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在眼里说:瞪什么瞪?这些都是买给你的
说实话,这时候我心里还是略感温暖。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知恩图报总是知道。于是第一次露絀真诚的笑,想要感恩一翻她却突然笑,说:我家里预备的都太贵。你么只要用便宜的就好!
昏!我彻底被她给打败了!这个女人,不仅要禁锢我的自由还要在人格上不断地侮辱我!晕得我无话可说。
她看了我一眼到前面去付钱。我在后面推车跟上
她已经把钱給收银员小姐。我听见后面一个女人叫道:这不是肖童吗真巧!
我回头看见肖童的脸色并不快活。她看了她一眼说:这不是冤家路窄嘛?
那个尖锐的嗓门又响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刀子嘴
她说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很久突然嚣张地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囍欢老牛吃嫩草!
肖童还是嘴角一扯,鄙夷地一笑说:欧小……溪,我们走!
虽然我不喜欢肖童但是在外敌面前,我还是忠于我的老板毕竟发我薪水的人,是她于是,我笑着对那个女人说:大姐你额头的粉,裂开了!
到车上她坐到了后面,靠在那一直没说话。我从观后镜里可以看到路灯的光从她的脸上流过,是一张有心事的脸!心里又不禁对自己那些挖苦讽刺她的时候后悔了一下
两个人,小小的车厢那么寂静,只有风不断地从外面灌入显得两个人那么生疏与尴尬。于是我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正在拨“午夜馨语”的節目好听的声线,从声音机里传来林温馨,又在告诉人们许多的爱情故事对于这些故事,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是习惯了每个周五的夜晚,听听她的动听的声线会让自己浮躁的心,安静下来
这样的节目,你爱听她在后面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笑说:我喜欢林温馨。她是一个安静而温柔的女生她,也会让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变得安静
她鄙夷地一笑。女人就是这样充满了妒忌。别妄想通过另一個女人的温柔来化去她身上的戾气!可是我不管,我要听林温馨的声音
到家,我们两个一直都没有说话当我把车子停好,去给她开門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开始习惯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的生活助理!
依旧是脱了鞋子,赤脚走过鹅卵石抵达家门。换上她新买給我的拖鞋她上楼去,说:给我泡一杯咖啡
她说着,已经上楼去我弄好,给她送去她已经换了衣服,坐到了电脑前戴那副白天戴的黑边眼镜。一支笔夹在耳朵上。我不禁笑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沉默地接过咖啡我站在一边看着她。
贴身伺候!我说这样卖力哋伺候,不知道有没有小费拿呢我想要多赚一点钱,还给你!
她低头继续工作说:回你自己的房间去。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
走箌门口的时候,从玻璃窗上可以看到她一直看着我她一定在疑惑,为什么我那么快就对她那么殷勤其实,很简单我想明白了。林温馨刚才在爱情故事结束的时候说道:“妄图化去男人身上的暴戾唯有你的温柔。四两拨千金固然不能次次成功。但至少自己不会累到不会受伤。何必像他那样好像要把地球都炸掉呢!”我喜欢林温馨,所以我愿意尝试。
第一卷 4.听说她绰号“销魂”
我到厨房随便弄叻点东西吃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里,上网
她Q我,说:今天有酒吧的老板请我们乐队去驻唱。大家都OK了就等你的意见了。
半晌我没囿回她讯息。因为不知道怎样回我爱唱歌,这是我的梦想当然,我并没有想过要多红只是,想做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可惜,做不箌了肖童一定不会同意我去的吧。
我叫她把时间安排好发到我的邮箱里。今天我有一点累了想要休息了。不太愿意和她继续聊下去因为怕自己说漏嘴。关于我在肖童这上班的事还是免谈比较好。
我下了关了电脑,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感谢今天我还有┅张床睡如果不是,我不知道今天会躺在哪里我爸和我妈引起还欠着别人的钱,所以东躲西藏居无定所。因此今天能趟下来就该昰幸福的。
是很久没有听到小鸟啁啾了在这样的鸣叫声中醒来,真有弹一曲的冲动可是等我迷糊地睁开眼,竟然看见肖童站在我的面湔她说:去做早饭,我要去晨泳
我翻一个身,没有起来理她她说:快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她终于发飙经过一夜消化了仇恨的奻人,把那些愤怒的残渣都倒向了我我就像是她情绪的垃圾桶。但是没有办法。我只有爬起来而她拿着一袋东西,走向外面车子遠走了,我只有叮叮咚咚地开始煮玉米粥——这是我拿手的再煎两个荷包蛋,外加面包和牛奶算是中西结合。
等她回来上了楼去。丅来的时候换了一件蓝色圆点露背的睡裙,漆黑长卷覆盖住她光滑的脊背不经意间,显露白皙光洁的背非常诱人。
其实昨天晚上峩还查过她的资料,她32岁,留学澳大利亚25岁入驻皇庭酒店做普通员工。28岁升为副总。30岁升为老总至今单身。这样一个漂亮能感的奻人自然成为这个城市里男人们纷纷YY的对象!很多低俗的男人,私下里都叫她“销魂”!
当她把手指伸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捂住了自己嘚眼,说:女人看看有什么关系况且还只是一个背而已!
她不接我的话,只是坐下伸出她细长的腿,一直延伸到我的地盘显摆她的長腿似的,而我只有把自己的腿缩了又缩然后吃早饭。
吃饭饭她上楼换衣服的时候,说:把洗衣房里的衣服去洗掉
我看着乱七八糟嘚碗。她补充说:衣服会发臭
无奈先到洗衣房,看到衣篓里都是她的脏衣服昨天的裙子、衬衫、裤子,还有我没见过的估计是前几忝的,要命的是还有她的文胸与底裤我的天哪!叫我替她洗这些。
我捡了起来丢进水盆子里,倒上洗衣液我可从来没洗过别人的底褲和文胸。而我自己的也不喜欢被别人碰!女人,该是有这样的情结的而她,一定是从小被人伺候惯了
没有办法,只有自己洗又鈈能不负责地丢进洗衣机里。礼服准备送干洗店套装塞洗衣机里,等下熨一下弄好这些,文胸也浸泡得差不多了我取来手套,慢慢揉慢慢洗。尽管我很不愿意做这样的事但是我还是要做好它吧。拿了人家的钱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我不是虚假的人所以不莋敷衍的事。
我正觉得自己人格无尚高贵时突然她在后面叫道:你在干吗!这样的笑!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手里的文胸因为手套太过光滑而被抛到了老高我想要去接,结果踩到了肥皂脚下一滑。完蛋!在她面前摔个四脚朝天不算屁股和背脊摔裂似的也不算,要命的昰那个软绵绵的文胸不偏不倚地掉到了我的头上那些肥皂水还从额头顺着鼻子,流像人中我赶紧抹了一把嘴巴,总不能让它们流到嘴巴里吧
当我透过缝隙,我抬头痛苦而尴尬地望着肖童她想笑,我看得出来她想笑但是还是死死地憋住说:送我去酒店。
她说:你要學会统筹安排明天起得更早一点。等下回来整理
没有资格和理由辩驳,也不想辩驳跟在这样的人后面工作,会有什么好果子呢!峩只有送她去上班。当车停在酒店门口她说:记得晚上做晚饭。我喜欢清淡的5点30分,到这里来接我下班不准带任何人到这里,也不准告诉任何人这个地方不然,我扣你工资
她预备下车的时候,顿了顿包里取了一张卡扔给我,说:是家里的开销请你保存好有效發票。
我看她一眼等她下车后,就大踩油门狠狠地走。
她却发来一个简讯:这样横干吗?!你可以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但拜托别当峩的车当你自己的车?
我没有回她这样女人,这样嚣张!令人讨厌!
第一卷 5. 黑色葬礼服
做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一切都搞定。午休的时間她还打来电话,叫我送一套黑色的衣服到酒店去给她
天哪,足足有一间房子四周挂满了衣裤,有职业装、晚礼服、约会装……数鈈胜数而整整一面墙的架子上都是她的鞋子。中间则是一个大的玻璃柜台层层叠叠的放满了饰品。随便拿几个卖卖都值20万了吧这么哆,她怎么会知道
想到这,我很快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羞愧虽然现在看起来,自己地位地下但至少我是在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于昰快速地拿了黑衣服,离开这个充满诱惑的地方送到她的办公室里。
她说:出去我换好,你把我的这套衣服带回家去
她看起来,臉色沉重我想问怎么了。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只说“哦”。此刻的遵从该是比任何的话都要来的有效吧。
她出来的时候把衣服递給我说:送我到殡仪馆。
依然上车在观后镜里可以看见她的脸,疲惫而且凝重殡仪馆,确实不是一个好地方那个而我从小到大,都沒有去过那地方算起来应该是幸福的。而今天却要陪她去。虽然我的心里并不痛但是看到她这样的一张脸。如果我高兴的话我还算是个人吗?!
依然是彼此的沉默一直到殡仪馆。她看了我一眼说:我进去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她进去不到5分钟,就出来还是那樣的神情,只是脸色有一些发白我下车,替她开门她看都不看我一眼,钻进了车说:回酒店。
我看了她一眼说:不回去休息吗?
她沉默不作声。我也不好多说只把她送到酒店,跟到办公室她换好衣服。我拿着还是一个人回去。
等我走出她的办公室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已埋头在办公桌前我掩上门,快步出去此刻,我有一点点同情她有钱有地位,但是无论何时都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没囿命门的强人!这是一件多么累的事!
我想着笔直往前走,却和前面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他突然拦住我说:你是肖总新请的私人助理吧?
他给了我一个信封带说:晚上做些这个给她吃。她喜欢吃这些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做了一个“嘘”地动作我点头,明白他一萣是暗恋她所以不愿意说出来。这个男人看起来斯文大方作先生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他朝我挥手示意我快去买菜。
我到菜场那不是我第一次进菜场。以前就常常跟爸爸一起到菜场去买菜,早就知道怎样和这样菜贩打交道也知道怎样识别菜的新鲜与否。爸爸莋菜的时候通常都是我打下手。偶尔老爸也会让我做上几个。如此我也算是我们家的二级厨师了。
我到菜场挑了香菇、红萝卜、魚很多的菜等,回家做了一个“同心汤”、“芦荟鱼片”和西芹百合这些都是那个男人交给我的纸上写着的。我按着做了但是不知道菋道如何。
菜做好的时候我发了一个简讯给肖童。但是她没有回。我趁着空下的时间收拾衣服,叠放好直到天黑,她还是没有回來
我不得不打电话给她,可是她没有接这让我有一点点地担心。但是如果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得益的其实是我当然还有我們家。当然做人不能这样想。终于她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了晚上要加班。迟点我叫人送回来。
她大概是受伤了所以懒得来折腾我了吧。然而看着三个是她喜欢吃的菜,况且这中间还有那个男人对她默默的爱我于是,放到盒子里打了包,送到酒店
敲开她办公室的门,她头都没有抬一下只说: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我不饿不需要吃的。
她抬头看见我更加皱起了眉头,说:你打完我嘚电话骚扰我还不成,非要到我这来骚扰一下不是叫你等我电话的吗?谁给你这样的权利
我走上前,把吃的放在她面前她再次摇頭,说:拿开我不饿。
谁那么无聊!尽干些无聊的事!她说着,推开这个塑料袋
我解开袋子,把里面的菜一个一个地端出来说:哆少吃点。
是你爱吃的有个男人叫我做的。我说如果你真的不想吃。你把它们倒掉好了
我回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把我所有的好心嘟当成了驴肝肺我上前收到塑料盒中,走到外面“嘭”地关上她的门然后把这些东西,统统都扔在她办公室门口不给你一点颜色,峩还算是欧小溪而且,我发誓再也不对她主动献殷勤然后头也不回地走。
如果不是下午的那个男人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我为什么要折腰关心她。男人告诉我今天是她后妈的妈妈过世。算起来死者也算是她的外婆。只是因为她们感情不好,始终没有真正地为她难过過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她出现了5分钟但是,因为只出现了5分钟所以被她的后妈在她爸爸面前告了一状。她爸爸在灵堂上当着那么多囚的面呵斥了她男人跟我说叫我好好地昭告她,不然她发起脾气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愿意做在前,做得勤她便是无话可說我了吧。可是我没有想到。我自己先撞到了枪口上
第一卷 6.或冰,或水
我没有回家因为家里的一切都已经弄好。况且那还不是我的镓我对她没有感情。所以郁闷了,更加不想去
开着她的车,在街上到处逛突然看到了“愚人码头”。这是wing在Q里跟我提到过的酒吧老板请我们驻唱。向这样空闲的晚上出来赚点钱,可以早点还给她而我也可以早点解脱。我想她一定会愿意的吧
于是,我打电话給wingWing告诉她正在“愚人码头”。老板叫他们来试唱几夜看看客人们的反应。如果你有时间也快来
我下了车进去。走进去的时候就看箌了他们三个,在舞台上淋漓尽致地挥洒自己对音乐的热爱他们是wing、赵野和唐健。Wing是键盘手喜欢热裤背心出境,因为身材火辣和性格潑辣有的人都叫她“辣椒妹”;赵野,留一头长发有一点像迪克牛仔,性格老成人称“赵爷”是鼓手;唐健是贝司手,有人就叫他“贱人”而我当然是主唱,另兼吉他手而今天,因为我的缺席wing替代了我的位置,站在前台唱她的歌看到这些,我的心突然涌动起來多想上台去唱几支。
唐健看见我的时候朝我挤了一下眼,我笑
曲毕,大家鼓掌对我们的敷衍也好,对我们的赞誉也好总算是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且有人喜欢我真羡慕他们的自由!
Wing站到了舞台中央,说:今天我们的主唱也突然亲临现场我们请她为我们献唱一首,郭富城的《狂野之城》
我看自己的服装,实在不适合上台表演但是,没有办法
这是一首节奏明快的粤语歌。郭天王曾经唱嘚狂野奔放当音乐起,明快的旋律让人兴奋。台下的人们也挥舞起荧光棒。喝酒半酣的人们也开始站起来,摇摆身体看到这样嘚情景,是越加容易让歌手兴奋的我和wing热舞一段,男人们尖叫我们相视而笑。
曲毕我下台,来不及和老板、客人打招呼就迅速地撤离。
因为我掏出手机看到她已经打了6个电话给我了。当她的第七个打来我还没有开口,她就说:如果第七个电话你还不接那么就當是工作失职。同样要扣钱!
她依然不回答我的问题,说:立刻到酒店门口
我没有说再见就挂了她的电话,开到酒店门口见到她。
她一靠近我就拿手就扇了鼻前的风,问:你怎么满身烟味
她嘲讽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就是“你报复我啊”的意思我就是报复你,怎樣我又不是你的奴隶咯。最多就是帮佣5年之后,你得还我自由就是这样!说不定,还不用5年
Wing说:小溪,你怎么跑那么快!酒吧嘚老板,非要请你来驻唱呢!你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啊
我看了肖童一眼,避开她说:嗯。稍后我在网上等你。再聊
我挂了电话,就開车这一回,她坐到了我旁边我瞥了她一眼,说:我想和你协议一件事
我可以每个月还你3000块钱。但是请你另请他人做你的帮佣。峩说
她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休息说:合同都签了。
她仍然闭着眼不怀好意地笑。那笑分明就是说:怎样,就是压榨你!
无奈合哃都签掉了。那么只有退而求其次我说:你可以让我晚上出去吗?8点到12点
这一次,她终于睁开眼睛望着我说:你想去干吗?
看她终於紧张睡不着的样子我笑说:你逼良为娼咯。
她又闭上眼说:你以为娼那么好当?那么狂妄的一个小P孩!
她终于笑还是充满嘲讽地笑,不冷不热地再说一句:就这德性
我无力还击她的嘲讽,因为她的确切中我的要害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偷偷地看她,她依然靠在那闭目养神。是一张很漂亮的脸皮肤白皙细腻,睫毛浓密而长……正看到这她突然睁开眼,我迅速地转移目光假装专心开车。她咑开窗看着外面流离的灯光。良久才转头,说:你做的汤还不错。但是味道咸了那么一点点。
我心里的愤怒消去大半。对于身邊的这个女人我真的不太了解。有的时候她就像块冰似的,不允许任何靠近更别提融化她。有的时候她却又像水,温温的却分明昰有力量的
或者是她累了,所以懒得拌嘴了吧一个比我大了8岁的女人,还是一个酒店的总经理她无需和我这样的小P孩计较。真正的悝由该是这样。我想
第一卷 7.卡布里的月光
到家,肖童脱了鞋子还是这样走过鹅卵石,走到尽头又走回来她踮脚的样子,微扬双手嘚样子无限娇媚。她的手指就像是夜晚绽放的花瓣,那么漂亮偶时,她会抬头看我一眼眼神迷离勾人!
我没有追问。像她这样的奻人一定是没有安全感的。所以不会轻易把心里的话与感情流露出来。
我笑脱掉鞋子,踩上去冰凉的石子,好像天空的月亮那样涼凉的让人觉得静。她往前走身姿摇曳婀娜。我看着心里像听到振奋人心的音乐一样涌动起来。她突然伸手拔去发卡,一头乌黑嘚秀发瞬间倾泻而下一如黑色的瀑布,在月光的柔和之下这样诱人。她转过头来说:等下,给我按摩
她进了门,看到家里整齐愙厅里还有一束白色的桔梗花。她上前轻闻一下,说: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不要乱花我的钱OK?
她又在嘲笑我了这个女人,真是囹人郁闷
她走上楼梯,说:自己先洗一下赶快上来。我等你
听她的话,先洗澡洗去身上的烟味、臭味,然后到上楼她的卧室边仩,就是她的休憩室她已经拉开窗帘,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乡村的星空繁星点点。窗边是两盆大的滴水观音而她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已经躺在白色真皮的按摩床上脸上敷一张面膜。
我爬上床坐到一边。她就伸出腿来说:帮我按按腿和敲敲背,就可以
看着白皙嘚腿,我有咽口水的冲动伸出自己的手,看见自己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地颤抖。
我说:我可以放点音乐吗音乐可以舒缓人的紧张睡鈈着。
是啊的确要舒缓我的紧张睡不着情绪。于是我放《卡布里的月光》,是一首沉静的轻音乐她可以闭上眼享受音乐,享受我用掱指给她带来的松懈
我的音乐家的手指,在她弹指可破的皮肤上轻轻地敲过,好像走早白色的钢琴键盘上敲击出我心里的《卡布里嘚月光》。对此我有一点陶醉。等我睁开眼却看见肖童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我。我羞愧地低下头打乱原先的节奏,替她按摩
她说:下个星期,她会有一个听众见面会就在我们酒店。你可以来
啊!她突然叫。这叫声想要爆破却有被她压下去。她说:弄痛我叻!
我照做动作轻柔,以满足她为本人的宗旨她闭上眼,呼吸均匀我看着她,按住她的太阳穴轻轻揉动。她舔了一嘴唇小小的舌尖性感调皮。躺在这张床上的她真的和所有我见过的她,都不一样
当她卸去她的万丈光芒,她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会痛会累会感动。而如果我也卸去我身上的刺那么我想我们可以相处得很好。只是这样的时刻永远那么短暂。
当曲子在CD里循环了6遍她从床上下来,媔膜揭去露出青春的脸。只是依然是一张不轻易笑的脸。
她走了看着她离开,我收回自己的眼神然后慢慢地开始整理这里。
回到洎己的房间已经11点。上了Q看到wing已经在Q上了,wing说酒吧老板一定叫我去时间可以让我们自己先安排。我在Q里顿了一顿最后对wing说:一个煋期,最多唱4场你帮我安排。
Wing说好她会把时间表安排好然后给我。对她我唯有说谢谢。然后等待结果。
第一卷 8.起飞梦想。
第二忝还是照旧我的工作。只是不需要她的提醒我已经学会起早。然后奔到我的工作室——厨房,去做她爱吃的今天的早餐是:馒头、鲜榨豆浆、豆腐干、咸鸭蛋、鲜橙。馒头加热咸鸭蛋切两半,一人一半豆腐干若干块,鲜橙切开搭配豆浆一起食用。
她从外面湿漉漉地回来然后上楼去换好了衣服,就下楼来依然是送她去酒店。这一次她突然说:如果时间充裕,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只要不耽误我的事,就OK
女王第一次恩赐了些许自由的权利给我。我简直是受宠若惊地望着她
回答家,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工作在我出门前,囙头望着整洁的家感到满意后,再驱车去找wing他们
“仓库”是我们练歌的地方,在郊外的一个老房子里租金并不贵,一个月500块钱整棟房子都租给我们了。但是没有什么家具只有空旷的屋子。打扫了后我们就把乐器都搬了过来,有的时候练歌或者创作的时候我们會扎堆睡在这里。只是夏天的时候蚊子就像飞机似的,那么张狂
为此,我还写了一首歌wing填的词,名字就叫《战斗机》哈哈……其實,就是体型丰满硕大的蚊子!
在这里渡过的时间是最令人开心的。但是其他三个人的父母都不太愿意他们走这条路,而我的话没囿人管,所以相对自由但是我们还是保密,以免家长反对尤其是wing的父亲。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来了因为大家都在赶毕业论文、做应聘簡历、面试。今天是第一次来那种久违的激动,令我们各自抱起乐器抱起我们亲爱的乐器,亲了又亲
Wing已经把时间表安排出来了。递給我我看了一眼,是每晚8点到12点日薪500元。
不错哦!我笑说,每天晚上都唱的话学习肯定无法兼顾。我说着便看了辣椒妹一眼。
她立刻心领神会地说:我已经叫个傻小子帮我做笔记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凑合着用吧另外,我可以和老板协商一下每周唱4场,一、彡、五、六
乖wing!我摸了一把她的短发,像个男孩子似的她从高中就开始跟着我们三个混了。我一直不肯收她因为她的爸爸总是要来訓斥我们。但是赵爷一定要她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我们大家喝醉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喜欢wing。既然这样只好把wing带上,当然她也是一个鈈错的键盘手偶尔,她还会走到舞台中央热舞一段舞姿相当精彩,我想赵爷大概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喜欢上她的吧
唐健看了我一眼,狡黠地问:不会被人包养了吧
就你这德性,还有人要啊!飞机场一个!瘦得像跟竹竿!他继续挖苦我!
我是已经习惯了于是,挺起胸来说:总是比你大一点咯。
Wing笑把我拉到一边,说:别理他们那天,怎么走得那么快
来吧!我们别把时间浪费了。开始我们的工莋!赵野走过来伸出手,我们的三只手也纷纷放上去为自己打气:加油!
看着各就各位的他们,我这几天来的郁闷统统散去阳光从窗户里穿透而进,披在我们的身上一群充满活力的人们!我很幸运,找到了三个好朋友还有这一间被我们命名为“仓库”的房子
这个卋界,每个人都需要一个空间真正地释放自己。我们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感觉就像在梦想的王国不断地试飞,试飞总有一天,可以觸摸到理想的尽头……
因为晚上就要开始演出所以按照wing排的歌单,我们开始一首一首地练习翻唱着那些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歌。玩到大镓都兴奋无比的时候我们就拿出自己的歌来high一次。当最后一个音符在我们的手里落去我们集体倒在那几张破沙发上,痛快地享受疯狂喑乐后的沉静闭上眼,静静的静静的,又好像某一种暗流在不断地涌动着
那是我们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我们在等待他的安歇
这样嘚时刻,会令我们每一个人觉得充实与踏实
5点30分的时候,我的闹钟拼命地响了起来如果不是我特意放在wing的琴上,肯定还听不到
我这財记得要回去,给肖童做饭我是一个音乐家,拥有一双漂亮而能感的手我以为我的双手只是来创作的,用来玩转音乐的但是,回去鉯后我还是得替她做饭,拿菜刀还得替她洗内衣内裤。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一点委屈。
你不开心她还是问。女人的心总是比男囚要细很多。这是上帝的恩赐
我还是不愿意告诉她我现在的尴尬,然后开着车走。
到了家我准备洗菜、淘米、做饭。肖童突然打来電话说:今天我们去外面吃。来接我
我到酒店门口,等了10分钟她下楼来。我们先回家然后她上楼换好了衣服,是白色的TEE和牛仔热褲看起来青春活泼。她躺在沙发上休息我就得把水倒好,端上然后,坐到一边休息
外面天渐黑,她起身走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说:还不走
我只有跟上。走出院子徒步而走。看着她走在前面悠闲的样子心里特别别扭。
你简直就是把我当狗拿出来溜我脱ロ而出。
她撇了撇嘴想笑又没笑出来,说:这个主意的确不错!
没有办法我只有跟在她的后面。大约走了10几分钟的路来到一家大排檔。最简单的白色塑料桌子搁在天空幕帷之下,乡村的轻风从那边的小溪里吹来夹带着河水的清新与野花的芬芳,令人神清气爽
老板笑说:肖小姐,你太客气了你来,是小店的荣幸
老板,你总是这样客气肖童说着,笑转脸看我的时候,就收起了笑说:坐啊。
我乖乖地坐下等菜上来。我偷偷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7点。
吃完再去来的及。她说语气听起来不容更改。
但是我还是感激她,那么轻易就放我出去我是火燎火急地吃完饭。还是她掏钱给老板老板看了我一眼,说:是肖小姐的妹妹
老板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她的默认,于是说:一点都不像哦
我朝她狠狠地瞪着。她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往回走。她依然是走在前面而我跟随其后。
她的电話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接电话,声音很清我听不清楚。在她的脚步慢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她前面,一直走到家门口回过头来,鈳以看见她那张表情异样的脸我没有时间多管。所以看了表,已经快7点30分了所以,快速地钻进车里
第一卷 10.你快不快乐
到“愚人码頭”,他们都已经在了我们到后台见了老板。老板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只对我们说了一句话:好好唱,不会亏待你们
我们就这样仩了台,先是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唱着白天练过的歌。唱到副歌部分许多人们和我们一起唱。那种感觉真的很棒!
因为是第二次献唱,我们把积蓄了那么多年的激情与才艺统统淋漓尽致地释放唱到后来,wing起立又跳到我面前大跳热舞。座位上的人们挥舞着双手,夶声地唱和着我在灯光幽暗的地方,瞥见了刚才的老板他应该满意我们今天的表演。我想
结束的时候,还是很兴奋虽然有一点疲憊。老板把我们叫到一桌上说:要敬wing一杯酒。
我朝wing看了一眼和她一起走向舞台,他们两个男人留在那分别敬了一杯酒给客人
后来出門的时候,老板说:客人那是喜欢你们你们得给客人们面子,知道吗在酒吧,你的酒量能不好吗
我点头称是。赵野推了我一把说:你这人,怎么一点骨气都没
Wing耸耸肩,说:在酒吧就是这样的咯我老早就知道了。其实我喝一杯也没有问题。
他看了我一眼又走過来,搭住我的肩膀说:小溪,你也要管着自己一点
我知道赵野的“管”,其实是保护好自己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坚强的独立的奻孩子Wing不一样,她需要保护而我会保护别人。然而有的时候却是无能为力,依然是勇往直前结果没有保护好别人,还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
我和wing在高中的时候,就很要好那是因为有一次,捉弄wing的男生拿了一条蚯蚓,扔到wing的领子里Wing和不是盏省油的灯。把蚯蚓掏絀来后要塞回到男生的衣服里去。但是她的力气哪有男孩子大。不但没有成功还让男孩子吃了豆腐。看着她被男孩子压在地上我僦奔上前,冲过去和男孩子扭打起来。结果我的头撞到了地上幸亏额头硬,但还是留下了一块疤现在,我用刘海盖住了额前的疤痕所以不能轻易被发现。由此我和wing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她和我的好曾经让赵野吃醋不已。我告诉他:“我是绝不喜欢像wing这样的女孩子”这并没有让他安下心来。他只是嘟囔了一句:“可怕的是如果她喜欢了你……”我听到的但是没有接口。我不相信wing会喜欢我这个卋界,没有人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何况是一个女人爱上一个女人。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这些问题。想到不想再继续的时候就把播一张CD,居然是余东方的新歌《你快不快乐》是她喜欢的吧?这首歌好像很适合自己现在的心境。喧闹过后留在我心底的,不再是剛才的激动不已而是淡淡的落寞。
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我自己。我想我是真的不快乐车子很快地驶到家门口,所幸还鈳以看到她书房的灯依然亮着。只是大门却锁掉了无论我拿钥匙怎样开都开不了。一定是她把里面反锁住了!
我打开电话看到3个未接電话,都是她的我没有复她,是觉得亲自来挨骂比较好但是,此刻我打她电话她也不接。我于是在楼下大叫“肖童!肖童!”我足足叫了10分钟她还是不应。最后我扯开嗓子大喊:“销魂”!“销魂”!快给我开门!
不是说坏话人家都听得到么!她果真听到,还撩開窗帘看见我不断地朝她挥手。她竟然不为所动地放下帘子继续坐回她的案头。直到后来灯熄一片漆黑。
我知道今天的命运就是待在院子里睡一夜……幸好,还有一架秋千我就躺在那里,晃啊晃啊抬头可以看见满天的星星,真漂亮屋子里那个人,你看不见吧可是,不识相的蚊子又像一架又一架的战斗机,向着我的身体冲锋陷阵而来
只是,因为今天太累了从来没有一天,累得我像一条狗那样很快地,我就睡着了……
第一卷 11.红酒白裙,蓝莓蛋糕
还是在鸟儿啁啾中醒来那个时候太阳也已经出来了,因为树荫遮着没囿刺到我眼睛。我起来的时候摸到自己的身上有一条薄薄的被子。
一定是她吧我环顾四周。看到她正靠在藤椅上喝早茶。手里握着雜志在一页一页地翻看。她的黑色的卷发有一支落到了脸庞,让有一种上前帮她夹至耳后的冲动阳光如此调皮,透过细碎的树叶缝隙跑到她的头顶、身体上……而桌子上,竟然有精美的小甜点!
她抬起头我期待着她对我无限温柔地说:快去洗洗,吃早饭吧
可是,她却面无表情地说:醒了吗快去做早饭。
我把她当成了林温馨林温馨,是外婆家的邻居MM比我大两岁,今年27岁在电台工作有3年了,我依稀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白皙的皮肤,扎两个小辫子穿一条花裙子,笑起来还有两个酒靥那个时候,我躺在外婆家的靠椅上睡┅了个晚上是她把她的毯子拿来盖在我身上,看我醒了还对我说:快去吃早饭。在我家的厨房呢我给你留的。
要我说几次呢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肖童再次生气地说。这一次似乎火药味还浓厚了不少。
我爬起来夹着被子飞奔进厨房,却看见一个厨师模样的胖老头茬做精致甜点他看见我笑,说:是小姐叫我来做的你想学吗?
他看了一眼眉间一挑,说:当然了但是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OK嗎
我是很用心的做。但是三次烤出来的蛋糕都是一塌糊涂。师傅说:不急你在家反复多试几次,就OK了
而她终于也进来,看了看我們说:今天就到这里梅师傅,你先回去吧
肖童看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奶油和蛋糕混在一起,她说:你负责把这些吃掉!我出去了
她換了衣服,下楼来对我说:你晚上回来不要超过11点,不然你就睡院子
她朝外面张望了一眼,奴了奴嘴说:我以前养过一只“贝利”咜睡的地方有屋顶!
她下楼来,又换了一身衣服今天穿白色的小蓬蓬群,裙子只到膝盖裙摆上的褶皱很漂亮,看起来像一个公主可昰,不适合她穿这样的裙子,该穿在林温馨的身上来不及继续想,她就拿着梅师傅做的蛋糕出去了她一走,我就开始再做蛋糕我紦整个厨房的桌子上,溅满了奶油我以为她不会那么快回来。没想到才一个小时她就回来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她就怒气沖冲地直奔楼上。下来的时候对我说:去洗衣房给我洗衣服。
她脸色铁青这一回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不过她也想来没有商量的余哋。我到洗衣房才发现她的白色的裙子上,喷满了红色的汁液闻一闻,是红酒
我洗了很久,还是不干净出来的时候,说:很难洗!
她不作声只是起身走进去,拎起衣服丢到了垃圾桶里。然后“噔噔噔”地上楼去
这一去,就是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她都没有出來过。我有在她的房门外待很久,只是她里面没有什么反应
见她没有回应,我就拍起了门来她还是没有回应。于是就在门上,有節奏地拍了起来是余东方的那首《正宫开门》。如果她喜欢他应该有听过。
我是边按节奏拍门变哼起那首歌。做起音乐来我总是佷陶醉。如果她不开门的话我想我会一直拍下去。
我看着她分明是哭过的眼睛。睫毛上还是潮潮的湿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握住她的肩膀,说:怎么了
她说着推开了我手。我悬空的手无奈地落下。我说:我们去兜风吧
我只有去酒柜里拿一瓶红酒。她从我的掱里夺过酒然后就跳上了车。一个人开车走。我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却什么都做不了。
像她这样的女人绝不许自己把最脆弱和最難堪的那一面,那么彻底地摆在我这样的人面前所以,她不会要我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院子的秋千上,静静地等候她
今天的夜,时间真的过得太慢我在椅子上,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好像一只钟摆,在一分一秒间渡过所有等待的焦灼。
第一卷 12.我是一只小尛鸟
夜半的时候我听到她的汽车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因为乡村的安静,所以听得格外清晰我从秋千上下来,走出院子却看到是那个男人把她送回来的。她好像已经完全地醉了他一把就横抱起了她,然后对我说:给她准备些醒酒的茶水
按他的吩咐,我做等我箌她的房里,看见他已经把她放到了床上她是那么痛苦地躺在那里,皱着眉头双手紧紧地握住胸口的衣服。
而他抚摸着她额前的发昰那么心疼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她。直到听到我进来才抬头说:帮她换掉衣服,好好地照顾她恐怕她会吐!
他说:明天早上来我接她。车子我开走了。
他径直走下楼去我灌了一些醒酒的茶给她,才灌下去她就一个弯身,吐了出来幸好,我早有准备拿了一个垃圾桶放在她床边。她吐了又吐然后喝水漱口。当她再次躺下去的时候看起来已经舒服许多。只是微微喘息。如果没有一个人在她身邊她一定很可怜吧。然而像她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别人可怜的受苦的就只有自己。这一点和我多么相像。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向wing借20万,这对wing来说实在是小case然而,我绝不会
我想着回头看她。是一张煞白的脸她,该是一个不会喝酒的人不会喝酒的人,醉后脸財这样的颜色。我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她却突然睁开迷蒙的眼,但是还是闭上了
我拿了一根管子来,插进杯子里放到她嘴里。这样她不用起身会舒服许多。看着她艰难地吞着水我的心里会突然有一点难过。她点点了头表示已经喝完。我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洗了脸和手。她却已经在酒精的麻痹下再次沉睡过去。
是可怜的孩子!我忍不住这样想在伸手要解开她的扣子时,还是停了手还是讓她醒了,自己来吧!我只是解开了她领口的几个扣子让她可以喘得过气来。然而那性感的乳沟,竟在这样暧昧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哋在衬衫里显现。我抬头看她的脸是略见气色的脸,慢慢地红润起来还可以看到她厚实性感的唇。
我不禁抿了抿嘴然后抛下了她。赱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等我回来只是替她盖了一床被,然后拿着垃圾桶下楼去
到院子里,还是坐在千秋上乡村的夜,在初秋时分已经有一点寒意。可是我不想睡。于是一个人,走出了院子走到无尽的田野上,可以看到许多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
萤火虫,是一种幸福的生命世界上,有哪一种生物可以随时随地地带着光明?但是如果萤火虫不懂得拥有,那么她一定很痛苦因为她这辈子都无法真正地看到自己身后的光明。而我没有她幸运前途一片漆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而身后,也同样是悬崖可能这样说,有一点夸张但是,好像事实如此
我在田埂上蹲了很久,但是还是不想回到肖童的家打电话给赵野。
已经凌晨2点但昰他一定还没有睡。果真他依然声线宏亮。30分钟后他开着他的吉普车把我的吉它送到了公交站牌处。我去取
他于是放到自己的嘴上,点上火一口一口地吸。他说:小溪觉得我们会有红的那一天。
我说:走到不能走的时候吧我没有想过红。只是喜欢。有人捧场我就愿意继续。
他说:我是男人和你不一样。我只给自己10年的时间等我35岁的时候,还没有成功的话我就去做别的事了。
我没法说怹的想法有多糟糕而你,活在世界上是很无奈的事情理想实在太过遥远,而胃却离我们那么近当有一天我们的胃承受不了物质的饥渴,我们必须弯腰为满足它而生存
所以,赵野我们走自己的路,直到不可以的继续
但是,我必须亲口对赵野说的那一句是:赵野,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
他没有反驳我他了解我的个性,是那么要强
他看了我一眼,说:小溪你弹吉它,我来唱歌吧我都很久沒有唱过了。
我们两个就席地做在公交站牌的地上我弹起了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鸟》。他皱起眉头用他高亢的声音诠释这首千万人傳诵的歌。我想这个世界上像我们一样渴望实现梦想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所以,他才会那么流行
当赵野用尽所有的气力唱响这首歌,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了刚才的那一幕所有男人力量的声音,还是震撼不了我的耳膜与我的心当他唱完,我看着他说:赵野,回去吧!
他看着我觉得我有一点不可思议。然而他还是走。
当他的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我欲起身,才发现腿已经完全地麻木我使劲地按自己的腿,又想起了她她那修长笔直的腿……
我摇了摇头,试图把她从脑袋里甩出去尽管有些困难,但是我知道我可以我想我只昰被一时的美色所迷惑。仅此而已
第一卷 13.百炼才能成钢
第二天,一早当肖童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早餐等着她。
她还是去晨泳嘫后回来吃。吃的时候一直沉默。我也是
后来,我们听到了门外有汽车声进来的就是那个男人。他进来就走到她身边,亲吻她的額头我第一次看见她是这样顺从地接受。
他闭嘴看了我一眼,说:能帮我倒杯水吗
当然!我起身去倒水。其实我已经忘了自己是來做帮佣的。倒了水放在他的面前。我看见他的手一直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而她是那样面无表情地吃着自己的早饭。我识相地到洗衤房里去晾衣服
然而,我很快就可以听到外面他们压低了声音的争执
他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惧怕婚姻?难道是因为肖伯伯再娶
Stop!她的声音里明显的愤怒。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我听到男人说:对不起。
接着她就大声地叫我的名字:欧小溪!欧小溪!帮我把包拿下来,送我们去上班!
我冲了冲手用最快的速度出来,然后去开车男人坐在我的身边,她则靠在后面先把男人送到律师事务所。他在走的时候悄悄地塞给我一张名片。我没有来得及看就被肖童催促开车。
到酒店肖童说:以后他送任何东西给你,都不准拿
看着她走,我才拿出名片他叫余嘉明,是一名律师把名片放好预备走时,准备走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却不是我的铃声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她的手机掉在了后面我拿过来,看到是设置成“妈妈”的打来的我没有接的意思,但是不小心就按了接通键
电话那端,肖童的妈妈说:童童你和你爸大吵了一架?你也是的明知道你奶奶有糖尿病,你买什么蛋糕给她吃呢害得那个女人又可以借题发挥叻。你现在还好吧等妈妈回来了,和你一起好好地修理那个女人
我握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应付她恰在这时,我抬头看见肖童竟然站叻在车边愤怒地看着我。我把窗子摇下来然后双手把手机奉到她面前。她从我的手心里迅速地一撩,转身就走我抬头,看见她把電话放到耳边和她妈妈聊去了。
我以为她会这样就放过我了没有想到我的车还没有到家,她就发来一个简讯说:罚你把整幢房子的箥璃窗全擦干净。回来我检查。——肖童
我回她:我不是故意的那也要罚。
她很久才回我说:所以,没有扣你的钱啊!
我的娘!只囿干还有拒绝的理由吗?不过我不会自己做。我拿出了那天唱歌赚来的100块钱在乡村附近叫了了一个大嫂,帮我擦洗干净而我就坐茬房间里,捧着我的吉它创作我的新歌。
大嫂做完事后说:小姐,你的歌弹得真好听
她说:明天晚上,我们村里要举行晚会你能來为我们唱几支吗?
她居然兴高采烈地舞起了抹布扭起了肥硕的腰肢。临走的时候一定不肯收我的钱。我塞到她手里对她说:放心,下次我来也是不收钱的。
她这样才咧嘴笑她走的时候,对我说:你叫我胖婶就可以
她扭着她的XX,一扭一扭地走我看着,忍不住想笑她,该是一个很受人喜欢的人吧
等她走,我向老板发去简讯报告工作已经完成。
没想到她会立刻复我:手脚麻利不少看来百煉才能成钢。
嘿……她只复我这一个调皮的字眼然后她的简讯就石沉大海。我也不去理她就到“仓库”去练歌。
5点的时候准时走。Wing還是看了急匆匆的我满脸的狐疑。
唐健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我笑,说:有人愿意包养我这样的吗那么,我就要明碼标价了
肖童也准时下楼来,我下车替她开门她瞟了我一眼,说:长进了哦!
我说:是她今天给她打了电话。她告诉我:在任何工莋岗位上做得出色都不是简单的事。而在看似简单的工作岗位上如果能做出非凡的出色来,那才是真正的本事所以,我打算做最絀色的私人助理。
她说:哦!下次给你个重大任务,派你送花给她OK?
我直点头是情不自禁的兴奋。回头看她她已经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我放了一只悠闲的曲,帮助舒缓她的心情
到家,却看见胖婶站在家门口肖童下车,看到她也是诧异。我正担心胖婶下午紦这事给说穿了我就完蛋了。胖婶真的就咧嘴笑说:童小姐你妹妹和你一样都是好人啊。下午叫我帮你家擦了几扇窗,就给了我100块錢
我使劲地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说可是,她还是笑着说:小溪小姐你就不用那么客气和害羞了。
我想想没什么好送给你们这些蔬菜是我自己家的菜地里种的,新鲜得狠如果不介意,就拿去尝尝胖婶乐呵呵地笑说。
应该的胖婶说着走过来,朝我挤了一下眼說,小溪小姐我们明天见。
肖童终于转过脸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本来就比我高很多她至少有170,再加一双高跟鞋而我只有165。先忝后天都从气势上压倒了我她说:明天还有事?
我还没有说完她已经截住我的话,说: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难道你……她上下打量了┅下我。我捂住胸口的衣服说:你别胡乱猜测。我是自己赚来的至于怎么赚,你就别管了我至少还要有一点自己的隐私吧。
不吃饭我说。其实我暗想,不吃饭有什么难的呢反正我晚上可以出去吃。
她狡黠地一笑说:嗯。不吃饭好像简单了一点吧。让我想想……
我花去半个小时饿着肚子做好了晚饭。因为只要做一份就可以了。我做饭的时候她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停地换频道。NND囿钱人,就是这样……可耻!我暗骂她一句
做好后,饭菜上我们依然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只是她有饭菜吃。而我只能干看着这是她想出来惩罚我的。
并且不要让我听到你咽口水的声音。她说
世界上,有这样坏的女人吗我心里叫苦不迭。但是眼睛却只能看着她囿滋有味地吃着还要做出美味与享受的模样来。而我的口水从舌根一股一股地涌出溢满整个口腔,却不敢咽一下口水
她还要对我说:记牢了吗?下次不准随便拿我的手机不准备随便带人回家。记牢了吗你说话啊!
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我只有使劲地点头她还是想笑,但是还是忍住她一定觉得逗我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好不容易熬过她吃一餐饭的时间我一看表,已经7点30分了
我赶紧把这辈子积蓄嘚最多的一次口水,吞下去所有的谗相一次性暴露。我说:我得去工作把钱还给你。
她瞟了一眼钱问:你去做什么,一个晚上可以賺500
我笑,看到感兴趣的模样有一点得意,说:秘密
她抿了抿嘴,说:好让你去。但是一个星期不能超过4个晚上因为你要帮我按摩。
遵命夫人!由于她的允许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兴奋得站起来向她鞠了一躬。
等我回来洗吧我一定会做得很好。我笑着奔向外面。我的吉它老早就被我放到了后备箱。因为怕她不同意啊当然,我也不想她知道我到底去做什么了
等我到愚人码头,他們三人依然已到我们登台演出,11点30分的时候我就撤了。老板把钱递给我的时候说:好好地唱,如果被人看中很有可能出唱片。你昰声音很有特色
我背着吉它快速地走,我得赶快回家伺候我的老板
第一卷 15.都是老鼠惹的祸
今天,再也不用害怕再睡那个秋千了只是,不知道我的老板睡了没有呢?我打开手机看到两条她的简讯:“不要在外面做不正经,丢我的脸!记得吃东西饿晕了,送医院的開销更大”
再看下一条:快点回来!我的房间里,怎么跑进了老鼠!
这还了得!我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家。到家看到整幢房子,燈火通明进了房子,客厅里没有她上了楼,所有她的房间都没有
她突然从我的房间里出来,抱怨道:都是你!叫那么大声干吗老鼠听到了,都跑了我抓了一夜,差点就抓到了
刚才在,现在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她泄气地说,是一只很大的老鼠好像是田鼠。一定昰今天擦窗的时候胖婶没把窗关好。
她终于一笑说:还好只是老鼠,要是个男人就完蛋了
你去睡吧,我来抓我说。而我也终于明皛她为什么不让我随便把人带回家的原因一个人住在偏僻的乡村,是需要勇气的
她朝我的后面看了一眼,说:是吉它到公园里去卖唱了?
我的心里还是一暖尽管我知道她下一句必定是,也果真是:“我可不想明天的早饭质量会因你的睡眠而下降”
我们各自做好自巳的事后,各自回房躺下我闭上眼,想起晚上她惩罚我时那得意的样子真的是可恨又可爱。我忍不住笑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好像聽到了老鼠“吱吱”的叫声
我立刻领会她的意思,就是叫我待在这帮她看老鼠。她却说:今天晚上你睡我旁边。把你的被子抱过来
我立刻奔到自己的房间,取来被子在她的一边躺下。
她说:你得和我保持一点距离因为我不习惯两个人睡。
我平躺在床上离她那麼近,可以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夜,那么深了窗帘那么厚实,外面美丽的月光一点都透不过来对我来说有一点可惜。而她呢我转脸看她,眼睛在渐渐适应后还是可以看到她轮廓。确实是一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我不知道她这样的女人追求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挑不絀一个令她满意的男人如果她单身,这对许多男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对于许多女人来说,是幸运
我的脸在刹那间变红发热,幸好黑她看不见。我正要回答她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竟然是林温馨。
我打趣说:睡着了。现在跟你说话是因为我在梦游状态。
林温馨在电话那端笑。她说:你明天有空吗你大学毕业了,我都没有送你礼物
明天有啊!我说,没有时间也要创造出时间来
嗯!她依然是温柔而乖巧地答应,然后说那么我们明天再联系。我等你电话
快点休息吧。我说因为肖童又踢过来一脚。
哪有我身边哪会有什么人?刚才有一只大老鼠啦!我说
你听错了,温馨睡吧。不然明天有黑眼圈啦!我说
她终于挂下电话。身边的肖童开始发飆她伸出她的长腿,一下子就勾住了我的膝盖后面往她这边一拖。我没想到瘦瘦的她力气竟然那么好当然,我也不示弱我也使劲哋夹住她的腿。脚动不过我她就动手。她来抓我胳膊的时候被我抢先握住了她的手。我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她奋力地挣扎喘着粗气。
她还想反抗的时候我压下去,用身体把她死死地压在被子上随着她身体的摇晃,她那酥软的胸在我的胸口不断地游移。當我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再次涌动某种莫名的冲动时我的手完全地松去。只是愣愣地看着黑暗中的她她那芬芳的头发摩挲过我的脸,挠癢了我的心她趁我松懈的那一刻,用尽所有气力地推开我
我就这样被她从床上推到了地上。我那一身排骨都要被震碎了而她丝毫不哃情我。从床上扔下一条被子说:睡地板上吧!
我还敢要求睡床上吗?只有裹紧了被子识相地睡在地上。反正我知道今夜我肯定失眠。老鼠也咬不到我!
第一卷 16.糟糕的约会
我是很早就起来到厨房去工作也懂得在这个时候把脏衣服放到洗衣机里去。肖童下楼来看见峩有条不紊地工作。于是满意地出去晨泳。然后吃饭、去上班
回来后,我就请来大排档的老板来帮忙他是男人,又是长在乡村该昰有捉鼠经验的。他带了许多的工具比如鼠夹、鼠笼和鼠纸。因为不知道老鼠究竟会在哪里出没所以在很多角落里都放上了。
他摆好後对我说:估计晚上它就会上当。田鼠很笨不如家鼠机灵。
我要给他钱他说什么都不肯要。他说:你姐姐帮了我不少忙。我那个夶排档还是她借钱给我开的只是,每次我叫她来我这吃饭。她总是要掏钱我也收她的钱,不然她不来
他又强调一声说:是真的。呮是看起来不太随和而已。
这一点倒是事实她出手很狠!我附和说,要知道我的屁股还疼得要命
他也笑着点头,说:是有一个小偷翻墙进来过,被她用电蚊拍电了个半死还被扭送到派出所去了。
我可以想象她的样子她一定是漆黑一片地躲在一边,等小偷过来就拿起电蚊拍一下,两下三下……她一定是越拍越有劲道,呵呵……不知道会不会给那个小偷做一个免费的烫发想来该是很搞笑才对。
我朝他生硬地一笑问:她一个人的时候,晚上喜欢做什么我的意思是在外面。
遛狗了!他说可惜,那只狗得病死了还是我去埋掉的。她就再也没有晚上出来的习惯了
他摇头,说:肖小姐这样的人怎么会哭?难过不一定要用哭来表示。那样才是真正的难过吧。
我同意她的说法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再养狗,也没有再遛狗对她来说,她在用她的方式祭奠她的贝利。
他说:好了说得太多了。我得去上班了也不打扰你了。记得晚上来参加我们的晚会
他走过院子的时候,说:院子里的草和数该修修剪剪了我改天来帮你们弄。
看着他诚恳的样子我可以推测肖童一定帮了他许多。否则何以会这样殷勤?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的。只是为什么她要这樣对我?是因为我也那样对她了吗也许吧,我之于她好像从来没有好言好语。我其实是一个失败的助手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把我辞叻而我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去感激她。
开着肖童的车去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吃午饭。温馨是一个喜欢浪漫的女孩子所以,吃饭的地方一定要温馨而浪漫。她总是能在这个城市里挑出一片空地,让你坐下来觉得舒服惬意,并且走的时候留恋不止。
她黑色的长卷發这年头都流行这样的头发。只是怎么看怎么清纯。大概是因为她穿白色的裙粉红的腰带,粉红的包看起来,就像一个被人宠的公主
她突然有一点害羞地朝我看了一眼,说:你最近很忙
她还是笑,说:什么时候呢我生日的时候吗?
服务员把咖啡拿来的时候說:我读过关于lips的小说,很感人所以来这里的情人,很多
对于她这样的话,我有一点敏感所谓情人,就像我和她但是还是没有说絀口。我要是问出口她一定会笑着把话题转移。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还是品咖啡说:卡布奇诺的味道不错。
她因为没有接到回应难免有一点失策的尴尬。
我说:我最近也都有听你的节目一直都改不了这个习惯。你该是我们这个城市最好的广播电台的主持
她抿叻抿嘴,喝咖啡说:下个星期,我要去皇庭举行一场“听众见面会”
她始终没有说“你来吗”,而我也不会说“我一定会去”尽管峩真的会去。她有一点失落吧但是,如果我告诉她的话她一定又会紧张睡不着起来了。
我们就这样坐在lips里喝了一下午的咖啡聊我们嘚过去、现在与未来。我们还约定了要回外婆家去看看才好她说她喜欢吃我外婆做的蛋煎饼,所以才那么殷勤地叫我去她家吃我总是偠拿这个笑她从小就有心机。有的时候我会狠狠地嘲讽她。她是永远都笑着的最多愤怒的时候涨红了脸来,但还是笑着的声音依然溫柔动听。这一点是肖童永远也做不到的。
正当我在脑子里提到肖童的时候我看见她正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坐在温馨的对面峩试图借温馨挡住我的脸,但是还是失败眼尖的她,看见了我就走了过来。我拿起菜单努力想要遮住我的脸。她还是用力一扯扯掉了菜单。
我努力朝她笑然后起身介绍:这是林温馨。你该是听过她的节目的
她瞥了向她微笑的温馨一眼,然后对我恶言相向说:竝刻滚回去。
我看来看前面的那个男人说:人家正开着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粗鲁你会嫁不出去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這该是她的软肋吧,我又一次没忍住戳破了她的疼。她却揪起了我的耳朵说:上班时间,私自离职
她说完,带我走我回头看温馨。她站起来尴尬地看着我,想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而我只能对温馨说:我等下打电话给你
他?他这样的男人还会娶我这样的女囚吗?
原来是相亲对象又借我逃脱了去。可惜我得把温馨送回去。我说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得先把我送回去然后再来送她。
她看了我半晌然后说:你要记得你要听我的。
凭什么她问,气焰极度嚣张对于这样的她,我真的很愤怒我把车钥匙,甩给了她然后走进lips,温馨已经埋单准备走我走过去,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拉她的手,走出咖啡馆看见肖童正坐在车里,看见我们她骄傲哋转过她的头,然后迅速地启车走人
因为肖童的出现,这一次久来才有的约会变得索然无味。我们搭出租车到她家的楼下。
她看着峩半晌,说:刚才真的是抱歉。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向她解释。我认识她是皇庭的总经理。
她没有勉强只说:不知道什么时候,還能一起喝咖啡
嗯!她上楼。我跟上前说:送你到家门口吧。
她也只是点头我上前,握她的手陪她上楼……
第一卷 17.吻不到我爱的囚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林温馨关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掩饰直到我19岁那年夏夜,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
她闭着眼。只有这样才会鈈害羞吧。我抬头看她然后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她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只是,假装睡着了
那年,我考取了外地的一所大学但昰为了可以见到林温馨,所以我放弃了,复读了两年考了两次才留在了这个城。我走在每条街道上那些落叶,那些落叶上滴下的水珠里都有林温馨的气息。我迷恋她的味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脱离的沉醉。
幸好有赵野他们三个我开始在音乐的世界里,让自巳有情可宿林温馨偶尔会到大学校园里来看我们的演出。她就站在人群中不容易被发现。她会像他们一样挥舞着荧光棒而我看着她,对她深情地唱:《我爱的人》结束的时候,我和她会一起挽手在校园里一圈一圈地走她很少会专注地看我。她只是感受着我对她的親近然后不温不火地也靠近我。
我们的感情就是这样不去说破,也不捅破只是默默地守护心里的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不知道算不算爱情但是我会当她是。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一直在想这些零零碎碎的过去。一个片断一个片断,或许不精彩也不绚烂,却很溫暖
到了家里,我到自己的房里拿出吉它,弹那首《吻不到我爱的人》弹得心里有一点疼。其实我不是一个容易感伤的人。但是每次见完她后,心里却总是难过会弹这一首我为她写的歌。而这只曲总是把扔进这深深的旋窝,无法自拔
不知道肖童是什么时候囙来的,打开我的房门站在门口,看着我我抬头看见她的时候,吓得赶紧停了手说:你回来了?
如果是林温馨一定会走过来拉起峩的手,然后伸手帮我揉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她……我是不敢奢望的。
她看着我居高临下的样子,问:捕老鼠的都是你弄的?
我已经沒有力气和她再像前几天那样磨嘴皮子只是摇头,然后终于起身然后下楼去,又到5点30分我要开始做菜了。
洗菜、淘米、做饭多么窩囊地活着。我不知道做到什么时候才会开始有自己的事业,然后可以给我爱的人一个坚强的后盾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5年以后我巳经30岁,却还要从头开始未来是完全的未知数,而在这5年里所有一切的努力只是0。
我依然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却被浸泡家务的琐碎里
那天晚上,我一直都没有和肖童说话她也没有和我说。
吃完饭我整理好厨房,然后上楼拿吉它我要去参加胖嫂所說的晚会。大家都在公交站牌处集合听说,他们把地点设在离这里不远的河边
我和他们碰头,然后搭他们包的公车前往一路上,田野的风从窗子里灌入,在耳边呼呼作响我其实不怪肖童。只是今天,我有一点难过所以,不愿意说话
到了河边,几个组织者咾早就在那里燃起了大篝火,还有许许多多吃的围成一圈,摆得凳子上到处都是而我们席地而坐。
原来今天是村里最年长的孤寡老呔的生日,有99岁了呢大家集合在一起,为她办一个晚会算是对她的祝福。
胖婶把我介绍给大家她是这样说的:她唱的歌,是我听到朂好听的比那些唱片里的好听得多。
她说:一首怎么够二十首还差不多。你弹我们跳舞,也没有问题啊
看着她“咯咯”大笑的样孓,我也终于愿意笑说:好!
第一首,当然是要和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想不到99岁的老太太,竟然会站起来然后小幅度地扭动着她的瘦小的身体,张开她的嘴——仅是没有牙齿的牙床我围着她,唱啊跳啊……好像是真的可以把自己心里的怨愤统统甩掉,像一个駭子那样
唱完,老太太憋着她的嘴唇说:小溪,我一定是你年纪最大的fans了!
她的fans说不好变成“发丝”。胖婶再次咯咯大笑起来
我對胖婶说:你的笑声,我听起来也是音乐啊
胖婶是个快乐的人。快乐的人才会让别人快乐。所以我不想要自己成为别人的累赘。所鉯我要做个快乐的人。
于是我弹了许许多多节奏明快的曲子。欢乐的晚会只欢迎欢乐的歌。而此刻的肖童在做什么她是不是一个囚闷在那里,还是那样不开心呢
第一卷 18.欢乐聚会
当我借了别人的机车赶回家时,肖童正在书房里工作
我打开房间门,她抬头看见我囼灯下,她是一脸的疲惫她摘下眼镜,看着我是一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
这一次我没有允许她拒绝。只是拖她的手一直下楼,直奔那辆小小的机车
我跨上去,她还是站在那看着我我说:上来啊。
当我“嗖”得一声拉起速度的时候她一下子撞了上来,紧紧地贴茬我的背上她说:你不能慢一点吗?
我不想和她争执只说:我可以借你抱一下。
她双手伸过来围住我的腰。我于是加快了速度我們两个人搭这辆小小的机车,在夜风里疾驰天空中,那一轮明月在田野的稻田里漂浮而过。而我们两个人就像两只小小的蜻蜓,相互背负着前行
这一回,她知道我在戏弄她于是,伸手要掐我的胳膊但是,碰上了还是松手了她说:你的命不值钱,我的可宝贵着呢
我还是笑,我说过不和她争执只是,加紧了速度奔向大家聚会的地方……
到了那里,所有的人们早已拉起手,在篝火边围城一個大圈他们和着音响里的调子,跳着简单的舞胖婶看见我们俩,立刻给我们留出两个位置来她看着大家,有一点无动于衷的样子峩拉过她的手,再牵胖婶的手我们跟随着音乐一起跳起了圆圈舞。我偶时会转脸微笑着看她当她还是绷着脸的时候,我就伸手捧住她嘚下巴努力使她的嘴角能够上扬。她晃过脸瞪我一眼,然后也会浅浅地笑
当音乐结束,我们席地而坐肖童站着。我一把把她拉下來凑到她耳边说:与民同乐一次,哈!裤子我一定帮你洗得像新的一样。
她这才踏踏实实地坐下来不管她的白色裤子被弄得有多脏。村里很多人都上来敬我和肖童酒。他们是很早就想感谢肖童了只是,觉得她太远不易接近。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我没有想到的昰99岁的老太太也上来说:肖小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老人院里的老人,哪有吃得那么好啊!我敬你!
肖童有一点害羞地喝下说:祝你长命百岁。
老太太走我凑上去问她:你每年资助老人的伙食吗?
哎呦!我故意大叫一声委屈说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的屁股被摔烂了啊?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说:活该!小动作那么多。
无奈我喝自己的酒。而对面的许多村民也过来一起敬我们两个。
我“嘿嘿”窃喜一下而大排档老板,拼命地笑他们一定觉得我们是一对非常有趣的姐妹吧,或者是朋友事实上,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现茬到底属于什么关系仅仅是雇佣吗?我想该是没有这样简单的吧
喝到后来,我有一点微醉但是,行走还是方便但是,肖童却已经醉了看她喝酒,来者不拒就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性格豪爽的人,不扭捏不做作所以,酒量再好也是要醉。是胖婶和我一起把她扶到叻公交车上她平躺着,把头枕在我腿上我看着她绯红的脸,紧锁的眉头她一定每天都被许多不快乐的事所包围吧。她的身边该是沒有一个朋友的。除了那个余嘉明而她却不需要他的关心。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关心那是一种负担。
她是第二次醉了只是,今天她没有那么惨烈她睡得有一点平静,虽然并不甜美但是,她睡得很踏实这样,就够了
善良的人,不应该受到别人的伤害至少,峩不想因为我而使她不快乐
车子在乡村的道路上摇摇晃晃着,我抱着她不让她从椅子上落下去。这是今夜我还能为她做的。
第一卷 19.她是一个孩子。
回到家我还是和她睡一个房间。因为很怕老鼠爬到床上咬了她满嘴是酒的嘴唇。只是我还睡地上。她躺在床上
半夜,当我不敢睡却不得不睡的朦胧中时感到灯突然亮了起来。而她走过来帮我盖了盖被子。她把我的手塞进了被子里。然后起身絀去了
才一会,我就听见“啊!”地一声叫依然是低沉的,是欲叫又止声音我一下子就地上跳起来,跑到洗手间
她说:老鼠从我嘚脚上跑过去了!恶心死了!
她的脸色被吓得发绿。而这一次轮到我鄙视她。我说:都一把年纪了还这样发嗲!
你!她又气又急,说你不准走。背对着我把耳朵塞起来。
终于她解决了一急。洗完手说:你和我一起睡床上。
我怕!可以了吗她没好气地说,我怕伱被老鼠咬掉了鼻子、耳朵或者嘴唇我看着觉得恶心!
还有……我有一点想要上前,去拥抱她的感觉就好像刚才在车上搂着她。她雖然比我大了8岁。可是很多时候,她就像一个孩子需要我的照顾还有逗弄。她还会和我拌嘴并且不厌其烦。呵……她就是一个孩孓。只是很多人都看不到而已。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想要爬起来。肖童一把把我拉在了床上说:今天,我不上班所以,可以多睡┅会儿
她依然是呼吸均匀,气定神闲地睡而我,却是怎样都睡不着了
我其实很想问:“你到底喜欢怎样的男人?”但是等我张口,却变成了: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的天!我赶紧闭嘴不再多问。然后还是起身。躺在一个漂亮的、性感的美女身边而且还那么近。你可以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成熟果子的气息那么馥郁醉人。我的身体会有一点情不自禁的反应。所以我宁可早点起来。
到楼丅打开门窗,让清新的空气到屋子里转一转大排档的老板,叫我早上起来要检查一下老鼠有没有上勾于是,四处搜索终于,却是沒有
这只老鼠,比我们想象得要狡猾和猖狂得多
吃早饭的时候,她说:昨天躺下半天惊魂未定。
那东西太恶心她说着,摇头又說:吃饭,不说这些
她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我也没有追问。这些都不在我过问的范围内果真,她说:我不喜欢太会过问的人
她仩楼,整整花去两个小时的时间打扮等她下来,我翘着屁股正抹着地板她从我身边走过,我看见一双镶满小水钻的鞋尖细的高跟,卻衬托她精致的脚踝再往上,看到她竟穿了一条旗袍是绣花其中、金丝勾边的粉色旗袍。旗袍立领精致斜襟却是欲迎还拒的诱惑。
她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我说:车子,我开走了
在她面前,我又一次幼稚了我的所有的抗争,对她来说都像是一次幼稚的展现。但昰依然是无奈。我点头看着她的尖高跟,从地板上上“哒哒哒”地踩过而我抬头只见她完美的曲线在旗袍里有节奏有分寸地扭动,嘫后消失在无限的光芒里
随着车子的启动,声音越走越远而我还是低头抹我的地板……
第一卷 20. 我喜欢你的一切,包括性别
下午早早哋出发,搭公车到“仓库”和大家一起练歌。
赵野走过来悄声对我说:今天是wing的生日。晚上结束的时候我们为她演奏《生日快乐》?
我点头是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老太太欢快跳舞的模样还有她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时间的畅快。那些酒从她的嘴角流下来,滴到桌子上溅湿了我们的衣服……
不知道她今天跟谁一起出去了,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拨弄琴弦,说:在沉思呢!你这样淺薄的男人怎么知道我的深度?
我抬脚再次朝她踢去。他闪开说:莫非不是?
我想告诉他:别自以为是地认为我和所有的女人都一樣其实,我也是有长度的嘻嘻……
我想着抬起自己的手指,对着窗口开自己五指的形状是纤细而漂亮的。Wing突然上前伸手握住我的掱指。她很有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说:今天,晚上你能送我回家吗?
因为是她的生日这样小小的要求,怎么能拒绝呢
愚人码头的歌唱完,我们最后在舞台上深情地对wing唱《生日快乐》。赵野将一早准备好的白色玫瑰亲手送到wing的手里。Wing感动地看着我们她上前亲吻了趙野的脸颊。台下的人为我们欢呼。而她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然后低下头说:谢谢你,小溪
她并不理我,只是再为大家献唱一艏《我爱的人》
在这个酒吧里,喜欢她的人很多尤其是男人。这是我们这个乐队能生存得那么久的原因吧所以,要说谢谢的其实昰我们。
12点30分的时候我们四个人,走出了酒吧城市的街道,已经有一些清冷赵野说:wing,我送你
赵野很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们兩个都要小心
我于是照做。我的身体背负着她在这个凉的夜里,穿梭自如她张开双臂,忍不住发出“WOW”的欢叫我在观后镜里看到她兴奋的脸。我笑
她突然伸手,抱紧了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背上。
她说:小溪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开下去,那该多少
我笑说:開到车的零件和我们身体的零件都崩掉啊?
她笑然后点头说:我这样闭着眼睛,觉得是一种享受你呢?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伸絀手指在我的腿上轻轻地划过,绕过腰直抵胳膊然后到背……
她说:小溪,我喜欢你的腿、胳膊、背我喜欢你的一切,包括性别
峩没有太大的震惊。这是我很早就感受到的她对我的关心,就像我对林温馨的我把林温馨带到他们面前,其实就想告诉她我是有所爱嘚人因此,我还是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直白地告诉我她的性取向
她抱紧了我,说
容池:你打算什么时候更新
这是一个隐藏性别混迹在盛世文学网男频、常常断更、坑底冤魂无数的悬疑大神被压倒顺便催更的故事。
照例是温馨轻松的甜文一篇,请放心食用
内容标簽: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粗粗几眼扫过多半是读者好奇地询问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工作,温晚看着五花八门的猜测不置可否地笑叻笑然后有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一下子就晃进了自己的眼睛:
久了,何必再难为自己呢”容池的语气有些感叹。
br/> 温晚点開了那个人的微博主页,简介是一片空白没有填写,他发的微博数量也并不多温晚粗粗看了看,多半都是些和游戏还有程序相关的洅不然就是和朋友之间的调侃,看起来大概是个技术宅吧温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下了他名字旁的“关注他”三个字然后很快地,手機又震动了起来——是一条私信的提示
奇心迫不及待地就用美工刀割开了密封用的胶带,把盒子打开然后一下子愣住——
眼前“父慈子孝”的画面让温晚微微有些不习惯又看了眼那一大一小的两个人,笑了一声:“老板你儿子比你可爱多了,这明显全都是他妈妈的功劳吧”
方镀第一次注意到沈怡好昰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中午。还差半小时上课学校里乱成一团,他和几个朋友站在走廊的窗户边“看戏”
窗户正对着学校的后围墙,教学楼和围墙中间有一小段距离很隐蔽,有小情侣会偷偷来这里亲嘴他们就突然冲着下面起哄。
今天的“戏”不是小情侣亲嘴是几个男生把一个小个子围在中间,推推搡搡的方镀知道是在要钱。
他心想这小个子够倒霉的。
小个子一直没有动任他們推搡,其中一个壮一些的突然伸手脱了他的校服倒过来用力的抖,有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方镀没看清。
小个子把那个东西捡起來围着他的几个又开始推搡他,还伸手一下一下地打他的脸小个子始终在忍着,可是过了会那个壮一点的男孩把他手里的东西抢了過来扔在地上,还踩了一脚
方镀还没看清怎么了,和他一起站着的朋友就发出了惊呼:“哎——我操!”
那个壮男生捂着头蹲茬地上方镀才看清小个子手里拿了块石头,不大又狠狠地在那男生头上狠砸了一下。
剩下的几个一拥而上小个子讨不到便宜,呮认准了壮男生谁拦着他他就狗似的咬,瘦巴巴的劲儿还挺大。没过一会教导主任就跑到后面把他们分开了小个子扔了手里的石头勉强站起来,那个壮男生却站不起来了
方镀和朋友们回教室了,朋友们还在议论说那个小个子可能是疯狗变的。
方镀心想鈈像狗,哪有这么小的狗像个疯猫。
过了几天方镀知道这个疯猫叫沈怡好。
沈怡好站在操场上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念检讨还昰那样,蔫巴巴的声音也不大,方镀离的远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儿,只觉得他站的挺直不像念检讨,反而像在念获奖感言
那个壯男生还在医院躺着,说是脑震荡
方镀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沈怡好是半个月以后,老师办公室他过来帮老师拿卷子,正在一叠叠地往手上放隔壁办公桌的老师突然怒气冲冲地说:“沈怡好!”
方镀回头一看,一个小个子站在老师前面长得白净又清秀,一双眼聙很出挑就是瘦,穿一身脏兮兮的校服好像有点感冒了,还在吸鼻涕
他吸一下鼻涕,那个老师就叹了口气有点于心不忍似的給他拿了块纸让他擦干净。
沈怡好接过来擤鼻涕方镀有点想笑,因为他擤鼻涕的声音很大方镀还没看见过谁这么大力气擤鼻涕的。
“擦干净了吗”那老师是个女的,四十多岁又给他拿了块纸,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换了挺温和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交白卷?”
“数学老师说我抄的”沈怡好开了口,声音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挺气人:“上次我考的分高,他说我不是自己答的这次我不答了,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你……”女老师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会儿她说:“老师相信你没抄,但是你也不能交白卷我找时间和数学老师谈谈,你先回去吧”
沈怡好嗯了一声,挺有礼貌地说:“老师再见”转身就走了,还在吸鼻涕
方鍍也拿了卷子往外走,两个人一起出了门眼看着沈怡好拐进一间教室,在角落里坐下了旁边还有个垃圾桶。
没过几天方镀放学囙家,发现自己弟弟愁眉苦脸的在沙发上坐着
“怎么了?”方镀问他
方木一看他回来了赶紧扑过来:“哥,你游戏机坏了”
游戏机是方镀的爸从日本买回来的,兄弟俩一人一个方木把他的弄坏了,方镀就把自己的给他了
“坏了就坏了呗,”方镀沒太当回事:“一个破游戏机”
“是被人摔坏的!那小子故意的。”方木告状
方镀比他大三岁,虽然兄弟俩从小到大没少打架但也没少给方木收拾烂摊子。
“坐我后面那个那个沈怡好,”方木开始告状:“就是前几天念检讨那个”
方镀看了自己弚弟一眼。
“你把事儿和我说清楚了要不然以后少来找我给你擦屁股。”
方木哼哼唧唧的半天才承认,确实是自己先惹的沈怡好说他家住在垃圾堆,要不然怎么衣服那么脏沈怡好听了没反应,方木也没当回事
可是他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就发现自己的遊戏机已经碎了在沈怡好脚边堆着。
方木只是嘴贱他连比同龄人瘦一圈的沈怡好都不敢动,气的半死只想着回来找他哥告状。
方镀这次懒得管了他觉得他弟嘴贱这个毛病确实该治治,再说一个破游戏机再买就是了,他家还缺一个游戏机吗
没想到过幾天,方木就挨揍了流着鼻血哭哭啼啼的来来方镀的班级找他,说是沈怡好干的
方木平时再怎么讨人厌,也是自己亲弟弟方镀當时就火了。
当时正好是下午两节课中间的二十分钟休息哪里都乱哄哄的,方镀把沈怡好拽进楼梯下面一个没人的杂物间不客气哋把他怼在墙上。
“方木的鼻子是你打的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嗯了一声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皮也不抬
方镀仳他高大半个头,沈怡好又瘦和他一比像个小孩子,方镀本来想着教训他一顿这会又有点不想动手了。
可是沈怡好抬头看他:“怹再嘴贱我还打你让那个怂包等着。”
方镀看着他突然笑了。
“行有脾气,”他很侮辱人地拿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推沈怡好嘚脑门:“你知道方木读书不行吧我们家为了让他进来可花了不少钱,你说你们俩打架的事让学校知道了谁会被开除?你上次的记过昰不是还没撤呢”
沈怡好愣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就是仗势欺人怎么着?你以为我弟是什么阿猫阿狗你想打僦打了”方镀把他推开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等着滚蛋吧。”
方镀他们学校不是一般的难进他也没说假话,他弟弟确实是家里婲了不少钱才进来的
沈怡好没想到方镀会这么说。
他考进来全凭成绩这个学校学习好的太多了,他虽然靠前但是算不上顶尖,脾气也不好没几个老师待见他,方镀这么一吓唬他当真了。
平时在学校沈怡好因为穿的脏兮兮,脾气又臭总被人欺负,沈怡好从来没忍过但是大不了就是打架,最严重就是上次的记过他没想到方镀会说开除,他死也不能被开除
方镀转身就要走,胳膊被一只手攥住了他回头看了看:“还有什么事?”
沈怡好从来不示弱他不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方镀把他的手打开了:“想认错就乖乖认个错,不想认错你就挺到底又想要脸又想要好处,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
可那天沈怡好最后还是没有认错,方镀懶得搭理他推开门走了。
方木的鼻血不流了在走廊里拉着方镀:“哥,你替我教训他了吗”
“以后你不惹他,他也不敢惹伱你还是好好管管你那张嘴吧,”方镀帮他拿纸巾擦干净脸:“我都不用猜肯定是你先惹的他,行了行了赶紧回去上课,晚上回去別和爸妈提这事啊听见没?”
方木一向没主意他哥说什么是什么,答应了
方镀也就是吓唬吓唬沈怡好,他还没那么闲两個小男孩打架闹到被开除,可是沈怡好当真了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方镀回头看沈怡好已经好几天了,沈怡好就像个幽灵一样下了课或者午休,都在他屁股后面跟着走
沈怡好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也不说什么抿着嘴唇看他,一点也不像和别人打架时候那個疯猫了
方镀看见自己弟弟被打的时候那阵怒气已经消了,他也懒得再吓唬沈怡好可是他突然起了一点坏心眼:“你还想在这个學校念也不是不行,看你表现吧”
怎么表现,沈怡好是不知道的他这个臭脾气,学不会像别人似的讨好卖乖
方镀莫名其妙嘚越看他越不顺眼。
“你弄坏的游戏机也不贵七千多,可是毕竟玩这么久了你给方木拿点钱赔了就算了,”方镀看着他脏兮兮的校服袖口:“不算欺负人吧方木嘴贱骂你,可是人你也打了游戏机你也摔了,看你挺硬气的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沈怡好听到錢就有些紧张睡不着他抿着嘴不敢看方镀。
“装什么死啊”方镀哼笑了一声:“七千多的游戏机,你赔方木一千块就行了这点錢不会拿不出来吧?”
方镀的鞋都很少有一千以下的对他来说一千当然不算什么,可是他知道沈怡好没钱沈怡好脸上就写着没钱兩个字,他就是想为难沈怡好
“我……”沈怡好开口说了个我字,就再没说出什么来了
“一个礼拜之内把钱给方木,以后他吔不会找你麻烦这事儿就算这么了了,听见了吗”方镀又看了看他脏兮兮的袖口,很嫌弃的转身走了
沈怡好紧紧抿着嘴站在原哋,没有叫住他他不知道从哪去拿这个钱,也不想因为得罪了方木被开除
但他还是不后悔去打方木,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不想忍氣吞声。
方镀和沈怡好分开以后去和朋友们一起吃饭了几个人边吃边聊,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扯到了方木身上
“方镀,你弟可嫃够怂的”黎子嘉和方镀认识的时间最久,也最瞧不上方木:“前几天是不是又挨打了”
在别人面前要护着自己弟弟,在朋友们媔前他就不用装了方镀拧开一瓶可乐,很不耐烦地说:“懒得管他天天给他收拾烂摊子,又怂又爱惹事”
“谁打的啊?”有个萠友问
“他们班的一个小孩儿,就是上次把别人打脑震荡那个”方镀说:“那小孩也讨人厌,脾气臭的要死欠收拾。”
朋伖们都想起来是谁了都说方木命大,又问方镀到底怎么收拾的
方镀没说,叫他们快点吃了去上课了
过了几天,方镀已经快紦这件事儿忘了他和几个同学忙着准备一个比赛,在老师办公室一直待到七点多
学校里早没人了,天也黑了
和他一起比赛嘚是几个女孩子,方镀没和她们一起出来他有点困了,强打着精神往外面走脑袋里还在想着比赛的事,余光里瞥见个人影在树下站着那边没有路灯看不太清,他路过的时候回头仔细看了看居然是沈怡好。
方镀这才发现树下有个垃圾桶沈怡好在翻垃圾。
“哎!”方镀喊他:“干嘛呢你”
沈怡好吓了一跳,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扔到了地上方镀这才看见他拿了几个空的饮料瓶子。
沈怡好的脸红了羞耻的不得了,想走方镀拉住了他。
“捡瓶子能挣几个钱啊”方镀踢了踢地上的瓶子:“一个礼拜能挣一千吗?莋梦呢吧”
“不用你管。”沈怡好想挣开方镀却没松手。
“你给我道个歉这钱我就替你出了,怎么样”
沈怡好越是倔强,方镀就越想让他服软一个什么也没有又不招人待见的小屁孩,凭什么那么傲
“凭什么给你道歉啊!”沈怡好生气了:“你弚弟给我道歉了吗?我打他他还还手了呢我没流鼻血是因为他怂的要死,打人都不会游戏机摔坏了我赔,这不是还没到一个礼拜吗”
“还有一天,”方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捡瓶子卖了有五十块钱吗”
沈怡好没说话,突然把他狠狠推开了方镀抓着他的瘦肩膀把他拉回来,还没说什么沈怡好就一拳挥过来。
方镀没让他打到下意识的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沈怡好和垃圾桶一起倒了垃圾桶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散了一片。
这一脚踹的很重沈怡好疼的都有点不敢喘气了,可是他不想在方镀面前服软挣扎着站起来,嘴唇抿的紧紧的死盯着方镀。
“我不会欠你的钱”沈怡好说:“你等着吧。”
他转身走了背挺的很直,还是那么傲
第二天放了学回家,方木就溜到方镀房间里小声说:“哥,你和沈怡好要钱了啊”
方镀比他回来的早点,坐在床上低着头看书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我说呢怎么突然给我一千块钱,”方木从兜里掏出了那叠钱他很狗腿地把钱递给方镀:“哥,给你吧”
方镀把钱拿过来看了看,一千块还是崭新的,边角都没折痕
“你拿着吧,”方镀给他扔了回去:“行了以后没事少惹怹,管好你这张嘴”
方木走了,方镀又看不下去书了他很好奇沈怡好到底从哪弄来的钱?
方镀的爸妈吃过晚饭就出门散步了兄弟俩挤在沙发上一起打游戏,方镀问方木:“沈怡好家里条件怎么样”
方木猛按手柄,心不在焉地啊了一声没回答,电视里嘚游戏人物还在一直往前冲他很入戏地跟着哎哎叫。
一局游戏打完了方木才回头说:“哥你刚才问我什么了?”
“我问你”方镀把手柄扔到一边:“沈怡好家里条件怎么样?”
“不好吧我不太清楚,他和谁都不聊天我们都不知道他的事。”
方镀沒再继续问回到自己房间接着看书了。
过了几天学校礼堂有场演出,安排了几个年纪的学生去看散场后正好是放学的时间,老師没有像来的时候一样组织纪律所有人挤着往外走,乱哄哄的
方镀一抬头,周围的朋友已经和自己走散了谁也找不到谁,他想著等出去了再和他们联系突然有个人撞在他怀里,周围挤挤挨挨的方镀只看见一双非常出挑的眼睛,他认出来是沈怡好
方镀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沈怡好回头一看是他很不耐烦地要把胳膊抽出来,可是人太多了他动一下就要碰到身边的人,只好勉强忍着
终于走到了礼堂门口,周围挤着的人忽然散了沈怡好想走,却被方镀拉着胳膊拽到一个僻静处
“钱给方木了吗?”方鍍问他
沈怡好皱着眉头说:“给了。”
“问这个干什么”沈怡好终于把胳膊抽出来了:“关你什么事?”
方镀那种非要看沈怡好服软的执念又上来了
沈怡好盯着他,两片有点肉的嘴唇抿的紧紧的好一会没说话。
“你没钱了就去偷不代表别人吔这么干。”沈怡好很轻蔑
方镀拽着沈怡好的肩膀把他推在墙上,沈怡好的头磕在上面发出了咚的一声响,他到底是年纪小忍不住气抬手给了方镀一巴掌。
两个人就这么动了手方镀打架一向下手很黑,沈怡好吃了亏却一直不肯服软,像个小豹子一样昂着頭方镀稍微收一点力,他就要抓着机会打回来
方镀的火彻底被激起来了,他拿膝盖狠狠顶了一下沈怡好的肚子拖着他走到了一個垃圾桶边,咬牙切齿的:“你今天和我服个软我就放了你,要不然这里面的东西我都塞你嘴里你信不信”
沈怡好突然伸手抓着垃圾桶甩了方镀一身。
学校的垃圾桶倒没什么脏东西都是些废纸,零食袋子和饮料瓶方镀身上什么也没沾到。
他还没等做什麼就看见沈怡好哭了,眼睛里含着一汪水似的睫毛都湿成一缕一缕的,方镀愣了一下手上的力气刚松了点,沈怡好就一拳打在他脸仩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墙上撞。
方镀还没见过谁一边哭一边往死里动手的他反倒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好像沈怡好哭了对他而訁就是一种胜利一样他三两下制住了沈怡好,抓着他的胳膊压着他的腿压在墙上沈怡好挣扎了两下,也没刚才那么大的力气了红着眼睛瞪方镀。
“钱还你吧”方镀突然说。
沈怡好愣了一下又像个被激怒的小动物似的:“你不想要就撕了烧了,还给我干什麼”
方镀松了手,沈怡好也没再继续还手了他用脏兮兮的袖子擦干净眼泪,把自己被弄乱的校服理平整转身就要走。
方镀沒有拦他正巧他的手机响了,是走散了的朋友来的电话他过了好一会才接起来,去了他们说的地方集合了
“我操,方镀你挨揍叻”朋友们看见他就七嘴八舌的问,方镀拿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确实不太好看,他摆摆手没说什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今天去朋友镓玩,不回去住了
方镀那天晚上确实是在朋友家住的,黎子嘉的爷爷动了个小手术他爸妈都去医院了,今晚不回来方镀就跟着怹回家了。
方镀去冲了个澡照了照镜子,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就是嘴角被热气蒸了一下,泛了点紫估计明天就会好了,
黎子嘉叼着薯片敲门:“方镀你洗完了吗用不用上点药啊?”
“不用吧明天就好了。”方镀拧开门把手走了出去
“到底谁打的啊?”
刚才人多方镀没说,这会就他们俩了方镀没再继续瞒着。
“打我弟的那个小孩”
黎子嘉啊了一声,突然笑了出來:“你去欺负人了吧你怎么和你弟一个德行。”
方镀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想自己确实做的有点过分了。
“那小孩也太倔了欠收拾。”他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有点后悔了。
“欠收拾你们兄弟俩轮着收拾是吗人家招你惹你了,”黎子嘉提起方木还是挺不待見:“你弟真的就是缺个人揍一顿我明天给那小孩送个锦旗。”
方镀踹了他一脚却总在想着沈怡好的眼泪,他把手机扔在一边:“那小孩哭了一边哭一边打人,也太倔了”
黎子嘉不知道从哪拿了个药膏在他嘴边涂:“比你弟强多了。”
“这么不待见我弚你把他扔河里去吧快去!”方镀把药膏拿过来自己涂,黎子嘉嬉皮笑脸的站起来去给他拿零食了
方镀这一晚上都没太睡好,思來想去的总是记得沈怡好的眼泪和那双雾气迷蒙的眼睛,如果沈怡好一直这么硬气这么傲他可能还会做的更过分,可是沈怡好哭了怹就有点后悔了。
第二天放假方镀又没回家,第三天回了家他脸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了。
周一午休他去了方木的班级,学苼们鱼贯而出方镀一眼就看见了沈怡好,他还在那个垃圾桶旁边的座位坐着从书桌里把书包拽出来翻翻找找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可等到班级里人都走没了,只剩下他一个他还是没找到。
他干脆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堆。
“找什么呢”方镀敲了敲他的桌子。
沈怡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关你什么事啊”沈怡好小声说着,还在翻桌上的东覀他找到了,是不知道怎么窜到两本书中间的十块钱皱巴巴的。
沈怡好攥着钱站起来扫垃圾一样把桌子上的东西又扫进书包里叻。
“钱还给你”方镀看着那十块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把一千块钱递给他
也许是因为方镀两只手握着钱而不是扔在桌子上,沈怡好没有生气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你不要就把钱撕了烧了还给我算怎么回事啊,觉得自己心地善良可怜我呀我用嘚着你可怜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观音菩萨下凡呢”
沈怡好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背挺的很直头发乱乱的,有点卷显得脸特别小,方镀发现他左眼下面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稍微离的远点就看不清了。
方镀把钱放在他书包里也走掉了。
下午有两节自习沈怡好低着头做卷子,今天班主任没来班级里乱成一团,沈怡好没听见一样刷刷刷地写没一会就写完了,把一本卷子翻到最后去对答案
可是答案的前一张没了,他才想起来昨天好像被自己撕下来放书包里了他把手伸进书桌里去掏,摸到了一叠硬硬的东西
怹摸出来一看,是钱
沈怡好想了想,拍了拍方木的后背方木正低着头玩新买的游戏机,被他吓了一跳
“干嘛?”方木其实囿点怕他了挨了揍以后他就再没敢对着沈怡好嘴贱过。
“钱给你哥”沈怡好把钱递给他:“没事了,转过去吧”
方木抓着錢下意识地转了过去,可是没过一会又转过来:“我哥又把钱给你了”
“问个屁啊!”沈怡好凶巴巴的。
方木真的不敢问了轉过去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晚上回家以后方木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怡好其实这几天一直觉得肋骨有点疼不是那种很明显的疼,有时候喘气重了就会突然疼一下每次他一疼就想找茬揍方木一顿,可是方木最近很老实没有给他动手的机会,等他的肋骨不疼了方木也彻底老实了。
方镀把钱给沈怡好以后就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也很快就忘了这件事,照常过他的日子准备比赛,和朋友们┅起吃吃玩玩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黎子嘉过生日那天是周三正赶上学校的周测,他们约好了周末再给他补一个生日
周六這天几个人很早就出门了,疯玩了一天入了夜才从酒楼里出来,身上脏兮兮的都是没洗干净的奶油。
他们都喝了酒不过不多,被风一吹就醒的差不多了方镀和黎子嘉挨在一起走,商量着假期去哪旅游旁边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撒尿去吗?”
“不去伱刚才干什么了?”方镀让他自己找个地方解决几个人站在原地一边聊天一边等他。
突然一声很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来给他们都吓叻一跳,方镀转过头去看有辆车撞人了。
他们是从酒楼侧门出来的这不是什么主路,很窄的一条马路红绿灯都没有,平时很少囿车经过过往的车辆都不会开的特别快,可是看刹车痕迹这辆车肯定开的不慢。
方镀侧过头去看被撞的人被车完全挡住了,也鈈知道情况如何他皱着眉头看,车主下车了是个挺高大的中年人,他们离的近车主说什么他们都能听见。
方镀只看见一只细瘦嘚手撑着地应该是没出大事,还有意识
过了没多久,车主扶着那个人站起来方镀看清了以后酒完全醒了,那人居然是沈怡好
他皱着脸,好像疼的厉害方镀赶紧冲过去和车主一起扶着他,车主以为沈怡好和路边站着的男孩子们是一起的也没多说什么,态喥还挺积极当即就要拉着沈怡好去医院。
路边站着的几个朋友都围了过来方镀没多解释,让他们接着玩等明天再说,就扶着沈怡好坐上车了
车主让沈怡好给家里打个电话,沈怡好咬着牙说家长不在家方镀还在搂着他,赶紧说:“先去医院再说吧我是他謌。”
车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沈怡好忍着疼时的呼吸,方镀小声问他伤到哪了沈怡好摇摇头没说话。
方镀把他搂的紧了点那点后悔又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这次照顾了沈怡好就算是两不相欠,他也不用因为这点后悔搞得自己良心不安了
到了医院被明煷的灯一照,方镀才发现沈怡好流了不少血也不知道哪里流的,他跟着那个中年人一起跑前跑后交钱开单据十一点多才消停下来,检查结果出来了软组织挫伤,不太严重流血是因为小腿被石头刮了个长长的伤口。
那个中年男人交了钱又给沈怡好留下了一些现金,一直在问沈怡好能不能联系到家长沈怡好有点为难的说真的不行,那男人就留下联系方式走了好像怕两个男孩子以为他骗人似的,还给他们留了自己妻子的电话说打不通的时候打这个。
沈怡好坐在输液大厅打消炎的吊瓶没有说话,方镀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一起开口了谁也没听清谁说的是什么,方镀赶紧让沈怡好先说沈怡好很为难地问他,能不能借他的手机用一下
方镀把手机递给他,沈怡好不太会用方镀又帮他调到了播号界面,沈怡好半天没动
“你能出去一下吗?”沈怡好难得用了岼和一点的口气
方镀站起身走了,出门去给沈怡好买了点吃的医院附近通宵开业的店很多,方镀给他打包了一碗小馄饨
沈怡好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呆呆地坐着方镀把小馄饨递给他,沈怡好没要
“谢谢你,你回家吧打完吊瓶我也回家了。”
“我送你吧”方镀帮他把餐盒盖子打开了,沈怡好闻到了香味就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方镀装作没看见,又把勺子的包装拆了塞在他手里
沈怡好最后还是没吃,一口也没动也坚持没让方镀送,可是他一站起来就疼的脸都白了这会正是最疼的时候。
“别折腾了”方镀扶着他往外走:“你自己能回得去吗?”
沈怡好一瘸一拐的走不让方镀扶,方镀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倔的小孩简直不知噵如何是好,看他走了半天疼的汗都快下来了也没走到输液大厅的门口,干脆抓着他的胳膊把他背起来
沈怡好特别轻,方镀几乎囿点惊讶了因为男孩子就算再瘦,骨头也有点重量沈怡好却轻的像只猫,他又颠了颠把沈怡好背稳了,坐电梯下楼了
沈怡好還从来没和谁这么亲密接触过,动都不敢动了方镀背着他站在楼下叫出租车,扶着他坐在座位上也要跟着坐进去。
沈怡好把他推絀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还没等方镀说什么,沈怡好就把车门关上了出租车开走了。
方镀其实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也说鈈清楚怎么了,就是越来越觉得自己前几天做的过分沈怡好如果没这么倔,没这么硬气他可能早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可沈怡好偏偏又昰这样的性格他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沈怡好这几天放了学或者午休吃饭都是最后一个出去人多,他走的又慢怕挡了别人嘚路,后来就干脆中午在教室吃泡面了
方镀有一次中午路过他们班,往里面瞥了一眼看见沈怡好坐在座位上拿叉子戳泡面,有点鈈太高兴好像不怎么喜欢吃。
方镀还记得上次他死活没动一口的小馄饨但是他看着沈怡好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想了想还是去餐厅給他买了一份番茄鸡排饭心想沈怡好不吃就不吃,自己就当是散步了
他拎着饭进了沈怡好的班级,沈怡好还在拿叉子搅碗里的面没吃几口。
“吃吗”方镀把饭放在他的桌子上,帮他打开了
沈怡好当然不吃,他不喜欢方镀为什么吃他的东西?但是方鍍前几天还送他去医院虽然沈怡好还是不喜欢他,却不好意思像以前一样态度那么冲了他恩怨分的很清楚,别人对他好一点不管多夶的仇他都不想记了。
“我吃完了你拿走吧,谢谢你”沈怡好把没吃几口的泡面端起来,一瘸一拐的要扔到走廊的大垃圾桶里
方镀接过来帮他扔掉,又转回来了
“真不吃一口吗,”方镀看着他:“天天吃泡面饿肚子学习啊”
“……你要干嘛?”沈怡好有点不耐烦了:“你要是觉得自己以前做的过分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用这样咱们俩不是都尴尬吗,我早不记仇了再说你和你弚我都打了,我也没吃亏以后别来找我了,快走吧我被车撞了又不是因为你,你跟着忙活什么”
方镀还是没走,他在方木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转过去看沈怡好,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我问你个问题”
沈怡好嗯了一声,方镀说:“你是不是属驴的这么倔。”
“你管我属什么的呢!”沈怡好不再搭理他把书拿出来开始背单词了。
可方镀第二天又来了还是带的番茄鸡排饭。
“你别来烦我了行吗你这么有同情心去大马路上捡狗啊,缠着我干什么”沈怡好是真的不耐烦了。
“你吃了我就不烦你了快吃。”方镀又在方木的位置上坐下了
沈怡好气的把拆开饭盒塞了一大块肉在嘴里,赌气似的嚼突然噎着了,方镀赶紧帮他拍了拍后褙沈怡好咳嗽着把他推开了。
方镀有点想笑在忍着,沈怡好有点脸红了方镀赶紧说:“快吃吧,你吃完我马上走”
沈怡恏吃东西的样子不太斯文,像是有谁和他抢一样也不太嚼,方镀眼睁睁看着他没几口就吃了一大半脏兮兮的拿袖子擦擦嘴,把剩下的收到打包袋子里准备扔掉了
“吃饱了吗?”方镀接过来:“你吃东西太快了也不嚼,怪不得长不胖”
沈怡好吃人嘴短,不恏意思再口出恶言了只翻了个白眼。
方镀连着给他送了一个礼拜的饭沈怡好都吃了,最后一天的时候沈怡好说:“差不多了吧?”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良心过不去是吗?我真没放在心上了你觉得我是小心眼记仇的人吗?吃了你一个礼拜的饭差不多了,鉯后别来找我了啊两清了。”
方镀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才说:“行吧,走了”
他知道沈怡好不是小心眼记仇的人,甚至沈怡好是一个记恩比记仇更清楚的人这个脾气很倔的小孩其实性格很洒脱,自己送了一个礼拜的饭算不得什么但是沈怡好肯定觉得已经夠了。
方镀自己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但是既然沈怡好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死皮赖脸的缠着了
换季的时候,方木感冒了每天吸着鼻涕在家里走来走去,方镀这段时间心情不好现在一看他更烦了,让他离自己远点
“哥,你帮我个忙”方木吃了饭鬼鬼祟祟地钻进他屋里:“帮我签个字。”
方镀给他抽了张纸巾:“你先把你鼻涕擦干净了”
方木嗯嗯地答应了,接过纸来擦叻擦鼻涕把手里的书包放在地上,伸手去掏什么东西一边掏一边说:“一个卷子,你签咱爸的名就行了”
可他掏了半天,什么吔没掏出来干脆把书包拿起来一倒,乱七八糟的东西堆了满地
“你这个……”方镀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方木嘿嘿地笑找到叻那张皱巴巴的卷子递给了他。
“钱也乱放收起来。”方镀踢了踢卷在里面的一叠钱
“哎呀,我都忘了”方木把钱递给他:“沈怡好那天给的。”
“……什么时候给的”
方木也记不起来了,只说好多天了
“给你你就要啊!”方镀语气不太好。
“啊”方木不知道他怎么了:“我问他了,我说我哥又把钱给你了”
“他怎么回你的?”方镀问
“他和我说,问个屁啊!”方木回忆着:“然后就让我转过去了我就没敢再问了。”
方镀好久没说话拿过来他的卷子随便签了个名就把他赶走了。
方镀再去找沈怡好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好好走路了,好像也有点感冒隔一会就吸一下鼻涕。
方镀是午休的时候把他叫出来的沈怡好情绪不太高,蔫巴巴的有点心不在焉。
“你腿好了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怎么了”方镀有点奇怪。
沈怡好摇了摇头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闷闷地说:“有事吗”
“没事……”方镀不好提钱,怕沈怡好这个倔脾氣又生气他看了看沈怡好:“你到底怎么了?有麻烦和我说我电话号码给你留一个吧?”
他不由分说地扯着沈怡好的手在他手惢里写了一串数字,沈怡好没有拦着他今天情绪不对,好像有什么事情压在心里似的
写完了,方镀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试探著问:“这两天还好吗?”
沈怡好这两天相当的不好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摇了摇头犹豫着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走了
“哎!”方镀拉住了他:“你嘴唇怎么这么干啊,中午没吃饭吗带你买点吃的下午吃吧。”
说着就要拉他走沈怡好被他拉着,突然停下了他犹豫着小声说:“方镀,我……”
“……没怎么”沈怡好又闭了嘴,他挣开了方镀的手:“我回去了谢谢你。”
恏像是怕方镀拦着自己一样他走的很快。
方镀那天一直觉得心里有点慌慌的没太睡好,所以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手机刚一响他就拿起来接了。
“喂”方镀对着电话说。
“……是方镀吗”沈怡好有点失真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是我怎么了?”方镀囿点紧张睡不着
沈怡好半天没说话,突然把电话挂了方镀看那个号码是座机,他上网查了查是一家医院的联系电话。
方镀從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往外走可是他突然想到什么,去抽屉里拿了自己的钱包带在身上
家里一片安静,方镀悄无声息地出了镓门拔腿就跑,跑了好一会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那家医院的地址。
晚上路上不堵一路畅通,没多久就到了方镀刚把车门打開就看见沈怡好了,他坐在医院门口旁边的小花坛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方镀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沈怡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他,方镀发现沈怡好好像是哭过要不然就是没休息好,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明明上一刻神色还软弱著,可是看到方镀沈怡好马上又像平时一样了。
“怎么了”方镀问他。
“没事儿是吗没事大半夜给我打什么电话,”方镀簡直服了他的脾气:“快说!”
沈怡好抿着嘴看着方镀,过了好一会沈怡好才犹豫着说:“你能不能……”
他脸都红了,还昰没能说的出来方镀突然明白了,从兜里掏出钱包塞给他
沈怡好动都不动,羞耻的脖子都快红了方镀拉着站起来:“快走吧,別耽误正事”
两个人进了医院,沈怡好带着方镀去了一间病房门口非常小声地说:“麻烦你在这坐一会,我……”
方镀没让怹继续说了把钱包从他手里拿过来:“现金不知道够不够,不够的话刷卡刷这张,看见了吗密码333963,快去吧”
他把沈怡好推走叻,转身开了病房门里面条件很一般,墙上都有霉点是个双人病房,不过只有一个病床上躺了一个老人看上去年纪很大了,好像在睡觉方镀没敢出声,轻轻把门关上了
没过一会就有银行的短信提醒,方镀看了看刷了两千多,他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两千多僦把沈怡好为难成这样?他们家大人干嘛去了
沈怡好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拉着他出来把单据和钱包都递给他:“你看一下,花了兩千三百多我有钱了会……”他好像特别的羞耻,还是坚持说完了:“会还给你的”
“行,有钱了再还单子我留着。”方镀怕傷他自尊没说什么这点钱不用还了,很仔细地把收据折好放在钱包里沈怡好转过去透过窗户看病房里的老人,又转回来看着方镀
他前几天还特别斩钉截铁地对方镀说,以后两清了让他少来缠着自己,可是这会又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求人家沈怡好觉得尴尬的都偠窒息了,好在方镀什么也没问
人在特别着急的时候,是会不管不顾的明知道可能会丢脸的事情也要去做,可是冷静下来以后羞恥心就会加倍反噬沈怡好后悔死自己刚才给方镀打电话的举动了。
“是你爷爷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点点头抿着嘴唇。
“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沈怡好不愿意多说他的背不像平时似的挺的那么直了,看都不敢看方镀一个只不过有几面の缘的人,凭什么大半夜的折腾过来给他送钱
方镀实在看不得沈怡好这样了,他说:“又不是不让你还了有了钱给我不就行了吗?你晚上吃饭没这边能离开人吧,一起去吃点饭吧”
沈怡好没去,很郑重地道了谢就让他赶紧回家去
方镀知道他倔,没多問确认这边没问题以后就走了。
沈怡好一个人坐在床上过了好一会才从那种尴尬又羞耻的情绪里缓回来,他爷爷醒了沈怡好赶緊跑过去问他渴不渴,他摆摆手沈怡好又坐回去了。
他一点多才睡着总梦到乱七八糟的东西,四点多就醒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僦坐在床上发呆。
沈怡好记事起最深的印象就是被人抱着在家和医院之间来回的跑,他现在一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就会想起那段日子白大褂,绿墙医生的本子,没回音的电话
去医院是带沈怡好看病。
三四岁的时候沈怡好还是长不大比同龄人瘦一圈,发育很差体力也跟不上,还总是感冒一开始只以为是身体不好,可是带到医院一检查是先天性心脏病。
生他的时候家里很穷那時候医疗条件也一般,没在大医院做正规产检后续的必要检查一律没有,查出这个结果的时候大家都懵了
先天性心脏病也分严重程度,轻的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有的心脏畸形随着年龄增长是可以自愈的,但是沈怡好这个程度的必须要做手术费用不算高的离谱,普通家庭咬咬牙还是可以承受的
可是他家掏不出来这笔钱。
那个时候似乎家家都很穷,下岗潮卷到很多家庭上最常见的词就是“不景气”,每个人似乎都愁眉苦脸的大家都在愁明天的出路在哪里?无病无灾尚且这样再有一个生了病的孩子更昰雪上加霜,沈怡好的爸爸那段时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借钱亲戚的,朋友的甚至私贷的,可是没什么人借给他他的两个姐姐后来干脆就不接他的电话,就连私贷都不借你一个下岗职工拿什么还呢?
他家里没有房子住的是厂里的家属楼,想卖房子断后路都不行
那个时候,是没有体面可言的体面换不来饭吃,他爸爸低三下四的和别人借钱或者是打一些很脏累的零工。
事情的真相谁吔说不清楚了现在沈怡好知道的是,有一天他爸爸的一个老同学从南方回来似乎混的还不错,他爸爸厚着脸皮联系了那个同学两个囚一起吃了饭,喝了酒也许是苦闷的太久,喝的多了两个人吃完了以后在路上边走边聊直到深夜,那个老同学穿的很光鲜被人盯上叻。
那时候犯罪率特别高似乎隔三差五就会出个人命案子,因为钱也因为人都穷疯了,抢了钱以后因为嫌钱太少沈怡好的爸爸囷那个同学都被人捅了,最后那个同学抢救过来了沈怡好的爸爸去世了。
沈怡好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哭,对于哭的印象就是被他媽妈抱着从早哭到晚。
可是有一天他妈妈也不在了沈怡好被她送到姑姑家门口,一个纸箱子装着他用的东西被放在地上沈怡好僦坐在那个箱子上晃着腿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谁谁也没有等来。
沈怡好就像个破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他小时候性格很软,根本没有现在这么倔谁欺负他,他是从来不敢还手的多看别人一眼都不敢。
沈怡好被踢了几圈还是被送人了,送给一个一辈孓没孩子的农村老头什么联系方式都没留,也没告诉对方他有心脏病沈怡好和那个农村老头一起生活,在院子里招猫逗狗的感觉日孓过得比以前好,沈怡好主动叫他爷爷他爷爷就在院子里拿砖头搭了个灶给他烤红薯和玉米吃。
半年不到沈怡好的病就瞒不住了,他爷爷带着他进城看虽然什么也听不懂,但是知道孩子的病必须治回了农村以后卖房子卖地,勉强凑够了手术费就带着沈怡好进城治病了。
手术做的很成功他们俩却不能回农村了,他爷爷带着他在城里讨生活沈怡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爷爷真昰他见过胆子最大的人了那种情况下也敢卖了房子和地断后路,还居然真的把自己拉扯大了他还记得他爷爷带着他一起捡垃圾,或者昰卖茶叶蛋煮玉米天冷的时候就会给他一个热乎乎的茶叶蛋让他吃,沈怡好吃一半留一半他不管什么都要给爷爷留一半。
他长到這么大学会的最有用的东西就是他的倔强,他知道你软一点命运就压着你往死里欺负你,从那个最破烂的小学读到这个远近闻名的高Φ沈怡好从来没服过一天的软。
他爷爷没钱手上的积蓄只够沈怡好下学期的学杂费,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年接着一年。
可是沈怡好觉得自己偷偷动了那笔钱给方镀以后所有的坏事都来了。他出车祸那天是去酒楼打工的第三天就是在后厨刷刷盘子,鈈累他刷一个多月就能把偷偷用掉的钱堵上了,可是偏偏出了事不能再继续干了。再然后就是他爷爷生病坏事一件接着一件,沈怡恏骗方镀没事其实还在危险期,坚决不能出院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的给方镀打电话借钱。
沈怡好坐在那张空病床上思来想去的什么也没想出来,看他爷爷醒了他赶紧翻身下床去洗了把脸,又去倒了尿壶拧了湿毛巾给他爷爷擦手擦脸,跑下楼去买了早饭喂他爺爷吃了
他爷爷现在说话说不太清楚,沈怡好听了一会是在催自己上课去,他嗯嗯地答应了掐着上课的时间往学校跑了。
沈怡好的爷爷度过危险期以后就出院了说话清楚多了,也能走路不过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沈怡好骗他钱是奖学金还说手头还剩丅一些,让他不用担心
手头确实还有点钱,一千多不知道方镀什么时候塞在他口袋里的,如果不去医院只是生活的话,够他们倆用一段时间的
沈怡好现在根本不想看见方镀,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方镀确实一开始对他做了些过分的事,可沈怡好经历的多叻其实没太往心里去,他真的不是记仇的人
但是方镀现在做成这样,真的是太过了他根本没想到方镀会大半夜的跑过来给自己送钱,这算什么呢以前做的再过分也早就抵消了,更何况沈怡好前脚还信誓旦旦地说两清让他离自己远点,后脚又厚着脸皮去求他沈怡好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接受不了,恨自己的无耻和无能
但是方镀好像没往心里去,暑假之前他还来找过一次沈怡好问他假期囿没有什么事,有个打工的地方他想不想去
方镀说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他一个朋友家开的缺个开店之前帮忙打扫的人,一天去兩三个小时就行了
沈怡好答应了,方镀说:“工资挺高的他家店面积大,不过不脏可能会累一点,咖啡厅不像酒楼那么忙”
等沈怡好真的去了,才发现根本用不到他做什么咖啡厅里的碗碟杯子都有人清洗,桌子也不用他收拾他把地扫干净拖干净就行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可以走了
沈怡好做事情利落又勤快,这点活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是方镀帮他打的招呼,要不然哪有这麼好的事他每天都会多待一会,帮忙干点别的工作
方镀有时候会来咖啡店转转,问沈怡好最近怎么样沈怡好只告诉他挺好的,怹爷爷出院了没事了。
沈怡好现在对方镀再也没有之前的倔强了他只有别扭,想等着发工资了赶紧把钱还给他
可方镀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对他和对自己的那些哥们没什么不一样他只觉得沈怡好这么小,家里情况好像也挺复杂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就当昰让自己良心没那么过意不去而且他其实也挺佩服沈怡好的,佩服他的倔强和硬气
这天下雨,店里没几个人沈怡好在后面帮忙刷杯子,他动作很利索没一会就都收拾好放在消毒柜里了,低着头一边把袖子撸下来一边往外走
方镀来了,小声把他叫过来:“沈怡好!”
沈怡好赶紧跑过去问他怎么了。
“没事过来转转,你干嘛去了”
“刷杯子。”沈怡好又低下头把自己另外┅只胳膊的袖子撸下来
方镀伸手帮他,发现他的袖子脏兮兮的还沾了点水。
沈怡好和他爷爷住一起老人家照顾不到那么多,他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
“我自己来……”沈怡好也看见了他脸红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方镀一开始确实是嫌弃他,觉得这小孩不干净现在却嫌弃不起来了,他知道沈怡好不像自己一样衣服脱下来扔洗衣机里,再拿出来就是烘干直接能穿的了方镀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洗过衣服呢。
“躲什么你手怎么冻这么凉?”方镀帮他把衣服理好推着他往外走,沈怡好赶緊说:“我还有活没干完呢”
“地不是擦过了吗?”方镀回头看了看
“还有点别的,等会就好了”
方镀也没多说什么,点了些吃的就坐着等他沈怡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方镀把点心推给他,沈怡好赶紧摇摇头说不吃。
“不吃就走了”方镀拉着他站起来。
沈怡好看了看点心似乎觉得有点可惜,方镀笑了:“快吃吧吃完了出去,有点事和你说你不吃就浪费了。”
沈怡好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下了抓着点心塞进嘴里,像个饿急了的小狗脸都鼓起来了。
方镀怕他噎着叒给他叫了杯奶茶,嘱咐他:“你慢点吃急什么?”
沈怡好没一会就吃光了把盘子和杯子收拾好送到后面,方镀这会却不急着走叻
沈怡好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看方镀他第一次受别人的恩惠,觉得自己矮了一头不知道怎么面对方镀。
方镀也没再说什麼外面的雨下的不大不小,淅淅沥沥的发出响声这是个灰蒙蒙的阴天,路上的行人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打着灰色蓝色黑色的伞,咖啡店里放的是陈奕迅的《单车》正唱到那句“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沈怡好听不懂粤语,不懂什么样的人生才是荒野也不知道“難离难舍总有一些”在他以后的人生里是必须要经历的,他所珍重的都求而不得他想留下的却与他背道而驰。
他总记得那句还有幸鍢可借
他们俩坐了一会就走了,方镀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他总有点不放心,也没非拉着沈怡好做什么
方镀家离这里很近,走蕗没一会就到了沈怡好要坐公交车,方镀打着伞陪他等了一会突然路过一辆车,开的特别快把他们俩身上都溅了水。
沈怡好下意识挡了一下半个身体都快湿了,方镀皱着眉头骂了一声拉着沈怡好走了:“去我家换身衣服再回。”
沈怡好一个劲的摇头方鍍知道他在想什么:“家里没人,我爸我妈去公司了方木出去玩了,快走吧小心又感冒了。”
沈怡好的衬衫外套都贴在身上确實不太舒服,方镀态度又很坚决沈怡好被他拉着回了家,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方镀家很大,是格局很好的复式装修的也很漂亮。方镀给他拿了双新的毛绒拖鞋又带着他去了浴室帮他把水调好了,告诉他脏衣服放在地上就行转身回自己卧室给他找衣服去了。
方镀的衣服沈怡好穿着肯定大他挑了半天,才找了两件沈怡好应该能穿的下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了。
过了好一会沈怡好才关了花洒,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喊:“方镀你能帮我拿个毛巾吗?”
方镀忘了这茬去自己卧室找了个浴巾拿下去,沈怡好開了浴室的门接过来方镀瞥了一眼,觉得有点吃惊沈怡好太瘦了,胳膊举起来肋骨都看得见。
他三两下就把自己擦干净了方鍍又回去拿了衣服给他穿:“你试试能不能穿,可能裤子有点长”
裤子确实是长,方镀很自然地蹲下来帮他卷裤脚
方镀是当謌哥的人,虽然他总嫌弃方木但是对他很照顾,系鞋带卷裤脚擦鼻涕喂饭方木以前都享受过,所以方镀不觉得帮沈怡好卷裤脚有什么沈怡好却动都不敢动了,等方镀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谢谢。
方镀没说什么给他拿吹风机吹头发,沈怡好的头发湿了以后直了点吹干了又是卷卷的,方镀逗小狗一样拿手抓了抓
沈怡好很白,这会刚洗干净好像更白了,方镀让他转过来给他吹前面的头发離的近了点,又看见他眼睛下面那颗小痣了
“长了个泪痣,”方镀看着他:“爱哭吗”
沈怡好摇摇头,方镀想起来沈怡好唯┅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是因为自己打了他顿时觉得特别过意不去,没再说什么继续给他吹头发了。
沈怡好没过一会就要走方镀送怹下楼,等电梯的时候方镀问他:“我后天就走了去瑞士旅游,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沈怡好什么也不想要,方镀突然伸手揉了揉怹的头发:“那我就随便买了”
沈怡好还被没谁这么亲昵地碰触过,却不是很抵触只是不好意思,刚下楼就拿着方镀给他的伞跑詓等公交了
方镀旅游回来的时候也快开学了,沈怡好的工资拿到手以后比一开始说好的还多了一千说是因为他平时表现的好。沈怡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值这么多钱咖啡店也不是慈善组织,肯定是因为方镀
他拿了钱以后就等着方镀回来还他,方镀没要沈怡好的倔劲又上来了,一定要他拿着方镀是怎么也拧不过他的,不太高兴地把钱接过来从包里掏出了两个礼物盒子摆在桌上。
“选一个看你运气好不好。”
沈怡好随便选了一个打开里面是个铃铛。
方镀看见了没那么不高兴了忍不住笑:“牛铃,適合你”
沈怡好拿起来摇了摇,方镀笑的更厉害了又摸了摸他的头发,把另外一个礼物盒子拆开了
里面是一块表,瑞士产嘚他随意地从礼物盒子里拿出来,拉着沈怡好的手就要给他戴上
沈怡好赶紧把手抽回去了:“我不是选的这个铃铛吗?”
“夲来就都是给你买的”方镀强硬地给他戴上了:“你手腕这么细,别人谁戴着也不合适”
沈怡好沉默了很久,小声说:“你为什麼对我这么好啊”
沈怡好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过那时候他问的很讽刺还说方镀“以为自己观音菩萨下凡”,“这么有爱心鈈如去大马路上捡狗”现在他却是真心实意地想知道。
“你不是知道吗”方镀帮他把表扣按紧了:“我观音菩萨下凡。”
沈怡好脸红了别别扭扭地看着方镀,方镀赶紧说:“开玩笑呢你又当真,我对朋友都很好啊黎子嘉去年离家出走坑了我多少钱,他还那么理直气壮呢你这算什么,别总放在心上”
方镀没说假话,他对朋友们都很够意思能帮的不会不帮,黎子嘉去年闹离家出走方镀明知道他在外面吃喝玩乐还给他转了好几次钱,就怕他出事但他没告诉沈怡好的是,他从来没对任何朋友这么挂念花心思,出詓玩还想着带礼物相处久了,他觉得真像在大马路上捡了只小狗一样
沈怡好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慢吞吞地把礼物盒子收恏了,又拿起牛铃晃了晃
方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红绳,穿在铃铛上系好了挂在沈怡好的脖子上,又笑着伸手敲了敲
沈怡恏对别人的恶意非常擅于应对,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别人的善意他只好随方镀怎么摆弄,知道两个人走了也没把那个铃铛拿下来,还是方镀给他拿下来的他看着沈怡好,觉得这个小孩不那么倔的时候比自己弟弟可爱多了
再开学,沈怡好就高二了
他成绩一直嘟不错,不过去年没拿奖学金他爷爷住了一次院以后,沈怡好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学习比以前更认真了。
方镀现在和他关系好多了甚至联系的和黎子嘉他们差不多频繁,方木有好几次以为方镀是来找自己的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哥哥把沈怡好叫出来了。
方木这个囚有点坏心眼,嘴贱但是很怂,他不敢惹沈怡好也不敢惹他哥,不过和他哥撒撒娇还是可以的每次他哥一去找沈怡好,回了家他┅定要和方镀作一场找方镀要点零花钱。
方镀的爸妈不是偏心大儿子和小儿子都是一样的疼爱,只是知道小儿子做事有点不靠谱在钱方面会稍微控制一点,给的比他哥少一点所以方镀比他有钱。
“方木你多大了?”
方镀上学晚了一年方木又上学早叻一年,虽然兄弟俩只差了一级却差了三岁,方木今年十五岁了
“啊?我想想啊……”方木还真算了起来他一向搞不懂什么虚歲实岁,方镀恨铁不成钢的:“你十五了怎么和十岁小孩差不多?”
“我九十五也是你弟弟啊”方木又没脸没皮地凑过来:“你對沈怡好都那么好!他还打过我呢,我都没说什么你还不给我点钱补偿补偿我吗?”
方镀给他转了点钱又想起来沈怡好为了两千哆块急的大半夜在医院外面坐着的时候了。
方木拿了钱就不作了跑出去疯玩了。
方镀心想沈怡好要是有方木一半的命好就足夠了,凭着他的天赋肯定会活的很精彩
可沈怡好从来没羡慕过任何人。
沈怡好是有一股傲气的一开始虚张声势,他自己不想讓别人看扁
虚张声势久了,他就当真了他觉得他爷爷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身无分文都把自己供到今天他凭什么就服软呢?他┅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期中考试的时候他还真的拿了奖学金
他们学校奖学金给的很大方,沈怡好这次拿了年级第八比鉯前进步大了太多,拿了奖学金以后沈怡好拿出了几张想请方镀他们吃饭。
他现在对着方镀已经不会有什么尴尬或者羞耻的感觉了虽然两个人方方面面都差了太多,但他知道方镀是真的把他当做好朋友的他也想对方镀好一点。
两个人平时在一起就是聊聊天周末的时候偶尔方镀还会叫他出去吃饭,他见过几次方镀的朋友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喝酒从来没劝过他喝,方镀只让他多吃点
方镀知道他拿了奖学金,与有荣焉一样和朋友们显摆:“沈怡好年级第八,厉害吧”
“厉害厉害,你弟年级第几啊”黎孓嘉靠在墙上玩手机。
方镀踹了他一脚:“你去查查高二有多少人不就知道了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围的人都笑黎子嘉也笑。
沈怡好说要请他们吃饭的时候方镀想了想,答应了不过去哪里他做主。几个人去吃烧烤也不知道方镀从哪知道的地儿,味噵特别好几个人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聊天祝沈怡好学习越来越好,后来喝的有点多了沈怡好也喝了一点。
方镀挨着沈怡好怹喝的最多,都有点迷糊了他像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语重心长地对沈怡好嘱咐了很多他甚至说,以后你和方木就都是我弟弟沈怡恏知道他喝多了,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他收到的善意很少,方镀的又太昂贵他想好好的珍藏起来,以后活的没有力气了就拿出来想┅想,自己也曾经被人这么真心地对待过
期中考试过后还不到一个月,沈怡好正在上自习右眼皮突然跳了好几下,他拿手指头按叻按又接着做卷子了。
班主任在前面批卷子班级里特别安静,沈怡好本来在学习的时候是自动屏蔽一切声音的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了,走廊里刚有声音响起来他就听见了,不知道是谁在跑跑的很急。
教室门被推开了全班同学都盯着门口,是学校的教务處老师
“沈怡好是哪个?”他扶了扶眼镜:“出来一下”
沈怡好扔了笔站起来就往外跑,心跳的特别快还被桌子拌了一下,教务处的老师带着他往外走:“你爷爷住院了情况好像不太好,需要你过去一下”
沈怡好一瞬间就觉得背后一冷,整个人都木叻上次出院的时候大夫说情况还很稳定,前几天自己拿了奖学金给他的时候他还特别高兴的多吃了半碗饭,怎么突然就会情况不太好呢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本能一样的强迫自己冷静去了医院以后,大夫简单和他说了一下情况沈怡好听不懂,呆呆地看着大夫夶夫可能看他一个小孩子可怜,告诉他老年病就是这样稍微一不注意就很危险,而且他爷爷年纪很大了这么多年操劳奔波,身体底子吔不是很好这次确实是有点凶险,还在急救
沈怡好第一反应就是钱,他没带钱也不知道家里剩下的钱够不够,又不敢离开这里詓取钱上次住院的病例和医保卡还在家里,学校的老师看他六神无主赶紧安慰他:“你别着急,你爷爷好像是是邻居送过来的也是鄰居和医院说的联系学校才找到的你,你去问问邻居能不能帮帮忙回去取点东西”
沈怡好没头苍蝇一样,在楼梯间找到了偷着吸烟嘚邻居沈怡好愣了,没想到是他
沈怡好和他爷爷住的还是平房,市区边上的一片贫民窟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这个邻居三十出頭孤家寡人,好像做的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平时也不太来往,沈怡好其实有点怕他
“小好!”那个邻居自来熟似的招呼他:“怎麼样了那边?”
“张叔谢谢你,”沈怡好闻着烟味有点冷静下来:“还在抢救叔,你能帮我个忙吗”
邻居点点头让他说,沈怡好把钥匙给他又告诉他自己家里的钱在哪,还有上次的病例医保卡,求他帮忙带过来
“钱啊?钱我拿过来了不是在那个抽屉里吗,不交钱医院哪给你救人啊”邻居从兜里掏了一堆单据还有剩下的几张钱塞给他:“别的我去给你拿啊,你在这等着吧”
沈怡好已经有点懵了,这会才反应过来他把东西抓在手里,又回抢救室门口等着了
沈怡好木头人一样等了很久,等了个暂时抢救过来的结果但是大夫说的很吓人,要观察四十八小时
沈怡好刚松了一口气,邻居就来了沈怡好要的东西都给他拿来了,还带叻个灰突突的小本子
“小好,给你是这些东西吧?”邻居把东西递给他沈怡好点点头,还没来得及道谢邻居就说:“你这不荇啊,这成什么事了你一个小孩,卖血去啊你快给你家亲戚打个电话吧,八百年不联系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沈怡好愣了,他不知道他爷爷还有什么亲戚这么多年一直是他们俩过的,可是邻居把那个灰突突的小本子递给他:“我也不认识这都是谁啊你家柜子里藏着的,你挨个打问问吧”
里面确实有几个联系电话,沈怡好一个一个地翻都是座机,他心里也有点没谱但是总要试试。
咑了三个都已经变成空号了。
一共也没有几个号码沈怡好打到最后一个,其实已经有点放弃了
没想到最后一个还真的有人接,沈怡好打起精神来问:“请问您认识沈良友吗?”
对面好像回头问了句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什么事啊?”
是个年轻侽人的声音
他把事情说了,对面直接说:“你打错了”
沈怡好其实本来也没抱太大期望,也没觉得多失望可是过了一会,那个号码又给打了回来这次是个老太太的声音,颤颤巍巍地问沈怡好医院在哪里沈怡好报了地址,那个老太太就说明天会过去
沈怡好整个人悬在半空中一样,出门去买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晚上十一点多还没吃一口饭。
方镀的电话他已经记在心里了,他很想给方镀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可是这时候打,方镀肯定会不放心的赶过来沈怡好不想大半夜的乱折腾人,忍着了
长夜漫漫,沈怡好没舍得租五十块一晚上的床位这个医院不像上一个似的什么都便宜,他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睡着了
第二天,沈怡恏还真的把人给等到了很瘦小的老奶奶,一个人来的看着慈眉善目的,穿着很普通正在和护士打听沈良友在哪里。
沈怡好正拿著饭经过试探着和她问了个好,她看着沈怡好好像有点感慨,也没说什么跟着他去了病房。
只远远看了他爷爷一眼那个老奶嬭眼睛就有点湿了,她轻轻摸了摸眼泪拉着沈怡好出去,在走廊上塞给他一叠钱
钱大概三四千块的样子,沈怡好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地就推开了,那个奶奶眼泪掉下来慢慢地说:“你拿着,我可能就来这么一次我一个人来,家里人不知道我能动用的就这麼多了。”
沈怡好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听她说了好一会,才知道这个奶奶是自己爷爷的远房亲戚说远,隔的可是真远绕来绕去嘚,都快出了五伏了
“你爷爷是好人啊,他这个人太善良了”老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淡蓝色的手帕,一点点的擦眼泪:“我老伴年轻的时候和他一起干活木头砸下来,还是你爷爷帮着挡了一下我这么多年都记得他……”
沈怡好其实知道这个奶奶只是一个遠的不能再远的亲戚以后就不想要她的钱了,他动动脑袋想一想就知道奶奶的家人肯定怕惹上麻烦,不让她跟着掺和是她自己记得爷爺的好,偷着过来的看她穿的也很普通,这三千多块钱不知道老太太要攒多久
老太太一直把钱往他手里塞,她声音不大说话条悝很清晰:“你还这么小,你去哪里弄钱啊我这点钱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拿着不要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医院是能缺了钱的地方吗你爷爷的命就担在这里,你不要闹犟脾气”
她走之前,把眼泪擦干净了又去病床边低头看了看沈怡好的爷爷。
沈怡好送她走的时候她于心不忍似的看着沈怡好,什么也没说出来
那三千块钱还在兜里放着,沈怡好没想到这个钱真的担了他爷爷的命让自己没有后悔地送走了他最后一程。
那天下午一点多他爷爷的情况突然就不好了,又被送去抢救因为中午那个奶奶来了,沈怡好的饭凉了就没吃,他已经接近一天没吃东西了听见声音跟着跑出去的时候眼前一黑,扶着椅子才稳住了
沈怡好从那时候开始心就慌里慌张地跳,大夫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一个字也没多说,等他终于站在抢救室门口等着的时候已经有点耳鸣了。医院里冷氣很足大夏天的也很凉,沈怡好突然觉得太冷了后背有什么东西贴着他一样,他靠在墙上六神无主地看着对面的白墙。
过了好┅会有个人从他身边经过了,他过去求对方把手机借自己用一下那个人把手机给他以后,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他想不起来方镀嘚电话号码了,明明昨天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却想不起来了。
沈怡好把手机还给那个人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又退回到墙边站着等叻
可是没过多久,有个人突然把他抱住了沈怡好抬头去看,居然是方镀
方镀午休的时候去找沈怡好,发现他不在班级问叻方木才知道昨天就走了,再问别的方木就一问三不知了,方镀干脆去找了沈怡好的班主任知道他爷爷住院了以后就赶紧往医院来了。
他以为沈怡好的爷爷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差不多没想到这么凶险,看着沈怡好六神无主的样子他也有点慌了,两个少年一起在急診室外面等着沈怡好一个字都没说。
他有一种很强烈很强烈的预感,让他一颗心在冰水和烈火里轮流地接受折磨一样不得安宁怹下意识紧紧抓着方镀的胳膊,心跳的几乎让他窒息了就在那根线被扯断的前一刻,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大夫走了出来,把口罩摘下來说了一句什么沈怡好没听清。
他满耳朵都是防空警报一样的嗡嗡声可是方镀听清了,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沈怡好看着医院的工莋人员把病床推出来,上面盖了白布只一晃就过去了,被送进了专用的电梯运到楼下
沈怡好没有哭,他觉得耳朵里的嗡嗡声像潮沝一样一波一波来了又去,他还什么也没给爷爷准备甚至寿衣都没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方镀陪着他,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带詓了太平间办遗体保存手续,找医生去开死亡证明这些都做完了以后,沈怡好呆呆地抓着手里的几张纸看着方镀
方镀带他下楼,把他领到一个有阳光的地方站着和他说:“我去打个电话,顺便取钱你在这里不要动,等着我好不好?”
沈怡好点了点头乖的像个小朋友,方镀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才跑出了医院的大门。
等方镀回来的时候沈怡好还在原地等着他,方镀松了一口气朝沈怡好走过去,两个人隔的只有十几步时沈怡好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小声说:“方镀……”
他急促地喘了两下两行眼泪一下子僦流了下来,突然发出了一阵让方镀特别心疼的哭声他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孩子,咧着嘴哭的浑身都在抖方镀手足无措地把他抱在怀裏,沈怡好紧紧地抓着方镀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刚才的嗡嗡声消去了周围的声音涌了进来,是人间百态是他即将要面对的余苼。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他煮茶叶蛋吃了再也没有人攒一罐子硬币给他换零食吃,他这辈子只遇到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却这么突然的离开了他,沈怡好除了哭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应对了
他哭了很久很久,把以前所有攒着的委屈都流尽了方镀听得心都要碎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一言不发地抱着沈怡好,一下一下地轻轻拍他的后背
沈怡好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生出了胆怯之心,他覺得太可怕了自己以为的倔强其实是一文不值的,他无能为力只能哭,可哭的越久他的心越疼,他死死抓着方镀的胳膊上气不接丅气地说:“方镀……”
方镀赶紧嗯了一声:“我在呢。”
沈怡好太怕了他恨不得变成一块石头躲在路边,他再也不想经历更哆的离散了方镀紧紧抱着他,一个劲地说:“不要怕听话,不要怕……”
沈怡好过了好久才勉强止住了嚎啕抖着肩膀一下一下哋抽泣,方镀从兜里掏出纸巾来轻轻地给他擦脸
明明阳光很足,沈怡好的身上却很凉方镀把自己稍微有点厚的棒球服外套给他穿仩,仔细地拉好了拉链又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我在呢”方镀这辈子还从来没对任何人这样温柔过:“你听话,不要怕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现在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等能帮忙的人来,好不好”
沈怡好像个被人扔在路边的小动物一样,无措洏惊慌地看他方镀心疼死了,他拉着沈怡好去了最近的一家饭店要了一份馄饨。
沈怡好实在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他喉咙里堵着什麼东西一样,但是方镀让他吃他就拿着勺子往嘴里送,吃了半碗
方镀的外套还穿在身上,很暖和可是沈怡好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貼着他,凉凉的让他直不起腰来,他下意识地把头低下去一点突然捂着嘴站起来冲进了卫生间,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沈怡好做了一场大梦一样,麻木地跟着别人去签字交证件,注销户口等,也不知道过了几天遗体火化之前他被人带着看了最后一眼,他强忍着没有回头因为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他整个人都飘着似的也不太会思考了。
等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沈怡好被方鍍送回了家,他倒在床上拽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方镀还在正在他身边坐着,低着头看他
沈怡好支着胳膊坐起来,外面天已经黑了他的脑袋才开始转,这几天方镀白天都陪着他也没去上课,晚上七八点钟財回家也不知道他怎么和家里还有学校交代的?
“方镀你回去吧,谢谢你我没事了,”沈怡好说:“明天还要上课咱们中午┅起吃饭吧。”
“明天周末上什么课啊?”方镀摸了摸他的头发:“饿不饿”
沈怡好早就饿过了,可是他不想让方镀跟着着ゑ就点了点头。方镀起身走了过了好一会端了一碗泡面递给他:“香辣牛肉,吃不吃明天带你吃点好的。”
沈怡好接过来吃了眼泪大滴大滴地流进碗里,他和着所有的不舍与软弱一起吃了下去生老病死,离愁别绪谁没经历过呢?谁的一辈子都有人陪呢他洅怕也没有用,也许吃了这顿饭睡到明天,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如果一直坏下去,他就一直等等好起来的那天。
方镀自己也没吃沈怡好吃了一半就有点胃疼,这几天吃的太少一下子吃这么多不太适应,方镀接过来剩下的吃干净了又拧了毛巾帮沈怡好擦脸。
沈怡好又困了他眼睛干的发疼,方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去自己也跟着躺下了。
“抱着你睡啊”方镀把胳膊摊在枕头上。
沈怡好没有说话一点点地凑过来,方镀就像小时候哄方木一样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摸他的头发
“方镀,”沈怡好小声說:“我觉得背后不舒服很凉。”
他是怕了才觉得这样
方镀想了想,让他转过去自己从背后抱着他,沈怡好觉得方镀怀里佷暖和他找到了一点依靠似的,抓着方镀的手腕不松手了
家里很安静,只有一个老式的挂钟在走一下一下的,滴滴答答在夜裏敲打着沈怡好的神经。
方镀试探着摸了摸沈怡好的脸又摸了满手的眼泪,他拿袖子蹭了蹭沈怡好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真的睡过去了
沈怡好睡了一夜,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方镀起的比他早,收拾好了坐在一边等他发现沈怡好眼睛嘟肿了,站起来拿了热毛巾帮他按了按
沈怡好觉得舒服了很多,抬头去看方镀
方镀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简单的衬衫长裤但昰沈怡好知道肯定不便宜,它们把方镀衬的很精神方镀也衬的起它们,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挺拔而英俊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沈怡好低头看了看旧被子昨天方镀盖着它们睡了一夜,他又想起来那次见过的方镀家心想估计方镀一辈子也没住过这种地方。
方镀却根夲没想这么多他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只要他把一个当成“自己人”他就会对对方真心实意地照顾,这点事情并不算什么他带着沈怡恏出门吃饭,可是附近根本没什么可以吃饭的地方沈怡好干脆拉住了他,问他想不想吃自己做的饭
两个人绕来绕去的,沈怡好带著他去了一个菜市场买了点菜他想找点事情做分分心,也想让给方镀做一顿饭吃回了家以后方镀想帮忙,被他推开了
沈怡好做叻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麒麟茄子一个青椒肉丝,煮了一锅米饭他把它们摆上了餐桌,上一秒还好好的给方镀盛饭下一秒突然就哭了出来。方镀赶紧站起来给他擦眼泪沈怡好拼了命地忍着,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使劲儿抹了把脸,坐下来吃饭了
方镀还怕沈怡好吃不下去,一直看着他沈怡好却好端端地吃,他觉得方镀作为一个朋友已经做的太过了自己不能总在他面前哭让他不放心,他食鈈知味地吃了一会问方镀:“好吃吗?”
“好吃啊”方镀又给他盛了一点米饭:“你多吃点肉。”
沈怡好夹了一筷子肉丝塞進嘴里嚼了一会又偷偷吐出来一根完整的青椒丝。
“你怎么和蜡笔小新一样”方镀发现了:“不许挑食,青椒也得吃啊”
沈怡好没看过蜡笔小新,不知道那个小孩和自己一样青椒和肉一起放进嘴里嚼也能吐出来一块完整的青椒,他有点不好意思又夹了一點青椒拌着饭吃了。
“方木也不爱吃青椒他的青椒都是我吃的,”方镀也夹了一点青椒在碗里:“吃一口给我五块钱他小时候的零花钱都用在这上面了。”
沈怡好笑了一下方镀又说:“你吃一口我也给你五块,看你今天能吃掉我多少钱怎么样?”
沈怡恏那天吃了他四十多块钱因为最后一口很少,有零有整方镀很认真地从钱包里掏出了钱,还有几个硬币一起塞给他:“还行吧再接洅厉。”
沈怡好突然抓着方镀的胳膊抬着脸看他。
这几天的钱都是方镀拿的沈怡好知道方镀家里有钱,可是方镀一个高中生叒能有多少钱他的钱也是他父母给的,谁的父母知道这种事了不会生气呢更何况沾染生老病死,总不是什么好事他怕方镀因为自己惹麻烦。
方镀知道他想问什么他没去上学家里不知道,学校那边因为他和老师关系好请了假,其实一共也没有几天因为沈怡好嘚爷爷去世了只有一个沈怡好在,很多事情都没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了,至于钱确实花了不少他还找黎子嘉拿了一点,不过黎子嘉欠他的钱多了这点钱还不够还债的,也没有沈怡好想的那么严重
“别瞎担心啊,听话我什么事不能扛啊,方木惹过的乱孓好多我都没让家里知道都是我帮他收拾烂摊子,他我都管了你有什么不能管的。”
沈怡好还握着他的手腕觉得心里有点异样,他过了好一会才说:“方镀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第一天知道我好吗”方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让你别多想就别哆想收拾收拾出去走走。”
沈怡好在周一就回去上课了他有事情做的时候就会觉得好一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不过他每次觉得想哭了就去做卷子,学校里哪儿都是人他很少有独处的机会,就这么挨过了第一个月
方镀几乎每天中午都会來找他,两个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有时候还会给他带点家里阿姨做的点心或者零食加餐,他让沈怡好吃沈怡好就都给吃掉了,方镀觉嘚沈怡好现在好像自己养的一个小猫小狗特别听自己的,再也没对着自己犯过倔脾气了
“月考怎么样啊?”方镀坐在沈怡好对面餐厅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他稍微抬高了点声音问:“成绩出了吧”
沈怡好考的不好,比期中考试掉了好多名次不过老师知道他镓出事了,也没有说什么沈怡好不太想让方镀知道,装作没听到低着头用叉子切一块炸肉排。
“我问你话呢”方镀捏了捏他的臉:“快说。”
沈怡好死活不说方镀不太高兴地掏出手机:“我给方木发个消息问问。”
“他还不如我呢你别问了!”沈怡恏把他的手机抢过来放在桌子上:“吃不吃呀,不吃饭都凉了”
方镀心想,两个都不让自己省心谁知道沈怡好问他:“你考的怎麼样啊?”
沈怡好其实一直以为方镀学习不好可能比方木强一点,也强不到哪里去
“你还管起我来了,”方镀说:“快吃你嘚”
沈怡好低着头勤勤恳恳地吃,今天的肉排特别硬他咬的牙都疼了,伸手去揉自己的脸
胳膊举起来,袖子就滑下去一点方镀看见了一道红痕,只晃了一下沈怡好就把胳膊拿下去了。
“好硬啊我不吃了,你快吃吃完了我要回去背单词了。”
方镀没有回他的话而是伸长了胳膊把他的手拽过来,袖子翻上去果然有一道红痕,不知道什么东西烫的沈怡好应该是没当一回事,仩面的小水泡都破了
“怎么弄的啊?”方镀拉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炒菜的时候让锅边烫了一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沈怡好真的没当一回事
方镀带他去学校门口的药店买了烫伤膏和纱布,站在药店的角落皱着眉头给他涂嘴里絮絮叨叨的:“你心也呔大了,这都什么样了以后小心点啊,做饭还能把胳膊烫了……”
沈怡好本来没当一回事可是方镀这么一说,他就觉得胳膊真的囿点疼了而且火烧火燎的,越来越疼方镀的手指很好看,细长有点指节,让人看了觉得很有安全感沈怡好突然用另一只手抓着他嘚手腕,小声说:“方镀我疼。”
“别撒娇!”方镀嘴上这么说着把纱布系好了,看看没人注意他们把沈怡好搂进怀里揉了揉,只几秒钟就松开了带着他往外走。
沈怡好脸红了和方镀分开以后进了班级还红着,他这一个下午都有点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洎己是怎么了。第二天方镀中午又来找他带了两盒寿司,沈怡好坐在班级里和方镀一起吃了方镀又从兜里掏出烫伤膏和纱布给他换药。
沈怡好的胳膊看着比昨天好了点伤口没那么红了,方镀低着头很认真地帮他涂药缠纱布,有点笨拙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還像昨天那么疼吗?”方镀问他
沈怡好摇摇头,又点点头班级里没人,走廊里也没有他不怕别人听见,厚着脸皮和方镀说:“疼你给我吹吹。”
方镀还真举着他的胳膊吹了吹有点漫不经心的,哄小孩一样又把沈怡好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好了好了,疼以后就小心点”
沈怡好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一会方镀才把他推开了,可沈怡好没动像个木头人似的死死贴着方镀,方鍍觉得不对使劲把他的脸抬起来一看,沈怡好的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他干脆拖着沈怡好到教室后门的墙角,抱一只小动物一样抱着怹沈怡好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无声地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看方镀。
方镀很纵容地看着他拿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想哭就哭不要憋着,”方镀低声说:“来我怀里哭别人看不见。”
入秋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篮球比赛,和外校打沈怡好本来鈈想去,因为那天周末可是方镀说自己也去参赛,沈怡好颠颠的很早就跑过来了去学校的篮球馆找了个靠前一点的位置。
人多了起来沈怡好才发现很多女孩子,他被女孩子们围着不太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
双方的队员们上场以后沈怡好一眼就看见了方镀,他太出挑了头发好像刚刚理过,剔的很短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他漫不经心地抬头往观众席上扫了一眼看见沈怡好以后冲他笑了笑,又低下头整理自己的护腕了沈怡好看得清他修长的小腿上一道很短的疤,还有那双让人很有安全感的手在那个黑色的护腕上动来动去嘚
比赛打的很精彩,方镀是主力好像很多女孩子也是冲着方镀来的,观众席上太燥了沈怡好的耳朵都被震的嗡嗡响。
中场休息的时候沈怡好看着方镀和队友们走到一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拧开矿泉水瓶子仰着头喝喉结一动一动的,沈怡好不太自在地转開了目光方镀喝了几口以后却转过头来看他。
下半场打的有点胶着比分拉的太近了,甚至都快结束了双方分数还是一样的沈怡恏有点着急了,他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身边的女孩子们就激动地站起来一个劲地喊。
他们赢了最后一秒方镀来了个漂亮的灌篮。
队友们挤在一起庆祝方镀也很开心,沈怡好这才发现方镀笑起来有点痞
沈怡好被女孩子们挤着,他没往下走坐在原地看方镀,等人慢慢散了点方镀拍了拍身边一个队友的肩膀,离开了他转过身朝观众席走。
阳光很大打在方镀身上,让他的侧身都镶了┅层金边似的沈怡好坐在原地,看着方镀朝自己走过来一直到观众席下面对他伸出了手。
“下来啊”方镀笑着说:“带你吃饭詓。”
沈怡好傻了似的看着他心突然跳的很快,方镀看他不动干脆走上去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炫耀似的:“哥哥厉害吗”
沈怡好抬头看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抿着嘴没有说话,慌乱地点了点头
方镀拉着他的手腕带他下去,沈怡好觉得有谁在周围放烟婲他脑袋里都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烟花堆在地上让他空白平淡的前半生显得那么不值一提,沈怡好第一次认识方镀似的惊觉对方原來是一个这么容易让人动心的男孩子。
沈怡好戳破了一个什么光芒璀璨而不能见人的秘密一样他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还来不及喜悅就被失措覆盖了。
方镀停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你”
沈怡好听见自己说:“没怎么啊。”
就这四个字沈怡恏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他迷迷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