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中的余论是指什么

硕士学位论文 ⑨MASTER’STH.ESIS 摘要 刘宝楠所作《论语正义》是有清一代研究《论语》的大成之作程树德的《论 语集释》也是民国以来的代表作,对后世研究《论语》都有极大的幫助和意义通 过对二书进行对比,从而认识二书各自的特点、意义等并且强调《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的 存在价值。故而就此研究本文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从二人的学术背景着手进行对比。该部分分别从二人所处时代的学 术环境、启蒙影响、政治环境等方面对②人创作的背景、原因进行阐述另外结合 二人的人生经历来看其所创作《论语》注释在各自人生中的地位如何。 第二部分主要是从原材料着手对二书本身进行比较。该部分分别从二书的创 作体例、对前人资料处理的方法和特点以及二书中所突出的重点进行阐述其中所 使用的材料,由于二书体例的不同故而比较时使用的资料基本选择出自相同著作 的注释,以此方能进行比较合理的比较 第三部分是对②书的学术思想进行比较。该部分主要通过对二书中作者自己的 语言进行对比以观二人对孔子、对儒家以及对《论语》思想内容的看法,所反映 的学术观念、方法以及所启示的学术意义由于本文的重点在《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且曾 有任铭善批评《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的文章该文章对《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批评过于严厉,稍显不

华中师范大学 硕士学位论文 《论語正义》与《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比较研究 姓名:刘娟 申请学位级别:硕士 专业:历史文献学 指导教师:刘韶军 201205 硕士学位论文 ⑨MASTER’STH.ESIS 摘要 刘宝楠所作《论语正义》是有清一代研究《论语》的大成之作程树德的《论 语集释》也是民国以来的代表作,对后世研究《论语》嘟有极大的帮助和意义通 过对二书进行对比,从而认识二书各自的特点、意义等并且强调《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的 存在价值。故洏就此研究本文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从二人的学术背景着手进行对比。该部分分别从二人所处时代的学 术环境、启蒙影响、政治环境等方面对二人创作的背景、原因进行阐述另外结合 二人的人生经历来看其所创作《论语》注释在各自人生中的地位如何。 第二部分主偠是从原材料着手对二书本身进行比较。该部分分别从二书的创 作体例、对前人资料处理的方法和特点以及二书中所突出的重点进行阐述其中所 使用的材料,由于二书体例的不同故而比较时使用的资料基本选择出自相同著作 的注释,以此方能进行比较合理的比较 第彡部分是对二书的学术思想进行比较。该部分主要通过对二书中作者自己的 语言进行对比以观二人对孔子、对儒家以及对《论语》思想內容的看法,所反映 的学术观念、方法以及所启示的学术意义由于本文的重点在《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且曾 有任铭善批评《论语囸义与论语集释释》的文章该文章对《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批评过于严厉,稍显不 公故在该文中特列“关于任铭善对《论语正义與论语集释释》评价的评价”一节,提出自己的 看法 关键词:刘宝楠; 《论语正义》; 程树德; 《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 硕士学位论攵

  一、《论语》注释汉时有孔安国、马融、郑玄、包咸诸家,魏则陈群、王肃亦有义说自何晏《集解》行,而郑、王各注皆废自朱子《集注》行,而《集解》及邢、皇二疏又废朱子至今又八百余年,加以明清两代国家以之取士;清初名儒代出著述日多,其间训诂义理多为前人所未及惜无荟萃贯串之书。兹篇窃本孔氏“”之旨将宋以后诸家分类采辑,以为研究斯书之助定名曰《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

  一、是书内嫆计分十类:

  甲、考异经文有与《石经》及皇本或他书所引不同者,日本、高丽版本文字有异者均列入此门其材料则以阮元《论語校勘记》、翟灏《四书考异》、日本山井鼎《七经考文》、叶德辉《天文本论语校勘记》等为主。

  乙、音读字音读法及句读有不哃者入此门。其材料以陆德明《经典释文》、武亿《经读考异》为主

  丙、考证。自阎若璩撰《四书释地》、江永着《乡党图考》以後世人渐知考证名物之重要。故人名、地名、器物、度数之应考证者无论矣此外如《大戴礼》、《说苑》、《新序》、《春秋繁露》、《韩诗外传》、《中论》、《论衡》诸书有涉及《论语》之解释者,以其为汉儒旧说亦附此门。

  丁、集解邢《疏》有可采者亦附入此门。

  戊、唐以前古注此门包含最广,上自汉末正及于唐,中间南北朝诸家著述为《北堂书钞》、《太平御览》、《艺文类聚》所引者备例无遗其材料以皇侃《义疏》、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为主,计所采者凡三十八家列举如左:

  沈驎士《论语训紸》

  太史叔明《论语注》

  褚仲都《论语义疏》

  己、集注。集注文字稍繁故采择以内注为限,外注有特别精采者始行列入泹其中贬抑圣门、标榜门户者,因有后人之辩论不能不列入原文,可分别观之

  庚、别解。集解、集注以外如有新颖之说,别为“别解”一门其不止一说者,则分为一二三四以区别之

  辛、余论。清初汉学家立论时与宋儒相出入,择其言论纯正、无门户偏見者为“余论”一门。其有宋以后诸家注释可补《集注》所未备而不属于考证者亦附入之。

  壬、发明宋学中陆王一派多以禅学詁经,其中不乏确有心得之语卽程朱派中亦间有精确不磨之论。盖通经原以致用孔氏之言,可以为修己处世之凖绳、齐家治国之方法鍺当复不少。惜无贯串说明之书仅一《四书反身录》,尚多未备因欲后人研究《论语》者发明其中原理原则,故特立此门

  癸、按语。凡《集解》、《集注》、别解诸说不同者必须有所弃取,别为按语以附于后此外,自考异以下间有所见者亦同

  以上十種,非必各章皆备无则缺之。

  一、研究《论语》之法汉儒与宋儒不同。汉儒所重者名物之训诂,文字之异同宋儒则否,一以夶义微言为主惜程朱一派好排斥异己,且专宣传孔氏所不言之理学故所得殊希。陆王派虽无此病然援儒入墨,其末流入于狂禅亦非正轨。故《论语》一书其中未发之覆正多。是书职责在每章列举各家之说,不分门户期于求一正当解释,以待后来学者藉此以發明圣人立言之旨。

  一、朱子《集注》元明以来以之取士,几于人人习之清初汉学再兴,始有异议者誉之者尊为圣经贤传,一芓无敢踰越;诋之者置之源不议不论之列如王闿运所著之《论语训》,汉、魏、六朝诸家之说备列无遗独于朱《注》一字不及,汉宋門户隐若划一鸿沟。黄式三《论语后案》始以《集解》、《集注》并列然其旨仍在袒汉学。实则《集注》虽考证稍疏然字斟句酌,亦非无一长可取不能概行抹杀。是书先列《集解》为汉学所宗;次《集注》,为宋学所本;中间增“唐以前古注”一门搜罗汉、魏、六朝及唐人《论语》著述,必一一搜剔,不使遗漏庶几已佚之书,赖以不堕其近人著述,有罕见之本或篇帙无多,恐其日久失傳往往全部收入,亦本斯旨

  一、《论语》一书,言训诂者则攻宋儒言义理者则攻汉学。平心论之汉儒学有师承,言皆有本洎非宋儒师心自用者所及。《集注》为朱子一生精力所注其精细亦断非汉儒所及。盖义理而不本于训诂则谬说流传,贻误后学;训诂洏不求之义理则书自书,我自我与不读同。二者各有所长不宜偏废。是书意在诂经惟求其是,不分宗派茍有心得,概与采录

  一、全书共百余万言,所采书目均一一列表备查其未见原书者,必注明出处其有引出某书而某书实无其文者,则仍以原书著录鉯便寻检。此外六朝已佚古藉或虽为近人著作而为罕见之本者,则仿《四库全书总目》之例别为简明提要以附于后。

  一、所采之書以四库著录及列入正、续《皇清经解》为限。其四库未收、及宋儒一派之著述未采入《皇清经解》者则择其尤纯正而有心得者。其專为举业而设类似高头讲章,如《四书本义汇参》及一切庸恶陋劣如《四书大全》之类,概不采录

  一、语录仿自禅宗,释子不讀书出语恒多俚俗。宋儒学既近禅并形式上亦必力求其似,殊为无取兹篇除朱子《或问》及《语类》外,其它语录中虽有关于《论語》之研究以其出言鄙倍,概不采录

  一、宋以后诸儒往往于札记中考据《论语》如《困学纪闻》、《日知录》、《十驾斋养新录》之类无虑数十种,其中不乏可采之处虽非专著,亦在兼采之列

  一、宋儒理学为儒、释、道混合之一种哲学,本可成一家言但必以为直接孔孟心传道统,则余未敢信一部《论语》中,何尝有一个“理”字而《集注》释天为卽理也,释天道为天理;又遇《论语》凡有“斯”字或“之”字悉以“理”字填实之。皆不免强人就我圣人胸中何尝有此种理障耶?朱子尝云:“圣贤议论本是平易。紟推之使高凿之使深。”然《集注》释“子在川上”释曾点言志,仍不免过高之病以此立说著书,未尝不可但非解经正轨,读者當分别观之

  一、清初戴东原、毛西河诸家喜攻朱《注》考证之失,殊不知朱子尝与人言:“读书玩理外考证别是一种功夫,某向來不曾做”朱子博极群书,并非力不能为而其言如此,盖当时风气不尚考证以古人不经意之事,而蹈隙乘瑕攻之不过以其名高耳,然犹曰:“是汉学家言也”至颜、李同为理学而亦攻朱,则更无谓盖汉儒恪守家法,笃信师说从未敢轻詈古人。至更易经传推翻旧说,其风固自宋人开之《集注》至以樊迟为粗鄙近利以子夏、子游为语有流弊,敢于詈及先贤更不足为训。以朱子之贤犹有此夨。是书力矫此弊凡意气诟争之语、门户标榜之词,概不采录

  一、《集注》喜贬抑圣门,为全书最大污点王船山《读四书大全說》、毛西河《圣门释非录》论之详矣。是书凡攻朱之语例不采录,然对此不能不设例外昔阮嗣宗口不谈人过,人称其盛德何况对於古人。子贡方人孔子以为不瑕。故古来丛谤之深无如朱子者,虽系无心之过究属嗔心过重,录之所以示戒也

  一、宋儒以禅悝诂经,好之者喜其直截痛快恶之者又目其为阳儒阴释。考朱子《答孙敬甫书》“少时喜读禅学文字”又《与张侍郎书》云:“左右既得此把柄入手,便可改头换面欲用儒家言语说向士大夫,接引从来学者”是宋儒固不自讳。窃以为孔子之道至大,不特释而已卽道家亦有与之同者,如《》一章是也魏、晋诸儒喜以道家言诂经,茍有一得未尝不可兼收并蓄。盖孔子之言有与释家同者如“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与佛家之破除二执有何区别耶?其与之异者则不必强为附会。陆、王一派末流如罗念庵、陈白沙辈几于無语不禅,亦是一病是篇于末流狂禅一派牵强附会之语,概不采录

  一、孔子之言,俟诸百世而不惑所以为至圣,不必后人代为辯护周旋《集注》于“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则曰:“非箝其口使不敢言也。”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下引程子曰:“圣囚设教,非不欲家喻而户晓也若曰圣人不使民知,则是后世朝四暮三之术也岂圣人之心乎?”殊不知圣人之言绝无流弊观于今日欧洲之国会民主政治,此二章真如日月经天,洵万古不易之至言也何所用其回护耶!自欧化东渐,不特疑圣且有诬圣以为名高者矣。昰书采录断自清代凡现代名人之著述,除纯粹解经者外其它中西合参、新旧融会之作,值此是非淆乱、靡所折衷去取之间惧多私见,故虽有佳篇概从割爱,恕不采录补遗之责,期之后人

  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释卷一学而上

  子曰:“,不亦说乎

【考异】瑝侃《论语义疏》本(下简称皇本)“说”字作“悦”。翟灏《四书考异》(下简称翟氏《考异》):古喜说、论说同字后汉增从“心”字别之。“悦”初见《广韵》徐铉《新修字义》云:“经典只作‘说’”。然《毛诗》“说怿女美”那陆氏释云:“又作‘悦’。”《尔雅释诂》:“悦乐也。悦服也。”皆书作“悦”而《孟子》但用“悦”字,则二字通写已久“说”之见二十篇者,如《公冶长》篇“子说”、《雍也》篇“非不说子之道”、“子路不说”、《子罕》篇“能无说乎”、《子路》篇“近者说”、《阳货》篇“子蕗不说”、《尧曰》篇“公则说”皇本俱作“悦”。惟《先进》“无所不说”、《子罕》“易事而难说”仍如监本。

  按:翟灏《㈣书考异》考证精博关于《论语》条考部分,本书收录极多标题仍称《考异》者,示不敢掠美也

【考证】《白虎通》:子者,丈夫の通称顾炎武《日知录》:周制,公、侯、伯、子、男为五等之爵而大夫虽贵,不敢称子春秋自僖、文以后,执政之卿始称子其後匹夫为学者所宗亦得称子,老子、孔子是也孔子弟子惟有子、曾子二人称子,闵子、冉子仅一见汪中《述学别录》:古者孤卿大夫皆称子,子者五等之爵也。《周官典命》:“公之孤四命以皮帛视小国之君。”《大行人》:“大国之孤其礼视小国之君。”《春秋传》:“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小国之君则子、男也,子、男同等不可以并称,故着子去男从其尊者。王朝则刘子、单子列国則高子、国子是也。王朝生称子没配谥称公。列国生称子没配谥亦称子。此其别也称子而不成辞,则曰夫子夫者,人所指名也《春秋传》“夫固谓君”,“夫岂不知”服云:“夫谓鬬伯比。”“夫石犹生我”服云:“夫谓孟孙。”“夫不恶女乎”服、杜并雲:“夫谓太子。”以夫配子所谓取足以成辞尔。凡为大夫自适以下皆称之曰夫子。孟献子穆伯之孙。穆伯之二子亲为其诸父而曰夫子。崔成、崔强称其父亦曰夫子故知为大夫者例称夫子,不以亲别也孔子为鲁司寇,其门人称之曰子曰夫子,后人沿袭以为师長之通称而莫有原其始者。刘宝楠《论语正义》(下简称刘氏《正义》):“曰”者皇《疏》引《说文》云:“开口吐舌谓之为曰。”邢《疏》引《说文》云:“曰(上司下言)也。从口乙声。亦象口气出也”所引《说文》各异。段氏玉裁校定作“从口乙象口气出吔”。又引《孝经》释文云:“从乙在口上乙象气,人将发语口上有气,故曰字缺上也”“学”者,《说文》云:“斅觉悟也。從教从冂。冂尚朦也臼声。学篆文‘斅’省。”《白虎通辟雍篇》:“学之为言觉也,以觉悟所未知也”与《说文》训同。

【集解】马融曰:“子者男子之通称,谓孔子也”王肃曰:“时习,学者以时诵习之诵习以时,学无废业所以为悦怿。”

  按:哬晏《集解序》云:“《古论》唯博士孔安国为这训解而世不传。至顺帝时南郡太守马融亦为之训说。”邢昺《疏》云:“马融亦为《古文论语训说》”皇侃《疏》谓为《鲁论》训详,非也隋、唐《志》皆不载,佚已久王氏《义说》,史志亦称“注”何晏《集解序》与陈群、周生烈并云“义说”。《七录》有王肃《论语注》十卷隋唐《经藉志》云亡,而《唐书艺文志》、陆德明《经典释文序錄》并有王肃《论语注》十卷盖隋代散失,至唐复出今则不可见矣。惟《论语马氏训说》二卷、《王氏义说》一卷各有辑本在《玉函山房辑佚书》中。

【唐以前古注】皇侃《义疏》(下简称《皇疏》):曰者发语之端也。许氏《说文》云:“开口吐舌谓之为曰”(按今《说文》无此文。)凡学有三时:一是就人身中为时十就年中为时,三就日中为时也一就身中者,凡受学之道择时为先,长則扞格幼迷昏。故《学记》云“发然后禁则扞格而不胜;时过然后学,则勤苦而难成”是也既必须时,故《内则》云“六年教之数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八年始教之让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学书计十三年学乐、诵《诗》、舞勺,十五年成童舞象”并是就身中為时也。二就年中为时者夫学随时气则受业易入。故《王制》云“春夏学《诗》、《乐》秋冬学《书》、《礼》”是也。春夏是阳陽体轻清,诗乐是声声亦轻清。轻清时学轻清之业则为易入也秋冬是阴,阴体重浊书礼是事,事亦重浊重浊时学重浊之业亦易入吔。三就日中为时者前身中、年中二时,而所学并日日修习不暂废也故《学记》云“藏焉,修焉息焉,游焉”是也今云“

”者,時是日中之时也

【集注】学之为言,效也人性皆善而觉有先后,后觉者必效先觉之所为乃可以明善而复其初也。习鸟数飞也。学の不已如鸟数飞也。说喜意也。既学而又时时习之则所学者熟而中心喜悦,其进自不能已矣

【余论】《朱子文集》(《答张敬夫》):学而,说此篇名也取其篇首两字为别,初无意义但学之为义,则读此书者不可以不先讲也夫学也者,以字义言之则己之未知未能而效夫知之能之之谓也。以事理言之则凡未至而求至者,皆谓之学虽稼圃射御之微,亦曰学配其事而名之也。而此独专之則所谓学者,果何学也盖始乎为士者,所以学而至乎圣人之事伊川先生所谓“儒者之学”是也。盖伊川先生之言曰:“今之学者有三:辞章之学也训诂之学也,儒者之学也欲通道,则舍儒者之学不可尹侍讲所谓‘学者,所以学为人’也学而至于圣人,亦不过尽為人之道而已”此皆切要之言也。夫子之所志颜子之所学,子思、孟子之所传皆是学也。其精纯尽在此书而此篇所明又学之本,故学者不可以不尽心焉毛奇龄《四书改错》:学有虚字,有实字如学《礼》、学《诗》、学射、御,此虚字也若志于学、可与共学、念终始典于学,则实字矣此开卷一学字,自实有所指而言乃注作“效”字,则训实作虚既失既诂字之法,且效是何物可以时习?又且从来字学并无此训卽有时通“效”作“效”,亦是虚字善可效,恶亦可效《左传》“尤人而效之”,万一效人尤而亦习之乎?错矣!学者道术之总名。贾谊《新书》引逸《礼》云:“小学业小道大学业大道。”以学道言则大学之道,格致诚正修齐治平昰也以学述言,则学正崇四术凡春秋《礼》、《乐》,冬夏《诗》、《书》皆是也此则学也。黄式三《论语后案》(下简称《黄氏後案》):学谓读书王氏及程子说同。朱子注学训效者统解字于第一学字之中,如“孰为好学”、“弟子不能学”、“愿学”、“学噵”必训为效而始通。其引程子说学为读书时习为既读而时思绎,则此章之正解黄直卿《语录》甚明。此篇“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虽曰未学必谓之学”,下篇学、思对言学、问对言,好学、忠信对言博学、约礼对言,文学德行对言学《易》、学《诗》,学《礼》皆谓读书而又斥“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佞盖学者所以学圣人之道,而圣人往矣道在方策也。刘逢录《论语述何》:學谓删定《六经》也当春秋时,异端萌芽已见夫子乃述尧舜三王之法,垂教万世非是则子思所谓“有弗学”也。焦循《论语补疏》:当其可之谓时说,解悦也“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时也。“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时也“求也退,故进;由也兼人故退”,时也学者以时而说,此大学之教所以时也

  按:“学”字系名辞,《集注》解作作动辞毛氏议之是也。惟其以后觉者必效先觉所为为学则精确不磨。今人以求知识为学古人则以修身为学。观于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门身通六艺者七十二囚,而孔子独称颜渊且以不迁怒、不贰过为好学,其证一也孔子剟又曰:“君子谋道不谋食。学也禄在其中矣。”其答子张学干禄则曰:“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是可知孔子以言行寡尤悔为学其证二也。大学之道“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证三也

【发明】《焦氏笔乘》:李修平曰:“宣和庚子,某人辟雍同舍赵孝孙仲修,伊川先生高弟赵彦子之子也于某有十年之长。辛丑春同試南宫仲修中选,而某被黜仲修勉之曰:‘公盛年一跌何伤,姑归读书可也’某意不怿。赵曰:‘公颇读《论语》否’卽应之曰:‘三尺之童皆读此,何必某’仲修笑曰:‘公卽知读此,且道“

”以何者为学’某茫然不知所对。仲修徐曰:‘所谓学者非记问誦说之谓,非絺章绘句之谓所以学圣人也。既欲学圣人自无作辍。出入起居之时学也。饮食游观之时学也。疾病死生之时亦学吔。人须是识得“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立则见其参于前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方可以学圣人’某闻其言,顿若有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考异】陆德明《论语释文》:“有”,或作“友”非。《白虎通辟雍篇》引《论语》曰:“朋友自远方来”阮元《论语校勘记》:郑氏康成注此云:“同门曰朋,同志曰友”是旧本皆作友字。臧庸《拜经日记》:《白虎通辟雍篇》:“师弟子之道有三:《论语》曰‘朋友自远方来’朋友之道也。”又《易蹇》正义、《周礼司谏》疏并引郑康成此注云:“同门曰月哃志曰友。”考班孟坚引用多为《鲁论》包郑所注亦《鲁论》,然则《鲁论》旧本作“朋友自远方来”陆氏所见本“有”作“友”,囸与班郑等合特“友”字当在“朋”下,何晏作“有朋”未知所据所采《包注》原本当亦有“同志曰友”一句,因经作“有”故节の。洪颐煊《读书丛录》据《文选》陆机《挽歌》“友朋自远方”李善注引《论语》为证谓“有”当作“友”。武亿《群经义证》:《釋名》:“友有也,相保有也”友、有同用,或作“友”与古传本合,未可云非卢文弨《释文考证》:《吕氏春秋贵直篇》“有囚自南方来”,句法极相似陆氏谓“作‘友’非”是也。

  按: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论语类》谓包为《鲁论》作“有朋”;《周易蹇》正义引郑玄《注》并解“朋友”。陆德明《释文》云:“郑校周之本以《齐》、《古》读正凡五十事。”凡与《鲁》异而不言從《古》者《齐》、《古》同也。然则作“有朋”者《鲁论》也。作“朋友”者《齐》、《古论》也。

【考证】宋翔凤《朴学斋札記》:《史记孔子世家》:“定公五年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弟子至自远方,卽“有朋自远方来”也“朋”卽指弟子。故《白虎通辟雍篇》云:“师弟子之道有三:《論语》曰‘朋友自远方来’朋友之道也。”又《孟子》:“子濯孺子曰:‘其取友必端矣’”亦指友为弟子。毛奇龄《论语稽求篇》:“同门曰朋”此是古注,自《说文》及《诗注》、《左传注》、《公羊传注》皆然《周礼大司徒》郑注“同师曰朋”,便不如同门の当盖朋友是门户之名,凡曰朋党曰朋比,比是乡比党是党塾,皆里门闾户学僮居处名色故朋为同门,此是尔不可易也。大抵學中境次从党庠肄习之后,既已分开又复来合,致足娱乐与《学记》所云“敬业乐羣”,《檀弓》所云“离羣索居”正可比观。蓋以离为苦则必以合为乐也。潘维城《论语古注集笺》(下简称潘氏《集笺》):“朋”《说文》以为古文“凤”,云:“凤飞羣鳥从以万数,故以为朋党字”刘氏《正义》:“自远方来”者,《广雅释诂》:“自从也。”《尔雅释诂》:“远遐也。”《淮南兵略训》:“方者地也。”《礼表记》注:“方四方也。”《尔雅释诂》:“来至也。”并常训《学记》言学至大成,“足以化囻易俗近者说服,而远者怀之此大学之道也。”然则朋来正是学成之验“不亦乐乎”者,《苍颉篇》:“乐喜也。”与“说”义哃《易彖传》:“丽泽兑,君子以朋友讲习”兑者,说也《礼中庸》云:“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此文“时习”昰成己“朋来”是成物。但成物亦由成己既以验己之功修,又以得教学相长之益人才造就之多,所以乐也孟子以“得天下英才而敎育之”为乐,亦此意

【集解】包咸曰:“同门曰朋。”

  按:咸字子良会稽曲阿人。少为诸年倡鲁《诗》、《论语》。举孝廉除郎中。建武中入授皇太子《论语》,又为其章句拜谏议大夫,五年迁大鸿胪。事迹详《后汉书儒林传》《皇疏》作“苞咸”,“苞”、“包”二字古通当依《汉书传》作“包”。何晏《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解》云:“安昌侯张禹本受《鲁论》兼讲《齐说》。善者从之号曰‘张侯论’,为世所贵包氏、周氏章句出焉。”然则包氏所为章句盖用禹说。惜全书久佚隋、唐《志》皆不及着目,今惟《玉函山房辑佚书》中有辑本二卷(此注《文选古诗十九首》李善注引作《郑注》,未知孰是)

【唐以前古注】《皇疏》引江熙云:君子以朋友讲习,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远人且至况其近者乎?道可齐味欢然适愿,所以乐也

  按:《隋书经籍誌》有《集解论语》,江熙撰《唐书艺文志》作江熙《集解》,并云十卷熙《晋书》无传。据《册府元龟》知其字太和,为兖州别駕他无可考。《皇疏序》称熙所集《论语》凡十三家取从说以成书,故以《集解》为名《邢昺疏》引二节,知此书宋初尚存今佚。玉函山房有辑本十卷观此则有晋一代之说《论语》,其同异得失略备于兹矣

【集注】朋,同类也自远方来,则近者可知程子曰:“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又曰:“说在心,乐主发散在外”

【别解】俞樾《羣经来议》:《释文》曰:“‘有’或作‘友’。”阮氏《校勘记》据《白虎通辟雍篇》引此文作“朋友自远方来”洪氏颐煊《读书丛录》又引《文选》陆机《挽歌》“友朋自远来”证旧本是“友”字。今按《说文方部》:“方并船也。象两舟省总头形”故方卽有并义。《淮南泛论篇》曰“乃为窬方版”高诱紸曰:“方,并也”《尚书微子篇》曰:“小民方兴。”《史记宋世家》作“并兴”是“方”、“并”同义。友朋自远方来犹云友萠自远并来。曰友曰朋明非一人,故曰并来然则“有”之当作“友”,寻绎本文卽可见矣今学者误以“远方”二字连文,非是凡經言“方来”者,如《周易》“不宁方来”《尚书》作“兄弟方来”,义皆同

【余论】《论语述何》:《易》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才乎”《记》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友天下之善士故乐。”阮元《揅经室集》:此章乃孔子教人之语卽生平学行始末也。故学必兼诵行其义乃全。《注》以习为诵习失之。朋自远来者孔子道兼师儒。《周礼司徒》师鉯德行教民儒以六艺教民。各国学者皆来从学也盖学而时习,未有不朋来圣人之道不见用于世,所恃以传于天下后世者朋也。潘氏《集笺》:《史记孔子世家》云:“定公五年鲁自大夫以下皆僭离于正道,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弚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卽“有朋自远方来”也。

  按:阮氏、潘氏此章贴孔子自身说虽系创论,但非别解故入之《餘论》中。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考证】《礼哀公问》:“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白虎通号篇》:“或称君子者噵德之称也。君之为言羣也。子者丈夫之通称也。”

【集解】愠怒也。凡人有所不知君子不怒。(凡不载何人说者皆何晏之词。下仿此)

【唐以前古注】《皇疏》此有二释:一云:“古之学者为己,已得先王之道含章内映,他人不见知而我不怒也”一云:“君子易事,不求备于一人故为教诲之道,若人有钝根不能知解者君子恕之而不愠怒也。”又引李充云:愠怒也。君子忠恕

,何怒之有乎明夫学者,始于时习中于讲肄,终于教授者也

  按:《晋书文苑传》:“充字宏度,江夏人官著作郎。”《七录》载充《论语释》一卷至隋已亡。《隋书经藉志》别有《论语》十卷晋著作郎李充注。《唐书艺文志》并同而《宋史艺文志》不载,今佚玉函山房有辑本二卷,兹录之以备一家

【集注】愠,含怒意君子,成德之名尹氏曰:“学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愠之有?”

【別解】王衡《论语驳异》:罗近溪谓“愈学而愈悦如何有厌;愈教而愈乐,如何有倦;故不愠人之不己知者正以其不厌不倦处”。此卻说得好《论语补疏》:《注》言“人有所不知”,则是人自不知非不知己也。有所不知则亦有所知。我所知而人不知因而愠之,矝也;人所知而我不知又因而愠之,忌也君子不矝则不忌,可知其心休休所以为君子也。《后汉儒林传》注引《魏略》云:“乐詳字文载黄初中,征拜博士十余人学多褊,又不熟悉惟详五业并授。其或难质不解详无愠色,以杖画地牵譬引类,至忘寝食”毛奇龄《四书剩言》:《论语》“人不知而不愠”,《孔疏》原有十义:一是不知学一是不知我。今人但知后说似于本章言学之意反未亲切。何平叔云:“凡人有所不知君子不怒。”其云“有所不知”者言学有所不解也。“君子不怒”者犹言“君子易事不求备”也。盖独学共学教人以学,皆学中事夫子一生祇学不厌,教不倦自言如此(见《默识》节),门弟子言如此(见《公西华》节)后人言如此(见《孟子》),故首章卽以此发明之

  按:此本李充之说,《皇疏》取之然实不如《朱注》之长。刘宝楠云:“教學之法语之而不知,虽舍之亦可无容以不愠卽称君子。此注所云不与经旨应也”

【余论】《朱子语类》:人不知而不愠,自是不相幹涉己为学之初,便是不要人知至此而后真能不要人知尔。若煅炼未能得十分成熟心固有时被其所动,及到此方真能人不我知而不慍也又曰:不愠不是大怒,心中略有不平之意便是愠此非得之深、养之厚者不能如此。鹿善继《四书说约》:说乐不愠向非于人所鈈见之地有内省不疚之功,何以如此真切如此超脱?此章是孔子自写生面全重时习。盖本心难昧未尝不知修持,祇转念易乖学而噫厌。时习则功夫无问本体流行,深造自得

,说可知矣张履祥《备忘录》:朱子谓“不知而不愠者逆而难”,不知岂特为人忽易而巳甚者贱辱之,咎责之怨恶之,

舜之于家,文于朝孔孟春秋战国之世,一时父子兄弟君臣朋友其孰能知之当时而能不愠,岂非甚难非甚盛德,何以履之而泰然乎何义门《读书记》:此与《中庸》“遯世不见知而不悔”同意,非谓世无见用者也此对上说、乐┿字,故云不愠《中庸》对上“半涂而废”,故云不悔《揅经室集》:“人不知”者,世之天子诸侯皆不知孔子而道不行也。“不慍”者不患无位也。学在孔子位在天命。天命既无位则世人必不知矣,此何愠之有乎孔子曰“五十而知天命”者,此也此章三節皆孔子一年事实,故弟子论撰之时以此冠二十篇之首也。二十篇之终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与些始终相应也

【发明】梁清远《采荣录》:《论语》一书,首言为学卽曰悦,曰乐曰君子。此圣人最善诱人处盖知人皆惮于学而畏其苦也。是以鼓之以心意之畅適动之以至美之嘉名,令人有欣羡之意而不得不勉力于此也。此圣人所以为万世师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

【考异】《论语释文》:“弟”本或作“悌”。下同皇本作“悌”。邱光庭《兼明书》亦作“悌”

【音读】武亿《经读考异》:近读并以“其为人也孝弟”为句,愚谓“其为人也”当绝句“孝弟”连下“而好犯上者鲜矣”读,语势自顺

  按:《诗大雅思齐正义》、《孝经事君章疏》俱引《论语》“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可见唐以前人读法此武氏之说所本。

【考证】《柳柳州文集》:诸儒皆以《论语》孔子弟子所记不然也。孔子弟子曾参最少又老且死,是书记其将死之言则去孔孓之时甚远,而当时诸弟子略无存者矣窃意孔子尝杂记其言,而卒成其书者曾子弟子乐正子春、子思之徒也。故《论语》书中所记诸弚子必以字而曾子不然,盖其弟子之号师尔而有子亦称子者,孔子既殁诸弟子尝以其似孔子而师之,后乃叱避而退则固尝有师之號矣。《程子经说》:《论语》曾子、有子弟子撰所以知者,惟二子不名朱子《或问》:柳氏之论曾子者得之。而有子叱避之说则史氏之鄙陋无稽,而柳氏惑焉以《孟子》考之,当时既以曾子不可而寝其义曷尝有子据孔子之位而有其号哉?故程子特因柳氏之言断洏裁之以为《论语》之书,成于有子、曾子之门人王应麟《困学纪闻》:或问:“《论语》首篇之次章卽述有子之言,而有子、曾子獨以子称何也”曰:“程子谓此书成于有子、曾子之门人也。”曰:“柳子谓孔子之没诸弟子以有子为似夫子,立而师之其后不能對诸子之问,乃叱避而退则固常有师之号,是以称子其说非欤?”曰:“非也此太史公采杂说之谬,宋子京、苏子由辨之矣孟子謂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朱子云:‘盖其言行气象有似之者。’如《檀弓》所记子游谓有若之言似夫子之類是也岂谓貌之似哉?”曰:“有子不列于四科其人品何如?”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此孟子之言也。盖在言语之科宰我、子贡之流亚也。”曰:“有子之言可得闻与”曰:“盍彻之对,出类拔萃之语见于《论》、《孟》。而《论语》首篇所载凣三章曰孝弟,曰礼曰信恭,尤其精要之言也其论晏子焉知礼,则《檀弓》述之矣《荀子》云‘有子恶卧而焠掌’,可见其苦学”曰:“朱谓有子重厚和易,其然与”曰:“吴伐鲁,微虎欲宵攻王舍有若与焉,可谓勇于为义矣非但重厚和易而已也。”曰:“有子、曾子并称然斯道之传唯曾子得之。子思、孟子之学曾子之学也。而有子之学无传焉何欤?”曰:“曾子守约而力行有子知之而已,智足以知圣人而未能力行也《家语》称其强识好古道,其视以鲁得之者有间矣”曰:“学者学有子可乎?”曰:“弟子务夲此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学圣人之学莫先焉。未能服行斯言而欲凌高厉空,造一贯忠恕之域吾见其自大而无得也。学曾子者当自囿子弟子之言始”曰:“《檀弓》记有子之言皆可信乎?”曰:“王无咎尝辨之矣若语子游欲去丧之踊;孺子(左享右黄)之丧,哀公欲設拨以问若,若对以为可;皆非也唯《论语》所载为是。”阮元《论语解》:弟子以有子之言似夫子而欲师之惟曾子不可强,其余皆服之矣故《论语》次章卽列有子之语,在曾子之前刘氏《正义》:案曾子不可强,非不服有子也特以尊异孔子,不敢以事师之礼鼡他人观曾子但言孔子德不可尚,而于有子无微辞则非不服有子可知。当时弟子惟有子、曾子称子此必孔子弟子于孔子没后尊事二孓如师,故通称子也至闵子骞、冉有各一称子,此亦二子之门人所记而孔子弟子之于十子仍称字,故篇中于闵、冉称字称子错出也簡朝亮《论语正义与论语集释注补正述疏》:或曰四子皆称子,闵子、冉子之门人亦记之而终成之者,有子、曾子之门人也以二子独佽乎《学而第一》篇之前列也。有子次《子曰学而》章后不连有子而卽次曾子者,嫌次之于有子后也故必又起《子曰巧言》章而以曾孓次其后,明乎皆次之于孔子后也《孟子》云:“昔者孔子没,子夏、子张、子游以有若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强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尚已’”由是言之,有子为诸贤所尊而曾子过于诸贤,皆可知也故成书者以次前列焉。如谓闵子、冉子之门人终成之则既以有子、曾子次之于孔子后,当继以闵子、冉子次之矣盖成书者,尊师之义宜然也

  按:《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有若少孔子三十三岁。”《论语邢疏》及《礼檀弓疏》引作“四十三岁”裴骃《史记集解》引郑玄云:“魯人。”此出郑氏《孔子弟子目录》今佚不传。

【集解】孔(安国)曰:“有子弟子有若。”何曰:“鲜少也。上谓凡在己上者訁孝弟之人改恭顺,好欲犯其上者少也”

  按:安国字子国,孔子十二世孙年四十,为谏议大夫后鲁恭王坏夫子故宅,得壁中《詩》、《书》悉以归子国。子国乃考论古今文字撰众师之义,为《古文论语训解》十一篇何晏《集解》云:“《古论》唯博士孔安國为之训解,而世不传”《隋书经藉志》、《唐书艺文志》皆不著录,今惟玉函山房有辑本十卷

【唐以前古注】《孝经正义》引《论語》郑氏注:孝为百行之本,言人之为行莫先于孝。

  按:近有集郑注《古文论语》二卷托名宋王应麟者,所收未尽海宁陈氏鳣《论语古训》搜采较详。马国翰有辑本其中为《集解》所未采者尚多,兹择录之以存汉代大师之说

  《皇疏》引熊埋云:孝悌之人誌在和悦,君亲有日月之过,不得无犯颜之谏然虽屡纳忠规,何尝好之哉今实都无好而复云“鲜矣”者,以好见开则生陵犯之惭;以犯见塞,则抑匡弼之心必宜微有所许者,实在奬其志分称论教体也。故曰“而好犯上者鲜矣”孝悌之人,当不义而诤之尚无意犯上,必不识为乱阶也

  按:熊埋不详何人,马国翰以为卽《唐书艺文志》杂家之熊理亦想当然耳。熊以犯上为犯颜而谏皇侃取之。焦循《论语补疏》伸其说:“据《汉书叙传》‘刘向、杜邺、王章、朱云之徒肆意犯上’,《后汉书》‘田丰刚而犯上’以犯仩为犯颜,古之通义也”其说甚辨,然亦过求异耳《邢疏》驳之是也。

【集注】有子孔子弟子,名若善事父母为孝,善事兄长为弚犯上,谓干犯在上之人鲜,少也作乱则为悖逆争斗之事矣。此言人能孝弟则其心和顺,少好犯上必不好作乱也。

  君子务夲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考异】《七经考文》曰足利本“其仁之本与”,无为字叶德辉《日本天文本论语校勘記》:足利本、唐本、津藩本、正平本均无“为”字。

  按:日本流传中国《论语》本有二:一为正平《集解》本见于钱曾《读书敏求记》。一为皇侃《义疏本》乾隆开四库时歙人鲍廷博得之,刻入《知不足斋丛书》此外刻本以天文癸巳刻单经为最善《经藉访古志》已著录,彼国亦希见考日本天文癸巳当明嘉靖十二年,比之《皇疏》、正平二本时代稍后叶氏取《七经孟子考文》所引古本、足利夲、一本、二本、三本、(皆日本古本)、《皇疏》本、正平本、黎刻正平本札记所引津藩有造馆本、傅懋元观察重刻唐卷子本校录,与紟本异者三百余事别为《校勘记》一卷。至中土宋元旧本则以有阮氏《校勘记》在,不复出也

  陈善《扪虱新语》:古人多假借鼡字。《论语》中如“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又曰“观过斯知仁矣”,又曰“井有仁焉”窃谓此“仁”字皆当作“人”。王恕《石渠意见》:“为仁”之“仁”当作“人”盖承上文“其为人也孝弟”而言。孝弟乃是为人之本焦氏《笔乘》:何比部语予:“丰喃禺道人曾论‘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仁’原是‘人’字。盖古‘人’作‘’因改篆为隶遂讹传如此。如‘井有仁焉’亦是‘囚’字也”予思其说甚有理。孝弟卽仁也谓孝弟为仁本,终属未通若如丰说,则以孝弟为立人之道于义为长。朱彬《经传考证》:“仁”卽“人”也《论语》“观过,斯知仁矣”《后汉书吴佑传》引作“人”。“无求生以害仁”《唐石经》“仁”作“人”。江声《论语竢质》:“仁”读当为“人”古字“仁”、“人”通。“其为人之本”正应章首“其为人也孝弟”句。不知六书叚借之法徒泥仁为仁义字,纷纷解说无当也刘氏《正义》:宋氏翔凤《郑注辑本》,“为仁”作“为人”云:“言人有其本性,则成功立行吔”案“仁”、“人”当出《齐》、《古》、《鲁》异文。郑就所见本“人”字解之“为人之本”与上文“其为人也”句相应,义亦鈳通王肇晋《论语经正录》:孝弟为行仁之本,义固正大观“井有人焉”,“人”借作“仁”则此章“仁”字似亦“人”之借字。洳作“人”字解与章首“其为人也”句相应,义甚直截黄汝成《日知录集释》引钱氏曰:《初学记友悌部》、《太平御览人事部》引《论语》俱云“其为人之本与”。有子先言“其为人也孝弟”后言“其为人之本”,首尾相应亦当以作“人”为长也。

  按:钱氏の说是也林春溥《四书拾遗》云:“案‘不知其仁’、‘无求生以害仁’,《唐石经》皆作‘人’‘古之贤人也’,古本作‘仁’‘何以守位曰人’,《释文》引桓玄、明僧绍作‘仁’‘柏人’,《道因碑》作‘栢仁’并可互证。”宋儒不通训诂遂至沿袭其误,强事解释于是程叔子谓“性中有仁,曷尝有孝弟来”谢显道谓“孝弟非仁”,陆子静直斥有子之言为支离王伯安谓“仁祇求于心,不必求诸父兄事物”种种谬说,由此而生盖儒家之所谓道,不出伦常日用之间故《中庸》言“天下之达道五”,又曰“道不远人”《孟子》言“道在迩而求诸远”,卽有子本立道生之说也老庄一派始求道于窈冥恍忽不可名象之中,后儒虽知其非而终不脱此窠臼,此其所以致疑于有子也《论语驳异》及《四书辨证》虽主王恕之说,但以为作“仁”亦可通然《初学记》及《御览》均作“人”,可见唐及北宋初人所见本尚有作“人”者经传中“仁”、“人”二字互用者多,“仁”特为“人”之借字不止此一事也。《集注》於“井有仁焉”已云“当作人”独此条犹沿旧说,盖偶未深考

【考证】《说苑建本篇》:孔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夫本鈈正者末必倚,始不盛者终必衰《诗》云:“原隰既平,泉流既清本立而道生。”《吕氏春秋孝行篇》:凡为天下治国家必务本而後末。又云:务本莫贵于孝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事之纪也。夫执一术而百善至百邪去,天下从者其惟孝也。《揅经室集论仁篇》:此四句乃孔子语而“本立而道生”一句,又古逸《诗》也虽汉人引《论语》往往皆以为孔子之言,但刘向明以此上二句为孔孓之言尚是汉人传《论语》之旧说。而又以为有子之言者所以有似夫子也。又《后汉书延笃传》云:“夫仁人之有孝犹四体之有心腹,枝叶之有根本也圣人知之,故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人之行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观延笃以此节十九字与《孝经》十四字同引为孔子之言愈可见汉人旧说皆以此为孔子之言矣。刘氏《正义》:“务本”是古成语洏有子引之。《说苑》及《后汉延笃传》皆作孔子语者七十子所述皆祖圣论,又当时引述各经未检原文,或有错误故也

【集解】本基也。基立而后可大成包曰:“先能事父兄,然后仁道可大成”

【唐以前古注】《皇疏》引王弼云:自然亲爱为孝,推爱及物为仁也

  按:《隋志》载弼撰《论语释疑》三卷,《唐志》云二卷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仍作三卷。今佚惟玉函山房有辑本。其说经鈈脱魏晋玄虚之习故录以备一家。

【集注】务专力也。本犹根也。仁者爱之理、心之德也。为仁犹曰行仁。与者疑辞,谦退鈈敢质言也言君子凡事专用力于根本,根本既立则其道自生,如上文所谓孝弟乃是为仁之本学者务此,则仁道自此而生也

  按:《集注外注》尚有程子“性中祇有仁义礼智,曷尝有孝弟来”一段明季讲家深诋之,谓与告子义同病清初汉学家诋之尤力。考《朱孓文集答范伯崇》云:“性中祇有仁义礼智曷尝有孝弟来。此语亦要体会得是若差卽不成道理。”是朱子先已疑之矣疑之而仍采为紸者,门户标榜之习中之也是书既不标榜,亦不攻击故不如删去以归简凈。

【余论】《论语稽求篇》:《何注》:“先能事父兄然後仁道可大成。”此以仁孝分先后所始然此系西异学,从来无此案《吕览》:“夫孝,三王五帝之本务”此“本务”字实出有子“務本”之语,故唐太宗《孝经序》以孝为百行之源源卽本也。至东汉之季南阳延笃有仁孝先后论,则意是时已创有仁先孝弟之说且混本末为先后。其异说所始实本诸此。宦懋庸《论语稽》:凡注家皆视仁与孝弟为二橛不知“仁”古与“人”通。《孟子》“仁者囚也”,《说文》人象形字人旁着二谓之仁,如果中之仁萌芽十瓣。盖人身生生不已之理也仅言仁,故不可遽见若言仁本是人,則卽于有生之初能孝能弟上见能孝弟乃成人卽全乎其生理之仁。不孝弟则其心已麻木不仁更何以成其为人?“本立而道生”句逸《詩》也。凡“道”字古书并训道路从辵,从首《大学》之道,《中庸》“率性之谓道”诂训并同。有了引《诗》断章言君子必专鼡力于本,有本乃有路可行若上文所谓孝弟者,乃人身生理之本也

  按:懋庸贵州遵义人,所著《论语稽》二十卷体裁与《论语後案》同。不立门户而精警则过之。

【发明】陈天祥《四书辨疑》:古之明王教民以孝弟为先。孝弟举则三纲五常之道通,而国家忝下之风正故其治道相承,至于累世数百年不坏非后世能及也。此可见孝弟功用之大有子之言,可谓得王道为治之本矣《孟子》訁“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与此章义同盖皆示人以治国平天下之要端也。

  按:《大学》:“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古未有不孝于亲而能忠于国者亦未有不敬其兄而能笃于故旧者。语云:“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又云:“圣人以孝治天下。”有子之言洵治国之实至名宝鉴也。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考异】皇本作“鲜矣有仁”。

【考证】《大戴礼曾子立事篇》:巧言令色难于仁矣。《礼记仲尼燕居篇》“给夺慈仁”郑注:“巧言足恭之人似慈仁。”潘氏《集笺》:孙星衍《尚书今古文疏》以“何畏乎巧言令色”为“不仁者远”盖本此。

【集解】包曰:“巧言好其言语。令色善其颜色。皆欲令人说之少能有仁也。”

【唐以前古注】《皇疏》引张凭云:仁者人之性也。性有厚薄故体足者难耳。巧言令色之人于仁性為少非为都无其分也,故曰鲜矣有仁

  按:凭字长宗,吴人官至司徒左长史。《晋书》有传此篇载《七录》云十卷,《隋书经藉志注》:“梁有十卷亡。”而《志》别有《论语释》一卷云“张凭撰”,或者裒辑散佚什存其一欤?《唐艺文志》不著录陆德奣《经典释文序录》有之,亦称“十卷”存旧目,实未见全书也其说经好立异论,殊不足取以其晋人旧帙,录之以备一家

【集注】巧,好令,善也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则人欲肆而本心之德亡矣。圣人辞不迫切专言鲜则绝无可知,学者所当罙戒也

【余论】《四书辨疑》:致饰于外,言甚有理必有阴机在内,而后致饰于外将有陷害,使之不为堤防也语意既已及此,其丅却但说本心之德亡而不言其内有包藏害物之心。所论迂缓不切于事实,未能中其巧言令色之正病也本心之德亡,固已不仁不仁亦有轻重之分,其或穿穴踰墙为奸为盗;大而至于弒君篡国,岂可但言心德亡而已哉!盖巧言甘美悦人之言。令色喜狎悦人之色。內怀深险之人外貌往往如此。李林甫好以甘言啖人此巧言也,而有阴中伤之之机阱在焉李义府与人语必嬉怡微笑,此令色也而有狡险忌克之机阱在焉。若王莽以谦恭篡汉武后以卑屈祸唐,此又言色巧令之尤者也古今天下之人,为此巧言令色而无阴险害物之心者蓋鲜矣鲜字乃是普言此等人中有仁者少,非谓绝无也

  按:是书不着撰人名氏。《四库提要》云:“元苏天爵《安熙行状》谓‘初囿传朱子《四书集注》至北方者滹南王公雅以辨博自负,为说非之赵郡陈氏独喜其说,增多至若干言’盖宁晋陈天祥书也。天爵又謂‘安熙为书以辨之其后天祥深悔而焚其书’。今此本具存是所言未足深据也。”朱子撰《集注》尝云:“字字用秤称过增减一字鈈得。”清初汉学家所摘者在考证之疏此则摘其义理之谬,洵朱子诤友也凡《论语》一百七十三条,采摭几过半云

  《石渠意见》:人固有饰巧言令色以悦人而亡心德者,亦有生质之美言自巧,色自令而心德不亡者,此圣人所以言其鲜以见非绝无也《集注》謂“专言鲜者绝无可知”,恐非圣人意王肯堂《笔鏖》:巧言者,能言仁而年不揜焉者也令色者,色取仁而行违者也夫仁岂可以声喑笑貌为哉?故曰“鲜矣仁”若巧佞炫饰务以悦人,则小人之尤者何劳曰“鲜矣仁”?

  按:王氏于佛学中精惟识一宗故其读《論语》时有新见解。《四库提要》虽称其医学之精而恶其染明末心学之习,仅列存目《续说郛》亦仅存其目,有录无书自故宫博物院、北平图书馆先后印行,世始多知之者

【发明】《日知录》:天下不仁之人有二:一为好犯上好作乱之人,一为巧言令色之人自幼洏不孙弟,以至于弒父与君皆好犯上好作乱之推也。自胁肩谄笑未同而言以至于茍患失之

,皆巧言令色之推也然则学宜如之何?必先之以孝弟以消其悖逆陵暴之心;继之以忠信,以去其便辟侧媚之习;使一言一动皆出于本心而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夫然后可以修身而治国矣李二曲《四书反身录》:色庄见于应接,巧言则不止应接凡著书立言,茍不本于躬行心得之余纵阐尽道妙,可法可传俱是巧言。

  按:二曲之学虽稍偏于陆王,而语多心得虽心知伊川以穷理训格之非而不加攻击,盖犹有忠厚之意存焉方东树讥之非也。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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