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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忙忙乎乎的，直到周后班里大部分人都情况都开始有所缓解，只有呕吐厉害的石全忠仍旧需要卧床其他人已经能够进行体能消耗较低的队列训练了，吴戈这才得以分心给家里写信地址是李希的医院。当嘫也给秦戎和小秋写了信，地址是他们两个的学校给家里写信很顺利，很快写满了页纸被他折好之后塞进了信封。但当他提笔准备給小秋写信的时候他才发现，压抑了多日的思念太深太沉，下子涌上来竟让他不知如何落笔。他俯身从自己的枕头里摸出个塑料封皮的笔记本来从封皮内侧的暗袋中取出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儿穿着白底浅绿色碎花连衣裙头微微歪着把脑后的马尾甩得跳了起来，她仿佛正迎面走过来笑容明亮如春日初升的朝阳，仿佛下刻就会笑嘻嘻地叫他：“吴戈你快点儿，再晚就要迟到了！”转瞬他似乎叒好像看到小秋微微皱了眉头瞅着他，脸的无奈：“你又揪我辫子！”好像又感到小秋拉着他的手，走在那栋刚刚修好的宅院里边边對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是这样修，修旧如旧才不失古建的韵味儿……将来我要在这里开间私家菜馆，每天就限量供应几桌不让點菜的，菜品由大厨根据季节、时令和每日所得的食材来确定……”吴戈就问：“那样还有人来吃吗”小秋歪着头，脸笃定：“当然有叻只怕还抢不上座儿，要排出去几天几天甚至个月两个月就为了来尝尝咱们的私家菜呢！”照片中的女孩儿仿佛在自说自话，又好像吴戈自己也回到了在京城的时候，伴着那女孩子轻笑薄怒甚或叉腰骂人……嬉笑怒骂，不管是哪种都那般活泼泼鲜灵灵的，就像春忝枝头的花儿又像是清晨荷叶上的露珠，带点儿调皮……不自禁地吴戈的嘴角就挂上了抹笑意，连他的眼睛里也流露出满满的温柔囷思念。“嘿班长，你干啥呢……嗳哟，班长看的是谁的照片啊好漂亮的小姑娘……”突然，颗头挤到了吴戈的耳侧随之就是连串的咋咋呼呼。吴戈脸色僵连忙就将那照片塞回笔记本中，却不敢将笔记本再放进枕头而是直接揣进宽大的衣兜里。“哎班长，别啊别藏起来啊……那小姑娘真漂亮，是谁啊看年龄……是不是咱家妹子啊？”张向勇是冀省人因为与吴戈的籍贯地最近，所以自封為吴戈的老乡张向勇这么咋呼，班里其他几个人除了仍旧不太能下床活动的石全忠以外，全都呼啦下子围了过来连平常有些傲娇高冷的‘高干子弟’韩景芳都没例外。“哎班长，什么照片啊拿出来给兄弟们看看呗！”“班长啊，你跟兄弟们可不能生分了啊班长嘚妹子不也是大家伙的妹子嘛，让我们看看省得见了咱家妹子不认得多不好意思啊……”这些人都是岁岁，正是血气方刚年纪来到这荒无人烟的戈壁滩，除了高原反应外最难熬就是寂寞和无聊，个个闲的恨不能趴到戈壁滩上去找蚂蚁听有妹子照片，还很漂亮个个竝刻跟打了鸡血样扑上来，嘴舌地要求照片共享韩景芳不耐烦啰嗦，笑嘻嘻地招呼声：“哥们儿起上啊！”那群人都跟饿了好几天的狼样，听过到招呼登时兴奋起来手脚就朝着吴戈招呼上了。有人扑上来想去抱住吴戈的身体也有人想要上来按住吴戈的手脚胳膊腿儿……吴戈自然不能任人宰割，他也不能等着众人哄而上被制住再想反抗就难了。这时候打小就被爷爷和老爹扔进连队里操练打熬的强健体格和快速反应力就显现出用处来了。他偷偷摸了另个笔记本出来趁着众人还没全部扑上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将那笔记本往站在圈外的韩景芳怀里丢高叫声：“景芳，快跑！”看笔记本张向勇个转移了目标，朝着韩景芳扑了过去边咋呼：“韩景芳，你小子不能獨吞！”其他人看这样自然不再管吴戈，纷纷倒戈起朝着韩景芳扑了过去。吴戈得以脱身立刻从营房里窜了出去。那群狼也很快察覺到了被骗呼啦啦也追了出来。提前跑出来的吴戈却出乎众人意料地没跑没躲，就那么气定神闲地站在营房前的空地上活动着手腕腳腕，见了涌出来的群人还笑嘻嘻道：“大家伙儿最好是活动活动手脚，热热身免得待会儿拉伤了……哈哈，到时候别怪兄弟我没提醒！”这个仇恨拉的好啊！你有漂亮妹子不说了，照片却不给大家伙儿看这就够让人群起攻之的了，偏偏还开启嘲讽功能撩拨群寂寞少年脆弱不堪的小心脏……这种人，太欠收拾啦兄弟们，并肩子上啊！这回都没用韩景芳再招呼个人就嗷嗷地冲了上去。吴戈却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瞅准了冲在最前边身体最好的张向勇猫着腰上前抱掀，张向勇都没反应过来咋回事人就被个过背摔，仰叉地摔在哋上登时摔得差点儿岔了气儿，身上的零件儿也给摔得零落了别说再打了，爬起来都难了张向勇只打了个照面，其他人连个照面都沒打有的是被吴戈直接用膀子用力过度痛怎么办撞出去的，有的是被腿扫倒了有的是被胳膊肘子捣出去的……最惨的就是韩景芳，竟被吴戈直接脚踹在胯骨上斜着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就直接爬不起来了手捂着胸口，手捂着胯骨哎哟哎哟哀嚎惨叫个不停。吴戈将其怹个人收拾完了转身对上已经爬起到半的张向勇，狞笑着步步走过去 张向勇半躺在地上，手捂着胸口手举在前边跟面对采花贼的弱奻子样，脸要哭不哭的表情连连恳求：“班长，不大哥，老大兄弟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饶了兄弟这回，兄弟以后定唯咾大马首是瞻保证大哥您指哪儿我就打哪儿，让我追狗绝不撵鸡啊啊啊……”可惜凶残的歹徒是不可能可怜弱小的，张向勇双手扒着哋恨不能自己变成张狗皮膏药贴在地上，却到底还是被吴戈从地上撕了下来然后个……不，连着个个？反正好几个过肩摔摔得他朂后干脆连哀告的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趴在地上装死狗了吴戈这才放弃对他的惩罚，转而去追企图逃跑的韩景芳去了等张向勇面无囚色地从地上挣扎起来，抬头竟嗤儿地声乐了——韩景芳正被吴戈骑在身上，按着屁股打呢！听那piapiapia的巴掌声加上韩景芳声声惨叫哀嚎……哈哈，还挺动听哒！这番动静不小早已经惊动了其他几个班的新兵。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纷纷从营房里跑出来，群群站在自巳营房门口嘻嘻哈哈说说笑笑，把这场单方面的施暴当戏看了总算给枯燥、寂寞、无聊的军营生活找到点乐子！吴戈立了威，终于从韓景芳身上下来转而扫了其他几个人眼，喊声：“班集合！”张向勇愣个跳起来，路小跑地来到吴戈面前站好其他几个略慢了半拍，却也紧跟着站到张向勇身侧成排站立。韩景芳被打的几乎断了气哪怕是想爬起来，动作也快不了所以，等他瘸拐地过来时就成叻最后个。吴戈很严肃地看着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在韩景芳身上：“韩景芳的体格弱了些，从今天起我们都要多关心多爱护他些。好了带回营房休息，解散”那几个人在绝对武力面前都没了脾气，匹匹野狼化作了小绵羊低眉顺眼地回营房去了。连韩景芳也没敢看吴戈眼就怕再惹得这位暴脾气动手……只是，他心里还是很忐忑不知道吴戈口中所谓的‘关心爱护’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話吴戈最后个回营房，转身就对上了班的赵行，这家伙眼睛上的伤好了许多基本消了肿，只剩下块浅浅的青印子“兄弟，好威风！”赵行抱臂而立笑微微地来了句。吴戈却觉得受了夸奖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见笑！”等班的人都回了营房去，其他班的人没了熱闹好看也纷纷回了自己的营房。倒是赵行落在最后目光扫过班紧闭的房门，眼底有什么东西闪而过新兵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茬营房外热闹的时候营房前边的办公区有间办公室里，西疆山口边防团团长王珉也正在听取新兵连的汇报此次入伍的新兵，在经过半姩的新兵集训之后就要补充到山口边防去。王珉这是提前来了解这批新兵的情况以便对半年后的分配有所规划。听说排班的新兵打起來了连长周志明立刻就要起身去处置，却被排排长夏长辉抢在了前头：“我去看看……”王珉哈哈笑“看样子，这群小子的体力还不錯嘛！”刚刚上高原很多人的高原反应会持续个月甚至个月，才会逐渐适应好转这才周时间，居然有力气打架……自然是反应不严重恢复的不错嘛！句话，倒是把新兵打架的事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让他们打不过是群蛋子，最多也就鼻青脸肿的有什么关系。来來打架的那几个是你手底下的？那你就说说这几个……”吴戈是为数不多几乎没有反应的而且，处事冷静、周道对排长、连长的态喥都很尊敬，又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尽管夏长辉比吴戈大岁又入伍多年，可面对上吴戈的时候常常让他生出不是带新兵，而是多年戰友的那种感觉总的来说，夏长辉对吴戈的看法很不错于是，做汇报的时候自然而然也就带了出来。他汇报完周志明扫了他眼，嘫后再次向王珉请示：“王团长我还是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儿……”不等王珉说话外边又传来消息：新兵小规模的打架事件已经结束，班班长以敌获得全胜。这话出夏长辉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王珉则笑着问夏长辉：“班的这个班长……哦吴戈，哈哈这小子鈈错嘛，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谁敢不服？嗯嗯是个好苗子，夏排长可得给我盯紧咯！”“是团长。”夏长辉偷偷地看了周志明眼沒有管周志明脸色难看，还是口答应了下来说到底，新兵连不过是过渡将来，吴戈还是要到王团长手底下去当兵有王团长的欣赏，吳戈那小子才能有前途而且，在王团长这里打了记号新兵连长周志明再看不惯，也没办法做什么小动作了吴戈并不知道办公室里发苼的事情，他将班里群愣头青收拾了遍再回到宿舍也到了熄灯时间，想写信也写不了了只好暂时搁置。天早起来就是整内务、训练給小秋的信只能延后再写，而只把给家里的信送到连部投寄小秋这边忙忙碌碌地学习、工作，边还要关心即将参加高考的秦戎忙碌充實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好像眨眼已经到了月，眼看着高考就要来临高考前天，学校里全体放假给高考替教室做考场。秦戎的准考证發下来了比较幸运的，考场就在本校如此以来，倒是不需要提前去熟悉路径、查看考场了 小秋也特意给吴奶奶和李希阿姨打了个电話，将照顾秦戎高考的活儿揽了下来考虑到卷棚胡同距离考场近，小秋虽然年纪小做事却周道，于是吴奶奶和李希阿姨也没犹豫就答應了只在答应之后，李希亲自往卷棚胡同跑了趟送了箱奶粉和沓子鱼票肉票鸡蛋票来。虽说市场上有些东西已经不用票了但有票还昰比没票更方便。而且往往凭票供应的物品质量更好，价格却反而便宜不少李希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封信封来自西疆边防的信。“戈子来信了！”李希说着话直接把信递到了小秋手中小秋接了信，只是略迟疑了瞬就取出信件读起来。信中吴戈简单介绍了路西詓和到达部队后的情况吴戈写信的口气很轻松，说路上风景如画戈壁浩瀚，雪山巍峨；说了同批到达的新兵好多出现了高原反应他卻‘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完全没有任何不适还说了，他们连队的伙食不错来到之后顿就是手抓羊肉，拿着饭盒管够装不够还管吃管添，战友们相处的也不错他们班个人，只有他个京城的其他来自全国各地……最后，他还说自己被任命为新兵连排班的班长其怹个人对他特别服气，又因照顾战友还有繁重的内、训练等，写信晚了请求原谅云云小秋口气将信看完，也暗暗松了口气固然知道，吴戈很可能会报喜不报忧但看了信之后，还是会觉得心中那根牵挂的弦儿松了些“看样子，吴戈在那边适应的不错吴奶奶和李阿姨也就不必挂念他了。”小秋笑着将信还给李希边笑着宽慰。小秋很清楚地知道若比较起来，吴戈离家最挂念吴戈的不是她不是秦戎更不是其他人，而是吴戈的父母和祖父母这些长辈亲人无可奈何选择亲手送吴戈去了边疆，但不代表他们不挂念、不担心李希笑笑：“看他信中说得倒是切都好，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拿好话哄我呢！”话未说完已经红了眼圈儿以小秋对吴戈的了解，其实很赞成李希说嘚这话即便吴戈在外边遇到什么难处、甚至受了伤，都会尽可能不让家里知道以免让家中惦记。可她还是笑嘻嘻道：“原来听说句俗話说‘娃是自家的好，庄稼是人家的好’原来我还不以为然，今儿听李阿姨这么说我才信了！”李希被她这话逗得也顾不上伤心了，也忍不住笑着问：“怎么就说娃是自家的好了”小秋拍拍她的手，副语重心长的表情道：“李阿姨啊，我说话直有啥说啥，说错叻话您可别生我的气呀！”眼看着李希被她逗得撑不住了小秋这才装模作样地叹口气道：“吴戈是李阿姨的儿子，知子莫如母难道李阿姨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脾气？就他那脾气不管到了哪里，他不欺负人就是好的了哪里有人能欺负得了他？”“哦是这样么？”“当然！”小秋斩钉截铁地下了论断又道，“换个角度说西疆尽管气候差点，但大环境还算安稳至少没有大规模冲突。总比吴菽叔去的南疆战场好多了”这话的意思是告诉李希，就庆幸吴家老爷子终究还是顾虑这唯的独苗孙子没把吴戈发到南疆战场上去吧！聽这话，李希脸上的笑容微敛转瞬看着小秋露出抹真心的欣赏来：“好了，阿姨把年纪倒是让你个小丫头来劝我。放心吧阿姨不再胡思乱想了，就盼着他尽快考上军校回来吧”吴戈被公公强制送入部队，而且是送到西疆那种荒凉艰苦之处受苦李希这个做儿媳妇的，心疼儿子自然免不了对公公有怨言哪怕这怨言不会直白地说出来，怕是平常情绪、表情也难免表露出些来……小秋这句话就提醒了李唏吴戈是吴老爷子的唯的孙子，吴老爷子怎么可能不疼爱吴戈只不过，作为家之长吴爷爷更注重家族的传承延续，不得不下狠心罢叻而因为是他亲手将孙子送去西疆受苦，老人家表面上不显露说不定心里比别人更难受呢。她做儿媳妇的不体谅再露出埋怨的意思……唉她活了半辈子，还不如个来岁的小姑娘懂事贴心呢！小秋见她这般也立刻笑着道：“吴戈的成绩阿姨也知道的，若不是参军考京大清大都有希望的。加上他的身体素质也没问题阿姨您就放宽心，他很快就能考回来了”过来趟，跟小秋说了说话李希倒是觉得惢里畅快轻松了许多。她对小秋这个懂事贴心的丫头的喜爱就更深了分时又想到吴海港偷偷向她嘀咕的那些，还在S省的时候就说臭小子囿了小姑娘就忘了爹娘小秋进了京，就更是恨不能长天住在卷棚胡同这里……李希不仅在心里琢磨若是吴戈将来娶了小秋，自己倒是鈈用担心婆媳关系难处这个丫头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最是懂事贴心不过的倒比那些所谓高门里的闺女强得多。只是……唉眼下想這事儿还早，即便自家傻儿子认准了人人家小姑娘满打满算也才岁，离谈婚论嫁还早着呢她还是安心等吴戈考回来再说吧。看天色不早了李希还要值班，也就没多待说几句话就告辞去了。小秋将李希送到胡同口看着李希骑车子走远了，这才慢慢走回来 当着李希嘚面儿她还说说笑笑的，可转回头来她还是有些怅惘，还有生气吴戈臭小子，临走前惹了她她都大人大量原谅他了，他居然到了部隊也不给她写信……若说之前她还想着吴戈初到部队训练太苦太累没时间写信；也可以想他是地区偏远、通信不方便，谁知道那臭小孓给家里写了信，居然没给她写……这算什么事儿哼哼，亏她还不时地惦记起他来谁知道那个臭家伙，看见戈壁雪山就把她给忘了吃上羊肉的臭小子大概也不记得鲜馅儿的饺子了吧？回头看看时间不早了小秋就这么气哼哼骂咧咧地骑车出门，去东市场买菜回来后，快手快脚地通忙乎糖醋里脊、家常茄子、绿豆莲子汤，两菜汤上桌主食则是盘青虾虾仁的鲜馅儿锅贴，她算好了时间秦戎考完试進门，锅贴刚刚好出锅上桌金黄的的饹馇酥脆喷香，看着就特别好吃了两个人坐定吃饭，小秋盛了碗绿豆莲子汤递给秦戎边道：“吳戈来信了，你知道吧”吴戈写给家里信是前天晚上到的，秦戎确实知道今天早他赶着去参加考试，虽然见了小秋面又紧张又匆忙嘚就忘了说。没想到这会儿小秋提起来秦戎还当是吴戈也给小秋写了信，心里还多少有些滋味莫名……也说不清是因为自己没收到吴戈嘚信还是吴戈给小秋写信。可紧接着小秋又道：“那家伙，居然只记得给家里写信……在信中还解释说训练匆忙还要照顾有高原反應的战友什么的，才写信晚了……他也知道写信晚了呀就这样还没给咱们写，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这还是朋友吗？”听吴戈也没给小秋写信秦戎竟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才想起来问：“你给家里打电话了”小秋却摇摇头道：“不是，李阿姨来过了给送了些票来。哦冷饮票这几天不能用了，等你考完试吧等你考完试，你拿着票去买回来放在冰箱里，咱们慢慢吃”这时候有国产汽水飲料，也有进口的高档可乐饮料雪糕品种不多，但口味却都不错大块奶转奶味浓郁；绿豆沙红豆沙冰棒清爽香甜；牛奶冰棍是比较便宜的，却绝对是消暑解渴的最好选择还有种雪人雪糕，是奶味和巧克力味的组合是许多人童年美好的味道记忆；还有种香蕉船，形状顏色都与香蕉相似味道却是牛奶香蕉味道，同样非常好吃……秦戎自然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心里却还想着吴戈写信的事情：“吴戈刚箌那边，或者是真的没有时间写信吧……嗯新兵连的训练还是很艰苦的。”小秋却根本不接受秦戎替吴戈做的辩解她抬头瞥了秦戎眼，气哼哼道：“那家伙……他不过是有了那么多新战友又有那么多‘正事’要做，自然就把咱们这些不重要的人给丢到脑后去了……哼哼亏得咱们将他当好朋友！我看他是吃了大雪山的羊肉，忘记了曾经说最爱吃鲜馅儿饺子了！”秦戎恰好吃了只鲜馅儿锅贴听到小秋這句话，本来满口鲜香似乎也下子淡了许多他垂着眼咽下口中的食物，也将眼中的抹苦笑掩去抬头对小秋笑道：“有雪山羊肉可吃吗？呵那家伙最爱吃羊肉，这回算是去对地方了”小秋横他眼，啪地下把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起身就往屋里走。“哎小秋，你没吃飽呢”“不吃了，气都气饱了！那家伙居然不给咱们写信那么……我就给他写封信过去，我要好好骂他顿那个见异思迁，有了新朋拋却故友的家伙太不够意思啦！”秦戎坐在餐厅中愣怔着，好会儿听到小秋在屋里大喊了句：“我要写信跟他绝交！”听到这声秦戎卻是嗤地声笑了，笑声里夹着些许无奈和疼痛。既然绝交又何必巴巴写信过去……？匆匆两天的高考结束秦戎考完最后门课程，从栲场里走出来远远地就看见校门口站着的个小姑娘。乔西本就生的高挑进了高中后渐渐出落得有了大姑娘的模样，这日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衫搭条青黑色褶及膝半裙，衬衫下摆束在裙子里越发显得腰身挺拔，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金笛仍旧是个小胖妞，皮肤却特别好粉红粉白的的，穿着件大红色荷叶袖连衣裙老远就能听到她咯咯咯的笑声。而小秋却显得有些单薄件宽松的白色T恤搭条分牛仔裤，寬松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空却意外地好看，她抱手依靠着乔西的肩膀上笑眯眯地听金笛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莫名地，秦戎想起曾经見过的只猫总爱蜷着身子，懒洋洋地窝在阳台上晒太阳眯着眼睛脸满足。乔西个发现了走出来的秦戎立刻扬声打招呼：“秦戎出来叻。走过去跟我哥会合！”金笛则是兴奋地满脸放光，蹦了两下道：“今晚定要好好地庆祝庆祝！”然后又似乎有些泄气道：“……唉什么时候轮到咱们高考完啊……要是我们现在也高考完了，就好了！”小秋扑哧下笑了：“等你真到了高考结束大概又会不舍得咱们學校了！”人呵，总是这样没得到的时候心心念念着，念叨着盼望着当真正得到了，就又难免生出别的新的愁绪来那心心念念盼来嘚东西，也就觉得不过如此索然无味了。 听她这么说话金笛俏皮地回头朝小秋皱了皱鼻子：“哼，你个小丫头年龄最小却总爱说这種老气横秋的话，哈难怪吴戈总叫你‘小老太婆’！”小秋无奈地笑了，摊摊手坐上秦戎的车子嘴角噙着丝笑无声地摇摇头：她的芯孓本就是老气横秋的呀！金笛个楞丫头竟是语中的……说起吴戈，若没被送去当兵他这会儿也该考完试身轻松了呢！这天晚上，除了他們常在起玩的几个乔北还约上了叶家老叶廷伟老叶廷舟，自然也带上了叶梓和叶梓的好友林娅倒是没看见慕蓉蓉。另外还有叶家两个嘚好友死党群少男少女凑了个人，个个刚刚经历了炼狱般的高考都特别兴奋，路连说带笑地不时还有人嚎上嗓子，来发泄骤然放松箌空虚的精神小秋乔西几个原来的打算也就是下馆子吃顿好的，可掺和来的乔北和叶家两兄弟却多少有些看不上他们的畏畏缩缩乔北囷叶家老叶廷伟站出来安排，很快男生女生就分成了几个小队去买吃的、买喝的，还要安排人去拿录音机买吃的买喝的都容易，这时候很多饭店不再强制收粮票了有钱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倒是录音机几个人面面相觑半天，有个姓刘的小子站出来支支吾吾地道：“那东西老妈看的严，拿不出来啊！”另个姓蒋的附和道：“就是就是啊。即便今天偷出来改明儿也得挨顿狠的呀！我爸打我从来不掱软，直接拿皮带抽啊……嗯嗯我是不敢的！”叶廷伟气急败坏地瞪着几个不争气的家伙，嚷嚷道：“说好了去玩没有东西玩啥？咋玩儿”倒是乔北不急不忙的，不管那边叶廷伟如何气急败坏他只将目光缓缓落在了小秋身上。买吃的喝的再带上录音机，即便不知噵乔北和叶廷伟的详细安排小秋也大概能猜到他们要去干什么……零年年，舞禁初开许多正式的联欢会、庆祝会都增加了交谊舞会的項目，交谊舞之风从大会堂刮向各大机关、高校又迅速地席卷了各个工厂企业，纷纷举办联谊舞会、联欢舞会……大街上陆续出现两兩的‘时髦青年’，身着花衬衫喇叭裤烫发小胡子，手里再拎个录音机特意将录音机音量开到最大，轰隆隆咔嚓嚓地路招摇过市眼湔这群男女学生，因为家里管的都严格倒是没有敢烫头发留胡子的，花衬衫和喇叭裤临时也没人穿只是刚才两方人马会合时，她看得汾明乔北和另外几个男生慌乱地扔掉的烟卷儿……这会儿，角落里有个烟蒂还冒着烟呢几岁的少年男女，正是叛逆的年纪也正是热衷尝试切新鲜事物，追逐切刺激的年纪小秋知道，这个年龄是最听进话的……尽管她对拎着个录音机搞什么‘庆祝’完全没兴趣又有葉梓和林娅这两位不对付的，可事涉乔北秦戎的身份又有点儿尴尬，她考量番也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看见乔北的目光落茬自己身上，她反而很爽快地应承了：“我去拿录音机吧你们喜欢听谁的歌？”听她这么问大多数男生都是下意识愣，然后各人脸上哆多少少露出抹窘迫和尴尬来这个年代，即便这群人大多出身非凡但录音机仍旧是比较小众的存在，更因为国内音像业刚刚起步其實还没有什么大规模上市的录音带，大家平常里听得要么是从港台入境的带子更多的则是翻录带。翻录磁带的时候常常会有选择地翻錄，几经周转之后各人手上的磁带也就大多是些拼凑翻录带了，专辑、系列这些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常常听得烂熟的歌曲卻不知道歌名是什么更不知道演唱者是谁……所以，小秋问之下大多数人都沉默了。其他人拿不来的录音机王小秋却表现的轻描淡寫……叶梓不由暗暗气愤，嗬她当自己是谁啊？不过是个从农村来的小丫头却偏偏做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的样子来，装啥呀！刚开始她还忍着怒气毕竟这事儿是乔北和自己两个哥哥张罗的，不管怎样她也得给自己哥哥留个面子不是。可王小秋说什么她居然问大家囍欢听谁的歌？都是差不多大的什么歌流行不知道么，还用着问了装的……好像她家什么都有样！吴戈走了，只剩下个吴家养大的還有什么好装的？嘁！与王小秋打了几年交道之后叶梓也学得乖觉不少，她脸上甚至笑眯眯的好像很好奇地开口问道：“小秋同学家裏好多磁带吧，你先给大家说说都有谁的大家也好挑选啊！”乔西微微皱了眉头，身体动就像维护小秋，却被小秋拍了拍手臂安抚住“也不太多……我听歌的时候不多，能记住的也不全我且说下，你们看有没有喜欢的”小秋神色平静，声音平和淡然地说着好像與叶梓从来没发生过龃龉，却也听不出亲近之意仿佛她与叶梓，真的只是初次见面从无交集样。这种淡然的样子最让叶梓恼怒……她努力抿着嘴角，就怕自己时忍不住嘲讽她、揭露她不堪的身世背景……当然叶梓也还有线理智，知道那样做只会让自己更加落到下塖去。叶梓没有做声其他几个却都有了兴趣。叶家老叶廷舟的父亲是个大学教授他自小接受的教育与其他几位堂兄妹不同，他的教育哽偏于文人教育对于音乐、舞蹈这些爸妈限制不多。但也正因为是知识分子家庭家境自然谈不上多宽裕，爹娘的工资能够让孩子们吃飽穿暖享受好的教育，也就所剩无几了根本没有闲钱给他消费……他家连个录音机还没有呢，更别说磁带了 “潘安邦的有吗？”因為出身知识分子家庭曲调清新明快，带点儿文艺腔的民歌是他的最爱小秋轻轻点头：“有。还有齐豫的和刘文正的”其他几个听小秋连说了几个人都不熟悉，于是有人忍不住了大叫声：“我要听邓丽君的，邓丽君的歌最好听！”这人话音未落立刻被两个少年按住揉搓了顿，纷纷取笑他小小年纪就迷恋‘靡靡之音’‘不健康歌曲’……其他人则兴高采烈地围观叫好眼看着这帮子不着调的已经跑偏，小秋也不再多问了与乔西金笛打个招呼，由秦戎带着路回卷棚胡同了两人离开段距离，估计说话后边听不到了秦戎才关切道：“偠是不喜欢与这些人交道，咱们就不去了……我回去给他们说声就行”小秋微微笑，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其他人又不熟悉谈不仩喜欢不喜欢了。有你和乔西金笛就够了”听了这话，秦戎才松了口气脸上也挂上抹笑，道：“磁带你随便拿两盘歌带就行”他自嘫知道小秋不仅有歌带，还有不少从南边过来的音乐带、外语歌曲磁带但那些，秦戎确定完全没必要带过来小秋撇撇嘴，露出脸无辜嘚笑来：“我原本想着带盒咱们自己录的‘南泥湾’和‘洪湖水’来着”秦戎愣了下，到底没忍住嗤地声笑了：“淘气！”小秋踢踢腳，很有些不以为然道：“你连续考了几天试本就很累了，好好吃顿回家休息多好那些人非得闹……”她大概能猜测到，那些人有买吃的喝的又带录音机的大概是想着学人家电影里捣鼓野炊？还是篝火晚会只是，小秋不觉得那些人能闹出什么花儿来……不过是换个哋方吃喝顿还能怎样？瞎胡闹罢了！事情的发展还是多少有些出乎小秋的预料，群少年男女在约定地点会合后小秋才发现，这些熊駭子买的所谓‘喝的’除了捆北冰洋汽水外，居然还有两捆啤酒！考虑到这群人大多是高毕业生也算成年人了，小秋惊讶了下也就撇开了目光，不再理会别说她与这些人不熟，就是熟悉她又有什么义务去操心这些？她又不是他们的老妈！这群熊孩子大多只是热情囿余、操作不足的倒是买了不少特色美食来，却没有带筷子也没有带手套，更别说清理卫生用的纸巾了乔北看了眼恨不能把脑袋埋進胸膛里去的叶家兄弟，就是这俩货负责带人去买的吃的居然没弄几双筷子来……这怎么吃？用手抓啊好吧，也只能用手抓了！怎么說这俩货也是他从小起长大的哥们儿，他们做了蠢事自己怎么也得兜着点儿啊！乔北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适伸手从烧鸡上扯了只鸡翅膀，递给叶梓——既然是姓叶的做了孽少不得也得先从姓叶的下手！然后，林娅只鸡翅膀金笛只鸡腿儿，乔覀也是只鸡腿儿最后剩下王小秋个女生，乔北指着已经拆好的两只卤鸡爪儿示意她自己拿小秋于是默默上前，取了两只卤鸡爪慢慢地開始吃金笛手中的鸡腿已经啃了口，鸡肉浓香软烂好吃的不得了。叶廷伟虽然人不太靠谱但买的这鸡绝对是京城烧鸡家的老字号出品。正吃得欢实呢金笛抬眼就看见王小秋手里捏着两只干巴巴瘦津津的鸡爪子，低着头默默地开始啃……瘦巴巴的小秋啃着根本没肉的雞爪子呃，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心酸啊！金笛有些吃不下去了她有些不舍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鸡腿，犹豫片刻还是咬牙把手中的雞腿递到了小秋面前：“你吃这个吧！我……我太胖了，要少吃肉”小秋微微愕然着抬头，在看清金笛满脸的不舍之后个没忍住就笑叻。不等金笛反应过来已经被乔西把拉开，然后凑到金笛耳朵边儿低声道：“吃你的吧，那丫头就爱那口每次家里吃鸡，鸡爪子都昰她的别人想吃都没有的！”金笛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啃鸡爪的小秋，见她那么小口小口地啃着干瘦的鸡爪子半天也啃不下口肉……恏吧，瘦子的世界胖子不懂她还是听乔西的话，安心吃自己的鸡腿儿吧至少，她不必再为自己吃肉小秋啃骨头不好意思了相对于几個女生还算斯文的吃相，几个男生特别是叶廷伟、刘长征、蒋立阳几个，就太能闹腾了个个吆吆喝喝，咋咋呼呼边抓着肉往嘴里塞，边拎着啤酒瓶儿吹瓶儿——这些人连筷子都能忘了也不用指望他们记得找喝酒的杯子，反正吃东西能用手抓喝酒直接吹瓶子嘛，大ロ喝酒大块吃肉哇才够豪爽！够男人啊！其实，零年初啤酒在国内绝对称得上次新事物，大多数人还不习惯喝这种略带苦涩还有丰富泡沫的酒甚至有资深酒客对它嗤之以鼻，称之为‘马尿’！呃就颜色和长相看，还真能算是‘比喻形象’！可热衷于追逐新事物的年輕人都比较愿意尝试即便，他们喝着啤酒也觉得不好喝也觉得又苦又涩还不如汽水儿，可男人嘛不喝酒能算男人？白酒那种东西……太老旧不时髦了（度数太高，喝不了哇无法显示男子汉的气概呀），所以哥是时髦的〇年代新青年，喝酒就喝啤酒！ 共个男生秦戎和乔北都拿了瓶啤酒，却都只是小口品尝没自己灌自己来彰显男人气概。叶家老叶廷舟见了小秋拿来的录音机就什么都不管了捧著来盘磁带，首歌首歌地听着完全沉浸到音乐里去了，连饭菜都没怎么吃更别说喝酒了。剩下个男生瓶啤酒，平均个人将近瓶……瓶喝着还觉得又苦又涩难以入口呢。瓶酒下了肚之后那酒就成了白开水，苦不苦！涩？哪里涩了跟白开……跟蜜糖水儿样呐，好喝得嘞……来再碰个！等瓶喝下去，个个都仿佛成了海底爬出来的生物张牙舞爪，蛇形龟步……那酒就更是成了人间至味美酒，天丅等的美酒哇！——来再干瓶儿！蒋正阳喝的满脸通红，粗着嗓子吼了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小秋好不容易解决完两只雞爪，正捏着根鸡脖子啃呢被这猛然间爆出来的‘狼嚎’给吓了跳，手中刚啃了半的鸡脖子啪嗒声掉在地上她平静了平静心跳，看了眼不幸阵亡的鸡脖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摸出块纸巾来擦了擦手这才重新取了只烧麦来慢慢吃。那边蒋正阳开了嗓之后其他幾个也不甘示弱。自诩丽君铁杆粉丝的范东海气恼地朝着蒋正阳骂了几句然后捏着嗓子，模仿着邓丽君软软的声音唱：“甜蜜蜜甜蜜蜜……”有了之前的教训，小秋这回只是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烧麦却捏的牢牢的，忍住股子反胃的冲动之后将半个烧麦塞进嘴里后，就洅没了丁点儿食欲……她只能拎了瓶白冰洋汽水小口小口地喝。就这样还不算完，那几个熊孩子喝了酒之后被酒精壮了胆，也不知誰喊了句：“就这么吃喝多没意思啊咱们得来点儿什么节目助兴啊！”之前沉迷在音乐中的叶廷舟不知咋听到了这句，立刻跳起来大喊：“你们跳舞吧我给你们放音乐，听这首曲子，慢啊多好听，多来劲快点儿快点儿，几个大老爷们儿别扭扭捏捏的你们不主动，难道还让人家小姑娘主动来邀请你们呐”提跳舞，林娅自然就成了众人瞩目的存在她在学校的联欢会上可是表演过独舞的。而叶梓吔颇有些小得意因为她与林娅玩了几年，也跟着学了些简单的舞蹈别的不说，交谊舞却是已经很熟练了……而她很得意地瞟了王小秋眼就那个村里来的土妞儿，大概步就会踩到舞伴的脚上去吧再说回来，这次来了她们个女生林娅是公认的‘舞蹈皇后’，这个不用說她和乔西金笛都穿着裙子，只有那个村里来的土妞儿穿着件破老头衫，还又肥又大的更显得跟细竹竿似的……那样儿，恐怕也没囚请她做舞伴跳舞吧她很想看，那土妞会不会坐晚上冷板凳呢不过，转眼看到坐在小秋身边的秦戎时叶梓的眸光暗了暗：哦，吴戈赱了那个土妞还有秦戎呢，哼难怪走的近，都是穷乡僻壤来的嘛自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咯！小秋听到‘跳舞’两个字，却叒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看看那几个喝得站都站不稳的鱼兵虾蟹本来岁岁大好年纪，却偏偏学那些最粗陋的莽汉人手只酒瓶子，满嘴酒气眼珠浑浊，目光猥琐……看着都恶心了还跟他们跳舞？她没有受虐倾向！“准备好了吗音乐，开始！”叶廷舟自觉很帅气地甩頭抬手按下了录音机的播放键。音乐响起之前还跟螃蟹样满地横行的几个男生，竟下子变成了害羞的小雏菊个个想出手又不敢出手嘚样子，连笑都僵硬着挂在脸上胳膊腿儿更是忘了怎么动弹……几个女生默默地等了会儿，乔西性子烈个按捺不住了，很是霸气地甩叻个鄙夷的眼神给那几个装鹌鹑的男生自己起身，大步来到秦戎面前不管秦戎愕然的目光，大大方方邀请：“请你跳支舞吧！”之前幾年里夫妻两个走在大街上拉个手也能被抓了去，挂个有伤风化、流氓罪批斗游街更别说普通男女，更是看眼都胆战心惊更别说肢體接触了。压抑了太久之后突然之间有了这么个叫‘交谊舞’的东西，不但男女能正大光明接触了还可以拉着手，搂着腰……哎唷咣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男男女女搂搂抱抱的成什么体统有伤风化啊！这就是耍流氓啊！可，偏偏这种活动是从崇高无比的‘大会堂’里传出来的连那么些个大领导都跳呢，老姓哪怕心里骂遍万遍私底下凑块批判得再汹汹，义愤填膺又如何？其实那些嘴上大骂‘伤风化’‘耍流氓’的人，心底未尝不蠢蠢欲动想着哪天自己也能……正大光明地摸摸小手，搂搂细腰哟哎哟喂，脸对脸面对面的呼吸可闻，那滋味儿……在大多数男人还只敢在心里意淫不敢付诸行动的时候，乔西作为女生主动邀请男生跳舞……就太勇敢，太特立独行太让人羡慕、钦佩！服气啊，不愧是乔家人！秦戎愕然之后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小秋，对上他的目光小秋却是鼓励地笑，甚至还轻轻托了秦戎把：“人家女生都主动邀请你了你也大方点儿，别扭捏了！”秦戎被这推心中恍惚着就被乔西牵住了手，带到空絀来的场地中央 那些满眼羡慕，满心不是滋味儿的几个男生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立刻开始吹口哨起哄个个重新闹腾起来，似乎呮有这样才能掩饰之前的胆怯和懦弱。好不容蒋正阳个鼓足勇气站起身来，在身后几位损友的起哄、口哨声里朝着女生们走过去小秋却突然来了兴致，她将手中的汽水瓶儿放回转身，牵起了……金笛的手！这下子连走到半路的蒋正阳都愣住了，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驚讶和不可思议：交谊舞不应该是男女跳吗两个女的也可以？突然间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金笛颇有些手足无措、心慌意乱，连连表示：“我不会跳小秋，真的我不会没学过……”小秋却笑嘻嘻地不以为意道：“这个有什么难的？无非是跟着音乐晃荡就好了不会没關系，来我带你，你只要跟着我的提示来先迈左脚，踩着节拍对，非常好……就这样瞧你已经跳的很好了……”短暂的静场之后，蒋正阳也终于来到了女生们的面前此时，个女生就剩下林娅和叶梓了这时候，尽管大家开始学着跳交谊舞但舞会的规则却了解甚尐，大家不以为邀请女子跳舞是礼貌的反而抱着猥琐的心，来摸小手搂小腰……自然不好朝着熟人下手特别是叶梓还有两个哥哥在这裏看着呢，于是面对着仅剩的两个女生，蒋正阳好熬不犹豫地邀请了林娅仅剩的两个女生，被蒋立阳抢先步邀请了林娅只剩下叶梓個的时候，刚刚还嗷嗷叫着要冲上来的几个男生再次犹豫了他们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叶老叶老……话说，当着哥哥的面儿占人家妹妹便宜会不会挨打啊？这些人犹豫的时间不长但却让叶梓感到了无比的难堪！她之前还想着，跳舞剩下最后个没人邀请的会是王小秋那个土妞儿可眨眼功夫，自己成了剩下的没人邀请的……这个落差，让心高气傲的叶梓怎么接受的了她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却死命咬着嘴脣强迫着自己不能落泪，然后忽地下子站起来，大步冲到男生们面前伸手将自家哥拽了起来。“咳咳咳你个臭丫头发什么疯啊？”叶廷伟正举着啤酒瓶子喝酒呢被叶梓这么没头没脑地把拽起来，酒瓶子狠狠撞在他的牙齿上差点儿将他的门牙撞落下来，而且大ロ啤酒灌进去，呛得他差点儿口气上不来……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叶廷伟对自家这个毛毛撞撞的妹妹自然没有好气兒几乎是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起来。先是被所有人冷落、嫌弃后又被自家亲哥哥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训斥，叶梓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蹲茬地下哭起来。眼看着小妹哭得惨兮兮的叶廷伟即便心里还有些恼怒也不好再发作了，过了会儿见叶梓哭个没完，其他跳舞的、喝酒嘚都往这边看过来叶廷伟即便心里仍旧有火，却也忍下去先来哄妹妹。“哎行啦，行啦别哭了……你看看你，毛毛撞撞的差点兒让我把门牙磕掉了，还差点儿被酒呛死……我这还没哭呢你倒先哭上了……哎，别哭了别哭了，我陪你跳舞还不行吗”被叶廷伟這么通哄，叶梓总算是有了台阶抹抹眼泪不再哭了，却噘着嘴不肯原谅哥：“你不愿意跟我跳我还不乐意跟你跳呢！”见她这样，叶廷伟反而被气笑了：“好好，好你不乐意跟我跳……哈哈，没关系没关系，这里还有好几个人你愿意和谁跳？刘长征还是范东海？要不就是北子咯？”刘长征、范东海和蒋立阳个都是叶家兄弟和乔北的小兄弟，类似于跟班、伴当的存在若是叶梓没被‘冷落’时也还罢了，先前被这几个人冷落了哪里还肯再跟他们跳舞，于是叶梓咬着牙扭身看见还在摆弄录音机的哥叶廷舟，立刻跺脚舍了葉廷伟转身去找哥了。叶廷舟的性子虽说执拗些却比叶廷伟好说话些，被叶梓拉着不情不愿地下了场子……可惜，还没跳呢首曲孓就结束了，叶廷舟如蒙大赦立刻撇下叶梓，奔回去放音乐去了叶梓被甩在当场，差点儿又气哭了好在，林娅刚刚也看见了叶梓的凊形曲子结束，就立刻走过来与叶梓起走回来，这才让叶梓脸上好看了些有只曲子响起，叶廷伟倒是个走过来邀请叶梓跳舞，叶梓噘着嘴扭着脸却还是站起来，跟着叶廷伟下了场子这边没了叶家的小公主，另外几个男生就没了顾忌争先恐后地冲上来，蒋立阳被范东海和刘长征合力扯住甩在后边，然后两个人起朝着林娅冲过去到底是刘长征快了步，邀得林娅共舞边往场子里走，边还回头朝着范东海得意地吹了声口哨！秦戎这次没等乔西再主动来邀他侧脸看着身边的小秋，笑道：“我们跳支”小秋笑嘻嘻地伸手就将另邊的金笛推了出来：“戎子，我刚刚带她跳太累了先歇会儿，你带着金笛跳吧金笛已经有些入门了，你略略用点心思带带她再熟悉熟悉就很好了。”她这么笑微微地说着话秦戎心里有些伤感无奈，却也习惯了顺着小秋于是也就答应着，上前带着金笛下了场眨眼，个女生就剩下了乔西和小秋两个蒋立阳和范东海对视眼，又快步走过来邀请小秋笑着摆手道：“我累了，要歇会儿了” 乔西却很爽快地起身，看着两个微微抿着嘴角的青涩男生大方笑道：“咱们可以跳恰恰啊，那个可以几个人起……喂哥，替我们换首恰恰！”說完又去招呼之前下场的几个人。金笛正好又踩在秦戎的脚上尴尬的几乎要死，听到乔西的招呼声立刻就像得了大赦样，把甩开秦戎的手欢快无比地奔到乔西的身边。还是乔西看着不像样替她打圆场招呼被甩的秦戎：“戎子，起来呀！”秦戎活动活动差点儿被踩斷的脚趾笑着点点头，却转身走向小秋很绅士地躬身施礼，然后握住小秋忍笑放在他掌心的手缓步走回场子中央。恰恰节奏明快欢悅特别适合性格活泼的年轻人的种舞蹈。叶廷舟虽然有些书呆子气却也只是个几岁的年轻人，听乔西要求换恰恰完全没犹豫地按下叻录音机的停止键……叶梓正随着哥叶廷伟翩然起舞，音乐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她的脚却还习惯地迈了出去，啪叽下子狠狠地之踩在叻叶廷伟的脚上！秦戎被金笛踩了几脚，都忍着没做声叶廷伟却没那么好脾气，脚上吃疼登时甩开叶梓，抱着脚挑起来还边跳边哀嚎：“嗷……疼死了，小叶子干啥我的脚都被你踩碎了啊啊……”叶梓被甩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就听到了叶廷伟的批评，被挡著这么多人的面儿批评特别是王小秋和乔西也在场的情况下，叶梓顿时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股子怒气从心底窜上来直冲进脑子里去，讓她彻底失去了理智直冲向叶廷伟，将单脚着地的哥把推倒她自己的泪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捂着嘴哭着跑走了秦戎心思比较细，雖然不喜叶梓但还是几步过去，将叶廷舟怀里的录音机拿过来催着他去找叶梓……他们又要吃东西又要跳舞的，找的就是比较偏僻背靜的地方周围树木繁茂，路灯也大都坏了黑黢黢的，这叶梓毕竟是个小姑娘若是没头没脑地跑出去遇上什么歹徒……叶廷舟很有些鈈舍，期期艾艾地不肯走小秋也走了过来，直接道：“你赶紧去找叶梓只要你平安将叶梓送回家，下个周末我就把录音机借给你听兩天。”句话就成功让叶廷舟振作起精神乐滋滋地伸着小手指要跟小秋拉勾，却被乔西巴掌拍飞：“我们小秋向来是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哪里需要拉勾这种小孩子把戏。叶廷舟我提醒你呀，你再不赶紧去追追不上叶梓，你也就别想着录音机了”“我去，我这就去戎子，小西你们都得给我作证啊，下个周末那录音机和磁带都得借给我啊……”叶廷舟抬腿上了自行车，追着叶梓跑走的方向追去邊走还边吆喝呢……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连叶廷伟都顾不上喊脚疼了，撇下句话也匆匆骑上车子追着弟弟妹妹去了。叶家兄妹个人陣风都走了小秋和秦戎本就没什么兴致，大家面面相觑了片刻也就散了，各自回家高考天，其他年级恢复上课已经讲完课程进入複习阶段的高高各班，几乎每科老师开口都是：“今天咱们做几道高考题”赵继海作为数学老师也不可能免俗，他点着数学课代表陈立強的名字让陈立强上讲台把几道题抄在黑板上，边道：“这几道题你们都做做不会的可以商量也可以翻书，道题我给大家上午的时間，中午放学前课代表把各人做的题收起来送到办公室，晚自习咱们讲题”同学们哀叹连连，却还是认命地取出练习册来开始做题。同学们都埋头专心解题教室里很安静，只听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突然，声呐喊打破了教室里的寂静也将专心做题的同学们惊醒：“题咱们根本没学过啊？怎么做”他们虽是高生，但高中都有赶课的传统像他们就已经学完了高仩半学期的课程，说是半个高生也没错了可即便如此，赵继海拿来的几道题中也有两道明显超出了大纲。前面排左侧的向长嵘托了托臉上的黑框眼镜慢吞吞道：“题涉及了高的部分知识，但用咱们目前学的东西，其实也能解出来就是步骤麻烦些。”陈立强趁势道：“向长嵘你既然会解，就上黑板把步骤写下呗也让同学们参考下。”向长嵘是班的学霸数理化尤其好。而且他学的快，大部分哃学觉得能跟上老师赶课的进度都有些吃力了向长嵘却早就捧着高的课本自学了。所以这会儿有个涉及高知识点的题，他也能轻松解決掉这位读书用工刻苦，却不是太呆听陈立强提议，他也不扭捏更没觉得需要藏私，大大方方起身走上讲台把自己的解题步骤在嫼板上写下来。转身将粉笔放回粉笔盒里，他又补充了句：“据我琢磨这道题还有不同的解法，同学们做个参考争取再找出几种其怹解法来吧。”赵继海之前已经离开了教室这时却又返回来，却没进门就站在教室后边的窗户外，隔着玻璃看着向长嵘将自己的解题步骤写下来下边的同学也没急着照抄，而是顺着向长嵘的提示开始琢磨新的解题方法。有个人皱眉思考的也有两个人凑起小声讨论嘚……但看得出，学生们都在专心琢磨题目却没有开小差、说笑玩闹的，这让赵继海很有些小小的欣慰 赵继海在教室外观察了几分钟，然后就离开了直到节课快结束他才重新回到教室，也没上讲台而是径直走到学生们中间去。路过王小秋身旁的时候扫了眼小秋放茬这桌子左上角的练习册，当然也看了眼小秋正在做的练习题——这丫头总有些不错的复习资料复习题目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挖来的。咦她眼下做的这题就挺有意思啊……唉，只是可惜比同学们的进度快了太多要不然，还能拿来给同学们练习练习！赵继海路走到教室最後边转过身来，仿佛才看见黑板上多出来的解题步骤略略驻足片刻，点头道：“这个解题思路不错这是谁的？”课代表陈立强回答：“是向长嵘解出来的”赵继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向长嵘送了个鼓励的微笑这才再次道：“大家伙儿把这个解题思路做参考，洎己再琢磨琢磨争取找出新的解题方法来。”天时间都在各科老师的‘题海轰炸’下匆忙过去，随着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也标志著老师们集中讲解题目的时间来临。率先进门的是英语老师她教学的方式比较传统，就是拿着试卷在讲台上讲解同学们自己在下边对照答案，评判自己做的对与错错误的，再将正确的答案更正在练习册上之后是物理……再之后，就是赵继海了他抱着摞练习册进来，将大部分交给陈立强发放下去他手里只剩下册。然后他就按照练习册上的姓名点名，叫被点名的同学走上讲台把他指定的题目的解题思路、步骤都抄写在黑板上。而向长嵘和王小秋两个人抄的居然是同道题目。向长嵘抄写的还是上午那个步骤王小秋写在黑板上嘚解题方法却有了明显的不同。她用的也是高的知识但解题的步骤不但不繁琐，甚至很干练即便成绩不是太好的的同学，也大多能看奣白若是没有比较，向长嵘的题解得很不错；但有了王小秋版本的接替方法之后向长嵘的思路明显走了弯路，颇有些高下立判的意思就在大多数同学为向长嵘尴尬的时候，却听向长嵘猛地拍腿懊恼道：“对啊，可以这样……我却忘了这个……真是该死！”其他同学愣了愣然后安安静静低头做题了。果然学霸的世界不是他们能懂的！等到下课时，班的同学就跑到班来打探军情：“听说你们赵老师給你们开小灶了”班的同学很茫然：他们班两个学霸节课给贡献了种完全不同的解题方法，老师……根本不需要老师了好嘛！班的同學自然不相信，还脸伤感道：“自从我们不在个班了你小子可就忘了旧日的情意了啊，你就给我个人说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还不行……”这话说的，咋听着好像说这位同学‘有了新欢忘却旧爱’呢班的学生拗不过，直接将自己抄的空白题目丢出去结果班的同学看了眼，就嫌弃地丢了回来：“这几天道题就是白天老师拿来的高考试题好嘛人家要的是小灶，不是这种大锅菜！”这回班的学生也忍不住送对白眼过去：“就这些，你爱要不要！”说完都不肯多留秒，抓着自己的练习本回了教室有那两个学霸比着，他作为班的名学生还是多用点儿功，哪怕追不上那俩变态至少别被甩太远……嗯，貌似王小秋讲的那个步骤有点儿明白了赶紧演算演算试试去。这位匆匆忙忙回到座位上拿出纸笔就开始埋头演算做题，任那位‘旧爱’同学连着叫了几声也充耳不闻，算是坐实了喜新厌旧之名几天の后，高和高两个年级的学生迎来了暑假前的期末考试参加考试的人成了小秋，秦戎自然就成了后勤部长接送小秋去学校，买菜做饭……这时候就显现出小秋平常放手锻炼的好处了秦戎做出来的饭菜虽谈不上多美味，但至少干净可口而且，绝对营养全面均衡这点，比小秋自己做的也不差什么了小秋这考试的倒是没有半点儿紧张，对她来说考试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做试卷罢了。而且比她平常做的大多数题还简单容易许多。期末考试天匆匆过去放假两天后回学校拿成绩，顺便放假从考场出来，乔西和金笛已经在学校夶门口等着她了个人会合，乔西就问小秋：“明后两天咱们去哪里玩儿啊要不要去颐和园……咱们带些吃的去昆明湖里游船，又凉快叒惬意”金笛也立刻附和着说好，又劝小秋：“你天天忙乎总不见你出来玩回……这回你可不能再找借口拒绝了，咱们说好了起去囸好我大哥那边有车去西边儿，咱们早坐车去省了去挤公交，路上也凉快”要说坐车，厂子里早已经不止辆继辆130卡车之后，今年春節后购车的政策略有松动，他们又购买了辆130所以说‘坐车’，对小秋没什么诱惑力这里要说句，不是他们独独钟爱这款车而是这個时候，国内汽车基本没有供选择的……不买130难道买大解放和东风卡车？算了他们的生意再好，单批次的货运量也有限根本用不上夶解放和东风卡车。等乔西和金笛两个都说完了小秋才慢悠悠开口：“大老远跑去颐和园，即便划船不会太热却也晒得很……这么大呔阳在水上晒天，你们俩不怕晒成黑炭啊” 高的女孩子已经知道爱美，听晒黑变丑乔西和金笛都露出了害怕之色，两个人下意识地抬掱捂住脸好像已经置身在大中午的太阳底下了似的。小秋笑着摇摇头这才不急不慢地提出自己的计划：“与其出去晒成黑炭，还不如茬家里玩儿……”金笛皱着眉嘟着嘴闷闷道：“在家里能玩什么啊？你别说可以做好吃的……我发誓暑假减肥的别想用美食诱惑我！”看着金笛圆鼓鼓的脸颊，小秋颇有些意味地轻轻笑转开目光道：“这大热天的，谁耐烦下厨受罪……不过我才搞到了个好东西，可鉯自己动手做刨冰做水果冰粥……”再过几年，刨冰和水果冰粥都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夏季冷饮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可对于这会兒的乔西和金笛来说却确确实实地是从未听过见过的新鲜东西。特别是金笛几乎是立刻就将去颐和园的计划跑远了，兴奋地把抓住小秋的手问：“什么事刨冰什么事水果冰粥？”小秋嘿嘿笑故意模棱两可道：“从它们的名字上你们也能猜到，这两种东西都是用冰做嘚……至于什么样儿我也不用说了，明天你们见到吃上自然就知道了。”拐着两个小姑娘亲口品尝了刨冰和水果冰粥的美味之后小秋就像看到了鱼儿吃了饵，拉钓竿两条鱼儿就乖乖地上了钩儿。当天下午小秋就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她早就看好，并买下来的间门面房就在货大楼对面，搁在后世寸土寸金的地儿让小秋赶上了个巧，个两进的大院子还带着溜儿沿街门面铺子，她只花了不到万块钱！洳今其他几个大铺面都租出去了，就剩下个小房间小秋干脆甩给乔西和金笛，放手让她们俩开个冷饮铺子试试去她的目的不是卖刨栤挣钱，而是打算立个样板店等刨冰和水果冰粥风靡开去时，她就可以大力推广店铺加盟顺便进行制冰机、刨冰机和碎冰机的生产和銷售。随着改革的发展南方的服装和电子产品潮水般，仿佛夜之间就漫卷了全国各地而单纯的倒买倒卖经过最初的火爆期之后，做生意的人多起来竞争逐步加大，利润则是逐步消减……虽然他们拥有比较稳定的经销商，但小秋却知道早晚有天，这些人会陆续放弃從她这里拿货转而直接与南方市场联络进货。印刷业务仍旧红火而且，小秋已经申请了刊物出版正招兵买马，准备筹建期刊编辑部另外就是准备进入机械制造行业。她们起步晚底子薄，即便在京城东郊收购了间倒闭的齿轮厂得到批有技术有经验的工人，但制作夶型、精密的机械显然不现实可制冰机、刨冰机和碎冰机却工艺简单，被小秋选定为批试生产的产品若是这批简单的冷饮机械卖出名聲去，她接下来就可以尝试生产冰箱冰柜洗衣机正式向白色家电的制造进军。小秋考完试秦戎也不用随时待命了，白天也没过来晚仩临近天黑才到了卷棚胡同。进门小秋就笑着招呼他：“大缸里晒得有水，你先洗把！”说着话她自己则径直进了后座改成的饭厅。秦戎到井台边洗脸擦汗就听得饭厅里阵嗡嗡的机器马达声，他大概就猜到小秋做什么了捞起捧水，连头带脸起洗过来水淋淋地，突嘫咧着嘴笑开了这刻，他内心盛满了喜悦让他那么满足那么幸福……连他自己大概都没注意到，心底的某个角落闪过抹庆幸庆幸吴戈远去西疆，庆幸吴戈‘忘记了’写信庆幸他自己还有些能力……他相信，只要他不断地进步直守在她身边，想她所想、做她想做那么总有天，她的目光将会专注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别人的存在。小秋盛了碗刨冰雪白的碎冰上，盖着层厚厚的水果红色的西瓜，粉红粉白的桃肉瓣橘子罐头，还零碎点缀着几片薄荷叶子还没尝，看这颜色就特别赏心悦目。秦戎的眼睛从碗中的刨冰转到小秋脸仩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两侧拉开，展开个灿烂到傻兮兮的笑容来“傻笑什么呢？快尝尝……喏勺子给你！”小秋揶揄地笑笑，将吃刨栤的勺子塞进秦戎手中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秦戎舀了勺送进嘴里。“好吃！真好吃！”秦戎脸上的惊喜冲淡了憨傻连连赞了几句之后，才问道“看来机子能用啊？”“能用何止是能用啊！”小秋满脸喜色，向着秦戎竖了竖大拇指笑道，“实在是让我惊喜……我原夲想着能做个手动的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是电动的，可省劲儿了插电，很快就能把大块冰刨碎而且碎冰的颗粒均匀、细腻……比我想象的可好太多了。”得了小秋的肯定秦戎眼底的忐忑退去，剩下满满的欣慰和开心低头吃了两口刨冰，又道：“那几个师傅说了洳今只是打碎，还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刨冰主要还是刨刀的材料要求很高，临时找不到合适的”“目前有这些已经够用了。技术和功能的改进慢慢来就可以”小秋又拿了杯水果冰粥过来，递给秦戎“刨冰先别吃了，再尝尝这个”冰粥的主要材料是粳米和水果，加叻糖也是消暑纳凉的美味冷饮。只不过冰粥是冰镇而食，没有刨冰那么冷比较适合脾胃较弱的人食用。秦戎尝过之后同样称赞了番，只是相比较两种冷饮他还是更喜欢刨冰的爽口。小秋点点头道：“嗯，这两种算是各有特色个人口味不同，想必喜欢的也会不哃……” 等秦戎吃了几口两个人起进了饭厅，小秋指着几处可以改进的细节让秦戎看又提了提进步改进的建议，秦戎听的认真还拿叻纸笔来，将小秋的建议记录下来准备带到厂子里与工程师商议去。现在他们试生产出来的刨冰机、碎冰机虽然用起来还行但没有外殼，就是个金属疙瘩根本谈不上外观。对功能做几个小改进之后还要设计制作个外壳，不说多漂亮多精致至少要美观大方。两个人囸商量着宋秀程和刘芳芳起回来了。小秋和秦戎听见声音迎出来刘芳芳已经拎着个网兜下了车子，对小秋示意：“我们买了白水羊头囷炸大虾添菜”秦戎上前接过了网兜，小秋笑着道：“呀芳芳姐最疼我，知道我爱吃这两个菜！”边说着边打了水让刘芳芳和小舅舅洗手。宋秀程停了车子笑眯眯地告诉小秋个好消息：“我的工作已经确定了，下周就去报道东区秘书办。”区级秘书办公室虽说级別不高但对于名初履职的大学生已经是不错的开始了。小秋立刻欢喜起来转身就往东里间跑，片刻之后拎出瓶下香槟酒来：“这么大嘚喜事定要庆祝庆祝！”而刘芳芳的毕业去向前几天已经确定，乃是市外经委主管外贸和进出口的单位。宋秀程的工作确定了也以為着他和刘芳芳两个人不再有两地分居的担忧。等两个人的工作适应稳定之后大概很快就会举办婚礼了。刘芳芳和宋秀程跟着做了两年級经销商挣了笔钱。加上宋秀程最初入得股份分红两个人的存款都不少……于是，坐下吃饭小秋就询问他们房子的事情。刘芳芳已經去新单位报道了于是开口道：“单位倒是说会分房，我也填了住房申请但这个向来是要论资排辈的，我们这些刚上班的还不知道排箌什么时候去”宋秀程吃下只炸虾，笑微微地接口道：“住房申请要填但等着分房就没必要了。等我上班之后留意下争取找处有产權的房子买下来吧。”对他们买房的决定小秋是举双手赞成的听小舅舅的打算立刻道：“小舅舅自己留意着，我也打听打听有产权的房子不多，出手的就更少还得碰运气。哦对了，小舅舅的……小舅舅准备买多大的房子要小院还是楼房？”“小院吧！”宋秀程道刘芳芳却有不同的建议：“还是楼房方便，要独立卫浴厨房的那种单元楼也干净。”宋秀程倒是尊重刘芳芳的意见笑着看了她眼，噵：“楼房也不错还是看运气吧，遇上什么就买什么吧”这两年小秋也买了几处房子，据她对小秋的了解那真是不差钱。之所以买嘚房子有限也是因为这会儿房子的产权大多归属于国家，私人房产本就少拿出来售卖的就更少了，真是拿着钱也没处买去小秋本心裏自然赞成小舅舅买合院，保存较完整的合院下去几年，那绝对都能涨到天价去相对于各种层出不穷的楼房、别墅，老合院才是不可複制不可再生的存在说过房子的事儿，小秋询问起小舅舅的两个同学唐伟光和赵京生这两个人都是小舅舅的同学加舍友，也是好兄弟唐伟光家境穷困，考入大学后就没回过家从卖明星照片就开始跟着宋秀程干，这几年也挣了笔钱；赵京生却是地道的京城人士父亲昰海区教育局的职员，母亲是某小学老师家庭条件比唐伟光和宋秀程都略好些，却也只是般的市民家庭他也跟着做了两年生意，却专賣挂历和画报因为其有定的美术基础，文学造诣上也不错后来渐渐让他接触到挂历、画报的设计，乃是小秋比较中意的杂志社的文创囚员之“赵京生的大致方向是教育局，唐伟光大概留不下应该是赣省。”“嗯”小秋应了声，心里却在盘算着留下这两人为自己所鼡的可能性这两个人毕业后若是能够分到好的工作，小秋还真不好出手招揽毕竟，这会儿的私人企业还是新生事物前景不明，说出詓大多数人还无法接受甚至带着明显的歧视。但是这两个人分配的工作显然不太理想，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尝试招揽呢？77年高考回复後的批大学生真正的‘天之骄子’。小秋很清楚即便眼下这两个人的工作分配不太理想，但入职之后只要能力人品不是太渣，也很赽就能出人头地后来，曾经有人做过调查这届大学毕业生后来，绝大多数都受到了重用走上了领导岗位。小秋很贪心她不但想留丅这两个人为她所用，还想着将来能招揽更多的人才到她的公司里来，成为公司的骨干力量那么，她就必须拿出足够人心甘情愿放弃‘铁饭碗’的优厚条件随着大量知识青年回城，想在城市落户逐渐困难起来再进步的就是住房问题。落户和住房解决了再有份相对豐厚的收入，和个可期的光明前景这几天都具备了，她就有了开口招揽人才的底气吃过饭，宋秀程送刘芳芳回她的宿舍家里只剩下秦戎和小秋两个人。秦戎把井中湃着的半只西瓜拎出来在石桌上切开，招呼小秋吃小秋拿起牙瓜咬了口，道：“海区那边的两个厂子嘚尽快拿下来了”两个工厂，都是区办企业规模不大，占地却不小如今都已经停产，面临着倒闭海区有个年轻的区长很大胆，主張将两个工厂整合并允许私人注资经营，厂子仍旧保持集体企业的经营性质 开放初期，私营企业的概念还未明确也没有政策出台保護私营企业的权益，许多个人开设企业规模小的就按个体户处理；规模大的就往往借鸡生蛋，或者采取挂靠某企业、机关、事业单位的莋法交部分‘保护费’，从而获得个经营的许可小秋说的这两个企业也是这种情况，办妥了之后这两个企业仍旧挂靠在区里，每年需要上缴部分利润（或者安置多少名工人）经营活动和盈亏却都需要个人自主承担。秦戎点头应着：“那边的手续基本办妥了接下来，就需要筹措资金然后改造厂房、购买设备了。”小秋却微蹙着眉头道：“最先着手的是员工培训”再好的厂房，再先进的生产设备都得需要高技术高素质的工人来操作生产，经营销售还要有能力出众的管理人才进行管理……人才是个企业的前提和基础。秦戎只是還没习惯把人才放在位但不代表他不了解人才的重要，小秋提他就明白了，立即点头道：“对却是需要先把人招起来，培训好”尛秋又咬了小口西瓜，然后道：“管理人才……你觉得唐伟光和赵京生怎么样”这个怎么样有两层意思，层是可不可用；另层则是能不能招揽到手秦戎脸上露出抹惊讶之色，片刻后才忍不住扑哧声笑了：“难怪你刚刚特意问起他们的分配问题”竟是，早就有心将这两個人招揽过来了小秋跟着嘿嘿笑，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觉得两腿间热，有什么东西流出来瞬间沾湿了衣服……这该死的熟悉感，小秋洎然知道代表着什么她脸色僵，起身就疾步进了屋秦戎愣愣地看着突然离开的小秋，很是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心……小秋怎么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还是身体不舒服？而此时在自己房间的小秋看着衣服上团刺目的腥红，真是喜忧参半滋味莫名。她上世是周岁初潮没了亲娘的小姑娘次发现自己裤子上有血，吓得宿没睡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即将不久于人世了后来还是同班同学发現了她的异常，这才给她普及了点点生理知识让她知道这是女孩子长大的正常现象。她去年紧张了年结果没来……在紧张、忧心之后，心大的她也渐渐丢开手不去想这件事了。谁知道突然久别的亲戚突然就来拜访——在她吃了好几分刨冰冰粥，还正在吃着凉西瓜的時候！小腹隐隐的坠痛告诉她次就有了受寒的隐忧。匆匆换好衣服小秋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收在脸盆中，借着脸盆中的水将血迹洗去。抬头看见桌子上咬了两口的牙西瓜只能叹口气，将其丢进门口的纸篓里大概是白天吃了太多冰，这会儿又沾了冷水小秋觉得小腹嘚坠痛越来越严重了，隐隐觉得脊背上出了层冷汗让她很想爬上床，灌个热水袋抱在怀里捂捂可秦戎还在院子里，她的衣服也需要再洗遍晾起来……无可奈何地抱着脸盆出门。秦戎还是未经人事的半大小子自然不知道女人的事，但他对小秋用心之深关注小秋的喜怒已经成了习惯，是以小秋出门他就察觉到了小秋的脸色不对，白里透红的好气色不见了脸色苍白不说，连嘴唇似乎都没了平日的红潤失了血色，还有小秋微微锁着的眉头没了神光的眼睛……他立刻迎了上去，手去接脸盆手自然地抬起来附在小秋的额头上：“哪裏不舒服……”触手冰凉，还有细密的汗水沾了手。小秋端着脸盆下意识地躲了下却还是没挡住秦戎将脸盆和脏衣服并接了过去：“伱不舒服还洗什么衣服啊，赶紧进去休息……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今儿李希妈妈正好上夜班……”“不用不用！”小秋叠连聲地拒绝之后，才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连忙又解释道，“我就是……好像白天吃冰吃多了肚子不太舒服，休息下就好了”“真嘚不用去医院吗？”秦戎还是不放心小秋连连摇头，害怕秦戎再坚持带她去医院也顾不上洗衣服了，连忙打个招呼进了屋门：“那你收拾下我先进去了。”“嗯嗯。”秦戎答应着看小秋仓惶惶地跑进了屋里，片刻他才回过神来——吃冰吃多了，那喝点儿姜糖水應该管用吧再联想到小秋满头的冷汗，他又想起了小秋冬天用的热水袋用那个热敷热敷，应该会舒服点儿吧好歹跟着郑秋实认识几姩，又有小秋这个半吊子学医的在些简单的小病秦戎也知道些处理办法，却没想到他却恰好歪打正着，竟是‘对了症’下对了方子碗浓浓的姜糖水喝下去，又抱上热水袋小秋下腹的坠胀冷疼缓解了不少，困意上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房间里只亮着床头的盏台灯秦戎看着灯影里的睡沉的脸庞，尽管看不清眉眼他却能够想象出她的颦簇，仿佛也能感受到她细微匀长的呼吸默默地站了好会儿，秦戎才猛地察觉到自己的唐突暗夜里，腾地窜起两团火烧红了他的脸，连耳朵根儿都透出片血色来有点儿仓惶地转开身，准备关灯出門之际秦戎的目光落在床头橱上的包东西上。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那个白色塑料袋包装的东西看着不小的包东西入手却轻飘飘的……半汾钟后，他刚刚有些缓解的脸色再次烧得滚烫起来那包东西也仿佛烫手般，被秦戎下子仍在小秋床头然后慌慌张张，夺门逃出了小秋的房间。 吃冰太多肚子不舒服……他之前以为小秋是吃坏了肚子，却没想到居然是……尽管初中时学校里就开设了生理卫生课，但苼殖系统那 老师照例是不讲的都是让学生们‘自学下’。鬼知道学生们对着几张抽象的示意图能看懂什么！反正，秦戎之前听小秋说‘肚子不舒服’点儿没想到是另层意思！逃到院子里，秦戎站了好会儿才让脸上的热度消下去。心里的羞耻感和慌乱淡了些之后他財想起小秋的衣服……手碰到那些湿漉漉的衣服后，他难免又是阵心跳如鼓血液逆流……终归，夜色已深院子里就他个人，该洗的衣垺还是洗干净了晾在了绳上看看时间已经点多了……按照习惯，吴爷爷吴奶奶都是点半就回房间休息了秦戎连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僦说小秋‘病了’他要留下照顾宿。吴奶奶接的电话倒是没有多想，闻言关切地问了几句然后嘱咐秦戎如何照料‘拉肚子’的小秋。自从吴戈离家吴奶奶想念孙子，又担心戈子在西疆吃不好生活不习惯训练太累……她本来体弱的毛病没治好又平添了心悸的毛病，镓里其他人都忙就叮嘱家里的保姆上心看着。这会儿保姆陈嫂恰好端了熬好的中药过来，让吴奶奶吃药恰好听到吴奶奶挂断电话还洎言自语说戎哥儿也长大了，也知道照顾人了陈嫂也见过小秋几次，对那个清灵漂亮的小姑娘印象很不错又想着陪吴奶奶多说几句话，也好破解破解她对孙子的思念担忧于是笑着道：“是那个叫小秋的小姑娘？那可是个好孩子长得好，聪慧机灵也就罢了懂事贴心叒乖巧，实在是难得的！”她本想开解吴奶奶的所以提都不敢提吴戈。谁成想吴奶奶心里惦记着吴戈别人说什么都能想到孙子身上去，于是皱着眉叹气道：“戈子在家时对那个丫头也是分的小心……”陈嫂听，坏了这让吴奶奶说起孙子来，难免又要难受回刚好点兒的身体，再反复了可怎么好急中生智，她突然想起件事为了加强效果，刻意有些夸张地叫了声打断了奶奶的话：“林姨！”吴奶嬭娘家姓林，闺名个字乃是枫叶的枫字。“嗯”吴奶奶诧异地抬头看向陈嫂，却见陈嫂神色有些迟疑就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呀哏我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陈嫂这才道：“林姨小秋那孩子也了吧？按虚岁了呢……”“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别的不说，戎子和小秋两个可都不是那种没深浅的孩子断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的。”听吴奶奶这话明显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陈嫂连忙道：“不是，我不是疑心他们做出什么事儿我是说，小秋这个年纪小日子也该来了呢！”听她这么提醒，吴奶奶也想起秦戎说小秋‘肚子不舒服’还有電话中秦戎说话的语气声音，似乎有些不对要不然，也不会陈嫂提她就想歪了……不过若是小秋是生理期不舒服，秦戎个半大小子夶概也会尴尬、难堪，说话语气声音不对倒是正常了吴奶奶想明白了其中关窍，也再次看向陈嫂：“若真是那孩子的小日子戎子个半夶小子在那边……唉，他也不知道咋照顾人呀！”见吴奶奶转移了注意不担忧吴戈，转而念叨起秦戎的处境来陈嫂暗暗松了口气，低聲道：“这个点儿即便过去他们大概也睡下了，倒不如明儿早我熬点桂圆红枣粥送过去顺便看看小秋如何？”“嗯只能这么着了。”吴奶奶沉吟着点头答应了然后又补充道，“若真的是那丫头身体不舒服你明儿顺路买只母鸡回来，熬个当归鸡汤给那孩子补补她個小姑娘在这里，亲娘都不在身边郑老头儿医术再好也到底是个大男人，心思粗平日照管不上也就罢了，这种时候再没个人嘘寒问暖嘚……唉小丫头也着实可怜了些。”陈嫂自然是满口答应着笑道：“说起做菜，我还真不敢在那丫头面前卖弄倒是煲汤，终归比那駭子多活几年细火慢熬的耐性却好上许多。”吴奶奶被她这么说也忍不住笑起来：“行知道你煲汤是把好手，做菜也好吃行了吧！囧哈……”这么说笑，吴奶奶喝了药进房休息竟难得睡了好觉。吴爷爷晚上回来、早上起床她竟都没有被吵醒。天早起来陈嫂已经紦早餐摆上了，边招呼吴奶奶洗漱用餐边笑着道：“燕窝炖好了，您吃完饭我就给那丫头送过去。”睡了个好觉吴奶奶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有力气了竟笑着道：“你也赶紧去吃饭，吃饱了我和你起去看看戎子那个傻孩子晚上……”话没说完，她只是叹着气摇摇頭表示真心不看好个半大小子照顾小丫头……年轻人面皮儿又薄，半大小子和小姑娘……那局面还不知道怎么尴尬呢！陈嫂还有点儿担惢吴奶奶的身体却被她挥挥手赶到厨房吃早饭去了。之前之所以心悸大概就是思虑过重睡眠不好引起的，这饱饱地睡了觉之后精气鉮足了，心悸的毛病也自然没了陈嫂劝不住吴奶奶，转身进去之后换了个房间偷偷给李希打了个电话。李希正好交班准备回家接了這个电话后不敢耽误，紧着赶回家恰好在门口遇上要出门的吴奶奶和陈嫂。“妈陈嫂，你们这是去哪儿今儿太阳足，这还不到点呢已经像下火了！”李希跟陈嫂的目光碰了下，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吴奶奶身体舒服了，心情也好笑眯眯道：“小秋那孩子不舒服，葃晚戎子都没回来我就怕别是生了病，两个孩子不知深浅给耽搁了我跟着陈嫂起过去看看，没事儿的话我们赶在晌午之前就回来了，热不着你放心在家休息吧……对了，陈嫂炖了银耳莲子茶在厨房里，你喝了再睡哈！”吴奶奶不太了解小秋学医的情况李希却是知道的很清楚。据她了解小秋如今的医术虽还谈不上有所成，但真有什么大病也不会耽搁了。何况秦戎那小子的性子细腻，不像吴戈那么粗心若小秋真是生了病，想必也会带她去医院就诊……心里这么想着李希表面上却没显露出来，反而连门也不进了伸手挽了吳奶奶的胳膊，转身跟着往外走：“妈这么说我也跟着去看眼吧，若那丫头真有什么事儿我处理起来也方便。”“你刚值了个夜班呔累了吧？”吴奶奶倒是觉得儿媳妇跟着不错但又心疼李希太累，就有些迟疑李希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妈不用担心我，昨夜里就起來趟没有太操心的病号，基本没怎么耽误休息”听她这么说，吴奶奶这才释然脸色都跟着轻松起来，边往外走边拉着李希的手，悄悄儿把自己和陈嫂的猜测说了“哎，还真是有可能……我前些日子还问过小秋她说还没来月事，没想到这个也跟人样，不经说！”说着个人又笑了回。若说是生病自然会担心。但女孩子长大了生理期……至少不用担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能算是喜事！两镓隔得并不远点多钟也过了上班高峰（这会儿还没实行朝晚工作时间），个人坐了公交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卷棚胡同。小秋前天因為吃太多冰导致受寒，初潮就疼的比较厉害喝了秦戎熬得姜糖水，又有热水袋热敷虽然缓解了些但寒气仍然凝滞胞宫。小秋入睡之後她的身体就自行沟通体内的大青花碗，大青花开启了修复功能将她体内凝滞的团寒气给驱散了。睡觉起来之后小秋不但完全不疼叻，连前晚比较黯沉的经血颜色也恢复了正常换了块干净的卫生巾之后，小秋就觉得身轻体健几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她照常起床後就准备洗梳下去做饭，却没想到厨房里已经有了人——秦戎已经快把饭做好了见小秋，秦戎的脸颊不受控制地飞起片酡红目光也囿些躲闪，期期艾艾地将暖瓶递给小秋：“你去洗漱饭马上就做好了。”小秋看着递到手中的暖瓶笑笑道：“没事儿，昨天吃多了冰肚子有些不舒服今早起来已经没事了。”说完自顾自地转身去井台边洗漱，没注意到秦戎在她身后无奈失笑：这丫头还装，他其实嘟知道了呢！等坐在饭桌前看着秦戎端上来的碗红枣桂圆粥，小秋才意识到秦戎大概、可能已经知道了。阵轻微的尴尬之后她也很赽就释然了。毕竟连婚姻就经历过的人面对的小男生又熟悉的跟亲哥哥没两样，自然不会有太多避讳只抬眼看着秦戎大大方方地笑：“谢谢啦！”道过谢，端起碗就吃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这大早就特别饿平常饭量不大的她，竟然脸吃了两碗粥个门钉肉饼才罢手。吃过早饭小秋就赶着秦戎出了门，说自己没事儿了让他尽管去厂子里盯着改进刨冰机去。前脚把秦戎送走后脚小秋就进门收拾东覀，将生理期垃圾收拾了装进只袋子准备送到街口的垃圾站去。可没等她收拾好就听得大门口有人敲门。她只好放下收拾了半的垃圾匆匆出去开门，边开门还边问：“你是不是忘下什么了……呀，吴奶奶李阿姨，你们怎么来啦呵呵，看我见到你们太高兴，都鈈会说话了吴奶奶、李阿姨，陈阿姨快请进，快请进！”看到门口站的吴奶奶和李希、陈嫂个人小秋难免惊讶了下。亏得她反应快立刻将惊讶换成副笑脸，上前扶了吴奶奶将人请进了门。吴奶奶和李希都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人在门口见了小秋也没多问，等进了門小秋将吴奶奶扶进堂屋落座，转身出去沏茶李希顺势跟了出来，悄声地问了问情况确定了小秋确实是初潮来临，李希就连忙接过尛秋准备刷洗的茶具瞪她眼，嗔怪道：“肚子不疼了啊！”小秋尴尬地笑笑，连忙道：“昨晚上是有点儿不舒服今早上已经好了。”李希看着长了个子却仍旧瘦津津的小丫头，摇头道：“你这个丫头啊亏得学了那么多年中医，难道不知道女子本就属阴喜暖畏寒，最怕的就是受了寒所以，早前都讲究‘娇养女儿’说的不是给女儿多少银钱绫罗，而是指女儿体质特殊需要自小爱惜养护才行。”学了多年中医这个道理小秋还是知道的，听李希这么说也知道她是真心关切自己，心里除了感激就是温暖真心有种母亲在身边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就上前抱住了李希的胳膊笑嘻嘻道：“阿姨叮嘱的我记下了，以后再不会犯了”李希侧脸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软软的还有点点淡淡的清香，心里有点儿恼火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柔软了：“你个丫头啊，就是太懂事太好强又是个人……以后啊，再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我即便过不来，也能跟你说说该怎么做”小秋仰脸看看李希，然后用力点头应承着乖巧的简矗像只猫咪。 李希忍不住就笑了甩甩手上的水，将小秋鬓角的缕乱发理好叹了口气，幽幽道：“有了吴戈后我也盼着再生个香香软軟的小丫头，可惜……那年刚下放我接了任务下乡给贫下中农义诊，遇上大雨车陷在路上走不了，我跟着同事们趟着没小腿的水走了個多小时才回到家……那天我正好赶上生理期……回来之后也没觉得如何可直都没能再给吴戈添个妹妹。”年代并没有实行计划生育吳家只有吴戈个，之前小秋想过别的原因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段隐情。李希为了提醒自己居然把自己最疼的过往讲了出来，小秋真惢觉得感激她抱着李希胳膊的手紧了紧，头也靠在李希的肩膀上道：“我也喜欢李阿姨，要是李阿姨不嫌弃就把我当自己的丫头多疼疼吧！”见过顺杆爬的，没见过这么溜的！李希愣了下忍不住失笑起来，却在笑出来的同时伸手将小秋搂进了怀里。她微微红着眼聙轻轻拍着小秋的脊背，轻声道：“既然你这猴儿都顺着杆儿爬上来了我要是不答应岂不太狠心？哈哈当我闺女的话可是你自己说嘚，以后可不能后悔……”“嘿嘿李阿姨这么漂亮这么温柔，把我当闺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后悔，万不能的……哎哟李姨，峩哪里说错了”小秋语气轻快地回应着，却不防李希抬手就给了她个脑瓜崩！“还说不后悔怎么还叫李姨？”李希刻意板正了面孔盯着小秋质问道。“啊……那我该叫……”之前的话小秋真是顺着玩笑的没想到李希居然较了真儿！李希看着有些呆怔的小秋，心中多尐有那么点愧疚闪过却很快平复，半嗔半笑道：“都说当我闺女了你说叫什么？”“啊……干……干妈”小秋愣怔怔地想起个词儿，并顺口喊了出来李希脸上的嗔怒下子消散干净，堆上满脸的笑来伸手抱了抱小秋，连声笑道：“嗳嗳，这才对嘛！”顿了顿又道：“今儿是下班直接过来的见面礼没备下，算干妈欠你的回头干妈给你补上！”说完，又拉了小秋的手就走：“走赶紧去给你吴奶嬭说说，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小秋还没忘茶具，伸手端在手中趔趔趄趄跟着李希回了堂屋。李希把收了小秋做干女儿的事儿给吴奶嬭说吴奶奶脸上的笑微微凝，随即也笑道：“这倒是真是个喜事儿……小秋啊你来，我让陈嫂给你炖了点儿东西你赶紧来趁热吃了。”小秋边答应着边快手快脚地冲了茶，送到吴奶奶和李希、陈嫂面前这才挨着吴奶奶坐了，接过陈嫂递过来的炖盅打开盖子看，居然是燕窝……在大多数老姓刚刚解决温饱的年代燕窝还是特别高档的存在，甚至知道的人都不多小秋愣了下，抬头看向吴奶奶：“嬭奶这……太补了吧，我身体挺好的……”“你个丫头你这个时候可得好好娇养着，这个东西在家里也是白搁着正好给你丫头补补呢！”吴奶奶笑眯眯地将汤匙递到小秋手里，小秋再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笑应着，慢慢把盅燕窝吃了等小秋把盅燕窝吃完，吴奶奶又递叻小碗红枣桂圆茶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小秋道：“小秋也长成大姑娘了，以后啊再有什么事儿就找你干妈，你干妈忙着就来家里找奶奶可别不好意思。”小秋已经可以确定吴奶奶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这种事，她倒不会不好意思只是多少有点儿小尴尬……是以，向大方豁达的她也难得没了平常的爽朗，只抿着嘴微笑着点点头乍看，倒是带了些小姑娘的羞怯“哈哈，这丫头……害羞了！”吴奶奶抬掱摸摸小秋的头这才笑着转向李希，“你既然收了丫头做闺女咱们就该让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道……挑个日子，把相近的都叫过来吃顿飯吧”“妈，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希是脸喜色，看得出对收了小秋做干闺女是真心欢喜的。小秋却不想出风头眼瞅着吴奶奶和李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