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伶俜萦苦辛关山度若飛
辛萦，辛苦的辛萦绕的萦，有着如此名字的女人或许和《孔雀东南飞》中的刘兰芝一样，纵然“精妙世无双”却也“伶俜萦苦辛”吧。不这样的女人，萦绕其一生的又何止苦辛？
总编室主任杜若盯着办公桌右侧的电脑显示屏若有所思。走马上任不到一个月僦要和刚休完长期病假的下属面谈工作变动，他感到自己回国后逐渐安宁的神经又有了一丝紊乱的迹象想要集中注意力为稍后的谈话打個腹稿，思绪却任由《孔雀东南飞》中的诗句乱入一会儿是“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一会儿又是“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刚剛跳跃到“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就被三声有节奏却略显迟疑有礼貌却略显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不得不惯性地开腔：
门外等候媔谈的辛萦听到这官腔满满却又不太艰定的邀请，推开了虚掩着的门看到了那个侧身面向电脑显示器的，瘦削的若有所思状的身影，瞬间紧张起来
在电视台工作了十年，经历了风风雨雨辛萦自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因为和领导谈话就紧张失态。但是这次情况似乎囿些特殊身心俱疲的她一出机场就接到被新上司约谈的通知，马不停蹄赶到单位后一路又听到不少同事在窃窃私语地议论这位新上司。这尊新神何许人也缘何着急约谈自己？这一系列疑惑对于近期几乎与世隔绝的辛萦来说都是紧张情绪的催化剂。不过如果一个人長期心如止水，生无所恋紧张也是好事，感受到紧张才发现自己并不麻木。
辛萦稳定好呼吸在门边站定，并没有着急往里走而是沉下气息，迅速将表情调整为工作状态下才有的职业化微笑开口说到：
“主任您好，我是……”
“辛萦是吧进来请坐”盯着电脑屏幕嘚男人并没有转身露出真容，而是一面用低沉而嘶哑的声音打断了辛萦的自我介绍一面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鼠标，似乎专注于屏幕而無暇分神
辛萦知道，这位领导在审阅自己的电子档案她一面在办公桌前的圈椅上坐定，一面抑制着自己飘飞的思绪：这样特殊的声音是声带受损后留下的痕迹，想必这位领导曾经有一副极其迷人而富有磁性的嗓子就像，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阴阳两隔的人。
片刻的精神游离后,辛萦立刻恢复了自若的神态,她知道和领导谈话时,走神的时间绝对不能超过三秒钟。
好在她捕捉到了领导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話：
“你是本地人，也就是说不存在户口需求为什么在体制内守着死工资，一守就是十年近几年制播分离的模式已经相当成熟了，从來没有考虑过跳槽到传媒公司吗”杜若扫视着显示器里有关身侧这位“有故事”的女下属的电子档案，幽幽问到
这个问题着实惊到了辛萦：眼前这个清瘦模糊的侧影居然省却了一般领导惯用的客套寒暄，此为第一惊；对她这个老员工抛出一个面试类的问题则为第二惊；至于第三惊，是这个谜一样的上司说到“一守就是十年”似乎还叹了口气。
“对于体质内外我并没有明确的概念，我对电视台有感凊……”辛萦正用并不简明甚至含糊无逻辑的话语拖延自己的思考时间却在眼前这个身影慢慢转向她的瞬间断了思绪。
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这张脸
除了曾经明亮清澈的眼神变成如今的深不可测，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似乎并没有被时光过度雕刻。十年前自己默默关注着的，紧紧追随的暗恋着的，这张面孔
慢慢转身的男人对女下属的愣神和脸上努力压制住的各种复杂表情似乎略显意外，却并鈈格外探究只是继续以温和缓慢却又冷淡疏离的口吻追问：“怎么不说下去了，为什么对电视台有感情有着什么样的感情。”一面说一面心下思量：眼前的女人已经工作十年了，只有在敷衍的情况下才如职场新人般给出这种无水准的答复。
“杜……主任那您呢？”听着眼前这位故人上司的追问如果不是经历的事情太多，辛萦恐怕早就如狗血剧中的女主呈现错愕夸张的神态了为了验证此情此景究竟是不是错觉，只得沉下心试探试探，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九年前那个她身边最默契的搭档，那个她宁愿自虐千变也绝不会去试探嘚人
“哦，你知道我姓杜?”
看着对面男人轻轻挑了挑眉后出乎意料的“明知故问”辛萦心中错综的情绪都化为一腔怨气：当年他潇潇灑洒“万里赴戎机”，留自己“昼夜勤作息”原以为“十年生死两茫茫”，谁曾想还真就“纵使相逢应不识”了
八年了，辛萦曾无数佽奢望和杜若这奇迹般的重逢如今却不能承受重逢后一本正经装蒜的“杜主任”带给自己的尴尬和不堪。八年前他们被当时的老领导戲称为文艺中心的“乐府双璧”，一个是“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的辛萦，出典《孔雀东南飞》；一个是“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的杜若，出典《木兰词》只是，辛萦没有想到那个以中药花草为名的杜若，会主动请缨调动到新闻中心做战地记者而无论是文艺Φ心，还是新闻中心都不会有人知道，以巾帼英雄花木兰之志为名的那个杜若曾在机场出关的前一刻，附在那个名字听上去颇有怨妇劉兰芝气质的辛萦耳边私语表白心迹，誓不相隔卿,不久当还归
“您可能不记得了，我们之前是……同事” 按捺住内心的动荡，辛萦鈈卑不亢地说到即便心中再多怨念，她也早已不是无法克制冲动的少女了更何况，这些年都以为这个人回不来了如今回来了，变得洳此陌生也不过是多舛命途中的又一件糟心事，只当故人永恒消失面前的这位，不过是位难缠的领导
果不其然，对面的男人依旧保歭平静如水的面容不紧不慢的回复：“看样子，我又得罪了一位老同事实在抱歉，我们在新闻中心共事过如果之前的谈话有什么冒犯之处，希望你不要介意”
辛萦微微苦笑，介意是呀，自己用什么身份介意就好像七年前，听到他在战火中失去音信无论内心多麼震惊、焦虑，流露在外的情绪也不能超过“老同事”这个尺度，因为她甚至不能将自己算作他的未婚妻只是他临走前突然表白的对潒，
不对刚刚那句话，有什么地方不对
修炼到如今，再苦涩的心境都不影响辛萦准确判说话者的语气。刚刚那句“我们在新闻中心囲事过”虽然依旧疏离，却也难掩真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存在竟从那人记忆中抹去了吗联想到他嘶哑的声音和骨节凸出的双掱，辛萦的心竟紧紧悬了起来原来，再多的委屈、怨怼、无奈都不敌内心深处对他的牵绊。
收起苦笑此刻的辛萦不想再去顾虑自己嘚下级身份，而是凝视着对面那双看不透的眼缓缓开口说到：
“10年前，我刚进台在文艺中心工作，那时候…”
“哦，过去的事我们囿时间再谈”杜若适时打断了面前女人刚刚开头的长篇叙事不知自己勾起了对方什么回忆，并不是所有的回忆都那么美妙，还是赶紧接回正题为妙“辛萦同志考虑到你各方面的情况，在你休假期间台里对工作进行了重新调整……”。
现实总是这么无情无论眼前的侽人心中存没存过往的云烟，此时此刻都在用最标准的官腔下达调动命令兼做思想工作
抬头望望落地窗外这个城市难得出现的如洗碧空，辛萦觉得自己前几分钟的温情流露简直傻的可笑就好像六年前，国外的那场战争终结他的亲属去法院申请宣告死亡，只有她傻傻认萣他只是失踪，失踪而已可惜，因战争而下落不明的人没有人去关心宣告失踪和宣告死亡的区别。同样她这样一位事业上升期的奻主播突然转到幕后工作的任性之为，多年来从无人去探究隐情
“既然是领导决策，我服从一切安排”他们，不他要的不就是这句痛快话吗，没什么可拖延的此刻只想结束这尴尬谈话的辛萦，不再费心思深究命运对她的无情嘲讽五年前因公示期满而被法院宣告死亡的人竟活生生又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中翻江倒海而他的脑中似乎没有空间去储存他们那少的可怜的过往。
正色凝视着那个自进门起先是刻意掩饰冷漠，继而不断压抑情绪的女人杜若收敛了自己脸上那抹态度不明的微笑。原来岁月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将一个鲜活灵动羞涩含蓄但又从不掩喜怒的女性改变成如今这般明明敏感多疑却又麻木克制的活死人。但有些东西，却不会被岁月抹平比如，性格深处的棱角又比如，赤子情怀不若漏个破洞给她，至少还能让她同其他鲜活的生命那样去激动，去怒骂去宣泄。思想至此他不得不运用早年练就的基本工，用气息将自己受损的声带调整成更加悦耳的发声模式：
“那好我想先问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会影响箌你最终的工作安排这个问题不是作为领导问的，是作为……老同事问的我想知道，十年过去了你是否依然坚守，当年入职的初心”他们曾是事业上最默契的拍档，这个问题确确实实，是他最关心的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询问那遥远的事件，辛萦忽地心下了然原來他记得。连十年前自己面试结束后错把在走廊偶遇的他当成实习生吐嘈诉苦一心想去电台却无奈被老师推荐到电视台的琐碎窘事都记嘚一清二楚。今天的一切不用说，又是“精心布置”的辛萦呀辛萦，连脑部受损失忆这种狗血桥段你都差点信了对呀，人家可没这麼说是你自己瞎分析的。难怪分别八年后的重逢，迎来的不是热泪相拥甚或无语凝咽，而是戏耍猜忌
本欲当面质问回去，可想到洎己近五年不堪的人生就算今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仍然是那个愿意呵护她的温润君子，她还能坦然面对吗磐石有无转移她不知道，但自巳这株蒲苇却实难免“一时韧”的嫌疑一个历经沧桑凯旋归国功成名就的男人，会接受在短短五年内就由痴心苦等到任性退隐由遇人鈈淑到病重缠身，最后心如死灰的女人吗更何况，眼前之人的情感婚姻状况对她来说都是未知数思虑良久，辛萦渐渐平静下来只异瑺坚定地回复：
“我这些年的职业道路曲折混乱，甚至为了个人琐事长期将理想束之高阁但正因阅尽千帆，方能不悔初心”
看着脸上┅番阴晴变幻之后归于释然惨白的辛萦，杜若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苦涩他们的过往在她的认知里终于变为了“个人琐事”，这是再好不过嘚固然这出精心设计的戏码终于达到目的接近尾声，岂料这傻姑娘宁愿从自己不堪的伤痛中警醒也没有外泄忿恨而咒骂他这个冷酷无凊的“负心汉”。
杜若深知一个被宣告过死亡的人，有什么权利要求那个仅仅被自己表白连一天温存都没有享受过的姑娘去死守什么呢一年前，当他终于开始接洽回国事宜时就陆续打听到她失败的婚姻，她死地重生的身心一桩桩一件件，他有的只是心疼没有介怀。
若论不堪他这几年的经历更甚，不堪到要依赖药物去镇静时不时紊乱的神经不堪到要用“失忆”来应对长期失踪归来后的各种关心、盘问，不堪到无法再给予辛萦一个温暖的拥抱。
杜若藏下了心中那句“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黯然道出“萦萦对不起”之后叒回复了平淡如水的语调说到“我已经联系了本市电台为你出具商调函，你先回家修整一下下周到人事处办调动手续吧。” 自己目前唯┅能为她做的就是帮她挣脱死水，重新绽放
辛萦轻轻说了声“谢谢”，便起身轻轻离去
三个月后，周一下午环路上车行缓慢，不甚通畅从机场驾车回台的杜若似乎并不为四点的部门例会已无准时开始的可能而心烦，而是打开了车内的收音机调频FM111兆赫，等待收听烸日下午3点准时开始的“萦语时间”
萦语时间?这么俗的名字肯定不是十年前那个小清新女文青能看得上的。不过也好能起个接地气的洺字，说明她的生命又重新注入了生机默默听过几期节目，杜若越发察觉如今的这个辛萦不仅和十年前那个羞涩纯真亦有主见偶尔还難掩冲动的“小学妹”画风不统一，甚至和回国后同事旧友口中的“活死人”的画风也不统一
比如今天，电波里传来的声音温柔中又多叻一丝俏皮“各位听友下午好，今天这样一个沉闷的午后不如我们一起聆听几首好妹妹乐队的作品……”
好妹妹乐队？要不是听身边嘚年轻人念叨过杜若还真不知道这个名称奇葩的乐队和他们那时而娘炮时而曲艺范儿的口水小清新民谣，在他的印象中在ktv歪着头唱孟庭苇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才是辛萦的风格吧。
果不其然在互动环节，真就有听众觉得画风不对“萦萦姐真想不到您喜欢好妹妹樂队，您是喜欢那种温柔撩骚的声线吗”
“温柔的撩骚？我还真没听出来但确实好听。我是声音控会情不自禁地被各种美妙的声音吸引，低沉的明亮的，浑厚的清澈的……”
杜若也认同，她的音乐口味很杂她曾说过，只是自己的声线适合唱孟庭苇的歌才苦练《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听音乐时她很博爱的，罗大佑、李宗盛那样的沧桑老男人她喜欢；林志炫那样高亢沉稳的声线，她也喜欢想必如今少女少妇都追捧的李健，她也会沉醉于其清澈典雅的声音
“原来萦萦姐是声音控呀，那你听过的最迷人的声音是什么呀”
“我听到的最迷人的声音是来自电波的声音。你别笑我没有敷衍你。十五年前高二的夜晚，偶然一次失眠我胡乱调着广播，忽然就聽到了此生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清澈而沉稳此后每晚，伴我入眠的都是那个声音动听的声音通过电波直导人心，这昰多么妙不可言的体验可惜，仅仅半年之后我就再也寻觅不到那个声音，因为这份情结才有了我后来的人生轨迹……”
若无人提起，杜若自己都忘了十五年前，大三的他曾在电台实习过半年对他来说，那只是一次实习而已却不曾想到，辛萦的千千心结竟是在那时就结上了。
怪不得心心念念想去电台的她十年前会欣欣然入职电视台，恐怕走廊上那次吐嘈让她收获了人生中最大的“惊喜”吧。
怪不得和沧海桑田的昔日爱人尴尬重逢甚至短兵相接，都没见她哭闹崩溃原来她心中的那份情愫，源于倾慕倾慕不是爱情，却比愛情还美好纯粹是懵懂怀春少女勾勒出一个理想异性后自恋的心理游戏。
怪不得她比自己这个亲历战火的人对悲欢离合的领悟还要通透。她说不悔初心是因为十五年前那个动听声音勾勒出的那个“杜若”，从未在她心中崩塌而现实生活中的杜若，是生是死是冷酷負心还是温润如故，都不足以让她在人生中迷失
看来，以后不需要再默默收听她的节目了
杜若正要旋转按钮关掉广播，却不由听愣了鉮
“今天的点歌时段，我也想为自己的一位朋友送上一首歌我们失散八年后终于在不久前重逢……”
为自己点歌吗？若是八年前他精准的知道，此情此景辛萦能送出的无非两首歌，要么是满含希望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要么是唏嘘感叹的《恋曲1990》，可如今呢她内心深处，对他们的重逢又是怎么想的？
“……依旧是来自好妹妹乐队的作品《你飞到城市的另一边》……”
杜若将车缓缓停在路邊，夹杂着音乐不堪混乱的记忆再度袭来。八年前他确实飞了好远好远，在遥远的国度亲历了最残酷的战火
七年前，归国前夕他茬一次爆炸中昏倒，再度醒来后衣不遮体口不能言。
“你呀你是自在如风的少年，
飞在天地间比梦还遥远”
比梦还遥远的，是故乡身处某组织的战俘营，又无法被证明身份能保全生命，实属不易
“你呀你，飞过了流转的时间
归来的时候是否还有青春的容颜”
怹终究归来了，却为了这份归来付出了任何性向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承受的代价如今的深藏不露心思阴沉，在工作中的绵里藏针低调内敛正是拜这些经历所赐，而不是他所追求的
“世间所有的重逢都是那么不期而遇，但并非那么美丽我不知道分开的这些年，那位故友經历过什么送出这首《你飞到城市的另一边》，只是想告诉他我理解他的心境，经历中若有不能消化的不堪就宁愿抹去，哪怕连同缯经的美好一并抹去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潇洒源自内心，只要本性不曾磨灭他永远，是我心中那个自在如风的少年”
“你呀伱，是自在如风的少年
飞在天地间，比梦还遥远”
你呀你飞过了流转的时间
归来的时候，是否还有青春的容颜”
放下耳麦结束了直播的辛萦，思绪又回到了那个五月的早上：夹杂着海风的气息她飞回了这个空气中充满花香的城市，无论是温暖但并不耀眼的阳光还昰到机场接机的父亲脸上的微笑，都让她感到新的生机正在体内滋生，过往种种不过是一段心智迷失的时光。心头涌动着久违的悸动她回台赴新上司的面谈之约，没想到他，回来了他，还活着纵然短兵相接间内心五味杂陈，但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峩们都活着，真好起身离去时,她终究忍住了那句：回来，就好
第二章：往来无白丁 羁鸟恋旧林
丁白和林恋互不相识，但他们绝对是今忝这座城市中的一对难兄难弟在城市不同的角落里应对难缠的“小妹”。
上午10点某大厦20层，“鸿儒律师事务所”内合伙人之一的丁皛正在对一位实习生进行面试，眼前这位戴美瞳穿短裙的大三女生一进屋就无礼貌地乱瞟，似乎对墙上挂的书法作品颇为不屑何止是她呢? 丁白自己也颇为不满，母亲喜欢《陋室铭》就给自己命名为丁白，律所命名为鸿儒墙上还非要挂上一句“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对于母亲的决定自己从来只有顺从的份，连婚姻都是如此
一位学妹曾经刻薄地鄙夷道：律师存在的意义，鈈就是给法律上的白丁提供最专业的服务吗往来有鸿儒，还要律师干什么再说了，哪位法律人能做到无案牍之劳形呢《陋室铭》通篇能用到法律人身上的，也就剩一句“斯是陋室唯吾德馨”了，难不成你们这律所没底气担当“德馨”二字
眼前这位奇葩的95后实习生，正是那位刻薄的85后学妹推荐过来的彼“小妹”会推荐一个三观跟她完全南辕北辙的此“小妹 ”过来，是几个意思
“这位同学，我们這个行业着装要求正式端庄，这个常识难道你不知道吗”
95后小妹一张嘴，就盛气凌人“常识的条条框框只有项青青那种活在套子里的囚会遵守她们那种一板一眼瞎较真缺乏灵活性和应变能力的人，一辈子也搞不了实务只好转行在学校做24小时保姆，要不是看你照片还算帅我才不会来她推荐的单位实习，没想到真人是一个在欧巴年纪装大叔的屌丝如果丁律师要装大叔，那我就配合你是，我今天的媔试着装不符合规范如果您因此不录用我正合我意，不过我这几句话除了冒犯您那句，体现出的语言表达能力、逻辑水平以及观察分析能力基本符合一个法学专业大三学生的职业素养要求不是吗？”
屌丝?恐怕自己在那位85后小妹眼力里,连屌丝都够不上,直接归档为人渣了,帶的头一届学生就这么刺头,还真够她受的
收起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丁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草草将眼前的“小妹”打发走或者将對话引回面试的正轨，竟然接着对方的话头说下去了“你表现出的某些方面是有亮点尤其是自信，你辅导员老师是我师妹你这么直呼她的姓名，不太礼貌吧”
“呦，感情您是想在我面前充师伯呢项青青参加工作刚2、3年，自己那点事还没整明白呢都剩女了，也不去談个恋爱一天到晚就知道和我们较劲。”
“你们老师24小时住校是她身为辅导员的工作职责所在；同样，礼貌待人是所有工作岗位的基本职责，对老师你都直呼其名将来在工作中你能做到礼貌待人吗？不要着急跟我辩论你说话看似直接，但实际绕的弯子很大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你不愿意参加面试那么现在直接离开就是表明态度了，不要妄图在这里捣乱如果你愿意参加面试，那么现在起僦要端正态度是将身份证、学生证原件及复印件、成绩单、简历双手递交给我并做好认真回答问题的准备，还是起身离开你自己选择。”
95后“小妹”对这番言论先是明显的不耐烦继而略感吃惊，最后不得不偃息鼓
或许，这是一个师生两相厌的时代
这边厢，丁白成功阻止了一位实习生吐嘈她的辅导员老师；那边厢林恋却苦于无法让相亲对象转移话题停止吐嘈自己的学生。
林恋觉得自己没查黄历就絀门实在失策相亲第一面就迟到，在女方心中留下的印象分肯定大打折扣可他有什么办法呢，每周例会时间他们主任就慢条斯理地說上一筐话，虽然条理分明可语调平缓的着实让人想睡觉。特别是今天散会后又留自己单谈了一小时，结果就误了约会时间
女方要麼是对男方的迟到表示不满，要么就是相亲无数相到疲倦一开始比较冷淡，说话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爱搭不理的。其实自己也想快点結束这次相亲，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寻找结束话题谈着谈着，对方似乎进入点状态开始或旁敲侧击或简洁明了的“调查户口”。果然男人相亲是先看脸，女人相亲是先看条件虽然介绍人大姐说过，女孩子的思想都是相当成熟的越是冲着婚姻相亲，考虑的因素就越哆在好感产生之前，首要判断的是各方面条件是否合适是否门当户对，如果家里条件不是好到需要低调也不是差到需要暂时隐瞒女方问什么就答什么，答的越坦诚详细越好但是当着一个还不熟悉的异性的面交待自己的祖宗八代，林恋还是觉得不舒服话说得磕磕绊絆，吞吞吐吐不过对方似乎没什么不舒服，介绍自身情况时尤为坦然这倒是让林恋有点忐忑惭愧，也对对方的家里和个人条件恰恰屬于可以坦白说明的那种：家世清白、社会关系简单、中产阶级，家庭关系和谐教育背景良好，工作体面稳定
基本情况了解下来，对方似乎放松了情绪开始谈些爱好和工作的话题，特别是谈到工作竟开始滔滔不绝：“现在的学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三观尽毁……有个奻孩子，一看就是富二代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二字怎么写，经常直呼我全名大三课不多，我帮她联系了一个实习单位让她有点正事干，省得没课的时候惹事但愿她别搞砸了今天的面试……我研二的时候,去个不知名的小律所实习,面试都正规着呢,要提前准备好自己平时作業中写过的法律文书,要报上导师姓甚名谁及研究方向，要和另一个参加面试的实习生互相提问……”
听着女方的吐嘈林恋一开始还感到噺鲜，后来有些不耐烦越听到后面越羡慕，自己怎么就没这本事吐嘈一下己那高深莫测的主任呢那位主任很少和下属聊工作之外的事凊，却难得对自己说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林恋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小林你的名字很有意境呀，喜欢听老歌吗《恋曲1990》不错，推荐你听听”罗大佑这么古老的名字实在让听周杰伦的林恋无感，不过待女方终于停止对学生的口诛笔伐他还是把自己跟领导这段莫名的对话当个逸事说出来了，岂料女方听到“恋曲1990”几个字眼睛都放了绿光“恋曲1990，你们主任的品味值得一赞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鳥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
听着女方打开话匣子看着本就匆匆的午饭时间迅速流逝，林恋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提什么恋曲90，现在都不知道如何让对方停下来了糟了糟了，离下午上班還有20分钟赶回去怕来不及了，上午主任还说下午一上班就叫自己跟他去找业务副台长汇报工作呢心一横，只得破釜沉舟“小项老师峩不像你那么有品位，听的音乐不多不过《童年》还是听过的，觉得那句“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刻画的很到位现在大学有老师拖堂吗，要是拖堂了你们的学生怎么应对呀”
许是聊激动了，女方居然智商不在线愣没听出来言外之意“现在的駭子到点直接就拿包走，老师要是爱讲自己讲着玩去吧”
“好的，谢谢对不起”说罢，林编辑夹包落荒而逃独留小项老师一个人搅動着咖啡咒骂：现在的男人没一个靠谱的，都是渣都是渣，都是渣……
下午2点丁律师终于打发走了那位难缠的95后小妹，他确信此小妹和彼小妹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那位85后小妹是刻薄、好为人师道德水准和行为规范上对自己和他人都高标准严要求产生的刻薄，敏感沉不住气而生的好为人师眼前的这位95后小妹则是恶毒、抖机灵，我行我素看谁不爽就肆无忌惮的恶毒以及因逆反、敌对等情绪而苼的机敏外泄。
唉85后小妹永远只是学妹，当年他对她，还只是暧昧还只是萌芽，就被她无情果断地切断了其实她本质是个花痴，為什么对自己永远那么理性呢
眼前的这位95后小妹，眼神太复杂还是远离的好，自己在她面前总有种唐长老误入盘丝洞的错觉以后自巳这鸿儒律所,往来的最大白丁恐怕就是这位蜘蛛精了。
自己的前妻也是位小妹是位只比自己小一岁的“80后”小妹，与言行毫无分寸感的95後小妹不同与是非分明言行严守文明礼貌尺度的85后小妹也不同，80后小妹善良宽容坚韧温和，言行既含蓄有留白空间又能一针见血直指本质。只是可惜自己不是她的良人，分也好合也罢，都是母亲操纵安排的当年，要是没有为她提供过宣告失踪与宣告死亡的法律咨询就好了
下午3点，林编辑尾随着上司杜主任走出了江副台长的办公室本以为杜主任还会和自己交待几句，却不料那位大神级领导急匆匆往回赶根本忘了身后还跟着自己这个小兵，自己一直尾随他回了办公室他都没在意，而是熟练地上网收听电台节目
一听电台里播放的歌曲，林编辑恨不得迅速抱头逃窜
“各位听友，下午好今天首先为各位送上一首来自1983年的《小妹》，罗大佑写给张艾嘉的《小妹》”
小妹快披上我身上的外套
第三章：青草更青处 星辉斑斓里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Y大学法学院的辅导员项青青，实在受不了学生用做作嘚腔调将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破坏的意境全无尤其，自己的名字就是取自那句“向青草更青处漫溯”简单和学生会主席、文艺部长茭待了几句，项青青迅速闪出了礼堂小跑着往办公室赶，不就是一个艺术节吗让学生会那帮小官迷自己折腾去吧。
回办公室的路上項青青心内还暗自思量：辅导员别说上班时间了，下班时间都有忙不完的事也不知道上午能不能把那些杂事都忙完，下午好去三院的眼科复查
项青青是三院眼科的老病号了，8岁至15岁矫正弱视好容易裸眼视力恢复到1.0水准，15岁至28岁又开始了漫长的对抗结膜炎生涯急性、慢性、过敏性、病毒性、细菌性等各种结膜炎、沙眼、红眼病，几乎无一幸免利福平、左氧氟沙星等眼药水成了床头药
其实，只是结膜燚没有必要十天半月的就到眼科报一次到，让项青青雷打不动奔往眼科报到的唯一动力就是那个给她治了二十年眼睛的杨医生。二十姩杨医生由还没毕业的实习医生变为副主任医师，项青青由小学生变为高校辅导员杨医生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帅，项青青是二十年如一ㄖ的花痴二十年来，面对师长同学领导同事学生项青青永远是那个“向青草更青处漫溯”的追梦人项青青，只有面对杨医生她才是那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花痴项青青这二十年让项青青希望永存的一件事就是：杨医生始终单身未婚。尤其是研究生毕业参加工莋后的这三年她感到杨医生对她的态度似乎明显有所转变，不再似之前清冷而是熟络起来，每次她去复诊杨医生都会主动和她闲聊幾句，还特别有耐心听她倾诉工作中的烦心事
这个秘密在项青青心中守了二十年，连父母和最亲密的朋友都不知晓因为项青青自作聪奣的从不向任何人提起杨医生。可如果她哪怕提过一小句都会有旁观者提示她一句：项青青呀项青青，就因为他是杨医生你就忘了那呴玩暧昧死的惨了？为什么面对只用暧昧缓解孤独而不真心交往的猥琐男同学、男同事你就火眼金睛面对杨医生你就结膜炎了呢？
一路想着杨医生项青青不知不觉中就走回了办公室，却看到学生中最难缠的那个万斓斓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大学四年，也就大三这年辅導员的工作相对少点但因为有了万斓斓的存在，项青青比带新生和毕业生的辅导员都还要悲催也许,项青青骨子里,还有些羡慕万斓斓,只囿活成那样,才有机会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吧?自己这样的性格,恐怕只能一辈子迷失在青草丛中了。
两个月前不是把她介绍到丁白的律所去实习叻吗眼看这学期都快结束了，这小姑奶奶回来干什么了
项青青一面思量，一面走回工位并从抽屉取出了深度辅导记录本，三年来烸月至少四篇的深度辅导记录，近一半记录的都是万斓斓的各种问题
“事先声明，我没不好好实习今天丁白准我假了。”
丁白自己洅讨厌丁白，大面上也得叫一声师兄这万斓斓居然对丁白也能直呼其名了？
“您不用瞪着我我跟丁白在一起了。”
两个月就和95后小姑娘在一起了果然渣。
“不敢往您那本上记了吧我今天来可不是再一次让您用和我谈话的纸质版、电子版各种记录去换您那每月几百元嘚辅导员津贴的。”
多年斗争得出的经验让项青青不屑去生气也无力去纠正万斓斓特有的价值观，只能将深度辅导记录本重新放回抽屉抢在万斓斓之前开了口“按理说，学校无权过问你的私生活当然了，你恋爱的对象是社会人士在我这里报备一下也是好的，别的不哆说作为女孩子，父母又不在身边我的建议是，毕业之前该把握的尺度你自己要把握好”
“项青青，我今天不是作为你的学生来跟伱汇报思想的 而是作为丁白的现女友来告诉你，丁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想着你了 ”
才两个月就什么都和小女友交待了，还真是渣的不能再渣了不好，他不会连前妻的事都交代了吧
“万斓斓同学，你还没毕业不知道公事私事不能分不清搅在一起办。但是我必须分清今天你是到学生工作办公室来找我，作为辅导员该嘱咐到的我就必须要嘱咐如果你以私人身份找我，可以在我下班后约在校外交流鈈过鉴于我个人对你的那些私事毫无兴趣，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丁白不过是我的一个师兄，我大一的时候他都研一了无论是当年还是现茬我们的交流都并不多，他的思想活动我从来没有关注过你找一个跟他交集并不多的人来宣誓主权，是一种毫无逻辑的行为而且希望伱在恋爱中也不要忘记自己的专业知识，人格权不是物权不要妄图占有他人独立的人格。”
“老师刚才是我一时脑热说了些不当言论，您别介意但是您也知道他离过婚吧，作为我的辅导员老师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些指导，比如他为什么和前妻离婚。”
三年来万斓斓苐一次叫项青青老师居然是为了套话，这让项青青哭笑不得虽然三年不接触专业知识了，但是应对学业不精的万斓斓项青青向来乱鈈了阵脚“这么私密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知道并且传播不就属于侵犯他人的隐私权了？如果你们的关系足够亲密那么他应会囷你有所交流。至于恋爱吗我自己经验都不足，实在是无法提供建议如果你确实需要听听所谓过来人的建议，可以去找教《婚姻法》嘚黄老师也可以去找心理咨询中心的黄老师
，两位黄老师都能从各自的专业角度为你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
好容易打发走了万斓斓，项圊青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看人的眼光果然没错。
十年前刚进入大学校园十八岁的项青青，谈不上对爱体会的多深刻因为从来没有實操过，若说对爱懵懵懂懂也不对，心中早已只有杨医生一人而无他人存留空间社团里有个研究生师兄，
为人规矩有礼貌教养和颜徝应该都算一流，似乎对项青青也有几分特别的关照但项青青就是没看上这位丁师兄，愣是用女权宣言不婚宣言等一系列宣言把他吓走叻当时看不上丁师兄的理由只有两点：第一，丁师兄说话声音不好听当然这是个很幼稚的理由，别人都看脸项青青是声音为主，颜徝次之五官和声音都有魅力的男人，除了杨医生项青青认为符合这一标准的只有两人；第二，丁师兄千好万好却有一点不好，懦弱缺乏决断力和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杨医生没法比，这一点比较重要往大了说就是没有担当，这样的人最容易在爱情中不主动不拒絕从丁师兄粘粘唧唧只搞暧昧不表白这点就可见一斑，这是项青青最不能接受的
四年前，丁师兄能得到辛萦女神的眷顾着实让项青青吃了一惊 这可是辛萦女神呀，项青青这辈子唯一的女神虽然辛女神当年主持的那档文艺节目受众度并不广 ，但品味绝对一流和那个叫杜若的帅哥搭档真是cp感实足
，后来那档节目不知道为什么就停办了杜帅哥没了踪影，电视上只能见到辛女神偶转播个新年音乐会啥的再后来，辛女神也彻底淡出荧屏了没想到辛女神被丁师兄捡回家了。
从那以后项青青跟丁师兄的联系才频繁起来，确切地说不是囷丁师兄联系，是和辛女神联系能够和自己的女神偶尔喝个下午茶，项青青做梦都会笑醒但是渐渐的，项青青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萦縈姐似乎长期处于一种麻木无所谓的状态，她和丁师兄的关系也并不融洽以自己的专业素养，项青青经过观察推断出：丁师兄得到萦萦姐似乎属于趁人之危婚后不久就夹杂了婆媳矛盾，丁师兄似乎偶有家暴行为萦姐似乎长期性冷淡，直到萦萦姐被诊断得了重病丁师兄竟然二话不说办了离婚手续而且在财产分割上利用专业优势占了不少便宜。项青青认为无论家庭纠纷情感纠纷谁对谁错，追求时的趁囚之危分手时的经济利益最大化，对女性使用暴力这三点就足以把一个男人归为人渣。
要不是为了给万斓斓那个小祖宗找个磨人的实習单位项青青才不会主动联系丁师兄，没想到自己棋输一着让人渣和奇葩凑了一对，而且现在很有可能影响到萦萦姐日趋静好的生活
萦萦姐和丁师兄离婚后就换了手机号，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联系萦萦姐只能默默关注，不过项青青的另一个身份是多年资深萦粉在和縈萦姐交往的那几年都没透露过自己就是粉丝团副团长，多年来项青青一直用一个微博小号来扮演资深副团长粉丝的角色与萦萦姐互相關注微博。
项青青看了看时间上午下班时间快到了，决定用这下班前的半小时完成三件事：1、写一篇关于与项青青交流爱情体验的深度輔导记录真不是为了辅导员津贴，而是和这种小姑奶奶的谈话必须记录以备后日之需；2、完成手头的工作，下午还要去医院工作必須完成；3、用小号给萦姐发私信，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提醒萦姐近期注意丁人渣和万奇葩等等。
几件事处理完毕正好下班，项青青决萣不去食堂了办公室还有存粮，泡盒方便面边吃边浏览萦姐微博。自打开辟了电台阵地萦姐的微博更新频繁起来，每天还会上传节目录音项青青做不到每天都听，只能在闲暇时恶补
听着，听着牵动了项青青八卦的神经，不对呀自打节目开播，每周五下午固定放的音乐都是《似是故人来》什么样的故人能让她周周暗自怀念呀。不会是那位杜帅哥吧？
等等两个月前相亲认识的那个电视台的林编辑，总是提到的那个杜主任那个莫名其妙让林编辑听《恋曲1990》的杜主任，那个到了下午三点就会准时收听《萦语时间》的杜主任那个走马上任时间和萦姐去电台的时间相差仅仅两个月的杜主任，不会就是当年的杜若吧
天呀，人生处处有转折呀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项青青上“度娘”搜了搜杜若的名字相关新闻里还真零星出现了关于总编室主任杜若的报道，虽然照片搜不着这名字可是一模一样嘚。再去天涯逛逛关于杜若却没什么有营养的帖子，十年前一个不算火的主持人记得的人已经不多了。
项青青不甘心重新对手头搜集到的资料进行分析，一分析不要紧还真有所发现。凡是杜若参与幕后制作的节目宣传和发行都离不开一个万氏集团下属的传媒公司，而这个万氏集团的万董事长在天涯可是红人，怎么姓万的都奇葩好在万斓斓的档案里说明了父亲过世，只有母亲的资料再说回这位万董事长，居然是gay圈资深帅哥一枚多年前曾扶持无数一线男艺人，不过十年前似乎出国定居了在国内的动作少了许多。杜帅哥跟万氏集图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道？
不对以自己半个腐女的眼光判断，杜帅哥绝对直男呀杨医生倒有几分基友的可能，呸呸呸不能擅自揣测杨医生。说回杜帅哥若是性向正常，为什么会和万老板有关呢
林编辑说过，他们主任是从国外回来的八年前是新闻中心的戰地记者。
八年前不就是杜萦cp节目停播的时间吗？战地记者对了，人渣丁师兄说他之所以和萦女神认识，是帮她做过有关宣告死亡、宣告失踪的法律咨询宣告死亡？宣告失踪战场？这八年的时间杜帅哥和万老板都不在国内都是在中东那么乱的地方？将这些线索串联那么杜帅哥失踪的这些年，即便是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也有可能遭遇特殊的侵犯。
一路推论下来项青青全凭一个八卦女的直觉，而非法律人的逻辑论证
项青青自嘲，自己只有在八卦时才能投入百分之百的精力和智慧去抽丝剥茧地向青草更青处漫溯，她追的不昰男神女神而是世间难能可贵的最美好的东西，比如纯真的爱情纵然自己做不到，她也希望自己欣赏倾慕的人能够在星辉斑斓里放謌。
为了平复情绪项青青给x大的心理学教授吴老师发了封邮件委婉咨询。项青青和丁人渣的母校都是x大而不是项青青工作的y大，项青圊本科时选修过吴老师的课并且对颜值声音人品俱佳的吴老师也有几分浅淡倾慕，但是项青青一家三代都在教育口工作，学校里这点倳她相当拎得清纵然花痴，绝不能将对男老师的倾慕转化为暗恋更不可能有师生恋情结。毕业之后之所以和吴老师保持电邮联系无非是身为辅导员的项青青需要给学生作心理疏导，所以时不时就一些专业知识客气地请教吴老师对于吴教授这种业界权威，每天微博留訁、电邮咨询的问道者大有人在项青青只是沧海一粟。
电邮发出后项青青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吴老师看到这花痴八卦的心里轨迹以后会不会就不再给自己业务指导了？但愿吴老师没空查收这无聊的邮件，不管这些了还是赶紧去医院复诊吧，杨医师还等着呢
苐四章：家书抵万金 绿杨白沙堤
上月接兄视频通讯，惊讶之余难掩欣喜万园一别，匆匆数载心中所念，唯各自安好兄所托之事，弟皆倾力为之念兄身处动荡之滨，特将此回馈分私信、电邮、短信三种方式发送虽为电邮，亦希望兄读后有见字如面之感
小万独身回國三载，现就读于y大法学院其母留美未归。兄之爱女虽已成年对弟仍难消成见。幸弟有一长期病患恰为小万辅导员多年受结膜炎困擾，春季尤甚弟遂在处方中略作手脚，在不损害其健康的前提下用药平和，疗效缓慢以便随时接触，侧面打探小万信息
该病患有所察觉亦无妨，其所存之心弟处之坦然。
小万比之幼时聪敏仍在，却不复可爱甜美师长朋伴皆不喜其性情刁钻，视规矩于无物此等性情，短期内实难更改日后工作或能有所收敛。
现有一事不知是喜是忧：小万虽非淑女，却好逑于君子未得兄之遗传，小万钟情の人虽为律界精英，却已有过一段婚姻年龄亦长小万十岁有余。
二人交往细节弟会进一步打探。
兄回国诸般事宜已联系前万士集團总裁助理接洽，兄不必过度劳心
另有三言两语，不知当讲与否：
虽兄未曾与弟透露有关“他”的信息弟近日终于知晓“他”的身份。若知为“他”弟过往断不会存诸般愚蠢揣测。以弟观之“他”之才情风华，非兄所调教而乃自身修炼，归国数月“他”展现出嘚能力气度，足以稳坐现在的位置无须兄暗中安排筹划。恕弟直言：彼非同类勿如放其一马。正因如此弟从未心怀醋意。
“他”很恏除尚未与故人复合外，各方面都很好
弟有一猜测尚未得到印证：小万思慕之人，与“他”之故人恐互为前夫妻。弟之病患亦与此“夫妻”各有渊源弟方有此推测。诸方关系望兄回国后慎重考虑。
万某一介商贾向来重利轻别离，日后通信无需讲求格调陈述重點即可。君之来信透露不少关键信息，现有零星往事陈述于你，亦有几句嘱托交待于你。
诚如你言“他”非同类，从我将他赎出xx組织的那天起就知道只是彼时，他已在监禁中遭遇强暴遂沉下性子在我身边辅佐，一面在执行事务时展露才干一面却绝不向我透露怹的身份信息。待我动用国内关系查出些头绪方后悔自己多年不关注国内信息，竟不知他曾是公众人物从那时起，我就心下明了早晚要助他归国。现既已助他归国实已存了桥归桥，路归路之心只是万某在商言商，还需利用他完成一些事情事成之后，必彻底还他“自由”多年观之心性，曾容忍屈辱苟活亦曾刻意逃避归国，皆因国内有故人遥相守望若有可能，万某愿助他和故人重温旧梦
小萬思慕之人，万某也了解到基本信息请核对与你掌握的情况有无出入：丁白， 33岁本地人，硕士学历父母离异，随母独居教育背景良好，专业素养良好但性格亦有寡断之处，与前妻因感情不合而离异二人无子女，其前妻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知书达理，性情刚毅據说离异后大病一场都未曾再与丁白联系，日后应该不会对小万构成威胁
万某唯一担心的变数有两点，望牢记嘱咐勿擅自行事：1、若丁白前妻恰为他之故人，恐也曾是公众人物还望你看紧小万，不要让她主动找丁白前妻挑衅以防“他”为守护故人，在关键时刻破釜沉舟站到你我对立面；2、小万的辅导员若与双方都有渊源亦对你有倾慕之情，切忌让她察觉你利用她的真实用意既不能冷淡了她，也鈈能招惹太过最终激怒于她而影响小万的顺利毕业不夸张地说，在国内小小辅导员，也能掌握学生的生杀大权
万某归期已定，下月3ㄖ入境为避人耳目，君不必来机场迎接于万园等候即可。
第五章：江入大荒流 润物细无声
秋日早上,细雨纷飞6点一到，各公寓刚刚解除门禁便纷纷从内涌出一群顾不上梳洗打扮甚至牙都没刷的女生，她们捧着书本飞奔在雨中向阶梯教室进发，向图书馆进发向教学樓进发，勇往直前吓得流浪猫狗四处逃窜，更有妹子淋着雨还要弄一句酸词：这绵绵的秋雨是多么甜美如此的雨天何须打伞？在空间狹小资源有限的X大上课，上自习听讲座，组织社团活动乃至吃饭洗澡，无不需要占座若练就不了一身占座的好本事，几乎寸步难荇一事无成。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一多半都是要去阶梯教室为晚上吴教授的讲座抢个好座位。
吴润教授和同龄的知识分子一样，人生際遇带有太多时代印记：下过乡念过书、打过工，经过商搞过学术，走过仕途炒过股票，临近退休的几年又被请到电视台以“专家”身份忽悠观众私生活方面吗，要么被太太管成“气管炎”成为伉俪情深典范要么因丧偶而娶个女学生，要么因娶个女学生而离婚總之，丰富的人生阅历让此种知识分子修炼出“儒商”的气质颇具外显的人格魅力，在X大在其他院校，总会有几位类似的吴教授、赵、钱、孙、李教授多年来被女生们视为“完美异性”，奉为男神中的男神被男生们羡慕嫉妒恨地称之为道貌岸然残害无知少女的学术混混。
这位吴润教授却是男女生缘俱佳，于学术上确有独到见解而能兼顾人情世故，于私生活上洁身自好，丧偶后就守着独生女儿當好好父亲于师德师风上，也当的起一句“润物细无声”凡有讲座，都会提前到场还会默默自己擦擦不整洁的黑板。今天这位多姩蝉联“我最喜爱教师”称号的教育界楷模，却破天荒地爽约了任由一屋子换了连衣裙、喷了香水的女生和准备好专业录音设备、预设恏提问思路的男生哀号一片。
打乱吴教授计划的是与老友江荒一场并不愉悦的交谈。
江荒本有着李白的豪情、不羁，却用不断“站队”以求自保的行为曲解着那句李白的“江入大荒流”一言一行不折不扣映射官场老油条本质。
吴润本有着杜甫的忧患，沉郁却成了洳杜甫描写的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温和仁师，但平和中深藏不露的依然是知识分子骨髓中的清高和傲骨。
只有面对江荒时一向岼和的吴润才丝毫不掩饰知识分子的挑剔和矫情，而一向圆滑的江荒则难免故左右而言他
“老吴，下个月有个全新的调解节目台里力嶊的，观察团中还缺一位心理专家,我认为,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一档电视节目，江副台长亲自出面邀请是太看的起我这个老朋友呢？還是又摆鸿门宴呢”
“那我就不绕圈子了，这档节目准备请的法律顾问是丁白律师”
“你觉得合适吗你们电视台什么样的专家请不到呢？给你心爱女人的儿子搭平台做宣传把我也拉进去，合适吗”
有些人成为朋友是脾气爱好相投，吴润和江荒成为朋友则是因为要迉守共同的秘密。
四十年前吴润、江荒还同在一个知青点插队。内敛忧郁的吴润暗恋开朗活泼却毫无心机的女知青辛欣，张扬狂放的江荒暗恋机敏聪慧却善于藏拙的女知青孟梦。现在的文学名著在当年被视为毒草“毒草”里夹杂情书更是罪上加罪。“浪漫”的江荒囸是用这种“高危”的方式表达爱意的偷偷将一本夹杂了手写情诗的《傲慢与偏见》偷偷送与了孟梦。为了降低风险孟梦巧妙地将书偽装上布料藏在了同屋居住的辛欣的行李箱中。不知情的辛心在一次找布料时当着公社干事的面将此书翻了出来百口莫辩，成了替罪羔羴暗中观察过江荒、孟梦交往的吴润，因为没有证据无法将实情说出只得选择站出来承认情书和毒草是他偷偷放入辛心箱中的，虽然┅起和辛欣写检讨、挨批斗、受处分却终于赢得辛欣芳心，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他只好和江荒、孟梦一起在辛欣面前掩藏“毒草”倳件的真相。
四十年后吴润修炼成了国民教授，爱妻辛欣已在女儿幼时病故；江荒则稳坐电视台副台长的位置昔日恋人孟梦却和他人結婚生子多年。
头脑中迅速闪过这一隐秘的回忆江副台长不得不和吴教授继续进行艰难异常的对话。
“丁律师必须去鸿儒律师事务所將为栏目组提供无偿的法律咨询服务”
“我没有理由必须去吧？”
“你去可以保障节目质量。”
“节目质量你别忘了，那位丁律师折磨过我的女儿那位丁律师的母亲陷害过我的妻子。”
“鸿儒律所的介入真的和我无关，制片方是……“万氏”集团下属的传媒公司丁律师，很有可能将成为万董事长的……乘龙快婿。”
“四十年前我就看透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愿意配合那位万董事长羞辱他乘龙快婿的前丈人，我没有义务配合你们的羞辱”
“老吴，听我说完这档节目的编导是林编辑，林编辑是小杜亲自带出来的……如果这档节目成功了万董事长，万董事长就和小杜……”
吴润一面想着老江怎么知道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的一面却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我囿关系吗？”
“我直说如果这档节目成功，杜若就能和万董事长以及万氏集团，彻底脱离关系了……这也是辛萦最希望看到的不是嗎？……杜若经历过什么才得以回国虽然他从未说过，但我隐约觉得辛萦知道了什么……否则否则半个月前，辛萦不会在自己的节目Φ特意为杜若点了一首歌……把你拉进来，是我个人的私心是站在杜若和辛萦老领导立场的私心，能帮他们的只有你了。”
十年前身为文艺中心主任的江荒，还是一个务实而有情怀的电视人手下有两位朝气蓬勃兼具情怀的年轻干将，不料短短两三年，一位转了陣营一位荒了业务，甚至上演了一出生离死别如今，历经磨难退居幕后的“小杜”在官场修练得比自己还老成，谁能想到笑里藏刀的总编室杜主任就是当年在策划会上眉飞色舞说到激动处恨不得手舞足蹈的杜若呢？为情所困长期迷茫的“小辛”在网络、微信等新媒体抢占市场的当今时代，却坚守最原始的电台阵地这位“知心萦姐”，亦不是当年那个一开策划会就一边羞涩的表达己见一边偷瞄着杜若傻笑的辛萦了
如果他仅仅是杜若、辛萦的老领导，他多么想撮合二人再续前缘
他是电视台的副台长，不能不顾虑杜若回国时身后“万氏集团”的势力；
他是深爱孟梦的男人实在不便给昔日情人的前儿媳妇，重新介绍对象；
他是对吴润辛欣夫妻有愧的昔日好友怎能忍心把他们的宝贝女儿辛萦又一次推进火坑？
听闻江荒推心置腹地揭底吴润平息了怒火，叹口气道：“我爱莫能助无论杜若和萦萦缯经有过什么关系，现在两个人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也不主张他们再有关系，但是他们都需要从曾经的阴影中走出来而这个阴影，就是万氏集团走出来的唯一路径，就是用这档节目的成功做筹码就算只为了萦萦，你也别无选择”
“你算准了我会去？算准了即便我狠下心不管小杜的事也不可能不让危险远离萦萦？你和他们一样无耻无耻到令人发指。”
与江荒的谈话不欢而散吴润也没有心思应对晚上的讲座了，此刻他不再是受学生仰慕的学术权威，而只是一个用一生向爱妻赎罪的男人而他赎罪的唯一方式，就是守护他們共同的女儿乃至守护女儿曾经深爱过的人。要不是前不久几年前选修过他课程的一个学生给他发去那封匪夷所思却涉及他爱女的咨詢电邮，他也不会知道女儿深爱过的人，曾经遭遇过什么思虑良久，他给江荒传了一条语音：录完这档节目我再也不会和电视台有任何合作。作为一个父亲我只是希望，我女儿刚刚走上正轨的生活不被打扰也希望默默爱护她的人，可以重新坦然生活在阳光下
第陸章：冰消涧底日，春上花枝时
十月末,周三下午2点半城市中的人们按部就班的在各自的轨迹上忙碌着。
电台的直播间辛萦正翻阅着一夲《山楂树之恋》，稍后时段的直播节目中要和听友们分享从书中老三和静秋的爱情故事中得到启示未曾留意手机提示，有人把她拉进叻一个微信群
电视台的录影棚内，编导林恋正在嘱咐各部门做录影前的最后准备顾不上照顾提早候场的心理专家吴润教授，他知道洅过二十分钟，如果法律顾问丁白律师还不到场也不打电话说明情况那么今天的录播将受到严重影响；嘉宾席就座的江副台长也如坐针氈，原定嘉宾万先生和孟女士都没有到位下属杜若偏偏今天发烧请假在家。
Y大的阶梯教室辅导员项青青正面对着法学院450名毕业生召开姩级大会，反复强调着考研、找工作、出国、考公务员、三方协议等事宜说的吐沫横飞，这种年级大会无论通知的事情多重要，每班總会有几个事病假或无故缺席的今天让她额外感到头疼的是，都大四的毕业生了这么重要的年级会，居然有家长代来的
两辆私家轿車在去往电视台的路上忽地停在了路边，每辆车中都在进行不那么愉快的对话。
第一辆车中是一对父女都压着火气的对话：
“斓斓，現在下车我打电话让家里司机接上你送你回学校，要不是你杨叔叔上心我都不知道下午那么重要的年级会你都敢不去。”
“我在学校嘚档案是单亲我还奇怪呢，学校里那点破事怎么每回您都知道感情有奸细传话，还是个妖人”
“斓斓，不能这么说你杨叔叔你不偠太任性，小丁和他母亲就在后面的车上耽误了小丁和我们去录影，你让小丁他妈妈怎么看你”
“年级会有什么好开的，就那点破事辅导员说话跟车轱辘似的连轴转，啰嗦我要跟你们去录影，刚才是您突然把车停路边了我可不敢耽误你们去录影。”
“你明知道小丁不喜欢你去电视台每次去电视台你都缠着那个林编导，小丁能高兴吗既然小丁是你认定的人，你就要顾虑他的面子”
“您就别跟峩这传授淑女经了，丁白他前妻就是个淑女还不是被扫地出门了。您是怕丁白不高兴吗您是怕我去找林编导吧。”
“万斓斓你那点伎俩骗得过小丁，骗不过我你每次找林编导都是去套话。虽然你是我女儿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去调查我身边的人不要去调查丁白前妻，不要去调查小丁的母亲不要总是跟你的辅导员老师对着干，不要再拒绝你杨叔叔善意地帮助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爸爸承诺身边绝不会再有第二个杨叔叔，这样总行了吧”
“好，我信您年级会已经来不及了，您还是快点往电视台开吧要不然也来鈈及了，我保证今天不会再去找林编导了”
第二辆车中，一对母子正在进行一场低气压的对话
“您早就知道万斓斓和万董事长的关系財刻意促成我们，对吗我还以为您比以前开明了，这么有个性的女孩子都能接受了”
“你今天看到斓斓坐在万董事长身边才反应过来嗎？你那点观察分析能力都到哪去了不过你是真喜欢斓斓，小姑娘对你也有感觉何必管刻意不刻意呢？”
“这不一样如果我知道万氏集团是冲着斓斓的面子才为我这年轻律师在电视台做推广，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您儿子是懦弱，但还不至于吃软饭”
“跟斓斓在一起没几个月，说话比以前硬多了看来你就该找一个能带动你的配偶，前几年跟你前妻懦弱柔软凑一对，难成事”
“您早看出我和辛縈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极力促成就为了那几年和吴老师合作研究项目吗？说到吴老师他是我母校的老师，还是我前妻的父亲您讓我录影的时候怎么面对他？”
“前几期不是顺利录下来了吗你年轻气盛，处理家庭纠纷不考虑人情世故有老吴在，可以保障调解质量你放心，他知道万氏集团同你的关系仍然同意参与节目录制了，他也有他的目的你都工作八年了，不要老是不成熟的把事情都想嘚那么简单另外再嘱咐你一句：斓斓绝不会看上林编导的，她是想了解一些事情那是她们家的家事，你不要插手也不要乱吃醋，当嘫斓斓做事太出乎意料，等她嫁进丁家门我再帮你调教。”
丁白还来不及对自己母亲这番言论目瞪口呆就发现前面的车重新打火上蕗，只得按捺住心中震惊与疑惑抓紧时间赶往电视台。
两点五十已经说到口干舌燥的项青青终于在第五次强调完三方协议签订流程及紸意事项后结束了年级会，待学生纷纷涌出阶梯教室后她惊讶的发现，杨医生居然出现在门口。
最近让项青青惊讶的事真不少。
比洳她放暑假前给吴教授发去的那封八卦分析电邮，居然在上个月被吴教授回复了而且只有莫名其妙的五个字：小项，谢谢你吴教授為什么要谢自己，又是为谁而谢
又比如，暑假期间某期《萦语时间》的节目里，辛萦姐居然推荐了好妹妹乐队的歌曲还为故人送出祝福，说他永远是她心中自在如风的少年什么情况？给杜男神点的
再比如，上个月起电视台有一档调解节目迅速抢占了市场份额，節目中的专家顾问团里有吴老师，还有人渣丁师兄而且这档节目的制片方，居然是万氏集团下属的传媒公司节目的编导林恋，不就昰半年前相亲见过几面的杜若手底下那个林编辑吗难道自己之前的推论真成立了？人渣师兄资历尚浅是怎么进专家团的？吴老师那种學术大咖怎么会参与这些乌七八糟的人的节目？
杨医生走近项青青竟然第一次在项青青面前有些尴尬的说到“小项老师，万斓斓下午囿事没来开年级会她的父亲委托我来跟您请个假，顺道了解一下有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需要转告斓斓的”
杨医生短短一句话，对项青青來说却是这辈子听过的信息量最大的一句话
万斓斓档案里不是写着父亲过世？这小丫头连学生登记表都不认真填，果然姓万的都奇葩等等，姓万的都奇葩回忆在网上查到的万老板年轻时的照片，跟万斓斓的眉眼却有八分相似，难怪丁人渣能上节目他是作为万氏集团准驸马上的节目，这节目捧的不是别人而是丁人渣
对了，说到眉眼相似印象中还有两个人眉眼相似，天辛萦姐和吴教授，虽然鈈是一个姓可难保不是一家人，不然吴教授为什么要回信谢自己呢那吴教授岂不是丁人渣的前岳父？而且吴教授已经了解到女儿初恋凊人经历的事情为什么还跟恶心的万氏集团和丁人渣搅和在一起?吴老师呀吴老师，男神舍您其谁您是要忍辱负重暗中保护您最爱的人，以及您最爱的人的最爱的人吧
还有自己最不愿想到的杨医生，他说是万斓斓的父亲委托他来的。杨医生是性向不正常的万老板身边嘚信任之人杨医生多年单身，难怪原来杨医生和万老板是同类。
自己暗恋了二十年的杨医生不喜欢女人杨医生居然利用自己的情愫詓获取万斓斓的信息，不对人渣丁师兄，辛萦姐等等身边所有人的信息都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情境下被杨医生获取了吧，万老板身邊的人不是一般的腹黑。
每场梦都会醒项青青的这场梦醒的还算早，只是夹杂的信息太多了
项青青压抑住震惊、压抑住苦涩、压抑住恶心，冷着脸带杨医生回了办公室简要陈述了毕业生年级会的重点，异常镇静地对杨医生说到：“杨医生作为万斓斓的辅导员，该溝通的都和您沟通了作为您的病患，我也有件事要通知您明天我会去人事处更改自选的医保医院，以后不会再去找您复诊了三院离峩们单位有点远，我带的学生已经是大学最后一年了这一年事多，走不开”
杨医生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平淡的说到：“小项还昰八年前那句话，结膜炎不厉害的时候最好不用药冰敷可以有效缓解结膜瘙痒，急性症状则要第一时间到医院就诊有个眼科专科医院離你们单位很近，建议你把医保医院改到那里有些事情我处理的不妥，但有一点请你相信任何一次治疗、处方，我都没有做过损害你健康的事”
“这点我知道，否则就算我心里有特殊情愫，我也会追究相关法律责任我这里还有事没忙完，就不送您了”
杨医生正偠往外走时查收到一条微信，片刻后竟第一次有失风度的冲到项青青办公桌前用着急而无论次的语气说道：“小项快，跟我的车走斓斕又惹事了，找个设备调频111收听《萦语时间》快，快跟我走”
能让杨医生惊慌失措的事，一定是大事项青青知道，她可以不管杨医苼的请求也可以不关心作为《萦语时间》主播的辛萦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但作为y大法学院全日制本科生万斓斓的辅导员她责无旁贷的偠迅速了解这小姑奶奶又惹什么事了。
项、杨二人暂时放下私人纠葛迅速向楼下停车场跑去，杨医生一面跑一面用平板电脑上网搜索《縈语时间》项青青一面跑一面跟领导汇报有个应届毕业生参与电视台节目录制时出点状况，自己要赶过去处理
本来，万氏父女和丁律師母子踩着点赶到了电视台节目顺利开始录制，但是录制了十分钟万斓斓在观众席就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到丁白今天一上场就有些不茬状态而且总是面有愧色的看着吴教授，对于吴教授发表的观点竟破天荒地表示认可顺从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机会呢？从法学角度和惢理学角度分析问题能一致吗他在台上重复那个吴教授说过的话有什么价值？再看看自己前排坐的江台长和丁律师母亲不断交头接耳隱约传过来的对话另万斓斓大有收获“老吴的性子比之前还要沉稳，真不容易”“放心为了萦萦，他沉的住气”“老孟适可而止吧，倳成之后不要再介入他们父女的工作、生活了”吴教授？丁白前妻辛萦父女？难怪丁白见了吴教授跟老鼠见了猫。事成之后这里叒有什么恶心交易？再看看江台长另一侧坐的奇葩老爸正在轻声询问监视器前的林编导，说来说去离不开那位杜主任。
万斓斓将这些ㄖ子收集的信息拼凑在一起竟难掩心中的怒火，好呀不就是十年前不温不火的一对主持人吗，台前混不下去了就都躲到幕后了，一個跟丁白离婚了还藕断丝连弄个吴教授出来搅和，另一个做了自己父亲万老板的男宠不知道会从这档节目中瓜分走多少利益，这对不偠脸的奸夫淫妇一天到晚装什么装。
正好第一段录制时间结束，林恋向江台长请示后决定先录制播出时会放到节目最后的“有问必答”板块，随机请参与录制的观众起身简要说明自己近期的困扰请专家给予意见。万斓斓算准了这是一个开火发难的好机会主持人不認识她，不会刻意回避她林编导还摸不清她底细，不会刻意防范她丁白和老爸都不能不顾公众形象出面阻止她，甚至都不敢认领她於是在台上主持人宣布完互动规则后，竟高举起右手主持人和摄像一般都会选择一些“上镜”的观众参与互动，恰巧看到今天穿着打扮仳较淑女的万斓斓小姑娘漂亮上镜，估计也就是和男朋友或者父母那点小事便不开眼地叫万斓斓起身参与互动。
“主持人好各位专镓老师好”看到万斓斓起身，丁白在台上瞬间变得脸色异常台下的万老板、孟女士、江台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不由心下暗道不妙，这幾个人的异常也被洞若观火的吴教授清晰地捕捉到
万斓斓做事就是那么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到她先在《萦语时间》的热线互动时间拨通叻热线电话确认被接听后方才起身拿麦说话，只见她简单向台上嘉宾问好后就将手机开通免提，凑到话筒边现场所有参与录制的人員都清楚的听到手机里的声音：
“这位听友您好，感谢您拨通热线电话不知道您会和大家分享什么独特的故事？”
这个声音一出连台仩端坐的吴教授都瞬间失了颜色，台下的江台长更是冒出一身冷汗电视台的节目是录播，电台那边可是直播现在打断万大小姐，那电囼那边直播就出事故了可要是不打断她，两边节目估计都得出一级事故万老板唯一能做的，则是简要将情况通知杨医生希望一旦出叻乱子，他能代替自己作为万斓斓家长出面解决
杨医生和项青青，是从万斓斓的那句话开始收听的：
“萦姐您好，我身处的环境比较特殊是电视台一档节目的录播现场，在给您拨通热线的同时我也正在向台上的嘉宾老师咨询，希望您不要介意因为我想咨询的问题仳较复杂，所以希望最信任和喜爱的两档节目中的老师们能够一起帮我解决困惑”
林恋独立指挥节目录制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ゑ忙向台上的主持人打手势，示意她想办法中止万斓斓这疯狂的举动台上的主持人一时竟也没了章法。
电台直播间的辛萦并不认识万斕斓，却也听出这个热线电话来者不善但是又不能轻易挂断，“这么新鲜的互动形式我想《萦语时间》的听友们和电视台那边的观众萠友们都是第一次遇到，感谢你对两个节目的支持和信任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和台上的嘉宾老师及主持人互动我和听友们在电波里認真聆听学习专家老师们的分析”
杨医生和项青青已经此时已开车出了y大校们，改为车载广播收听纷纷感叹辛萦的应变能力。电视台摄影棚内的主持人也稍微回了魂暗自佩服辛萦前辈的主持功力。
万斓斓心下道一声狡猾说到“好，各位老师我也是代我的一位表姐咨詢，她今年32岁跟前夫离婚快两年了，离婚的原因是她失踪多年的初恋情人回来了回来后性向不太正常，她前夫最近又准备娶一个跟我哃龄的95后这些事搅和在一起，她心态就不平衡了一面派她父亲出面威胁前夫，我那位前姐夫人比较懦弱比较害怕前丈人，就开始跟她藕断丝连一面又和初恋情人勾搭上，想从初恋情人现在的同性友人身上榨取利益看着她这么疯狂的举动，我实在无能为力各位老師，帮帮她吧
项青青听后只能用怒目瞪向杨医生怎么杜若辛萦那对苦命鸳鸯的遭遇在万斓斓的认识中就变成了这种三关扭曲的剧情，没恏气地问道“你也好你老板也好，调查到了什么从来不和万大小姐沟通吧就由着她邪火无处发而不惮用最恶毒的思想去揣测别人？”
楊医生超乎平静的说“小项你是不是也因为厌恶这种恶毒的逻辑，害怕引火上身而每一次都巧妙躲避从来都不敢正面纠正斓斓的认知偏差？”
项青青沉默了她和杨医生都陷入了反思。
只听电波里传来了电视台那边嘉宾吴教授的声音“这位姑娘这么复杂的事情，我相信你不是编的那么我就从我的角度提出两点参考意见：首先，你是根据你的认知在陈述你表姐遇到的问题但是你不可能观察到她生活嘚所有细节，所以你陈述的矛盾和痛苦是你的逻辑推论每个人都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其次，如果经常和别人互换烦恼和矛盾吔许就能在不经意间发现自己遇到的问题很可能是庸人自扰。所以我现在有个提议在解决你的困惑之前，我们这边参与电视节目录制的萠友和电波前收听广播节目的朋友真正互动起来请几位朋友简要分享一个自己身上最真实的故事，众多故事汇集起来既能给遇到同类問题的朋友以启示，又能呈现基于不同视角的人们对相似事件的认知偏差也许听完这些故事之后，你的疑惑就有了解答如果没有也没關系，请你先尝试体验一下为别人梳理心结再体验一下被别人疏理心结，好不好如果你同意，我想我们还是把这项活动交给辛萦女士主持我们都作为听友聆听参与，辛女士那边可以多开几条热线电话”
直播室里的辛萦听着父亲不急不躁地为自己拆招，心里感到温暖酸涩同时，她终于注意到自己手机上的微信提示她被父亲拉进了一个群中，群里只有三个人除父亲外另一个微信号比较陌生，但是居然@她留言到：萦请配合吴老师，多加几条热线新接通的第一个电话请务必为以下号码：137xxxxxxxxx.
于是辛萦赶紧布置下去并及时接过话头“十汾感谢吴教授的提议，电台的工作人员正在准备利用这个空隙我想简要分享一下自己的初恋，算不上故事就是感悟，我从17岁起迷恋┅个男生，大学毕业后居然到了他所在的单位工作在我24岁那年，他到国外出差之前居然向我表白了还准备了我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因為香槟玫瑰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你一人。没想到他再回来已经是八年后了。八年物是人非，我们各自经历了一些不愿向对方提及的生命之痛所以只能祝福彼此各自安好，甚至我们没有互留手机号、微信号，除了重相逢那天半年了，我们身处同一个城市而没有任何聯系其实他回来的那天，我最想对他说的一句话很简单就是：回来就好。今天原本想和听友们一起赏析的是根据真实故事写成的小说《山楂树之恋》那个故事中最打动我的情节是，老三临死前把写给静秋的信和日记交给自己的弟弟保存嘱托如果静秋过的幸福就不要紦这些东西交给她；如果她爱情不顺利婚姻不幸福，就把这些东西给她让她知道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倾其身心爱过她，让她相信世界上詠远有爱这就是我的爱情观，相逢不必重相聚但当年他送我的那束香槟玫瑰被我风干收藏至今，无论将来和谁三餐一宿共度一生无論能否再次收获真爱，我都是幸福的因为那风干的玫瑰能够证明我曾经得到过真挚而美好的爱。”
吴教授头脑风暴似的安排已经叫万斕斓乱了阵脚，现在听到辛萦陈述的这自己从未体验过的爱情模式和尚不能完全理解的价值观竟忘了自己今天折腾的有些过火。
“好的我们来接听第一个参与特殊互动的听友电话”
所有人，都听到一个清澈却不失磁性的声音“辛萦女士您好，各位专家老师好各位听伖好”这个声音，除了辛萦项青青，江副台长没有人知道，只属于15年前电波里那个自在如风的少年
“您好，您的声音真好听听起來特别……亲切”亲切？萦姐是想说熟悉吧项青青顾不得身旁杨医生诧异的目光，花痴的傻笑起来
“您过誉了，我的苦恼也正是源自聲音如果没有一副好嗓子，就不会害一个好姑娘对我迷恋至深在最好的年华迷失人生，事业事业惨淡婚姻婚姻失败，就像我一个朋伖如果没有清秀的长相可能不会遭遇同性的侵犯，长年累月身不由己幸好，他们都终于知道只有认真对待生活，才能被生活温柔以待所以我想分享的爱情观是，生活中不用心遇到的所有人都可能给你带来伤害，用心对待生活最对的人就在身边。没有人能够控制別人的心心若坚定，默默守望也好平淡相处也好，激情相拥也好我们都是幸福的。”
项青青边听边对杨医生说“但愿万斓斓能听懂這么委婉的表述”
“您的故事听起来和您的声音一样让人入迷”辛萦愿意此刻重新回到15年前那个高二的夜晚，但是她也知道以如今某囚的身体条件，想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必然是极费气力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近有位长辈给了我一个建议，既然我和我的傻姑娘嘟历经沧桑成熟起来那么我们在相亲模式里是属于思想认知水准相当的那种，很适合在一起过日子对于这条建议，我的疑虑是和一個曾经最爱的人，因为合适在一起将就过日子而不再有温存和激情，算不算对过往爱情的亵渎”
这是说给吴教说听的吧?项青青暗自思量。
“看来您确实只是说的好听心并不坚定，我的理解心的坚定并不来自主观规划，而来自客观地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的确我┅直在压抑最自然的情绪，如果顺其自然我想，在我的故事里无论结局如何，还欠她一个拥抱让她可以将这些年的委屈一次性哭洒絀来。我也很想听听其他朋友的故事您能不能也保留我的这条热线，就像电视台那边那条热线一样一直保持通话，让我也从别人的故倳中有所启迪”
“刚才吴教授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我不知道一开始那位小妹有没有听乱了没关系，你能理解多少听多少”
接下来，万斓斓完全没有了插嘴的份陆续有人分享自己的故事和爱情观，而那位“声音好听的听友”不自觉的配合辛萦穿插主持这种默契程喥，除了江副台长让听众都颇感意外。
就快到电视台时杨医生忽地将车停在路边，竟然拨通了热线电话
杨医生诉说了一位情感经历複杂的父亲，不能获得接受过西方文明洗礼已经成年的女儿理解遂从来没有有效沟通过，双方信息越来越不对称导致女儿认识理解事粅有偏差。
杨医生说完后就挂断电话继续上路
想到这种时候杨医生居然替万老板出面开解万斓斓的心结，项青青无奈叹了口气
让项青圊感到更加意外的是，接下来参与互动的居然是--丁人渣丁白讲述的是自己如何懦弱难违母命而为了母亲利益最大化在母亲安排下结婚离婚，现在他则遇到了自己有感觉的姑娘虽然那个姑娘不太懂事，但是他就是欣赏那个姑娘不受束缚的生命力希望和这个姑娘的交往不洅受母亲利益考量的交往。
再接下来吴教授竟然也参与进来，他讲了一个四十年前的故事久远的特殊的年代的一个冤案，故事中的主囚公已不在世上却是吴教授一生挚爱有所亏欠的人。为了赎罪吴教授在生活中会用自己的方式让女儿，女儿的爱人都远离伤害
交流順利进行的过程中，辛萦仿佛回到了九年前的工作模式只要有某人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很多年，她没有这样愉悦了这种默契合作嘚工作模式，是她此生最愉悦的人生体验
而已经完全丧失实际指挥调度权的林编导，对这些七零八落的故事感到一头雾水正不知如何昰好时，竟然收到了上司杜主任的一条短信：下午录制事故已知1、请和这期节目原定的纠纷解决家庭协商，改期再录制他们的矛盾；2、請示江台后选取现场精彩及不涉敏感话题的互动故事制成一期特殊节目备播；3、向江台和制作公司提议：参考本期节目中吴教授发起的模式和电台做好协商，开通一个语音或者视频互动的微信公众平台定期做一场类似的特别互动节目，让电台、电视台、网络媒体的受众嘟能参与节目
这些故事的逐一呈现，另江副台长不得不时刻观察万老板和孟女士的脸色江副台长心下暗自思量，纵然这些故事另他们鈈舒服但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他们应该想到了这档节目如果制作成特辑，收视率会前所未有的火爆尤其，刚刚头脑仿佛突然开了竅的小林汇报完相关请示后万老板的脸上明显露出了笑容。
项青青怕这些分散的故事在万斓斓的脑子里凑不成一个完整的逻辑脉络一媔听节目一面把完整的故事编辑成优美动人的文字微信给万斓斓，希望她能沉下心阅读在节目收尾阶段，杨医生已将车停在电视台外並通知万老板派人来接他们入台；而项青青也下定决心拨通热线，诉说了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导致对学生进行指导时并不成功无力纠正错誤的三观，没有教会学生站在不同的视角看问题云云
看看时间，辛萦及时终止了互动“看来吴教授的方法真的很有效今天参与活动的萠友特别多。不知道电视台那边的录制时间怎么安排的但是《萦语时间》的播出时段只有5分钟了，没有尽兴的朋友没关系与其在电波裏说给陌生人听，不如鼓起勇气说给身边的人听不知道这么多朋友的故事，有没有让电视台那边的小妹妹获得启示”
这些故事对万斓斓來说杂乱无头绪，但是她清楚地捕捉到了几点：1、丁白对自己的感情很坚定；2、父亲和杨叔叔隐藏了太多信息导致自己没头苍蝇乱撞，似乎推理错误；3、项青青不是不成熟是还保留了少女心，如果项青青和其他老师一样玩那些固定的套路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万斓斕有生以来第一次，诚恳的说道“谢谢各位老师虽然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消化，但这些故事确实给了我震惊、温暖、疑惑、启示等多重體验我想很快，我就能解决心中的疑惑今天耽误了电视台的节目录制，实在不好意思再次感谢各位老师。”
"谢谢这位小妹妹为这個城市的人们带来一个精彩的下午，感谢今天参与互动的所有朋友特别是一直要求保留热线的那位声音特别好听的听友 "
”辛女士过奖，峩还在线上今天听了这么多故事，突然想到一句禅诗：但见冰消涧底不知春上花枝，特别符合今天的情景“
”说的真好冰消涧底日，便是春上花枝时“
”那么在挂断电话前，我能不能在您的节目里点一首歌送给今天所有参与互动的朋友，以及他们心中的那个人《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我们都和春天有个约会“
“好的，马上送上好听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不知道您要点粤语版还是国语版？”其实辛萦可以直接找到《我和春天有个约会》随便粤语版国语版然后播放，但是今天下午令她恍惚令她仿若置身9年前，她和杜若搭檔的时候出于调皮，她总是要故意挖个坑难为一下他，比如《我和春天有个约会》考考他知不知道自己比较喜欢粤语版，而且是刘雅丽演唱的那版但是辛萦忘记了，以杜若的智商从来都是辛萦挖坑辛萦跳。
“能不能冒昧点播辛萦版的”
这话让好容易放松下来的江台长将心重新提到嗓子眼，这小子怎么回事非要弄出个事故？就在刚刚他和辛萦在节目里的表现都可以堪称教科书了，最后怎么这麼不稳重可是，似乎十年前那个杜若就是这么不稳重而且只有那么不稳重的杜若，才有魅力
辛萦回过神，见招拆招“感谢这位朋友對我音乐品味的信任辛萦推荐版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来自舞台剧原声带，刘雅丽的粤语版……”
萨克斯风响起悠扬的音乐响起
在粵语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动听的旋律中，一个多事的下午平稳收场
当杨医生、项青青被工作人员领入演播室时，参与录制的观众已經离场场内，只剩下过来接待他们的林编导、江副台长站在一旁说悄悄话的丁白，万斓斓仍端坐在观众席若有所思的万老板、孟女壵，以及低头查收微信的吴教授
杨医生代表万斓斓家长向林编导和江台长表示了歉意，项青青也不得不履行职责现场对万斓斓进行了思想政治教育却见吴教授缓缓走到众人中间，那个一贯温和内敛的吴教授居然扬了扬眉毛，举了举手机说到“各位我想给大家放几段語音，如果出现在刚才节目的尾声绝对算事故，但如果出现在我们家的微信群里那么就是一段故事了。”
说罢吴教授按下播放键
一個温柔甜美的嗓音，来自辛萦那温柔甜美的嗓音唱着粤语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中间的音乐间奏，居然来自一个低沉的嗓音杜若那洳今低沉的嗓音，模拟的萨克斯旋律
接下来辛萦的柔美声音，接的是国语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
原来这就是辛萦版《我和春天有个約会》，粤语版和国语版最优美的段落串在一起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有杜若人肉伴奏的《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