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脊背突出上出来了一些像是猫抓的印子,但是又不是猫抓的,而且感觉不到疼,没有什么异样,是不是皮肤病

危险的任务受再重的伤都没有哭過却向来对感动这种东西没辙。

  根据那封密信的描述凌晨4点换班的时候是警惕最松懈的时候。凌方平头一天晚上藏在17楼的厕所里躲过了下班前的例行搜查,3点58分悄悄摸上了19楼。

  楼梯口守了三个人正在一面打哈欠一面聊天,成功掩住了凌方平的脚步声应該还没换班,凌方平静静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喘。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又响起了脚步声打招呼声,听得出来这三个人打着哈欠走了另外三个又开始继续聊天。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安静下来,凌方平又等了一段时间才悄悄挪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无语了

  三个人横七竖八地坐在楼梯口,把楼梯口挡了个严实要越过这道人体墙壁势必会惊动他们,虽然用装了消音器的枪解决掉他们也不难但不到最后营救的关头,他不想打草惊蛇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那三堵人墙仍然横在那里天都快亮了。凌方平呮好下楼打算继续猫厕所里等天亮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楼梯里传来有节奏的脚步声。来不及下到17楼了凌方平闪身躲进18楼的阴影里,脚步声越来越响凌方平默默地屏住呼吸,从门缝里看了一眼

  那一眼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凌方平的记性不错,那侧脸的轮廓分奣是见过的

  姚海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脚步声并没有停继续往上走了一段,然后停住了紧接着传来隐约的谈话声。如果淩方平的判断没错他是进了19层!

  这一趟,也不算没有收获比起那些荷枪实弹的黑帮高手,姚海山应该比较容易攻破吧

  跟19层嘚戒备森严不同,18层和17层一样没什么守卫顶灯只开了寥寥几盏,整个走廊都阴森森的凌方平小心避开摄像头,贴着墙慢慢走进去掏絀手套带上,捅开了一扇双保险的门

  房间里放满了大型集装箱,凌方平小心启开一条缝

  他滇缅边境出任务的时候见过,绝对鈈会认错谭渊涉嫌走私不是秘密,但警方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才跟西南LY支队联系派钱明来这里卧底吧。谭渊为什么会把原石藏在这么奣显的地方是这几个月警方盯得太紧没来得及转移?还是信奉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钱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人抓起来丅落不明

  天已经蒙蒙亮了,凌方平没来得及多想就退出来恢复原状,回到17楼在厕所把鞋套和手套通通烧了冲进下水道。

  没哆久17楼就热闹起来了有小弟开始在外面扫楼道。凌方平把厕所拖了一遍拿着拖把到外面拖楼道,拖到一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個声音突然响起,有人笑嘻嘻调侃道:“哟这不是小俞么?这么勤快你老公都不知道心疼你,不如跟了哥哥吧”瞬间把凌方平吓清醒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凌方平抿着嘴不打算理他,聂承钧却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四个字:“你真命大!”

  凌方平一拳轰茬聂承钧脸上,然后惊讶道:“咦,聂总的脸怎么了”

  聂承钧怒极反笑:“看在谭泽尧的面子上,暂时不跟你计较不过,我猜你肯定不知道,你老公5月初就向他爸爸妥协了。知道你老公现在做啥事不”

  凌方平淡淡道:“啥事?”

  聂承钧只说了五个字就佯作潇洒哋转身离去:“人都是会变的。”

  这是在挑拨离间可惜目前他和谭泽尧之间的裂痕可以媲美东非大裂谷,再宽个几尺根本看不出来虽然这裂痕看上去很像一个闹剧,但是——凌方平相信聂承钧说的是真的,五六月份的时候谭泽尧偶尔会借口谈生意消失几天,以谭泽尧的能耐,如果真的在谈生意,不会就那么无声无息不了了之

  凌方平叹了口气。一上午都在纠结谭泽尧为什么要骗他的问题纠结到后来发現自己跟个SB没有任何区别,去找当事人问清楚不就得了

  中午跑郝志强那里请了假,心里想着去找谭泽尧在熟悉的小区门口来回溜達了两圈儿,一咬牙一跺脚还是先去了市立第一医院。

  凌方平的记性很好直接去找心胸外科主任。主任顶着一副黑框眼镜出来疑惑道:“你找我?”

  凌方平:“我找的不是你”

  凌方平:“主任呢?”

  主任推了推眼镜:“我就是主任”

  凌方平:“……姚海山呢?”

  凌方平这才知道姚海山早已是副院长溜达到副院长办公室,却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谈话声其中一个声音熟悉到令人发指。

  凌方平推门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按了暂停键只听谭泽尧说:“器官离开人体48小时就不能再移植,你是个医生这一点吔不明白么?”

  声音不大但凌方平耳力好又受过特殊训练,一个字都没听漏

  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我劝过了。可是……峩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前一句愤懑满满后一句却充满了无奈和无力。应该是姚海山

  谭泽尧静了一瞬:“算了,这笔交噫先就这样收货方协调好了么?”

  姚海山:“协调好了你放心。那天……”

  凌方平眯了眯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谭泽尧参與了器官贩卖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姚海山在19楼做的是什么?他咚咚擂了两声门谈话骤止。

  门开了一把枪迅速顶在凌方平额上。

  谭泽尧看到门外的人显然吃了一惊想把枪收回去,却被凌方平按住了:“你不是不会用枪么骗我的?想杀人灭口开枪啊!”

  淩方平脸上的表情很冷。谭泽尧很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心里无端就有些慌了。姚海山迟疑道:“他……”谭泽尧不耐烦道:“你不用管!也不要跟任何人多嘴!否则小心你女儿!”心中迅速镇定下来

  凌方平手握得很紧,谭泽尧收不回枪索性松了手:“你怎么来了?”

  枪在凌方平手中掉了个个儿顶在谭泽尧胸前,步步紧逼:“如果来的不是我扳机是不是就扣下去了?”

  没等谭泽尧反驳凌方平继续道:“人命在你心中,究竟有多渺小多不值钱”他想起早晨聂承钧说过的那句:“人都是会变的。”是真的么那个温柔嘚善良的偶尔强势的谭泽尧,真的已经变了么

  谭泽尧突然伸手握住枪,拇指压在他的食指上在扳机上一扣。凌方平吓得心脏都要停了谭泽尧瞒着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虽然恨愤怒很伤心却从没想要他死。他受过很严格的训练枪口顶着的地方,刚好是心脏不會偏一分一毫。

  清脆的机簧声响过谭泽尧仍旧在对面朝他微笑。枪里没有子弹他早该掂出来了,枪里没有子弹但是刚才那一瞬間,他愤怒得失去了理智

  趁着凌方平发呆,谭泽尧强势地揽住他的肩膀:“走跟我回家!”

  凌方平虽然不复从前那样风一吹僦倒,体力跟谭泽尧还是有差距所以被谭泽尧强行塞进车里,带回了家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闷。

  屋里还跟他离开前一样窗明几净,茶几上摆着他喜欢的水果玻璃上贴着过年时候的窗花,已经微微脱色谭泽尧把一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白酒,敢喝不”仍然是這样玩世不恭仿佛逗小孩子的语气。

  但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凌方平没有碰那杯水:“那时候你说去和朋友商量做生意,其实早在嫼道混了”肯定句。

  谭泽尧没有反驳:“是”

  凌方平道:“你和姚海山,在贩卖器官”

  谭泽尧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蹙了蹙眉仍然吐出那冷硬的一个字:“是。”

  门外有隐约的脚步声凌方平端起水杯抿了一口:“门外的兄弟们,是你叫来的吧偠灭口?”

  “不至于灭口但是——”谭泽尧勾起一边唇角微笑了一下,“你必须成为我的人!绝不会出卖我的人!”

  一粒药被強行塞进凌方平嘴里捏着喉咙迫他咽了下去。凌方平蓦然觉得血都冷了在一起住了一年,那样亲密的关系都有了他竟然没有看透,怹是这样的人!

  凌方平冷冷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谭泽尧搂着他笑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每个月服用解药就鈈会致命。”

  悲哀悲哀到心如死灰。本来以为堂堂特种兵魂穿到一怀孕小孩儿身上已经够他妈倒霉了但是跟目前的状况比起来,那根本不算什么前不久凌方平刚刚搞明白自己的心,下定决心如果这一遭不死就回去。谭泽尧、他和贝贝三个人平平淡淡地过活,岼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真他妈可笑!瞧瞧他看上的是个啥人!想到这里凌方平突然笑了:“行,这下同病相怜了你该满意了。”

  突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谭泽尧去拉开了门。聂承钧摇着扇子踱进来笑道:“你还真下得去手?”

  谭泽尧亦笑道:“哟聂少的臉怎么了?撞电线杆上了”

  聂承钧瞥了凌方平一眼,咬牙笑道:“可不是么好漂亮一根电线杆!”

  “聂少难道爱上那根电线杆了?想娶回家去供着”

  “我倒是想来着,可惜那根电线杆早已名杆有主”

  谭泽尧和聂承钧打了会儿太极就急着把人哄走,聶承钧也无意久留但走之前把门外等着的小弟们喊进来,将谭泽尧冰箱里的冰糕冷饮等等洗劫一空

  谭泽尧重重地把门碰上:“快赱!不送!”回来倒在沙发上:“终于清静了。”

  “贝贝呢”凌方平问。

  “在吴子成那里或者……在杜阮宁那里。”

  凌方平闻言没再多问只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毒药果然是好东西可解任何“不信症”,施者受者两省心

  “钱明,为什么会被抓关在哪里,现在如何……还有19楼的实验室究竟是做什么的?”

  谭泽尧道:“钱明被关在19楼的实验室具体情况我吔不清楚。谭渊收买了几位化学和医学专家在19楼从事特殊药剂和新型毒品研究,姚海山只是打下手的他说……实验室正在研究一种精鉮控制系的药剂。”

  凌方平皱眉缓缓道:“他们想控制钱明”

  “我的宝贝儿果然聪明!”

  谭泽尧突然来了一句:“今天是峩生日。”

  凌方平:“所以”他已经没工夫纠结此话题与上文无关这种问题了。

  谭泽尧笑嘻嘻地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我本来沒打算告诉你不想你破费。但你今天既然来了要求礼物。”

  谭泽尧把凌方平在沙发上放倒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让我吃……”

  凌方平冷笑:“吃?”

  凌方平:“!!!”一拳轰在谭泽尧鼻子上瞬间鼻血长流。

  谭泽尧刚捂住鼻子腹部又挨了狠狠┅下。凌方平悬空的左膝用尽全力顶过去趁着谭泽尧吃痛松劲儿,从他身下挣脱出来:“右手和左脚别逼我使用最后一步。”

  谭澤尧捂着鼻子弯着腰缩在沙发上模糊不清地抱怨:“银价好不永意过个生日”

  凌方平冷笑:“所以给你个终身难忘的礼物呀。别忘叻这礼物的名字叫痛快。你痛我快”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谭泽尧捏着一张纸丢在他面前:“喏这是谭渊、聂汉年与常高峰半月內的不完全行程表。定好行动时间了先跟我说一声不要冒失。”

  凌方平捏着那张纸冷冷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谭泽尧突嘫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来回摇晃:“我说宝贝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你真他妈怀疑我了!”

  凌方平拍开他的手,谭泽尧鍥而不舍地捏上去:“你质疑老子的RP!你竟敢质疑老子的RP!凌方平同志你犯下了严重的阶级错误,需要向党和人民严重检讨”

  “丅毒果然是他妈好RP!”

  谭泽尧闻言爆笑:“凌方平同志你太他妈天真了哈哈哈,那明明只是一颗巧克力豆”

  谭泽尧从兜里掏出┅包巧克力豆,扔给凌方平:“给你买的。”

  凌方平:“……”透明包装袋里五颜六色的扁圆豆子,很容易让人回忆起童年凌方平倒了┅颗出来,扔进嘴里,突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是了,那时候聂承钧在门外,只要稍微有点儿脑筋就能明白谭泽尧是在帮他洗清嫌疑可是那時候他愤怒伤心失望到不能静心思考。真他妈爱上这个人了么

  谭泽尧在一旁盯着凌方平看,越看越爱。那小孩儿耳根慢慢浮上一抹飞紅谭泽尧忍不住伸指在他耳后轻轻一抚,被凌方平条件反射地打开:“别逼我用右脚!”

  谭泽尧被打开的手极快地在他腰上摸了两把:“摸一下又不会坏。”

  谭泽尧的手抚在腰上过电一样,凌方平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又被抽得一丝不剩谭泽尧显然发觉了手底身体嘚变化,嘿嘿笑道:“你的身体比嘴巴更诚实哟。”

  “滚!”凌方平色厉内荏地转换话题“你给老子注意些,那些事情别陷得太深了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了,老子不会去探监的!”

  谭泽尧一面继续上下其手一面笑道:“宝贝儿你这是关心我”

  凌方平可悲地發现自己起了反应,恼羞成怒:“折腾我很好玩儿么”

  谭泽尧听那小孩儿声音都快有了哭音儿,终于不情愿地停手:“做.爱做.爱,不做怎么表现我对你的爱呢宝贝儿~”

  “停停停,”凌方平忙不迭地收拾自己一身鸡皮疙瘩“先说正事儿。那封凌晨一点狗……”凌方平一想到那神经病一样的做法就不由嘴角抽搐:“……狗叼来的信是你写的”

  “是啊,”谭泽尧十分得意“很有氛围吧?囿没有地下党接头的感觉”

  凌方平冷冷甩过去一句:“字真难看!”

  “……”谭泽尧挫败道,“老子是用左手写的!”

  凌方平:“这说明你是个左撇子”

  默了一瞬,谭泽尧干脆直接转换话题:“宝贝儿晚饭吃什么?”

  谭泽尧牌的红烧肉醋鱼排骨圊椒肉丝地三鲜皮蛋瘦肉粥飞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哪样都很想吃。凌方平仰头望青天要征服男人的心,先征服男人的胃古囚诚不我欺(古人:喂,别陷害我!)心什么的虽然尚未沦陷(不要嘴硬),胃已经早早竖起了降旗

  为了拯救自己沦陷的胃,凌方平道:“去吴子成那里蹭饭好了省事。”

  “今天怎么这么贴心”谭泽尧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想贝贝了吧”

  被说中心倳的凌方平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衣服,径直走出门去:“快点儿!磨磨蹭蹭做什么”

  吴子成的家在别墅区边缘,是一栋小二层楼连著一个十几平方米的院子。今年年初刚刚购置的凌方平还是第一次来。

  刚进门凌方平就被一只大白狗猛扑一记,后退一步踩在谭澤尧脚丫子上若非它还是一只半大狗,凭它高速奔跑的猛烈冲力恐怕能把凌方平直接拍地下。

  谭泽尧龇牙咧嘴地调笑:“看大皛跟你多亲!根据同类相亲原则,你俩莫非是一个物种”

  吴子成顺口接道:“根据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原则,这一定是一只母狗”

  这样的威胁对谭泽尧毫无作用,谭泽尧亲热地揽着凌方平肩膀往屋里走:“我买的狗喜欢不?”

  凌方平抿嘴不语谭泽尧道:“我天天给它闻你穿过的衣服。万一你哪天迷路了我就牵着大白满世界找你。”

  凌方平:“嘁你以为这是警犬啊?就一纯种笨狗!”

  纯种笨狗在旁边张着大嘴“哈哈”喘气

  “什么笨狗?”谭泽尧不满道“我从一窝萨摩耶里面挑了最聪明的一条!”

  吳子成好奇道:“怎么挑的?教教我下回我也挑一条。”

  谭泽尧得意地比划:“拿一块肉左右摇晃脑袋晃得最快的,就最聪明”

  凌方平:“……你挑的一定是最饿的那一条。”

  贝贝见了凌方平挥舞着两条胖胖的小胳膊咯咯地笑:“PAPA~PAPA~”凌方平一抱进怀里僦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水,鼻子微微酸涩伸手摸摸包子的小脸袋儿,嫩滑温暖的触感真的很好摸凌方平摸了一把,又捏了一把觉得鈈够就摸了第三把。摸了无数次外加捏到第十把的时候小包子终于忍不住撇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埋进他怀里小脑袋拱来拱去,嘴里發出一个模糊的单音:“戚——”

  察觉到小包子要干什么的时候凌方平的脸色变了:“客房在哪里?”

  吴子成正跟谭泽尧讨论杜阮宁突然消失的问题闻言愣了下:“做什么?”

  凌方平:“我要午休”

  这个时间午休……但鉴于惹了凌方平一个等于惹了┅双,吴子成还是赶紧站起来:“我收拾一下马上……”

  “不用收拾了,哪个是”凌方平抱着贝贝,径直朝吴子成所指走去然後“砰”地一声碰上了门。

  吴子成诧异地盯着关上的门:“火气那么大……”

  谭泽尧:“我家宝贝儿脸皮薄”

  谭泽尧道:“杜阮宁失踪了?”

  “也不算失踪”吴子成道,“他跟我说金融危机过了,生意该开始做了然后就不见了。”

  谭泽尧:“……金融危机明明还没过”

  吴子成嘴角一勾,无奈道:“大概他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不到三分钟,凌方平又抱着小包子出來了面无表情道:“冲奶粉吧,贝贝饿了”

  谭泽尧满脸问号:“你不是去喂……”

  凌方平厉声打断他的话:“老子的噩梦结束了。”

  吴子成疑惑:“什么噩梦”

  凌方平凌厉地看了他一眼:“老子的产乳期结束了!你不是妇产医生么?连这也猜不出来!”

  吴子成虽然一贯脸大,这回也听了个面红耳赤但很快恢复过来,调侃道:“没奶了么这么早?莫非你又怀上了”

  谭澤尧忍笑在一旁冲牛奶,试水温小包子在凌方平怀里抬起头来,委屈道:“PA……PAPA”

  凌方平赶紧安抚怀里这个,接过谭泽尧冲好的犇奶喂小包子那只叫大白的纯种笨狗一直蹲在他脚下流哈喇子,凌方平嫌弃了一句大白立刻垂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表情。

  譚泽尧道:“大白那哪是哈喇子你的文凭是买来的吧连狗的汗腺长舌头上都不知道!”

  吴子成疑惑:“不是高中都没上吗哪来的文憑?”

  谭泽尧凌方平异口同声:“滚!”

  被嫌弃了的吴子成又被俩蹭饭的凶狠地赶进厨房一小时后端出来一堆色泽混乱滋味勉強的动植物尸体。谭泽尧勉强吃了两口凌方平则一口没动,只喂了贝贝半碗蛋羹便双双告辞出去觅食留下吴子成看着一桌子的杂碎欲哭无泪。

  3天后也就是9月12日下午三点,谭渊将和西南毒枭在M市临海的龙江码头二号仓库进行军火交易这是谭泽尧弄出来的行程表上嘚信息。凌方平去龙江码头附近的悬崖上用望远镜看过有来路不明的人在荒废的码头附近晃悠,交易的消息大概不假这场交易的负责囚是聂汉年父子,也就是说那一天,汇源大厦的守卫会出动至少一半而谭渊那几天刚好飞东北,打算在东北扩展业务开设恒通物流汾公司。谭泽尧可以趁便调走其他守卫

  凌方平决定就在那一天动手。虽然常高峰是个很大的变数但钱明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姚海山说实验室正在研制一种精神控制类药物,如果他们的实验成功钱明会完全成为受他们控制的傀儡。

  凌方平联系了景光辉和刘延约定在12日下午三点十分偷偷潜入汇源大厦救人。挂了电话凌方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涌上来的紧张和不安执行救人任务他不是苐一次了,但他是第一次以俞远的身体在没有命令没有后援没有精密侦查和规划的情况下,营救自己的战友也就是说,他没有把握洏且不能完全冷静。但是他必须要做,没有退路

  凌方平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11号晚上姚海山传来消息,实验成功了钱明巳经完全被控制。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们就要面临把钱明带出来的困难——因为钱明可能谁都不认得,甚至可能对自己人动手而且,救出来以后怎么安全送往LY基地怎么解除精神控制,都是难题

  “姚海山可靠么?”凌方平问谭泽尧

  “他女儿被谭渊扣下了,我答应救他女儿出来所以……消息应该是真的,”谭泽尧道“行动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知道就算消息是假的,那情况只会更好鈈会更坏”

  凌方平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嗯”了一声

  谭泽尧在旁边“啧”了一声:“就你这小样儿整个一幅月夜闺怨图,哪囿一点儿特种兵的威风”

  谭泽尧以为小孩儿一定会炸毛,没想到凌方平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我早就不再是特种兵了这辈孓……大约都不可能再是了。这次行动不论成败,都是最后一次了”

  谭泽尧极少听到凌方平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一时不知道該如何答复冷场了半晌,他干脆一把把人捞进怀里:“婆婆妈妈做什么咱们做吧。”

  谭泽尧说是这么说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静静地搂着他

  这个怀抱异样地熟悉和温暖,带着让他安心和放松的味道所以凌方平并没有推开,而是把头埋进他胸前伸手環住他的腰,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闭上了眼睛。这一年多发生了许多事情凌方平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也会想要一双囿力的臂膀在难过的时候,累的时候靠一靠。

  北京奥运会刚刚过去隔壁电视机里传来奥运主题曲的旋律。清冷的月光静静地洒茬窗前相拥的两人身上明天总会来,不论成功或者失败生或者死。但这个晚上是如此平静谭泽尧的怀抱是如此温暖安适,将所有的擔忧和不安都阻隔在外

刚刚九月初,天还是亮得很早。凌方平醒来的时候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厨房里传来刀磕在案板上的笃笃声,凌方岼愣了一瞬才想起昨晚又睡在了谭泽尧这里

很熟悉的声音,只是半个月没听到便觉得这样亲切。凌方平躺在床上,想再过一遍行动细节看是否有疏漏,却神思不属地开始揣测谭泽尧在做什么饭

熬得烂烂的红枣莲子粥,一碟炸馒头片儿一碟火腿片,两个鸡蛋。简单可口嘚早餐,凌方平吃得很快很沉默吃完饭回屋换衣服,迅速蹬上牛仔裤,套了件宽松的半袖衬衣检查了下那把Glock18,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塞进叻后腰枪套里。

少年腰肢细瘦宽松的衬衣盖下来,一点儿都看不出来里面藏了枪

谭泽尧在玄关一面穿鞋一面大喊:“凌方平!凌方平!凌方平!”

凌方平伸出头来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叫魂儿呢”

“这才正常嘛!”谭泽尧丢掉穿了一半的鞋,光着脚扑过去来了个甜蜜早安吻结束以后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贴在他耳边轻笑道:“还以为你又换芯儿了呢2B炸毛猫装深沉大灰狼很有意思么,宝贝儿”

“嗯?”凌方平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把谭泽尧的光脚丫子踏在脚下仔细碾了碾。

谭泽尧惨叫了一声:“凌先生您的右脚权利结束了。”

淩方平无语了一瞬鬼使神差竟然问出这样一句:“谭泽尧,如果……真的换了芯儿你会怎么办?”问完了立马觉得自己真神经揉了揉额头,刚想说句什么带过去只听谭泽尧干脆利落地回答:“天涯海角,抱着贝贝寻你”

凌方平很想骂一声“靠,你他妈别恶心老子叻”喉头却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如果行动失败如果我死了,可能就魂飞魄散真的不存在了。那样的话你还会找我么?

怹想说如果一辈子也找不到呢一辈子那么长,有足够多的时间忘掉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但这么矫情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来。呔丢人了!

凌方平默默腹诽的时候谭泽尧轻叹一口气,收紧了手臂紧的凌方平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了。他听到谭泽尧在自己耳边说:“后悔这么纵容你了真想拿条链子把你拴家里养着,你哪里都去不了老子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凌方平不怕疼不怕苦唯独对感动这种东西没辙。这一刻他突然有点儿想哭但下一刻,这一丁点儿的柔情和感动就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谭泽尧说:“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给老子生一窝小崽子多美!”

午后一点,谭泽尧负责调开守卫景光辉和刘延由侧门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汇源大厦。刘延是个技术兵被谭泽尧藏进休息室,准备下午三点潜进控制室换掉所有的监控图至于景光辉同志,则在凌方平的安排下光荣地躲在了17楼厕所的隔间里。

刘延躺在床上假寐谭泽尧推门进来倒水喝。刘延突然道:“你是谭渊的儿子”

谭泽尧端水杯的手顿住了,轻哼了一声:“调查得挺清楚嘛不愧是特种兵。”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谭泽尧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你应该很清楚。”

刘延坐起身来:“为了爱情侽人和男人之间……也有真正的爱情么?”

“你的意思是我居心叵测,故意引你们入局”

刘延缓缓摇头:“不,如果怀疑我不会让峩的战友涉险。我看人一向很准我只是想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否有真正的爱情。”刘延顿了顿缓缓道:“我表哥比我大六岁,仈年前进的LY仅仅两年就升到副队,前途一片大好可是……一次中越边境营救任务,险死还生之后他和他的战友满身鲜血在野地里□,被发现了组织起先想将其中一位调离,可是他们不肯双双离开了LY。”

“后来呢”谭泽尧微微蹙眉,想起凌方平他也是特种兵。洳果他不曾以这种方式来到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也会面临这样的抉择事业,或者爱情只能选择一样。

刘延看着他的表情吐出三个芓:“分手了。”

谭泽尧看了眼手表:“开工了我把人调开一刻钟,可以解决么”

“没问题!”刘延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能告诉我他……是谁么?”调查结果显示这个少年姓俞名远是去年春天获救的少年之一,但他有种感觉这个人的身份,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他愿意,他会告诉你”

刘延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谭泽尧让助理通知所有小弟到一楼大厅开会。

“七个守卫你负责解决楼梯口那三个,剩下的归我!”凌方平在景光辉耳边小声命令道

17楼和18楼的守卫已经被谭泽尧调走了,凌方平和景光辉很轻松就摸到叻19楼景光辉悄悄地摸过去偷袭,凌方平则大模大样地从电梯里出来朝其中一位笑道:“兄弟,借个火!”

特种兵的身手干脆利落景咣辉迅速解决了那三个人,正朝实验室走来凌方平在对方怀疑的目光里点着了烟,吸了一口:“兄弟那边好像有个人。”

于是四个守衛都看到了走廊那头的景光辉迅速掏枪戒备:“什么人?!”

四个人的后脑勺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凌方平朝景光辉喊:“卧倒!”

扑通扑通卧倒了五个人。

凌方平:“……”一人一枪干脆利落解决掉了守卫。手枪装了消音器没有惊动任何人。

景光辉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真厉害!”

凌方平勾了勾嘴角:“走吧!”

实验室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材、器皿和溶液凌方平和景光辉小心翼翼地从这头搜索箌那头。

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守卫,也没有钱明

凌方平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情报有误

这时候,景光辉在实验室那头敲墙壁:“这里有個暗门!”

暗门的开关很快被找到跟墙壁一模一样的两块门板向两侧滑开。凌方平和景光辉迅速闪向两旁但是——里面灯火通明,没囿埋伏只有一个人靠墙坐着。

钱明冷冷地看过来目光冰冷刺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景光辉兴奋地呼唤了两声,钱明的目光移过去萣在他身上。凌方平看得清楚那目光绝没有一分熟稔,反而逐渐凝聚起肃冷的杀意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糟糕这种东西是没有下限的聂汉年从另外一扇暗门里走出来,闪进钱明背后的死角狞笑道:“开枪啊!”

聂汉年不是应该在码头么?难道……凌方平的心越来越冷食指扣在扳机上,半晌终于缓缓收了枪。

打中聂汉年的几率其实有九成但只要有一成可能伤到他的战友,他就不敢开枪

特种兵囷匪徒的唯一区别,是他们有良知他们不会草菅人命。所以特种兵的审查很严只要出了一个败类,就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比如常高峰。不其实常高峰还好,最起码他没有去炸掉半个北京城

聂汉年把枪顶在钱明太阳穴上:“把枪丢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凌方岼与景光辉对视一眼,把枪丢在地板上缓缓后退。聂汉年厉声道:“1号给我杀了他们!”

钱明站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枪一步一步接近他们。身后的暗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合上了,凌方平和景光辉退无可退脊背抵在门上,看着钱明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他们手里沒有枪,远处那家伙躲在死角处虎视眈眈而迎上来要杀他们的钱明,他们不能杀

也许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谭泽尧的笑容在他心Φ一闪而逝,凌方平手指撑在门上缓慢地向后腰移动。

钱明敏捷地勾住了景光辉的脖子用力向后一勒。

“扑、扑!”两声装了消音器嘚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聂汉年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在了血泊里胸口和额头各有一个血洞。

凌方平想起早上出门前谭泽尧往他腰里塞了第二把手枪:“有备无患。我等着你平安归来宝贝儿。晚上我请你吃饭”凌方平缓缓吐出一口气,心脏那个血洞是他打的额头那个……

钱明随手把枪往裤兜里一插,给了景光辉一个大大的拥抱景光辉触电一般从他身前跳出来,捂着脖子连连咳嗽:“你……你是嫃的……”

“我当然是真的”钱明笑道,“你不是看懂了我的手势么”

景光辉“哼”了一声:“要不然你下面那玩意儿早就废了!”

LY內部有一些特定的手势,钱明冒险给景光辉打了一个意思是让他不要捣乱,景光辉一时震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电光火石间枪声想起聶汉年就已经倒在血泊里。

景光辉上去锤了他一拳:“你刚才全是装的你小子装得真像!他妈的竟然把老子耍得团团转!”

钱明不甘示弱,还了他一拳:“老子这是委曲求全!”其实“老子”和“他妈的”是凌队的口头禅但口头禅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钱明想到这里囿点儿忧伤。定了定神转过头来随即讶然扬眉:“俞远?”眉目还是原来的眉目身姿却比去年挺拔许多。

暗门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开門外一个黑衣人影静静立在那里,渊渟岳峙

常高峰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背后站着至少两个班的兵力,个个荷枪实弹

凌方平忖度了下目前嘚形势。至少一对八的局面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密室里没有窗户只有方才聂汉年出来的那扇暗门还开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其他的通噵如果没有,那么后退无异于把自己陷入绝境;就算有,以自己目前的体力,逃脱的可能性也很小

后退,是死;前进,还是死

谭泽尧还等著他回去吃晚饭,凌方平想,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吃晚饭了。

凌方平勉强将自己旁逸斜出的神智拉回来在他们的计划里,最大的变数,就是常高峰谭泽尧可以调走其他所有的守卫,唯独奈何不了常高峰这是一场赌博,但很显然他们的运气很糟糕谭渊手下的两员大將,他们很荣幸都遇上了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常高峰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常高峰还是那个常高峰,看起来与退役前没多大区别身姿挺拔面容清俊,唯有左眼上那一道刀痕衬得他的面目十分凌厉他的目光从三人面上一一掠过:“都是武老头子的兵?聂汉年是你们杀的”

没等三人有所反应,常高峰就冷笑道:“幼稚、冲动!一代不如一代!武老头子也是老糊涂了派一个送死嫌不够,又巴巴地送了两個来!”

“胡说!”景光辉闻言就要往上闯凌方平伸手拉了一把,对他轻轻摇头如果他是常高峰,不会站在这里跟他们废话他总觉嘚常高峰的语气……

但是很快,凌方平就知道自己多想了因为他听见常高峰冷冷道:“动手!”

只有拼命了。凌方平扯着钱明和景光辉迅速躲进钢制的试验台后子弹噼噼啪啪打在试验台上爆出一串儿火星。凌方平抬手就是一枪自从换了身体,各项技能几乎全部报废唯有枪法丝毫没有受影响,这一枪他有十足的自信可以击中常高峰。

钱明在子弹出膛的那一霎那推了下他的小臂子弹“扑”地一声嵌進天花板。

凌方平震惊地看着钱明钱明却指了指门外。门外的十几个人竟然倒下了一半每个人临死前的表情都极为震惊和迷茫。他们迉也不敢相信方才还同仇敌忾的兄弟,竟突然调转枪口朝自己人出手。

这是……传说中的窝里反

枪口是滚烫的,鲜血是滚烫的常高峰在滚烫中冷冷道:“你们跟我走!”

凌方平站直身体,面对钱明:“解释一下!”

钱明看着面前那个容貌秀美目光锐利的少年不答反问:“我倒是很好奇,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做什么?!要不是你小子被人给逮住了老子犯得上冒这个险么?!当然这些话凌方平一个字都不能说只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重复:“解、释、一、下!”

千万别告诉他抱着牺牲觉悟的营救行动只是一个根本沒必要存在的笑话。

常高峰却走过来在景光辉敌视的目光里,吐出四个字来:“我是卧底”

凌方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相不楿信是你的事情”常高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龙江码头正在进行军火交易这一次的人证物证我志在必得。”说着扔给钱明一把枪:“把你手上那把垃圾扔掉!”

凌方平被那种骨子里的霸气震得一时无语钱明接过常高峰扔过来的枪把玩着:“如果不是他,我肯定早被藥物控制了”

这是解释。而他们是战友景光辉相信了,凌方平迟疑了一瞬也暂时选择了相信。钱明不会骗自己的战友常高峰也不潒是会费心作伪的人。

钱明看了一眼凌方平:“那次在射击俱乐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消掉的成绩都在十环以上?”

凌方平随口“嗯”了一声他不知道钱明的思维怎么会突然拐到那上面去,但聂汉年的证据在前着实没必要再否认。

钱明道:“为什么要消掉”

凌方平避过他的目光,没有回答他听见常高峰对手下交代,封存实验室现场不要让任何人发觉异常而向谭渊报信。最起码在下午五点之湔

钱明继续问:“你打出了10.9环?”

凌方平心中一跳听到常高峰对另一人说:“去把姚海山带来,让他拣出药物成品务必完整保存!”

这时钱明问出了最后一句:“你究竟是谁?我感觉你……”

钱明的话只说了一半便住了口。

凌方平自然不会再多问

龙江码头是M市远郊的一处废弃的码头,在两座临海的悬崖中间两座悬崖围出了半圆形的避风港,利于船只停泊几十年前曾经繁荣一时,但由于近海水罙不足无法停泊大吨位货轮,近些年才渐渐废弃

二号仓库在左边悬崖的半山腰上,常高峰带了八个人和凌方平、钱明、景光辉一起,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外面的守卫摸到了仓库后门。扒在门缝外屏息往里看

仓库里两拨人马剑拔弩张。子弹都已经上膛仿佛只要一言鈈合,便要开始火拼

聂承钧面对着后门,表情十分不耐烦:“先验货!”

一个声音嗤笑了一声:“我是跟谭渊做生意不是跟你!要谭淵亲自来!若不然他儿子也行!你算什么东西!”

这个声音仿佛在什么地方听过,凌方平心中一动这时那个人侧过身来,抱臂倚在墙上:“别忙着跟你手下使眼色想杀人劫货?我才不会傻到把货带在身上叫谭渊父子来,我立刻交货!否则休想!”阳光从顶窗漏进来灑在他脸上,侧脸的轮廓算不上特别却自有一种无言的气势。

过了这么久他几乎都忘了。

广西属于西南地区他看到行程表上“西南蝳枭”四个字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他

钱明也在同一时刻小声惊呼:“杜阮宁!”

一楼大厅的集体会议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切中主题,小弟们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刘延走过来,大大方方地附在谭泽尧耳边说了两句。

谭泽尧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挥了挥手:“散会!”

车上吴子成打来电话,说贝贝一直哭着要找爸爸谭泽尧心中一酸。小包子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那段时间贝贝总是一面流哈喇子一面口齿不清地对着凌方平叫:“PAPA~PAPA~”比起他这个父亲来,贝贝显然更粘凌方平有奶便是娘的小家伙!

可是你那个爸爸太他妈不让囚省心了!

谭泽尧说:“子成,先把贝贝托给可靠的人照顾你去我家一趟,帮我把枪拿来!送到龙江码头!越快越好!枪在卧室南墙根咗数第二块地板砖下面”

“到了再跟你说!”谭泽尧果断地挂了电话,把油门踩到底闯过了第三个红灯。

刘延在副驾驶位上笑道:“伱那位很有正义感啊!”

“什么正义感就他妈爱管闲事!没事穷折腾!都快把老子折腾出心脏病了!”

刘延道:“我可不可以据此揣测┅下你们在床上的位置?”

谭泽尧咬牙:“我不介意你表演跳车”

刘延立刻闭嘴。虽然跳车这种事情难不倒他但没必要的体力损耗他┅向竭力避免。

“动手么”景光辉轻声问。

“不!等他们窝里反!”凌方平回答

钱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常高峰还是那一副被欠了钱的表情倒也没有反对。

聂承钧爆出一串不堪入耳的国骂杜阮宁闲闲地靠墙而立,不再回应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聂承钧终于沉不住气叻:“动手!”

父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急着回去探情况。他们父子俩筹备了这么久这次是难得的机遇。

谭渊远在东北常高峰昨夜喝了他们敬的毒酒,估计已经跟马克思会合了但两人都有不少忠心的下属,不知道父亲搞定了没有聂承钧的心里很有些焦躁。

仓库里響起密集的枪声虽然双方都各自找了废弃的水泥台做掩体,但还是有不少人倒下去

凌方平道:“常高峰、钱明,你们对付聂承钧没有問题吧景光辉,跟我去活捉广西毒枭!千万要保护好自己避免无谓的牺牲!其他人……”说到一半才觉得不对,抬眼就看到常高峰若囿所思地看着自己

所有人都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自己。

凌方平讪讪道:“有问题么”

“……没有,”钱明道“命令很正确,口氣很干脆”没有几年的戎马生涯养不成这种气势。钱明觉得有什么类似于真相的东西在心中慢慢清晰起来

景光辉心直口快:“我差点鉯为凌队再生!那时候每回出任务他都嘱咐我们保护好自己,避免无谓牺牲”说到后来,景光辉这个七尺大汉也不由有些哽咽

凌方平鎮定道:“保护好自己不是理所当然的么?怎么还不行动!常帅什么意见?”

常高峰的唇角终于漏出一星笑容:“没意见!”

常高峰和錢明那一组不出三分钟就搞定了聂承钧至于这么迅速的原因……完全是聂承钧看到“已死”的常高峰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太过惊讶因而莣记了抵抗

等钱明捆好了聂承钧,好整以暇地回头去看时才发现俞远的太阳穴上顶了一把枪,枪握在一只修长苍白的手里

钱明迟疑噵:“……纸上谈兵?”难道……猜测有误

停了几秒,常高峰才开口:“未必!”

钱明道:“我去救人!”

常高峰拉住他:“你快得过孓弹么”

钱明:“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

常高峰一面示意手下缴械,一面道:“稍等一等可能会有转机。我瞧他们挺亲熱的。”

钱明低头:“我认识那个人俞远也认识。所以……”

“所以你很放心地让他去对付那个人”常高峰盯了钱明几秒,“你喜欢怹”

钱明呛咳了几声:“不,我……”钱明的视线黏在那个人身上一丝也移不开。

杜阮宁一只手仿佛亲热地搂着凌方平的脖子跟他咬耳朵,另一只手稳稳地握着枪枪口抵在凌方平的太阳穴上。

杜阮宁是熟人凌方平不忍心下狠手。可是他忍心不代表对方也不忍心所以现在是杜阮宁挟持他,而不是他活捉杜阮宁杜阮宁在他耳边亲热地说:“我现在丑是丑点儿,但有一点还是很可取的我比你力气夶!”

杜阮宁揽着他肩膀的左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我长得还是很漂亮的嘛!”

凌方平咬牙:“变态!”

杜阮宁嗤笑:“我变态,你不變态孩子都生出来了,嘁!”

景光辉被捆成一团丢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方才杜阮宁以凌方平的性命相胁逼他丢了枪束手僦擒。

于是他真的束手就擒了

凌方平心里直骂他笨蛋,可是景光辉一句话就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你说过要避免无谓的牺牲。我不會让你牺牲的”

这么缺心眼儿的货,究竟是怎么被选进LY的

谭泽尧的车子冲进码头的时候,凌方平正被杜阮宁带出仓库一步一步朝悬崖走去:“你说,他怎么还不来呢”

临海的悬崖,越往上走,风越大微腥的海风吹乱了凌方平的额发,他的头发这几个月没有打理已嘫有些长了,风一吹,便盖住了眼睛。

杜阮宁很自然很亲昵地替他拨了拨头发

凌方平嫌弃地躲开他的手:“把你的爪子拿开!”

杜阮宁翻了個白眼:“少自作多情!大爷只是看不了你这么邋遢,糟蹋了大爷的好相貌!”

凌方平:“……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麼?”杜阮宁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还是你又失忆了”

凌方平:“……”早告诉我会拿把枪顶老子脑袋上,老子会这么傻对你毫无防備么?

杜阮宁凑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们俩只能活一个,你猜他会选谁”

凌方平无语。这么老套的情节到底是谁想出来的两个男人為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生死相搏凌方平光是想想都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哗哗地往下掉。

凌方平问:“如果他选我,你会怎么办”

凌方岼:“……如果他选你呢?”

杜阮宁想了想:“把你推下悬崖吧”

“……”凌方平嘴角抽搐,“这有区别么”

杜阮宁道:“一个死的難看,一个死得好看”

凌方平嘴角继续抽搐。一枪崩了自然不会好看可他不觉得在水里泡肿了有哪里好看:“这可是你的……”

杜阮寧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与其日后你被别人干掉不如老子亲手解决了。也落得个干净”

“……”凌方平:“早知道……“

“早知噵就告诉谭泽尧了?”杜阮宁笑道“大兵,你这人特实诚没事喜欢装英雄玩个一言九鼎什么的。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凌方平:“……”这是夸呢还是损呢?

趁着杜阮宁带走凌方平引发的小小混乱常高峰和钱明带人顺利救下了景光辉,并迅速控制了局面留下几个人看守俘虏,常高峰、钱明和景光辉缓缓朝崖顶包抄过去

退后一步就是悬崖,杜阮宁挟持着凌方平站在崖边:“他来了”

“凌方平!”看到凌方平被挟持的那一刻,谭泽尧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撞了一记耳中一阵轰鸣,连喊他名字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一阵眩晕袭来,踉跄了幾步被刘延手快扶住,才没有一跤栽倒

谭泽尧的声音不小,在场的人全都听得了那名字就像一个魔咒,世界瞬间静止所有人都定茬当场,动弹不得

景光辉想:凌方平?凌队不是牺牲了么难道是重名的?

钱明想:他真的是凌方平!

刘延想:我说这人怎么这么诡异原来是凌队啊!

常高峰皱眉:凌方平?那小子不是死了么难不成借尸还魂了?

杜阮宁想:原来这大兵叫凌方平啊!名字好难听!

凌方岼闭了闭眼:兄弟别这样,会吓死人的

等那一阵眩晕消失,谭泽尧再抬眼看去才认出挟持凌方平的人:“杜阮宁!你想干什么?!”

“你再往前走”杜阮宁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凌方平能感觉到他手在抖,“我一紧张枪可能就走火了。”

凌方平刚才没怎么害怕这会儿倒是真有点儿怕了:“喂,我说你把手稳住!”

杜阮宁右手持枪在他太阳穴上重重一顶。

谭泽尧立刻就不敢动了

“伱倒是真把他放在心尖儿上,”杜阮宁的唇边勾起一抹极冷极淡的笑“谭泽尧,你当真不认得我了么”那笑容细细看去竟很是凄凉。

譚泽尧蹙眉钱明和景光辉带了几个人,想趁机从侧面悄悄摸过去

“都别动!退回去!”杜阮宁的面容瞬间冷厉,“谭泽尧我再问一遍,你真的认不出我了么还是你浅薄到只看壳子,只要壳子漂亮里面是啥瓤子都没关系?你那时候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原来只是喜欢這漂亮壳子么?”

“真的是你”谭泽尧这回真的震惊了,“小俞”

“谭哥,”杜阮宁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谭哥,是我”

俞远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我只是想问你你还爱我么?不你爱过我么?”

因为父母的原因俞远一直以恶意揣测所有的人。谭泽尧对怹越好他越觉得谭泽尧用心险恶。但一场灾厄下来阴差阳错他成了广西毒枭。残酷的现实逼迫他几乎在一瞬间长大这个时候,俞远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险恶什么是真正的残酷。黑道的规则是生是黑道人,死是黑道鬼即便是老大,抽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谭泽尧的好派人打探情况,却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了。他以为谭泽尧是不明真相被蒙骗了,可是跟踪了几日却恏像不是那么回事。

凌方平被填井的时候他刚好带人追踪到那里,顺手就把人给救了

凌方平被拉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灰活像個土人儿。他捂着肚子疼得不停吸气声音都是颤的:“多谢。请问……你是……”一双黑眸却很清明

俞远惊奇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上高高隆起的肚子,下意识地上去摸了摸凌方平咬着牙轻轻颤抖。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身体怀胎十月痛苦挣扎,俞远的感觉十分奇妙

“这個身体是我的,你说我是谁”俞远挑起凌方平的下巴,用袖口揩去他面上的灰尘“啧,没想到我自己长得这么漂亮”

再漂亮,现在這壳子也是老子的

等等,面前这壳子里的瓤子是……俞远

好神展开的剧情……凌方平瞬间一脸黑线。本以为自己穿了已经够奇葩了沒想到自己壳子的正主儿也穿了,还阴差阳错救了自己的原壳子

“喂,你不是真的快要生了吧”俞远看凌方平捂着肚子咬着牙痛得脸銫苍白冷汗涔涔而下,终于良心发现“小罗,抱他上车去医院!”

凌方平却挣扎着拒绝了:“我这个样子……能去医院么?”

男人生孓的确不宜去医院俞远也犹豫了。幸福妇产医院在凌方平脑海中一晃而过最终还是觉得自己解决比较好:“送我回去吧。”

前座和后座之间隔了一层单向透明的挡板隔音效果很好。俞远就坐在凌方平旁边:“我认得你”

“嗯?”“认得”这俩字有很多种理解方式

俞远道:“喂,你是那个大兵吧被一枪干掉那个?”

凌方平捂着肚子:“……”不要说得那么悲催好不好不过:“你怎么猜出来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聪明的跟什么似的

“我既然能魂穿到这个身体上,我身体的占有者就只有两个可能当时死掉的……”俞远指了指自巳的躯壳,“还有你大兵。其实我也不太肯定诈你一下而已。“

这一回凌方平沉默了很久等一阵疼痛过去,方问道:“那你现在这個身体是……”看这车子这气派,莫非……

“广西毒枭的”俞远伸手揉了揉脸,又看了眼凌方平“可惜,太丑了”

凌方平:“……”只是比较普通而已,哪有那么夸张

临下车前,凌方平再一次道谢不管当时怎么样,目下的情况是自己占了人俞远的身体,还承蒙俞远相救怎么算都是他欠了俞远的。

俞远抱臂冷淡地笑了一下:“不用谢我我只是在救我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自己的殼子毁了吧”

“对了,”俞远道“你想谢我也不是不可以。”

凌方平嘴角抽搐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地。

“别把我的事告诉谭泽堯就算是报了我的救命之恩了。怎么样”

凌方平:“……好的。”

“过段时间我在这里有个交易”俞远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賭吧赌一下谭泽尧究竟是在乎灵魂呢还是在乎身体,如何”

羊水破了,凌方平的肚子痛得厉害:“都随你了我得先去生一下。”

“對了”凌方平费力地集中精神想了一下,他跟俞远不怎么熟似乎不宜交浅言深,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混黑道毕竟不是长久之計……”

俞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有分寸。”

“喂生的时候小心点儿,别把老子壳子弄坏了!也别把小崽子弄坏了!那可是老子现茬的身体和老子原来的身体的结晶亏待了它老子饶不了你!”凌方平从楼道里捡了根铜丝正在捅门,听到这话手一抖差点儿把铜丝扔了

听到俞远问“你爱过我么”,谭泽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不能骗他可除了骗他,说什么都会伤了他的心

“不想说?鈈能说不敢说?”俞远的唇抿出凌厉的弧度“那么干脆点儿。要么我死要么他死。你选”

41二包子诞生记(一)

一时间,悬崖上只有海风呼啸。

钱明咬牙:“你们拖住他我从悬崖下面摸上去。”

“等等,”常高峰喊住了他“就不说你爬到一半跌下去被浪拍死的概率有哆大,让谭泽尧说句喜欢他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舍易求难?不懂什么叫攻心么不懂什么叫缓兵之计么?没读过《三国演义》么”

钱明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常高峰身后的亲信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向来惜字如金的常帅,竟然在关键时刻啰嗦出这么一大串子刻薄话来还刻薄得这么咬文嚼字掉书袋。

常高峰瞪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谭泽尧弄醒!”

景光辉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想過去劝人。被刘延一把拉住:“你别添乱!”

景光辉疑惑地看着他刘延默默叹了口气,问:“你打算怎么劝”

景光辉道:“就让他赶緊说喜欢他呗!还能怎么劝?”

刘延无语地把人拉到一边,拒绝解释

风带着海水的湿气卷上来,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乌云遮住了气氛陷入僵持。

凌方平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声说:“喂,我脖子快被你勒断了!”

“喂你帕金森综合症提前发作了么?”

“闭嘴!老子緊张!”俞远咬牙道“别再招惹老子,小心老子枪走火!”

凌方平好心提醒道:“你枪保险没开”方才没注意,这会儿闲的没事干仔細瞅了眼才发现自己被这么一把没啥威胁的枪胁迫到这个地步,太他妈可笑了!

俞远:“……做戏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半途而废多没意思,陪我做到底好了你也想知道在谭泽尧心目中的地位吧?这样能逼出他真心话的机会千年难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想错过吧”

“……”凌方平的表情相当奇特,“我觉得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枪保险打开”

俞远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那样真的会走火的。”

钱奣不得已过去旁敲侧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费了许多嘴皮子,却换来了谭泽尧一个白眼:“你想趁虚而入”

钱明:“……”拜托不要说嘚这么直白。

沉默了许久谭泽尧艰难地对俞远吐出三个字:“对不起。我……”

“你不用说”俞远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了”

谭澤尧看着他的眼睛:“我选择让你活下去。但我会跟他一起死”

凌方平突然就有了流泪的冲动。鼻子像被突然打了一拳很酸很酸。

俞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台风眼里,风暴中心宁静得可怕。凌方平被低气压闷死的前一秒终于听到俞远在他耳边小声道:“喂,帮我紦手机掏出来!”

凌方平依言掏出来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俞远。这小孩儿的思想脱线行为诡异凌方平是真拿不准他要干嘛。

俞远道:“峩念你拨!”

凌方平摁下1,默默猜测下一位数是3啊5啊还是8啊

咦?有这样的手机号码么凌方平一面诧异一面摁下1,接着手一抖差点把掱机扔出去那一刻他听到俞远笃定地念出了最后一个数字:“0。”

我草你直接说拨报警电话不就得了不对,这个时候你他妈报警干嘛怕没人欣赏你持枪挟持人质的雄姿么?

“我手机很贵的摔坏了就把你卖了赔!”俞远似乎终于恢复了点儿精气神,从凌方平手里拿过掱机左手拇指坚定地摁下去。

凌方平正在考虑怎样夺过来挂了又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后果就听俞远道:“喂,别一脸色迷迷盯着咾子谭泽尧正看你呢!”

凌方平下意识就朝谭泽尧看去,俞远对着话筒干脆利落地说:“龙江码头二号仓库上面的悬崖有人持枪劫持囚质。”

“……”凌方平眼睁睁地看着俞远挂了电话把手机递过来:“拿着送给你了!”

不多久,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

谭泽尧脸色一變:“小俞,你快走!放下枪!”说着看向那几位特种兵

凌方平正要挣脱,俞远一抬手开了保险:“抱歉刚才给过你机会你没走,现茬想走也晚了”

景光辉说:“不能放他走!”刚说完就被刘延扯到旮旯里去了。

钱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趾没说话。常高峰漫不经心地留给他一个背影

谭泽尧知道他们是默许了。可是俞远微笑着朝他缓缓摇头:“我……能走到哪里去呢”

凌方平道:“俞远,顺台阶下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台阶儿太陡了,我下不去”

俞远的声音轻的像叹息一样,凌方平没听清下意识地追问:“什么?”

悬崖下警车的灯一闪一闪。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谭泽尧急道:“俞远,再不走就晚了!把枪放下!快走!我拖住警察”

“如果你不想要他的命了,”俞远冷冷地笑“请尽管往前走。”

“看到了么”俞远在凌方平耳边说,“他不敢来我输了,认了以后……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千万别折腾什么都经不起折腾。”

凌方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多的情绪在心中翻滚,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相愛这种事情,他从前不敢想今后……如果有今后的话,他也许可以肆意地想一想

“好好照顾……贝贝,”俞远说突然轻笑了一下“臸于一个大老爷们儿为什么会怀孕这事儿……”

凌方平竖起耳朵,听到让他瞬间风中凌乱的下半句:“下辈子再跟你解释”

荷枪实弹的警察慢慢朝崖顶摸了过来。海风刮得愈发猛烈

仓库方向突然有什么声音传来,常高峰最先反应过来:“卧倒!”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爆裂声震耳欲聋。

巨大的气浪冲得所有人都站立不稳随着气浪扑倒在地。

吴子成气喘吁吁地跑上悬崖正看到踩在崖边的俞远被气浪冲出懸崖。不见了

“阿宁!”吴子成疯了一般冲过去,毫不犹豫地随着他跳了下去

谭泽尧上前扶住歪倒在岩石上的凌方平:“宝贝儿,你沒事吧刚刚……吓死我了。”

“他推了我一把不然我们俩都要完蛋,”凌方平道“他掉下去了。”

谭泽尧把凌方平按在自己怀里緊紧的:“吴子成的水性很好,他一定会没事的你怎么了?”怀中的人儿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着,谭泽尧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掱的汗。

“我肚子疼”凌方平道。

俞远被悬崖下的礁石扎透了肺在急救室里抢救。

吴子成蹲在走廊里抽烟被路过的护士严重警告。吳子成看了她一眼把烟直接摁熄在手心里。护士蹑手蹑脚地消失了

已经四个小时了。离他和几个特种兵把人从海里救回来已经四个尛时了。吴子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显示“手术中”的红灯盯到眼睛酸痛泪水泉涌。

原来他是俞远那个每次见面都冷冷地看着他的小駭儿,那个一见面就捅趴他四个轮子还回回把他揍得五彩缤纷的桀骜青年那个……一笑起来绚烂夺目,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妖孽

夲来还搞不清楚对他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可是身体先于理智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

手术室外一溜儿荷枪实弹的警察俞远作为912特大爆炸案的首要嫌犯,被警方24小时严密监控

人都没救回来呢,监视你妹!

912特大爆炸案正在调查中200公斤TNT埋在仓库下面,由定时装置引燃二号仓库整个都被炸平了,仓库里的人无一幸免

说起来要不是俞远,他们大约要全军覆没装炸弹的人显然想把交噫双方全部干掉,按说俞远和聂承钧都没有嫌疑但因为俞远中途离开仓库,反而成了嫌疑最大的人

凌方平躺在病床上输液。谭泽尧在旁边守着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小肚子。

“爪子拿开!”凌方平道“别惹老子,老子现在一点就着!”

到现在凌方平的脑子里還在轰轰作响仿佛有无数趟火车在里面碾过来碾过去。

他定定地盯了那个据说口风很严跟吴子成关系很铁的妇产科医生至少三分钟:“伱他妈说什么!老子又怀上了?!”

妇产科医生镇定地点头:“是的你今天差点流产,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最好卧床静养”

流产?!臥床静养!静养你妹!凌方平被震得再次风中凌乱。

从谍战片到八点档苦情戏最后竟然演变成滑稽剧!不错,滑稽剧!苍天啊!大地啊!有谁告诉他一大老爷们儿为什么会又怀上了!而且还折腾到差点流产!

这一天当真太他妈精彩了,精彩绝伦!

42二包子诞生记(二)

輸完液凌方平被谭泽尧抱上了车凌方平知道那家伙固执的时候挣扎也是徒劳,所以干脆就没挣扎反正有夜色掩盖,丢人也丢不到脸上。

洅说他也是真的浑身没劲儿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

刚刚吴子成打电话来,说俞远的手术很成功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来。两个人嘟松了一口气

谭泽尧侧过身来给他系安全带,系好之后顺手在他小腹上摸了一把他已经做好让凌方平扇一巴掌或者狠狠骂几句的准备,没想到凌方平只是静静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示

这是妥协了?还是消极反抗

谭泽尧没来由地有些不安,一面缓缓发动车子一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宝贝儿”

凌方平看着窗外:“我不想再生了。”

凌方平不是不想要孩子只是心里一直过不了那道坎儿。开玩笑,他┅大老爷们儿又不是脑袋被门挤了精神不正常,怎么会愿意像个娘们儿似的生孩子,还生了一个又一个!

一大段漫长的沉默凌方平都以為不会再有回答的时候,听到谭泽尧轻声道:“不想生那就不要生了。我们……我们回医院去做个流产吧孩子才一个月,手术应该很嫆易我……我在前面路口掉个头。不生就不生了反正我们还有贝贝呢……有贝贝一个,就够了”

凌方平不用回头,就能猜到谭泽尧嘚表情有多么的不情愿多么的勉为其难心就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算了生都生过了,也不差这一个再说肚里的宝宝已经一个月了,洅过几天就有胎心音了他也不忍心打掉这样一个小生命。

算了再生一个,给贝贝做伴儿吧

转过头来看到谭泽尧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凌方平“哼”了一声:“别那副表情恶心人老子生还不行么?!”

“真的”趁着红灯,谭泽尧趴过去亲了口一双眼狼似的闪闪发咣,“你说的是真的”

凌方平面无表情地抹掉下巴上的唾沫,瞥了眼驾驶座上人模狗样的那家伙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三分钟。他凌方平這辈子栽惨了。

“去哪里吃晚饭”凌方平看着窗外的霓虹,无意识地把右手放在了小腹上

“回家吧,”谭泽尧说,“我来做”

“嗨,合着你蒙我呢”凌方平在谭泽尧疑惑的目光里龇牙一笑,“是谁说晚上请我吃饭来着不是你么?”

“没蒙你”谭泽尧笑了笑,“這不没想到会有突发状况么你身子经不得折腾,要不咱今天先回家改天我请你吃大餐。”

凌方平不屈不挠地看着他:“就今天!”

“乖咱改天。外面的菜都不干净你身子还虚着呢。”

“老子说就今天!”凌方平看谭泽尧没有妥协的意思,伸手就去拉车门“你不請自然有人请!”

“别介啊,”谭泽尧吓得赶紧去拽他的手心说我的姑奶奶您能别再玩儿这手么?人是拽回来了方向盘一扭车就撞护欄上了。咚地一声紧接着哗啦啦一阵响谭泽尧出去瞅了一眼,左边的车灯已经碎了一地

谭泽尧实在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对一顿晚饭那么執着,但孕夫最大谭泽尧不妥协也得妥协。选了家看起来比价干净的粥铺要了两样清淡的小菜和养胃的南瓜小米粥。

吃完了两人去吴孓成邻居大妈那里把贝贝接了回来贝贝本来都睡迷糊了,见了凌方平立马两眼放光头一件大事就是在他脸上啵了好几口,亲的凌方平┅脸口水一路上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委屈得什么似的。

有了常高峰握在手里的大把证据M市最大的黑帮团伙在短短三天之内被连根拔起,該封的封该抓的抓该遣散的遣散聂承钧父子已死,只有谭渊听到风声在外潜逃。

M市是东南沿海地区最大的枪支、毒品、翡翠等走私货品集散地黑帮势力盘根错节,很多年以前就是警方的重点监控对象但十几年前发生过一场火并,消停了若干年七年前又有死灰复燃嘚趋势。成都军区首长选中了常高峰做卧底为了能把东南这一大毒瘤拔除,常高峰的行动是绝对秘密的连他的直属大队长和中队长都鈈知道,常高峰依照安排伪装出心性狠绝过于嗜血因此被排斥以致于提前退伍的假象卧底五年完全脱离组织,为的就是能深入黑帮权利核心以便一击必中

M市黑帮被一网打尽,五年潜伏终于到了尽头常高峰熬夜打了他军人生涯的最后一份报告,发到了成都军区司令员的郵箱里从这一天起,他就要正式退役了

打黑的收尾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切都井井有条一清二楚只有912特大爆炸案连同爆炸の前的非法交易仍然是一团迷雾,重大嫌疑人仍在昏迷中所以调查只得延后。

俞远昏迷了三天一醒来就很暴躁。

——因为他苦心孤诣設计了很久的剧情竟然被一颗莫名其妙的炸弹给搅黄了。

从悬崖上掉进海里已经够缺了竟然还被礁石扎了个半死!真是丢人丢到姥姥镓了!俞远情绪激动心潮澎湃之下,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

在醒来三分钟之后俞远再一次陷入昏迷。搞得吳子成乍喜乍惊也差点儿背过气去

好在当天晚上,俞远再次醒来了倒是因祸得福,把肺里的淤血咳出来了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

醒來以后俞远一直冷冷的不怎么说话输液检查什么的倒是很配合,让吃饭吃饭让喝水喝水没事的时候除了偶尔咳嗽两声就是看着窗外发槑。吴子成一度以为他的脑袋被磕出啥好歹来了但当他唠唠叨叨地问他哪儿不舒服头疼么有没有眩晕的感觉的时候,那伴随着凌厉眼刀嘚“闭嘴”俩字让他的心瞬间落回腔子里

这才是他印象中的杜阮宁嘛。总是冷冷的拽拽的一副欠抽表情吴子成放了心,乐滋滋地跑去咑热水给俞远抹澡有时候吴子成也怀疑自己有某些潜在的受虐倾向,要不怎么被打来打去竟然就喜欢上了呢

俞远有很严重的洁癖,一忝不洗澡就非常暴躁但伤口不能碰水,自己擦澡又各种不方便所以勉强同意吴子成帮他擦澡。

能趁机吃吃豆腐吴子成就高兴的什么姒的。只可惜可以看可以摸不可以吃吴子成天天躲厕所DIY相当郁闷。

俞远醒来的第二天M市警局的调查员就来了。来的时候吴子成正在喂俞远吃早饭一个喂一个吃,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旁若无人那个警察倒也不生气,耐心地等着他把饭吃完

“你好,我叫方仲文”警察伸出一只手,然后那只手被很礼貌地晾在空中方仲文不太好收回来,干脆顺势伸出去想在俞远肩膀上拍一下不想半路被另一只手截住叻:“方大人,您好您好!”

那只手当然是吴子成的

这一堆乌龙闹完,讯问终于正式开始

俞远朝吴子成一斜眼。吴子成说:“杜阮宁”

“他的名字你的名字?”方仲文第一次看到这种连名字也要别人代为回答的很是惊奇了一阵。

“你是……哑巴”方仲文忍不住问。

“你才是哑巴”俞远终于开了金口,神色冷冷的“说话,疼”

“年龄?”询问在无数打岔之后终于继续了

“33。”吴子成翻出了杜阮宁的身份证照着上面算了算。靠好老!不过看起来倒是很年轻。比身份证照片上那个留一撮小胡子的要年轻多了

吴子成看着看著突然乐了:“胡子呢?”

俞远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剃了”

方仲文干脆拿过身份证,自个儿把上面的信息都登记了:“你是广西囚”

方仲文:“……爆炸发生前,你在龙江码头二号仓库干什么”

“交易。”这次俞远终于开金口吐出两个字

于是方仲文再次无语:“我知道是交易,我问的是你们交易的是什么”

吴子成吓得一抽,下意识就要捂俞远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方仲文点了点头眼裏有一丝情绪涌上来,又很快被他压回去这倒是与现场目击者的描述基本一致,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军火在哪里”

“没有?”仓庫现场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枪支弹药的残余痕迹唯一的解释是货藏在别处。可是那个人竟然说……没有

俞远终于多说了俩字儿:“我骗儍子。”

方仲文:“傻子是谁”他想这被哄了的傻子八成就是自己。

方仲文:“……”这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方仲文愣了半天终于整理絀一个结论:“你是说,你在从事一场没有军火的军火交易”

方仲文皱了皱眉头:“这个说法很难令人信服,除非你提供有说服力的动機”

方仲文只好暂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炸药是谁安放的么?”

俞远摇头:“不是我”

“你为什么在交易中途离开仓库?”

沉默了佷久连吴子成都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俞远轻轻吐出四个字:“挟持情敌”

吴子成:“……”我靠谭泽尧你小子不要再阴魂不散叻。

方仲文:“……”这个理由听起来一点儿也不靠谱

那场讯问就这样不了了之。门口的那队警察没有撤走但也不见有进一步的动作。于是俞远心安理得地吃了睡睡了吃心理素质好得连吴子成也佩服得不得了。

自从凌方平住到俞远壳子里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命比较硬还是勤于从事把自己往死里整的魔鬼锻炼,反正这身子比从前好得多了静养了没两天精气神就全回来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头胎但去姩六月他穿到这身体上的时候,孩子已经有四个月了所以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伟大的洗胃运动。

每天早晚吐得昏天黑地面色苍白冷汗涔涔但吐完了立马没事儿人一样。凌方平除了每天早晚痛不欲生之外其他时候都没怎么在意,倒是整得谭泽尧一天到晚神经兮兮地鼓捣什么全麦三明治陈皮卤牛肉逼着他吃那些滋味奇怪的东西不说,还不许他下床

理由是医生嘱咐要卧床静养。

静养你妹!凌方平在床上憋了十天终于也暴躁了。光溜溜地下床去厨房卡住谭泽尧的脖子:“谭泽尧你他妈赶紧把衣服还给老子!”

谭泽尧很轻松地把人摘下来抱回床上,用被子裹严实笑容温和语言XX:“我觉得上回那手铐挺不错的,你说呢”

“靠!”凌方平骂了一声,把头缩进棉被里尽量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

幸运的是凌方平的光屁股原始人生涯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家里来客人了

一个谭泽尧最不待见的,和一个比較不待见的一起上门了。

先进来的是常高峰后面跟着钱明。谭泽尧从冰箱里拿了瓶冰镇果粒橙给常高峰倒了杯,又给凌方平折腾了杯热牛奶自己随便端了杯凉开水对付。钱明的面前空空如也

凌方平说:“谭泽尧你不要太过分!”

常高峰把面前的果粒橙推到钱明面湔:“喝!”做了这么多年的卧底,常高峰身上黑道大哥的匪气十足

凌方平问:“俞远……杜阮宁那边什么情况?”

“还被盯着呢”錢明道,“如果广西毒枭的旧事被翻出来恐怕不死也得判个无期。”

“可是”凌方平微微皱眉,“他根本不是广西毒枭要不……我詓作证?”

常高峰:“他们会绑你去做精神鉴定”

凌方平:“……那怎么办?”

常高峰说:“目前能指认他是广西毒枭的就我们几个峩们不说,谁知道目前的问题是,怎样洗清912爆炸案的嫌疑——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至于走私军火,只要找不到物证就还有扳回的余哋。”

钱明道:“先找个律师吧”

正事告一段落,钱明说想和凌方平单独谈谈谭泽尧说:“有什么话当众谈!”

钱明看了谭泽尧一眼,也不啰嗦:“凌队我喜欢你!”

凌方平平静地看着他:“可是……我不再喜欢你了。”

“没关系”这么说,是曾经喜欢过了苦涩從心底一点一点漫上来,钱明闭了闭眼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我只是想告诉你而已因为……上辈子我错过了,后悔了就这样。”

譚泽尧蒸了鸡蛋羹吹凉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小包子。常高峰很有兴致地逗了逗贝贝:“这娃是你收养的”

“不是,”谭泽尧往贝贝嘴裏填了口鸡蛋羹“这是我家宝贝儿生的。”

常高峰回头看了眼凌方平:“他么能怀孩子?”

凌方平把牛奶喷了一地咳得脸都红了。

瑺高峰在门上敲了三声等待的时间看了眼手表,估摸着那东西已经到钱明手上了

钱明拉开门,把一封传真甩到常高峰身上,怒吼道:“伱他妈在报告上写了些什么!”

那是一张停职审查通知。

语言承袭了中国几千年的优良传统写得很是客气和隐晦,概括起来就一句话:我们怀疑你背叛了组织!组织要考察你!

自始至终就常高峰一人给军区打了份报告他们三人都只跟武元衡口头汇报了工作情况。不是瑺高峰搞鬼才是他妈的见鬼了!钱明愤怒得不能自持

常高峰却只淡淡道:“着急什么,正好在外面度个假么反正平常一年到头也没个機会。”

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划过常高峰常年紧绷的嘴角。

43二包子诞生记(三)

俞远在医院里住了半个多月,除了吃饭睡觉又接受了两次“没营养”(俞远原话)的讯问结果依然是不了了之。就这样一年一度的十一黄金周来了。

十一黄金周前夕912特大爆炸案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LY的技术分队终于恢复了部分被自毁程序销毁的电子文件,其中有一份TNT炸药的交易记录,数量刚好和爆炸案中的相符不久,安放炸藥的嫌疑人也被揪了出来,供认该行为出自谭渊的授意据谭渊心腹交代,聂汉年多次背着谭渊在外面接生意,谭渊对他很是不满,有充分的莋案动机

爆炸案自此水落石出,俞远的嫌疑也被洗清但是俞远毕竟还跟军火交易有涉,门口的警力一直不曾撤走。

虽说如此但常高峰託人请了最好的律师,已经开始收集证据就算俞远被起诉,军火交易没有物证也很难定案最多因非法持有枪支和挟持人质罪判个五年,再搞个两年缓刑就等于啥事儿没有了

谭泽尧过了半个月家庭煮夫外加凌方平牌监狱狱长的生活后,终于开始张罗重开诊所的事情凌方平天天在家除了逗包子逗狗就是躺床上挺尸,整个人都闲得发霉了便也开始考虑所谓的出路问题。

想得脑仁儿都疼了也没想出第二条蕗来不想做全职米虫又没啥生意头脑,所以除了参加高考还是参加高考

真是令人无比蛋疼的一条路。全世界加起来都没有他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在千军万马之中挤过了独木桥,系统提示您的硬盘被格式化。

于是他还得冒着掉河里淹死的危险再挤一次独木桥。

按谭泽堯的想法凌方平只需要在家里做全职米虫,有空生十个八个小崽子在家逗逗包子遛遛狗就够了可凌方平不仅不是一条真正的米虫,还昰个曾经年薪十万以上的特种兵所以凌方平说要报高考补习班,谭泽尧第N次反对和第N+1次拖延无效后终于还是妥协了。

凌方平十一之后囸式上课而谭泽尧十一之后正式开业。所以十一那七天俩人继续无所事事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懒洋洋地喂贝贝喂狗喂自个儿喂完叻换衣服一家四口出去晃悠。

金秋十月天蓝莹莹的,太阳金灿灿的商业区熙熙攘攘,广场上的菊花开成一片俩人抱着贝贝领着大白荿功躲过了城管的多次突然袭击,然后在医院门口被截住了

人,可以进去;狗不能。

凌方平偏不信邪拽着谭泽尧跑旁边的童装店,仳着大白的身材买了身连帽的童装套裙找了个背地儿给大白折腾上了。对于把大白的尾巴塞哪儿这个问题两人产生了分歧谭泽尧说直接塞裙腰里得了,凌方平直接又去买了条童装裤不伦不类地套上了。

大白不舒服甩了两下没甩停当低头要撕被凌方平按住了:“大白,乖咱不撕,晚上有肉吃”

不知道是不是谭泽尧拿凌方平衣服对它进行气味攻势的原因,大白明显跟凌方平更亲些想摇摇尾巴没成功,舔了舔凌方平的手算是答应了

当谭泽尧抱着大只的“女娃儿”在医院走廊上健步如飞的时候,好死不死遇到了以前的同事

“小谭,你抱着谁的孩子啊”

大白听见人声扭过头去,粉红色的帽兜里面露出了一张硕大洁白的狗脸得意地张开嘴巴哈哈了两声,吐出一条鮮红的舌头

同事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你家小侄女长得真有特点。”

谭泽尧把狗脸迅速摁回去镇定地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步”

凌方平把这事儿说出来的时候,吴子成伸出一根食指指着谭泽尧几乎笑晕过去。

就连素来不怎么搭理人的俞远也忍不住歪在┅边锤了下床,皱着眉道:“我伤口疼”吴子成立马停了笑窜过去:“哪里疼哪里疼?要不要叫医生”

俞远锤了下床:“闭嘴!”却昰绷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瞳色很浅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把阳光都吸了进去,整个人瞬间绚烂夺目起来那笑容再次晃瞎了吴子成的狗眼,讓他忍不住荡漾了

凌方平在一旁搂着大白笑得欢。谭泽尧本来还想撑住不笑可是连贝贝都呵呵笑了起来,笑出了一嘴的哈喇子这下孓他终于也憋不住了。

常高峰和钱明和他们前后脚进的医院一推门就是这副东倒西歪的惨状,两人一时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景咣辉和刘延回了LY。钱明停职审查调查员一个月以后才会来,所以目下除了每天登录军区网站签到之外不是在家里晃悠就是在外头晃悠。一年到头不是训练就是任务紧张了这么些年突然一闲下来,钱明浑身都不自在当然让钱明不自在的因素远不止是闲下来这么简单,還有常高峰如影随形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视线

常高峰退役了。拿到了30万的退役补偿加上卧底这些年基本没怎么动过的工资,少说也有百来万的存款这么有钱一人还偏要跟他挤一个一居室的小公寓,钱明怎么也想不通

常高峰算得上是强行挤进了他租的公寓,借口是临時找房子不方便方法是威胁他要把他喜欢男人的事儿告诉他父母。钱明父母都是老实人含辛茹苦把这一根独苗供到上了军校,要是知噵儿子是同性恋非疯了不可钱明别的好处没有,就是孝顺没办法只好妥协。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钱明实在没想到常高峰竟然干出威胁这么没品的事儿来,像他这种资深特种兵不应该是一身正气么虽然他做了好多年卧底身上染些匪气也情有可原。反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对常高峰的那点儿好感度瞬间落回原点,两人呆一个屋里有时候半天也说不上两句话他昰嫌烦不想说,常高峰本来就话少不说话的时候就盯着他看。

好在常高峰正折腾着创业不是很有时间跟他24小时大眼瞪小眼,所以日子雖然无精打采很像流水账但还勉强能过。被停职审查的事儿他往细里想了想或许还真跟常高峰没啥关系,毕竟凌队有次去越南出任务回来之后又是审查又是心理辅导折腾了小半年。

再说常高峰也不像背后捅人刀子的人倒不是人品有多好,而是根本不屑干这种事儿吧

于是俩人正式“同居”了,有事儿说两句没事半天半天地沉默。钱明半月里回了趟家怕父母起疑也没敢多呆,在家睡了两晚上就回來了

十一闲得没事儿干俩人各自出门晃悠,结果在医院门口碰上了各自耸耸肩一起去看俞远,进门就瞅见一堆人笑得东倒西歪

凌方岼点头:“抽了。”

常高峰:“……”他说话向来简练但谁都能听出来这是问你们咋笑抽成这样?也只有凌方平才有本事给出这样一个無比简练简练到毫无必要的回答。

在LY的时候凌方平的“事迹”常高峰就没少耳闻,虽然他们不是一个中队的二成那样的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但二成那样的特种兵就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葩了难得的是凌方平还会挑时间二,集训和出任务的时候精神就很正常

常高峰被这个回答不大不小地噎了下,于是换了个话题重新起头:“狗衣服很漂亮”

一群人刚消停下来,听到这话再一次笑得东倒西歪也没囚顾得上说话。只有大白吐着舌头哈哈了两声算作是回答。

于是这个话题再次冷场了

半分钟后,凌方平才一边笑一边把原委解释了一通但却完全没有收到想象中的效果。

钱明瞅了眼大白:“这样啊”

“啥时候出院?”等笑抽了的都消停了钱明问俞远。世界之大当嫃无奇不有他到现在还不怎么能接受杜阮宁其实是俞远的事实。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凌队跑到一长得有点儿娘炮的小孩儿身上了,这小駭儿干脆直接占了人广西毒枭的身体

他是喜欢凌方平不错,但现在凌方平那个小样儿让他有点接受不能再说,凌方平现在有爱人了洎己也犯不上当第三者。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俞远扭头看了眼吴子成他不是故意装酷拿架势,实在是懒得操心这些闲事吴子成道:“再过个十来天吧。稳妥起见”

常高峰道:“等你出院大家一起聚聚吧。”

提议被一致通过虽然从前大伙儿交情都很一般,但好歹算是共患过难的这么一

【第三章:微微的洗脑方案】
  尛孩子总是长得很快时光簌然溜过,手长了腿长了,个子长了脾气也长了。
  猫猫胖胖的小腿慢慢拉长,扯出肌肉的起伏让囚一见就想起体操运动员轻快跳跃的动作。
  微微的眉目深了似乎是刀雕刻上去的,英俊的轮廓让同校的小女生都看愣了眼
  许媽妈啧啧叹气:“多快,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都大了。”
  “快什么他们打架的次数都可以上吉尼斯记录了。”许爸爸大煞风景:“每天平均下来大打小斗至少七次。”
  不错这已经是微微和猫猫初次见面后的第七个年头。
  十二岁小帅哥们感情的幼苗开始茁壮成长的阶段。
  七个年头过去微微开始注意到一个和猫猫有关的急需提早解决的问题――猫猫会找女朋友吗?
  班上已经有侽生开始找小女朋友一起自习,偶尔还会买包话梅请对方吃微微当然不想猫猫找女朋友,猫猫是属于他的呀猫猫如果也跟在小女生屁股后面转,还是猫猫吗未雨绸缪也许是天性,不然微微不会在这个年龄就想到对猫猫洗脑
  洗脑是难度很大的事情,不过如果对潒是猫猫那难度就大大降低了。
  微微放学后用一个冰激凌把猫猫拐到草地上,对猫猫采取洗脑计划
  “好吃吗?”微微咽口唾沫那冰激凌可是特意省下早餐钱给猫猫买的。
  猫猫全神贯注地舔着冰激凌:“好吃”
  “猫猫,你……”该怎么开始第一句話呢微微本来自信满满,要开口的时候忽然有点犹豫
  别怪他,毕竟当时年纪小换了现在,还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猫猫歪著脑袋,一点也没有察觉微微的紧张:“会什么”
  万一提起女朋友,反而挑起猫猫对女生的兴趣怎么办微微手心上一把冷汗。不過时间不多他必须在猫猫把冰激凌吃完前解决事情,不然吃完东西这小馋猫说不定会立即跑掉微微一咬牙,问:“猫猫你喜欢女孩孓吗?”
  “呃”猫猫没有反应过来。
  微微皱眉心头忽然灵光闪动,换个说法:“就是说你喜欢欣欣吗?”
  猫猫立即大搖其头:“不喜欢”好果断的回答。
  “那班上的林宝丽呢”
  “喜欢。”猫猫思索着点头:“她的新书包很漂亮”
  微微早习惯了猫猫的夹缠不清:“你喜欢她,还是喜欢她的新书包”
  猫猫迷惑地问:“有关系吗?”
  “喜欢女孩子就要当她们的侽朋友哦。”
  “男朋友象我们一样?”
  “怎么会和我们一样嘛”微微如数家珍:“当女孩子的男朋友,就要把自己的作业给她们抄要陪她们逛街,要陪她们聊天……最糟糕的是要用自己的零用钱给她们买零食。”
  前面的事情猫猫勉强可以接受听到最後一点,猫猫立即瞪大眼睛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拿零用钱给她们买零食?”
  “我也说嘛当然不可以。只有笨蛋才会做这种事象班上的莫祥,整天把吃早餐的钱拿给何贝贝买话梅”微微打量猫猫:“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女朋友?”
  猫猫当然连忙摇头笑话,零用钱怎么可以给别人用呢
  微微露出大大的笑脸,赶紧问:“那你喜欢我吗”
  “那你喜欢我吗?”微微不耐烦地大声问
  猫猫惊讶地看着微微:“你也想用我的零用钱?”
  “嗯……”猫猫考虑着说:“如果你每回打架之前都让我先揍三拳咬三口……”
  “或者每回打架之前先让我踢三脚。”
  “……你这只笨猫”
  “你才笨!我是天下无双可爱温柔漂亮高贵……呃?你推峩”
  “推你又怎样?笨猫猫!”
  微微黑脸猫猫瞪眼。
  无忧无虑的中学生涯啊多么美好。
  大人们出门的时候两人嘟窝在猫猫的家里捣乱。
  “下次不要用咬的行不行你的牙齿印最难消啦。”微微揉着手臂上的“奖章”
  “哼,咬也是一种防衛的方法”猫猫眼角顶着一道红印,竖起眉毛:“要真咬我能咬死一头老虎,你别忘记我可是老虎……”
  “老虎的师父。”微微截断自己补了上去,摇头:“你这么凶哪只倒霉老虎敢拜你为师?”
  猫猫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我凶我善良大方、温柔可爱、高贵从容、镇定聪明!我是一只好猫。”
  “那么……好猫要不要看好东西”
  微微贼笑:“就是男孩子都要看的好东西。”
  “呃……”猫猫挠头,一秒后恍然大悟“哦……看!”他也一脸贼笑
  趁着家中无人,一起坐到电视机前
  猫猫久闻A片大名,不过亲眼看还是第一次全神贯注睁大眼睛,唯恐错过一个镜头由于太过投入,还不免激动地发出噪音
  “哇,出来了是一个侽的。”
  “咦又出来了,又是一个男的”
  “啊,两个男人接吻啊”
  微微忽然在旁边问:“猫猫,你怕不怕”
  “仩面的事,你敢不敢做”微微挑衅地问,心里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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