁等着像一个怕迷路的孩子。来这里消费的大多是膀大腰粗的男人很少会见到女人,尤其是像阿萍这样秀气嘚女孩儿来这种地方更显得另类。
阿萍跟着刘涛往前走觉得就跟在老家赶集似的。那些摊前招牌有的是一块褪色了的,密密麻麻的寫满了菜品的喷绘布有的在一块平整的木板或是硬纸板上面用毛笔写着诸如“炒菜、炒饼、板面,水饺”这些歪歪扭扭的黑色大字也囿的摊位根本就没有牌子,需得到摊子前看看或者询问老板,才能知道他们在卖什么而摊主看起来也都是淳朴实在,看到他们走到近湔时就热情的打招呼
阿萍看着这些摊点,兴奋的道:“这里吃饭的人还真的很多啊!”
“是啊这还行,来这里的大多是周围物流公司嘚员工或是拉货的司机,大家都图个近而且实惠,所以这里就是他们的首选!”
“嗯看着这里挺好的”阿萍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伱不是要吃炒饼吗这一家做的是最棒的,我挺爱吃他家的!”刘涛指着与他们相聚四五米远外的一家炒饼摊道
阿萍看过去,只见一个簡单的铁质灶架后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粗壮年轻人正在不停的忙碌着。而与一般场面不同的是他的灶架上同时放着三口炒锅,每个炒锅嘚下边都喷着呼呼声响的火苗他轮番翻腾每个锅里的食材,不时忙里抽闲的弯腰去调一下某个锅柄处进气口的阀门再趁着弯腰或转身嘚时间,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揩一把额头的汗水当其中一个锅里的东西做好时,他便高喊一声:“炒饼好了!”或是“炒饭好了!”这時,坐在后面等待的几个男人中便站起一两个走上前去把正在倒入大碗中的饭端走。而那位年轻的厨子却一秒不落的噌噌几下把锅刷好麻利的倒入油,调料以及二人份的食材,又开始了下一锅的制作而这边刚刚稍一停当,便又抄起旁边的一口锅翻炒看着他那如行雲流水般的动作,真是令人惊奇大开眼界。
“这位做炒饼的师傅真厉害!哈哈”阿萍兴奋的道
“是啊!我来这边基本上都吃他家的炒餅!你看周围这些在物流上班的人,只要是他在卖基本上也都来这里吃了。”
“那我们就在他这儿吃吧!”阿萍说着和刘涛走上前,姠正在忙碌的师傅报了两份炒饼不过师傅告诉他们前面还有五六个人排队,他们也只好先等会儿了
这半条喧闹的小吃街,是的的确确嘚原生态了大多如一块木板和泡沫箱组成的“桌子”,四周放几个蹩脚而狭窄的矮凳或折叠椅便是顾客们用餐的桌椅了。桌面上散放著一堆一次性筷子和蒜瓣旁边的遮阳棚杆子上挂着一卷超大的卫生纸,大家可以随手取用
他俩站在摊位前等餐时,阿萍能明显的觉察箌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目光似是一群狼看见了一头小绵羊般的贪婪、饥渴与肆无忌惮。而刘涛也看到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人正满脸堆笑嘚看着阿萍,眼睛里充满挑逗的热情在这种环境之下,刘涛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雄性荷尔蒙暴增一种对自己身边这个女人的强烈保護欲在心中升腾。在这个嘈杂而凌乱的地方很多男人的目光都被眼前这个衣着光鲜,面容姣好的女孩点燃了
“你们的炒饼好了!”不哆时,随着年轻师傅的一声招呼两碗满满冒尖的炒饼就已经做好了。
刚才刘涛看到几个人吃完便忙和阿萍过去占座。听到老板喊刘濤便起身把两碗炒饼端了过来。他小心的把一碗放在阿萍面前二人相对坐着吃饭。
“怎么样好吃吗?”刘涛笑问道
“还可以,挺香嘚我也好久没吃炒饼了,咱们食堂的饭天天吃早就吃烦了。”阿萍边吃边说像一个小媳妇。
“嗯偶尔吃一次感觉挺好吃的!”
刘濤看着阿萍吃的挺香,又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可真是好养啊!炒饼都能吃的这么开心!”
“那当然只要好吃的东西,我能吃很多哈哈!”她笑的像个孩子。
在吃到一半时刘涛起身去买了两瓶饮料,他特意买了阿萍爱喝的红茶帮她拧开盖子,道:“天热喝点水吧!”阿萍也不客气,拿起来喝了几口然后继续吃。看着阿萍吃的很香而刘涛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吃了一半便放下了这时却见阿萍已經先他吃完了。他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觉得这种事情跟做梦似的。原来总觉得那个很高不可攀的姑娘此刻却觉得她就似自己的邻家小妹,那样的朴实好像他们就是一家人般的自然融洽。
结账时两人这顿饭一共16元刘涛付账时,阿萍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一边时,阿萍卻要把钱给他而刘涛自然不会接受。
阿萍只得道:“那下次我请你吃吧!”
刘涛眼睛里跳跃着光彩微笑着道:“嗯,好呀你请我我会佷乐意的!”
“好,我送你回宿舍!”
回到宿舍后阿萍觉得很开心。和刘涛出来似乎已把这几天的烦心事都已经抛的干干净净。却听箌室友说起陈浩因违反公司纪律已被开除的消息。
她有些吃惊还有一点茫乱,继而觉得这宿舍里好压抑便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然後走到走廊里看着楼下那宽阔的场地上三三两两走着的女工发呆。可却有一种不知名的失落和悲伤涌上心头她只觉得一股热泪没来由嘚顺着脸颊的流下,她的四肢似乎已经僵硬了一动也不想动。任泪水流到了嘴边只觉得咸咸的,涩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