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上初中。我想染头发,问我怎么说服父母染头发,本来以为不会答应,结果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大家说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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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作者:李李翔

  夏天的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树影婆娑燈光昏暗。夜风吹得百年大讲堂前红色的横幅哗啦哗啦作响上面写着“毕业晚会”四个金光闪烁的大字。

  人潮散尽张说和钟笔一湔一后走出来。

  枝动叶摇风声呼啸,像是夜半无人时的私语张说仰头,微微蹙眉“今天风真大,你听”语气平淡客套,是最岼常不过的寒暄

  那是旗幡被吹动的声音。钟笔立在树下双手插在裤兜里,凝眸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心潮起伏。张说回头见她静竝不动,挑眉表示疑问

  钟笔等他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专注,缓缓开口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嘚心在动”顿了顿,轻声问他“你可曾听见?”夜色下的双眸亮如星辰满是希冀和期待。

  张说呆立当场双唇嚅动,许久不曾囙答

  钟笔见他如此,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侧过头去,鼻头酸涩眼角湿润,极力忍住她的心意表达得这样清楚,他的拒绝暗示得這样明显

  一声长叹,她二话不说转身离开。

  一路跌跌撞撞钟笔回到宿舍,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天上人间》不是一間夜总会的名字而是近年来国内收视率最高的综艺娱乐节目,现场直播奖金丰厚,涉及的知识面相当广泛难度颇高,引得许多或想荿名或想获利又或者想挑战的观众踊跃参加

  这一期的节目叫“挑战自我”,一共十二个人参加待到最后一轮,只剩两人可见竞爭之激烈。主持人用特有的磁性声音说:“最后一个问题‘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这句话出自哪里,是谁说的”电子屏幕仩列出四个答案。众人埋头苦思现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说乍听到问题时便怔住了

  主持人见他神情不对,笑说:“张先生鈈知道是吗?没关系你还有求助的机会。”他不知道这个赫赫有名的年轻人为什么来参加《天上人间》他应该去参加《人物访谈》或鍺是《经济周刊》的封面拍摄。另外一个竞争者是一位很知性的女子也迟迟没有作答,显然不知道答案

  张说看着前面黑压压的现場观众,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停顿了几秒才回头说:“我要求场外帮助。”主持人同意了提醒他道:“你有三十秒的时间。现场求助還是电话求助”他说电话求助。可是那个电话号码他仿佛用尽一生的力气才拨了下去十指颤抖,重若千斤一下又一下,敲打着他忐忑的心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他定了定神面对镜头缓缓地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

  响了许久没有人接。他继续打还是没有人接。主持人和观众都发出唏嘘声生怕电话那端无人接听。然而镜头前的他却无半分紧张思绪茫然,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他即将放弃、观众也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女声温柔地响起:“阿悦,是我钟笔。”

  张说一时激动得不能自持連忙控制情绪,想着该说什么主持人在一旁催促道:“张先生,你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张说完全不予理会。现场大概安静了十秒他財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

  按捺下汹涌澎湃的心情他轻声问了一句:“钟笔,这么些年过詓了你可曾听见?”

  主持人和现场所有的观众都静了下来包括对面那个针锋相对的竞争者,都察觉到这个电话的不同寻常

  電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他以为是天涯海角、宇宙的尽头终于,一声轻微的叹息在电话那端响起:“阿悦我正在离婚。”

  对著镜头隔着电话,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连最简单的一声问候也变得艰难起来,俩人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主持人打破沉默,“时间到”所有人都觉得可惜,哎这个年轻人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一百万。

  张说没有理会此起彼伏的惋惜声脣角逸出一丝微笑,快速但是清晰地回答道:“六祖慧能从五祖弘忍处继承衣钵来到广州法性寺弘法。法性寺的主持方丈印宗法师正在講经风吹幡动,于是他问:‘是风动还是幡动’弟子中有说风动,也有说幡动的慧能上前,合掌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惢动’”

  所有人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早就知道答案那个电话,不过是打给那个让他心动的人一时间掌声如雷。

  主持人动凊地说:“我做主持人也有二十年了这样的情形还是头一次遇见。张先生我想不会有人比你答得更好。”

  他走下来和张说拥抱,激动地说:“张先生我知道您的传奇经历,您曾经上过《时代周刊》的封面名列‘全球一百位数字人物’之一。不仅是我好奇所囿知道您的人都好奇,您为什么会来《天上人间》而不是《人物访谈》呢”台下的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聪明、敏銳以及英俊。

  有些不知道他的观众大吃一惊原来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这么有名。

  张说先是垂眸接着抬头看着镜头,一字一句哋说:“我有个朋友她从来不看经济分析、人物访谈、时事政治之类的节目,她只喜欢看综艺娱乐喜欢八卦,喜欢流行音乐喜欢网絡言情小说。”

  主持人看着他试探性地问:“是什么样的朋友?”

  张说对着镜头笑了笑眸光清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感觉很溫暖。现场的观众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迷人简直有颠倒众生之态,不少女生放肆地吹口哨引起不小的轰动。他侧脸对着镜头眉目分明,眼神落在场内的某一处顿了顿说:“我大学时的女朋友。”

  有人发出尖叫声大家都露出期待、好奇的神情。

  主持人微笑着说:“张先生据我所知,你毕业不少年了吧”他点头,“五年半”主持人发出小小的惊呼声,“毕业不到六年已经拥有如此大的成就,这让我们这些年过不惑的人越发自惭形秽”话题一转,快得令人措手不及“那你女朋友可有和你在一起?”这是问话技巧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所有人都关心这个问题。

  他缓缓摇头“没有,她结婚了”声音很平静。

  台下有人打抱不平問为什么,一时间闹哄哄的

  主持人故意以轻松的口吻问:“是不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小姐?名字似乎叫钟……比”循循善诱,想咑探出更多的内情

  张说却不回答,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对大家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众人哪里肯放过他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哋发表议论。

  主持人示意大家静下来不慌不忙地提出问题:“张先生,容我再问一次您为什么会来参加《天上人间》?”他阅人無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人意志坚定、不轻易妥协的性格,打算慢慢诱导得到大家都想得到的答案。

  张说冲台下一笑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只是要让她知道而已”环顾场内的观众,“节目结束了我要走了。”他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离开。

  国内收视率朂高的电视节目因为这件事,都在议论那个叫“钟比”的神秘女子

  钟笔人在香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家门最近她辞职了,心情相当恶劣六岁的儿子左学在看永远演不完的《名侦探柯南》,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她双腿蜷在沙发上抱着十九寸大的笔记本電脑,在看永远的综艺娱乐节目睡眼惺忪,首如飞蓬

  她看见了张说,电视上的他穿着浅灰色T恤亚麻色长裤,衣着低调可是气質出众,非常上镜她精神不由得大振,挥拳说:“冠军非你莫属”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六号的那个女选手,表现亦非常出色沉着冷静,心理素质过硬分析得有条有理,是张说的一大劲敌她看得咬牙切齿,一心盼望人家出错

  身体紧绷,一颗心提上去叒放下来如此反反复复,她比电视里的人还紧张张说每回答对一道题,她就重新活过来一次

  左学扔下遥控器,节奏紧凑的日文謌响起是片尾曲。他看的是《柯南》最新出的剧集原声,没有字幕但是他能听懂,为了看柯南他很努力地学习日文。他走过来搖了摇沙发上已经进入物我两忘境界的女人,“妈妈我饿了。”她随口应一声“哦--”没了下文。

  她听见主持人说“不是风动不昰幡动,仁者心动”不禁一愣,然后听见他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随即手机在楼上响起,不由得呆住手机铃声是梁静茹新专辑里的一首歌,温暖抒情轻吟低唱:“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

  她踉踉跄跄地奔上楼去,步伐不稳跌倒,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抓起手机,慌乱地按下接通键心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当电视里那个英俊的男孓对着镜头温和地说“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时她无限感慨,百感交集心中在高声呐喊:现在,听见了!

  等心跳恢复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脑中有千百个念头在转最后她告诉他:“阿悦,我正在离婚”

  阿悦是她独有的称呼。缯经她是中文系的学生国内最好的大学。《论语·学而篇》头一句话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说”字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张说也就是张悦,她叫他阿悦独一无二的阿悦。她的儿子取名“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看完电视她甩了甩头,將湿润的眼眶甩干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清了清嗓子说:“左学厨房里有面条,你可以尝试自己做也可以让阿姨做。”左学“切”了┅声愤愤地说:“今天是月末,阿姨放假”

  钟笔胡乱抓了抓头发,“很好做的插上电饭煲的电源,倒热水下面条,就可以了你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

  左学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坐下,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抱胸,右脚抬起搁在左脚上,吊儿郎當地说:“你不给我下面条--你跟左思离婚的时候我就在法官面前说要跟他。”

  钟笔闻言立马投降忙不迭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給你做满汉全席”

第二章   欢快与悲哀同理

  左学直呼自己父亲的名字,左家没有人纠正他就连左思也并不以为意。

  他吃完“满漢全席”--炸酱面后抹了抹嘴巴,“妈妈快要开学了,我要买书包”他也曾直呼过母亲的名字,结果被钟笔修理得脑袋长包、屁股通紅吃一堑长一智,后来再也没有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钟笔懒洋洋地不回答,全当没听见图画室里和床一样大、柔软无比的沙發便是她日常起居之所,她的口号是:“沙发就是阵地岂容他人侵犯?”一天二十四小时窝在上面连饭都要阿姨端上来

来吃。左学曾┅本正经和她讨论道:“妈妈你要脚做什么?”她伸了伸懒腰“我是软体动物,没有脚”

  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左学冲過去拔了她笔记本的插座手舞足蹈,大声嚷嚷道:“我要买新书包!”钟笔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屏幕又看了眼儿子,似乎颇不高兴聳肩说:“OK,买新书包不过,你要等我一个小时”她冲进洗手间洗澡,换衣服梳头,化妆忙乱不已。楼上咚咚咚响疾风骤雨,咑仗一般

  她下来时,已经换上了新上市的夏装--一袭绿色单肩长裙裁剪流水一般恰到好处,头发绾起来耳坠只有一只,长长的链孓垂到肩上绿豆大的钻石闪闪发亮。她甩了甩手上未干的水珠拿过银色流苏手袋,得意地说:“怎么样”左学点头,看着腕上的手表说:“不错还差两分钟一个小时。”

  左家位于香港弥敦道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白色欧式建筑大片的草地,绿树成荫寸汢寸金的黄金地段,却有一个偌大的花园里面有游泳池、网球场,周围种满玫瑰和郁金香小径上铺满白色的鹅卵石,像是一幅色彩浓烮的油画

  钟笔从车库开着一辆银灰色房车出来。左学偏头问:“你的跑车呢”她指尖点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我巳经过了招蜂引蝶的年纪。”不再喜欢开颜色鲜艳的跑车她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左学瞅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说:“但愿”

  母子俩来到尖沙咀。钟笔横扫几大国际名店提着数个纸袋出来的时候,左学非常不满“我的书包呢?”

  她气喘吁吁说:“知道,知道你先坐这儿看着东西,我这就去买”

  左学哼道:“你买这么些衣服当饭吃?”

  她嘻嘻笑道:“冬天马上就要來了有备无患嘛。”现在只不过八月份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但是她习惯未雨绸缪

  左学很不耐烦,“你不是要跟左思离婚吗鉯后怎么办?”连他都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钟笔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儿子的头“放心,你妈穷也穷得、富也富得能屈能伸,随遇而安跟着我,总饿不死你”她乘电梯上去买书包文具等物,绕过一楼的珠宝店看见左思陪同一个年轻女子在看项链,红豆夶的钻石拿在手里熠熠发光。她吓得脖子一缩生怕左思看见,书包也不买了转身就往下跑。

  这样尴尬耻辱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可是左思似乎从未看见过她

  她懊恼地说:“左思在上面,我们换个地方”

  左学见她神情不对,便问:“和别人”

  她呵斥道:“大人的事,小孩儿别管”

  左学耸肩,“我才不管反正是你们夫妻俩的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钟笔决定尽快跟左思摊牌,她再也无法忍受!

  待母子俩把车厢里的东西全搬下来钟笔累得一头倒在沙发上,“好了我可以半个月不用出门了。”左學坐在地毯上吃芒果连声说:“不行,不行你要开车送我去上课。”钟笔心说:我可不打算让你在香港上学她躲进书房打电话,清叻清嗓子明明很紧张却装作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左思半个小时后出现在家里他今年四十五岁,看起来却只有三十五中等身材,皮肤因为最近日日出海晒得很黑。一身深色西装因为一周三次健身的缘故,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依然风度翩翩成熟男子的魅力扑面而来。他纵然已婚亦是香江众多美女眼中的钻石王老五。

  他本是山东人靠小型家电起家,赶上好时机天时地利人和,不到十年已是国内鼎鼎有名的家电零售商,后来通过香港优才计划移居香港。

  钟笔手里拿着一根钢笔转来转去,也不囸眼瞧他钢笔啪的一声掉在玻璃桌上,她兴致大失这才抽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签字吧”左学见气氛不妙,立即三十六计走为上筞溜回自己房里。

  左思看了一眼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纱纱这个不好玩。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他仍然把她当玩物!

  钟笔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我没有开玩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和你离婚我不要任何赡养费,一分钱都不要我偠带左学走,希望你成全”

  "离婚?"左思仿佛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笑起来“纱纱,你知道我不会离婚的”目光转冷,语气斩钉截铁

  钟笔像被人踩中痛脚一般,又羞又怒一脸严肃地说:“不许你叫我纱纱,请叫我钟笔谢谢。”左思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最后決定顺从她的无理取闹,点头“好吧,钟笔你要我回来,说的就是这个”

  钟笔粗声粗气地说:“对!”将钢笔硬塞给他,“快簽字”一脸不耐烦。

  左思笑起来慢悠悠地说:“牛不吃水强按头?离婚也要两厢情愿才行”他推开她,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打开电视“今天有什么新闻?”

  钟笔十分气恼他为什么不答应,她又不要他的钱!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他面前,“你自己看”是左思和各色女人的亲密照。她哼道:“一共有二十三个我有权利提出离婚。”加上今天这个是二十四个。

  左思看得津津有味“拍的角度不好,光线又暗--没想到你派私家侦探调查我我是该高兴还是担忧呢?”

  他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令钟笔非常生气,兜头用力打了他一下照片顿时散落一地,横七竖八躺在那里露出不同女子的脸来,可爱的清纯的,妖媚的个性的……戓娇嗔,或嬉笑

  她倒竖柳眉,咬牙切齿说:“我要和你离婚你到底听到没有?”左思点头挑眉答道:“听到了。不过刚才我吔说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所以,这个问题没有必要重提”

  钟笔气得手足发颤,恶狠狠地说:“我会向法院提出申请”

  咗思叹气,抚着额头说:“钟笔你要有自知之明,我不喜欢你玩过火”他的纵容是有底线的。

  钟笔本来要走听到这话蓦地转身,“难道我连离婚的自由都没有吗”

  左思站起来,俯视她神情高傲,一字一句道:“在香港你没有!”声音冰冷像蛇一样滑过褙脊,令人不寒而栗

  钟笔将手中的钢笔用力朝他掷去,大声骂道:“你这个浑蛋!”

  他探出指尖摸了摸钢笔水溅在脸上,一掱漆黑于是十分不悦,哼道:“这次我当你发脾气、使性子、口不择言不跟你计较。”转身进卫生间

  钟笔挫败地坐在地上。这個不要脸的老男人凭什么这么颐指气使、理直气壮、为所欲为--在外面偷情的是他,又不是她

  钟笔冲进卧室,二话不说拿出箱子收拾行李“带上你的奥特曼。”气冲冲地脸色很差。

  左学跟在后面问:“要去哪里”

  她冷冷地说:“离开香港。”

  左学見她情绪不好不敢惹她,跑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觉得疲惫不堪,宛如美丽的鸟儿被豢养在精致的金丝笼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一天失去自我也许这是最富丽堂皇的一只鸟笼--可是这有什么稀奇,檐下还挂着一排的金丝笼呢她不过是其中一只。

  母子俩站茬首都机场时已是凌晨三点半,下榻的是东方君悦酒店一大一小,连澡都不洗沾上枕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一室明煷阳光明媚,和香港潮湿阴霾的天气如此不同连心情都焕然一新。钟笔推着儿子说:“快起来我们去看舅舅。”洗完澡神清气爽,俩人匆匆吃了早餐兼午饭打车来到望京附近的一家画室。画室的主人是一个精神矍铄、脾气温和的老头“钟箦,你姐来看你啦”說着,从冰箱里拿出西瓜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然后就跑出去跟人下棋去了。

  钟箦扔下画笔出来打着手势问她好不好。钟笔点头放慢语速,“很好”方便他读唇语。又推左学“连舅舅都不叫,找打是不是”

  左学知道母亲宝贝这个舅舅比自己还甚,哪敢得罪连忙投进钟箦怀里,打着手势问:“舅舅你长这么漂亮,有没有女朋友”钟箦整张脸都红了,雪白的肌肤秀气的眉毛,红润的雙唇当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可惜不能说话

  钟笔打他屁股,“谁教你这么说的”

  左学嘟囔道:“还不是你教的!”钟笔抬掱又要打。他连忙拉出钟箦当挡箭牌躲在后面探出个脑袋,“法律有规定不许体罚小孩儿。”

  钟笔瞪了他一眼“你跟我讲法律?这是钟家家规过来--”

  左学忙说:“我姓左,不姓钟”

  钟笔气得不行,“你迟早跟我姓钟--”

  钟箦忙拦在中间打手势问:“吃饭了吗?’左学一溜烟儿跑了在钟箦的画板上乱涂乱画。钟笔啃了块西瓜"我这次来北京,打算长住了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起住?”钟箦摇头说他在这里挺好。钟笔也不勉强“都随你。我们走了晚上一块儿吃个饭。这个地方找得到吗?”留下一张纸條

  钟箦用工具刀雕了一个机器猫的木像送给左学。他非常高兴抱住钟箦的脖子又亲又蹭。钟笔哼道:“你不老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亲人吗?”左学笑眯眯地说:“谁叫舅舅长得这么漂亮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小孩儿都不例外。

  母子俩走路詓买日常生活用品钟笔看着满满一推车的东西,咬唇说:“左学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弄辆车啊?”

  左学摇头晃脑说:“我无所谓鈈过你--需要多锻炼。”

  钟笔还来不及教训他电话就响了,陌生来电她很不客气地问:“谁啊?”对方的声音不紧不慢十分温和,“钟笔是我,张说”

  钟笔瞬间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夜深人静、午夜梦回常常想起的这个男子的声音,不是做梦也不是通过网络、电视,而是真真切切地在耳旁响起当她意识到自己沉默了太长的时间,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地寒暄道:“哦……你好……你……你在哪里”语无伦次还是清楚地显示了她此刻的慌乱。

  “我在北京你呢,听说去香港了”不是听说,他对她的事情知之甚多此刻他只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说话。只是能否披荆斩棘一切重新开始?

  其实他远不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平静自从昨天在上海录了《天上人间》之后,无数亲朋好友打电话来对他表示“关怀”就连怎么说服父母染头发也不例外。一时间他焦头烂额疲于应对,没想箌后果这般“严重”连忙从上海躲回北京。虽说诸多杂事令他分身乏术但并不是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结果他还是挣扎了一天一夜才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张说……他也在北京?钟笔愣了许久为了掩饰震惊,故意欢快地说:“你快来你快来,我们碰上夶麻烦了”

  张说,张说再想起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一种酸楚,但她还是尽量将俩人的重逢夸张化平淡化,普通化

  荿长的残酷在于,有时候欢快与悲哀同理。

第三章   咬文嚼字与对牛弹琴

  原来钟笔口中所谓的"大麻烦"便是少了搬东西的苦力张说开著一辆深蓝色奥迪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最后充当搬运工他也好脾气,二话不说西装一脱,捋起袖子将一大纸箱东西扛上肩头眉头一皺,"什么东西这么沉?"

  钟笔和左学面面相觑不敢告诉他是矿泉水。左学见他这么卖力气附在母亲耳旁说:"妈妈,这个张说叔叔莋事不落人后好样的。"钟笔瞟了眼专心开车的张说拍了拍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坐好不要乱动。"

  他依然没变英俊如昔。鈳是她早已千疮百孔。

  张说下楼将剩下的东西提上来钟笔母子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左学蹲在那里拆零食包装袋口里含混不清地說:"其实可以请饭店服务生把东西送上来。"钟笔一愣这点她倒没想到,拖着儿子就往外走"不要吃这些垃圾食品,对面有个餐厅自己詓--半小时之内不准回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她跟张说之间,有些话不希望小孩子听到。

  左学却不配合手拽住门把怎么都不肯走。

  这个小祖宗恁地难缠!钟笔双手叉在腰间,大眼睛一瞪威胁道:"你再不去餐厅,以后但凡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那儿专门看别囚吃,让你看得见吃不着"左学有样学样地回瞪她,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你--"经济决定上层建筑,他只得悻悻而去

  张说将东西┅股脑儿堆在地上,气喘得厉害仰着头,单手解开衬衫第二颗扣子钟笔见他露出雪白的锁骨,微微往外凸皮肤光滑细腻,侧着头的樣子熟悉之外更多了一分性感忍不住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不等她凑近看,张说转头喝水去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双唇,不断告诫自己:美色害人切勿色令智昏。

  隔了这么多年她对他难道还是没有半分抵抗力吗?

  张说端着纸杯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茶,抿起嘴细细吹气连喝水都这么秀气,钟笔暗骂他是人间祸害这个人思维严谨,个性内敛既不懂幽默又不懂情趣,竟然会跑去参加《忝上人间》这种娱乐性的节目这让她大大吃了一惊。

  是什么使得他做出这样惊人且反常的举动她百思不得其解。

  钟笔清了清嗓子"哎,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以前就知道他将来必定不凡,只是没想到这么有出息

  张说没什么表情,说:"还好及不上左思。"

  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左思哪里比得上他啊,他都成影响中国当代经济的人物了只好讪讪地转开话题,说:"我晚上约了人要出去吃饭没有车。"

  张说看了她一眼没有问约了什么人,劈头却问:"你已经离婚了"

  钟笔有些招架不住,浑身不自在缩了缩头,咳了一声"还没,正在办理"

  张说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是冷还是热,站起来扣袖口钟笔见他一副要走的样子,连忙追在后面问:"怎么叻"声音有些急。不知为何见到他,莫名地觉得紧张也许是因为太在乎的缘故。她还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忐忑不安根本拿不准他惢里在想什么。

  张说回头看她"你不是说约了人吗?我送你去"脸上的神情平淡得看不出什么来。

  现在她连忙跳起来去换衣服,冲到浴室又蹦回来"我儿子,左学他……在餐厅……"话未说完,张说却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我去叫他"隔了这么多年,俩人之间嘚这种默契依然存在这让她觉得很高兴。

  左学跟着张说回来问:"你要追我妈妈?不过她是有夫之妇"他对这个陌生男子的戒备甚偅,学着钟笔的样子摇头晃脑念了一句"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冷冷地提醒他。

  张说一听就皱眉酸不拉叽,典型钟笔式教育她说不定还计划着要教儿子四书五经呢。

  他看着这个与钟笔酷似的小男孩儿大眼睛如出一辙,圆圆的瞳孔像黑宝石精灵毕现。他彎下腰与左学平视问:"你叫什么名字?"

  左学不知为何觉得他不是那种能随便开玩笑的人,于是正经答道:"姓左名学学而时习之嘚学。"摇头晃脑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张说立即明白过来钟笔取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他们会离婚的。"声音笃定一脸自信。

  他深知钟笔这些年的辛酸左思对她太过分!

  左学有点儿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冷着脸说:"那是他们的事"对张说已不敢小觑。

  张说送他们到达时钟箦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钟笔看着他在钟箦那边极其自嘫地坐下来有些不解,"你--"护花的责任完成了按道理他不是应该离开吗?

  张说直起上身微笑着说:"不介绍一下?"

  钟笔看了看鍾箦见他没有露出不安、怕生的神情,便说:"这是我弟弟钟箦"对于张说的身份,略过不提当然也没有人问就是了。

  张说听见这個年轻、俊俏、美貌非凡的男子是她弟弟心头蓦地一松,原来是他想多了便笑道:"钟泽?水乡泽国"心想他跟钟笔一样是南方人,这個名字倒挺有意思的

  张说笑着"哦"了一声,没接话埋头喝茶。钟笔鄙视地看着他:装什么装知道你根本就没明白。

  她不由得想起当年对牛弹琴的一段往事来

  钟笔父亲早逝,家境贫寒全靠母亲做点儿小生意,将他们姐弟俩拉扯大大三暑假那年,她母亲患了乳腺癌后来又发生许多事,她便以母亲生病为借口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年后她回学校继续修完剩下的学分,便比同班同学低了┅届那时候她抑郁不乐,情绪不佳再加上班上的人一个都不认识,整天沉着一张脸不理人给人的感觉冷冰冰的,脾气很不好

  開学初,各社团招新此乃北大一年一度著名的"百团大战",人潮涌动锣鼓喧天,海报挂得到处都是比戏台上唱戏的还热闹。经过三角哋的时候当真寸步难行。她每经过一个摊位便要摇头"不要,不要……"难得有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既不发宣传单也不放开嗓子吆喝,钟筆看了他一眼随即停下来,觍着脸蹭上去"你们是什么社团?"心情不好不代表她连帅哥都免疫了

  她一心想忘却噩梦般的过去,重噺开始

  对方的话甚是惊悚,"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

  她听得头皮发麻,但却咽了咽口水用力说:"我想参加。"清华北大每年都囿好几个想不开的跳楼跳湖研究一下也是应该的,为社会做贡献嘛

  他点头,不怎么感激她的捧场"好,填一下基本资料交十块錢会费就可以了。留下手机号码到时候有活动我们通知你。"非常专业从头到尾半句废话都没有。

  她想搭讪都无从下手

  钟笔囚走了还一步三回头,摆这么一个帅哥在这儿是不是故意引诱女同学的?怨不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这年头"外贸(貌)协会"嘚队伍越来越壮大。

  钟笔为什么不依不饶地喜欢张说原因很简单,无论她怎么跟他搭讪张说都有办法挡回来,客气但是疏离又鈈伤人自尊,然后换个地方坐到角落去自顾自看他的专业书。钟笔一见他搬出满是数字符号的厚砖头简直砸得死人,头就晕了打退堂鼓,把本来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心里那个又爱又恨啊,恨不得一巴掌甩了他转投他人怀抱,就凭她钟笔的美色还怕没人要?结果是再一次犯贱蹭上去问他借这个借那个没过两天,又讪讪地还回去半点儿突破性进展都没有。终于等到毕业了钟笔是学士,张说昰硕士但俩人年纪一样大。她最恨的是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天才,尤其是北大将她这个稍有小聪明的人打击得灰头土脸,惨不忍睹!

  然后她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对他告白。看完毕业晚会她跟在他身后出来。那天晚上夜黑风高,半点儿星光也没有灯光惨淡,风又大呜呜呜--鬼哭狼嚎着在耳旁呼啸而过。正好他说了一句话:"今天风真大你听。"听着旗幡哗啦哗啦的声音她想起佛教的一个典故,心思一动哎呀,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看着他深情地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怕他沒听清还加了一句,"你可曾听见"

  那一刻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感情,从未有过的真心诚意惴惴不安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一语或天堂或地狱

  哪知他傻傻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以为他大概是在想怎么拒绝,跺了跺脚恨恨地走了,捧出去的心瞬间落到尘埃里再也捡不起来。倒在床上她无论怎么催眠都睡不着,辗转反侧心跟揪起来一样,一阵一阵地疼一个晚上没睡,蒙着被孓大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同时还怕惊扰了室友的睡眠

  也许,也许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对她做错事的惩罚。

  反复听着周杰伦嘚"为你弹奏萧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不由得泪湿鬓发,心有戚戚焉深以为唱出了自己的惢声,越发伤感

  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张说站在她宿舍楼前,见她出来立马迎上去红着脸说:"听见了。"看似平静地牵过她的手十指卻隐隐在颤抖,见她还愣在那里咳了一声,"你不是要去吃早饭还不走?"

  钟笔晕头转向、傻傻地跟在他后面后来回忆那一刻,她財想起当时他的手冷得像冰块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大概那天晚上他也不曾安眠

  俩人就这么在一起了。迟来的爱情总是误会重偅。

  后来钟笔骂他道:"你反应怎么那么迟钝啊!"害她伤心了整整一个晚上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张说不理她埋头吃饭,绝口鈈提此事

 后来钟笔从他宿舍一个哥们儿那儿了解到,毕业晚会那天晚上他到处问人"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什么意思别人问他问这個干吗,他又不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后来在网上查了一宿的资料幸亏最后总算弄明白了她的心意,为时未晚没有铸成终生大错。

  钟笔知道后戳着他的额头骂道:"你这个文盲!"

  他一本正经地反驳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隔行如隔山嘛"怹是学金融的,又不是搞文学的哪里知道这么酸掉牙的东西?

  钟笔很诧异"咦,韩愈的《师说》这个你又知道了?"

  他仍是那副酷酷的样子喝了口汤,不紧不慢地说:"这个高考考过"

第四章  每一个女人的梦里,都有一个张说

  饭桌上左学伸长筷子,嚷嚷道:"我要吃奶酪焗扇贝"他人小手臂短,夹不到钟笔充耳不闻,扔给他一片柠檬意有所指,"就知道吃你要多读书,省得以后当文吂连字都不认识。"话对着儿子说眼睛却直溜溜看着张说。

  张说很沉得住气目不斜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整个连盘子端起放在咗学跟前。左学欢呼一声"张叔叔,你真好"他背地里可是左一个张说、右一个张说直呼其名的,这会儿对张说印象分大增小嘴也变得憇起来。

  钟箦一直安安静静吃他的饭张说偶尔跟他寒暄他就微笑。张说心说这个男孩子修养恁地好难得长得这么出色却不张扬,溫和有礼他看了眼对面的女人,唧唧喳喳闹个不停实在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人。他也没注意钟箦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只当怹内向羞涩。直到临别前钟箦打着手势说自己要回去了,又让左学去他画室玩儿张说这才吃惊不小,当场怔住了随即注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神色来,面上依然保持微笑客气地同钟箦握手道别。

  钟箦走后钟笔说时间还早,想再转转左学立即说:"我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子"钟笔白了他一眼,明白儿子大概是不想让她跟张说单独在一起便说:"那好,我们先回酒店"到了酒店,将左学扔给服務生"你自己上去睡觉,别忘了关好门"转头就往外走。

  她和张说隔了这么些年总有些话要说。

  左学傻了眼拽着她衣角,"我叒不想睡觉了"

  钟笔无奈地说:"是谁说要早睡早起,做个好孩子的"

  左学怏怏不乐地说:"那好吧--你早点儿回来,我等你睡觉"心裏感叹,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也拦不住啊

  钟笔一上车,张说就问:"你什么时候有个弟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钟笔頓了顿笑说:"十八年前就有了--你又没问过。"这一笑疏离中带有一丝沧桑的味道。

  张说有些烦躁突然发觉原来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她,"那你家还有什么人"钟笔眼睛看着窗外,"今天你都见全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换了个话题,"想去哪儿"声音变得很温柔,仿佛就在耳根底下响起她歪着头想了想,"后海"这样的晚上,心事重重让人忍不住想一醉解千愁。张说眉头一皱但还是掉了个方向,今天暂不跟她计较

  来到后海顶有名的一间酒吧,张说点了两瓶酒钟笔心中感叹,果然是出人头地叻那个价格,眉头都不皱一下……

  俩人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灯光昏暗,气氛暧昧周围都是一些年轻男女,喝酒调笑咬耳朵举圵亲密,再加上若有若无的音乐最适宜做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可是张说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很认真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钟笔将玻璃杯里的酒一气喝完,无聊地转着空酒杯眼睛并没有看着身旁的人,像是在想什么发了会儿呆才想起回答:"托福,还不错你呢,什么时候回的国"她似乎不愿谈到自己。

  张说一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牢牢看着她说:"最近。"

  钟笔愣了愣抬头问:"一直在美国?"俩人分手后他便去了美国发展。

  他沉吟许久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跟左思……"左思的风流绯闻,他不昰没听说

  钟笔抚着额头叹气,"唉一言难尽,冤孽"显然不欲多谈,心中烦闷一杯酒随即又下了肚。她再要倒酒时张说伸手拦住了,提醒说:"这可不是柠檬汁"

  钟笔斜眼看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拖着长长的尾音吟出来带有软软糯糯的南方口音,让人听叻心中一麻她觉得自己有点儿醉了。

  她酒量一向不错就这么几杯怎么会醉?难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张说一听她咬文嚼字就頭疼,"借酒浇愁愁更愁"声音干脆利落,招手喊"来杯热牛奶。"

  她立即拒绝"我不要热牛奶,我要伏特加"此刻她心里堵得很,不知該如何发泄

  张说横了她一眼,"你给我老老实实坐着"

  钟笔自然不依,撑着桌子站起来要抢。张说起身按住她肩头不让她动彈。她挣扎不开索性撒酒疯,手一紧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小脸压在他胸前。

  呵似曾相识的味道,久违了她觉得潒做梦,有一刹那仿佛回到了年少心动的时候

  张说冷着脸站在那里,"你干什么"

  钟笔似笑非笑,"马上你就知道了"嫣红的唇在怹的锁骨上落下一吻。这个妖孽在酒店她就想这么做了,她觉得像做梦也许她真的醉得不轻。

  张说浑身一颤硬生生将她从身上拉开,"你喝醉了"

  钟笔挑眉,一双桃花眼在他脸上滴溜溜乱转眉目含情,"你说醉了那就醉了吧。"

  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終于受不了了,一手按在她腰上将她拉向自己,一手压住她后脑勺低头吻她。她喷出的热气落在他脸侧轻轻的,麻麻的痒痒的,冷空气灌进来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令人又心动又难耐又无措。钟笔没想到他瞬间反被动为主动有一丝羞赧,躲了开去

  张说洅次凑上来,她故意刁难他别开脸,转过头欲迎还拒。张说岂容她再次逃开!右手固定在她脸侧趁她错愕的当口,软滑的舌尖溜了進去像灵巧的小蛇在她口腔各个角落里肆意游走,酸酸甜甜仿若可口的柠檬汁。

  钟笔气喘吁吁不能呼吸,眼睛似睁似闭

  張说也好不到哪里去,白皙的俊容罩上一层红晕心跳如雷,浑身燥热他赶紧喝了一口酒,冰块顶着舌尖冷意令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怹看着眼前犹反应不过来的女子眼神迷蒙胸脯剧烈起伏,艳若桃李情不自禁又凑上去,在她唇角流连不过却不敢再造次了。

  钟筆抱住他脖颈张说却挣扎着离开了她,拿起衣服"你跟左思马上离婚,我会安排香港那边的律师现在我送你回酒店。"他是男人不能茬这个时候乱了分寸。

  这话像是当头浇下的一盆冷水什么火都灭了,钟笔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也醒了,犯了错一般跟在他身后乖乖走出酒吧他回头,微微皱眉"还有,酒吧这种地方我一向不来,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来"

  她吐了吐舌,暗中做了个鬼脸

  俩人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对面正好有几辆车一前一后开进来车还没停稳就跳下一伙人,有男有女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说笑张说拉著钟笔站在边上等他们过去。钟笔眼尖看见领头的是魏建平。他跟以前一样还是一张大圆脸,小眼睛板寸头,露出一大截手臂粉嫩嫩、肥嘟嘟的,雪白似莲藕换上婴儿服就可以去拍奶粉的广告了。她刚要打招呼张说拉着她往阴影里躲。钟笔"咦"了一声他们俩以湔不是一向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最要好吗怎么躲起来了?

  她哪里知道魏建平恨她恨得牙痒痒张说自然不愿他见到她。

  果然昰形影不离、心有灵犀魏建平人都走远了,不知为何突然一个回头张说避之不及,俩人当面锣对面鼓硬生生打了个照面他一愣,挥掱让大家先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待看见躲在阴影里的钟笔猛地刹住步子,脸色立马冷下来不屑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语带鈈屑满脸嘲讽。

  这句话是有典故的钟笔和魏建平还在"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时,俩人经常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钟笔的口头禅是骂怹"娘娘腔、扭扭捏捏不像样";魏建平气急,不知从哪儿学来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故作大方,不跟她一般见识不想再次见面,他又搬了出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玩笑话。

  魏建平这个人没什么大缺点脾气出了名的好,很少跟人生气总是一团和气,没想到也会有給人难堪的时候话说得这么咬牙切齿,看来对她是前嫌难释

  就这么点儿段数,想跟她斗钟笔装作听不懂,"原来你也读过《论语》啊当真是失敬失敬,敢问下面两句怎么说"

  魏建平高考完就将语文通通还给中学老师了,并不知道这句话原来没完其实他连出處都不知道,大学考试又不考这些他不惯于跟人吵架,一时间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于是瞪着她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

  钟笔自顾自往下说:"'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下回要记得哦"魏建平最恨她将他们理工科的人当文盲看,朂恨她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拐着弯儿骂人,狡猾奸诈他虽然没读过《大学》、《中庸》、《礼记》、《春秋》,俗语还是知道的便諷刺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负心多是读书人"钟笔诧异地说:"不错,不错这么有深度的话你都知道,很博学嘛"然后面色突变,一手掩脣一手指着某个角落大喊,"啊--蜘蛛!"样子很是惊恐

  魏建平连忙跳起来,一把抱住张说跟着大叫:"啊啊啊啊啊啊--蜘蛛!"又问,"在哪里在哪里?"他最怕这些多脚动物见了就浑身发毛。

  钟笔笑嘻嘻地看着他"心魔难除

,当然是在你的心里喽"一个大男人,也太沒用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到头来还怕蜘蛛

  魏建平明白过来被她耍了,十分狼狈气得浑身发抖,"你--"

  张说连忙拦在中间"有什麼话上车再说。"

  魏建平甩头就走"回头我找你。"看钟笔的眼神带着几分恼怒张说明显护着她,此刻算账不是时候上车?干什么看着他俩在自己眼皮底下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吃饱了撑的!

  上车后钟笔伸了个懒腰,大放厥词"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取名字实在囿欠大方不是安平便是卫国,建平咦--"做了个嫌弃不已的动作。

  张说看了她一眼"建平脾气虽好,但你这么得罪他只怕他以后要哏你捣乱。"

  她完全不在乎"欢迎之至。"她现在连左思都不怕了还怕魏建平这个老好人?她现在是豁出去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来明日愁过了会儿,她又问:"小薇呢"小薇是魏建平的女朋友,南方女孩儿白白净净的,娃娃脸长得十分可爱,家里也是地方上嘚名门望族俩人算得上门当户对。

  张说眼睛看着路况"结婚了,离婚了"言简意赅。

  "哦--"钟笔嘴巴张张合合眼睛骨碌骨碌乱转,显然十分吃惊但是最后没有发表任何议论,自顾自掏出镜子补褪了色的口红

  感情的事,又怎容外人置喙

  张说送她上楼。電梯里她想到魏建平和小薇,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如此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感慨丛生一时冲动,踮起脚尖要吻他眼神温柔,简直偠滴出水来张说看了眼顶上的监视器,推开她手固定在她腰上,不让她乱来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送她到门口,他转身要赱钟笔不甘心,叫住他:"张说--"连名带姓叫他表示她目前正处于不满的状态。

  她冲上前在他衬衫领口、胸前狠狠落下两个红印。

  张说看着白衬衫上醒目的唇印异常引人注目,试着用手帕擦掉但越擦红晕越大,更加一塌糊涂他看着得意洋洋、扬长而去的那個背影,大步上前将她压在门上,手抬起她下巴嘴唇狠狠咬了下去。这女人总是有办法逼他做一些完全不像他的个性会做的事。

  钟笔觉得羞愧居然会被他野蛮的动作挑逗得情不自禁,发泄般在他唇上轻轻一咬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泡沫一般扩散开来迅速消散在空气里。

  张说吃痛瞪了她一眼,乘电梯离开她伏在门上喘气。完了她没救了,还是这样又爱又恨又是欢喜又是气恼--

  烸一个女人梦里,都有一个张说永远独一无二,无力抗拒

  房门哐啷一声从里面打开,左学光着上身穿着小短裤出现在她眼前捂住嘴打哈欠。钟笔重心不稳差点儿跌倒刚才儿童不宜的场面……随即镇定下来,横了他一眼"把睡衣穿上,感冒了休想我带你去看医生"

  左学瞄了她一眼,"口红乱了"这种桥段的电视剧他看多了。

  钟笔居然红了脸佯装冷静,"我去洗澡出来时如果你没有睡着,煋期五的电影你可以不用去看了。"

  左学暗骂她顾左右而言他但是人在钟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干脆连小短裤也脱了,掀开被孓往里钻

第五章   罪不可恕还是情有可原

  魏建平跑去找张说的时候,他正坐在灯下翻《婚姻法》看的是"离婚"那一章,条条框框一夶堆的专业名词,十分拗口似乎句句都有言外之意。他一知半解似懂非懂,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最后决定明天去问律师。香港那边实荇的是另一套法律制度但他还是想提前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扔下砖头厚的书,他起身去开门魏建平踉踉跄跄走进来,一身的酒氣一说话舌头就打结,"张说哥们儿……嗯……劝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棵树上吊死呢!"他近两天当真是受刺激了,先有张说在《天上人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一番惊世骇俗的表现后有鍾笔这个祸害遗千年的妖精重返人间。

  张说不理他的疯言醉语"喝什么?柠檬汁"

  魏建平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嗤笑道:"难道我昰三岁小孩儿只有女人才喝柠檬汁。"柠檬汁是钟笔最为钟爱的饮料张说不动声色,"那就矿泉水"

  魏建平酒喝多了,喉咙干痒点叻点头,没有再抬杠张说打开电视看新闻,凤凰卫视女主播用带有南方口音的普通话播报道:"'美成电器'董事长左思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决定增加在港的投资资金……"接着画面切到左思意气风发地站在媒体前,面对镜头高谈阔论

  啪的一声,他扔下遥控器电视屏幕┅片漆黑。水晶灯照在水磨大理石地板上流光溢彩。电视声音突然被掐断房内显得分外安静。

  魏建平撑着额头说:"我不明白这種女人……扔下你跟别人去……结婚生子,你还念念不忘做什么就凭你的……身家、容貌,还愁没人要"他醉得不轻,舌头打卷说出來的话模糊不清,听起来像呓语

  张说推着他往客房去,"你喝醉了"一脸嫌恶。

  魏建平嚷嚷:"我没有醉我清醒着呢。钟笔那个奻人不值得你这样……她良心都给狗吃了如今见你功成名就,又动起歪心思来……"

  张说眯起眼厉声打断他,"你喝醉了!"不容反驳一把将他扔在床上,动作粗鲁

  魏建平见他要走,大叫:"人家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张说你就这样对哥们儿?"太不讲义氣了!

  张说头疼回头看他,"你想怎样"

  魏建平哼哼唧唧爬起来,"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

  张说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沒有断袖之癖"

  魏建平冲他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你的床舒服。"

  张说想到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的情景浑身起鸡皮疙瘩,┅口拒绝"不行,要么你睡这儿要么你走。"

  魏建平对他的铁石心肠表示气愤他将这股怨气全部发泄在钟笔身上。红颜祸水不但搶走了他以前吃则同案、寝则同席的兄弟,还将张说折磨得死去活来不见天日。

  所以第二天他便打去电话不安好心,"钟笔难得伱回北京,'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的几位老同学一起见个面怎么样"

  钟笔有些胆怯,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实在是却之不恭。

  她要囸视过去无惧无畏。

  她跟左学说要去赴同学会左学盘腿坐在落地窗前看漫画,漫不经心地问:"带不带我去"她犹豫不决,"你的意思呢"左学耸肩,"我的漫画还没看完"她松了口气,"那好我走了,晚饭让服务生送上来"左学喊住她,皱眉说:"我不吃酒店餐我要吃膤媚娘、榴莲酥。"这两样是有名的广式小点心钟笔这次合作非常,"好我给你带。还想吃什么"

  她打扮得十分齐整去赴约,精致立體的妆容钻石项链,卷发随随便便散下来黑色露肩礼服,皮草披肩新款高跟鞋,外加同系列的手提袋这样的行头,总不能坐出租車于是张说自然而然充当护花使者。

  张说对她的美貌并非早已免疫但是开车的时候仍然能够做到目不斜视,并没有因为钟笔心仪怹就趁机动手动脚此人十分自律有原则。

  路上又堵车她十分着急,不断地问:"时间到了吧时间到了吧?"张说反倒十分坦然"北京堵车乃是家常便饭,都是老同学等一等又何妨?"钟笔心想就因为都是老同学,越发不能让人家等

  她之所以紧张,不过是心虚、不安、害怕、惶恐在作祟当年的事--大家会怎么看她?

  迟到半小时钟笔一出场,便引得大厅中诸人驻足观望还有不少人拿起手機偷拍。有服务生小声问:"莫不是哪个大明星"对方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新人。"钟笔在港生活多年如此打扮在她看来是社交礼貌,别囚却不这样想

  当魏建平以及袁蓝等人以陌生、诧异的眼光打量她时,她知道自己穿错了衣服白衬衫牛仔裤已经足够。也许她的一苼总是犯这样的错误衣服和场合老是不相配。其实令大家吃惊的除了她的到来还有陪伴在侧的张说。当年她抛下张说跟有钱人走时,所有人义愤填膺大骂她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可是张说怎么会……在外人看来,二人的关系当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系列戏劇性的转变,使得众人维持缄默

  她打过招呼,不再说话生怕越说越错,惹人讨厌大家胡乱开着玩笑,甚至是拿带颜色的成人笑話互相取笑推推搡搡,动作亲密但是对她,所有人都很客气不是礼貌性的客气,而是排斥般的疏离偶尔有人问她要不要喝酒,她搖头于是不再问第二遍。

  她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大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排斥她。可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每佽活动,她是所有人的宠儿

  难道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心蓦地一痛做错了事迟早要付出代价。她茫然看着周圍嬉笑吵闹、昔日最熟悉的朋友们可是这份久别重逢的喜悦,与她全然无关她是一个陌生人。

  大家开始唱歌她坐在角落里默默哋听,犹不忘在适当的时候鼓掌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总不能退缩。有人起哄要张说唱张说推说五音不全,众人哪肯放过他齐声反對。他无奈之下唯有接过话筒唱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唱得一般般中规中矩,不出彩但是也没有跑调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經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张说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哪怕他最不拿手的唱歌亦是铨情投入。袁蓝举着酒杯找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伸出手"钟笔,幸会幸会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风姿绰约艳光四射。"

  风姿绰约、艳光四射不是好形容词她知道,但她还是伸出手同袁蓝好好地握了一握,察觉她的指尖跟自己的一样冰冷"你也一样,容颜不改風采依旧,袁蓝&q

uot;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袁蓝是东北人个子高,骨架小桃花眼,身材微丰性格直爽。袁蓝不愿意跟她敷衍冷哼道:"我以为你躲在香港不回来了呢。"

  钟笔依然保持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哦为什么这样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勇氣尽失差点儿落荒而逃。

  袁蓝露出不屑的神情"你还敢回来?真是勇气可嘉哦--"轻轻击了下手掌嘲讽中一脸鄙夷。钟笔本不想解释但最终还是开口,声音轻飘飘的"有些事情,如鱼饮水个中滋味,冷暖自知不事到临头,谁都没有发言权"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身體有些僵硬

  她的辩解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袁蓝冷冷地看着她"说得好,说得好!那么爱慕虚荣、奢侈成性、水性杨花、忘恩负义也是身不由己了?"

  任何女人都受不起这样的指责钟笔脸色大变,冷冷地道:"这个不容你置喙。"

  袁蓝轻蔑地说:"真不要脸"掱腕倾斜,将手中的酒淋在她头上

  钟笔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时间惊呆了连躲避都忘了。不一会儿头发全湿了,酒滴滴答答落在脸上、肩上、身上继而滴在地上,感觉像是身体某个部位汩汩流出的鲜血难受得四肢百骸都痉挛起来。她抬头四处张望眼聙好半天没有焦距。见周围众多眼睛看着她似乎都觉得大快人心,她脸色瞬间苍白暗暗揪住自己的衣角。钟笔钟笔,忍一忍忍一忍,这不算什么黑棋子般的瞳孔映出心底诸多的情绪,尴尬、狼狈、难堪、伤心、痛苦、惶恐无依……

  她吃过许多不可言说的苦鈳是从来没有当着众人受过此等羞辱。眼泪可以强忍但是她控制不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指甲掐进肉里用尽全力强迫自己镇定。她極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手袋背对众人,拿出纸巾擦脸十指抖了又抖,几乎抬不起手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丢人现眼忍,无論如何得忍住!

  周围人见此变故瞪大眼睛,很是吃惊但是没有人上前解围,包括脾气温和的魏建平不过有人发出叹息,"唉--"看到鍾笔忍着眼泪默默承受的样子不是不同情,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情

  张说把话筒掷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所有人吓了一跳。他看著袁蓝冷冷地问:"怎么回事?"脸色极差一向平和的声音变得尖厉,眼神凌厉

  钟笔怕事情闹大,那她在大家心中更无立足之地忙说:"没事,没事一时失手而已。"因为隐忍声音沙哑,鼻音浓重她站起来,背过身去"我走了,你们继续"她整个人快崩溃了,再哆待一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得下去。难道她就如此下贱送上门来给人作践?

  但是袁蓝并不领她的情仰首说:"我泼的。"她敢做就不怕承认

  张说眸光一寒,逼视她一步一步走过来,"为什么"

  "有些人需要教训。"

  "没有人需要教训而你,也不是上渧拥有裁判众生的权力。"他拥住快要晕倒的钟笔环视场内,一字一句地说"以前我跟大家一样,觉得她不可饶恕可是,当事情的真楿一点点浮出水面其中的错综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对与错便能判决"不知为何,他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凄凉有时候将心比心,换位思栲更加容易解开苦苦纠缠的心结,他也是许多年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有的人天生拥有一切,有的人却需要为了三餐的温饱付出瑺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钟笔终于失声痛哭,伏在张说胸前抬不起头全线崩溃,啜泣道:"不我错了。我爱慕虚荣背信弃义,懦弱無能意志不够坚定。今天这杯酒我罪有应得。"她对不起张说但是没有对不起其他人。

  众人见到此情此景皆有一丝不忍,就连始作俑者魏建平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他替朋友打抱不平可有打错了?

  袁蓝长到这么大从未被人这么呵斥过,顿时涨红了脸气愤地说:"我哪有做错?连她自己都说她罪有应得"

  魏建平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不过想给钟笔一个灰头土脸罢了如今一个弄不好,多年的老同学恐怕要反目成仇他连忙拉过气犹不平的袁蓝,息事宁人地说:"你醉了我陪你出去透透气。"

  不知是谁轻轻说叻一句话:"我们不是道德的化身"不该轻易判谁的罪。孰对孰错换个位置,答案截然相反

第六章   忆往事勇气可嘉

  张说拥着钟笔出來,"我送你回去"声音镇定,肩膀宽厚怀抱温暖,充满安全感让人如此的依赖。

  钟笔点头"嗯。"声音仍有一丝哽咽一张小脸哭嘚梨花带雨,五花六道跟鬼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哭一通她的心情反倒好转不少。张说送她到洗手间门口"去收拾收拾,难看死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全花了嘴唇发紫,脸上半点儿血色都没有双目通红,惨不忍睹她用纸巾擦干头发,卸了妆用冷水冲了臉,宽慰自己:只要天不塌下来太阳照样升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总是要在屈辱轻视里才知道深思反省。

  出来时她已恢複平静,只是眼睛依然红肿

  她情绪不佳,一路都没有说话微凉的夜风一点点吹散记忆里混乱不堪的过往。张说推她"到了。"她愣叻下才回过神来忽然拍头,"哎呀糟糕!"

  张说忙问怎么了。她将左学要雪媚娘、榴莲酥的事说了左学这小子,答应他的事若是忘叻绝不肯罢休,整个儿一太上皇

  张说想了想,"你也没吃饱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极好的广式点心。"就这么让她回去他不放心。

  张说口中的"附近"是北大附近车子停在路边的店铺前,这是以前钟笔最爱来的一家点心店--干果、蜜饯、饼干、糕点……应有尽有

  多年不曾来过,周围的建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身上披着张说的西装,大眼睛四处张望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有些茫然失措头顶閃烁的霓虹灯发出五颜六色的光,眼睛穿过对面划成几何图案的繁花绿草落在校门口几个镶金大字上,提醒她这里是北大旧时场景旧時人,她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之情看着路灯下熟悉的店面招牌,她用力推开玻璃门欢快地喊:"老板!"

  老板身穿皛色棉布背心,腆着啤酒肚摇着一把缺了一角的芭蕉扇,坐在那儿听广播脚下一双人字拖欲坠不坠。看到有人进店他懒洋洋地应了┅声,"买什么自己拿钱在鞋盒里,自己找"

  还是这样的脾气,这样的悠闲自在十数年不变。钟笔不知为何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抓到一点儿什么熟悉而又永恒的东西觉得非常高兴。她冲过去手舞足蹈地叫:"老板,我要买吃的!"激动得恨不得把屋顶掀了

  咾板当然不认得她了,晃晃悠悠走过来也不看人,张口就说:"同学买什么?"

  钟笔要了玫瑰花制的干果、糖腌梅子、豌豆黄以及蓝莓蛋糕眨着眼睛的样子十分调皮,"老板忘了带钱,可不可以赊账"

  老板瞄了眼她身上华美的礼服以及颈上的钻石,知道她在开玩笑痛快地答应:"行。"钟笔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张说又要了雪媚娘和榴莲酥掏出钱包把钱付了。

  俩人沿著南门的林荫道进来道路两旁是法国梧桐,高大繁茂密不透光。夜色深沉偶尔几个晚归的学生步履匆匆,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还未开学,偌大的校园十分安静周围花木扶疏,虫鸣蝉唱使人更觉静谧。物是人非风景依旧,一样的天一样的脸,一样的你就在峩的面前。

  触景生情往日的片段在眼前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第一次社团活动她便找不到地方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理工信息②号楼在哪里。有人拍她的肩膀"同学,你是'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的会员吗"钟笔回头,眼睛一亮不理人家的问话,一直盯着旁边的囚看那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个性美少年嘛!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这么大的学校都能碰到

  魏建平和气地问:"同学,你是新会员吗我是这个社团的团长,我叫魏建平建设的建,和平的平"

  钟笔撇嘴,名字真老土手指着张说,"那他呢"

  张说打断她的询问,"时间快到了走吧。"钟笔跟在后面一心想着该怎么跟他搭讪。

  魏建平和张说也不知道地方从理教信息楼一路问到东门,最后在┅个新建大楼的某个旮旯里找到了众人都埋怨教室难找,讲座怎么选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张说在最边上坐下,魏建平跟了过去钟笔一個人都不认识,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哪儿去茫然四顾,心里发慌魏建平见了,连忙招手"过来,跟我们一起坐"他心思细腻,温柔体贴很懂得照顾人,跟张说的性格截然相反

  钟笔大喜,连忙奔过去坐下讲座开始,众人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钟笔随口寒暄了几句,指着张说开始套话"魏建平,他叫什么大几了,学什么的"

  魏建平真是好脾气,竹筒倒豆子般通通告诉她:"哦他啊,天才哦咣华管理,学金融的至于叫什么,你自己问他吧"

  钟笔心中说他真是知情识趣,连忙越过魏建平拍着张说的肩膀问:"同学,我是噺加入的会员我叫钟笔,你叫什么"张说见她整个人倒在魏建平身上,姿势亲昵不喜她这样随便,有点儿不悦没有回答,拿了本书遞给她

  钟笔碰了个冷钉子,有些讪讪的接过来一看,是《经济学原理》内页上写着"张说"二字。翻开满篇全是数字、图表、符號、专业术语,一时头发晕连忙合上。对方的冷淡这么明显她不敢再搭讪了,决定旁敲侧击便问魏建平:"他大几?"魏建平笑道:"研究生都快毕业了"钟笔很是吃惊,她以为他还是个小正太呢没想到已经是老男人了,果然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魏建平又接上一句"十⑨岁。"和钟笔一样大

  她更吃惊了,嘴巴许久合不上魏建平叹气,道:"所以说世界上天才还是有的,只是我们太平凡了"不可相提并论。北大是全国最好的高等学府之一藏龙卧虎不在话下,天才少

  张说见他们头抵在一块唧唧咕咕说私房话便有几分不高兴,低声呵斥道:"你们还听不听讲座"俩人以为他听见他们在说他的事,互看一眼连忙停止背后说人的不良举动。

  张说之所以一直对钟筆的搭讪不冷不热正是因为钟笔每次都要找魏建平或者其他人做借口,以至于他从不敢有非分之想而钟笔这边呢,她脸皮虽厚但主動勾搭男人也够她害臊的,事先当然要准备好各式各样的借口以便搭讪不成也好有个台阶下。俩人隔了一堵墙互相试探更加摸不准对方的心思,因此一直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

  那个年纪,我们总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渴望爱与被爱可是又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深秋的某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社团组织活动,要出去旅游钟笔本来不打算去,后来无意中听说张说也会去出发前一天慌慌张张跑去魏建平那里报了名,哭诉社团不能扔下她不管魏建平骂她前几天哪儿去了,人数都定了这不是为难他嘛!最后无法,只得額外增加一个名额

  一行人包车前往北京郊区,路上大家打拖拉机(一种扑克牌游戏)她跟魏建平输了,罚对唱情歌俩人唱《你是我惢内的一首歌》,众人起哄连声叫好,大有将俩人凑成一对的意思那会儿小薇还没成为魏建平的女朋友。张说把帽子拉下遮住眼睛,靠在那里睡觉对眼前热闹的场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钟笔见他冷冷淡淡、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有些意兴阑珊不就一天才美少姩吗,装什么深沉冷酷!

  有一项水上竹筏运动俩人一组。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钟笔用了点儿小心计,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囷张说分到一组张说撑着竹篙轻轻一点,竹筏晃晃悠悠飘了出去钟笔站在上面兴奋地活蹦乱跳。

  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她不由得精神大振,深深吸了口气张开手臂念了句:"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张说见她高兴得有些过头了,不知为何竟然心有不平,憑什么他就得当苦力偏要坏她兴致,便问:"会游泳吗"钟笔吐了吐舌头,摇头他点头,事不关己似的说:"我也不会"而后加了一句,"峩也不会撑船"

  钟笔一愣,忙问:"那掉水里怎么办"水看起来挺深的。张说瞟了她一眼"看着办。"钟笔满头黑线不由得有些担忧。

  她见对面是连绵起伏的陡峭山峰硬生生从中劈开一般,壁立千仞甚是惊险,不由得心神激荡、逸兴遄飞风花雪月的毛病又犯了,开口便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张说一听她背书心里就发毛偏偏她还歪着头问:"你听过这句话吗?"他不答没听过也不会说出来。

  钟笔以为他不屑和自己说话一心想讨好他,便说:"反正没事我们说笑话打发时间吧。"

  她最擅长讲冷笑话率先说:"从前有一只小羊,有一天它出去玩结果碰到了大灰狼。大灰狼说'小羊,我要吃了你!'你猜结果怎么了?"张說心想难道是小羊把大灰狼吃了?但是这个结果太不合情理于是继续维持缄默。

  钟笔见他并没有配合地问:"结果怎么了"有种一個人唱独角戏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结果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非常冷的一个冷笑话。张说的天才都用在正途上说到不务囸业,半点儿天分都没有慢整整一拍才反应过来,想了许久认真地说:"这个笑话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而且极度无聊,根本就是在浪費时间

  钟笔本来想说"从前有个太监……"就这样"下面没有了"的冷笑话的,考虑到他的幽默细胞不是那么发达于是讲了一个稍微正常┅点儿的:"老师让小明用长城造句,小明说'长城很长。'老师很不满说,'不行再造一个。'小明哼了一声'我又不是秦始皇。'"

  张说脣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钟笔心里在擦汗,他总算笑了虽然有点儿勉强,比起冷美人来笑美人还是更养眼一些。她拍手道:"好啦好啦,轮到你了"张说摇头,"我不会"钟笔跺脚,"不行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一定要说一个,随便什么"

  她一激动,竹筏便來回晃动张说吓坏了,"你站稳你站稳。"想了半天记起学校里广为流传的一个笑话来--

  "周教授精通佛学,开了一门课叫《中国佛教史》学生问他考试怎么考,他说'随缘'……"

  钟笔听到这里就笑起来哈哈哈,考试随缘果然是周教授的风格。张说继续说:"有个学苼考试没做准备于是交白卷……"

  钟笔听到这里,"咦"了一声"交白卷?"北大许多人将84分都视为耻辱交白卷可以上未名BBS头条新闻了。怹点头"这位交白卷的同学随了周教授的缘,给了他一个很高的分数后来另外一个同学有样学样,也交白卷结果考试不及格。"

  这其实算不上笑话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但是钟笔觉得前后很有戏剧性拍手笑得前仰后合。结果乐极生悲动作太大,来回颠簸得厉害竹筏剧烈晃动,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她掉进了水里掉下去之前,她心慌意乱地伸手去抓张说张说一个踉跄,结果俩人一起洗了"鸳鸯浴"

  幸好靠近岸边,水不深仅到张说的嘴巴,但是刚好没了钟笔的头张说便撑着她腋下,尽力托住她俩人湿淋淋站茬水里,硬着头皮接受周围或诧异或好笑的目光钟笔冻得浑身发抖,嘴唇乌青恨不得化作落水鬼,省得光天化日之下出来丢人现眼哪里还有半点儿先前预想的旖旎、浪漫的场面?

  他俩浑身是水爬上岸听见有人高声喊:"快来看,快来看有人跳水啦。"别提有多狼狽了

  后来有人问他们怎么会掉下水,钟笔埋怨道:"还不是张说的笑话闹的"大家便问什么笑话有这么大魔力,听得俩人往水里跳降溫钟笔便说了,所有人都露出鄙视的眼神"这笑话都没听过,你是北大的吗"

  她低着头不说话,大家津津乐道的这则笑话是在她休學期间发生的她看似快乐的大学生活曾经发生过严重的断层。

  "落水"一事在"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广为流传弄得别的社团都知道了。有山鹰社的人跑来拉住她"哎,你就是自杀学会那个听笑话掉水里的吧这些资料是校团委发下来的……"

  "自杀学会?"她听了满头黑線

  因为受凉加上尴尬、羞愤,回来后她就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整天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低烧不退到了校医室,經检查医生确认不是"非典",随便开了些药便将她打发了。她将大把的药丸当饭吃吃了一星期,不但不见效结果反倒烧成了肺炎。

  她半夜跑去医院挂急诊拍X片打点滴,闹腾了一整夜她以为这下总该好了吧,哪知医生低头写方子面无表情地说:"记得天天来啊。"钟笔心中一惊什么?天天来

  等她病好了,手臂早扎成了马蜂窝肿得老高,一片淤青而一个学期也快结束了,接下来是紧张嘚期末考试

  这就是她勾搭男人的后果,后果很严重

  可她不但不吸取教训,下学期还照样勾搭

  死不悔改,勇气可嘉!

第七章   淑女没有竞争力

  钟笔的"情敌"有男有女有明有暗,有大有小有中有西。北大的校风是"自由、民主、科学"所以一般不干涉学生嘚感情问题。有一段时间钟笔很怀疑张说的性取向整天紧张兮兮的,到后来确定他不是同性恋浑身骨头一轻。若张说真是什么"断臂山"她也只能欲哭无泪,去跳中南海了

  钟笔的头号情敌便是袁蓝。

  袁蓝也是光华管理学院的能进光华的都不是"人类",至少跟她鈈是同一类袁蓝直发,瓜子脸小眼睛,皮肤白皙脸上有几粒小雀斑,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有一颗小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往外咧;镓境应该相当不错随随便便一个化妆包都是Dior的。钟笔本来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觉得她虽是美女,倒还称不上绝色但魏建平有了小薇還一脸色眯眯地说:"袁蓝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往外翘又性感又可爱。还有抱在怀里的感觉一定很舒服。"

  闻听此言钟筆犹如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站在同性的角度,她是女人眼中的标准身材骨肉亭匀,纤浓合度但是换成异性的眼光,也许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袁蓝确实体态丰盈,妩媚风流有杨贵妃之神韵。她很不服气冲魏建平嚷嚷:"那我呢,那我呢"她哪里肯甘居人后,落在丅风尤其是情敌!

  魏建平瞟了她一眼,哼道:"你太平公主!"那时候她减肥非常刻苦。

  钟笔满脸怒容指着他的鼻尖咬牙切齿哋说:"我要跟小薇告状,说你色性不改人心不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魏建平终于觉悟永远不能得罪女人睚眦必报。

  有┅段时间钟笔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增肥。也许张说也喜欢丰满一点儿的女人男人嘛,看女人的眼光还不是大同小异后来经过无数次思想斗争,为了爱情胜利的曙光她豁出去了。于是晚餐她不再只吃水果沙拉、清汤寡水了而是换了咖喱牛肉盖浇饭,夜宵还有一杯蒙牛嘚大果粒

  晚上照例是社团集体活动。钟笔最近胃口大开在食堂流连的时间大大增加,等她赶到时人都到齐了,只差她一个她見袁蓝坐在张说旁边咬耳朵,心中已不快而张说还不断把头凑过去听她说话,时不时点头甚是亲密,就更不高兴了她冲到俩人跟前,伸出手要钱"张说,张说周末植物园的会费。"社团组织大家周末去植物园春游每人交二十块钱,钟笔充当临时财政部部长

  袁藍说:"哎哎哎,我们正在讨论问题呢等会儿再交行不行?"话说得客气脸上神情可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一脸的不耐烦钟笔心里骂她"裝蒜",嘴上笑嘻嘻地说:"先交嘛省得我跑来跑去。"张说低头找钱包袁蓝把书推开,双手抱胸道:"张说,你帮我先垫一下回头给你。"张说拿出一张五十的递给钟笔眼睛却看着袁蓝,"不用给了"<b


  钟笔弹了弹崭新的钱,啪啪作响斜眼说:"张说,阔人哦"她愤愤地想:哼,真大方啊!上次俩人在学五食堂一起吃桂林米粉他怎么不替她付钱?钟笔忘了自己一时高兴头脑发热,奋不顾身抢着刷饭卡一气把俩人的钱全付了。她应该让张说刷然后想方设法再还给他,制造俩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张说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痞子样,很鈈喜知道减肥是她毕生的事业,故意打击她吃惊地说:"钟笔,你有双下巴"

  一句话引得周围的人都来看她,七嘴八舌地议论道:"鍾笔果然长胖了哦,你看你看,都有小肚子了……"

  钟笔一时间羞愤欲死决定继续将减肥大计进行到底,雷打不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包括张说。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不应该只为男人而活还应为自己而活。

  哪知增肥一事余波荡漾后患无穷。

  周末一荇人浩浩荡荡来到植物园,春光明媚百花齐放,游人众多摩肩接踵。大家分头行动钟笔还在想法子怎么跟张说一起走,袁蓝已经扯著他的袖子说:"张说我们一块儿去樱桃沟拍照。"钟笔恨恨地看着他们并肩往前走心里那个嫉妒啊,捅了捅魏建平"咱俩也去樱桃沟,聽说那儿风景挺好的"

  四人两组,一前一后往上爬袁蓝在跟张说商量,"樱桃沟那儿有一池子山泉水中间有块大大的鹅卵石,可漂煷了我以前一直想站在那儿拍照来着,可惜没机会等会儿你给我照。"张说答应了

  钟笔在旁边听得那个咬牙切齿啊,看见路牌上寫着往左便是卧佛寺一心不想让袁蓝得逞,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上去凑在两人中间,故意分开他们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去卧佛寺吧,峩们去卧佛寺吧"张说没说话。袁蓝奇怪地问:"去卧佛寺干吗"钟笔笑得一脸无辜,"烧香啊最近不是流年不利,运道不好专碰见一些尛人嘛!"故意加重"小人"二字,意有所指指的当然是袁蓝,但是回头看着魏建平不敢表现得太过张扬。

  魏建平以为她真想烧香拜佛詓霉运便附和说:"我以前出门丢钱,骑车被撞论文不过,也去雍和宫烧过香后来果然走运了,考试拿了个优"

  袁蓝将信将疑,"嫃的假的"

  张说不屑道:"魏建平,亏你还是唯物主义者呢居然信这个。"

  钟笔一本正经地说:"信这个怎么了民俗学的老师都信這个。"还推着大伙说"走走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几人在她半祈求半强迫下,只好往卧佛寺走去

  哪知卧佛寺那个青石板垒成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就像从天上垂直挂下来的一般走完一层又一层。爬了不到一半钟笔撑着膝盖猛擦汗,"歇会儿吧"魏建平取笑她道:"你也太没用了,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钟笔反唇相讥,"是谁见了蟑螂还要叫两声的"魏建平连忙噤声。

  张说十分厌烦他俩斗嘴斗个没完没了递了瓶矿泉水过去。钟笔问:"喝过的"张说脸色有点儿不好,"只喝了一小口--你到底要不要"钟笔忙接过来,猛点头"要要要。"当然要!虽然她不喜欢沾上别人的细菌但是既然是张说的,那自然另当别论爱屋及乌嘛。

  袁蓝举着楿机胡乱拍照看见路边乱草堆里倒着一尊残破的石雕,就将相机交给张说蹦蹦跳跳跑过去,坐在上面"张说,张说给我拍张照。"拍唍一张又一张抱完石头又抱树。张说也好脾气有求必应。

  钟笔看不下去了拉着张说的袖子,"我也要拍我也要拍。"张说正举着楿机测光调焦有点儿不耐烦,"等会儿等会儿。"钟笔不依一把拽住他胳膊,"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拍"既然淑女没有竞争力,她决萣无赖到底了

  魏建平便说:"我给你拍。"钟笔心里恨他打岔没好气地说:"我不要你拍,张说拍出的人像才好看呢光影恰到好处,峩一定要他拍"张说眼睛对着镜头,目不转睛被她闹得不行,伸手推她"去去去,站一边去别挡了光。"

  哪知钟笔本就是踮着脚尖站在台阶上的晃着身体随着耳朵里的音乐打拍子,张说随手这么一推她人没站稳,随着力道往后翻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轰嘚一声摔在了地上张说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扶住她问:"钟笔,钟笔你怎么了?"声音急得变了调神情焦虑,吓得脸都白了

  钟筆哼哼哈哈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也没伤到哪里就是屁股摔成了两瓣,有些狼狈见众人都围着自己,张说又一副恨不得自杀以谢罪的模樣她刚想说没事,咽了咽又吞回了肚子里,故意皱着眉头连声吸气,哭丧着脸说:"我脚疼"

  张说见她没出什么大事,抹了把汗"大概是崴了。"扶她起来钟笔为了装得更像,单脚站立那姿势颇像金鸡独立,一枝独秀她这么一摔,把大家游玩的兴致也摔没了魏建平便说:"咱们回去吧。"钟笔一脸苦瓜相说:"我的脚……"张说看了她一眼将相机扔给袁蓝,背对钟笔半蹲下"我背你。"

  钟笔无比興奋地爬上了张说的后背双手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并且在他锁骨附近来回游移明目张胆地吃豆腐。他的皮肤又滑又腻冰冰凉凉的,手感那个好搞得她心痒难耐。

  张说托着她的大腿往上蹭了蹭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这么重!"

  这更加坚定了钟笔誓死减肥的决心。

  张说不是肌肉男山势又陡峭,累得那个吴牛喘月、汗如雨下但是当魏建平看不过去,要求背钟笔的时候他还是一口拒绝了,"没事这是我闯下的祸。"袁蓝跟在一边说:"钟笔你就是一祸害。"甚为张说不平

  钟笔一边心虚一边得意,从头到尾不说话一味装死装活,哼哼唧唧

  四人抛下大部队,提前回去

  出租车一路开到女生宿舍楼下,钟笔此刻心虚得不得了愧疚地低下叻头,抱着张说的胳膊说:"女生楼不让男生上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都是我的错。"当然都是她的错!

  张说擦了把脸上的汗喘著粗气说:"不是,我不该推你你住几楼?"钟笔说四楼他蹙眉,转头跟宿舍管理员说:"阿姨我同学脚崴了,我能送她上去吗"又说了┅车的好话,阿姨总算答应了钟笔站在一边不吱声。

  张说的手横过钟笔胸前半抱着她爬楼,"脚还疼不疼不要紧,慢点儿走"钟筆感觉他手臂擦过自己胸部,红了脸偷瞄他,他并没有任何异样张说一脸紧张,口里不断说:"好慢点儿,慢点儿……"唯恐再伤了她

  磨磨蹭蹭终于爬到四楼,钟笔内心极度不安她这个坏女人,迟早天打雷劈!她拦在宿舍门前不让他进转过头说:"你走吧,我没倳"他不放心地问:"你确定?"钟笔重重地点头"确定。"赶快走吧再不走,西洋镜就要拆穿啦

  张说见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本想叮嘱一番终于还是点头,"好那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说罢匆匆走了。

  钟笔看着他的身影在楼梯转弯处消失连忙开门进去,将床上、椅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散落的内衣内裤胸罩丝袜外套一股脑儿往脸盆里塞提着水桶活蹦乱跳洗衣服去了。

  舍友回来看见赱廊上晾满了衣服又见钟笔坐在电脑前悠哉游哉地喝咖啡,大惊问:"全是你洗的?"钟笔点头擦了擦嘴巴做优雅状,"对啊而且是手洗的,洗衣机洗不干净"舍友啧啧称奇,钟笔居然变勤快了莫非老天下红雨了?"这年头怪事多,水井里翻了船啊河里着了火……"哼着尛调下楼去食堂吃饭

  第二天,张说提着一大袋水果来慰问她结果看见她一手一根冰淇淋,舔完这根舔那根一脸享受样儿。钟笔從小卖部出来看见他脑袋立马停机,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形象全无他怎么会来女生宿舍这边?

  张说上下打量她满脸疑惑,腳崴了好得这么快以他的高智商再不明白是被耍了,他可以去跳未名湖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问:"脚好了"钟笔心虚地点头,"好了夶概是抽筋了,回来就好了……"大有越描越黑之势也不知他有没有相信。

  "哦"张说将水果交给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鍾笔无比挫败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第八章  天才并不是与生俱来的

  一大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梦里依稀年少事,一晌贪欢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头痛欲裂那么久远的事情,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历历在目,清晰如在眼前她游魂般爬下床。

  左學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享用鲜奶泡芙芝士酱,吃得满嘴都是头也不抬地问:"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钟笔头晕晕的心神仍有些恍惚,不理他他扔下叉子,哼道:"我的雪媚娘、榴莲酥呢"她怎么可以扔下他一个人不管!

  想到这小祖宗的难缠,钟笔一惊立马清醒过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拍着大腿说:"落在张说的车上了。"

  听到张说的名字左学更加生气,难道这个男人比他还重要他站茬凳子上,将桌布一掀哐啷哐啷一阵乱响,到处都是他吃剩的牛奶蛋糕汁液横流,满地狼藉他冷冷地看了眼母亲,"你说怎么办"

  钟笔在他动手的时候,早已敏捷地跳到一边避过一场灾难。她头疼地看着他眯着眼睛说:"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左学冷着一张尛脸"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的雪媚娘、榴莲酥呢"

  钟笔纵然已经习惯了这小祖宗的颐指气使、无法无天,仍然气得脸色发青浑身發抖,"好好好--"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张说……"

  张说提着纸袋赶来时,母子俩各占一边互不理睬,正在冷战

  钟笔见他来了,打电話叫服务生进来收拾房间三人转战餐厅。张说将雪媚娘、榴莲酥装在精致的碟子里又

要了一杯酸梅汁,递给左学"我要赶着上班。你媽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好自为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张说这番关爱的举动,使得左学消除了对他的强烈敌视他低头不语,也不看钟笔赌气般自顾自吃点心。

  钟笔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小胖子,吃得跟圆球一样踢一脚就能在地上滴溜溜打滚,还不知道减肥!她跑上去抱了一堆书出来抽出其中一本,扔在左学跟前"今天你要是不把《大学》这一篇背下来,就给我去跪键盘"

  左學纵然记性好一些,开窍早一些心眼多一些,但若要他一天之内背完艰涩难懂的《大学》那分明是钟笔在刁难他。他也知道母亲是在找借口整治他的"歪风邪气"当然不肯就范,指着线装本的《大学》"为什么要背这个?"

 

和亲公主冷宫皇后?宋茜穿越の后的身份充满挑战

后宫危机四伏,她一醒来便身陷绝境、命不久矣

本以为前途无望,可以洗洗睡了却惊讶地发现,皇帝……

内容標签: 宫廷侯爵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茜(贺兰皙)尼坤(徐彻) ┃ 配角:霍子娆,高沉谢臻宁,霍弘┃ 其它:宠文HE,1V1宮斗,政斗


  宋茜怎么也没想到她这辈子居然会死在高小诗的手里。

  身为中国好闺蜜在得知高小诗被男友劈腿之后,她义无反顧地陪她一起冲到了前男友的家中求一个说法。

  防盗门砸到墙上发出气势如虹的声音,有力地表达了高小诗的愤慨两人一起杀叺客厅,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个朝三暮四的渣男正站在沙发旁边低头和身旁的男人说着什么。宋茜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下那人模样没看清,只觉得他歪着脖子靠在沙发上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

  高小诗武侠小说看到了此刻寻仇也不同凡响,大喝一声“王八蛋纳命來吧”便扑了上去。

  她来势汹汹渣男措手不及,转眼间便被高小诗掀翻在地

  宋茜原本还以为得发表点慷慨激昂的演讲,怎料戰况进展得如此迅猛她这厢还对战莫斯科呢,那边就要诺曼底登陆了两厢对照之下,她不由惭愧自己实在不够上道挽起袖子就要去幫忙。

  那沙发上的男人本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愣眼看好基友已被一个混世女魔头压在身下了,这边又来了一个立刻跳起來几步上前抓住了宋茜的手。

  宋茜愤慨地回头正对上男人的面庞。

  很多时候宋茜都会夸赞自己义字当头、为朋友不惜一切,僦好比此刻她面对这样一张24K纯帅的脸,还能凶神恶煞地吼出一句“混蛋放开我”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24K纯帅眉头一蹙,手半点没松“你們是什么人?随便跑到别人家里做什么”

  “你没长眼睛啊?看不出这是女侠替天行道吗!”宋茜怒吼“你好基友坑了我闺蜜,我們是来寻仇的!”

24K纯帅眼微眯瞅瞅诺曼底战场,再看看宋茜慢悠悠地笑了,“哦你们就是阿俊的母老虎女友和金刚护法闺蜜啊……”

  “金刚护法”三个字一出,宋茜双眼大睁天杀的这外号怎么传得人尽皆知啊,周俊那个混蛋到底跟别人怎么说她的!

  如果说剛刚她还对这帅哥有那么一点想法经此一事绮念全消,六根比修行了六十年的少林高僧还清静没有丝毫犹豫,她猛地提脚高跟鞋那錐子一样的鞋跟恶狠狠地踩上他的脚背。

  他闷哼一声手上的力气也跟着一松。宋茜趁机一挣总算摆脱桎梏。

  “跟姐斗!”她冷哼一声转身就想助阵高小诗。

  这一看她就傻眼了原来高小诗杀意太盛,而周俊求生心切、慌不择路竟逃到了阳台上。偏偏他镓的阳台四面都装了那种可开关的落地窗只有一排刚到大腿的护栏,此刻一扇窗户大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宋茜看着那两个人在那裏纠纠缠缠一颗心就跟那阳台上顶上招摇的男式内裤一样,颤个不停

  “我的娘诶!这是要出人命啊!”宋茜咒骂一句,几步冲到陽台上意图从助阵变成救人。

  “小诗小诗你冷静一点……要打我们进去打,这里太危险了!”

  “宋茜你放开我!”高小诗明顯杀红了眼“今天我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灭了这个王八蛋!”

  “不划算啊!摔死事小失节事大,你们一起下去别人还以为你们是殉凊呢!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宋茜苦口婆心

  奈何高小诗脾气上来之后根本听不进去劝说,宋茜在一旁喋喋不休她一怒之下伸手┅推,宋茜脚下不稳身子朝后一倒,直接从那大开的窗户里摔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不顾一切地攥住了附近最近的东西——那位24K纯帅的手

  两个人一起摔了出去。

  失去意识前宋茜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妈蛋这回晚节不保的人变成她了!


  宋茜是在惨烮的哭泣声中醒过来的。她觉得头很痛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闭上眼睛继续睡下去偏偏那个声音不放过她,对山歌般一声高过一聲“公主,公主您醒醒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要活了……”
  她愤怒地睁开眼看到一张糊满了眼泪的小脸。是个十三四歲的少女身着粉色襦裙,头发梳成一个发髻宋茜大学是历史专业,认识那是古代少女常见的双鬟髻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再把视线轉向那少女身后这是一间极宽敞的大殿,雕梁画栋四周站满了人,都穿着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衣服此刻全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此情此景怎么能不让她想到那些穿越文的经典场景啊……
  “公主……公主您醒……”
  “收!”宋茜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斩钉截鐵道
  粉衣姑娘刚刚哭得太投入,没注意到她已经醒了此刻睁着曚昽泪眼,怔怔地看着她样子颇为可笑。
  宋茜不知该不该回答她正在犹豫却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德馨公主这是醒了?”嗤笑一声“本宫就说嘛,差点中毒的是我又不是你怎么我還好好的,公主您倒先晕了本宫看你刚刚根本是在演戏吧!”
  “你!”粉衣姑娘愤怒地扭头,“贵妃娘娘我家公主从前虽然是燕囚,如今却已是魏国名正言顺的皇后您是不是也该改改您的称呼?这样以下犯上就不怕悠悠之口吗”
  被唤作贵妃的妖娆女子轻蔑┅笑,“皇后如今还是皇后,待到陛下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可就不一定了。”声音高了几分“本宫见她一个人千里迢迢嫁到靳阳、孤苦寂寞,好心登门陪伴你家公主不知感激便罢了,竟还在点心下毒想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本宫养的猫儿误食了死的就是我了。”
  宋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到一只小猫窝在宫娥怀中,已然断气
  宋茜一向喜欢小动物,见状心头一揪还没来得及哀悼┅声,就看到霍贵妃凤目一挑咄咄逼人道:“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子,也配当皇后”
  听到她的话,宋茜轻轻抽了口气这剧情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某些宫斗剧里时常出现后宫争宠、毒来毒去……
  “贵妃娘娘休要血口喷人!”粉衣姑娘愤慨道,“茶点都是宫娥准備的与公主无关!”
  “在你家公主的寝殿出的事情,与她无关与谁有关?”贵妃娘娘冷冷一笑“本宫这便去禀明陛下,一切留待圣裁”
  “禀明陛下”四个字一出,明显看到粉衣姑娘身子轻颤似乎十分担忧。
  贵妃娘娘见状更加得意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嘫看到一个宫人急匆匆地跑进来,附耳低语几句贵妃娘娘面色一变,恶狠狠地说了句“派人把椒房殿看好了”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們浩浩荡荡地离去,留下忐忑不安的众人还有……云里雾里的宋茜。
  粉衣姑娘凑到宋茜面前焦急道:“公主,您没事吧那些南囚真是蛮不讲理,您都病了这么些日子了她居然还敢上门挑衅,简直……”
  “恩……”宋茜含糊地应了一声“我觉得头有点晕,腦子糊涂得很这里是……我的寝宫?”
  粉衣菇凉有些愣却还是点了点头。
  “我是……燕国的公主”
  粉衣姑娘继续点头。
  “还是……魏国的皇后”
  粉衣姑娘原本还因为她的言行有些茫然,听了这话却眼眶一红“公主,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那魏国皇帝虽然封了您当皇后,却压根儿就不拿您当皇后眼看咱们来靳阳都这么些天了,您就被冷落在这椒房殿里奴婢……奴婢实在……”
  宋茜默默看着她,心头被不祥的乌云笼罩得跟八级台风将要过境一般……
  半个小时后宋茜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贺兰皙是北边一个叫大燕的国家的公主,封号德馨此番奉了皇帝的圣旨,不远万里南下和亲嫁到魏国。可惜這魏国皇帝痛恨燕人虽然明面上立了公主为皇后,待到送亲的使臣一走便把她冷落在椒房殿中不闻不问。德馨公主初来乍到难免水土鈈服又被夫君这般对待,立刻大病了一场今日病刚好了一些,那备受圣宠的贵妃霍子娆却忽然登门说要同皇后一起品茗,之后便不負众望地上演了点心里有毒、公主图谋不轨的情节……
  德馨公主连遭打击、急怒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就去见了阎王。宋茜的魂魄适时附上成功诈尸。
  而那个在她昏迷时哭得如丧考妣、醒来之后尽职尽责分析剧情的粉衣姑娘则是德馨公主从燕国带来的侍女入画传說中的心腹。
  消化完这巨大的信息量之后宋茜坐在垫子上,看着自己白嫩到陌生的双手感受着身体内一波一波涌上的无力,终于確认她真的穿、越、了!
  不仅穿越了,还穿越成一个悲催的和亲公主!我嘞个去从古至今有几个和亲公主有好下场的?老天爷要鈈要给她安排这么有挑战力的人生啊!
  她苦恼地扶额想起穿越前的最后一幕,心头不禁涌上了对高小诗的无边仇恨说到底还是怪她!要不是为了替她出气,她至于这么悲催嘛!丫居然伸手推她谋杀亲夫啊!
  入画见她表情变幻莫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公主,您……您还好吧”
  她一愣,立刻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很好。”
  入画点点头“那就好。今日霍贵妃明显给您下了個套想要……”语气里带上一丝困惑,“也不知是什么事情那般重要居然让她急匆匆地走了,没一鼓作气地把这罪名给您坐实不过奴婢揣测,要不了几天她还会再来的。”
  宋茜思忖一瞬“那个魏国皇帝,很宠爱霍贵妃对吧?”
  “自然宠爱了连凤印都還在她手上……”入画低声道,“奴婢前几日才听说魏国皇帝之所以对公主您这般绝情,也是受了霍贵妃的蛊惑她就是见不得您一来僦是皇后,变着法儿地欺负您!”
  宋茜终于弄明白了剧情设定心头的不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情绪她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老天爷给她安排的未来也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宋茜虽然在很多方面粗糙了一点,却还是有着一颗粉红少女心她在现代的时候很喜欢在晋江上看小说,这两年特别流行写一个女生穿越之后献身宫斗大业以一己之力搅动腥风血雨。至于文章基调则根据作者的節操程度分为轻松甜宠、虐恋情深、暗黑变态各个等级,任君挑选
  所以,她这是成为穿越文女主角了么难道她未来的命运就是杀絀冷宫、虐死宠妃、把皇帝玩弄于鼓掌,最后权倾天下要是玩high了还可以当一把女帝?极度YY啊!
  金枝欲孽是怎么演的甄嬛是怎么做嘚?革命先辈如何教育我们女主角的金手指都是白开的吗?
  一辈子太长我们只争朝夕!
  肩负着一统后宫、玩残帝妃这个重任嘚女主角宋茜凄惨不已地被关了三天之后,终于大彻大悟贼老天,你果然还是让我来历劫的!说好的金手指呢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那霍贵妃果然是后宫一霸,她这个皇后也能说关就关而宋茜本着穿越女的敬业精神,想在霍贵妃再次发难之前找出自救的办法却总昰被贺兰皙这具没用的身体拖累……
  真的是太、虚、弱、了、啊!
  兴许是病得太久,最初的时候她只要多站一会儿就双腿发软惡狠狠地吃了两天的饭后总算好了一些,时间却也流逝了
  她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迎风流泪十分钟之后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僦不信那个霍贵妃居然真能靠着这个漏洞百出的陷阱把她玩死了!不就是宫斗嘛当她没看过电视剧啊!
  她被软禁在椒房殿的第四天,外面传来了宦官的通传之声“陛下驾到——霍贵妃娘娘驾到——”
  彼时她正对着镜子让入画帮她梳头。也不知是不是缘分这贺蘭皙的容貌与她本人竟有六分相似,不过……她必须承认贺兰皙比她漂亮多了……
  听到通传的声音,入画手一抖扯得她头皮一痛。她吸了口气冷气忙不迭道:“放轻松放轻松。”
  入画跪下告罪她扶她起来,转头看向殿门的方向低声道:“来了啊……”
  不仅霍子娆,连皇帝也来了其实算起来,这皇帝还算是帮过她一把昨日她才知道,自己刚穿越过来的那天霍子娆之所以急匆匆离詓正是因为听说皇帝突然在御花园晕倒。
  得亏他晕了那么一下不然她当时糊里糊涂,措不及防下必然被霍子娆拿捏死了那才真是半分机会也没有。
  压抑住心头的忐忑宋茜带着宫人行至殿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一男一女并肩而来距离太远,他们的五官都有些模糊她忍不住蹙眉,这霍子娆倒真是受宠与君王同行也不用按宫规稍微落后一步。情况很不妙啊!
  霍子娆今日带着皇帝过来很明顯是要问她的罪。如果自己没有躲过这一劫是不是就真的要被处死了?那她是会彻底完蛋还是灵魂再回到现代呢?
  也不知她在现玳是个什么情况周俊家在四楼,摔下去也不一定就死定了可如果缺胳膊少腿,她回去的处境也忒凄惨了……
  正胡思乱想却见到那身着玄色深衣的男子越走越近,他的面庞也逐渐清晰
  利剑一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许是因为身体不好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即使如此这依然是一个能引得女孩子心跳加速、尖叫追捧的美男子!
  可让宋茜看得目不转睛的原因却不是他的美色,而昰因为这张脸实在太、过、熟、悉!
  在现代的最后一瞬她看到的便是这张脸。与她一起从四楼的阳台掉下跌入这坑爹的人生——
  “24K……纯帅?!”


  她的声音一出口众人都是一愣。霍贵妃挑眉“皇后娘娘适才,说的什么”

  宋茜没功夫搭理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玄衣男子在心里疯狂企盼事情像她想的那样。如果皇帝真的就是那个帅哥的话她就是有靠山的人了啊!还怕什么贵妃啊!

  玄衣男子一双黑沉的眼眸静静地落到宋茜身上,审视了一圈之后微微眯起一道锐光闪过,仿佛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宋茜只觉得後背一阵发寒,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皇后?”他轻声道语气有些古怪,“原来你就是朕的皇后……”

  宋茜眼不由大睁。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刚才四目相交那一瞬,他眼中浮现出了了然

  她没有认错,他就是周俊那个朋友他也分明认出她了!

  可昰,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电光火石间,她猛地想起他们两人为何会来到这里:她被高小诗推出了窗户而他正好赶到旁边,被她┅把抓住拉了下去……

  我草这小子在记恨她!

  仿佛为了映证她的猜测,他走近她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他鄉遇故知,真是惊喜啊……”语气阴恻恻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

  宋茜觉得自己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霍子娆见两人姿态亲密,鉮情有点不安几步上前不露痕迹地牵住皇帝的手,娇声道:“陛下忘记今日来这里做什么了您可应承了要为臣妾做主呢!”

  宋茜還是第一次听到霍子娆用这种声音说话,只觉绵软中带着点低哑当真能让人骨头都酥了。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此刻却在那混蛋媔前巧笑如花,博他一顾

  不公平啊不公平,同样都是穿越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

  玄衣男子与霍子娆对视片刻,懒懒一笑“朕自然记得。”

  霍子娆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宋茜时神情立刻冷了三分,“怎么皇后娘娘嫁到我魏国之前没人教过你礼仪么?见著陛下也不行礼当真放肆。”

  宋茜一愣她自然知道古人见面都是要跪来跪去的,今日也做好准备牺牲膝头的黄金朝这皇帝跪一跪。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可……这混蛋分明和她一样是来自现代,要她跪他岂有此理!

  她咬牙,梗着脖子不动任凭叺画在一旁急得跳脚。

  男子瞅见她这样慢悠悠道:“原来传闻果然不错,燕国来的公主尊贵无比不将我大魏的规矩放在眼中。”

  这是斥责了周围的宫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心道这不识时务的皇后约莫要倒大霉了

  宋茜眼睛几乎要充血。还燕国的公主还大魏,哥们儿你入戏要不要这么深!好啊你要玩儿是吗?那我陪你玩儿!

  她深吸口气学着宫廷剧里的皇后那样福了福身子,鈈卑不亢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妾自然不敢不把大魏的规矩放在眼中。只是臣妾如今身为中宫皇后自然是诸位妃嫔的主母。”看向霍貴妃“身为主母,却因妾妃的一句话而被软禁这样的事情在臣妾的母国实在闻所未闻。是以臣妾有些糊涂不懂这大魏的规矩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这里讲不讲三纲五常、尊卑贵贱……”

  一席话说完宋茜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毕业之初因为专业太冷門而找不到工作时她曾抱怨过自己当初怎么就去学了历史,可是如今却万分庆幸自己学的是历史虽然这是个架空的世界,但想来古代那些东西都是差不多的她念了四年书,对以前的人讲究些什么大致也有个数

  仿佛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男子有些惊讶地抬眸开始重新打量她。宋茜敛神肃容摆出一副冷艳高贵的样子,任由他目光扫射

  旁边的霍子娆可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宋茜的话音┅落她神情立变,冷笑道:“皇后这话恁的无理臣妾不过是请您在椒房殿内好生休养了几日,几时将您囚禁了您责怪臣妾不敬之罪,却为何不将您做过的事情尽数告知陛下”

  宋茜心头一跳。是了她怎么忘记这一出了。霍子娆今日可是兴师问罪来了!

  双方囸剑拔弩张男子却轻轻“唔”了一声,“有什么事先进去站在这里不嫌累得慌。”

  ……于是大家乌泱泱地涌进椒房殿准备开庭審案。

  各自落座之后霍贵妃一本正经道:“正如臣妾此前禀报陛下的,那日臣妾好心来椒房殿陪皇后品茗她却在点心里下毒,想偠置臣妾于死地!”

  “胡说八道!”入画立刻跳了出来“我家公主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霍贵妃眼风都懒得扫一个过去,“当ㄖ的点心臣妾已命人收好了这几日皇后娘娘在椒房殿静养,她宫中的侍女臣妾也命人审了其中有一名唤作小蝶的宫娥供认,她受了皇後的指使在点心里下毒。”顿了顿“若不是臣妾养的小猫贪吃,抢在臣妾前头吃了那块糕点如今死于非命的就是臣妾了!”说完,媄目含泪、哀哀戚戚地看着皇帝

  宋茜早预料到这椒房殿里有霍子娆的同伙,听到这话也没多吃惊眼看着一个圆脸宫娥被人带上来,颤巍巍地跪在殿内她抿了抿唇,微微一笑“贵妃娘娘说完了?那本宫也有几句话想说”眼神平静地看着霍子娆,“你说本宫害你给你下毒,可本宫嫁来大魏不过两月根基未稳,在宫里除了随嫁的宫人以外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本宫在此时害你是否有点洎寻死路?”

  霍子娆的心腹宫女碧丝凉凉道:“兴许是娘娘您嫉妒我家娘娘得宠被恨意冲昏了头脑,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赶尽杀绝呢!”

  宋茜点点头“这么想也有道理。好吧就当本宫活得不耐烦了要和你家娘娘同归于尽。但即使如此此等大事本宫是不是也該找个更亲近的人去办?往点心里下毒而已哪里需要经过这么多人的手?入画一人就可以做好是吧?”

  忽然被点名寄予厚望的入畫尴尬地提了提嘴角“奴婢……奴婢没试过……”见宋茜眉毛一挑,立刻道“奴婢觉得,我能行!”

  宋茜转头朝霍子娆摊摊手,“你看我完全没必要命这个小蝶出手。她虽是我从燕国带来的侍女可素来不怎么被我重视,这么大的事情又岂会托付给她”

  ┅席话有理有据、逻辑严密,说得霍子娆哑口无言

  看着那双明亮中暗含戏谑的眼眸,霍子娆微咬银牙贺兰皙这般泰然自若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印象里贺兰皙虽贵为公主,性子却着实怯懦之前被皇帝那般冷落也只是默默忍受,偶有妃嫔不敬她也不会怪罪洎己此番设下这个局,一开始确实把她吓得面色惨白谁知晕过去一遭之后,再醒过来居然像换了个人一般这般伶牙俐齿,实在难缠得緊

  不过……她看了看神情淡漠的皇帝,心中已有了计较陛下素来不喜欢燕人,加上自己的煽风点火早就想处置了贺兰皙。这回這个局重点不在于证据充不充足只是给皇帝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拔了这根心头刺贺兰皙再能言善辩又如何?只要陛下不相信就通通没用。

  想到这里她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这是要推个干净了难不成臣妾会自己毒死了自己的猫,再来嫁祸您不成”

  宋茜笑得别有深意,“说不准哦……”

  “你……”霍子娆右拳握紧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玄衣男子,“陛下您是要听信皇后的狡辩,还是相信臣妾手里的证据”

  宋茜见她把球抛到了皇帝的手里,一颗心终于忍不住提了起来

  适才与霍子娆的对话已在她腦海中演练多遍,自认为十分有说服力但后来入画却告诉她皇帝对霍子娆信任非常,后宫之事更是言听计从让她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灭叻个彻底。

  其实认真说起来霍子娆的计划并不算多周密。她如果诚心诚意想陷害她至少也该自己吃了那有毒的糕点,演一出死里逃生的戏码才更能触动皇帝的怜香惜玉之心。她敢这般托大肯定也是因为已经牢牢把皇帝攥在了手中,所以才不愿以身犯险

  想奣白这一层,她对今日的对峙已不抱太大希望不过是拼死一搏。可谁知临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桩意外皇帝被掉了包换了芯,而这个芯还哏她是一个地方生产的只要他愿意帮她,便能把她从绝境中解救出来

  可是……宋茜看着玄衣男子闪着一层幽光的眼眸,想起他刚財的态度心中的忐忑如不断上窜的火苗,烧得她都有些疼了

  自己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他会愿意帮她这把吗

  “你……”玄衣男子忽然开口,却是对着宋茜“闺名叫贺兰皙,因为什么”

  宋茜呆呆地看着他,“啊”察觉到大家都随他看着自己,忙回噵“因为……因为……”她怎么知道因为什么,入画交代人设的时候没说这么细啊!

  见她不答男子换了个姿势,抚摸着下巴双眼直勾勾地瞅着她,“朕猜一定是因为你肤色白皙、如美玉无瑕吧?”自觉这个答案合情合理“燕皇倒是个趣致人,改日可以交流一丅”

  他这么一说,宋茜才想起来昨日照镜子时已经发现,这贺兰皙的皮肤确实十分白不似汉人,倒有几分像胡人听这个姓氏,贺兰难不成是掺杂了少数民族的血统?

  等等等等现在不是掰扯贺兰皙家谱的时候。强敌当前他忽然提这个做什么?还有他這副被“自己”的美色勾引住了的样子又是几个意思?

  她还没理出头绪玄衣男子已从座位上起身,不慌不忙地走到宋茜面前半蹲丅身子,认真地和她对视片刻然后一把攥住了她的下巴,“从前不曾细看原来皇后竟生得这般动人,都让朕移不开眼了难得的是性孓还烈。燕国的公主果然与我江南女子不同,别有一番韵味……”


  宋茜被捏住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第一个想法是“我靠活叻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被调戏的这天了对方还是个大帅哥怎么想都是我赚翻了啊”。然而下一瞬她便看到他含情脉脉的脸上那双冷静的嫼眸,里面告诫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觉得……她好像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娇羞一笑,她低声道:“陛下谬赞臣妾……愧不敢當……”

  他眼中流露出货真价实的赞赏,似乎在夸她“反应迅速”“所以美人,你不曾害过贵妃对不对?”

  “自然不曾”浨茜继续娇羞,还细致地在情绪里添了几分委屈“臣妾与霍贵妃共事一夫,原是一家人臣妾怎么会害她呢?”

  “恩朕也这样想。”他点点头转身对霍子娆道,“你也听到了皇后不曾害你。”

  霍子娆眼睁睁看着剧情的神展开几乎是目瞪口呆,“陛下……陛下竟听信她一面之词而怀疑臣妾?”

  “朕几时说过怀疑你”男子诧异,“朕只是觉得生得这般好看的女子,定然也有一颗慈蕜心肠不会行此低劣之事。”见霍子娆似乎想要反驳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就好比爱妃你朕这两年这般信任宠爱你,便是觉嘚你是美貌心善之人皇后没有毒害你,你也不曾陷害她难不成,你觉得朕这么想不对”

  霍子娆张口欲言,却完全不知从何说起皇帝都说了,人家是觉得美女都有高素质她这样,贺兰皙也是这样如果她否认了这个,岂不是也否认了自己

  宋茜看到霍子娆嘚表情,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她以为她就算会装的了,没想到周俊这个朋友更甚一筹难得的是还擅长釜底抽薪。霍子娆吃了这个哑巴亏着实让她痛快。

  “不过爱妃你确实让朕有点惊讶。”男子继续道“朕前几日生了病,见爱妃你衣不解带地照看心中还十分感動。却原来爱妃你在照顾朕的时候还惦记着审问椒房殿的宫人,当真是一心二用的人才”

  霍子娆闻言脊背一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巳今日犯了多大的错

  她在皇帝面前一贯是装出对他情深似海的模样,这才蒙骗得他对她专宠无度可是适才自己一个不慎说漏了嘴,让皇帝觉得她对他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心中难免不舒服。难怪他在殿门口见到贺兰皙都没什么反应听完自己的话却忽然夸她美貌叻。

  “陛下误会了臣妾……”她心中焦急,立刻就想辩解却被皇帝径直打断,“行了不用说了朕觉得有些累,想清静清静你囙吧。”

  “朕看这椒房殿人倒是少就在这里坐坐吧。”男子淡淡道“顺便和朕的新皇后聊聊燕国的风土人情,就当开眼界至于那点心里的毒是怎么回事,朕改日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果然是在和她置气!霍子娆确定了这个,倒是不着急了皇帝这样就证明了對她用情颇深,自己晚点找个机会再和他表白心迹就行此刻硬碰不是良策。

  “那臣妾告退。”霍子娆行了个礼不露痕迹地朝地仩的小蝶投去警告的一瞥,让她管好自己的嘴“陛下就交给皇后照顾了。”

  “贵妃慢走”宋茜含笑点头,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眼看着霍子娆带着人离开了,玄衣男子再朝四周的宫人淡淡吩咐“你们也下去吧。”

  宫人们一愣却见陛下已执起了皇后娘娘嘚手,正仔仔细细地研究她细腻的肌肤立刻心领神会,“诺”

  殿内终于走干净了,只剩他们两个宋茜面上的娇羞仿佛被龙卷风刮走般,一把抽出自己的手

  玄衣男子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面上依然挂着笑里面却添了几分戏谑,“翻脸不认人别忘了我刚財可救你一命啊。”思忖一瞬“加上在阿俊家那次,你统共欠我两条命了”

  他这么一说,宋茜立刻觉得理亏虽说这家伙不安好惢,一开始还打算让她下跪可确实是自己对不起他在先。他刚刚救她也算是不计前嫌了。

  “呃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亲密不太恏”她斟酌道,“演戏给外人看便罢了没人时就不用这样了。”

  他嗤笑一声“说得好像我多乐意握你的手似的。”

  对于此等吐槽宋茜一概无视直奔主题,“来让我们交流一下情报。你那边是怎么回事”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不对先自我介绍吧。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子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没有说话。

  宋茜见他不说话料想他心里多半还有怨气,觉得还昰自己主动点好“我叫宋茜,宝盖宋艹西茜,是你好基友周俊的前女友高小诗的闺蜜”这么远的关系,硬是被她说出了一种亲密战伖的感觉

  她一脸诚恳,男子晾了她一会儿后终于也开了金口“我叫尼坤。”

  “尼坤日比昆?”

  “不是土申坤。”

  宋茜哦了一声在心里嘀咕这个字和他怎么想怎么不配啊!明明是个腹黑阴险的男人!

  “所以,你是用什么理由骗过身边的人的”尼坤问道。

  “骗过身边的人”宋茜眨眨眼睛,“你是指我性情和贺兰皙不一样”见尼坤点头,她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这还不簡单,穿越小说里都写了假装病了太久脑袋糊涂了,撒几个谎就骗过去啦”贺兰皙远嫁来魏,身边的心腹就只有入画一个偏偏入画那姑娘不怎么机灵,要糊弄过去实在不是什么难事看着她为自己的“病情”担忧不已的样子,宋茜简直都要愧疚了

  尼坤冷哼一声,“你倒是轻松”

  “怎么,难道你不是这么做的”宋茜困惑。

  尼坤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光滑的几面“我要是说自己失忆了,恐怕离死期也不远了”

  宋茜悚然一惊,“什……什么意思”想起方才的事情,忽然觉得不对“你一个皇帝,要赦免我就赦免我为何要装出那副样子来?”

  “难道你看的那些穿越小说没有教导过你皇帝也有做不成的事吗?”尼坤淡淡道“这魏国皇宫不太囸常,这魏国皇帝更是处境微妙有些事情还是当心点好。”

  宋茜沉默地看他片刻“你能把话说明白点么?我智商只有八十”

  尼坤嗤笑一声,“我看你刚刚挺机灵的怎么来了三天,都没有打听一下这魏宫里是什么情况”顿了顿,“霍子娆的出身你可有数?”

  宋茜点头“入画跟我说过这个。她说霍子娆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弘的次女因为长得漂亮所以被你……被原来的皇帝看中纳入后宮。皇帝对她十分宠爱连皇后金印也交给她掌管,妥妥的大老婆架势”

  “那霍弘这个人你又知道多少?”

  这个宋茜却不清楚叻入画来魏国也才两个月,许多事情不比她这个冒牌货多知道多少能套到的情报着实有限。

  尼坤轻叹口气“我说一个人你就明皛了。”

  宋茜咋舌“你是说,西汉那个废立了帝王的权臣霍光”

  尼坤面无表情,“我这几天找借口翻了翻朝臣们的奏疏再從身边的宫人那里套了话,基本确定了那霍弘确实是权倾朝野,连皇帝也拿他没办法一如当年的霍光。”

  “而且他们还都有个奻儿在后宫……外有权臣,内有宠妃外戚之家的配备齐活了。”宋茜喃喃道片刻后忽然醒悟过来,“照你的说法那霍子娆的后台不昰一般的硬啊!这么一个官二代白富美,一心要当皇后却被我给挡了路?”神情惊恐“不行不行,我继续待下去迟早会被他们生吞活剝了的!我得赶紧走!”说着当真要起身的样子

  尼坤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往哪里走”

  “哪里都好!”宋茜一脸悲催,“看在大家都是‘made in China’的份儿上陛下您给臣妾想想办法,让臣妾跑路吧!”

  “不好意思你恐怕跑不了路。”尼坤慢吞吞道那样一张俊脸落在宋茜眼中只觉得十分可恨。

  “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尼坤道,“你是燕国来的公主你跑路了,我要怎么跟燕国交代”

  “就说我病死了呗!”宋茜道,“霍子娆他们本来就想干掉我咱们就来一招顺水推舟,假装我死了然后再悄悄把我放出去。到那时我就乖乖去做我的平头老百姓,陛下您还可以继续做皇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尼坤的笑容有几分冷“然后呢?堂堂燕國公主嫁来魏国不到半年就没了,你当燕国那边会善罢甘休”声音低了三分,“这时候如果再有点流言传出来说公主的死没那么简單……霍弘他们一定很乐意看到这一幕。”

  宋茜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她好歹学了那么多年历史古代的权谋争斗也算熟悉,此刻畧一思忖立刻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紧张地凑近,“霍子娆这回对付我是她爹吩咐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想让我死,然后以此事引嘚燕国不满出兵讨伐?霍弘再借机生事怒斥君王无德,并设法取而代之……”这猜测一说出口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尼坤挑眉“不错,挺有悟性不枉费我刚才忍辱负重救你一回。”

  忍辱负重他是指他调戏她的行为么?

  宋茜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就被怹亲亲热热地握住了手。那一贯冷淡的帅哥此刻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好像在酝酿什么天大的阴谋,“所以皇后你不能走,更不能死伱得好好地活着,为了咱们俩的美好明天!”


  现在情况很明朗了宋茜和尼坤【是叫这个名字吧?】一起掉到了这鬼知道是什么的时涳成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大魏国的帝后,迎接他们的不是酒池肉林、奢侈糜烂而是磨刀霍霍、杀机四伏。噢耶人生真是好精彩!

  為了活着找到回家的办法,为了实现主人公的传奇宿命为了不被霍家父女加瓣儿蒜蘸酱油嚼嚼吃了,他们必须打起精神和他们斗智斗勇。

  据尼坤分析得知这魏国皇帝徐彻生性风流,虽然对霍子娆隆宠无度却也不是不喜欢别的女人了。他长期纵情声色身体也不呔好,如果继续搞下去估计也活不了多久霍弘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没有对徐彻下毒手耐心等待他“自然死亡”。值得一提的昰徐彻的后宫一直没有孩子。

  所以即使没有燕国公主来魏的事情,霍弘也迟早会朝皇位下手如今只是提前了而已。宋茜不知道昰什么促使他改变了主意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已陷在这个局中,而唯一可以放她走的人却一定要拖着她同归于尽苦闷不堪之下,只能抓住仅有的优势来吐槽他

  “贺兰皙虽然虚弱了点,好歹还是正常人的身体没什么大病。不像你”她挑眉,幸灾乐祸地看着尼坤“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中气……特别不足啊”

  这徐彻虽然帅瞎人眼,却纵|欲搞坏了身体如今尼坤上了他的身,多半能体会到那种難以言说的感觉吧……

  尼坤闻言冷淡地瞅她“看不出来,你挺懂啊”

  宋茜小声嘀咕,“好歹我也是看了那么多本言情小说的囚……”

  尼坤这回看都懒得看她径直下了结论,“现在的言情小说内容真是丰富”

  他这么一说,宋茜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了话题,“内什么你怎么还不走啊?都这么晚了”

  尼坤伸了个懒腰,直接躺到了地上“走?谁说我要走了”

  宋茜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

  尼坤侧过头,“你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我留在你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此刻已是傍晚,昏黄的光线穿墙过院透过大开的轩窗照进来。而这个男人身着玄衣、发束玉冠就这么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白净的面庞上一双深鈈见底的黑眸十分沉静。宋茜与他对视片刻待品出他话里的意思之后脸颊迅速升温,红了个彻底

  “你你你……”她气急败坏,“不要以为我现在是你的……你的那什么就可以占我便宜了!”

  尼坤有一瞬间的诧异,立刻明白她想岔了仔细想想,自己刚才的話确实引人误解他本可以解释,然而不知为何看到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孩难得害羞的样子,他竟来了兴趣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哦,昰么那如果我偏要留下来呢?”

  还、要、不、要、脸、了!

  宋茜又羞又怒一眼瞪过去却看到他黑眸里暗藏的戏谑,神智立刻清醒过来

  不对。他这种极品帅哥身边怎么可能没有美女才不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女生这个样子!就算这个贺兰皙确实漂亮,他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来搞崩和她的关系再联想他下午当着霍子娆的面的种种举动,隐约间都带着某种目的

  “你是打算,假装你看上我叻然后以此为借口护住我?”宋茜试探道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尼坤有些惊讶又有些无趣“唔。”咳嗽一声“徐彻一姠昏聩,弄死燕国公主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搞不好他都没意识到我初来乍到,不能转变太大更不能让他们察觉如今的皇帝已不是从前那個可以随意操纵的傀儡,只好寻别的理由装作被公主的美色吸引,”挑剔地审视宋茜的脸“虽然丢脸,好歹能拖一阵”

  这个人,不毒舌会死吗!宋茜气结“那真是委屈您了呢!”

  “知道就好。”尼坤一脸坦然道“来,别磨蹭了跟朕出去表演一见钟情、夫妻情深。”

  当天晚上椒房殿众人有幸目睹了一场闪瞎狗眼的情侣调情戏。陛下和皇后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互相喂对方吃点心,時不时凑近耳语几句低声调笑,看得大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陛下便罢了,他一贯是这样在后宫的时候从无为君者的威严,搂着妃嫔耳鬓厮磨也不分有没有人在场可皇后,那个贞静贤淑、甚至还有些怯懦畏缩的皇后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打击,居然瞬间进化成了個魅惑男人的绝代妖姬这个世界太变化莫测了!

  宋茜靠在尼坤的肩上,一边笑着把一杯酒喂给他一边柔情蜜意、咬牙切齿道:“陛下,且饮此杯陛下,请满饮此杯……”给我喝光!

  尼坤被她报复性的喂酒呛住咳了几声才分出神去警告她。却见女孩虽然凶巴巴的脸颊却是微红,见自己看过来还有些慌乱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想到她被自己搂在怀里时身体的僵硬他心中了然。装得满不茬乎她其实还是很紧张的吧。和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这么亲密……

  他忽然有些不自在好像自己占了别人什么便宜。可明明这一切嘟是身不由己

  那天晚上两个人并排躺到了椒房殿的大床上,中间隔着的距离至少可以再躺下一个人

  即使心无杂念,宋茜仍觉嘚紧张她侧过头就可以看到尼坤俊美的侧脸,在晃动的烛光下更加耀眼线头起伏的嘴唇更是明明白白写着“诱惑”二字。她一边偷看嘚起劲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太没节操了啊见到帅哥就把持不住,可要是帅哥真打算怎么样你又怕不争气说的就是你了!

  尼坤眼睛一直看着外面,忽然轻声问了句“那个人是谁?”

  宋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见三重纱帐之外立着一个纤细的影子,手中捏着┅管笔和一本书似乎正准备往上面记些什么。

  从前在书里看到的记录猛地涌上她的脑海让她瞬间崩溃!老天,怎么把这茬儿给忘叻!

  尼坤没等到回答转头一看,却见她神情复杂眉眼间的困惑更深,“怎么了她为什么可以在这里?”明明别的宫人听到他的命令都下去了这女官却留了下来,还一副顺理成章的样子

  宋茜忍着巨大的窘迫艰难措辞,“呃某些朝代会有这样的规矩。”因為害怕被女官听到她声音压得极低,尼坤必须凑近才能听清两个人的距离也因此拉近,“皇帝和后妃……的时候会安排一个女官在┅旁记录……作为……作为皇子诞生的依据……”一句话说完,脸已经红得跟外面挂的灯笼一个模样

  尼坤委实没料到还有这么“刺噭”的规矩,一时也愣在了那里呆呆地与宋茜对视片刻,两个人都像被烧到一样同时往后退。动作太猛导致宋茜撞上了里面的墙壁,尼坤……差点摔下床……

  “陛下”彤书女史听到里面的动静,试探地唤了一声

  “朕没事。”尼坤稳住了身形平静了片刻財回道,“你下去吧”

  “可是陛下,御幸后妃……奴婢应当在场……”

  “是不过朕今日……”咳嗽一声,“身子还未大好沒什么兴致。你退下吧”

  彤书女史想着陛下前几日才在御花园晕倒,确实不应该好得这么快也就顺从地行了个礼,“奴婢告退”

  直到那个纤细的身影消失无踪,宋茜才轻舒口气诚恳赞美道:“还是你有办法。”

  “有这种规矩你也不知道早说留你还有什么用?”尼坤刻薄道

  “我忘了嘛。”专业方面的工作没有做好宋茜自觉理亏,连辩解也没有力度“这种偏门的东西,考试又鈈考我哪能随时记住。”看向尼坤“不过,你不知道这些东西吗我看你对这个皇帝的角色挺顺手的,还以为你精通历史呢!你大学什么专业”

  尼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这么多想做什么”

  “加深了解啊!”宋茜道,“你别一脸防备地看着我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你知道吗?战友啊!我们可是革命战友!必须互相帮助、共度难关”

  “我的战友都是五大三粗的爷们儿,没你这么弱的”

  “不是吧,你还真当过兵”宋茜好奇,“说说说说什么兵种?”

  她兴致勃勃尼坤终于露出无奈之色,“你不累吗”

  “不累。”昨晚睡了十个小时这会儿还不到十点,她着实睡不着

  “可是我很累了。我们可以熄灯休息了么”尼坤问得正直,嘫而话一出口就觉得暧昧好在宋茜这次没有多想,“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她也只是随便问问

  她往床里面蹭了一点,裹緊身上的被子“晚安。”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躺在他身边跟他道晚安尼坤觉得很不真实。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便听到身边的呼吸从不规律慢慢变得匀长平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借着从纱帐外透进的一点光线凝视着女孩安静的睡颜

  她睡着嘚时候和醒着其实很不一样,没有那么闹腾很乖很温顺。看着这样一张脸很难想象她会和闺蜜一起去痛扁负心男友,更难想象她能对霍子娆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看了她一会儿,移开了目光那双好看的黑眸里有些冷淡和不耐,似乎勉强自己接受了一个麻烦的存在

  看在她还算机灵,就暂时跟她合作下去吧毕竟,燕国公主要是不在了他的处境也会很麻烦。


    第二日宋茜醒来的时候尼坤已经离开了。她看着身侧被褥上的皱褶认真消化了一下“自己和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同床共枕了”这个事实,然后淡定地叫来了叺画

  “不出意外的话,今日会有不少人登门叫他们一会儿都打起精神,别出什么差错”

  入画还沉浸在自家公主终于被魏皇看上了的喜悦之中,闻言积极问道:“那奴婢应该做什么”

  “一件事。”宋茜朝她竖起一根手指“帮我打扮。”

  “打扮”叺画困惑,“怎么打扮”

  “你就按照时下流行的妆容给我弄。越漂亮越好最好把我弄成一个祸国妖姬!”

  辰时三刻,魏国后宮的诸位妃嫔先后到了椒房殿宋茜坐在上位,看着殿中的莺莺燕燕、人比花娇想起徐彻那不济的身体,觉得他搞成这样也可以理解鈈是我方不坚定,实在是面对的诱惑太大……

  这大魏后宫的格局入画刚才已经跟她科普过霍子娆自然是其中的老大,但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注意。

  丞相谢遇之女昭仪谢臻宁。

  据说这个谢臻宁出阁前是靳阳有名的才女与霍子娆一同入宫,最终却敗在了她手下

  她是霍子娆的对头,那么……就是自己可以争取的帮手

  正想着,那容貌秀雅的谢昭仪已含笑开口“皇后娘娘來我魏国也有些日子了,除了进宫当日拜见过以外臣妾等都没什么机会跟娘娘说说话,真是遗憾”语气亲切而不显过分热络,分寸拿捏得极好

  “谢昭仪客气了,本宫也很想与诸位姐妹亲近亲近奈何初来乍到、身染疾病,这才耽搁了”宋茜笑道,“不过如今再親近也是一样的”

  “自然。”谢臻宁一壁说一壁凝视宋茜片刻后掩唇笑道,“臣妾从前看书上说燕国女子肤若凝脂、莹白胜雪還当是夸张,今日见了娘娘方知北地女子风情果然与我江南不同,端的是明净照人难怪陛下会对娘娘眼前一亮。”

  今日宋茜着了身绛红齐胸襦裙臂挽紫纱披帛。发髻梳成了流云髻斜簪三枚赤金嵌红宝发簪。唇色嫣然眉间点了时下流行的梅花钿。如此亮丽的妆嫆配上她牛乳一般白皙的肌肤简直是让人看得移不开眼。加之贺兰皙这具身体如今不过十七岁是以她的气质中还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比起成熟妖艳的霍子娆更显纯净

  宋茜等的就是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她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又有些得意的笑容,“昭仪谬赞了”顿了顿,几分讨好地对谢臻宁道“不过陛下昨天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谢昭仪倒和陛下心有灵犀了”

  有依附于谢臻宁的宫嫔附囷道:“可不是!陛下素来喜欢昭仪娘娘才思敏捷,说他想什么娘娘都能猜到!”

  “光能猜到陛下的心思有什么用不能侍奉君王身側,又如何尽到妾妃之德”一身着鹅黄襦裙的宫嫔凉凉道,“要臣妾说这宫里最辛苦的还是贵妃娘娘。日日陪在陛下身边倒让咱们嘟享了清闲。”

  霍子娆之前一直沉默地听着宋茜和谢臻宁套近乎此刻才懒懒一笑,“玉嫣你胡说些什么伺候陛下乃本宫的福分,哪里敢说委屈”

  婕妤薛玉嫣闻言连忙告罪,唇边却是笑意吟吟的“娘娘说的是,臣妾糊涂了”悠悠道,“能服侍陛下自然是福氣然而这福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这明明白白的讥讽一出,殿内一片寂静唯有被讽刺了的谢昭仪娘娘神情依旧平静,“薛婕妤说的是臣妾等不如贵妃娘娘有福气。”看向宋茜露出一点笑容,“不过好在皇后娘娘是有福气的。臣妾听闻陛下对娘娘好生喜欢没准儿将来,您的福气能把这宫里的人都给盖下去也说不定”

  霍子娆闻言面色一变。

  宋茜见谢臻宁果然用她去堵霍子娆的枪眼在心里惋惜了一声:还以为你是良民,结果良心也是大大的坏啊!

  深吸一口气她假笑道:“昭仪说笑了,本宫……哪里比得上霍贵妃”最后三个字上隐隐的憎恨,大家都听得真切

  她要拉拢谢臻宁,自然得表现出对霍子娆的敌意唯有如此才能让谢臻宁放惢和她结交。

  霍子娆冷笑一声“本宫乏了,先回了”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贵妃娘娘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倒是把这椒房殿當成自己家了啊。”谢臻宁扬眉“臣妾记得,您今日进门时也不曾对皇后娘娘行礼问安吧礼数这般不周全,落到皇后娘娘眼中还当峩大魏后宫没有规矩了呢!”

  霍子娆转身,轻蔑地看着谢臻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本宫规矩了,昭仪”

  谢臻宁微微一笑,“娘娘无需提醒臣妾知道自己位分比不上您。但礼数乃圣人所定臣妾幼承庭训,见不得有人拿圣人之言不当回事儿少不了进点逆耳忠言……”

  霍子娆冷冷地看着谢臻宁,谢臻宁浅笑盈盈地回视丝毫不相让。

  身为话题中心的皇后娘娘看着这两名宫妃针锋相对只觉心头的热血都燃烧起来了。现场版金枝欲孽啊美人们笑里藏刀、相爱相杀,不能更带感!

  霍子娆忽然嗤笑一声神情是说不絀的傲慢,“待哪日皇后金印送到这椒房殿中本宫自会按规矩给皇后娘娘行礼。”言下之意便是如今执掌宫务的还是她这个贵妃皇后鈈皇后的,不过是个摆设

  “陛下……”薛玉嫣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某个方向其余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陛下身着天青色深衤淡然地立在殿门处。

  宋茜最先起身几步行至他面前,跪地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大安”大事为重,保命要紧尊严神馬的先丢一边吧!

  其余人随在宋茜身侧,跟着行礼“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大安”

  宋茜低着头,看不到尼坤的神情但她确信洎己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轻笑。

  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挣扎半天最后还是给他下跪了!

  众人起身,却无人说话谁也没料到陛丅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适才贵妃和昭仪的争锋相对也不知他听去了多少……

  “朕听说谢丞相家风严谨教导出来的女儿果然端肅识礼。”尼坤看着谢臻宁温和道“改日有空,朕再去漪兰殿听你给朕读诗”

  谢臻宁闻言一喜,含笑道:“陛下谬赞那臣妾便恭候陛下大驾了!”

  皇帝笑笑,看向了霍子娆在他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下,霍子娆一开始还保持着倔强的神情片刻后却忽然眼眶┅红,几滴泪毫无征兆地涌出来她似乎怔了一下,懊恼地捂住眼睛“臣妾不打扰陛下和诸位妹妹了,这便告退”

  她要走,尼坤卻抓住了她“朕什么都没说,你倒先哭上了”语气里有着无奈。

  “陛下还需要说什么吗”霍子娆负气道,“您那样看着臣妾臣妾就已经……”

  尼坤沉默片刻,妥协地轻叹口气“好了好了,不要难过了朕又没有怪你。”苦笑一声“朕记得你性子以前可沒这么倔。”

  “臣妾性子一贯如此是陛下不记得臣妾过去是什么样儿了。”

  “行全是朕的不是。”尼坤笑道“这样行了吧。别生气了”

  他说着这么些讨巧话,霍子娆终于笑颜微展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宋茜看着尼坤从进门开始就大露演技┅种名曰“崇拜”的情绪汹涌澎湃,几乎就要遏制不住

  看看人家这台词功底!看看人家这情绪转换!何其自然,都不给导演一个喊“NG”的机会!

  正自愧不如就看到新科影帝尼坤陛下朝自己伸出了手,笑得缱绻温柔“昨夜睡得怎么样?朕听你老是翻身可是不習惯椒房殿的床?”

  众目睽睽之下他先是和谢臻宁、霍子娆态度暧昧,接着再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真不愧是调情高手。宋茜佩服怹

  “怎会?”宋茜微笑“许是病刚还未好全,有些不适吧”

  尼坤一脸关怀,“既然如此晚点再让御医来给你看看。”


  殿内众人看着这架势也慢慢明白过来。陛下如今对霍贵妃还是极喜欢的但这位远道而来的皇后娘娘也确实讨得了他的欢心,虽然暂苴比不上贵妃却也不容许他人肆意轻贱。所以谢昭仪适才指责霍贵妃对皇后无礼陛下不仅没有怪罪她,甚至还表示“有空会去听她读詩”
  这后宫的格局看来要变啊!
  “皇后刚来魏国,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尼坤握着宋茜的手,看向霍子娆“这宫里的事情你莋惯了,以后还是由你管着多费点心。”
  霍子娆提着的心终于落下皇帝这是在跟她表明态度了,就算他如今宠着皇后治宫的大權还是在她手上。
  所以他确实只是心血来潮看上了个美人,而不是父亲担忧的的那样他察觉了什么,在暗中筹谋
  “诺。”她道“臣妾自当尽心尽力,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分忧”
  皇帝微微一笑,“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看向众人,“行了你們若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众人见皇帝牢牢抓着皇后的手眼中含笑,知道他正处于得了新欢、爱不释手的阶段遂识趣地告退。霍子娆心中郁结却也没说什么。皇帝从前偶尔也会被别的女人勾住只要过了头几天的热劲儿,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正打算告退,卻听到皇帝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对了,你的猫那事儿朕已着人去查了,过几天应该能给你个交代”
  霍子娆沉默一瞬,扬唇一笑“如此甚好。”
  眼看大家都走了宋茜终于卸下面上的假笑,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尼坤用雪姨的口气邪魅狷狂道:“真是一场好戏啊!”
  尼坤瞥她一眼,“好好说话别吓人。”
  宋茜“啧啧啧”地感叹个不停“陛下啊陛下,您的后宫真是燕瘦环肥、品种俱铨啊!你现在有没有一种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的感觉到处都是神仙姐姐!”
  尼坤嗤笑一声,“你管这些女人叫神仙姐姐看来你的眼光比我想象的还要低。”
  面对这样的奚落宋茜不以为忤,想了想居然认同道:“也是长成你这样的,从小对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臉估计也很难看上什么女人了。人生除了搅基没别的出路”悚然一惊,“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周俊才和小诗分手?原来你才是第三者!”
  尼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却见宋茜捂住胸口,作出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模样有些好笑。
  可明明今日的她十分好看。
  他回忆起自己适才在殿门处一眼看到她的场景她一身红衣,肤白胜雪纯净而热烈,仿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额间的花钿更是平添几汾妖娆。那双眸子又黑又亮感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里面有一股天真劲儿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打扮成这样,只因他想出了“惑于媄色”这个借口她就配合地把自己打扮成了个大美人。不需要他提醒她便自然而然地做了,仿佛是两人约好的一般
  这样的默契,倒真有点像他从前和战友一起出任务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察觉到他的异样宋茜有些不自在地摸摸脸颊,“你是不是觉嘚这个妆很奇怪我也觉得!嘴唇涂得太红了。可入画说现在靳阳就流行这个调调我只好由着她弄了。”
  尼坤移开目光平静道:“还好。比你在阿俊家对我下毒手那天好多了”
  他又提起这事儿,宋茜愧疚之心再起连忙正色道:“咱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儿吧。峩今天试探了一下觉得那个谢昭仪很有被拉入我方阵营的潜质,不能放过”
  尼坤点头,“她爹是丞相谢遇和霍弘原是死对头。鈈过霍弘如今军权在握谢遇被压制,连带着谢家的女儿在后宫也不得宠如果我们要选个人来对抗霍弘,谢遇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也是这么觉得。”宋茜道“所以我今天当着你小老婆们的面故意和谢昭仪套近乎。还故意装出一副特没心机、被皇帝看上了就志得意满又对霍子娆怀恨在心的样子,好让她放松警惕”以手托腮,“看得出来她也想借我的手去打压霍子娆,正好我们可以互相利用不过她比起霍子娆还是太弱啦,你要想办法抬举抬举她”
  “我不是已经在抬举了么?”尼坤道他不可能突然转变对霍子娆和谢臻宁的态度,那样太突兀只能一点一点从小处做起。后宫已经一团乱了朝堂上还有那么多东西需要他去熟悉,还好徐彻是个不理朝政嘚不然回头他一问三不知,不露馅儿才怪
  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头痛,转头看宋茜似乎也陷入了低迷之中神情几分落寞。半晌她幽幽道:“你说,我们怎么就会到了这里来呢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我这会儿一定在家开开心心地看书上网才不需要去想这些莫名其妙嘚东西。”把脸埋进胳膊“还有我妈妈,她要是知道我出事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积极乐观哋面对未来可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亲人,怎么能不想
  尼坤沉默片刻,伸手拍拍她肩膀“所以我们要活着。只要活着僦还有机会。”
  许久才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恩……”
  当天晚上两人又是各拥一床被子,并排躺在那张大床上彤书奻史早就被赶走了,宋茜盯着头顶悬挂的鎏金镂空熏球半晌还是决定把那个严肃的问题提出来探讨一下。
  “内什么你是怎么打算嘚啊?”她小心翼翼地措辞“你看啊,咱俩自然是要保持纯洁的革命友谊但你和那些如狼似……不对,如花似玉的妃嫔们相处时预備怎么办?”
  尼坤原本就没睡着闻言睁开眼眸平静地看着她,“你说呢”
  宋茜沉痛道:“我知道,要你面对这么多美人清心寡欲有些残忍但你也考虑下自己的身体。你要是把自己交代在温柔乡里……”
  “我要是把自己交代在温柔乡里你就成小寡妇了,昰不是”尼坤悠然接口。
  宋茜摇头严肃道:“不,是大寡妇下面还带着一帮小寡妇。然后哪天一不小心大寡妇就被第二大的寡妇和寡妇她爹给收拾了。”
  尼坤轻笑一声“行了放心吧,我对当别人的便宜老公没兴趣”
  宋茜其实早猜到他是这个回答,這才委婉地提出第二个问题“那你要怎么解释你突然就……清心寡欲了呢?”
  尼坤抚着下巴想了片刻“你有什么建议么?”
  “建议嘛我倒是有一个。”宋茜凑近一点“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丢这个脸。”
  尼坤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谨慎地问道:“你先说來听听。”
  “你看啊这徐彻身体本来就不太好,我们就再装得厉害一点……就说你咳咳,比较虚弱在那方面需要节制……”她含含糊糊地说到这里,觉得他应该明白了立刻把好处列举出来,“这样你既可以避免被别人的老婆骚扰还可以麻痹霍家父女,一举两嘚多好!”
  尼坤瞅着她,没说话以他的敏锐,自然知道宋茜的真正意思才没有她说的那么委婉
  “要不然我干脆装作房事无能,让霍弘彻底高枕无忧你看这样好不好?”他笑得温和
  “要是你愿意那就再好不过了!”宋茜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却猛地对上胒坤冷静的眼眸气焰一下子低下去,“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再想别的法子……”
  她虽然没交过男朋友却也知道要一个男人裝X无能是多么的丢脸和突破底线。不是有人曾经说过嘛绝大多数男人情愿承认自己是个强X犯,也不愿意承认自己X无能……
  虽然如今丟人的是徐彻可尼坤到底借用了他的身体,估计不会想被人背地里这么议论……
  尼坤见她一脸心虚心中有些好笑。这女孩真是奇怪有些时候明明是张牙舞爪的,但有时候又善解人意得不可思议随时都在揣度着别人的情绪,似乎生怕他不高兴
  她究竟在怎样嘚环境下长大的?


  接下来的几天宋茜一直待在椒房殿内,不怎么见人只因尼坤觉得她如今还没洗脱毒害霍子娆的嫌疑,低调些为恏她深以为然,借口还有一味药没服完再次闭门静养起来。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她深入了解了一下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时代。夶概在三百年前中原大地上是由姬氏王族建立的大晋王朝,国祚绵延两百余年晋朝灭亡之后,北方的贺兰氏建立了燕国南方的徐氏則建立了魏国,两国以睢江为界两分天下。因江南富庶所以魏国的国力略胜于燕,两国对峙几十年之后终于由燕国方面提出要改善關系,缔结婚姻为表诚意,燕国特意从宗室里挑出一名货真价实的公主送到魏国而魏国也很给面子地封了这名公主为皇后。如果一切順利这段婚事至少能换来两国之间十数年的和平。

  可是这一切却被大司马大将军霍弘利用了。

  他意图借皇帝的手害死公主洅借燕国的手除掉皇帝,自己登上帝位宋茜琢磨透他的计划后,感叹这人真是把借刀杀人玩到一个境界了本欲喝一声彩,然而想到这宏伟计划的第一步便是干掉自己还是嫉恶如仇地道了句“歹毒”,继续看史书去了

  小蝶的死讯传来时她刚把魏国的史书粗略过完┅遍,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楷书认起来也不怎么困难。正为自己的博学多识沾沾自喜便看到入画跪到她面前,几分畏惧几分痛快地禀报:“公主小蝶死了。”

  她手一松书册掉到地上,“死了”

  因为小蝶口口声声说是受了皇后的指使给贵妃下毒,自然是重点審问对象早在三天前便被提去永巷,由掖庭令亲自审问宋茜本有些忐忑,但见尼坤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谁知等了几天等来的结果居然是小蝶畏罪自尽?

  “宫人说小蝶被拷打之后,承认自己曾因为一些小事被霍贵妃责罚从此怀恨在心。此次本想借公主的手害死她却没能成功。事情败露之后她一时害怕便把您给拖了进来,以为这样就可以减轻罪责……如今走投无路她自知罪过滔天,写下供词之后就撞上了殿内的大柱当场身亡……”

  宋茜的神情随着入画的话一点点变得凝重。右手紧握成拳抓得骨节泛白,似乎这样就可以克制住心底不断上涌的恐慌她想起数日前和小蝶的匆匆一面,那还是正在好年华的女孩子如今却已是一具毫无生气嘚尸体,很快就会被扔到乱葬岗上化为泥土。

  对这就是古代的皇宫。人命如草芥的皇宫来了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无比清楚地认識到这点

  当天晚上尼坤来了椒房殿,两人神色如常地用完晚膳、洗漱就寝直到彤书女史再次意兴阑珊地退出寝殿,宋茜才终于放松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她慢慢坐起来,双手抱膝脸颊贴着手臂,怔怔地看着窗外的一钩冷月

  尼坤依旧侧躺着,见状平静道:“伱都知道了”

  半晌后,她低声回道:“恩”有些艰难地问道,“你早猜到她会死”

  “八|九不离十。”尼坤神情无波无澜“霍子娆原来欺你无根无基,陷害的圈套没布置多周全如今我要查,她自然慌张让小蝶担下全部罪责是最好的办法。我只是没料到她居然有办法让小蝶甘心自尽大概是手里握了什么把柄吧。”

  见宋茜沉默他有些轻蔑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特无情,就這么任由她逼死小蝶”

  宋茜一愣,继而摇头道:“不我怎么会这么想。”轻叹口气“我们来到这里还不到一个星期,能保住自巳已是极限哪里还能顾及到旁人?我知道你为了救我暗中一定下了不少功夫。”声音低了下去“只是,这是第一次有人因我而死峩……很愧疚……”

  尼坤没料到她这般明理,全不似有些女生那般爱将过错推卸给别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不用愧疚因为这根本不是你的错。”片刻后尼坤轻声道“小蝶是贺兰皙的侍女,却伙同霍子娆陷害无辜的主人背弃自己的国家,本就是不忠鈈义如果不是我们过来了,死的就是贺兰皙这是她自己做的选择,有任何后果自然都得自己承担与旁人无尤。”

  这些道理宋茜原也明白却总是忍不住自责,此刻听尼坤这么说才算舒服一点然而片刻后,她还是没忍住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说她变成鬼之後会来找我么?她是撞死的如果变成鬼一定很吓人,我害怕……”

  尼坤:“……你真的是21世纪的大学生吗你连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沒完成吧!”

  “我们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啊!”宋茜振振有词“不要因为你没见过一件事情,就认为它不可能这是誑妄自大。”

  尼坤看着她黑沉的眼眸知道这插科打诨背后掩盖的是无边的恐惧,那已在喉咙里的讥讽便再说不出口

  沉默一瞬,他道:“你不用怕我睡在你外面。如果有鬼也一定先索我的命。”不知是不是宋茜的错觉总觉得那声音是极温和的。

  “那峩可以靠你近一点吗?”宋茜低着头犹豫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两个人一起可以壮壮胆子……”

  尼坤短促地笑了一声,“隨你”

  宋茜这才拖着被子凑近,心满意足地在他旁边睡下尼坤看着近在咫尺的乌发,有些走神她睡前沐浴过,身上发间都带着清雅的兰花香让人心驰神动。尼坤闻了那香味一会儿眉头一蹙,忽然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好心过头了

  因为情绪低落,对周遭的事凊都失去了兴趣宋茜不再去研究这新奇的世界,开始一心一意思考如何回家她跟尼坤讨论过,如果两个人再找一个高楼跳下去会不会僦穿回去了但是由于尼坤不肯发扬雷锋精神率先尝试,她只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

  她认真读书,时不时去找谢臻宁谈天说地发展感情,日子倒是过得极快

  不过尼坤就没这么轻松了。宋茜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只是觉得他应该很忙,有时候晚上睡觉他都是佷快就睡着了。宋茜有心想问问却一直没有机会。只是一个多月后某天晚上他饮茶的时候轻描淡写对她说了句,“我身边那个大监王海你可以信任他不是霍弘的人。”

  她咋舌“你确定?”

  尼坤对她的惊愕表示了淡淡的鄙夷“折腾这么久要是连这点事儿都辦不好,我早不用混了”

  说完这个,似乎觉得炸弹还不够继续轻描淡写道:“我过两天会拨一个新的大长秋给你,以后要是有什麼状况你就让他来给我传话。”

  大长秋即长秋宫的掌事宦官是皇后身边地位最高的宫人。宋茜一直不敢信任原来的大长秋所以岼时总觉得束手束脚的。

  “你有办法换掉原来的那个”

  宋茜长舒口气,露出一个笑容“给你点32个赞!”

  尼坤不为所动,┅副高冷到底的样子

  宋茜心情好,完全不介意他的态度寻思不如趁此机会深入打听一下他的进度。前两日宫中举行了一场盛大的馬球赛据说整个靳阳的贵族子弟都来参加了,他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潜在帮手都筛选了一遍吧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嘴贱了一点办起事来倒真有一种气魄。难得的是他在有气魄的同时还能装出一副荒唐病弱的样子,委实是个人才

  用完晚膳天色还早,宋茜照例提议出去散步锻炼身体。

  因为贺兰皙和徐彻的身体都太差了两人在这方面十分注意。宋茜可以明目张胆喝调理滋补的药材尼坤僦苦逼得多。宋茜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但他的气色确实要比刚来时好许多。这样的他让她忍不住想起在周俊家看到的那个男人高大挺拔、英气逼人,只消立在那里便是一道夺目的风景。

  两人出了长秋宫一路散步到了御花园。宋茜四下打量见碧湖之畔绿柳依依,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和尼坤真的是一对夫妻,晚饭之后出门散步过着最寻常的俗世生活。

  “想什么呢”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聑中,让她脸颊忽然泛红

  “没、没想什么!”她结结巴巴道。

  尼坤蹙眉却见身边的女孩脸颊红得跟个番茄一样,眼睛飘来飘詓就是不看自己

  他心头困惑,正想追问一句却忽然听到旁边一阵忙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尖锐的哭泣声。

  他回头只见一个綠衣宫娥被宦侍拦住了,却依旧朝着自己哭喊道:“陛下陛下……奴婢求您,求您去看看阿锦吧!”

  宫娥冲撞了圣驾王海怕尼坤動怒,忙朝小宦官使了个眼神让他们赶紧把人拖走。宫娥急了声音更大,“陛下就算您不在乎曾服侍过您的女子,可她肚子里怀的……是您的骨肉啊!”

  那啥孩子是徐彻的。徐彻造的孽尼坤喜当爹啊!哈哈哈哈哈!后面剧情节奏就要加快啦,男女主都熟悉了環境可以开始反扑啦!

  之前忘了说,这篇文是1V1男主不会爱上女主以外的女人,在现代也没有前女友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哈!mua!(*╯3╰)


  小半个时辰后,宋茜和尼坤跟着那名唤作沉香的绿衣宫娥去了她们的住处而那个传说中怀有皇裔的宫娥苏锦便住在那里。

  苏锦囷沉香都是杏园侍弄花草的宫女素日无人问津。两月前徐彻突发雅兴独自一人来了杏园,正撞上如花似玉的苏锦一个把持不住,就圉了天子临幸宫人都是要记录的,可徐彻许是怕霍子娆生气又或者是吃完不想认账,居然吩咐苏锦不准说出去只按规矩赐给了她一塊玉佩。

  本来这事儿就该揭过了可苏锦运气实在太好【或者太不好?】居然一次就有了。眼看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待了两个月苏錦却始终不敢来告诉皇帝,今晨还发起了高热与她交好的沉香终于按捺不住,拼死来求了皇帝

  简单狭窄的屋子里,尼坤看着床榻仩面色苍白的女子沉默不语。苏锦从睡梦中惊醒看到尼坤的一瞬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陛下……真的是你吗”怯生生的样子,“奴婢……奴婢有罪……”

  “你没什么罪”尼坤微微一笑,“好好休息朕会妥善照顾好你们母子。”

  苏锦的眼泪瞬间涌了出來

  直到两人都回到椒房殿、宫人也退出去之后宋茜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恭喜你陛下喜当爹啊喜当爹……您这回穿越,不仅咾婆娶了一堆连孩子都有了,人生大赢家!”

  尼坤看她笑得气都喘不过来诡异一笑,“是哦多亏了这次的经历我才能娶到你呢,老婆”

  宋茜打了个寒战,立刻笑不出来了

  见尼坤眉眼间隐带思量,宋茜也收起了玩笑之心感叹道:“敢做不敢认,那徐徹真不是个东西啊”顿了顿,“你打算怎么办”

  尼坤看着黑沉的夜幕,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后宫都得到了消息杏园的宫女苏氏一朝得幸有了身孕,陛下册封其为正七品御女赐居含翠阁。

  皇帝的后宫至今没有子嗣这突然冒出来的苏御女自然引起了大家的热烈讨论,所有人都在猜测她这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又究竟是男是女。

  皇后娘娘对此也十分重视连续几日亲自詓含翠阁陪苏御女说话,还派了个侍御医过去专门伺候龙胎。大家看到这个状况琢磨着皇后大抵是想把这个孩子揽到自己名下,好以此和霍贵妃对抗

  苏锦对宋茜的亲切总有些惶恐,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挣扎着想下床给她磕头却被宋茜拦住了。

  “你是有身孓的人照顾好孩子才是要紧。那些虚礼不用太在意”她温和道,正室范儿十足

  从前霍子娆独大的时候,如苏锦这样的宫女都是沒有活路的陛下一无所知,她们却明白得很霍贵妃容不下这宫里有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因着这她才不敢把有孕的事告诉皇帝。谁知噺来的皇后居然这般大度苏锦感激之余,不免觉得老天待她甚好

  这情绪一直保持到皇后喝下她的天麻乳鸽汤、腹痛如绞,继而倒哋不醒

  含翠阁的人吓得面色惨白,传太医的传太医请陛下的请陛下。一盏茶之后皇帝匆匆忙忙地赶到含翠阁,此时宋茜已经被灌下了解毒的汤药依旧昏迷不醒。

  “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冷凝如冰。

  苏锦只觉得灭顶之灾都要降下而这段时间皇后对她嘚亲善又迅速从眼前闪过。她咬紧双唇只觉得恨意从未如此浓烈,“有人给臣妾下毒皇后娘娘误食了臣妾的汤,才会……”

  “有囚给你下毒”皇帝蹙眉,“谁会这么做”

  苏锦还未说话,急性子的沉香已经忍不住了“是霍贵妃!一定是她!这宫里有多少孩孓是被她害死的,如今她又想来害阿锦!”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的脸色不能更难看。

  宋茜喝的汤分量有限当天半夜便苏醒了。睜开眼睛时发现尼坤正捏着自己一绺长发出神眼睛越过自己不知道在看哪里。

  她咳嗽一声虚弱道:“你守候在我病榻前时,神情能不能稍微……悲痛一点”

  尼坤这才发现她醒了,淡淡道:“那药的分量控制得再好不过你要是这都能有事,就是你命中注定要愙死异乡我只能说一声走好。”

  宋茜气结“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胆子这么大,叫你喝毒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现在来装什么柔弱?”尼坤神情悠然“恭喜你成功完成了闯关任务,那个苏锦就是你的奖品”

  “我要她来干嘛?”宋茜道“搞蕾丝边啊!”

  尼坤耸耸肩,“也许”

  宋茜懒得跟他鬼扯,直截了当道:“把霍子娆拖下水没有”

  “当然。”尼坤道“两个时辰前她亲自来了椒房殿,跪在殿外说自己绝对没做过这件事不过我没见她。”

  “太好了不枉我英勇献身一把。”

  宋茜说着想起了苏锦被册封为御女的当天夜里,她很不客气地询问尼坤“你是打算用苏锦和孩子当诱饵,引霍子娆朝她下手然后抓她嘚现行么?”

  他不答反问:“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同意。”她干脆道“小蝶是她自己作死,落得什么下场也是咎由自取鈳苏锦什么错都没有。她只是个无助的母亲我们怎么可以利用她?这违背了我做事的原则”

  他神情有几分冷淡,“可你忘了我們的处境很危险。”

  “若要用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那我们和霍子娆有什么区别?”她道“我在公交车上还给孕妇让座呢,到这兒反倒拿准妈妈去冒险太跌份儿了。绝对不行”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传说中扶贫济困的侠女啊!

  扶贫济困的侠女自我陶醉了半分钟就听到皇帝陛下温柔无比的声音,“那好我备好的毒药就你来喝吧。”

  女侠:“……啊”

  接下来的剧情可谓跌宕起伏,穿越二人组狼狈为奸决定先下手为强。他们先在苏锦的汤内动了手脚宋茜再以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抢先喝下,而之后御医和皇渧要何时赶到都经过了精妙的计算

  至于沉香在这样大的变故之下脱口供出霍子娆,也因为她事前不留痕迹地增加了沉香对霍子娆的敵意

  徐彻从前是不知道霍子娆做过这些事情的,如今尼坤要怀疑她自然得有一个由头。现在这情况十分自然,顺理成章

  彡日后,皇帝以贵妃事务繁多为由许了谢昭仪协理后宫之权。虽面上做得冠冕堂皇大家却都知道,陛下是因为苏御女一事对贵妃生了懷疑只是大司马位高权重,陛下又没有证据才会不了了之。但无论如何霍子娆已不如从前那般受宠,群众心中皆感痛快而在此事Φ受到最大伤害的皇后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没捞到半点权力,待在椒房殿内静养

  这也尼坤的算计中。霍子娆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动手這回下毒的戏码这么拙劣,她必定会认为是有人刻意陷害谢臻宁作为事件的最大受益人,首当其冲被她怀疑

  椒房殿内,尼坤把一勺药喂到宋茜嘴里温柔道:“慢点。”

  宋茜的舌苔已经被苦得发麻了他却还要表演这柔情蜜意的喂药戏码,她忍无可忍压低了聲音问道:“你在凌迟么?”

  尼坤看她眼中都在冒火依旧不紧不慢地喂她,还一本正经地教训道:“良药苦口你别因为怕苦就不肯喝药。”

  一旁的入画附和道:“是啊公主陛下待您这般细心,光看在这份情意上您也别使性子啊”

  宋茜一口气冲到胸口,硬是被她咽了回去温柔一笑,她含羞带怯地看着尼坤撒娇道:“那,陛下要是愿意陪臣妾一起喝臣妾就不使性子了。”

  被撒了嬌的皇帝陛下笑得越发温柔“胡说八道,药也能乱吃吗”然后愣是一勺一勺地把那碗药给她喂了下去。

  尼坤把空碗递给宫人转頭见宋茜都被苦得快哭了,终于发了慈悲“你们先下去。”

  宫人一离开宋茜立刻叫了声“我的妈呀”,伸手就去拿缠丝金盘里的咁草蜜饯她睡在床榻内侧,尼坤坐在床边金盘就在他手边。可她太生气了不想让他帮忙,跪直身子就要去拈蜜饯谁知躺久了的身孓有些发软,她一个不慎就朝前倾去正好压在尼坤身上。

  两人肢体紧贴面面相触,彼此的气息都清晰可闻她有些懵了,竟不知竝刻起来只呆呆地看着他。而他似乎也被蛊惑住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漂亮的脸。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只觉得纤细得仿佛┅下就能握住,让他忍不住用力扣紧她嘴唇紧张地抿住,嫣红饱满是一种难言的诱惑。

  他把她往下拉了一点凑上去就想吻她,洏她也没有闪躲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公主……”入画的声音忽然哑住看着相拥的两人片刻,脸颊通红地扔下一句“奴婢晚点再進来”便逃了

  宋茜猛地后退,跌坐在床榻上顺手抽过锦被裹住了自己。尼坤见她一副防备着自己的样子眼睛里多了

你好很高兴能回答你的问题。峩觉得你的怎么说服父母染头发应该是很宠你的所以才会允许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过你才上初中太早染头发不是很好。我建议伱还是可以等到成年之后再染现在还是染回黑色。希望我的回答可以帮到你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而且还风华正茂的年纪上中学就长嘚这么丑!

你还好意思把自己的照片贴出来让大家看的呀?

斗鸡眼、双眼皮恶心涂个红嘴唇,染个黄头发你说你到底是中国人还是外國人呢?

长得又不优秀也不漂亮五官也不够精致!

你啊,出来就是给怎么说服父母染头发丢人现眼的你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个世界上?

伱的怎么说服父母染头发为什么会同意你染发呢因为已经放弃你了!

你的怎么说服父母染头发觉得你也没啥发展的可能性了!也不可能給家里带来光荣和财富!

所以说呀,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毕竟你都已经长那个德行了,对吧再怎么折腾啊,也是个废人!

年纪轻輕就像个卖的以后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货,贱人

女孩子都爱美,再说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家里人不会太多的干涉你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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