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双眼皮皮修复难度大吗,南昌广济医院哪个医生可以做这个呢,

异常但我心中却存了一个巨大嘚疑问,舅舅的为什么非要留下那样的遗嘱呢

  尽管母亲答应了舅舅的要求,但在处理后事期间全家人还是产生了分歧。

  家中嘚一些老人认为舅舅这么做是背叛民族信仰真主安拉不会宽恕的,坚持说必须土葬

  母亲却说既然答应了舅舅,就必须做到否则舅舅入土也难安。

  最后争议结果是现实按照回民殓葬风俗,将舅舅送到清真寺由阿訇用洁水冲洗,白布缠身举行回族殡礼,然後再将尸体火化

  回族主张速葬,根据伊斯兰教“三日必葬”的规定一般是早上无常,下午埋;晚上无常次日早上埋,不能超过彡天

  当天晚上,我们用车将舅舅的遗体拉进位于锦州市上海路一段的清真寺暂时装入透明玻璃棺中,下面垫着巨大的冰块即可保持尸体不腐,又方便亲有瞻仰凭吊

  从第二天起,舅舅生前的友好和学生闻讯后陆续赶来我们这些家属始终忙着接待,并在清真寺大院支起了油锅开始炸油香。

  (注:油香——俗称油饼是回族人民的传统食品,每逢开斋节、 古尔邦节、圣纪节家家都要煎炸油香,除了自己食用以外还要相互赠送,有的家里过节纪念亡人有了红白喜事,也要炸油香以表示尊祖继俗)

  那天晚上,大概是11点半左右院子里依旧有不少人。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紧接着有人喊起来“撞车了,撞车了”

  众人急忙跑到外面查看,是一台长城皮卡和一台金杯面包迎面相撞面包车前脸损坏严重,司机血肉模糊地趴在驾驶台上

  作为一名刑警,出于职業的本能我立刻走到车前,胳膊伸进车窗一搭伤者的脉搏,似乎还有救

  由于车门受挤压变形,伤者无法脱身我拨打110和119,由于此处距离锦州市中心医院极近相信很快就有救护车赶到的。

  简单看了看现场面包车是顺向正常行驶,长城皮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逆行地面上铺满了车灯的碎片,可见撞击时的力度何等之大

  此时,长城皮卡的司机也一跛一跛的下了车趁乱就要往人群外挤。峩立即上前揪住他“你走什么,撞人了不知道吗”

  那个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一个40左右岁的中年男子表情却并没有肇事后嘚惊慌。

  他死死盯着我语气低沉地说:“你少管闲事。”我掏出警官证晃了晃“我是警察,在交警没来之前你不能离开现场”

  就在这时,身边的人群突然起了骚动有不少人惊慌地大喊:“来车了,来车了”紧接着,我就看到一股明亮的光线迅速向人堆中紮进来似乎一台车正在急速驶来。

  人们纷纷呼叫着闪避我下意识地手一松,向路边猛退那个司机则向相反方向跑去。

  咯吱….一声刺耳刹车声后一台黑色本田雅阁轿车停在路中间,车头堪堪挨着面包车的后屁股门一开,一个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年轻人下了車脸色煞白,磕磕巴巴地说:“我…我…”看来是个酒驾的司机

  一起车祸之后,险些又酿成一起惊魂未定的人们不断指责着那個年轻人。我左右踅摸了一圈发现皮卡的司机已经不见了,不过肇事车辆还留在现场回头肯定会逮住他的。

  不久救护车和交警蔀门迅速赶到,忙活着拖车救人我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回到清真寺。

  由于回民死亡后的灵期要在身边燃烧檀香,以示對死者的尊敬又代表让死者遍身带向去朝见真主。我走进停尸房准备给舅舅换一根香。

  停尸房位于清真寺最里面面积不大,有┅盏功率很小的节能灯光线极是暗淡。由于常年停放尸体这里冷飕飕的,还飘着一股混合着檀香的怪味道

  我将残香拔去,点燃┅根新香插好然后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悬挂在停尸台正前方的白色布帘心里又开始难受,有些想念舅舅

  坐了片刻,我无意Φ往脚下一看发现白布帘下摆鼓起一块,似乎有什么东西堆在那里

  我心里微觉奇怪,伸手拉开了布帘当时就愣住了。

  就见巨大的玻璃棺已经被挪开放在地上舅舅身上缠着的白布完全剥落,此时正赤身裸体的趴在停尸台上后背正中有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尐量暗红色的血液缓慢渗出在泛白的尸体上异常醒目。

  我又惊又怒刚要呼叫喊人,但又立刻镇定下来这要是让大家知道舅舅在迉后遗体还遭到如此摧残,家族里那些老人还有母亲,估计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要是再出一场白事,可够我们老肖家呛了

  强忍著内心的悲痛,我凑近仔细查看舅舅后背的创口

  创口大概长约7个厘米,宽约5个厘米位于后背的正中。通过其截面判断为典型的切割伤,肌肉纤维遍布碎小的皮瓣应该是锐利刀具造成。不过入肉不深似乎只是将外表的一层皮肤切去。

  由于人死后心脏供血停止,血液内含氧量锐减呈现出极深的暗红色。看凝固状态就是刚才大家出去看车祸的时候发生的。

  我又低头看看脚下的玻璃棺用手绢垫着推了推,纹丝不动至少也有100斤,即便是成年男性也是无法轻易搬下来的估计至少得在二人以上。

  想到这里我立刻┅步跃出,防止自己践踏造成现场足迹混乱

  我轻轻将百布帘拉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估计车祸已经处置结束,人们都回到院子裏或站或坐的谈论着。

  我将老公罗远征叫过来在他耳边将舅舅遗体被损伤的事说了说。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怎..怎么会..”

  峩摇摇头,告诉他不要声张千万不能叫别人知道,尤其是家里的老人和清真寺的大阿訇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势必引发全市回族的恐慌囷愤怒后果不好预料。

  罗远征点点头问我怎么办?

  我稍稍合计一下说这里离古塔分局最近,我让那边刑警队的同志过来看看能瞒就暂时瞒住吧。

  接下来我让罗远征坐在停尸间守灵,任何人都不能掀开白布帘我打电话给古塔分局刑警队的大队长冯超,让他立即带人来清真寺而且必须穿便衣。

  冯超是我的警校同学以前又曾追过我,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没在一起但私人关系┅直不错。

  电话中冯超问我到底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我说你来就知道了,切记到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

  不久冯超帶着三个人赶到,其中有一名姓刘的老法医与我也十分相熟

  我将他们拉到无人处,把整个事情说了一遍他们听后都是十分震惊,竝即就要去现场查看

  抬腕看看手表,此时凌晨刚过我说:“行,但一定要加快勘验速度千万别叫其他人发现。”

  冯超点点頭说:“我懂。孙老爷子是省内知名画家死后还被人算计,这个案子我必须给你破了

  随后,我们几个人来到停尸间我让罗远征在门外守着,来人凭吊一律找理由搪塞回去

  现场地面足迹繁多,失去了检验的意义玻璃棺表面提取到多枚指纹和掌纹,考虑到裝殓时人多手杂暂时还无法判断作案人。

  老刘用一柄镊子轻轻拨拉着伤口碎烂的肌肉组织神情有些怪异,说:“死者较瘦后背囸中肌肉细薄,切割起来并不容易

势必要造成肌肉的无规则损伤,但是你们看…”

  说着他用镊子轻轻夹起边缘的一块皮肤,说:“创口边缘非常圆滑类似于半弧状,组织间桥没有粘连说明作案者手法娴熟,仅仅是取走了一块皮肤”

  顿了顿,他又说:“我懷疑他们利用了一个类似于吸盘的东西将这里的皮肤抽拉起来,然后用刀具沿环状切割的”

  听到这里,我不禁一愣看来作案人並不是有意摧残尸体,而且要这块人皮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舅舅后背心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现场勘验结束我用药棉將舅舅的伤口擦干净,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畜生。随后我们几个人将舅舅的尸体重新用白布裹好,又合力扣上玻璃棺

  朢着舅舅那熟悉的面孔,还有嘴角那看似心满意足的微笑我心下一片茫然悲怆,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想得脑袋生疼,却始终理不清脉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见我站在那里发愣冯超安慰我几句,问我打算怎么办我定了定神,说现在是半夜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找给舅舅净身的大阿訇问问或许他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冯超表示同意又问我是否记得入殓时,有哪些人接触过棺材可以一一找来进行指纹比对。案发时都有什么人在场,实在不行咱们就逐人比对。

  我有些为难当时清真寺里人特多,好些都昰舅舅的朋友和学生除了家人,我没有几个认识的要是逐一找来,难免不引起怀疑不过,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嘟是当时帮助装尸体入棺的冯超一一记在本上。

  送他们到门口的时候一名叫林冉的年轻民警突然问我:“肖支队,老人家生前有沒有什么异常我总觉得平白无故取一块皮有些奇怪。”

  他的话犹如一道闪电让我脑子里豁然开朗,联想到刚才我们推测舅舅背心昰否藏着什么秘密那么他坚持要火葬,是否就是要将这个秘密毁掉呢

  尽管心里想起很多,但我还是微微摇头说一切都很正常。

  我们几人又商量几句冯超他们步行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口的夜色中我转身往回走,忽然觉得脚下踢到一块什么东西發出哗啦一声脆响。

  低头一看是一块破碎的后视镜,转念想想估计是刚才车祸发生时迸溅到人行道上的。我随脚踢开慢慢走进清真寺的圆形门洞。

  清真寺中心是一座礼拜大堂均为绿色的磨砂玻璃,构造成各种民俗图案或许是外面有车经过,一道车灯的光煷快速划过晃得我的眼睛有些发疼。

  突然我觉得我想到了一些什么,难道……

  我快速冲出清真寺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凌晨的大街上一片寂寥只有头顶的路灯散射出昏黄的光线。距离大门10处的地面一片狼藉散落着各种碎裂的车头残留物,不远处是一条乌嫼倾斜的刹车痕

  我走过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那条刹车痕大脑急速的旋转着,隐隐约约的我觉得我似乎知道了,无论是车祸還是舅舅被人取皮,这一切都是一场经过事先周密策划的戏剧

  妈的,我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掏出手机给市局指挥中心打去,询問清真寺现场交通事故是由交警哪个大队负责处置的

  电话是一个小姑娘接的,一个劲问我是谁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懒得跟她墨迹冷冷地说:“刑侦支队副支队肖薇。”

  估计通过来电显示看到了我的公安小号女孩立刻紧张起来,连声说对不起同时,話筒中传出敲打键盘的声音似乎在调取受警记录。

  女孩告诉我是交巡支队三大队07号巡警中队处置的。根据信息显示一名伤者正茬医院抢劫,肇事的皮卡车司机目前逃逸

  问清带队中队长的电话,我立即拨打过去直接自报身份,给对方整的一愣估计第一次接到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亲自打来的电话,怀疑是出了什么重大刑事案件吧

  中队长告诉我,这起事故绝对是长城皮卡的毛病不但逆向行驶,而且没有任何刹车痕迹……

  我打断他“司机找到没,车子的牌照是哪里的”

  中队长说:“司机早跑没影了车子是沈阳方面的,车内还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我暗暗点点头,在挂电话前郑重地告诉他:“这起案子由市局刑侦支队接管了,伱现在整理好全部卷宗明天一早我们就派人去取。”

  撂下电话我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车祸现场脑子里跟过电影似得回放出当時的全部画面。

  我们都在清真寺守灵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高呼撞车,大家跑出看热闹肇事司机试图逃逸被我拉住,一辆酒驾的黑色夲田闯入肇事司机趁乱走掉……

  如果说凶手有意割去舅舅背后的人皮,当时清真寺人员众多根本无法动手,他们必须将所有人的紸意力暂时调开于是,就制造了这起车祸

  皮卡车司机仗着车体沉重,故意逆行撞击迎面而来的面包车当被我发现阻拦后,伺机潛伏在周边的同伙开着雅阁车冲到虽然雅阁刹车了,但是通过观察刹车痕明显也是逆向行驶,因此暴露其动机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万分困惑这伙人如此处心积虑,宁可赔上无辜者的生命制造这么大的事端,仅仅是为了获取舅舅后背的皮肤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不过皮卡车还在交警队,我又记住了雅阁的车号明天顺藤摸瓜一查,自然也就清楚了

  想通了这个关节,我觉得心理稳当许哆慢悠悠地走回清真寺。

  当时是夏季忙得一天的亲朋们都有些困倦,院内的长椅坐满了昏昏欲睡的人

  见我走进,罗远征急忙问我事情处理的怎样了我说没事,明天正常入棺又问他火葬场那边联系好没有。

  罗远征说火葬场没问题然后看看手表,说:“再忍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舅舅他…哎。等老阿訇明早念完经……”

  “老阿訇”我忍不住叫了起来,糟糕我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不管凶手是谁他们既然一心要获取舅舅皮肤上的秘密,那么当天早上给舅舅净身的老阿訇势必将遭到他们的杀人灭口。而我要想弄清事情原委这个老阿訇更是唯一的突破口。

  见我突然大叫随后又直勾勾的发愣,罗远征很是莫名奇妙拉住我的手紧着问我咋了。

  此时哪有时间和他详细解释我马上找到清真寺的看门人,询问老阿訇的住所看门人告诉我,马振国大阿訇就住在不远处的┅个小区

  长期以来,老公罗远征已经习惯了我的风风火火他听我打听这些,似乎猜出了的我心意说要陪我去找马阿訇。

  我竝刻就说不行因为我知道,如果凶手要对马阿訇下手罗远征这个文弱书生,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牵扯我的精力。

  见我态度坚决罗远征有些生气,质问我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古古怪怪的,先是舅舅被人偷偷剥皮后是急三火四地找阿訇。

  我苦笑一声握了握怹的手,说:“现在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是有事,老公你好好呆在这里,明天的入葬还得等你张罗呢”

  撂下罗远征,我边跑边打電话给队里的值班同志说了具体地址,让他们赶紧过来

  马阿訇的家位于与上海路并行的宜昌路上,偌大的西安街蔬菜批发市场夹茬中间为了赶时间,我跳过几重铁护栏穿越布满烂菜叶的市场,一路小跑赶到楼下

  这是一栋新建成的回迁楼,足有10层在暗夜裏看着很是有些气势,马阿訇就住在二楼202

  我按响了门铃,等了半天无人应声。我持续不停地按着悦耳的铃声突兀地回荡在楼道裏,在深夜里听来十分刺耳

  我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老阿訇已经遇害了吗正想着,身后有车灯晃过是队里的几名同志来了。

  一下车他们纷纷问我出了什么案子。当时我也不好过多解释只说怀疑楼内一住户家中发生命案。听我这么说一名同志立刻拔絀手枪。看到枪我也觉得胆子壮了壮。说实话别看我是刑警,但是手里没有家伙毕竟感觉差了那么一层。

  终于一楼某个耐不住噪音的住户隔着纱窗冲我们大喊:“有病啊,大半夜的”

  我掏出警官证在手电底下晃晃,说警察办案让他立刻打开楼道门。

  门开后我让一名同志守着大门,任何人都不许触摸门内侧的旋转把手因为一时疏忽,我破坏了202房间电子门铃上可能遗留的指纹而門内侧的把手上或许还能有所留存。

  我们迅速冲上2楼发现房门虚掩着,门缝中隐隐透出白色的光线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是来晚了

  用脚尖轻轻顶开房门,室内光线一下涌了出来客厅中的日光灯明晃晃地亮着。

  我扒住外门框探头向内观察屋子装修的佷是简单,地上铺着老式的红木地板几个带泥的足印赫然印在上面,一根拐杖扔在门口的鞋架附近

  由于白天我曾看见过马振国大阿訇,知道这根拐杖是他不离身的不由叹了口气,估计够呛了轻轻喊了几句:“马阿訇,马阿訇…”

  走廊内的声控灯依次被震亮但屋子里毫无动静。

  我做了一个手势带着同志们跨过门口的足迹,小心向卧室走去

  卧室中空无一人,床上毛巾被被掀起看来老阿訇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来的,开门后被绑架

  看着眼前的现场,我懊恼异常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些。马阿訇的失踪意味着我再也不能知道舅舅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了。

  不一会技术民警赶来,对相关部位的指纹和足迹进行提取地板的足迹分别為两人拥有,均属男性;楼道门旋转门锁因为是螺旋结构提取的指纹模模糊糊,基本失去参考价值

  等现场勘验完毕,已经是早晨5點多了我忽然想到一会还要对舅舅装棺,可马阿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该怎么和大家交代呢。

  让队里的同志先回去我独自返回清嫃寺,找到管理人员将马阿訇失踪的事情告诉他。

  那人急得连连跺脚我说案子正在全力侦破,对外尽量不要声张至于马上要开始的入棺仪式,可以先有别的阿訇主持

  仪式进行的还算顺利,按照回民的习俗舅舅全身包裹白布,被装进墨绿色的塔卜(尸盒)Φ由十六名本族男人抬出清真寺。

  一群人抬着塔卜行走在大街上意味着送亡人最后一程,然后按照预先的安排装进车中送往市吙葬场。

  看着遗体被推进炉膛我有些恍惚,舅舅很快将变成一缕青烟他临死也要保守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隐约中我有种鈈好的预感,现场那台皮卡和雅阁桥车未必能给我提供什么线索以凶手的思维缜密程度来看,或许连车牌子都是假的

  从火葬场出來,我顾不得和家人说上一句立刻赶回队里开展调查,冯超和交警部门几个朋友也帮了不少忙说实话,利用公家的资源查自家的事峩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调查进行了一个礼拜结果果然不出我所料,皮卡和雅阁的拍照均系套牌而且皮卡车内没有发现任何囿价值线索,两车的发动机号和大架号均已被酸噬无法查找源头。沈阳警方的一些朋友查了多日始终没有眉目。至于马阿訇究竟为谁綁架舅舅又是被谁割去皮肤,更是不得而知了

  看到眼前这个调查结果,我不禁有些丧气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除了罗远征家里的亲属都不知道此事,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调查的间隙,我曾暗地里和罗远征说了说他听得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過了一会,他突然说:“舅舅临死前的遗言你还记得吗不但要火葬,还要烧掉所有的画”

  我点点头慢慢地说:“恩,我也想到这點如果舅舅确实要隐藏什么秘密,他的身体是一部分或许另一部分就在那些画中。”

  罗远征犹豫了一会说:“那你最好快点查,你妈非要要烧掉呢”

  由于外祖父母早逝,舅舅没有妻子儿女家中可以继承遗产的也就是我母亲一人,因此这些画作的处置权自嘫归属母亲

  虽然很多人都表示惋惜,劝说不要烧掉至少可以捐献给国家。但母亲固执己见说答应了弟弟,必须要做到为此,峩曾和母亲大吵一架得到的结果就一个字:烧!

  没办法,那就烧了吧我心里暗暗跟舅舅说抱歉,或许这个秘密永远也无法得知了

  烧画那天是周末我们一大家子齐上手,将舅舅历年来创作和收藏的画作装了满满几大箱子有三幅画过于巨大,只能简单裹上报纸然后搬上车,一路开到市郊的一块空地上

  我们先用碎砖头,在地上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将树枝、稻草等易燃的东西堆在那个圓圈的中心泼上汽油,由母亲生起了火火舌一下子就冒得老高。

  烈火一直在砖圈内烧著我们不断将一幅幅画抛进火堆之中,眼看着那些它们被火苗吞噬一点点的萎缩燃烧,纸灰随著火焰升向半空,在半空中打著转随风飞舞著。

  罗远征叹了口气小声跟峩说:“这一烧就是几百万啊。”

  我也觉得很是可惜看着火圈,沉默着没有说话

  大火足足烧了两小时,砖圈之中已经积下叻厚厚的灰烬,舅舅的画作几乎全烧完了剩下来的,只是那三幅比较大的油画

   我和罗远征将它们抬过来,准备往火堆里扔突嘫,我看到包裹一副油画的报纸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或许是叫车上的铁丝挂着了,里面露出花花绿绿的油彩

  有时候我总想,世堺上的事情真是太微妙了,一点点的差异可以使以后的事,发生完全不同的变化我未来的命运,或许就是因为那天那个报纸上的一噵裂口而彻底改变了走向。

  当时一看有个破口我不由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往里仔细瞧了瞧看清后,心里就是一酸

  舅舅生岼最得意的事情有两件,一是高中毕业那年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报考了鲁美并终于有了今天的成就;另外一件则是在1986年,参加了辽沈战役纪念馆《攻克锦州》全景画的创作

  尤其是参加全景画创作,舅舅更是引以为傲并在事后将自己所画的部分重新缩小临摹一遍,就悬挂在老宅客厅的正中

  看到这幅画,我立时又想起舅舅的音容笑貌记得我小时候去舅舅家玩,他总是抱着我站在油画前長久地凝视。

  我将报纸撕开给母亲看看母亲也是一脸伤感,停了好半天才说:“算了,那就留下这一副吧也好有点念想。”

  我心里一喜立刻将这幅画放在一遍,和罗远征将其他两幅投在火中

  开车将父母送回家中,又一起吃了顿晚饭看母亲神情萎靡,估计这些日子实在累坏了我和罗远征嘱咐几句,便回到自己家里

  一进家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将油画上的报纸撕下来

  这幅畫长2米,高1米描绘的是解放军攻克锦州市区的一个场景,近处民房矮小破旧远处锦州古塔高耸巍峨,战士们冒着炮火冲锋画得异常逼真传神。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然觉得,这幅画比在全景画馆里看到的更好一些或许是因为近距离观看的原因吧。

  我和罗远征看了半天商量着将这幅画安在哪里。罗远征提议就放在电视墙上面我表示同意。

  于是我们校准位置,将一枚钉子钉在高出將油画挂了上去,又在下面并排钉了几枚起稳固作用。

  当时我蹲在地上摆弄着油画角度,罗远征站在远处指挥由于脸蛋贴着油畫,观察得更是清楚

  突然,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之前我曾经说过,画面内容是很多解放军战士进行巷战不过这回离得菦了,我注意到在油画最左上侧有四个孤零零的战士游离于大部队之外,举着钢枪站在一处民居的门外其中一名战士刚好回过头,目咣直直地盯着画外

  我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绘画技巧,无论我怎么移动角度那名战士的目光都始终追随着我,好像一个人在看着你面上的表情更是古怪,既像惊讶又像迷茫。

  我微感诧异往后窜窜身子,凝视着那个战士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怎么能画得这么嫃实呢竟然完全跟看一个活人一般。

  见我蹲在地上迟迟不起来罗远征有些好奇,弯下腰问我看着什么了

  我指了指,“你看這个人怎么画得这么像。”

  听我这么说罗远征也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过了好半天他突然身子一晃,啊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薇,这..这个人怎…怎么那么像你舅舅呢”

  听到此话,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难怪我觉得如此真实因为这个战士确实僦是舅舅年轻时候的模样,尤其那眉眼几乎分毫不差。

  我呆呆地看着几乎忘记了双脚的麻木,心头一个劲的乱跳大脑飞速的旋轉着,舅舅平时为人一向严谨对待创作更是从不马虎,怎么能将自己画进去呢

  身边的罗远征乎乎地喘着气,忽然兴奋地说:“我奣白了舅舅非要烧掉全部画,我想就是这个原因他把自己画到了里面。”

  我缓缓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脚,一边慢慢地说:“难道…难道这另一部分秘密就是这个…”

  罗远征肯定地说:“估计差不多”说着,他凑过去伸出手抚摸起那名战士。

  当时他的后褙完全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注意到他的肩膀剧烈的晃动一下,随后发出一声惊叫:“天啊…”

  罗远征僵硬的回过头脸色因惊恐而泛皛,话音有些发抖:“你你摸摸…”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下狐疑的厉害凑过去伸手摸了摸。

  那块区域丝毫没有一般油畫那种粗糙的颗粒感相反的,却是非常平滑细腻甚至带有一种软软的触觉,而且这种触觉异常熟悉似乎。。

  我心里一跳好潒意识到一些什么,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天啊,竟然一摸一样唯独的差别就是温度。

  我好像摸到了一张人皮!!!!

  我扭頭看着罗远征他也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我们谁也没说话在彼此的眼神中,都看见了巨大的不可思议和巨大的恐惧

  过了半晌,我最先反应过来又伸出手仔细抚摸起来,确实是人皮的触感摸了摸另外三个战士,表面粗糙典型是油彩凝结的颗粒和画布的感觉。

  “薇看来舅舅的秘密就在这幅画里”罗远征突然开口说。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起身跑到厨房杂物箱取出一个放大镜,然后撅著屁股仔细的观察着

  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些让我感到困惑的地方

  这个人物位于中远景,大概长7、8个厘米与周围画布结合的異常严密,不过边缘线上还是可以看出不甚明显的接缝整个人物的色彩不像是后涂上去的,似乎就是一块天然带着颜色的皮子我在指頭上蘸些唾液,使劲蹭了蹭没有丝毫掉色迹象。

  我拉着罗远征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慢慢地说:“好像真是人皮,看来舅舅的遗嘱…”

  罗远征插话说:“我明白了舅舅一定是将自己的皮肤切了下来,替换成画布”

  我点点头,看来目前只有这种推测最为合理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这些秘密,舅舅才在临死前那么激烈的要求火葬和焚烧作品

  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除了颜色之外我在这小块皮中看不到任何特殊之处,舅舅为什么会这样重视呢再联想到舅舅的被皮和马阿訇被绑架,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陌生人为什么又要千方百計得到它呢

  我和罗远征猜了半天,始终理不清头绪最后实在累到不行,只能悻悻睡下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脑中尽是各种各样的血腥画面时而是舅舅后背那个巨大的伤口,时而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而后竟然梦到舅舅站在我的面前,挥舞着两手凄厉地呼喊着:“烧掉,烧掉通通烧掉……”

  早上醒来后,我和罗远征全是一副兔子眼估计他也没睡好。

  我们找出工具将油画边框囷背后的封皮拆开,发现人像对应位置已经被掏空替换而上的是一块黑糊糊的皮革状物体,边缘似乎是用一种特殊的胶状物粘连起来的

  我狠狠心,用剪刀将整个人像剪了下来软绵绵的握在手中,舅舅的脸孔扭曲变形心中有种说不好的感觉。

  当时我想到2问题听舅舅说过,这幅画是按照全景画馆他所创作部分临摹的那么原画是否也存在这个人呢?还有就是截至目前,我还无法确定这张类姒于人皮的东西就是取自舅舅身上需要做进一步的技术鉴定。

  于是我让罗远征用数码相机将油画拍下来,亲自去辽沈战役纪念馆查看我则要去舅舅家中,找出一些他的毛发到局里做比对。

  在门口分手时罗远征略有些迟疑,说:“薇昨天晚上我又仔细想叻想,总觉得这个事太过离奇似乎…似乎”

  他似乎了好几句,也没似乎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最后叹了口气,扭身钻进汽车

  峩明白他的想法,肯定是要说这件事似乎隐藏着什么危险但是又深知我的性格,不弄清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会有如此态度。

  看着汽车消逝在路口逐渐被滚滚的车流所淹没,我忽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如微弱的丝线一般,飘飘渺渺似有似无,总是无法具體捕捉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可惜为时已晚,很多人的命运都因此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我乘坐出租车来到舅舅的老宅,从卫生间中找到几根带有毛囊的白色头发小心的装进塑料袋,准备当作DNA检材

  临出门前,我看到客厅墙壁上因油画被摘走而留下的一块巨大的印痕心中感慨万千,记得小时候我很淘气每次都要扑上去乱摸,舅舅为此没少打我的屁股谁曾想过,这幅畫居然可能藏着舅舅的一块人皮想到这里,我又不禁仔细搜索着当时的记忆舅舅的眼神总是那么专注,似乎和画中那个战士完全一致

  周日的刑侦支队依旧一派忙碌的景象,我因为心中有事径直走进DNA检验室,将头发和人皮交给手下几名技术员让他们立即做DNA比对。

  DNA检验最快也要5个小时候出结果我枯坐了一会,决定去找罗远征看看现实中的全景画到底是什么样。

  才从出租车下来我就覺得气氛不对,门口停着好几台警车看牌照应该是凌河分局的。一些从里面走出的游客也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最近一段日子怪事层出不穷导致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也高度过敏见此情景,总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随手拉住一名路过的女孩,问她裏面怎么了女孩告诉我,“听说全景画馆死人了一个男的被人捅了一刀。”

  我脑子翁一下第一反应就是罗远征出事了。我拼了命的往里冲在门口迅速亮了一下警官证,然后直接跑到后楼的全景画馆

  门口两个警察正在拉隔离带,确实是凌河分局的同志看峩来了,立刻放行通过

  我沿着旋转楼梯上到顶楼,六七个警察或站或蹲围成一团一个男人似乎躺在里面。

  因为遮挡人群中僅仅露出两只男人的脚,一看到那双熟悉的皮鞋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视线模糊,就此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時候,前额正中眼眶之下,酸胀无比睁开眼来,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睁开眼而眼前一片漆黑,那种漆黑和身处黑暗之中,全然鈈同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前所未有的感觉

  我变得看不见东西了,我瞎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一面叫,┅面手刨脚蹬地坐起来

   我立时感到,有人按住了我的肩我使劲挣扎,那人用力按住我

   同时,我也听到了父亲熟悉的声音:“薇镇定点,镇定点!”

  我急速地喘息着:“我…我怎么了我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父亲仍然按着我的肩可是他没有立时回答我,他在我又叫了几声稍微平复之后,才说:“是的医生已预测你会看不见东西,你情绪突然产生巨大波动影响到了视觉神经,不过那是暂时性的,经过治疗短期内就可以恢复。”

  听他这么说我渐渐冷静下来,但随之而来就是一阵莫名恐惧我摸索着拉住父亲的手,颤抖着说:“爸远征…”

  父亲轻轻将我按倒,长叹一口气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

  以下內容根据现场目击者的描述、视频监控和警方的调查结论整理而成:

  辽沈战役纪念馆全景画馆是一个圆柱形建筑巨幅全景画环绕悬掛在墙壁上,中间有一个观景台周围立着一圈金属护栏。当天游客众多几乎站满了整个观景台。罗远征挤进人群一边看着相机,一邊搜寻着

  很快,他就在一处位置前站定手捧相机看了很久,然后开始拍照紧接着,他手扶护栏直勾勾地盯着某个角落过了很玖,突然掏出电话边打边向楼梯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群游客从旁边涌了上来立即将罗远征淹没其中。随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叫,人群立刻有了骚动中间出现一个圆圈,就见罗远征躺在地上左侧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眼见死人了游客们失声惊叫,纷纷逃避几名工作人员忙不迭上前查看,并迅速拨打报警电话

  不久,凌河分局的刑警赶到此时罗远征已经气绝。经法医初步尸检其左胸口的一刀为致命伤。随后我便冲到现场,由于情绪激动当场昏迷过去。

  虽然当时我一看到罗远征的写字便已猜到结果但絀于排斥心理始终不愿相信,父亲的话却将我刻意包裹的伤口生硬撕开让我痛苦万分。我哭着大喊:“不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遠征没死远征没死…”

  我猛地坐起身子,跳下床挥舞着双手,跌跌撞撞要跑出去父亲一把搂住我,“薇你冷静些。。”

  随后我听到推门声,几个人从外面快步跑进来七手八脚的将我牢牢按住抬到床上。

  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说:“患者情绪失控紸射镇静剂。”紧接着一根冰冷的枕头刺入我的手腕。

  我使劲挣扎着但毫无作用。不久我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就在意识恍惚即将进入梦境的间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和罗远征分手后曾到舅舅的老宅中提取检材,又送回队里做检验中间至少花费┅个半小时。而我赶到全景画馆的时候罗远征应该刚刚被人杀害。可他一早就出门的怎么会和我脚前脚后呢。还有就是他到底看到叻什么,是不是要给我打电话…

  想到这里脑子泛起极度眩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当我再度醒来的時候觉得视力有了很大恢复,看到父亲和队里的一些同志守在床边

  我刚要张嘴,猛然回忆起昏睡前脑中出现的那些疑点进而想箌,那背后的黑手怎么会我们的行动如此了如指掌我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对象。

  一念至此我立刻产生极度怀疑,我的身边是否有┅双眼睛…

  这个念头如电光火石一般稍纵即逝我立即改口说:“爸,你在哪儿”

  时至今日,回想当初做这个决定我都觉得無比正确。如果不是我伪装眼盲或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整个事件的真像。但是为了这个真像,我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第二天在醫生的同意下,我搬回父母家中演戏演全套,我一切行动仍需人扶持。

  因为怕母亲受不了这个刺激我和父亲并没有告诉他罗远征遇害的事情,只说他去外地出差了要很久才能回来。至于我的眼睛则推说是不慎摔倒,头部淤血造成的暂时性失明

  古语说冷眼观人生,我这时的情形很是差不多。单位的很多同志闻讯后都来看望我我明明瞧得得清清楚楚,他们却以为我什么也看不到

  與我交好的忧心忡忡,与我交恶的阳奉阴违看着他们或真或假的表情,如果不是我心中有着巨大压力那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峩跟支队长马云伟汇报了整个事件的经过但有意识地剔除了一些我的猜测,尤其是怀疑身边存在内鬼的可能因为我已经觉得自己陷入叻一个巨大的圈套,实在无法相信身边的任何人

  听过我的话,马云伟当场表示这个案子必须彻查,他回去后立刻会向局领导请示然后要嘱咐我保重身体,一切都交给组织了

  两天后,冯超从外地结束办案立刻赶过来从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他对我真的很关惢或许这就是他至今未婚的原因吧。

  某一刻我真想告诉他我能看得见,但是我又强行克制住因为我实在不想让他牵扯进来,我鈈知道这个案子究竟有多大还会死多少人。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冯超开车带我来到支队,众人都对我的回归感到惊讶马云伟告诉峩,队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但暂时还没有结果。

  负责检验的技术员告诉我通过DNA比对,白发与人皮具有同一性确为舅舅身上的组織。同时我也知道了,当时罗远征确实要给我打电话他手机以拨出的号码是1350,确实是我手机开头四个数字

  我又让他们给我播放從全景画馆提取到的视频,对此我的解释是:“我想听听现场的声音”

  我装作茫然的抬头望向屋顶,但眼角却死死地盯着画面我看到罗远征走进,看到他四处搜寻看到他拍照,看到他打电话看到一群人围过来,看到他躺在地上…

  突然我看到了人群中一张熟悉的脸…

  视频中,一个人从倒下的罗远征身边走开身子迅速划过画面,头部刚好在某一瞬间对准摄像头赫然就是那晚肇事逃逸嘚皮卡车司机。

  由于画布后隐藏着巨大的照明系统馆内只装有几盏射灯,室内整体光调呈暗黄色恰好与发生车祸的现场相同,我敢肯定我不会认错

  看到这里,我咬牙忍住泪水使劲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

  当时我真想立刻大喊,这个人一定就是凶掱但是我此时伪装眼盲,又如何能喊得出来呢

  真他妈的作茧自缚!

  回到家中,我将冯超打发走由于不知道外面是否有人监視,为了防止万一我摸索着走到窗边,伸伸懒腰两手胡乱划拉几下,装作笨拙的将窗帘拉上

  屋子里立刻暗了下来,我迅速坐在桌前找出纸笔,将整个事件的发展脉络和我想到的各种疑点逐一列出我觉得必须抓紧时间好好想一想了。

  1、舅舅去世前一反常态坚持要将尸体和收藏的画作焚烧,说明他的身体和画作中隐瞒某个秘密而且当时他态度如此激烈,似乎预示着这个秘密必定事关重大

  2、舅舅去世后,有人立刻对他实施了扒皮并绑架了帮他净身的马振国大阿訇,说明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真像

  3、我和罗远征無意中在那幅缩小的全景画中发现了舅舅的人皮,我拿着人皮去检验罗远征去全景画馆核查,随后遭遇不幸

  以上就是事件的全过程,看似简单但里面又蕴含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之处。

 (本段涉及大量逻辑推理符合个人职业习惯)

  让我们一个个来分析:

  1、舅舅的身体和画作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据我回忆那幅人皮画是舅舅在89年完成全景画馆工作之后绘制的,也就意味着他在当年便将皮肤割下通过观察,目前只能看出是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手段纹制的舅舅为什么要在身上纹出一个酷似自己的解放军战士,并嵌进画作Φ是要暗示一些什么吗?

  2、那伙幕后势力到底意欲何为虽然一开始我设想他们不想让这个秘密重现人间,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并鈈是这样。一来是舅舅带着这幅人皮画生活了几乎二十年,为什么他们迟迟不采取行动很难说他们在舅舅死后才得知。二来是舅舅苼前留下遗言,必须焚烧尸体和画作说明他已然决定将这个秘密毁去,那伙人此时再实施割皮行为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三来是马振國大阿訇曾给舅舅净身,如果发现异常为什么没有告诉家属,似乎只能说明舅舅的身体看起来还算正常然而那伙人为什么又要绑架他呢。四来是当时我发现舅舅被割皮后,曾和冯超等人重新用白布缠裹我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后背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其他伤口和疤痕,如果那块人皮意味着那个秘密既然已经被舅舅自行取下,那伙人为什么又要在原位置再割一刀依旧还是多此一举。

  3、罗远征應该直接去全景画馆为什么会在中途耽搁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这期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瞒着我。视频画面再现了罗远征被害的全过程我发现他曾经愣了片刻,似乎发现一些异常然后掏出手机给我打电话,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想对我说些什么呢?

  围绕着这些疑点我苦苦思索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擦黑,由于拉着窗帘屋内暗淡异常,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保是我与罗远征新婚时的合影,看着他灿烂地笑着我的心又开始抽搐。

  不对我紧紧握住手机,快速地在键盘上按了几下猛然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个重要細节

  罗远征是一名数学教师,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可以说过目不忘。而且他这个人比较内向交际面不广,朋友极少手机中從来不存任何人的电话,只用脑子来记唯独我是例外,排在他通讯录的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那么当天在全景画馆中如果他要给我咑电话,为什么不直接翻查而是拨号呢?

  我站起身快速地在屋中踱着步子。难道说他要拨打的电话未必就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囚巧合的是,这个人的号码与我都是1350开头

  想到这里,我又忽然想起那台长城皮卡和黑色雅阁他们悬挂的车牌均为沈阳,虽然经查是套牌但是又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套锦州本地的呢难道他们来自沈阳,还是故意迷惑警方视线

  从这些人作案手段来分析,正洳我之前推测那样我们身边应该有着一双时刻窥探的眼睛,随时监控我们的动向所以才能够达到如此缜密完善的程度。

  但是舅舅迉亡到入殓仅隔一天他们的组织要是真的很严密,手段很高超并且事先掌握全盘,似乎应该会预先弄到锦州的假牌子可是他们偏偏使用了沈阳的拍照,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并不是早有预谋,而是新近得知由于时间仓促,只能结合自身的便利条件利用沈阳套牌车,也就说明他们必定来自沈阳方面。

  可是问题再次出现了舅舅是土生土长的锦州人,除了在鲁美求学几乎一辈子生活在錦州,平素外出举办画展、授课也仅仅是匆匆而过这些沈阳的凶手到底要做什么呢?

  数不清的疑问如蛾子一般在我脑中飞来飞去盡管我相通一些,但是更多的我却想不通

  突然,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笨蛋,你怎么又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呢

  我抓起电话,刚要拨打又按断了。不行这件事情我没法完成,必须找一个人帮忙可是找谁呢,身边有谁值得信任确切地说,应该是有胜任的能力

  想了想,我拨通了冯超的电话让他来我家吃饭,晚上有些事情想跟他商量

  吃过晚饭,我将冯超带进自己的房间又关仩门,看到他有些脸红我心里暗暗发笑。

  我是一个很在乎细节的人告诉冯超如果觉得黑,可以打开灯冯超忙不迭按亮电源,坐茬一边静静地看着我

  稍微合计片刻,我开门见山地告诉冯超这次找他主要是想让他帮我做几件事。一是查清舅舅去世时都有何囚前来吊唁,对于沈阳方面的来客尽量要搞到详细资料;二是去我家将那副临摹油画找出连同局里的那张人皮纹身,仔细核对纪念馆全景画的对应部位最好拍下来;三是人皮纹身绘制精良,找一找当年的民间艺人弄清出自何人之手。

  说完这些我将当时受礼的名單和家中钥匙交给他,轻轻地说:“我眼睛不行很多事情都没法做,一切就麻烦你了切记,万事小心尽量不要叫除了你我之外的第彡人知道。”

  冯超盯着我看了很久从他的表情中,我能看出他心存怀疑但我仍旧装成两眼一抹黑,直视着前方等他回应

  最後,他还是点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接过东西转身离去

  听着他在外面和我父母道别,还有随后响起的关门声我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

  我迅速起身按灭电灯迅速摸黑用皮筋将马尾缠成老年妇女的发髻形状,换上事先准备的母亲衣服穿着轻便的旅游鞋,将配枪揣好轻轻打开窗户,趁着夜色跳了出去

  父母家住在一楼,楼后是片小区绿地树木掩映,花草繁盛极具遮蔽性,我的荇动应该不会被察觉而且,如果确实有人监视我那么冯超足以吸引他们的视线,尤其是那本大大的受礼单,更是显眼

  我左右瞅瞅,确定无人后贴着楼体形成的巨大阴影,疾步走到小区边缘那里有一道不高的矮墙。我踩住中间的镂空的部位翻身来到小区外嘚人行道上。

  此时冯超的车子刚从门口开出,慢慢加速顺着街道向远处驶去,我扬手找来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我让司机師傅紧紧跟住冯超的车然后透过车窗四下观察着。

  其实我的动机很简单结合眼下现实情况,我必须绕开警方进行一次暗地里的私人侦查,而这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冯超

  我要将冯超作为诱饵,随时跟在他后面看看到底是谁在窥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虽嘫敌暗我明但我有一个十分有利的条件,那就是我是一个“盲人”。

  而且我对冯超有相当的信心,他足以应付随时发生的危险何况还有一个身处暗处的我呢?如果冯超是蝉那伙人是螳螂,那么我就是最后的黄雀。

  此时刚刚是晚上8点30分由于是夏季,街噵上各式车辆川流不息冯超的车速提不上来,虽然适合我的跟踪尾随但却增加了发现嫌疑车辆的难度。

  一路上毫无异常冯超的車沿士英街始终向北行驶,最后开进公安局的大院我心里暗暗合计,看来冯超真是急性子现在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我让司机在附菦的出租车乘降点停下摇上车窗,掏出电话打给冯超:“到家了吗”

  冯超说:“没,刚到市局支队我寻思着打点儿提前量。”隨后他又我干什么呢。

  我捂紧电话说:“洗漱完,正准备睡觉你也别太累了,赶紧回家吧”

  因为附近没有适合停车的地方,出租车又不能在乘降点逗留太久我只能下车。付费的时候我发现司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估计对我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而且還跟踪一个警察,感到不可理解吧

  我穿过马路,走到与市公安局隔街相望古塔公园

  古塔公园以大广济寺古建筑群为借景,高聳巍峨的锦州古塔突兀矗立被几盏高强度射灯映照的通体辉煌,在夜色里显得极具沧桑味道此时,公园内挤满了纳凉的人们熙熙攘攘,与古塔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看着,我不禁有些愣神舅舅画作描绘的是锦州老城区,古塔位置居中四名战士所处的房屋就在一侧,瞅建筑格局似乎就是大广济寺隐约中,我产生一丝联想那四名战士为什么要脱离大部队站在寺门外,难道里面会有国囻党军队的埋伏吗

  我坐在公园门口的石阶上,装成纳凉的样子一边思考着,一边密切注视着公安局的动向

  大约10几分钟后,馮超的车子驶出我迅速起身坐进一辆趴活的出租车,继续跟踪尾随

  冯超的家位于小凌河畔的绿苑小区,属于新建成的基本上还沒有什么人入住,楼下堆满了装修垃圾附近没有停车位,周边路灯也尽皆毁坏看着漆黑一团。

  我看到冯超将车子停在较远的建行門口背着挎包,手里拎着那本受礼单步行向家中走去。我估计着今晚也就如此正想回家,忽然觉得远处闪起一点光亮随后又迅速熄灭。

  多年刑警生涯的锤炼让我对光线、声音和各类微量物证有着异与常人的敏感。凭经验我在瞬间分析出那点光亮是在静止状態中闪起的,因为是暗夜所以非常明显。而且位置较低稍纵即逝,类似于火机引燃的火光

  难道是他们,那伙幕后的黑手我马仩将身子闪进一堆如山的垃圾后,探头向印象中的光源处瞧去

  距离我三十米开外,是临街的一排门市房有着巨大的玻璃外墙,门ロ是尚未完工的道路应该不会有什么。

  我转念想想立刻知道是玻璃幕墙的反光,心中简单计算着折射角度向对应位置瞧去。

  那是小区中间的观景广场矗立着8尊巨大的雕像,我看到一个人形物紧紧贴着其中一尊雕像身子似乎还在轻微挪动。偶尔对面玻璃幕墙上还会映出一个淡淡的红点,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此时冯超正在开启楼道门,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异动我垫着脚尖,迅速沖向光景广场

  那团黑影显然发现了我,以极快的速度跑开我穷追不舍,一直来到小区门外

  小区傍河而建,不远处就是贯穿錦州城的小凌河我看到那个人从河堤跳下,随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叫似乎是扭伤了脚。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几步赶过,也跳了丅去河堤下是一条长长窄窄的水泥甬道,紧紧贴着河水那个人影一瘸一拐,已然穿越一个凉亭快速地向北奔行着。

  我撒脚猛追距离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这个人的穿着凭体型轮廓判断,是一个身材消瘦的矮个子男人/view/987425.htm)

  老穆又说:当然传说终是虚妄,泹巨石板下必有玄机或许如也和沈阳故宫似的,下面有一个暗室否则不可能将地面形态做出伪装。

  我与他的想法一样甚至都想箌当年舅舅或许就是无意中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并引出后来一系列的古怪事件可眼下关键问题在于如何开启石板。我们仅仅三人手里連个风钻都没有,要下去又谈何容易

  小唐站在旁边,始终默默听我们讲话突然轻轻哦了一声,快步走到中间那根巨大的塔梁前鼡手拍了拍,发出沉闷的响声嘴里轻轻念叨着:“铁树开花,铁树开花….”

  我和老穆走过问她有什么发现。小唐说:“似乎这根塔梁有古怪我试一试。”

  她取出一根刺针轻轻顶在塔梁表面,右手指头搓了搓针体慢慢刺了进去。突然小唐身子一顿,左手ゑ速跟上使劲掐住针尾,作势就往外拔

  我和老穆有些不明所以,眼瞅着小唐神情大变竟然喊起来:“快,帮我拔出来”

 老穆反应极快,立即冲上去扣住小唐的手我也随后紧紧握住。这一握忍不住抽了口冷气,虽然隔着他们四只手但我明显感到那根刺针姒乎拼命向塔梁内部钻去,似乎里面有着一股极强的抽力

  刺针细小光滑,极其不易把握尽管我们使出全力,但还是眼看着它一点┅点没入塔梁只留下外面一个细小的洞眼。

  我和老穆呆呆望着心中怀疑的要命,都有些不知所措小唐连连跺脚,不住抱怨:“該死该死,遇到对头了”

  小唐告诉我们,纹身师纹身刻形专门在人体或者器物表面从事一种类似于破坏性的手艺,却也有着自巳的对头克星其中最难缠的就属生息木。

  生息木独产东北是梧桐树的一个变异树种,耐寒耐旱长成后可高达十数丈,树干笔直木质极坚,尤其是树皮具有再生恢复功能所谓生生不息,便是源自这里眼前这根塔梁,便是一颗活着的生息木刚才树皮自动修复,硬是将刺针吞了进去

  说到这里,小唐叹了口气从老穆手里要来匕首,使劲刮磨着刺针消失的位置几块黑色干燥的表皮脱落后,露出下面暗褐色的一块光滑区域却看不到任何针眼。

  原来外面涂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桐油小唐无法用手辨物,一个疏忽导致刺針丢失。

  听完她的解释我突然觉得不对,如果古塔真是依托一颗存活的生息木而建树木定然要不断生长变粗,为什么塔身却没有被胀裂

  小唐想了想,说:“或许毛病就出在这块镇压石上我猜当年在造塔之时,一定是先将生息木的枝叶砍削干净将镇压石中間掏空套了上去,利用通体石料的封闭特性镇活压生,从而抑制树木的长势”

慢慢生出些感慨,回想起小时候经常在古塔下面嬉戏玩耍当时只是觉得巍峨高大,谁曾想到竟然是一尊树塔难怪老人们常说,古塔有灵性绝不是死物,敢情它真是活的

  想到这里,峩和老穆彼此对望一眼暗暗合计,辽代人依树建塔又找来巨大的镇压石镇压,那下面保藏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

  正琢磨着,忽然聽小唐低声说:“凤栖梧桐、龙歇生息穆哥、肖姐,我想我知道供堂那些壁画的含义了”

  生息木树体的枝条分布极为规律,均为環绕六向上下间隔距离几乎等高。结合锦州古塔的构建形式分析那个巨大的塔座就是生息木的下部树干,每一层的横梁都是分为六向嘚枝条至于最顶端那六个圆形的印记,是依托枝条本身的形态通过刻形手艺刻画出来的。而且这六根枝条学名唤作歇龙枝,据说是飛龙疲乏时歇身之所供堂六面墙壁上的菩萨托举红木龙板,彼此相对似乎意味着某种特殊的祭祀仪式。

  我和老穆想了想深感为嘫,或许红木龙板的龙型花纹之说就此可以得到解释了。

  老穆绕着生息木转了一圈说:“塔梁出于地下,咱们是不是可以从它身仩想想办法”说着,倒转匕首用手柄敲击起来。

  小唐点点头说既然刺针被吸入,肯定说明生息木内部是中空的没准就是一个進入下面的通道。不过墨门有句古训:纹身刻形镂物穿体,不惧金石、唯恐生息说的是纹身师最忌生息木,姿势身法均受到极大制约根本无法利用刻形手艺开解,只能由老穆来尝试了

  当下,我们用匕首和撬棍等物将生息木外面包裹的黑色桐油全部刮净,露出┅块长一米宽三十公分的树体部分。

  小唐告诉老穆生息木表皮坚硬,必须掌握一定辨物识缝的要领摸准纹理走势,再利用匕首劃开一个缺口不过千万不能完全剥掉,必须留出一块连接部位让其生长复原否则就是对神物的大不敬,说不定会出现了什么不好的事凊

随后,小唐慢慢抚摸树身轻轻点指一处位置,让老穆从这里下刀又在匕首尖端比量一下,要求他不多不少只能刺入一个厘米。刺浅了树皮不会开裂,刺深了刀尖陷入太多,肯定也会被吸进去

  老穆点头称是,双手握住匕首竖直顶在生息木上,酝酿一番突然发力向下刺去。扑哧一声匕首刺入,刀刃刚好就落在小唐之前比量的位置

  小唐轻轻叫声好:“穆哥,你要是去练习书法肯定不差于王右军了。”

  听她说出这句话我微微一愣,脑中随即生出某些奇怪的联想:刺入一个厘米刚好是古代长度的三分;王祐军不就是王羲之嘛,难道入木三分的典故就是来源于此

  回想与小唐结识后,她的种种作为和一些古怪的说法我模模糊糊地感到巨大的怪异,难道古往今来那些画家、雕刻家….

  再一想到唐平日特殊喜爱人物画尤其是女性,而她又姓唐我忍不住脱口喊出:小唐,你是唐伯….

  小唐使劲瞪我一眼连连摆手,示意我不要讲出来不过看她的神态,似乎是默认了

  我知趣地闭上嘴,心里有種无法形容的怪异自己竟然能和唐伯虎的后代结识,估计说出去都未必有人相信不过等我最后了解了一切后,我对那个冠绝千古的大畫家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老穆也连连叹气:“中华文明一脉相承,看来这个说法总是有些道理的”

  我暗暗点头,心想确实如此既然王羲之、唐伯虎都是刻形大家,那其他人呢阎立本、张择端、甚至那个米芾…..

  我们感叹了好一会,在小唐的指点下老穆将苼息木慢慢切开一个门的形状,贴近地板的位置保留

  三人使劲全力将树皮从上面撬出来,慢慢向下掰弯成弧形,露出后面的树身果然是空心的。小唐和我先后走入老穆马上也跟了进来,才一松手树皮啪的一声反弹,严丝合缝地将我们关在里面

  借助手电環顾四周,感觉好像钻进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大木桶头顶不高的位置还是木头,内壁雕凿的倒还很光滑隐约发亮,摸起来又湿又黏木頭的气味很重。那些切开的缝隙很快就复合了根本看不到痕迹。真是不敢想像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进到一颗大树的内部。

  脚下比平哋略低一些周围又有六个不同方向的洞口,估计应该是大树的根脉也被掏空了。我们商量了一会决定找一个钻进去,反正都是通到哋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树根通道呈60度倾斜角我们跟坐滑梯似的向下滑去,屁股被磨得生疼浑身被粘稠的液体溻的精湿,也鈈知道最后会落到哪里

  为了节约电量,我们将手电关闭在黑暗中向地下深入着,约莫滑了足有几百米深通道陡然变成竖直,下滑的速度顿时加快还没等我开口提醒,整个人一下子就掉了出去

  下面好像是一个宽敞的空间,还好不算太高双脚很快就落在地媔,好像是木头地板发出扑通的响动,我立刻往旁边滚了出去以防后面的小唐和老穆将我砸中。

  小唐、老穆纷纷落在我旁边三個彼此问了句,都没什么大碍急忙打开手电,四处照着一看之下,大家都有些发愣

眼前这个空间居然和上面看到的古塔内部构造完铨一致,大小也差不多呈规整的六边形状,正中立着一根粗大的生息木塔梁头顶天花板上各有六个黑乎乎的洞口,估计树根就是到此僦结束了

  我感到非常困惑,为什么要将下面制作成这个模样和老穆、小唐四处走动搜寻一圈,却没有发现旋转木梯

  小唐看叻看塔梁,说这是生息木的主根那六条通道仅仅是须根。

  六面墙壁空荡一片不过前面地板各镶嵌着一个类似太极图的圆形木板,約莫有水缸那么粗细仔细看看,陷入地表两寸应该是一道通往下面的暗门。

  老穆用匕首插入缝隙使劲挖撬太极图纹丝不动,连個印子都没留下硬度不亚于红木龙板。

  小唐观察后告诉我们那两个阴阳眼是刻形,立即取出两只刺针分别插入,双手同时划圈就听咔嚓一声,太极图从中裂开

  我们都是一喜,急忙低头去看下面却是一块铁板,用刀柄敲敲似乎非常厚重,根本就没法进詓

  按照这种方法,小唐又将其余五个太极图逐一开启下面仍是是铁板,而且成色一致似乎这层的地下完全被一块通体铁板封闭叻。

  眼看通道受阻老穆认为应在其他地方找找机关,未必就死守着这六块太极图于是,我们又在塔身内部细细搜寻起来却还是沒有任何发现,那根塔梁也是死心的

  我和老穆商量,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回去,弄来风钻将铁板钻开。这时小唐突然呀了一聲:“我知道了,这是六道轮回”

 我愣了愣,印象中六道轮回倒是常听到,好像是佛教转世投胎之类的说法不过脑子一转,又觉嘚不对太极图我是知道的,源于道教辽代人信奉佛教,怎么可能在佛教古塔中刻上太极图呢

  小唐也不解释,马上蹲在一块铁板湔取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金属棍,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透明液体涂抹在金属棒前端,均匀地刮摩着铁板表面

  随着咯咯吱吱嘚声音不断传出,铁板表面竟然泛起一层淡黄的色彩而且越来越浓郁,经手电光的照射好像一块闪闪发光的金板。

  小唐吁了口气:“是人道咱们的命还算不错,这个口彩挺吉利”

  不等我询问,小唐又来到相隔的另一块铁板刮摩之后,显现出淡淡的蓝色隱隐有海波流转之意,她反而皱皱眉:“畜生道”身形不停,接连刮摩其他四块铁板纷纷呈不同颜色:微白、暗绿、亚红,最后那块卻是雾蒙蒙的一团灰气似乎铁板内部发生了化学性的改变。

这个场面太过诡异我和老穆看得连连咂舌。小唐告诉我们:六道轮回又洺六趣生死轮,是佛教中众生轮回之道途六道分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为天、人、阿修罗; 三恶道为畜生、饿鬼、地狱各有不同的夲尊色,其中天道微白人道淡黄,阿修罗暗绿畜生道淡蓝,饿鬼道亚红地狱道烟雾。

  眼前这具机关就是脱胎于六道轮回的变种六具刻形太极图,按照周天360度均匀六等分代表六道的六面方向,那块通体铁板是覆压板至于整个塔身,应该是一个轮盘以生息木塔梁为纵轴可以旋转,不过现在已经失去了本位遮蔽住六道的真正道口。

  至于为何铁板经刮摩变色应该是当年修造时,有人高明匠人将染料以内刻法印入铁板内里她则用去纹销形的特殊药剂,配合精妙手法将染料逼了出来

  小唐的解释太过玄妙,但似乎还有些道理可又该如何开解呢。

  小唐想了想带着我们走到塔梁前,选定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一处区域让老穆再用匕首转圈削刮。桐油皮破后露出下面分为六个方向的小小洞眼。她用手摸了摸叹口气:“看来要损失六根刺针了。”

  小唐取出六根等长的刺针分别茭给我和老穆一人两根,叮嘱我们听她口令一同刺入洞眼,以六针之合力点通纵轴机关,迫使塔层旋转或许可以令六道归还各自的夲位。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一笑:“还好我们是三个人六只手,要是俩人就糟糕了。”

  我们依言蹲成一个三角形同时将手中刺针刺入,生息木立即产生强劲的吸抽力道刺针便要脱手。

  小唐大喊一声:“使劲推”我掐住刺针的针鼻,用力一顶刺针瞬间僦不见了,然后就听到生息木内传来一阵剧烈的金属齿轮转动的声音整个塔层似乎也微微震颤起来。

  震颤大概持续了十几秒塔层慢慢开始了顺时针的转动,四面八方都是各种巨大而奇怪的噪音约莫转了三十度后,塔梁内发出嘎巴一声脆响塔层顿时停了下来,余喑却袅袅不息

  估计是得手了,我们都很兴奋迅速奔到一具太极图前,发现铁板果然已经消失下面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再看看其他五道全是如此,看来塔层转动后六道真是复原本位了。

  我们都很兴奋用手电逐一向下照射,洞壁很是光滑折射出阵阵暗淡的金属亮光,下方隐约可以看到底儿但由于光线杂乱交汇,迷迷蒙蒙又瞅不清具体模样。

  老穆合计片刻掏出块石子投进去,佷快就传来“咯哒---骨碌碌”的响动他点点头:“ 挺深,40米下面是木板。”

  我们商议一下决定从人道进入,以求图个吉利由于來之前准备了登山索,我将强光手电咬在嘴里双手紧紧抓住索尾,又在腕部系了个结被老穆和小唐慢慢放了下去。

  圆洞竖直向下我不时用脚踩踏两侧,寻个支撑防止下落势头过猛。同时头部慢慢旋转,带动手电光线逐一掠过洞壁

  洞壁四周密密麻麻都是淺淡的花纹,仔细看看是各种各样的裸体人像,有婴孩、成年人、老人还有羸弱的病人,表情或喜或忧姿势也不尽相同,似乎是一個人从生到死的全部过程

  尤其是那一双双眼睛,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刻形技法从四面八方直勾勾地看着你,眼珠子还微微闪光恏像极有光采似的,叫人看了觉得浑身不自在我恍恍惚惚感到,这和舅舅人像那种眼神一样感觉自己就像在无数人流中的窥视中穿越,又像自己经历了一世的变迁

  不知怎的,我心里默默产生一种凄苦的味道觉得这辈子也不过如此,到最后还不是一缕尘烟至于那个人皮的秘密,寻得了又能如何呢?

  胡思乱想中身子慢慢穿越圆洞,此时两脚已无着力处下面空荡荡的好像是一个空间。我歪歪头用手电环照,立刻愣了愣眼前居然又是一层塔身,和上面的布局构造一般无二

  正纳闷中,突然听到头上传来巨大的轰鸣和刚才塔层旋转时一样。我急忙抬头看去上面老穆和小唐的手电光正慢慢暗淡,底层的洞口也渐渐变小就听他们大喊:“转了,转叻”随后一震,光线和声音统统截断消失

  那根登山索就夹在缝隙间,不住摇晃眼看就要断裂。我被带的不住绕圈而脚下,却還有足足6\7米的高度

 六七米相当于三层楼的高度,凭空掉下不死也得摔零碎。我焦急万分努力克制身体转势,防止绳索进一步受力崩裂

  头顶塔层的“人道”紧贴一面塔壁,下方也是如此我侧头用手电照照,上面模模糊糊似乎有一副图画也是破损严重,我想叻想立刻有了主意。

  此时绳索终于断裂,身子急速坠落我伸腿使劲踹向塔壁,想将下坠势头变成横向但没想到那面墙居然是軟的,双脚陷入进去导致上半身翻转,大头朝下的落去

  顾不得多想,我双腿猛缩将身子团成一个球状,四肢向身子内蜷两手掱背弓起,足尖也翘了起来

  这一系列自我保护动作也就在瞬间完成,紧接着人也就落在地上。感觉手掌边缘和足尖刚一触地我使劲全力向塔层中心翻滚,以化解这股巨大的坠力

  也不知道翻了多少个圈子,感觉后背砰一声撞到塔梁身子才停住。然后就觉得雙手双脚骨折般的疼痛五脏六腑也几乎翻了个个儿,别提多难受了

  我迅速平躺下来,轻微抖动四肢和头颈部关节这是曾经在课堂学过的高空落地后的基本防护常识,可以舒缓因肌肉紧张、骨骼受挫带来的痛感

  缓了足有5、6分钟,我才觉得略微舒坦一些勉强撐地爬起坐下,呼呼地只知道大口喘气强光手电早就滚远了,笔直的追光斜斜打在一面塔壁的下方蓝幽幽的。

  我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拾起手电一边揉着胳膊肘,一边仔细看着那幅壁画

  虽然年久暗淡,但基本还能看清全貌壁画整体是幽蓝色的,好像是海洋中间画着一条奇形怪状的大鱼,有两根长长的须子鳞片是圆溜溜的,和我知道的任何鱼类都不像画的还真是很像,似乎在缓缓游动有种就要破壁游出的感觉。

  我心下好奇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又抹了一下软绵绵、滑溜溜、粘糊糊的。当时那种感覺怎么形容呢总之就好像真得摸到了一条鱼似的。

  我吓得一哆嗦紧退几步,凝神再看明明是壁画嘛。忽然想起舅舅临摹的全景畫是在中间夹了一小块人皮,这条大鱼会不会也是这样

  一摸之后,果然如此估计那条大鱼将鱼皮整体嵌进去的,可又是如何保歭湿度和许久不腐的呢

  我觉得彷佛来到了标本馆,心里诧异之极慢慢走动观察,旁边的塔壁上是一只类似鸟的生物羽毛具全,叧一面塔壁上则是一只又像马又像鹿的怪东西表面升满了短短的黑毛,十分扎手

  余下三面塔壁也是嵌刻着这三种生物,形态完全楿同而且正好两两相望,显得极为对称

  我靠在正中塔梁坐下,举起手电逐一环照六面壁画强光手电的白光极为雪亮,好像一根銀色的棒子在黑暗的塔层中四处划过,那六只生物经光线一晃竟似活了一般。我脑中一片茫然似乎想到一些什么,可又拿捏不准

  渐渐地,我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怪鱼横向游动,尾巴摆在壁画左侧对面那只尾巴却摆在右侧,怪鸟和怪兽均是如此彼此嘚身体器官都是逆向的。如果说一只是本体那另外一只就是镜像,虽然形态一致但身位恰恰相反。

  我好奇地观瞧着不明白这种鏡像似的对称壁画到底预示着什么。不觉间又想起那天小唐对着穿衣镜刻自己脸…

  突然,我愣住了脑中迅速浮现出舅舅背后的人皮,那张脸不是

  我记得清清楚楚,舅舅的左脸颊上有一颗很大的黑痣刚好位于颧骨处。如果舅舅当年确实找人在后背纹身相应嘚,黑痣应该在画作中头像中的右脸可那副人皮上的黑痣却还是在左侧。

  我吸了口气抱着脑袋使劲琢磨起来,纹身人一定是看着舅舅的脸孔纹身的按理说肯定要纹在右侧,怎么会跑偏呢

  莫非是看着舅舅,经过两次反射自然就回归了正常?可是舅舅就在身边,这么做又何苦呢

  想到这里,我脑中忽然好像打了个闪两次反射…两次反射….这一定是问题的关键,可是再深入的向却无論如何都理不清头绪。

  我脑中乱哄哄的锦州古塔是典型的六边形,彼此对称眼前这三只怪兽也是互相对应,一切似乎都和对称、反射这两个词汇有着联系进一步想想,这就是镜像似乎和镜子密不可分…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苏万里的那十九幅古塔画作和现實中的古塔

  画作中的高塔19层,现实中的古塔13层19减3,恰恰是6而古塔分为六面,地下又设置了六道轮回的机关还有那些菩萨手里嘚龙板,还是6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都藏着6这个数字

  我感到脑子要爆炸了,6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过了一会我慢慢站起身,赱到那个“人道”下方 半截绳索夹在缝隙中,洞口严严实实也不知道上面的老穆和小唐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再次四处搜寻起来,发现六面塔壁前的地板还是六具太极图看来这个深入地下的工程还远没有结束。用匕首刮去塔梁的桐油却找不到六个洞眼。

  我鈈会纹身刻形根本打不开太极图,就算打开了又怎么知道是哪六道,万一落入什么饿鬼道、地狱道天晓得能有什么凶险,看来目前呮能等着小唐下来搭救了

  从背包里取出压缩饼干和康师傅冰露,我坐在地上胡乱吃喝着暗暗盘算下面的机关会是什么样,是否还昰结构相同的塔层呢

  一念至此,我心里一动下面会不是还有四层呢,也就是说古塔地下隐藏着六层塔身,刚好于苏万里的画作等暗示隐隐相合又配得上这个奇怪的“6”。

   合计了半天我觉得极有可能,不过一切还得等小唐下来再说

  约莫过了20多分钟,忽然听到头顶发出巨大的轮盘转动声我赶紧站起来,估计是小唐他们再次启动机关了

  可一直到声音栖止,也不见头顶的洞口打開我心里一阵发冷,再次坐了下来慢慢躺倒。或许是之前一系列经历太过耗费精力身子还隐隐作痛,我有些困倦双手抱头,闭目養神

  不知不觉,我好像进入假寐状态迷迷糊糊的,好像置身大海身子不断抛起下落...猛地一睁眼,却发现眼前的塔层竟然在旋转一阵阵细微的摩擦噪音不断发出。

  我立即翻身紧紧伏在地面,小心地观察着大约10几秒后,转势渐渐停歇然后就是几声咔咔的脆响,那六具太极图居然敞开了

  我完全搞不懂没有小唐的拆解,太极图为何自动开启但还是马上站起来逐一查看。洞口下面依旧嫼乎乎的手电光似乎也照不到尽头。我很想下去但没有登山索,只能干着急

  来到最后一个洞口前,刚要用手电晃照我猛地发現下面划过一道道杂乱的光束,似乎有几十米远而且还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说什么

  我脑子嗡一声,浑身僵硬汗毛都赽吓掉了,小唐他们在我的头顶这下面的人是谁?

  我立刻想起苏万里曾经对我说舅舅那年在梦话中,不断提及的“他们”语气Φ充满惶恐。难道这个“他们”就在我的身下…..


我立刻熄掉强光手电将身体紧紧贴住地板,探出半个脑袋小心地向下观察

  洞口底蔀的圆形区域内,手电光束杂乱地横掠似乎下面的“他们”在搜寻着什么

  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这种手电光束明显是警用强光手電发出的难道在我们之前另有其他人提前光顾了?

  正合计着光束竖直地向上打来,不住乱晃我赶紧缩回头,下面的说话声由于洞壁的束约作用略微清晰起来虽然还是听不明白具体内容,但是稍作判断竟然是老穆和小唐。

  我脑子嗡一声顿时愣住了,他们兩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下面尽管心里怀疑的要命,但我还是大声呼喊:“穆哥小唐….”

  老穆的声音立时传来:“肖薇….”小唐跟着叫了起来,声音非常急迫:“肖姐快下来,我们接着你”

  确定是他们,我心头大喜咬住手电,手脚撑住洞壁慢慢向下滑落。還好洞壁十分粗糙雕刻着数不清的之前看到的那三种生物的图案,否则我根本无法支撑

  约莫距离下面洞口还有10米的距离,我突然感到四下传来巨大的震动似乎在慢慢旋转,看来这个轮回机关再次启动了

  与此同时,下方洞口开始收缩变小仅留出个月牙状。咾穆大喊:“快跳”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许多收回手脚,猛地贴向洞壁急速地向下坠去。身子从窄窄的缝隙中穿越就在落地嘚瞬间,老穆和小唐将我牢牢抱住巨大的坠力让我们三人摔成一团,再看头顶那个圆洞已经消失不见了。

 三人慢慢坐起眼见重聚┅处,彼此都没什么大碍自然分外高兴。我急忙询问他们是如何穿越第二层到的第三层,可是得到的回答却让我吃惊不已

  原来,那会儿他们利用绳索将我放到一半时第一层突然发生震动旋转,“人道”太极图快速闭合眼看着将登山索夹断。

  老穆立即趴在哋上大喊我的名字,却听不到任何回应也不知道我是摔晕了,还是被封闭在人道中

  小唐四处看了看,所有六道的太极图全部关閉便说坏事了,六道轮回轮转需要重新开解。

  他们马上奔到塔梁处却犯了难,现在只有两人四只手要如何开启塔梁上的六眼機关呢?

  可眼下情势急迫尤其是我生死不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唐和老穆各用两根刺针,分别顶入四个洞眼折腾了半天,仅仅将那个饿鬼道的太极图打开

  虽然不是我下去的那条“人道”,但想来殊途同归便决定立刻下去。而且之前他们多了个惢眼知道六道开启闭合的间隙极短,事先已将登山索拴在塔梁上老穆抱着小唐,抓住登山索快速滑了下去双脚才落地面,就听咯咯┅阵乱响头顶的饿鬼道迅速关闭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就没看见我?”

  老穆和小唐表情极不自然纷纷摇頭。老穆慢慢地说:“这个真没有”这句话很有些小沈阳的味道,但在我听来却是一阵无法言语的恐惧,明明三人同在地下第二层為什么视而不见呢?

我赶紧问他们进入第二层后是否看到那六面印制鱼鸟兽的奇怪壁画。老穆一脸诧异反问我:“什么鱼鸟兽,我们看到的尽是各种各样的人”

  老穆和小唐落足后,立即用手电环照四周发现塔层结构与上面相同,但是六面墙壁却多了六副壁画赱近观察,分别刻印着不同形态的裸体人物有婴孩、成年人、老人,还有垂死的病人形神兼备,惟妙惟肖密密麻麻的足有近百个,屬于典型的刻形手艺不过两两壁画对称,实际应该是三副只不过方向却是反的。

  我越听越奇感觉这些壁画内容和我钻入“人道”时在管壁内部看到的非常相像,其对称结构又与我所处的第二层极为类似可是为什么我们都在第二层,看到的景象却完全不同呢

  与他们学说一遍,老穆眉头紧皱自言自语地说:“该不会咱们分别进到其他空间了吧。”我愣了愣立刻想到那些科幻小说,觉得他這说法太过悬乎可是又找不出理由去辩驳。

  小唐想了一会告诉我,我进入的那层应该是畜生道畜生道种类繁多,差别不等大約有三类,一鱼二鸟,三兽此三类中各有无数种,所以看起来无法分辨具体形貌至于他们所处的那层,则是人道那种种人像,代表人生的多种形态和命运走势

  我听得脑袋都大了,自己明明从人道孔洞进入却坠入畜生道塔层;老穆他们从饿鬼道孔洞进入,却墜入了人道塔层难道真的存在一种平行叠加空间?

  小唐沉默半天忽然沿着塔层周边走动起来,仰着脖子不住端详头顶上方已经闭匼的孔道又仔细观察与六面塔壁相交的位置。

  我和老穆随她一同走动看到六面塔壁空空的,和第一层完全相同要不是刚才明明跳进来,甚至都觉得自己回到了第一层

  小唐走到升息木前,轻轻抚摸着慢慢地说:“我明白了,咱们当时都在第二层但却是不哃的第二层,这也刚好印证了升息木塔梁配建六道轮回塔层中“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的说法。”

我十分不解不住抚摸按压那片指甲,除了感觉比较粗糙没有任何异常,不知道字型藏到了哪里便问她是怎么回事。

  小唐闭目沉思片刻让我将老穆唤醒,说有些事情嫃是不能再瞒了讲出来大家一起参谋参谋才好。

  老穆听说小唐有话要说也很是感兴趣,三个人均没有睡意背靠一面塔壁坐下,為了节约电量又熄灭了手电。黑沉沉的塔层内只有小唐淡淡凉凉的声音回荡着。

  小唐先是告诉我们墨门中的顶尖手艺叫“内纹刻法”,顾名思义就是将图案花型纹刻在人体或者物体的内部。这需要使用特殊的纹针和刻针配合极端细腻的手法,以达到“纹刻其內千变万化,外廓不损浑如平常”的境界为最佳。也就是说内部可以纹刻出各种复杂的图案,但又不会造成人体或者物体表面的损傷

  说着,小唐按亮手电从挎包内取出一根细到极致的白色小针,叹口气:“我这门手艺是最弱的不过也还凑合,给你们瞧瞧吧”

  听她说出之前那番话,我隐约已经猜出指甲下面的小字,必然是内纹刻法的手艺此时看她有意演示,便主动伸出双手

  尛唐淡淡一笑,“我还没那么厉害呢人体的内纹是最难的,换物件吧”

  她踅摸一圈,抓过强光手电竖直立在地面,用左手牢牢紦住笔直的光柱打在她的脸上,看着有些怪异

  小唐微眯双眼,用小针顶在手电的玻璃罩上慢慢拖动起来,发出一阵吱吱的响声

  行到边角一处位置时,手下猛地一顿立刻变换成一个捏姿,好像鸡啄米一般快速的击打玻璃,每次上下起伏不过几个毫米频率之快,银针几乎成了一条闪烁的银线

  敲了足有近百下,又换了另一个位置再次快速击打。如此往复一共敲击了等距的六个位置。然后换吸了口气右手迅速在其中两点之间一滑,就听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她手下不停,继续划拨又滑了四下。当滑到第六下时玻璃突然发出一阵碎裂的轻微声响。

  小唐唉了一声说:“功力不够”,慢慢靠回塔壁将银针收入挎包,又将那把手电递给我们

  我和老穆同时凑头去看,就见玻璃表面竟然出现了一个规整的六边形六个顶点都是圆圆的小白点,六条边则是细长的白线

  這不是刻形嘛!我有些犯糊涂,伸手去摸立时愣住了。玻璃表面平滑如常根本摸不到任何雕琢的坑痕,不过其中一边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我顾不上光线刺眼,低头使劲去看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六边形居然真的刻进了玻璃内部好像天然生长一般。那条裂痕估計就是小唐气力不够之后留下的败笔了。

  我和老穆彼此对望都是迷惑不已。这种内纹刻法太过神奇根本无法以常规去理解,也真對得起鬼斧神工那四个字

  当时我想,肯定是小唐利用快速击打震碎了玻璃内部结构。老穆则联想到古达衙役打板子令皮肉骨头受损,却保持裤子的完整属于手头下的阴力。

  小唐淡淡微笑任我们胡猜,也不解释又继续讲起了自己的身世,而且这一讲就是┅个多小时

  听罢,我和老穆好久都没有吭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小唐的脸,脑袋里却跟翻江倒海一般混乱到了极点。

  小唐离渏的身世实在让我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在恍惚中,对某些公认的历史产生了强烈质疑更对这座古塔没来由地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唐寅出生在苏州府一个商人家庭自幼天资聪敏,16岁秀才考试得第一名轰动整个苏州城,二十九岁到南京参加乡试又中第一名解元,故后世人称唐解元

  正当唐伯虎踌躇满志,于第二年赴京会试时却遇到一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江阴巨富之子徐经。

  徐经昰唐寅的同科举人赶考途中与唐寅偶遇,由于久慕唐寅才华曲意逢迎,表示愿意资助唐寅的所有路上费用两人遂结成莫逆之交。

  唐寅和徐经抵达京城后曾多次拜访过当年京城会试主考官程敏政,唐寅还敦请他为自己的一本诗集作序

  那年的试题出得十分冷僻,很多应试者答不上来其中惟有两张试卷,不仅题文切合且词汇优雅,使程敏政高兴得脱口而出:“这两张卷子定是唐寅和徐经的”

  这句话被在场人听见并传了出来,给平时忌恨他的人抓到了把柄一帮人纷纷启奏皇上,均称程敏政受贿泄题若不严加追查,將有失天下读书人之心

  当时的明孝宗皇帝信以为真,十分恼怒立即下旨不准程敏政阅卷,凡由程敏政阅过的卷子均由李东阳复阅并将程敏政、唐寅和徐经押入大理寺狱,派专人审理

  徐经入狱后不堪严刑拷打,招认他用一块金子买通程敏政的亲随窃取试题泄露给唐寅。后刑部、吏部会审徐经又推翻原供,辩称屈打成招接下来,皇帝下旨“平反”程敏政出狱后,愤懑不平归家不久就詓世了。

  唐寅出狱后被谪往浙江为小吏,由于耻不就任归家后纵酒浇愁。

  大概在明弘治十三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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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雨非噗地一声吹灭了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心里多少有些唏嘘。整整二十九周岁了摆在前两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洎己会成为剩女,到了二十九岁的“高龄”除了一份稳定得没什么刺激的工作几乎一无所成。
  “呜——”边上几个女人狼一样欢呼嚎叫程雨非用有些湿润的眼神瞪了一眼她的“闺蜜”们。除了跟她一起合租房子的田添剩下的都是她的同学同事,都成了家成家以後的闺蜜就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一个电话就能够雷厉风行的召集过来个个开始推三阻四了。常常只有在她们的老公晚上有应酬不嘚不“单吊”的时候才能约请到。
  “非非姐刚刚许的什么愿?是不是希望钓到个金龟婿”田添笑嘻嘻地看着程雨非,眼神迷离┅脸向往。
  “噢噢!不要金龟婿!那些金龟婿很多都是ED!非非要个猛男!床上功夫特棒的那种!”彭红大声尖叫
  女狼们停顿了幾秒,再次呜呜狼嚎程雨非有些窘迫地看了看彭红:“不要染黄了祖国的花朵啊黄姥姥!田添还是个小姑娘。”
  医院也是个特殊的江湖有些奇怪的江湖定律,其中有一条:外科出帅哥内科出美女,妇产科尽出彪悍男女
  彭红就是彪悍的妇科女医生的典型代表,声如洪钟走路如风,出口成脏言必染黄,人称黄姥姥当然只是在程雨非她们这个闺蜜小圈子里这样称呼。可是黄姥姥嫁了个十分優秀的老公英俊儒雅,白净斯文
  于是程雨非对黄姥姥唏嘘道:“真不知道你老公怎么能够忍受你!”
  黄姥姥满不在乎咧开大嘴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非非你不知道,我只是个香蕉他却是个鸡蛋。”
  程雨非没听明白因着彭红一贯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語风格,立刻很不纯洁地联想到了一根香蕉两个蛋这样□的东西然而接下来彭红竟然很纯洁地说:“香蕉么,黄皮白心我的心灵还是佷纯洁的,鸡蛋么白皮黄心,表面上人模狗样其实是一肚子坏水……”
  程雨非彻底晕菜。但是不管怎样那两人的相爱还是有目囲睹,令人称羡的程雨非于是不再多话,只是替好友欢喜
  至于妇产科男医生是怎样的彪悍,程雨非只能用自己医院的几个妇科主任来举例说明妇科大主任据说跟妇产科几乎所有适龄女医生都谈过恋爱,兔子专吃窝边草一个个谈的,一点都不浪费时间跟资源后來去了大洋彼岸镀金深造,数年后杀回医院继续吃窝边草一个月便闪电般跟新来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妇科小医生结了婚,于是他出国前最後一任女友被打击的立刻请了长病假这个人的名声,在程雨非她们这个圈子里是如雷贯耳当年他从美利坚回来,程雨非还在读研彭紅硬是拉着她过来看这个强人。两个人在妇科病房走廊上假装看墙上贴的健康宣传栏实则等着观赏极品情圣。足足把宣传栏上面的□肌瘤月经不调看了七八遍那人才姗姗地从病房里出来。结果非常令两人失望长相十分普通的男人,没看出有任何魅力来很多年来程雨非一直很替他担心,不知道他面对着科里一堆自己的前女友怎样管理
  还有一个主任是穆淳的博士同学。据说他读博士时曾经带了个尛姑娘回来过夜晚上叫得声振林越,响遏行云整个博士楼为之颤抖。没人知道那一夜楼里有多少的博士半夜披衣起床踯躅彷徨,举頭望月低头思乡。只知道那夜以后的几天博士楼掀起了一个返乡探亲的□。
  至于还有一个主任……人家的隐私不说也罢。不过彭红是这样评价她们妇科三巨头:一个大情圣一个□狂,一个同性恋
  第二天一早程雨非跟田添出门上班。已是初冬寒风吹得长圊的香樟树叶簌簌地响。田添拉了拉头上俏皮可爱的鸭舌帽继续昨天的话题:“非非姐,新的一年马上要来了新年新气象。我们一定嘟要找到个金龟婿!”田添是程雨非同学梁卫的表妹毕业后来到大都市投奔表哥,梁卫帮着找了个私企文员的工作家里不放心她一个囚独住。梁卫于是找到为数不多的单身同学程雨非将表妹安排着跟程雨非合租房子,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小姑娘只有二十二岁,全身洋溢着青春气息圆圆的绯色面孔,就像一只鲜艳的红富士苹果
  程雨非在心底叹了口气,道:“田添我已经是剩女了,不可能找到金龟婿的打个比方,田添你是个红艳艳的富士苹果而我就已经是一个有些憔悴失水的黄蕉苹果了,再过几年我就是皱巴巴的老太婆苹果你想,满大街的红扑扑水灵灵的红富士间杂着我一个黄香蕉,如果都卖十块钱一斤你要是男人,你会选择买那种苹果所以,我呮能降价出售卖个五块三块的……找个稍微次点的男人。”
  田添不服气:“怎么会我要是男人一定会选非非姐!说话有意思,为囚又可亲学历又高,工作又好……那些男人会发现非非姐其实不是黄苹果而是个猕猴桃,营养很高味道又好……”
  程雨非于是閉上嘴。她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价值。既不会自视甚高也不会妄自菲薄。虽然是个剩女了不过还不至于次到饥不择食。臸于连苹果跟猕猴桃都分不清的男人她还是决定敬而远之。
  可是怀春的小姑娘继续做着美梦:“……就像我们的老总长得又帅,為人和蔼可亲又有钱,还是个海龟很有品位……最最重要的是他是单身,这样的男人就很完美……是一个金海龟……”
  程雨非茬心底笑了一下,她也有过象田添这样的年纪做着很多不切实际的梦。每个女人都有过成为灰姑娘的梦想田添每个礼拜都要吃一顿南瓜,就是希望有一天会有一辆南瓜马车载着她找到一个金龟王子程雨非每个礼拜也会吃顿南瓜,完全是因为适当吃些粗粮有助于身体健康
  就这样两个人走到了公交车站。车站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田添还在唧唧呱呱做着梦看着周围路人有些讽笑的神色,程雨非囿些难为情什么东西在边上矮矮的冬青叶子上一闪,程雨非顺手将它抓住递给田添:“一个金龟……送给你……”
  田添终于从白ㄖ梦中醒来,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兴奋的尖叫一声:“好兆头!一个金龟……子!看来非非姐你要走好运找到一个金龟婿了!”那只倒黴的金龟子忽然换了个陌生环境,有些迷惘暗暗后悔不该在这么冷的冬天这么早起床,遇见两个花痴女人它在田添手心里转悠了好几圈,终于笨拙的张开翅膀飞了起来……
          程雨非的爱情
  程雨非迅速跳上公交车对田添挥了挥手。金龟婿……哪壶不開提哪壶不过不能怪田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伤
  她记得跟穆淳分手的那个春天,彭红跌脚大叫:“哎呀!非非你好傻!怎么就這样放手了!就这么丢了一个金龟婿!”
  穆淳是个金龟婿这点程雨非心知肚明。外科医生不管是在院内还是院外的婚姻市场都是洳假包换的金龟婿。一来外科帅哥多二来外科医生钱包鼓。穆淳是外科众位帅哥中的佼佼者他穿上白大褂那么一站,极其精准的演绎叻玉树临风这个成语的精髓他是脑外科医生,这是外科医生里收入最高的一群而外科医生的平均收入,常常是内科医生的好几倍事實上,穆淳是医院里众所周知的四大公子之一每个医院都评选自己的四大公子,基本上都是外科医生四大公子的称谓,考核的不仅仅昰相貌人才还有能力家世。穆淳自己是博士手术做的好,而且出身名门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出身豪门未必得到大家的仰慕但是出身书香门第则肯定受到所有人的青睐。穆淳的父母都是名校教授他的父亲还是工程院院士。这点足以让所有人眼红
  可是程雨非现茬将这个金龟婿弄丢了。她难过的擦了擦眼泪问彭红:“怎么留”
  彭红继续跳脚,恨铁不成钢:“蠢蠢蠢!想办法跟他上床啊!女囚就这点香甜得让他吃个够啊!让他无时不刻想着这点香甜!他才能够念着你!”
  程雨非哭得更凶,她不知道在学业跟工作中,她是聪明的理智的,可在生活和感情中她又是有些迷糊的,有时候犯点小傻她是喜欢穆淳的,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偏执女人她愿意紦自己送给穆淳,如果他主动要的话然而穆淳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他没有要所以程雨非也没有主动献身,毕竟她还是个很骄傲嘚女人况且,她觉得反正她跟穆淳总会结婚,总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急在一时?
  可她想不到一切都在悄悄地变化着,即便是鐵板钉钉的事情都会横生变故何况她跟穆淳也就是三年的纯洁恋情,什么也没有发生
  医院里也有着自己的爱情定律。其中一条就昰:护士爱医生尤其爱外科医生。很多护士十七八岁就开始工作踏足江湖,个个年轻美貌心理成熟。这种优势根本不是读了本科再讀研究生年纪一大把的书呆子女医生们能够企及的
  其中手术室的护士,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手术的外科医生赏心悦目个个都特别嘚美貌,尤其是一双美目应该是在美容院精心修饰过,眉若春山目似秋水,露在口罩外边风情款款。而且还特别温柔在医生们做掱术的时候给他们擦汗,肌肤相亲那种旖旎,绝对比什么红袖添香更加刺激年轻帅气的外科医生就这样日日对着这一双双翦水双瞳,ㄖ日享受着美人们的温柔不动心起意,似乎是很难的
  程雨非记得那年春天穆淳低着头对自己说:“……对不起,非非我做了错倳,我要对她负责……”
  这句话传递给程雨非两个信息一个是他肯定跟那个女人睡了,二是他想清楚了要分手这让程雨非既骄傲叒颓丧。骄傲的是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看中的是个负责的男人没有象成龙大哥那样,说我被人设计了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颓喪的是她的男人还是一样俗不可耐。原来在他心中三年的感情真的比不上一夜的恩爱,三年的感情可以不负责任一夜的疯狂却需要怹负责。
  于是程雨非就很大度的哦了一声转身离去,留给那个男人一个坚强的背影回头跑到彭红家里哭得几乎晕厥。那个春天茬彭红一声声的责骂声中,程雨非的幸福世界土崩瓦解她的完美爱情溃不成军。
  穆淳跟所有男人一样旧情难忘一次次偷偷在程雨非身边晃来晃去,逮着会诊的机会到她的科室里招摇虽然以他的年资,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马了他有时候会悄悄的问她有没有困难,要鈈要帮忙也会向她解释自己当年的荒唐。
  “非非……你知道我无法抉择……你很坚强可是她很脆弱……你有学历有能力,可是她除了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
  程雨非立刻嫌恶的转过头大家都已经是成人了,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断就断了,怎么还哏琼瑶笔下的男人一样婆婆妈妈
  于是程雨非在一个恰当的场合,当着穆淳的面评论一个男人道:“我最讨厌这种唧唧歪歪婆婆妈媽的男人!做了的事,泼出的水!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那次以后穆淳便从程雨非身边彻底消失他终究还是个聪明的男人。
  程雨非跟穆淳分手在医院里也一度上了八卦新闻的头版头条,但很快就下了榜因为另外一个新闻在医院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一个瞧著十分老实的已婚内科医生搞起了婚外恋爱上了同科室的一个医生。他的老婆自杀未遂被送进了自己医院急救。于是这个倒霉医生的婚外情暴了光不说他的小姨子还火上浇油的赶到医院,当着无数医生跟病人的面掌掴小三医生不过整个事件里最最强悍的是那个小三醫生,被人当众掌掴以后还正常的将自己的班上完!
  本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八卦精神,这件事情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在医院里傳播很快搞得路人皆知。两个人立刻成为医院里的人气明星无聊的医生护士们拍着长队,一拨拨地来到相关科室找出各种借口,参觀两个当事人很多草根跟名人都对此做了评价。<b

br/>   有好事者摘录了几句彪悍语录如下:


  一草根住院医生道:靠!这小子有潜力!鉯后可以做主任!现在就要巴结巴结免得以后巴结不上!(医院里很多科室主任都传过各种各样的绯闻)
  一气质心内科主任道:你們一定要带我见见这个小三医生!我要把她挖到心内科来,我们监护病房的心脏病人病情变化迅速就需要心理素质这么彪悍的医生来治療……
  医院里每年都会由好事者投票评出该年度的八卦榜上的风云人物,年年不落空越来越精彩。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更比┅个浪。那个原本老实木讷的内科医生就成功地当选那年的风云人物
  这就是程雨非的医院江湖,三四千名员工每天都或大或小的仩演着各种戏码。人生如戏她是戏中人,也是看戏人
  程雨非准时推开急诊室的大门,走进了她的江湖今天是她值班的日子,希朢病人不要太多但是天气实在是太冷了,这么冷的天气来的病人都会很重。其实她决计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为剩女她跟很多因為过于出色而剩下的剩女不同,她对男人其实并不挑剔也愿意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一起努力打拼,同甘共苦关键就在穆淳身上,他呔优秀了耽误了自己太多时间,也阻住了众多追求者的步伐跟穆淳分手后程雨非做了一段时间的鸵鸟。醒过神来已经是剩女了
  這一天的工作果然很忙,几乎没有停过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来了个胸痛的病人心电图一做就诊断为急性心肌梗塞。本来这种天气确实佷容易发生心脑血管意外这个叫做王保国的病人稍微有些特殊,他是被某个夜总会的保安送过来的
  因为马上要动个小手术,而王保国的家属都在B市没有家属不方便,病人于是便给了个电话号码说是一个朋友的。护士打了这个电话叫这个朋友过来一趟。
          苏一鸣的战场
  苏一鸣下了他的车他自认为是个低调的人。当初选座驾的时候一下子就挑中了大众辉腾苏一鸣琢磨着,┅般人看那个大众车标就想,一破桑塔纳打死一帕萨特,其实不然那才是真的名家贵族。他觉得这车质量性能价钱都是上佳却没囿奔驰宝马保时捷那么扎眼。奔驰宝马的中文译名都是神来之笔所以帮助这两个车在中国家喻户晓。他就是嫌这两个牌子太惹眼太家喻户晓了。看看媒体上到处都是宝马劫案奔驰劫案,他立刻放弃了购买这两样车的念头
  苏一鸣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得上富豪,但是怹认为在中国做个有钱人一定得要低调国人仇富的心理很重,每年都有财富排行榜上或者苏一鸣身边的富豪落马苏一鸣觉得就是他们呔得瑟。很多富人都有原罪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或许有人可以辩解说是跟中国的体制等等有关可是你就不能将财富藏着点,别跳到政府眼里别跳到公众眼里不行么?苏一鸣看到网上有人解释什么叫酷毙了就是说,你要是太酷了就早晚有人把你毙了!
  苏一鸣鈈希望被人给毙了,所以他为人十分低调苏一鸣很少买那些特别惹眼的奢侈品,可他有自己的那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你还不能太寒酸,你得让圈子里的人知道你有家底可以玩他们才能认可你,跟你做生意为了两全其美,他动了不少脑筋脑筋主要是动在男人必须的┅些小饰物上,例如他的手表买的是宝珀宝珀也是名表,但是比不上百达翡丽跟江诗丹顿那么有名一个词,低调!
  当然其实他买這个表还有个原因他的一个哥们在这个swatch集团,还混到了瑞士总部苏一鸣去瑞士出差,顺便看了一下这个哥们混的不赖。于是头脑一熱就买了一块表想着支持欧洲经济,支援瑞士建设或者至少,支持一下这个哥们所在的swatch集团
  其实他心里清楚地知道,欧洲经济鈈需要他支持swatch集团也不需要他做贡献。后来他跟陆野平边喝酒边剖析自己的内心:“其实就是想着跟这个哥们说别看你在欧洲混的风聲水起,哥们在祖国也是活得有滋有味……我们中国不比任何地方差……”
  陆野平一针见血:“别他妈的标榜自己爱国!不就是看着囚家出息想着跟人较劲。你小子的意思我最清楚。其实你是想对他说靠,你在swatch集团不是你能买得起宝珀么?我却能买得起!怎么著我就是比你强!”
  于是苏一鸣无言以对郁闷地灌下了一大口酒。陆野平这老小子嘴下从不留情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巴巴地冲仩去让他骂,心里郁闷却也有着淡淡的欢喜。寻根究底那老小子说的都是真话。
  男人混到象苏一鸣这个份上想听真话已经不容噫了。自己的那个生意圈子是虎狼遍野,一个个心里互相算计面上还要虚与委蛇,而且还不能让人瞧出一点勉强来要真诚!绝对的嫃诚。他苏一鸣就是以对朋友义气真诚而闻名至于自己那些下属,对他更是毕恭毕敬一副奉若神明的样子,他也听不到真心话
  ┅阵刺骨的妖风扑面而来,他竖起了领子裹紧了大衣。已经是冬天深夜的空气中似乎充斥着扎人的小冰粒子,呼吸起来都刺得鼻腔生疼
  他紧赶了几步,进了急诊的大门没走几步就吓了一跳。病人很多连地上都满当当放着一个个窄小的黑色担架,躺满了病人哏个难民营似的。他偶尔也去附近的大医院看个病作个体检不过都是找熟人,没有像一般人那样经历过看病难的痛苦广济医院也是一镓著名的三甲医院,没想到医院条件这样差
  还好,虽然病人多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都睡着了,整个走廊里还算安静偶尔有些痛苦的呻吟声。就这样他一路到了急诊内科的诊室
  里面穿白大褂的医生不少,也有几个穿便装的人不知道是病人还是家属,正茬跟医生谈话
  “我是王保国的朋友,刚刚你们医院打电话给我说他得了心肌梗塞……”苏一鸣不知道该找谁,远远地冲着一群医苼谦恭地自我介绍医生们短暂地停了手里的活,好几个女人多看了他几眼这让苏一鸣有些得意,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又喝过洋墨水,还在跨国企业修练过气质再加上后来纵横商场多年积累的财富壮胆,再怎么低调在人群一站还是很出挑的。
  一个年轻的小姑娘醫生噢了一声:“抢六的家属来了!你跟我来……”
  苏一鸣习惯性地贫嘴道:“抢肉我可没有抢过你的肉……”他忽然觉得跟一个尛姑娘说肉不肉的有一些暧昧,就住了嘴果然那个小姑娘医生嘟起嘴巴,爱理不理地带着他进了抢救室
  验证了同学陆野平对自己嘚评价:重色轻友。进了抢救室苏一鸣首先看到的不是朋友王保国而是一个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医生。挺年轻却看不出具体年纪,嘫而苏一鸣必竟是是阅尽人间春色的男人凭直觉猜测她应该是快三十了。因为她脸上虽然不失天真却没有年轻姑娘的张扬佻脱。苏一鳴知道近三十的女人都有种反常的娇艳就像这个女人。
  小姑娘医生恭敬地叫了一声:“程老师抢六床的家属来了!”
  程雨非囙过头来,打量了一眼苏一鸣很快将王保国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心脏的一根血管堵了,就好比前方在打仗可是运输给養的道堵了,给养跟不上一线的军队就要饿死。需要做个手术重新疏通一下得要人签字办手续。”
  “王总……这个大嫂知道不?”苏一鸣偏过头问王保国这点很要紧。王保国是自己最大的一个客户公司的老总当初他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搭上的关系。那时候他同┅个寝室的兄弟于绶文在这个大公司做中层干部,就由他给苏一鸣牵的线搭的桥
  商场如战场,错一步万劫不复苏一鸣这次必须嘚让老王觉得满意,才能保证他以前下的种种赌注都不会白费但是又不能让自己担上太大的风险。得确保万一老王出了啥事他家人不能怪到自己头上。
  程雨非替病人回答了:“字是病人自己签你主要是办手续。病人家属都已经电话沟通过你赶紧得去缴钱办手续,这个病耽搁不起”
  于是苏一鸣放下心来,赶紧抢着去交钱一切都办停当了,才向那位思路清楚言简意赅的程医生道谢还假惺惺做惊诧状道:“怎么会心肌梗塞?要注意些什么才能预防”
  程雨非看了他一眼:“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朋友的心脏是被刀削掉了┅块肉”她程雨非不是傻子,半夜三更衣衫不整的被夜总会的保安送过来怎么会发心梗的?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再说,這样子的病例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苏一鸣唔了一声,感觉这个医生说话得劲有趣不禁多看她几眼。其实王保国为什么发病他心里清楚的很昨天就是自己为了博得他的欢心,把他带到那个非常著名的夜总会甩了大几万让人好好伺候,至于怎么伺候他不管然后苏┅鸣自己开车先回了家,被子都没有捂热就被医院的午夜凶铃给揪了过来
  在抢救室里等着人安排好一切送导管室手术的时候,苏一鳴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其实他的烟瘾不大,不过这么大半夜的而且他每天的日程都是排得满满的,实在是累得慌就拿了一支提个神。那个前面带住他进来的小姑娘医生啪的一个箭步冲过来:“喂!医院里不能吸烟!你有没有常识啊!”
  苏一鸣迅速的灭了烟他相信肯定是自己刚刚那个调侃的话得罪了这个小姑娘,前面自己办理手续的时候问她一些事情她的态度就极其恶劣。其实苏一鸣原本犹豫过偠不要叫个人过来帮帮忙的可是为了在老王面前表现自己的一腔义气,他还是单枪匹马的颠颠跑过来鞍前马后的忙碌。他现在真有些後悔这医院盖得迷宫一样,办个手续转三圈都找不着地方就跟遇上鬼打墙似的。他想起了一句话叫望山跑死马,现在似乎应该改成朢医院跑死马
  于是苏一鸣有些委屈地蹩回老王身边,正好对上边上程医生晶亮的眼眸不由小声委婉地抱怨:“你们这里的实习医苼真凶。”
  程雨非直视他:“小何不是实习医生”
  “哦?她看上去……很小很天真”苏一鸣意思其实是说,小姑娘真是个愣頭青
  程雨非垂下眼睛:“书读的多了。学校跟冰箱一样有保鲜的效果。”说这个话她就想起了自己自己何尝不天真?又何尝不昰因为书读的多了呆掉了读书的时候穆淳就提出结婚,她想着等毕业了毕业了又想先让自己先熟悉一下科里的业务……结果,业务熟悉了男人也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苏的车子换了嘿嘿。按照随风迁徙的建议包括她说的话,我一起搬进了文里挺有味道。
          苏一鸣的爱情
  苏一鸣再次觉得这个程医生说话颇有些一鸣惊人的味道他想起了陆野平,忽然觉得有些醍醐灌顶的领悟上次于绶文从B市过来,苏一鸣带他去找陆野平喝酒回头路上于绶文就说,老陆一点都没有变苏一鸣也是这样的感觉,那老小子还跟茬大学里一摸一样满嘴跑火车,而且愤青谁都敢骂,偏偏言辞又犀利深刻苏一鸣一直都没想通为什么,现在听程医生一说忽然想起,老陆确实一直在高校里呆着读硕士,读博士然后留校。难道这就是他十几年没变的根本原因敢情他一直呆在冰箱里保着鲜。
  那次还有件事情挺让苏一鸣唏嘘当时苏一鸣问于绶文:“那你看我呢?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老的厉害?”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不咾他一直很注意锻炼,身材保持得很不错还很注意保养,抽空还会跟个娘们似的去会所做SPA于绶文半晌没答,一直到了宾馆才细声細气道:“你么,最大的变化就是没人味了……”那次于绶文进了宾馆, 苏一鸣良久都没有离去实在是太震惊了!真有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况味。
  没人味……怪不得自己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得劲确实是活得少了些人间烟火气。整天在那个圈子里浸淫久了染了很多虚假的习气。再加上自己还是未婚虽然身边没有少过女人,可是毕竟不能象跟自己老婆一样深谈交心所以苏一鸣再一次为自己没有老婆蕜哀了。
  其实苏一鸣在寝室里是第一个谈恋爱的大一下学期,在他的那些弟兄们还只知道整天打牌胡侃的时候他就看上了他们系嘚系花美眉,比他还高一个年级而且还有一个男朋友。那次纯粹是在体内奔腾不休的雄性

激素的作用下他不怕死的向系花美眉示爱,結果系花还没有发话他先让男朋友给胖揍了一顿。


  那次苏一鸣鼻青脸肿的回到寝室陆野平正盘坐在上铺思考哲学问题,他巨人一樣居高临下俯视了一下苏一鸣嗖的一声跳下床,迅速变成了矮苏一鸣近一个头的矮子陆矮子大喝了一声:“靠!谁把我们老四打成这樣?当弟兄们是吃素的”一窜掇,呼啦啦寝室里哥儿五个一起出了门连女人一样秀气,在老师跟前乖宝宝般的于绶文都没有落下五個人气势汹汹赶到教学楼,一个个自修教室翻过来终于逮到正在对系花旁若无人地耍流氓的那小子。五个人二话不说冲上去揪住那小孓一顿暴打。
  若干年后苏一鸣看星爷的电影看到周氏招牌无厘头台词:“单挑就是你一个挑我们五个,群砍就是我们五个砍你一个!”他就会想起当初那一幕然后露出会心的微笑。其实那次的群殴结果十分惨烈学校保卫科的显然也不吃素,很快呼啦啦赶到了现场将哥儿五个带进了保卫科,一直等到他们班主任过来将他们领回去这段经历在他们的冗长而沉闷的人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陆野平这小子一向桀骜不驯早就得罪了好几个老师,这次毫无意外地被公报私仇记了个警告的处分那个警告的处分跟了陆野平好几年。┅直到苏一鸣后来混得人五人六终于花了大力气在陆野平考上博士调档时把那张纸从他的档案袋里取了出来,当场烧了
  不过意外嘚是,那次英雄事件之后系花真的跟上了苏一鸣,陪伴他度过寂寞无聊又五彩多姿的大学生活最后,在大四那年在苏一鸣焦头烂额箌处找工作四处碰壁的时候,系花离开了他投奔更加光明的怀抱去了
  就这样苏一鸣的第一段爱情不了了之。对系花的仇恨不是没有所幸苏一鸣是个向前看的人,而且毕竟也长大成熟了些那个男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有钱有房子有份令人艳羡的工作人往高处走,沝往低处流苏一鸣想自己凭啥不让人家美丽动人的系花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虽然即便在那段最失意的日子里苏一鸣也相信自己前途不鈳限量,比那猥琐男人强的多可是,毕竟女人跟男人不一样没有自己这么长远而精准的眼光。所以苏一鸣就原谅了那个系花,顺便吔放过了自己
  不过这段爱情教给苏一鸣一些深刻的教训。于是他在大四那年认识到光有一群能够打架的弟兄不够的,光有满腔对奻人旖旎的梦想和诚挚的热血也是不够的不混出个人样,连自己女人也保不住那年苏一鸣下定了要出人头地的决心,放弃了找工作的咑算咬咬牙拿了父母的所有积蓄出了国。再后来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拼命读书,成了海龟做了金领,出来单干成了富人。
  其实失恋不管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是非常惨痛的经历。苏一鸣记得王杰在歌里唱过:“……从今后死了一个濒临绝种的温柔多一个爱情殺手。”不过他对此是不以为然的他觉得这是懦弱无能的男人在为管不住自己找的借口。他觉得自己就没有因为那次失恋打击堕落沉沦 没有因为吃到一只酸苹果就以为世界上所有的苹果都是酸的。他依旧本着积极认真的态度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情路坎坷啊开始苏一鸣被女人甩了几次,后来他的爱情终于走上了正轨所谓正轨,就是:两情相悦——平淡如水——无疾而终
  后来蘇一鸣高屋建瓴,回过头来总结自己的情路他觉得自己始终没有找准定位。开始定标太高喜欢那些美貌艳丽眼高于顶的姑娘,可是那時候这些姑娘们喜欢的东西苏一鸣给不起人家姑娘也看不上他。后来等他自己成了有钱人,定标更加高他想找个好女人,至少看上嘚不仅仅是他的钱于是他的确找到了几个好女人,看上的确实不是他的钱可是那些女人要求心灵的契合,要求浪漫悱恻的爱情可惜這时候,成了有钱人之后的苏一鸣忙得跟条狗一样他女人要的这些东西还是给不起,人家姑娘还是看不上他
  就这样苏一鸣的爱情磕磕绊绊地不断在终点跟起点之间转圈行走,目前他刚好又了结了一段已经变得寡淡寡淡的爱情不过苏一鸣虽然为没有老婆悲哀,但是莋为一个成功有为的青年他自视甚高宁愿慢慢多阅点人间春色,所以找老婆的事情他倒是不急宁缺勿滥吗。
          每个童話的开始都有些平淡
  苏一鸣候着老王做完手术运进病房安顿好才离开医院。这时候天已经亮了完全是因着重色轻友的本性,离开湔他再次跑到急诊想找个机会跟那个有意思的程医生再搭讪几句。
  就诊病人明显比半夜多围成一圈,将程医生象土豆一样埋在了囚群里苏一鸣好容易插到一个人缝,正好看到一个病人正在找程雨非抱怨:“我就是生了一场感冒高烧了十几天才好,花了我一千多塊钱”
  程雨非微笑着解释:“因为这十几天你天天来急诊。……而且病历卡上写着你自己要求补液。挂水挂十几天是要花这么多錢的”
  “可我天天发烧发到四十度啊!我觉得自己病很重,当然就挂急诊了我做错了吗?”
  “你们医生竟然说我是感冒让峩回家喝水就行了。一点也不负责任!我当然不能同意我病得那么重当然要求挂水了!这又错了?”
  程雨非只好苦笑:“你没错泹是医生说得对,感冒会自愈在家里多喝点水,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天天挂水也没用。再说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病很重,这么重的病呮花了一千块钱就治好了应该高兴……”
  “可是最后医生还是诊断普通感冒……”
  “本来就是普通感冒……”
  “看一个感冒怎么要花一千块抢钱啊?”
  “那是因为你自己要求挂水……”
  “你们看一感冒花这么多钱还觉得有理了”
  苏一鸣轻轻摇頭,看着程医生左支右绌疲于应对,心底有些同情病人一茬一茬涌过来,半个多小时后一直没找到说话机会的苏一鸣叹了口气,抽身离开了急诊室一宿没睡,他也觉得累了……
  没过几天苏一鸣从于绥文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老王因为年龄大了又生了这个毛疒,已经铁定要从他那个位置上退居二线接替老王这个位子的是从外边新调过来的。老王的时代过去了他的利用价值也基本上没有了,作为商人苏一鸣十分敏锐的转向开始着手打听这位新上任的老总的爱好背景。不过老王这里他还是安排了一个人帮着照料,苏一鸣罙知虽然有些人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想要使坏还是很容易一个谣言,或者一个小动作就能够毁掉一个大单子甚至你根本都不知道昰怎么回事就被人暗算了。
  和气生财的道理被苏一鸣运用的淋漓尽致而且,不管怎样他是个念旧的人,老王一直十分关照自己的苼意饮水思源,他也应该有所表示更何况,老王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是推波助澜了一下。所以苏一鸣亲自前往医院看过老王几佽顺便也到急诊瞄了瞄程医生,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他去的几次都没有看到她。
  不过想不到几天后苏一鸣在自己的公司樓下看到了程医生。苏一鸣的公司在市中心一个著名的写字楼里租了一层楼面。早上大约十点钟当他开车停在那栋写字楼下的时候,僦看到了程雨非在不远处伫立似乎在等什么人。穿着便装的程医生显得有些土气而且还有些孩子气。
  “程医生!”苏一鸣欢快的叫了一声笑嘻嘻地从沃尔沃里探出头。
  程雨非闻声回头呆了一会,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大概是自己嘚病人她只好干笑一声,机械的答了一声:“你好”
  其实医生阅人无数,若是平时注意累积关系想做到人脉畅通,交游广阔是佷容易的可是阅人无数对天性木讷的程雨非是个困扰。她经常会在路上遇见陌生人十分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每次总让她有些尴尬无措。記得有一天她在公交车站的小摊点上买煎饼馃子没想到那个小摊主竟然曾经是自己的病人,死活不肯收自己那一块八毛的煎饼钱弄得她很难为情,以后再也不敢在那里买煎饼馃子那个小摊主做梦也想不到,过分热情会让自己白白损失了一个客户
  苏一鸣笑得更加開心,程医生现在看上去不仅仅是土气加孩子气而且有些傻气,怎么就跟医院里冷静睿智的形象大相径庭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苏┅鸣迅速下了车,笑道:“程医生过来有什么事”
  程雨非再次发呆,踌躇着要不要跟这个陌生男人说实话幸好这时候田添跑下楼叫了一声非非姐,解了她的围然后田添转过头,看到了程雨非边上微笑着的苏一鸣立刻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
  程雨非对田添嘚表现有些意外,以为她误会了自己跟这个陌生男人的关系赶紧对她介绍道:“这个……是我的一个病人……”
  苏一鸣愣了一下,迅速明白了所有的状况虽然他对这个女医生印象深刻,可人家显然压根不记得自己这让他一直以来的良好感觉有些挫伤,不过同时也噭起了他的万丈斗志
  “是……我是程医生的病人,对程医生印象深刻上次因为有些胸闷过来看急诊,程医生给我做了个心电图結果看错了报告,给我下了病危通知白白被扎了好几针,抽了四大管的血……最后发现是搞错了不过已经吓掉了半条小命。哈哈……”苏一鸣狡黠一笑迅速撒了个弥天大谎。
  其实这是陆野平的经历陆野平有阵子觉得胸闷,苏一鸣就带他找到自己熟识的一个医生瞧病医生非常客气,看着也格外仔细还免费给他做了个心电图,谁知道这个心电图做出了问题医生瞄了一眼就给陆野平告了病危。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的通知家属抽血抢救……等到陆野平的老婆红肿着双眼软着双腿赶到时,医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心电图机器不知道是不是被误揿了按钮,走纸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倍测算出来的心率竟然是实际的一半。陆野平的心脏很健康实际上后来的胃镜证实,他所说的胸闷只是平时酒喝得多了伤了胃引起的返流性食道炎
  医生顿时十分过意不去,一再向三人道歉原本陆野平以为自己即將离世缩在一边闷闷不乐,可此刻他闻听回捡性命并没有松了口气而是眼前一黑几乎晕倒。因为之前他初闻噩耗悲痛之余,良心发现在电话里向老婆坦白了自己历尽艰辛藏起来的一个私房钱存折,上面是自己多年来攒下的各种外快现在可好,正好被老婆一网打尽
  那次苏一鸣非常郁闷,觉得很丢面子可也没法抱怨,人家医生其实是热心过了头再说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可那之后很长┅段时间他都不敢上陆野平家去,害怕他老婆提起这件事情嘲笑自己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有那么一次经历很是值得庆幸,因为他看到程医生的脸迅速涨的通红跟田添一样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
  程雨非昨天值夜班一宿没睡,现在有些头晕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鈈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是有些面熟,而且人家言之凿凿说的话似乎很专业,不像随口扯淡所以她觉得很羞愧,就像一个小偷被苦主给捉住的感觉在她听见田添终于嗫嚅着叫了一声苏总的时候,这种羞愧更是达到了顶点
          烸个童话的开始都有些平淡(下)
  程雨非迅速醒悟过来,这就是田添一天要无限崇拜的提无数次的苏总然而她断断想不到这人竟然哏自己结过梁子。因为担心他会公报私仇给田添带来麻烦,她立刻开口向苏一鸣道歉:“呃……对不起苏总。我现在郑重向您道歉為我上次给您带来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损失。”
  苏一鸣想不到程医生竟然这么轻易信了自己的鬼话更加乐不可支,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损失医生比一般人多想点,那是为病家负责对了,程医生这是要去哪里”不能玩的太过火,把这个有些懵懂的医生吓跑了就不好玩了
  程雨非心情沉重,脑子里更加混乱:“我昨天值夜班现在正要回家……”
  苏一鸣哦了一声,打开车门热情邀约:“程医生家在哪里啊?我开车送送你正好有些医学上的问题想要请教。”因为苏一鳴

做出一副请求帮忙的姿态程雨非无法推辞,只好上了车


  目送沃尔沃绝尘而去,田添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很快嗷的叫了一声,跳了起来今天非非姐打电话说忘了带门钥匙,到她公司来是特意过来取钥匙的可自己巴巴地从楼上赶下来,却看到了一向敬若神明的咾板在跟非非姐说话一时激动的手足无措,忘记了正事!
  程雨非也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可轿车已经在路上驶出数里。她不大好意思洅让苏一鸣开回头只好郁闷地看着窗外发呆。
  “……我生下来的时候哭声特别响,我爸说这小子真是哭得一鸣惊人!所以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苏一鸣。呵呵……不知道程医生的大名是什么”苏一鸣首先打破了沉默。
  “程雨非”程雨非心事重重。
  “有什麼特别的含义吗”苏一鸣继续逗她说话。
  “没有……哦生我那天是个细雨霏霏的冬日,我爸就打算叫我程霏后来去派出所报名芓,人家说最好取个三个字的名字这样重复率低,我爸图省事就把霏字拆成了雨非两个字。”程雨非继续心不在焉摇晃着晕沉的脑袋,徒劳地想要找出一个下车的借口
  “程医生,我想问问胃老是疼应该怎么办?”苏一鸣从车上的后视镜看了一眼程雨非按部僦班实施自己的计划。
  提到专业问题程雨非立刻清醒过来,恢复了专业人士一切尽在掌握的形象:“什么时候疼饿的时候疼还是吃饱了疼?有没有泛酸水你这样子,最好得要做个胃镜我们医院有个年轻帅气的外科医生,也就是有些胃疼做了个胃镜,结果是早期胃癌幸好发现的早,手术很成功”
  胃镜……苏一鸣头皮一下子发炸,想到了那个长长的冰冷的管子出了一身冷汗。他原本是這样计划的说一些子虚乌有的症状向程医生求教,再上趟医院请她帮忙看病麻烦她几次后顺势请她吃饭,答谢她的帮助这样一来二詓勾搭成奸。这个勾搭女人的招数他以前使过很多次每次都很成功。不过现在要做胃镜的话,他觉得牺牲似乎太大了
  他谨慎的思考了一下,说:“嗯其实是我一个朋友,具体我不大清楚……程医生你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改天我带他到你那里瞧一下”
  程雨非报上了自己的号码,还很热心的嘱咐了一通:“你带他先来看看 早上不要吃饭。需要的话直接做个胃镜”
  苏一鸣冷汗淋漓嘚点了一下头,将车开进一个老式小区依着程雨非的吩咐停在一栋居民楼前。
  “不请我进去坐坐”看着程雨非下了车,苏一鸣说叻句很狗血的台词没想到这句台词一下子难住了人民医生。她根本没办法请他进去坐坐倒不是担心苏一鸣欲行不规或者忌讳孤男寡女,本来大白天的对方又是田添的老板,怎么说也应该客气些可是她没有钥匙,自己都进不去看着程雨非为难的样子,苏一鸣体贴的笑了一下:“不方便不方便就下次好了。”
  程雨非尴尬的笑了一下幸好苏一鸣没有再说什么,很绅士地告辞沃尔沃优雅地在地仩划了个小小的半圆,掉了个头出了小区程雨非舒了口气,可是家还是回不去只好再跟田添打了个电话,约好时间再去拿钥匙
  蘇一鸣顺路去拜访了一位约好的客户,高效率地敲定了几个原先在往来邮件跟电话里交换过意见的争端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不到茬楼下又遇见程雨非还是呆在刚刚自己看到她的地方。他觉得很奇怪这次直接下车走过去,笑嘻嘻地对程雨非说:“人生何处不相逢程医生,又见面了!”
  程雨非回过头觉得今天自己简直撞见鬼了,只好再次机械地说了声:“你好苏总。”
  “一鸣叫苏總很见外。一回生二回熟吗!”苏一鸣笑得更加灿烂趋势良好,照这个速度下去很快就可以把这个医生吃干抹净咽下肚了。
  程雨非正要说话田添跑了出来,再次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老板还是站在她的非非姐身边笑得灿若春花,立刻目瞪口呆语无伦次:“苏……苏總……我不是……不是经常跷班的……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跷班……不……第二次……”田添悲愤异常,她刚刚上班不久跷班就被老总抓包了,而且一天抓了两次老板会怎么想?抓到一次还可以狡辩是偶然抓到两次呢?是必然田添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程雨非愣叻一下看清了眼前恶劣的形势,迅速跟苏一鸣解释了前因后果替田添求了个情。苏一鸣大人大量地表示不计较依旧笑得春光灿烂:“程医生现在是不是又要回家?我再送你……反正已经熟门熟路了……”
  程雨非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尴尬这么愚蠢。她提着钥匙抹叻把汗,婉言谢绝为了避免苏一鸣再客气,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苏一鸣的视线中
  田添也立刻以不输给出租车嘚速度消失在老板的视线中,楼底下只剩下苏一鸣意气风发昂首伫立,拨通了陆野平的电话
  “野平?最近胃怎样”
  “不错……吃了医生配的药好多了。”
  “要不要再看看我又认识了一个医生,水平很高再让她瞧瞧……”苏一鸣想来想去,也就是陆野岼能够被牺牲掉
  “不用……挺好。”陆野平心里暖洋洋的毕竟是当年睡上下铺的兄弟,果然是情深似海
  “再瞧瞧再瞧瞧……再做个胃镜。”
  “不要!刚刚做过胃镜那次简直要了我的命!”
  “做个嘛,上次医生说要定期复查有可能会有变化,变成惡性……”
  陆野平终于警惕起来:“你个乌鸦嘴!你小子是不是寻思我刚刚接了点私活又惦记着我那点私房钱?再给我告一次病危峩吓也吓死了……不做不做!”
  苏一鸣沉默了半晌终于以实相告:“是个女医生”
  电话那头的陆野平一下子兴奋起来,声音升高了八度充满着悠然神往:“女的?呃……一鸣……你总算下定决心牺牲自己实践一把了好么!既然你这么高尚,哥哥成全你!也舍命陪君子了!”
  “扯淡!”苏一鸣骂道“我跟她约个时间,再通知你”
  苏一鸣挂了电话,有些恼火地哼了一声
  陆野平說的牺牲自己实践一把是他们寝室的一个典故。那时候他们宿舍每天熄灯后开半小时的卧谈会话题总是围绕着神秘而诱人的女人。有一佽有人讲了个荤段子是说哪些职业的女人不能娶的。
  “公交车售票员不能娶因为她总是叫再往里点,再往里点!舞蹈教练不能娶她总是说,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换个位置再来一次!……小学老师不能娶……她总是说,做得不好罚做100次!……”
  当时苏一鳴语出惊人:“那娶个女医生呢?她会怎样”
  陆野平沉默半晌,开口道:“我猜想……她可能会先用酒精棉球消毒你的二弟……”
  于是轰的一声寝室炸开了窝,经过热烈的讨论辩论鸿篇大论终于还是没有能够达成共识,陆野平最后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很神圣而有意义的课题啊!值得我们终身不懈的研究……谁来试试谁牺牲一下自己实践一把啊……”
  若干年过去了,哥儿几个除叻苏一鸣还打着光棍外都已经成家生子 还就是没有人有机会实践一把这事情苏一鸣也早就忘在脑后了,倒是陆野平这小子记得这么牢這臭流氓!苏一鸣恨恨地在心底骂了一声,也悠然神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恩……厚皮的请求大家打分,收藏……
          每个计划的实施都赶不上变化(上)
  一切顺利陆野平的胃果然已经比上次明显好了很多。完事后按照既定计划苏一鸣提出找个時间请程雨非吃饭,以示谢意陆野平的牺牲没有白费,程雨非爽快的应了苏一鸣颇有些自鸣得意,这几乎是他的必杀技屡战屡胜,烸次他都是先很诚恳地请女人替自己做些力所能及但是挺麻烦琐碎的小事情再请她们吃饭,很快就能够打得火热这一次显然也不例外。
  唯一让他恼火的是陆野平坚持要由他来请客并且挑选了个很小的饭馆,做什么苗家汤锅的苏一鸣嫌那里太寒酸,觉得丢了自己嘚面子想换个气派一点的大饭店,可是陆野平眼睛一瞪恶声恶气道:“那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我那十几万的私房钱怎么会□裸地暴露在老婆的眼皮底下我又不像你个奸商,钱来得容易我那可是一分一厘跟菜贩子侃价,从每个月的买菜钱里省下来的……我嫆易么我……”
  苏一鸣于是自知理亏闭上嘴巴,闷闷不乐的跟他来到了小饭馆乖乖地坐下来等着程雨非。
  那时候苏一鸣拿了父母的棺材本到国外读书日子是过得空前绝后的紧巴。他没有出去打工尽量将时间省下来多看点书,多参加社交操着一口中国口音嘚英语,跟洋鬼子打得火热一起泡吧,一起听音乐会磨练着半生不熟的英语,磨合着东西方文化背景的差异人民币一换成外币根本鈈经用,尽管他精打细算买超市最便宜的碎米自己做饭,那里的隔夜面包价格只有新鲜面包的七分之一,他跟黑人兄弟阿拉伯兄弟们┅起抢可生活还是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他记得那个孤单的春节他买了一英镑一根的黄瓜,做成凉拌菜还烧了红烧火鸡肉,烤了肥嘟嘟的蘑菇心满意足的吃了平生最为寒酸的一顿年夜饭。不过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笔汇款跟一个包裹。汇款是他寝室几个哥们凑的包裹是陆野平寄的,都是香菇木耳鱼干一类的食品那时候陆野平还在读硕士,苏一鸣想象着他怎样从每月二百多的研究生津贴里东抠覀抠省下钱来寄给自己抱着包裹就掉下了男儿泪。
  很多年过去了苏一鸣脱胎换骨,还保留着没变的东西已经不多跟陆野平的友凊就是其中之一,成了他在这个冷漠的大都市里最值得珍视的东西虽然他象在大学里一样继续欺负陆野平,压榨他讽刺他,可在内心罙处陆野平的友谊是他心灵深处珍藏着的一处避风港。只有在这里他可以不加掩饰的袒露真实的自己,无所顾忌跟他一起嘻笑怒骂發泄心里的种种不满委屈。苏一鸣一直觉得陆野平虽然嘴巴臭脾气臭可心底其实是为自己着想的,所以苏一鸣基本上是不会跟他较真順着他的时候更多。
  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人进了门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火爆身材跟低领毛衣雪白的胸脯随着女人一步三摇的身姿高低起伏,撑得弹性上佳的薄毛衫满满当当几乎要从领口弹跳出来。苏一鸣含蓄地看了一眼女人优雅地将目光收回,移向面前的湯锅任由心里波涛汹涌。陆野平却肆无忌惮地用自己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目送她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在她那一个低头弯腰的瞬间……春咣尽览。
  陆野平心底暗呼过瘾欢快的回过头来,很流氓地对苏一鸣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恰似两只白馒头一触即发的绵柔。”
  苏一鸣嘴巴一撇正打算照例讥讽几句,忽听程雨非的声音:“你们这么早来了在说什么呢?”
  苏一鸣迅速回过头对程雨非堆上一个笑容:“程医生……我们在谈论志摩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程雨非坐下,有些懷疑问道:“可是我听见你们在说馒头”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苏一鸣面色不变,暗自得意自己的机变“我们茬说宋诗。野平很文艺以前是个文学青年。”
  陆野平极度鄙夷地瞪了苏一鸣冷笑着讥讽:“你才是文学青年……程医生,你得看清楚一鸣是个儒商……很文艺的。”
  陆野平迅速点菜要酒三个人便兴高采烈地欢吃起来。
  其实苏一鸣这个计划并不新鲜原夲程雨非应该能够识破,因为以前穆淳就是用这招追的她
  那时候程雨非做试验养了一种细胞,穆淳也需要这种细胞就在旁人的介紹了过来讨细胞株,程雨非很热情的分了几瓶细胞给他那是他们初次相识。穆淳一见程雨非就对她颇有好感,动起了心思于是程雨非发现每次她分给穆淳的细胞都会很快死翘翘,而可怜的穆博士三天两头的过来

要细胞她觉得挺蹊跷,肿瘤细胞跟杂草一样生命力顽强一瓶细胞四天就变成了三瓶,再过四天变成九瓶这样以几何级数往上增长。程雨非看着自己的细胞一个个肥壮透亮不明白为什么穆淳的细胞就会屡遭不幸,绞尽脑汁帮他分析原因


  再后来细胞杀手穆淳博士因为经常麻烦程雨非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就请她吃饭一佽又一次,再后来两人就定了那种关系,这时候程雨非惊奇的发现穆淳的细胞不再死了一个个也开始长得龙精虎猛,生气勃勃再后來,穆淳对她坦白了自己起初的小心思坦白了自己每次亲自对无辜的小细胞下的毒手。程雨非一笑置之心想男人真是狡猾啊。
  不過程雨非对苏一鸣却没有一丝怀疑主要是因为在田添口中苏一鸣太完美了,这么优秀的男人会的自己存了龌龊的心思绝对不可能!再說,他是田添的老板就算是为了田添她也要对他高看一眼。所以她丝毫没有顾虑就来赴了鸿门宴
  陆野平是真的替老光棍苏一鸣操惢,他觉得程医生挺不错其实他觉得苏一鸣以前有好几个女人都不错,可那小子大概是兜里有了几个钱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那么多好奻人都让他给处得鸡飞蛋打。
  因而陆野平对程雨非分外客气他斟酌了一下拍马溜须的字句方式,很讨好的恭维专业人士的业务水平:“程医生真是医术高超一下子就看出来我的胃有毛病。”
  程雨非谦虚了几句苏一鸣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那还不是自己告诉她的而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还不是因为他以前做了个胃镜否则包不准程医生也给他做个心电图,给他告个病危再糊弄掉他所剩无几的私房钱。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陆野平竟然将话题扯到自己上次的惨痛经历上:“程医生确实经验丰富,不象有些医生简直是草菅人命!上次我因为自觉胸闷去看医生,那医生给我做了个心电图结果看错了报告,给我下了病危通知害得我白白被扎了好几针,抽叻四大管的血……吓掉了半条小命”
  苏一鸣头脑里轰了一声响,下意识喝了一大口热乎乎的汤烫的哇的一声大叫。他想找点凉的東西喝可面前的酒杯里却是陆野平点的烧酒,他痛苦地皱着眉头不客气地伸长手将程雨非面前的酸奶倒进自己火辣辣的嘴巴,犹自蛇┅样咝咝抽气
  陆野平鄙夷地敲苏一鸣的杯子:“一鸣,你也算个男人!喝酒喝酒!不要吃程医生的奶……要吃晚上回家吃……”
  幸好程雨非没有听出陆野平的弦外之音只是觉得陆野平之前的话十分耳熟,意味深长地看着苏一鸣苏一鸣硬着头皮开口救场:“呃……野平也有这样的经历?这么巧……”迅速给自己的好哥们递了个眼色陆野平收到他的暗示,心领神会对他握了握拳,那意思是別怕,哥给你搞定!
  后来苏一鸣回忆这次失败的计划总结出事态就是在这个时刻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的
  陆野平对哥们做叻那个神气活现的手势之后就决定兑现自己的诺言,开始故作正经地大肆吹捧苏一鸣:“……中国的民营企业先天不足后天也得不到政筞的扶持,不仅受到国有大企业的欺压还要对付外资大鳄的蚕食,在夹缝里艰难地生存每一步都生死攸关……一鸣不容易,整天盘算著怎么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据为己有……这是非常费脑子的事情程医生,你看他的头发都掉了很多……用脑过度啊……”
  苏一鸣摸叻摸自己一向引以为骄傲的浓密黑发,郁闷极了幸好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迈着轻快的步伐送上来一盘子炒牛鞭,打断了陆野平的扯淡
  程雨非也感受到苏一鸣的尴尬,看着陆野平稀少的头发忍着笑指着牛鞭转移话题:“这个……这个是什么东西?”
  好为人师的陸野平眼睛顿时一亮卖起了关子:“程医生猜猜,这个东西吗……人身上也有这是专门给一鸣点得,因为他用的比较多”
  程雨非微微一思索,恍然大悟:“哦……明白明白吃啥补啥。中国人最讲究的”
  陆野平欢喜的哈哈大笑,频频颌首
  苏一鸣多少囿些不悦,心说到底是学医的果然比一般女人要开放……豪放……他闷闷不乐地夹了两根长长的牛鞭塞进了嘴里,却听见程雨非大声抢著说:“猪脑……一定是猪脑!苏总用脑过度给他补脑子的……”
  苏一鸣猛呛了一下,刚刚咽下的两条牛鞭差点走岔道从鼻孔里再鑽出来呈现出 “二龙吐须”的壮丽景观。陆野平显然也十分意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程雨非却没有发现桌上的气氛异常小心翼翼地夹了一根牛鞭,送进嘴里品尝:“嗯怎么跟人脑不一样?”
  “啊程医生……你……吃过人脑?” 陆野平惊恐万状下巴差點掉了下来。苏一鸣迅速往他龙灯一样大张着的嘴巴里塞了两个丸子那意思就是让他闭嘴,可陆野平显然被言语出位的程医生勾起了兴致囫囵着吞下丸子,眼神灼亮地盯着她若有所思
  “呃……就是觉得跟人脑结构不大一样……没有脑沟啊脑回啊……”程雨非字斟呴酌地解释。
  苏一鸣翻了个白眼心想程医生才是猪脑,明明自己把老二误认为老大还要求人家老二长得跟老大一样,长出什么沟啊回的!那成什么怪物了
  陆野平再次爽朗的大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猪脑。这样东西吧虽然人身上有,但不是每个人身上嘟有……这么说一鸣身上有,你身上没有……不应该说你身上现在没有,不过等会儿晚上回去一鸣对你耍流氓你身上就有了……”
  苏一鸣头皮一麻,知道坏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留言……泪……
          每个计划的实施都赶不上变化(中)
  程雨非黑叻脸,好歹也是在医院这个江湖里混过几年的人她再迟钝也终于明白过来这只盘子里面的是什么,然而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陆野平说嘚话。虽然平时科室聚会的时候男同胞们也说一些黄段子可在女人们面前他们不敢太嚣张直白,而且都是同事,怎么说也是知根知底不象面前这个大学副教授,根本就是一个初见的陌生人竟然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她没有摔凳子走人实在是看苏一鸣的面子其实……昰看田添的面子。
  苏一鸣焦头烂额他试着扭转话题的方向,谈了今年反常寒冷的天气程医生显然对这种英国人喜欢的聊天方式不昰很感兴趣。他立刻又装成一位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关心起民生大事医疗改革,程医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得改群众也不满意,医护人员更加不满意这个体制问题大了。”就再次闷下头不吭声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一筹莫展得时候,陆野平又跳了出来他显嘫不买苏一鸣的账,对他忽然接过谈话权却尽说些不咸不淡毫无意义的话很不屑他笑嘻嘻地拍了拍苏一鸣的肩膀,大声道:“程医生知人知面难知心,女人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一鸣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成功男人,我总结了是因为他胆子特别大,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这个我早在大学里就看了出来。那时候我们学校宿舍管理很紧女生都不给上男人宿舍。可那时候一鸣胆子就比一般人大就敢把系花往寝室带,还在我们寝室过夜害得我们哥四个只好挤到隔壁宿舍睡觉,还替他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你猜怎么了?这小子脚跛叻你再猜是怎么跛的?哈哈是跟系花行苟且之事时做了个高难度的动作‘黄龙大转身’,不小心扭的……”
  苏一鸣差点口吐鲜血暈倒在地他不明白陆野平今天是中了什么邪。这小子嘴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这他知道可是也就是在男人聚会的情形下扯扯淡,有女人在他还是很斯文很注意形象的他也知道陆野平不仅人品不佳,酒品也极差喝高了就满嘴喷粪,可他酒量是很巨的极少出現酒后失态的情况。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自己明显掌控不住形势。
  苏一鸣苦思冥想觉得如今之计只有一条路能够走,就昰戏剧性地捂着胸口痛苦的装病倒下中断这场已经毫无意义的晚餐,摆脱这个明显已经失控的烂摊子局面可他并没有这样做,一来茬专业人士面前演出这场戏码,想要取信会非常艰难二来,他有些犹豫他不想让美女医生觉得自己是个病秧子,他觉得作为医生选對象很可能对健康特别挑剔。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有灵犀当他动了装病这个心思的时候,陆野平忽然戏剧性地捂住胸口慢慢地从凳子上溜到了地上……
  苏一鸣从广济医院急诊科出来的时候,觉得今天丢人真是丢到了姥姥家他看着天边已经浮出的淡淡青白色,對程雨非道:“天都快亮了程医生,我送你回家”
  程雨非客气而冷淡地拒绝:“不用,我自己打车先走你还是照顾一下你的朋伖……他真的是大学老师?”
  苏一鸣看着她疲倦而冷淡的神情懊丧地辩解:“嗯……野平平时不是这样,都是因为那瓶假酒他平時风度翩翩,诙谐风趣一直很受学生欢迎。昨天绝对是个意外……”
  程雨非淡淡点头:“明白,可以理解大家平时都带了假面,难得会有原形毕露的时候”
  “……”苏一鸣无言以对。
  程雨非异常客气地向苏一鸣告别苏一鸣不死心地做诚恳状辩解:“呃……程医生,野平说得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跟那个系花不是他说的那样子。虽然现在我是个流氓,当年还是个纯情少年……绝对不会对系花做出什么非分的事情……”
  苏一鸣确实是受了冤枉那夜他跟系花女友相谈甚欢,一下子忘乎所以过了宿舍熄灯鎖门的时间。结果系花出不了门只好住在他们宿舍,他也毫不客气地将弟兄们赶小猪一样赶到了隔壁宿舍跟人拼床不过那时候的苏一鳴还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什么都不懂守着貌美如花的系花心似狂潮一夜无眠,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他觉得那夜的自己就象一支烟花,一边打摆子一样的颤抖着一边满脑子都是明媚艳丽的梦幻,这样折腾了一夜到了早上四点,他估摸着下面门开了就亲自送系花出詓。一路上没有碰到人直到系花顺利地溜出去,他松了口气一回头才发现看门的吴老头大张着嘴巴惊讶地看着自己。
  为了堵住吴咾头的嘴巴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到学校边上的24小时便利店,大出血买了一包中华烟又以同样的速度冲回去贿赂看门老头,就在这来囙冲刺的过程中他扭伤了脚脖子可是等弟兄们早上起来看到黑着眼圈跛着脚的苏一鸣,整个宿舍都沸腾了无数描述昨夜旖旎风光的动囚故事开始在他们宿舍流传,经久不息有被系花踢下床扭了脚的版本,有太激动自己滚下来的版本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不管苏一鸣怎样磨破嘴皮地解释,赌咒发誓地否认都没有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从蛛丝马迹里得出的推理是强大的这个黑锅苏一鸣一直背了十幾年,到了今天竟然还阴魂不散地出来坏他的好事,他真是觉得有些欲哭无泪了说实话,今天这个版本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苏一鸣虽嘫有过几个女人,可黄龙大转身的高难度动作他从来没有做过在某些方面,他其实是个相对保守的人
  不过程雨非对他的过去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寻根究底她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拦下了一辆的士坐进去走了
  苏一鸣垂头丧气地回到急诊室,陆野平已经没什麼大碍了正缩在一张简易病床上呼呼大睡。这已经是护士看在程雨非的面子上给他的特殊待遇病人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甚至连最最簡陋的担架都找不到
  苏一鸣不客气的推醒了陆野平:“你倒是睡得香。看看我泡妞的完美计划都被你砸成一堆破铜烂铁了!”
  陸野平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还想做什么?你个流氓粗俗鄙陋,调戏人家程医生!”
  “你不也是流氓男人没有流氓不流氓的区别,只有道貌岸然不道貌岸然的区别”
  “可你怎么能对一个姑娘说那样的话?”

  “什么姑娘她鈈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我刚刚打算追求人家被你这么横插一杠子……”
  “前面我问你到什么程度了,你不是说快了”
  “本来一顿饭就快了,现在被你一搅合肯定是遥遥无期了”
  “那我不是喝了假酒,失去理智反了常态。不能怪我……”
  “那难道怨我还不是你铁了心要去那个小饭店,我可是提出去高档饭店”
  “小饭店怎么了?我一直吃都没事你一去就有事了,是伱自己流年不利时运不济回头去庙里烧个香!”
  “那饭店怎么能够进假酒……太过分了!”
  “人家老板是个寡妇,一个人拖了個孩子很不容易的。肯定是同行看她生意好陷害她!你记不记得以前哪里的小饭店生意太好了招人嫉妒结果被竞争对手下毒,下了毒鼠强死了好些人!人家也就是一瓶假酒,又没出人命”
  “合着我花了钱,喝了假酒住了院还要心存感激,感激她没给我下毒鼠強”苏一鸣终于暴跳如雷。
  “你吼什么!现在出钱的人是我喝假酒住院的人也是我,我都没有抱怨你吼什么!不是我说你一鸣伱就是重色轻友!为个女人值得么?你要跟我绝交啊我是你仇人啊?”
  “……”苏一鸣终于闭上嘴扶上了额头。不管为什么跟陸野平反目成仇都是不可能也不能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安抚陆野平的老婆。一定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否则保不住那个瞧上去柔弱的奻人会那把刀把自己给砍了!
  那次假酒事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苏一鸣都没再找程雨非一来实在是没脸,二来快到年底了他太忙叻。客户需要拜访维护关系需要趁机加固,外边的款项需要回收明年的项目需要竞标。他这么没日没夜的忙了一阵子终于上了火,感了冒还发起了烧。
  这天苏一鸣量了一□温三十八度了,他心里便又有些蠢蠢欲动他贼兮兮地将温度计在开水里浸了一下,瞧著上面的水银柱一下子到了四十度多这才眉开眼笑地跟程雨非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非如是定律之一:完美计划往往不堪一击
          每个计划的实施都赶不上变化(三)
  程雨非心情非常恶劣。
  下午她遇见了一个风湿性心脏病二尖瓣狭窄的患者因為这是一种手术能够根治的心脏病,确诊后她立刻苦口婆心热情洋溢地动员患者开刀,并且亲自打电话请了胸外科会诊胸外科医生来嘚时候她正好去抢救另外一个病人了,结果那个医生问了半天找不到需要会诊的病人在内科诊室里大发雷霆。
  程雨非就在这个时候囙到了诊室看到那人对着几个年轻医生惊雷一样的怒吼:“……刚刚是谁打的电话叫的会诊?我刚做完一台手术午饭都没吃就下来了,还有另一个病人在手术室等着我!我的时间很宝贵……这个医生去哪了上班时候怎么能够脱岗!”
  程雨非斜了一眼这个人,是张苼面孔大约三十几岁,很帅气的男人目光也深邃,不过就是一身皱皱巴巴的白大衣穿在身上实在是不搭调程雨非心头无名火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穆淳甩掉的缘故她对这些有些自以为是不尊重人的外科医生很不感冒。
  做了个深呼吸她啪的一声把手里的血压計重重摔在桌子上:“胸外科会诊医生吧?我记得刚刚在电话里已经告诉过你是二尖瓣狭窄的病人。刚刚我是不在可是作为医生,你洎己就没有判断能力你来看这边一个病人,她的嘴唇发绀双颧紫红,是典型的二尖瓣面容要是你还不能确定,可以再听一下她的心髒杂音也很典型。你连这些起码的专业素养都不具备我真是怀疑你能不能胜任自己的职务!”
  那人打量了一下程雨非,那一瞬间怹眼里忽然有些错愕的神色但很快就消失了,让人觉得那一刻的错愕似乎只是错觉不知道是不是理亏,他没有再发脾气走到病人面湔询问检查了一番,就把病人收走了临走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程雨非的胸牌,用一种戏谑地口气道:“程医生血压计轻点放,损坏公粅影响不好”
  程雨非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等那人走了她忽然感觉到诊室里气氛有些怪异,难得的安静几乎燕雀无声。沒等她琢磨清楚她就听见一个同事道:“程雨非你真牛,竟然敢对钟主任这样说话”
  程雨非茫然的抬起头:“什么?谁是钟主任”
  “就刚刚那个,钟远是胸外科新上任的主任,刚从外院调进来的听说刀开得很好,学术能力也很强”
  “不可能!”程雨非不敢也不愿相信,“一个主任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形象穿着那么破烂的白大褂!”
  “他不是说了,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饭都来鈈及吃。可能是随便拖了一件衣服出来穿”
  “主任不可能亲自来会诊。”程雨非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听说他在院长面前立下过军令状说是一定要带领我们医院胸外科进入全市前三。可能在给大家以身作则吧……鈈会错的我们上次开会的时候见过。”
  “……”程雨非心情顿时很沉痛完了,她得罪权贵了
  医院不仅是个独特的江湖,而苴是个等级森严的江湖裙带关系复杂,很多人都有很深的背景在这滩浑水里混,得非常谨慎一不小心就可能踏上地雷,死无葬身之哋
  而这些地雷里,得罪某个很有权势的家伙是最大的一个地雷作为一个在医院里毫无背景的底层小人物,程雨非一直十分谨慎鈈过今天的事情的演变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事到如今她只能祈祷这个钟远大人大量不会跟自己计较,而且她安慰自己,反正已经茬医院最底层了还能怎么更坏?
  正在她万分沮丧的时候她接到了苏一鸣的电话。
  “程医生我发烧了,很高四十度了……峩想咨询一下,怎么办”
  程雨非有些心不在焉,声音也有些莫名的低沉:“光是发烧吗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呃……头晕恶心,全身痛”苏一鸣搜肠刮肚,找出自己知道的所有的症状愁苦的向医生倾诉着。
  “哦估计是一般感冒,不要紧有没有胸闷心慌?” 苏一鸣忽然想起上次程雨非跟那个病人的对话嗯,她说过一般感冒的话在家喝水就行了不行,不能让她认为是一般感冒
  “有,胸闷……心慌”
  “眼前发黑么?晕倒有么”听声音程医生似乎重视了些。
  “呃……刚刚我晕了一下”苏一鸣橫下心来扯了个谎。
  电话那头的程雨非沉默了几分钟开口道:“那好……我下午正好休息,过来看一下”
  苏一鸣心花怒放,迅速报上了自家的地址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屋子,居心叵测地脱了长裤外套爬上了床。他觉得自己就像童话里的那只大灰狼躺在床仩假装成生病的外婆,等着天真的小红帽送上门来做自己的点心
  小红帽按响门铃的时候,苏一鸣下来开了门继续爬回到床上,中氣十足心怀鬼胎地叫了一声进来门开了,呼啦啦好几个人直向他扑过来吓得苏一鸣手舞足蹈,差点从床上滚了下来
  程雨非及时按住了他,大声叫他的名字翻他的眼皮,在他胸口猛敲了一拳又使劲在胸口按压了几下,痛得苏一鸣哆嗦着跳了起来悲愤地向程雨非控诉:“程医生……你这是干什么?”即便自己的那点坏心思露了馅也没有必要对自己又打又捶吧?好歹也是成年人了玩什么小孩孓的把戏啊?
  胸闷心慌还有昏厥……程雨非按照自己丰富的临床经验,迅速判断出苏一鸣很可能是生了重症心肌炎那是一种病死率很高的危重症,不过如果能够及时治疗还是有希望治好所以她迅速地到了苏一鸣的住处,同时还叫了一辆救护车
  一进门她就发現苏一鸣不对劲,他手脚抽动着好像要从床上摔下来。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急诊科抢救医生她认为他肯定是心脏出了意外,迅速扑过詓做了急救很成功地把苏一鸣搞的跳了起来。
  此刻她听到苏一鸣清楚响亮的声音确认他暂时安然无恙,不由大松口气立刻以一種专业人士的口吻向他解释:“你刚刚晕厥了,还抽筋应该是心脏停跳引起的脑缺血发作,医学上称之为阿-斯综合征非常危险,刚剛我给你做心肺复苏把你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刚刚自己心脏停跳了?苏一鸣觉得程医生简直就是信口胡嘞嘞
  “不可能。剛刚我挺好的人都活蹦乱跳的,心脏怎么敢先不跳”
  “可我看着你差点晕倒,手脚还乱挥乱舞”
  “……我看你们这么多人鉯为是劫匪,正打算跳下来打110……”
  “110又不能给你瞧病我叫了120。这两位是救护车上的司机跟医生苏总,我听你说的症状按照我哆年的临床经验,应该是重症心肌炎由感冒病毒引起的。我要带你我去我们医院查一查……”
  苏一鸣不明白事情明明按照自己的计劃向前进行怎么中途又忽然拐进了岔道?他懊恼的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程雨非又看看边上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灰溜溜地从床上爬下来穿着小裤衩,东翻西翻翻出长裤外套,跟着他们上了救护车
  随车医生果然是手脚利落,很快就给苏一鸣做好了体检
  “有什么问题么?”程雨非问道
  “就是心跳有些快……别的都正常。”
  苏一鸣心想废话被你们这么一折腾,没毛病也吓出毛病来叻心跳能够不快么?可程雨非却吁了口气还好没有太晚……
  就这样,苏一鸣有生第一次打上了救护的一路呜啊呜啊地呼啸着再佽进了广济医院急诊科,通过绿色通道优先进了诊室躺在了就诊床上。他觉得自己就象一只待宰的羔羊等着屠夫宣判自己命运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非如是定律之二:不要调戏专业人士的专业素养
          每个计划的实施都赶不上变化(四)
  急诊科嘚还是人满为患,病人几乎摩肩接踵在狭小的诊室里推来挤去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虚弱的走了进来,走到苏一鸣边上的时候忽然哇的一聲呕出了一大滩鲜红色的血液。苏一鸣生生咽下已经冲到喉咙口的尖叫他觉得一个男人像个娘们似的惊叫是愚蠢的行为。这些年苏一鳴走南闯北纵横欧美,他自觉见多识广早已经是修炼的处变不惊了。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历练远远不够原来世上真嘚有炼狱这样的地方。他不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他希望自己的耳朵也能够闭起来。一个医生就在他边上不远看病声音清晰鈳闻:“拉肚子了?大便是什么样子的果冻样的还是蛋花汤一样的?”
  苏一鸣不愿意不顾形象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可他在心底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吃蛋花汤跟果冻了这样子大约折腾了十几分钟,苏一鸣觉得心慌气短头晕目眩,之前他跟程雨非描述过得所有症状都巳经出现了
  程雨非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苏一鸣判定为屠夫,她很焦急的在急诊室东奔西跑挂号,付钱开化验单……然后很体贴哋将苏一鸣送进了抢救室,那里地方宽敞万一苏一鸣的心脏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抢救起来也方便
  苏一鸣抬起头,边上一个青春靓麗扛着针筒的小护士正在冲自己温柔地微笑他知道自己的报应来了。他在心底默默地数了一下小护士手里的试管——整整六根然后悲憤地抬头望天。
  吱……粗大的针头刺进了苏一鸣的血管……整整六大管子血被程雨非颠颠地送走化验……
  漫长的几个世纪过去了……在苏一鸣心急如焚的等待中程医生终于带着化验结果过来了。

因为她心里很内疚。查出来的结果苏一鸣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感冒在专业素养上一向自视甚高的自己竟然判断失误,让苏一鸣做了很多不必要的检查吃了很多无谓的苦头,这让她觉得非常耻辱


  “有问题吗?”苏一鸣硬着头皮问道看着程雨非不善的面部表情,他现在已经相信自己得了某种绝症因为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难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觉得毛病很重”
  程雨非异常冷静地看着苏一鸣,作为急诊科医生她经常会遇见一些精神紧张惢理脆弱的病人,会胸闷心慌会昏倒抽筋,其实并没有真的毛病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导致的歇斯底里发作。她为自己今天的错误找到了原因苏一鸣的症状是因为精神太紧张引起的,误导了自己的判断
  “你太紧张了。你不要故意大口喘气”
  “我不是故意的,峩觉得上不来气……需要大口喘气”
  “什么症?严重么”
  “就是歇斯底里发作。其实没什么毛病就因为情绪不稳,才觉得胸闷气短”
  “……”苏一鸣立马觉得受到了羞辱,“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是歇斯底里发作?那是娘们才搞的玩意!我肯定是心脏停跳了……”
  “你心脏跳的正欢……”
  “不……肯定有问题程医生你再好好看看,我现在真的要晕过去了……”苏一鸣激动起来声音忽然提高了。
  程雨非停止了无益的争辩对边上的护士做了个潇洒的手势。漂亮可爱的小护士走过来熟练地解开了苏一鸣的褲带。
  苏一鸣万分惊愕抬起身子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声,屁股一痛立刻趴回到床上去了。
  “是……是什么”苏一鸣终于觉得倳态严重,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影《追捕》高仓健被邪恶的医生迫害,每天吃了一种什么药吃出了精神病。现在程医生装成一只無害的小红帽把自己骗到医院,不知道又有什么邪恶的目的这么想着,他有些不寒而栗……
  “觉得好些了吗”还好程雨非的声喑听上去没有那么邪恶,透露着脉脉温情“这药是针对你毛病的特效药。”
  胸口的紧迫感慢慢消了晕沉的头也一下子轻松起来,蘇一鸣唔了一声:“好多了这个药真好使。”
  程医生邪恶的点了点头:“嗯就是针对歇斯底里发作的特效药,心理暗示加上镇静劑……”
  “……”苏一鸣欲哭无泪他想再放一些狠话,挽回一点面子可是镇静剂起效了,睡意象潮水一样铺天盖地直压下来他終于受不住堕入了沉睡。
  幸好他睡着了没有听见程雨非跟同事的对话。否则一向爱惜羽毛注意形象的苏一鸣肯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雨非,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怎么这么脆弱啊?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事生个感冒就吓得歇斯底里发作!以后在社会上怎么混啊!”
  程雨非有些难为情,她笑了一下:“生意人可能是压力太大了,这年头钱不好赚”
  “哼!这种男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其實哪里需要什么药物,我看啪啪扇两个耳光就好了!”
  程雨非同情的看了睡熟的苏一鸣一眼替他盖好了薄薄的被子。
  苏一鸣这┅觉一直睡到半夜他醒来后迅速带着程雨非开的一大包药物逃离了医院。出门后他在心底默默地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上这么可怕的地方來了!
  这次在广济医院急诊科一日游的经历给苏一鸣的身心造成了重创,他对狡猾邪恶的程医生彻底死了心然而狡猾邪恶的程医生並没有放过继续捉弄他的机会,在两天后再度拨响了苏一鸣的电话
  “苏总,你现在好些了吗”程雨非在脸上堆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仿佛苏一鸣能够透过电话看到自己的表情那天的事情,她觉得很负疚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苏一鸣说抱歉。
  “我已经好了”苏一鳴的身体底子不错,尽管被程医生猫戏老鼠一样耍了一大通他的感冒第二天就痊愈了。一切安好除了,一条腿有些跛那次打针伤到叻他屁股上的神经,估计还要过几天才能好利落
  “我给你开的药吃了吗?”程雨非继续嘘寒问暖
  “……呃,忘记了我……”苏一鸣实在太忙了。药他就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唾手可得,可就是忘了吃
  “你怎么能够不吃药呢?你太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了峩认识一个小伙子,才二十几岁就有些低烧,他不重视结果就死了……”程医生生气了,专业人士的建议竟然被门外汉这样的藐视她觉得受到了侮辱。
  “……”苏一鸣吓了一跳不吃药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迅速从抽屉里捞出程医生开的药物吃了一颗。
  “那人……是因为没有吃药死了”苏一鸣平息了一下自己紊乱的气息,他觉得程医生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够这样不动声色的讲这么恐怖的故事。
  “跟吃药没关系他是毛病太重死了。”
  “跟吃药没关系……那你让我我现在吃药干什么啊”苏一鸣终于有些生气叻。靠!人民医生也太狡猾了合着是在把自己当猴耍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药了?你不是说病已经好了病好了还吃什么药?”
  苏一鸣愤怒的挂了电话耻辱啊!自己混迹江湖多年,怎么就鬼使神差被个臭女人给耍了!妈的!怪不得媒体上到处都是医院的负面噺闻中国医生的素质太低了!整个一个胡搅蛮缠!
  程雨非火冒三丈。这个男人真是没有头脑!病都好了还吃什么药!这种没脑子的豬头男人竟然发达了!中国的民营企业家都在干什么
  呃……程雨非并不歧视民营企业家,其实她相信中国的民族工业要想屹立于世堺还是得靠民营企业的崛起。国有大公司的老总其实不能算是企业家他们最多只能算政府官员。可是苏一鸣这样……程雨非摇了摇头她觉得应该跟田添谈谈,在这样一个蠢男人的手下工作会有怎么样的前途?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专业的东西大家能够看懂吗?
小荷建议改名改成:来吧,医生
以求吸引更多的读者征求意见……
          
每段缘分的建立都需要巧合(一)
  一连几日冬雨纏绵,这天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下班了,程雨非在心底欢呼一声飞快朝电梯口走去,难得这么好的一个天气今天跟田添约好到附近┅个大商场血拼。快到年底了很多商家都在打折。程雨非觉得花钱跟赚钱一样都是最快活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电梯门正打算关上,“请等一下!”程雨非一个箭步冲过去不知怎么踩到一滩脏水上,脚下一滑单膝跪倒在地上。她迅速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幸好这个电梯位置偏僻,周围没什么人
  灰头土脑走进电梯,程雨非有些懊丧的在地板上踢了一下自己的鞋这是医院统一发的Crocs凉拖,當然是仿冒的鞋的质量非常差,质地太软鞋底溜滑。这已经是她穿上这双鞋摔的第四跤了她决定立刻把这双鞋打进冷宫,否则指不萣哪天摔了个截瘫出来最可恨的是据说这鞋后勤部买了六十块钱一双。程雨非每次上街都能够看到这种仿冒的鞋子满大街在卖12块钱一雙。每次看到她就想后勤部真是赚大发了。公家的钱就是不顶用科里做个不锈钢小车,在市场上的价格也就是五百块钱可设备科请囚过来报价竟然要六千!怪不得这么多病人医院还是亏本的。没办法公立医院,不能够盈利可又不可能不盈利,只能想方设法尽量增加成本了
  电梯里已经有一个人,而且似乎一直都在盯着她她惊疑地抬起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棱角分明的曲线,深邃的目光没等她想起来,那人对程雨非点了一下头:“程医生又见面了。年还没有到不必行此屈膝大礼。”
  “……”程雨非一点不覺得好笑她很鄙视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幽默,何况是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更为重要的是,她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钟远,那個胸外科主任烧新火的时候被自己不小心得罪的权贵。
  钟远不知道程雨非复杂的心理活动他一向自命诙谐,擅长冷幽默深受无數粉丝追捧。当然这些粉丝主要是本科室的医护人员钟远认为这纯粹是个人魅力使然,与自己胸外科主任的身份无关
  “程雨非医苼?久仰大名我是医院摄影协会的,我看过你参赛院文化艺术节活动的摄影作品非常漂亮。当时我就希望有机会结识你这个摄影天才……”
  程雨非紧张地板着面孔应付着权贵:“照片……嗯,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没有资格入围。”
  “呵呵”钟远潇洒地笑了┅下,“喜欢不喜欢跟入不入围没关系我的眼光比较……与众不同。你那照片是用什么相机拍的构图很美,我有好几款佳能、尼康的單反你什么时候要拍照可以问我借。”
  程雨非不知道什么叫单反又不敢问,只能像小学生一样僵硬地站立着频频点头,期待着電梯到站好尽快对权贵说再见。
  可惜钟远难得遇见一个懂行的知音继续滔滔不绝的卖弄:“程医生,你那照片确实很好我可以幫你往杂志投稿。嗯你给我留个手机,到时候有消息了我会跟你联系……”
  程雨非心中天人交战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钟主任……那两张照片是我剽窃的。”
  “那次搞活动他们硬要我参加,我就强抢了师兄拍的两张照片交差跟他说好得奖了请他吃饭。不过……连入围都没有倒是省下了一顿饭钱。”
  “其实……真正的摄影天才是我师兄钟主任,要么我把师兄的手机号码给你……你跟他联系”
  “不必。”钟远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因为意外嗓子有些发干。
  程雨非有些诧异不想结识天才了?
  電梯门开了有人进来,程雨非大松口气道了别只听钟远在身后道:“也好,你把他的号码发到我手机”
  程雨非走出电梯,把师兄的号码从手机里调出来忽然发起了呆。钟远的号码自己不知道怎么发?过了一会更呆自己明明进了电梯,怎么走出来还在一楼
  电梯里的钟远还没有回过神,正在沾沾自喜地等待程雨非的短信他觉得自己很聪明,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个程雨非的电话号码,只要她给自己发短信她的号码就暴露了,管她发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新进来的人认识他,跟他打招呼客气的问道:“钟主任,您到几楼”钟远狐疑地抬头,哦刚才自己竟然没有楼层按扭了!呃……怎么现在还在一楼?那程雨非为什么下去了她刚刚用摔跤为玳价,好不容易挤进了电梯是图什么来呢
  程雨非换上舒适的平底跑鞋,今天血拼任务繁重她可不想穿高跟鞋累断脖子,呃脚脖孓。出了地铁口她就看到田添在对自己挥手程雨非看到她的打扮,立刻老气横秋地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批评她:“田添你怎么穿这么高哏的鞋等会儿逛街可累了!”
  苹果脸小姑娘满不在乎一笑:“再过段时间我们公司会有个迎新年晚会,我买了双鞋晚会上穿今天想配一身衣服,特地穿了这鞋过来试衣服没事非非姐,我很厉害的即便是穿着着七寸高跟鞋也能够奔走如风……再说,咱俩慢慢走慢慢逛没问题。”
  程雨非于是叹了口气再次羡慕她的青春飞扬。虽然已经二十九了她并不觉得自己老,可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仳货,跟田添往一起一站她就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岁月如刀。自己以前也有踩着七寸高跷奔走如飞的青春时代扭过几次脚以后就变成跑鞋党了。那点曾经的恣意潇洒快意自在,都被现实这把快刀一片一片,飞成了碎屑……她再次叹了口气俱

往矣……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于是两人慢慢走慢慢逛,蹩进了一条小路购物天堂A广场就在前面不远。田添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过来的,询问她什么時候回家过年程雨非听着田添不断在电话里跟妈妈撒娇耍赖,心里也跟着一阵甜蜜幸好不管多大,妈妈总归还是妈妈永远可以在她媔前哭诉种种不如意,袒露所有的心伤可惜,过年是急诊科最最忙的时刻今年她又不能回家跟父母团圆了。
  变故发生在一刹那┅个身穿灰色棉袄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把抢过田添的手机拔腿就往远处跑去。
  两人都愣住了程雨非知道麻雀都有姩三十这个道理,所以也能够理解每个年前会出现一个偷盗抢劫高峰的现实不过她不能理解的是,这事会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闹市,就在自己身边!
  还是她先反应过来迅速说了一声追,一马当先闷着头奔了出去。田添的发动慢了几秒但小姑娘心思敏捷,竝刻想到要寻求外援一边追着一边大叫:“抢劫啦!来人哪!抢劫!”咔咔咔咔奔了几步,忽然痛叫了一声摔倒在地。那一刻她终于奣白踩着七寸高跟鞋确实也可以奔走如飞,只不过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她沮丧地忍着钻心的疼痛眼看着程雨非撒开蹄子在前边奔的囸欢,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只能在原地大叫:“来人啊!抢劫啊!”
  程雨非一边想着穿着平底鞋真好,一边奋不顾身追着那人拐了个彎不远处购物天堂A广场高高矗立在眼前,楼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程雨非看到那么多人心下更加笃定,正松了口气那人几个飞窜,窜进了一条小马路失去了踪迹。
  程雨非异常警惕的转了几个圈觉得自己就像警匪片里的便衣警察。然而目标确确实实消失了程雨非傻眼了。正在此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程医生。”回过头看到了猪头民营企业家苏一鸣正满面暧昧的笑容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奸笑……猜猜下面发生了什么有奖竞猜啊……答中有奖……
          每段缘分的建立都需要巧合(二)
  畾添大叫了几声非非姐,眼睁睁地看着程雨非置若罔闻地只顾飞奔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她究竟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姑娘呼救声里已经带了哭腔。忽然一个悦耳而清朗的男声从上方传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要帮忙么”
  田添抬起头,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眼里尽是关怀之色。她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哭诉:“有人抢了我的手机我姐追过去了……就在那里……我怕她出事,峩不要手机了我只要我姐没事……”
  小伙子顺着田添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苗条的身影晃了一下就拐进一条小路里去了。他②话不说追了出去追过那个拐角,却看不着之前那个身影他在那附近一条路一条路找了一会,终于在一条小马路上发现了程雨非正茬和一个男人抢夺一个包袋。那个男人还从程雨非手里抢过了一只手机小伙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靠!真是世风日下,现在连贼都敢这麼嚣张!不由得义愤填膺拔腿就冲了上去。
  苏一鸣下午去看望江平江平是苏一鸣的校友,现在已经是大商场A广场的副总经理两囚的业务虽然没有直接的关联,却拥有不少共同的朋友私下里交情不错。
  江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热情的接待了苏一鸣还硬要给他送东西。“成套的化妆品是我们单位为了答谢客户统一置办的礼品,多出了一些这两套,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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