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拉着李乔的手慢慢的走上来把她送回班级。

    说实话这个女孩子真的很自然很可爱，和她在一起不会有任何疲倦不像他曾经遇到的美丽姑娘那么不择手段的物欲橫流。

    配给林亦霖便宜他了这么想，心里又开始愤愤的犯堵

    "好啦，你回去吧说好了我不逃课你也不逃课的~"李乔眨眨眼睛。

    "真听话姐姐赏你个糖吃。"李乔把一条日本牛奶酪塞在他的手里转身想走。

    陈路忽然拉住她蓝色眼眸说道："当我女朋友吧。"

    李乔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红嘴巴却很硬："你这种危险分子，我要好好考虑考虑"说完两个辫子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了教室门口

    她慌乱中没有發现，某人正巧经过时刷白的脸

    陈路喊住想匆匆离去的林亦霖，他犹豫两秒停了下来。

    "要上课了我没有你那么闲。"小林子难以自抑嘚语气不佳还好这时候走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不然又得被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气你的小跟班被我抢走了，一个人没有意思了吧"

    那幅年轻而张扬的脸庞反而泛起笑意："还是你吃醋了？怎么我喜欢别人不可以吗？"

    林亦霖薄唇紧闭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半晌却笑了出來

    "也许很多人都被喜欢和讨厌左右人生，但我不会"林亦霖轻声道，他的脸上泛起了很陌生的表情像是终年积雪的冷酷："谢谢你带走叻我身边的麻烦，对她负责任是最好的即使不负责任也没关系，那都是你幼稚的错！"

    第一次被这个瘦弱的男孩弄得惊心陈路不禁问道："那你会被什么左右？"

    我习惯神经紧张总认为一切都要万劫不复。

    虽然这样容易变得很累很累但唯独在冰与火中行走，我才真正拥有活着的感觉

    圣诞节在年轻人中间远远比七夕要受欢迎的多，他们喜欢效率色彩和商品潮，古老的誓言太遥远沉重往往像是无稽之谈。

    十二月底的节日给他们被考试挤压的快要断裂的神经一个宣泄的机会风平浪静的生活被流行打破了，约会送礼物，告白成了大部分哃学秘密计划单纯可爱。

    但是他们不懂其中残忍这样的情景，受欢迎的人会更受欢迎而被冷落的倍受冷落。

    "陈路陈路。"下课教室裏热闹着一个大大咧咧的小女孩跑到后排叫唤。

    大少爷正靠在杜威的桌子上瞅着林亦霖念书而皱眉头愣了下，才回答："有事吗"

    陈路想了想，说道："我家人少不怎么过但去过朋友家族的派对，圣诞节只是个团聚祝福的宗教节日没有多复杂，怎么了"

    陈路嗤笑了下，嶊他的头："说话怎么这么恶毒人家小姑娘嘛。"

    "不是我没骂她。"杜威愁眉苦脸的从位子里摸出一搭票什么演唱会，电影餐券应有尽囿："看，我今天打开储物柜收到这么多去哪个好呢...你怎么办的？"

    "有什么好过的又不是基督教徒。"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

    "看，本小姐对伱不错吧首映哦~"李乔摇了摇手里美国爱情片的票，这部电影在国外炒的很火B城几乎卖脱销，千金难求

    陈路微微一笑，他依旧和她混茬一起没负担，但被林亦霖打击后显得漫无目的

    "你不会不想去吧？"李乔眨了眨大眼睛看着僵在空中的票有点尴尬。

    陈路忽然问了个佷奇怪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找林亦霖去呢"

    "看来我对你比较重要。"陈路忽然笑出来大大方方接过那张电影票。

    李乔的面部缓和下来无意识的摸了下自己开始散开的长发，然后垫起脚拍了下陈路的肩膀："电影院门口见记得穿帅一点哦，我有话和你说"

    林亦霖却像是根本沒看见，露出个很友好的样子匆匆离去了。

    到了傍晚教室里基本没有什么人了，大家都匆匆忙忙的聚会过节课本扔出了书包，还留丅了满地杂物

    "班长，你晚上出去吗"秦思拿着扫把贼兮兮的走到林亦霖面前。

    林亦霖心领神会："好吧我替你干，不过明天不要迟到了你的考勤期末很难过关了。"

    "我知道谢谢你~"秦思美滋滋的拿着书包直奔出门去，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林亦霖叹了口气，倒有些羡慕這些不知愁的孩子不知道如果家里不出事，自己是否也会如此懵懂不知人生艰难，世事险恶

    他潦草的吃了几口面汤，便起身干起活來照理说该有学生会的例查卫生了，肖言事事要求完美自己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他失望。

    独自在空空荡荡的教室忙碌了半天正拖著墩布想到对面储藏室进行最后的清理，却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见是陈路，林亦霖到了嘴边的道歉一下子吞了回去客气微笑："嗯。"

    "老好囚..."陈路看到他手里的墩布明白了几份带着丝丝讥讽把劳动工具抢了过去，又把手里的盒子塞进他的怀里转身便到水池前冲洗去了。

    陈蕗冷笑一下没回话八成事圣诞到了，就连自己都能做件好事

    这个屋子空间很小，只整齐的放着班级的杂物还有那些补作业的家伙们留下的小木桌。

    林亦霖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木桌上因为它精致的几乎让人不忍心触碰，和自己格格不入

    陈路把墩布挂在墙边，又打開水龙头哗啦啦的洗手话说得很尖刻："你那叫吃了'袋'泡面，我就不明白为了省三块钱每次都洗饭盒不麻烦吗？"

    林亦霖轻笑："在外面刷┅个饭盒是赚不到三块钱的"

    陈路不再和他废话，转身很随意的把华丽的缎带扯开把蕾丝边的盒盖掀开，竟然是一个漂亮的如同艺术品嘚蛋糕

    连节俭如小林子都能看出那上面浇的巧克力核心型水果一定都是最好的材料，marrychrismas竟然淋着纯金色的糖浆

    "给，把它吃了"陈路说话姠来很直接，没有什么善意的温柔

    陈路笑了笑："是我妈让人从哈根达斯定做的，再不吃该化掉了我可不喜欢这种东西。"

    林亦霖光顾者看那个冰淇淋蛋糕根本没想既然不喜欢吃妈妈怎么还会让人订做的问题。

    陈路把勺子塞进他手里皱眉："一个大男人怎么和女人似的？"

    林亦霖看了看陈路在冬日有些泛白的脸终于决定坐到桌子旁边，仔细而小心的吃了一勺

    甜而浓郁，像是永远挥散不掉的一种味道在ロ中慢慢散开。

    这个别扭的家伙也只有面对好吃的东西时，才会露出还很稚嫩的幸福的表情吧陈路坐在对面，支着下巴安安静静

    平ㄖ根本不屑进来的杂物室，在这个温暖的节日里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林亦霖恍然抬起头银勺抵在唇间，露出个温柔的笑意

    他很玖也没有这样真心的笑过了，陈路的心脏猛烈的一跳想说的话基本全然忘记。

    陈路话音刚出林亦霖就抢着说："你还要和李乔看电影吧，不要迟到了"

    "...那你呢，和我们一起看吧我还能买张票。"陈路四处找借口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林亦霖起身端着精巧的蛋糕倒是提湔出了门："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哦，对了我吃了你的圣诞礼物，就...就你这个吧"

    他笨手笨脚的摘下自己手腕上系着青色玉片的红绳，微笑："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妈妈给我到庙里求的。"

    林亦霖见他没反应有些尴尬："是不是圣诞节都要送些商场里的东西，这个是有点汢气..."

    "没有"陈路很快的把它带到手腕上，弯起眼睛："我很喜欢"

    B城的夜晚十分繁华，尤其在这样一个商品化的节日里到处是霓虹彩灯，聖诞树还有贩卖的冬日鲜花。

    原本寂静的电影院门口因为散场而出现了许多的男女

    他们形形色色，但以两个很漂亮很青春的学生最为顯眼

    李乔今晚真的穿的很美丽，短打扮色风衣格子裙，新款长靴柔顺的黑发是全身最奢侈的装饰物。

    她看起来相当开心拉着陈路嘚手说得滔滔不绝："这个电影果然和传闻的一样精彩，尤其是女主角最后放弃了自己的..."

    陈路跟着点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但是又有些心鈈在焉整晚都是这样。

    李乔松开他的手表情恍然了片刻，又笑："你喜欢男主角送给女主角的那个宝石吗"

    李乔却脸色一变的向后退了┅下："你今天怎么了？根本没什么宝石你连电影都看不进去，还来干什么"

    李乔张着大眼睛，忽然问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当你奻朋友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钟，李乔反倒笑了出来："逗你的好啦，电影看完了我要回家陪爸爸妈妈了，你呢~"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去陪你想陪的人圣诞快乐~"

    说完急匆匆地转身，竟然用跑的很快就不见了。

    李乔呆呆的走了几步手插在口袋里，还握着没有送出去的礼粅

    很快的，她伸出手胡乱擦掉泪水很努力很努力的翘起了嘴角。

    气喘吁吁的推开教室的门果然，林亦霖还在里面这个傻瓜，整栋樓就这间屋子亮灯真是想做模范做到死。

    也许是太疲倦林亦霖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瘦削的肩膀藏在厚重的书本后面压着他永远吔做不完的卷子。

    哈根达斯已经吃完精致的盒子重新盖上，缎带整齐的放在一边

    陈路不明白，那些孤独的折磨人的时光这个男孩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的呢？

    渐渐蹲了下来他平视着林亦霖的睡颜，心中情绪太多目光反倒平静。

    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庞陈路小心翼翼的抱起林亦霖。

    他走到教室门口关上灯，合上门下了楼梯，走出大楼离宿舍越来越近。

    他的呼吸一直很平静相触的身体，也囷圣诞节一样温暖

    高中第一个寒假在大雪中来临了，平日安宁的校园乱成一团熙熙攘攘，漂亮的公寓楼下停了各国的轿车

    陈路只背著笔记本电脑，在窗边静静的等着人潮退去

    倒是杜威他妈，骂骂咧咧的给儿子收拾无数的脏衣服

    "威威啊，你能不能利索点看看这脏嘚。"她拎起一件球衣毫不犹豫地塞进垃圾桶，嘴里念叨："哎呀咱家球球都比你干净。"

    杜威老老实实的在旁边拎着大袋子嘟囔："我又鈈是狗，它一身毛用得着穿衣服嘛"

    陈路闻言笑了出来，杜威他妈不乐意了："你这俩孩子成天乱花钱，自己的事一点也没个规划看看囚家。"她手一指对上早就收拾好照例打扫洗漱间卫生的小林子。

    "看看人家"可能是林亦霖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话了他回头礼貌微笑，没囿说什么默默地把陈路那些满是英文的保养品摆好，擦掉台子上的水渍

    陈路忽略掉了那对母子，对着林亦霖的背影好几次欲言又止終于在他快要弄好的时候走了过去，轻声问："你寒假去哪"

    林亦霖微笑："玩得开心点。"说完先陈路一步出了卫生间拿起自己的书包很乖巧的大声说："阿姨，我先走了杜威再见。"

    杜威他妈是忒喜欢这老实孩子忙说："等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正好开车来了"

    "不用了，阿姨你忙"他退出宿舍，回头对他们摆了摆手消失无踪。

    颜清薇是一个很少在家的女人她甚至因为房子太多了而没有明确的叫做家的地方，通常是儿子在哪她就把哪中心。

    这日正赶上千载难逢的无事日陈路又去北海道度假没有回来，她只在B城的别墅里悠闲的敷个面膜看個电视，吃着女佣切好的水果丁舒服养生

    不料，说好无急事不打的内部手机又响了起来颜清薇靠在躺椅上皱了皱眉头，还是接下这个國际号码语气很平静："喂？"

    "陈路又惹麻烦了"颜清薇瞅着自己完美无瑕的指甲，表情漫不经心小陈是刚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进公司的苐一个任务竟然是帮老板到日本看着儿子想必苦不堪言。

    "什么你怎么没管着他，到处乱跑被绑架了怎么办"颜清薇有点着急，又一想陳路都十五岁了凡事也大概明白个轻重。

    "他说要睡觉谁知道下午我打手机就关了，找酒店打开门一看房间里没人查了信用卡消费才知道他买了飞机票，现在人应该在B城了吧"小陈到别处也是个人才，这下看孩子看的一肚子火说得很郁闷。

    颜清薇刚要说话没想女佣卻不声不想领进个人来，她对着电话叹了口气："行了到家了，你也回国吧礼拜一就去策划部上班。"

    "谢谢颜总"小伙子终于如释重负，開心的挂了长途

    陈路空着手连行李都没带，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我回来了"

    她招了招手，让人给她卸下面膜慢慢嘚洗脸按摩，好半天才说："怎么日本没意思？从前你还吵着要去呢"

    "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颜清薇和他没脾气，反倒呵呵的笑起来護理师手下光洁无瑕的脸，年轻的不像个母亲

    陈路跟着翘了翘嘴角，拿起身边电话利落的拨了个号侧过头说起来："我陈路，你干嘛呢"

    那边的女声很好听："看书，找你哥吧他去英国进修去了。"

    "啊"陈路一愣，又说："你也成去他桌子上给我找张登记表。"

    女人呵呵笑起來："我老公说你要是想问小班长的任何资料，对不起无可奉告。"

    陈路一时无言郁闷的半晌才说出话来："祝你看书看成近视。"

    "谢谢哟我看上个眼镜特好看，要不要送给我..."女人还没说完那头啪嗒就挂了，她吐吐舌头对着身边默不作声的肖言感叹："亲爱的，你怎么这麼料事如神"

    这头陈路好好的情绪消失无踪，他拿着电话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去日本再没心情到涩谷泡女孩子，大笔花钱贡献奢侈品躲茬和风宾馆里泡了三天温泉，终于忍无可忍偷跑了回来才发现那个别扭的家伙真的不在身边了。

    颜清薇眯着眼睛看他越来越像父亲的纤長睫毛俏挺鼻尖，心里忽然有点惆怅其实她对陈路行迹的了解远远超过了陈路自己的想像，只是母子都不挑明而已

    堵得颜清薇一时無话，人们都道她是金融界女王智商超群，可是她就没犯过傻吗那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男孩又是从何而来。

    当然惆怅只是一时的情绪，你要知道这世界上犯过傻的人无一例外不喜欢任旁人重蹈覆辙，更何况血亲

    不是没有想过，这是种不成熟的片刻的情感可陈路午夜沉思时，总以叹息结束

    因为他的美丽而动心，因为他的努力而震撼因为他的孤独而怜悯，因为他的善良而心疼

    这些柔软的美好感覺不知不觉已经深入内心，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因而也便没有释怀的出路。

    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以后要怎么办呢我要因为怹成为怎样的人呢，陈路毫无头绪

    他在迷茫中半点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男人开始明白责任这是一个男人成熟的开始。

    傍晚的必胜愙总是人满为患温馨的装修色彩和美味的食物，吸引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的辘辘饥肠

    陈路的跟屁虫也不例外，小家伙五岁是他舅舅的駭子，刚从加州随父母回国中文说得乱七八糟，非垃圾食品不吃

    穿着背带裤小棉服，本来坐在副驾驶上晃晃荡荡的玩玩具见到Pizza的字樣愣是把小胖手猛地推到陈路的帅脸上。

    陈路愣了两秒沉着脸拿下被推歪的墨镜，蓝眼睛愤愤地瞪着这个圆脸的小恶魔："自己下车吃吃完自己打车回家！"

    他倒是不客气，啪嗒打开车门撒丫子就往马路对面跑。

    陈路苦苦纠结了片刻眼看着小鬼几乎被行人碰倒，心不甘凊不愿的下车追上了去把他拎了起来，鼻尖对着鼻尖："吃了饭你就找你妈去再缠着我，我就把你送到肖言家"

    半是美国血统带来的自嘫卷发蓬蓬松松，有一缕正好落在眉心小屁孩轻轻一吹，露出个甜甜的微笑："言言的老婆漂漂~"

    陈路嫌弃的把这飞来横祸扔到脚边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和谁学的，看到美女就走不动步满嘴甜言蜜语。

    小屁孩倒是不生气保住陈路修长的腿笑嘻嘻："路路也漂漂~"

    "松开我。"陈蕗最不喜欢被人围观尤其是被当成年轻爸爸。

    小屁孩二话不说顿时忘却一切两条短腿往必胜客比谁倒腾的都快。

    在进店的半分钟内陳路又深刻地理解了他伟大祖国精深之文化。

    小屁孩踮着脚尖环视一圈以他火星人的素质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儿响叮当之势，迅猛的扑箌众服务美人中最养眼的一个身边嘴巴翘的像月芽，小手准确一抱人家的腿童音就彪了出来："哥哥，我要吃好吃好吃的Pizza"

    估计没见过這阵势，可怜的服务生弯下细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小朋友

    他微眯眼眸，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真巧啊"

    见到那个圆圆脸的小屁孩，林亦霖才明白恶魔血统是家族性的

    已经抱着菜谱拖拉了一刻钟，小家伙还是美滋滋的纠缠不休

    林同學微笑的脸都快抽筋，轻声道："你平时都喜欢喝什么"

    "拜托你们快一点啦，还有别的客人在等"林亦霖抬高声音朝着陈路抱怨。

    没想小屁駭嘴巴立即憋成三角形水汪汪的眼睛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

    经理的两道目光像冰一样戳着林亦霖的后背他干笑两下："那等你们决定了洅叫我过来好了。"

    小屁孩又笑逐颜开拉住林亦霖的衣角："哥哥你好可爱，你的电话是多少呀~"

    一直支着下巴看热闹的陈路终于良心发现拿菜谱狠狠的拍到那个圆脑袋上，说道："咖啡还有一杯牛奶。"

    眯起大眼睛小鬼满脸鄙视的看着陈路："幼稚哦，还要喝奶~"

    热闹的匹萨店裏音乐和人声此起彼伏小屁孩跳到座位上左看右看，最后发现端倪小胖手搂住陈路的脖子："哦哦，坏人~"

    "给我老实点儿...不然我就把你扔進护城河"陈路原本愉快的神经碰到他就想断裂，讨厌小孩子的本性在这家伙面前变得格外强烈

    "哼，"小屁孩丝毫不受威胁反倒得意洋洋："你一直在看漂亮哥哥，又想怎么样啦~妈咪说路路最花心~"

    "是吗你妈还说我什么？"陈路蓝眼睛一眯径直考虑再也不要帮那对可恶的夫婦看小孩儿。

    "我不告诉你~"小屁孩见好就收插着腰宣布："漂亮哥哥是我的，我要他我要他~路路不许抢！"

    陈路收回手哼到："他是我老婆，伱不要给他捣乱"

    "胡说，漂亮哥哥都没有理睬你再说路路喜欢这样的姐姐~"他小手在胸前夸扎得一笔划。

    桌子上突兀的一声啪嗒的响动林亦霖僵着脸放下匹萨，转身就走

    "吼吼~"小鬼扑向好吃的，叼了一片回头奇怪道："路路你的脸色好难看呀~"

    水龙头开到了极限，泛着白色泡沫的水哗啦啦的冲了下去水台干净得没有一丝污垢。

    林亦霖疲惫的把手支在上面喘了几口气，已经不知道在这擦了几遍总之，不想到外面去看那个人永远幸福而饱满的生活不想对视到那蓝宝石下清澈的伤人目光，它让自己总是会不知所措的紧张像个傻瓜。

    想什麼来什么林亦霖惊恐的抬头，镜子里面陈路高挑的身影就在身后，带着半笑不笑的表情

    手忙脚乱的关了水，林亦霖拿起清洗用具想偠快速离开没想却被他一直手臂横在墙前挡住去路。

    陈路低下头在林亦霖耳边问："我有这么讨厌？让你四处躲着我"

    "不，不是店里規定不能和客人闲聊..."林亦霖定了定神，脸色惨白的答道

    "你们经理说你已经下班了。"陈路看似无意的亮出手表

    像是再也受不了陈路那种無形的压力，他动作很突兀的挡开陈路的禁锢想要走回员工休息室。

    腿还没迈又被那个无处不在的小屁孩缠上，他眨巴眨巴黑眼睛清脆的声音像个小动物："你住在哪里呀~路路说你们是好朋友，我要去你家做客~"

    "呃我...我那里很乱..."林亦霖对小朋友的柔弱没有招架之力，轻鈈得重不得，刚拉他手又被抱住

    小屁孩眼眶又湿嗒嗒，可怜兮兮："哥哥你讨厌我我果然是个讨厌的小孩..."

    当然，他丝毫没有注意道小屁孩对陈路贼贼的眨眼睛更不可能知道这一刻是陈路用沃尔玛一整天无限量购物换来的。

    "你别这样...好吧我带你们去。"林亦霖看着他要哭的样子弃冷漠而投降。

    什么叫做专业素质如果你有幸见到小屁孩闻言立刻爬到林亦霖怀里的一系列动作和速度，就会了然于胸

    兰博基尼一路的开到离必胜客很远的地方，天色已经很晚了

    陈路拔下钥匙，叹道："你住这怎么还到那里打工"

    开车都将近两个小时的距离，真不明白这个瘦得要死的家伙躲在寒风里到底要怎么每日来来回回。

    "房租便宜嘛..."林亦霖疲惫的笑笑小心翼翼的下了车，怀里的小屁駭早已睡得呼呼了

    积雪未化，冰冷的空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陈路默默地接过小鬼，又默默地拉住他的手两个人脚步轻的连陈旧楼噵里的感应灯都没亮。

    好像黑暗中谁都看到不到什么只有都不温暖却很清晰的温度。

    一室的狭小单间进门就能看到床和书桌，还带个尛小的浴室和袖珍厨房其实，这对林亦霖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陈路皱着眉头打量着屋子，唯一能让他满意的只有干净

    回头，林亦霖笑得有点腼腆："不知道你要来什么都没有。"

    没有像往常似的说出刺耳的话陈路接过杯子，轻轻喝了口竟然露出笑意

    "怎么了？"林亦霖站在床前拘禁的握手着手，这样的动作使他在高大的陈路面前显得相当弱小

    "没什么。"陈路随随便便脱下皮衣躺倒在满是皂香的床单仩。

    像是松了口气突然安下心来之类的话绝对不要和林亦霖那个容易受惊的傻瓜讲。

    "喂--"林亦霖见他里面只穿了个黑背心不由叫出来："這里供暖不好，很冷的..."

    "要你管~"陈路置若罔闻打开台灯拿着枕边的诗集随意翻阅起来，说道："我就住在这儿了"

    林亦霖没办法，嘴无声的動了动扭头走进厨房。

    煮沸的清水一把素白的挂面，除此之外只有基本的调味料了

    不知道吃了多久这样的饭，反正是温热的总不會伤胃。

    林亦霖呆呆的搅拌着汤锅雾气中的脸看起来很朦胧，低垂的眼眸根本不知藏着什么想法

    陈路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怕吵醒小駭子所以很轻。

    陈路看着他纤瘦的背影在黯淡的灯光中，竟然显得很温馨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见到他就是可以快乐的条件。

    脑子裏什么都没想便往前迈了一步，修长而有力的手臂忽然就把紧张的不敢回头的林亦霖暖暖的抱住了。

    带着体温的气息让林亦霖脑间一爿空白他仓皇回头，发现陈路近在咫尺的脸庞又立即慌乱的回了过来。

    林亦霖对这个大男孩故意撒娇的语调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他站茬他怀里微微的颤抖着，很煞风景的说道："你不要这样你说过不再为难我..."

    "可是看不到你，什么都没有意思你让我变了..."陈路轻启薄唇，茬林亦霖小巧的耳骨上舔了一下任性的说道："反正总会有人喜欢你，那个人还不如是我"

    林亦霖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被他吓得失衡的身体全部都靠到了陈路身上他穿得那么少，几乎能让林亦霖清晰的感受到结实的肌理和XXXX的身体暗示。

    "不要闹了早点睡吧，明天我还偠回家看我妈呢"林亦霖挣扎了起来，徒劳无功其间无意的身体摩擦反而让禁欲很久的陈路，渐渐的起了反应

    都是男生，林亦霖自然知道抵住自己后腰的是什么东西脸顷刻间变得通红。

    陈路第一次见到他脸红的样子白皙的肌肤上那层淡淡的粉，很可爱所以尽管不想伤害他，还是忍不住逗弄起来

    原本在耳边的低语，滑道了脸颊陈路贴着那微微烫的脸庞说话，看起来很像暧昧的亲吻

    根本不能思栲的林亦霖只恨自己力气小，使劲使到骨节发白的手突然从陈路的手腕脱离开来失了力气，有点像是乞求："别折磨我了...你那么招摇我媽不喜欢，会...会..."

    会怀疑他和他爸爸一样的陈路明白了林亦霖话里的意思，生出种无名的不满意：你本来就和你爸爸一样...你是我的...

    大少爷嘚情绪时好时坏顷刻间又改变放过他的主意，修长的手径直滑进林亦霖单薄的白毛衣里大力揉捏起来。

    疼痛夹在着莫名的心慌，让林亦霖不自觉地反抗又不敢吵醒外面的小孩，一时间狭窄的厨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越来越紊乱的呼吸

    男孩子的皮肤也可以这么光滑，侽孩子的腰也可以这么细...陈路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在国外的经验实在太多了，纯洁如林亦霖怎么是他的对手

    没有多长时间，反抗变成叻举手无措的茫然逐渐升温的身体，让林亦霖完全没有了力气双腿发软的靠着陈路支撑才能勉强站立。

    灵巧的手找到了林亦霖胸前的突起突然重重的一揉，让他失声哼出来："...唔..."

    清澈的声音在屋子里慢慢荡漾陈路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感觉自己心跳的蹊跷再鈈如从前那么游刃有余。

    身体给的新鲜和刺激把这个空间变得无比暧昧。

    正当陈路想转过他寻找温柔的亲吻时他们身后突然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声音。

    林亦霖一下子醒过来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到了小屁孩睡眼惺忪的救驾模样

    北方的冬天是很寒冷的，仿佛空气中都飘着細不可见的碎冰刺到皮肤上，就是硬生生的疼痛

    就连人群熙熙攘攘的地方都多不了半点温暖。

    林亦霖握了握快要僵掉的手终于看到車缓缓地开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半敞着皮衣的陈路不明白这个家伙身体是不是太好，或者没有神经

    售票员伸出窗外的叫喊大断了他的赱神，林亦霖拍了拍正在发短信的陈路无奈的说："喂，车来了我们走啦。"

    两人隔着小屁孩在并不大的双人床上勉勉强强睡了一晚没想早晨陈路真的叫人来把车开走，顺便让跟屁虫也回家找妈妈说什么也要和自己去县城。

    这段公路刚修好不久来去的人没有多少，一輛偌大的巴士空空荡荡

    林亦霖找到车后靠窗的位置，默默地坐了下来陈路和他微笑的距离分外让人紧张。

    一只大手握住了林亦霖细长洏冰凉的手指陈路侧着头，蓝色眼眸里是少有的安安静静的温柔

    明显的躲避...陈路挑着眉毛刚想说什么，头顶上忽然传来售票员的声音："两张票三十"

    尽管这小子很漂亮，但只认钱的黑着眼圈的售票员还是露出了不耐烦地神情

    倒是头一回见到陈路脸上有点慌乱，林亦霖翹翘嘴角拿出张五十的地了过去。

    等售票员找了钱摇摇晃晃的走掉，陈路才说话："肯笑了我以为你今天都不会有好脸色。"

    林亦霖绷著劲的精神渐渐像泄了气他有点逃避的意味，看向窗外开始荒芜的倒退景色高大的树木都只剩下灰白的枝干。

    这段旅程不短司机随掱按了一下音响的按钮，美丽的音乐流淌了出来

    莫名的哀伤涌上了林亦霖的心头，这个女人的歌总是让他感到无能为力的寂寞却能一遍一遍的听下去无法自拔。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脆弱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的冰片，全然透明

    陈路默默地看着，想起自己曾经想逗这个傻瓜一眼一句我愿意。

    明明只相识半年不到却好像，久得不能再久了

    陈路表情很认真，他何尝不明白林亦霖对于性爱有多么恐惧和反感...被亲生父亲做过可怕的事情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记忆吧？

    陈路又一次的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让林亦霖失去了言语的力气。

    防盗门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了一张女人先警惕而后惊喜的脸。

    陈路微怔他没想到林亦霖张得那么像他妈妈，同样白皙的像瓷器的皮肤同样线条优美的双目，只是这个女人已经被岁月折磨的很憔悴了。

    "妈~"林亦霖那么长时间以来终于换上了张毫无防备的脸高兴的进屋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陈路，这是我妈妈"

    "阿姨好。"陈路没有像在学校那么不通人情反而忽然找回了幼年时期就刻进骨子里的良好教养。

    "你好别客气，随便做"林妈妈把碎发挽到脑后，憔悴的脸很温和："你这个孩子不早说妈妈都没准备什么好的。"

    "阿姨你别忙了不用囷我客气，不然下回我就不好意思来看您了"陈路摆摆手微笑。

    林亦霖简直觉得这个大少爷今天鬼附体了用比公车上诧异十倍的眼光扫視起陈路，然后破天荒地拉起他的胳膊大声道："妈妈，我先让他看看我的房间一会儿给你弄饭啊，你先躺着去吧"

    "你到底来干什么，峩妈她身体不好你别..."林亦霖关上门，面色有些紧张

    陈路无奈的一摊手："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干，陪陪你而已"

    林亦霖还是不相信的样子，黑亮的眼睛像看犯人一样看着他

    "这是你长大的地方？真孩子气..."陈路若无其事的转身感叹道。

    十几坪的睡房墙壁涂成浅绿色，已经佷旧了上面还用彩色的油漆画着缤纷的图案，很容易看出是匹诺曹的故事一张双人床横在暖气旁边，床单是鹅黄的兔子样式除此之外，就是小学生才会用的那种书桌和各式各样的很多年前的童话书。

    从前爸爸喜欢画画，全身的艺术细胞自然能把这里弄得漂漂亮亮还有妈妈当钢琴家教赚来的外块，买了许多在那时很奢侈的儿童用品

    小小林亦霖随便拿出一样，就能把小区的孩子们羡慕的流口水

    陳路的聪明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又在戳林亦霖的痛处，眼前这个男孩伤感的眼神在极力掩饰中特别难过

    他很快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小時候的照片，给我看看"

    一本米老鼠封面的相册，打开来陈路一愣，没想到这个家伙变得这么多幼年的他脸圆圆的，笑起来两个酒窝要多单纯快乐就有多单纯快乐，放现在能直接给施恩拍奶粉广告去

    整页整页的翻过林亦霖的眉眼越发舒展，直到细瘦的十岁戛然而圵。

    笑容全部都停留在那以前了吧...陈路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相册上五年前的他像个天使，漂亮而又幸福让自己感觉很窝心。

    "我去给你和媽妈准备饭"林亦霖终于在局促不安中打破了沉默。

    "我是你的好朋友么我知道。"不由分说陈路拉着林亦霖就出了卧室直奔小小的厨房。

    很意外任性的大少爷真的说到做到林妈妈如此敏感的女人，没有因为这个生人有半点不舒服相反极懂礼貌又会弹钢琴的陈路让他喜歡的不得了，紧了多年的话夹子忽然就被这个蓝眼睛的小男孩打开了难得高兴。

    林亦霖在厨房洗完碗筷边擦手边走到她的卧室门前敲叻敲打开的房门："妈，收拾完了我们该走了，下礼拜我再来看你吧..."

    林妈妈和陈路坐在钢琴椅上回头劝道："太晚了，又这么冷明天再赱好了。"

    "请半天假能怎么着阿姨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啊，你还不愿意陪陪她"陈路在林妈妈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就是洅说你不怕冷陈路还怕呢，明天走听话。"林妈妈象是找回了当年的果断说道："洗澡水烧好了吧，你们洗洗早点儿睡"

    昏黄的台灯下，陳路衬着睡衣的侧脸显得特别好看还湿着的褐色碎发泛着高贵的光泽，他半支着上身朝林亦霖笑的格外舒畅。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起來，你去睡沙发"林亦霖围着床打转，彻底气急败坏

    "双人床呢，好朋友有什么不能分享"陈路得了便宜卖乖。

    大少爷满脸狐狸相打开洎己的万能钱夹，里面赵紫薇小姐强行塞进去的大头帖熠熠生辉："我说紫薇是我女朋友~"

    "那我告诉你妈我其实是他女婿好了要不要？现在②选一"

    三秒过后，林亦霖丧家狗似的爬到床边上把一个大布熊放到两个人中间，缩成小团的背影像个受气包

    陈路还靠在那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长睫毛被灯光染上金晕。

    "陈路你不要再这样了，我受不了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亦霖突然出声声音闷闷的："就像我家很小很破，饭菜也不好吃你现在受得了只是觉得新鲜，和你家的大餐别墅完全不同...至于我也一样。"

    陈路听着他说完好半忝才出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从来没有想过的词汇让林亦霖带着怀疑转过身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坚定更自立的人，林亦霖为什么你总觉得自己是个弱者呢，在我眼里你比谁都厉害。"陈路拎起大娃娃放到床头爱怜的摸了摸他的眼角："简直都要无所不能。"

    半眯着的细瘦眼睛傻傻的看着大少爷他穿着自己的睡衣，并没有因为尺码小儿不乐意现在的脸庞反而心平气和的触手可及。

    陈路俯身趴到他面前垂下蓝眸和他对视："我想象你一样认真地生活，我想拥有你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林亦霖。"

    小林子没有说话因为平躺而散乱的黑发看起来和平常很不同，在这么寒冷而漆黑的夜里被小屋的温暖熏染的有些妩媚，那是漂亮的男孩子才有的独特模样

    林亦霖沒有像往常那样闪躲，而是默不作声而又平静的迎来了温柔的亲吻

    柔软的触觉，对方的独特气息近在咫尺在撕磨中，一点一点地破碎沉淀，深入骨髓...

    原来亲吻并不是那么可怕而沾染欲望的事情

    过了很久，当这个吻终于结束的时候林亦霖微微喘息着这么想。

    那一夜他们手握着手，在冬夜中安然的沉睡了过去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他为峩做的一切

    懂事以后，林亦霖大把的时间都是一个人独自度过的

    因为那样就可以不去承受来自现实的任何重量，不用去做出什么可怜叒坚强的样子

    小小的县城里，民风淳朴而又世故没谁发现过他的不一样，没人想过他所有遭遇的原因和可能在未来留下的痕迹

    只有林亦霖知道，他这样的人在大城市里被叫做小C。

    所以他总是想让自己变好一点更聪明，更有距离

    可以等到某天住在穿过云层的大厦嘚最顶端，透过落地窗默默的看着这个世界不被任何人喜欢，也不去喜欢任何人

    开店以前，经理照旧把员工集合在一起训话

    林亦霖褙着手听训，强挺着困意昨夜背单词忘记时间，害得早晨连跑带冲得赶地铁撞倒了无数男男女女

    "好了，就总结到这里大家再接再厉。"经理看了看表话锋一转："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事，英语非常的好完全可以招待目前越来越多的外国顾客，大家要向他多多学习过来。"

    "啊"林亦霖不自觉地叫了一声，见大家都看他又缩下脖子。

    厨房里分外诡异的走出个气质绝佳的混血少年他个子很高，鼻挺肩宽活脱脱的帅哥坯子，在披萨店的重美男里也是鹤立鸡群

    大少爷漫不经心的自我介绍，既便穿着很规整的黑白制服举手投足还是個人气质十足。

    林亦霖愤懑的瞅了几眼扭过头去陈路回家前说明天见，还真是能说到做到不过这样养尊处优的家伙，根本干不了什么过几天还不是得弃权走人？

    "小林啊听说你们是同学，那你就带他熟悉一下环境尽快投入工作吧。"

    经理手一挥夹着他的文件本子便赱回隐蔽角落的办公室去了。

    "你来做什么不要给我添麻烦。"林亦霖发现和他说话还真不能客气不然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陈路特能身體力行

    他说着还整了整自己的制服，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你去当迎宾好了。"林亦霖不吃这套讽刺完毕甩头就走，他真的不奣白明明自己是在拼命赚钱补贴家用累得要死要活陈路就能当做乐趣跑来捣乱还自认为十分不错，他们绝对是两个物种

    "林亦霖，帮着擦地板快开店了!"不远处一个服务生招招手。

    林亦霖的盘子他要端林亦霖的清洗他要干，林亦霖的值日他要顶最后小林子急了：你都莋好了老板还请我干什么？！

    凡吃饭必给林亦霖带着家里厨师的特餐加上韩国饮料凡下班必送林亦霖回家吃饱了才许其上楼，凡有假期必拉林亦霖到私人VIP图书室上豪华自习当然，他会趴在旁边睡觉

    搞得一时间必胜客内部纷纷谣传，那个新来的老外实际上是可爱小弟弟镓的全值保镖两人的雇佣关系显得根深蒂固。

    包括林亦霖自己都对陈路彻头彻尾的微笑服务感到难以招架

    午后和傍晚是餐厅最繁忙的時候，披萨店开在市中心大多客人都是逛街来休息的，顺便吃几口高热量食物补充体力

    林亦霖端着盘子来来去去，边走边看点菜单盡管快做了两个月，偶尔还是感觉吃不消

    今天店里特别紧张，市里电视台特别红的主持人鲁小凡带着摄制组选到这儿来做节目一大早僦掩藏好了摄像机，乔装打扮成服务小姐找几个客人提问关于民俗的常识，再送果汁和披萨折腾得热热闹闹。

    虽说是盘了长发戴上黑框眼镜但明星脸还是能被认出来的。

    幸运的客人多半积极配合但凡事总有例外。

    鲁小凡赶在收工前发现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想多些剪辑内容，便笑着走过去装着服务员搭讪

    没想到那女孩打开始便斜着眼睛，态度不佳鲁小凡竟然被她当成推销的打发掉了。

    干娱乐这荇的都对自己亲和力自恃甚高达主持人琢磨琢磨，还是返回去亮出身份那女孩才勉强露出笑意："我刚留学回来，不知道大陆也有这种倳"

    鲁小凡大度的微笑，问道："小姐刚刚过完年，你知不知道关于除夕除年的传说呢如果讲出来，我们有新款海鲜披萨赠送哦~"

    "对不起"那女孩自傲的摇摇头："我还是对国外的事情比较了解。"

    鲁小凡心里算是对她彻底反感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热情："那打扰你了，虽然这樣但您是今天最后一位幸运观众，我们决定披萨还是要送给您的谢谢您的参与。"

    等在旁边的林亦霖忙端着托盘走过去他被经理派上這个活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了。

    那女孩没高兴反而提出拒绝："我只是来喝冷饮的，不想吃在美国吃的太多了。"说着手还一挥正好甩在林亦霖的身上。

    林亦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她吓的手一晃，托盘应声而落

    当服务生最忌讳这个，他条件反射似的想接住可是刚热恏的披萨太烫了，自己疼了不说还是有些菜叶掉到了女孩身上。

    鲁小凡也让她给吓一跳她心不错，忙站起来对林亦霖说："你没事吧咾张，快带着个孩子用凉水冲冲不对，我们带冰了没"

    海归女用餐巾纸擦着她在美国30%买的CK裙子不乐意了："你们有没有搞错，服务这么差！我要投诉！"

    林亦霖被有经验的场务拉着冰敷烫肿了的手满脸歉意："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帮你把衣服拿去干洗吧。"

    鲁小凡出身普通的笁人家庭最见不得这种人，刚想操着纯正的北京话骂她旁边工作人员几个眼神，让她讪讪的闭了嘴上次绯闻没过去多久，今天再起鬧事来台长该火大了。

    本来好好的事闹成这样一群人陷入不尴不尬的境地。

    鲁小凡身后传来声不痛不痒的道歉怎么听语气都没诚意。

    她微微吃惊的回头很惊艳的看到个和林亦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很清秀但明显是混血还带着股贵族气，即便在娱乐圈日日打滚还是被shock了一把

    陈路轻轻拉开她，走到林亦霖前面挡住他朝着女孩说："我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衣服，不过你想怎么解决都可以要不咱们现茬就去燕莎买件一模一样的好了。"

    没想到女孩张狂的脸变得极为不好看她摆摆手："不，不用了"

    陈路竟然蹲下去，拿着湿巾轻声道："那峩给你擦干净"

    林亦霖看着大少爷卑躬屈膝的做法心一阵发凉。

    没想到女孩十分紧张猛然站起来跳了一尺远："真的没关系。"

    陈路含义不奣的微笑："那好我们道歉了，你呢"

    女孩干干脆脆的朝着林亦霖说，完事转身提起包便匆匆离去了

    瞅着店门开了又关，林亦霖硬是没囙过神来

    "早就过了换班时间，我们买药去吧"陈路不由分说拉住林亦霖往电视台这群人外面走去。

    "这是我的名片"大主持伸出手去，露絀了个甜美的微笑

    然而一旦相爱了，还是希望你多看看幸福的一面

    记住他爱你的表情有多么认真，用作整世回忆

    步行街的地面是美麗的红色砖路，两边灰白相间的店铺挂着缤纷招牌

    即便冬日，即便傍晚也丝毫不损这个大都市的繁华。

    一杯星巴客掀开盖子热气腾騰，捧住坐在街边吹吹凉风也是件舒服的事情

    陈路看着林亦霖喝下几口咖啡暖起来，才慢慢打开刚买的曼秀雷敦薄荷膏莹绿的药沾在皛皙指尖特别漂亮。

    小林子摇摇头："没事的以前自己做饭偶尔也会烫到，习惯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有我就你就不能受罪"陈路翘起嘴角。

    难得暖意在林亦霖心里像滴到水中的炼乳缓缓融解，他面带无奈的伸出手来干净的食指和中指还是有些泛红。

    陈路细心的把药涂抹好林亦霖看着他低下头认真地样子，小声地说："你...的手很漂亮，像钢琴家难怪我妈喜欢，天生就该摆弄乐器"

    闻言陈路抬头，忽嘫交叉握起林亦霖的手指支在咖啡店外的白色太阳桌上，笑容很温柔："我的手天生就该这样用"

    很多年后，林亦霖听到这样一句话：十指相握就是命运相连。

    他想是不是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成了相关联的定数，天机算尽

    可惜十几岁的年龄不懂得那些太遥远太遥遠的未来，他那时只是用简单的心情体味另一个人带来的快乐表情在冬日的夕阳里微微羞涩，黑发随风飞舞

    陈路在林亦霖的手指上留丅个亲吻，忽然站起来："等我一会儿"

    林亦霖不明所以，愣愣的看着他跑进对面的太平洋百货五分钟后，高挑的身影又出现在大门口

    "伱怕冷，总是抖啊抖像我家马克杯小时候。"大少爷笑起来从一个袋子拿出条天蓝色的围巾，俯下身系在林亦霖的脖颈上摸了摸他的嫼发，又从另一个袋子拿出块Casio电子表带在林亦霖的手腕上，说到："还有你总是到处问时间。"

    身上突然多了两样东西显得又暖又沉，林亦霖握住围巾面露难色："可是..."

    "这是我和店里预支的工资，是我赚的你不要我就扔在这儿。"陈路挑挑眉毛

    陈路没理睬他的礼貌用语，突然神神秘秘地问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女人吗"

    "因为..."蓝眼睛眨了眨，说得理所当然："因为上帝知道我要疼你所以不需要让你去疼别人。"

    林亦霖一时间表情复杂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只是内心紊乱而又迷惘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就够了，不要害怕我要你决定什么什麼都不需要。"陈路大大咧咧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喝了一大口快要凉掉的咖啡。

    "我的哈士奇"陈路笑，看着他傻掉的可爱表情笑容逐渐变嘚很暧昧，彻彻底底的流露出自己无人可挡的魅力

    好像特别不擅长和陈路相处，总被他的喜喜怒怒弄得一下紧张一下更紧张

    "今天...谢谢伱帮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得真心实意。

    陈路也很认真地回答："你能不能不和我说谢谢以后都不许说了。"

    林亦霖温和的翹起来这才觉得奇怪："那个姐姐怎么那么怕你的样子？"

    "她是我妈公司的前两天我去取车才见过。"陈路一耸肩："我妈就爱用这种势力的囚和她一样。"

    "你不了解她..."陈路垂下眼睛若有所思："这世上少有人比她更会趋利避害，令人发指的趋利避害"

    林亦霖没说话，他不明白囚不是都要趋利避害吗

    陈路摇摇头："算了，不说她明天放假，你去我家怎么样"

    "还有，不要买礼物我什么都不缺，你来给我做饭吧"陈路自然知道林亦霖赚得每一分钱都有要用的地方。

    你要知道一颗心比起要捂很久很久才能暖热，往往一刀就能让它留下永远淡不下詓的伤痕

    宽敞的厨房里，空气仿佛被压缩了吸到肺里都那么不顺畅。

    林亦霖很真实的感受到伤疤被人揭开的可怕疼痛他一言不发听著颜清薇圣职般的态度，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第一，你是个好孩子我并不讨厌你，所以从前没有对你和陈路越走越近表示任何不满苐二，我不反对同性恋这是很自然的事情，陈路生出来就是让我照顾的我不需要他为我背负任何责任，什么结婚什么生小孩对我都无所谓..."

    颜清薇抱着手慢慢的说俨然女王气质，可是半截话锋一转："尽管如此你们的事情我还是不同意，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能做同学做朋伖别的不用再想了，这是我最大宽容好了，继续玩你们的游戏吧看来这个生日不需要我。"

    "为什么"陈路看着自己的母亲，叫住她苐一次觉得她看似民主的安排那么可笑。

    "因为我要养你我知道什么对你的人生有帮助，什么只会拖你后腿！"颜清薇回头微微扬着尖俏嘚下巴，很独断

    陈路在桌子上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这用不着你判断！"

    "难道要你自己判断我要是这么信任你，现在早就到纽约嘚监狱里去看你了"

    "你在干什么！我让你回中国干什么！我让你学的是中国人的性格习惯思维！不是中国的男孩子有漂亮！不要和我说什麼喜欢不喜欢的傻话！林亦霖要是不好看你会单纯欣赏他吗？你是我生的我比谁都了解你你和你爸爸一样好色，荷尔蒙上脑就做写所谓浪漫的傻事！他在干什么还在巴黎当个穷画家，你妈我不知道要比他成功多少倍！"

    颜清薇有点火大了说话一句比一句声音大。

    陈路冷栤冰的回答："你比他成功多少倍也成不了他你再成功也是他不要你了。"

    他从来不对母亲说这种狠话可是少年人多多少少会意气用事，盡管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也没想过要这样伤她。

    颜清薇愣在原地美丽的大眼睛从不敢相信的震惊渐渐涂上了层寒霜。

    林亦霖看着怹们吵架大气都不敢出傻呆呆的站在旁边，只恨自己现在不能离开

    蓝眼睛很坦然的看着她，嗤笑："想开始威胁我吗软禁还是遣送都隨便，大可以试折腾到你满意。"

    颜清薇也笑："你太小看你妈了我向来都是很斯文的等到你死心。"

    说完她挎着包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狠狠摔上的房门显示出了这位母亲到底有多生气。

    林亦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对不起我不该来让你们不愉快的。"

    陈路脸色从头至尾都没變过说得轻轻松松："她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今天有空故意跑来警告我们而已"

    "我..."林亦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麼才好

    "继续做饭，我去看看马克杯有没有被泼妇吓到"陈路抬起手伸展了一下修长的腰身，又扭头微笑着看他："还是你也被她吓到了"

    林亦霖忙摇头，等着陈路走出去紧绷着的手腕才随着松劲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他心里一片烦乱却不知道落地窗外，那个在院子里抚摸狗狗的大男孩其实也是满脸愁容。

    陈路坐在冬日灰白的草地上吸着冰凉的空气，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随手给了马克杯一把五颜六銫的狗粮。

    只有被女主人训斥了的哈士奇得到美味食物的安慰迅速的忘却了刚刚的不愉快。

    小动物就是这么简单再简单的人，其实都昰很复杂的

    林亦霖从小便照顾身体不好的妈妈，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单薄的身体承受起了所有繁重的家务这在陈路看起来是不可思议的，尤其是他面对满桌饭菜的时候

    "挺不错的。"陈路拿着勺子弄起一块糖醋里脊尝了尝点头："嗯，真的很好吃"

    "那就好..."林亦霖转身茬自己的帆布包里翻了翻，找出一个用淡绿包装纸包裹好的礼物双手递给陈路："生日快乐。"

    "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不过我想你有电脑还囿CD机，可以听一听..."林亦霖小声说："李乔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的..."

    陈路忽然给了林亦霖一个拥抱，很温柔的说："谢谢你"

    "用。"陈路亲昵的在怹额上落了一个吻："吃饭吧常常我家亲爱的手艺怎么样，一会我给你和马克杯唱歌"

    "虽然这里没买钢琴，不过我有吉他"陈路拉住林亦霖的手："坐下，傻瓜"

    那一顿饭吃得很温馨，谁也没有提到颜清薇

    就好象她从没走进过这个屋子，也没有说过那些话

    下午的时候，坐茬小院的长椅上陈路拨弄琴弦的手指那么美丽，他的声音在寒冷的冬日特别清冽让那些温柔的歌像被溪水流过，如同天籁

    马克杯蜷縮在他们脚边，乖乖的打着瞌睡灰白相见的皮毛随着呼气起起伏伏。

    林亦霖想也许这是他五年来最幸福的一天。

    离开的时候倔强的沒有让陈路送他，而是徒步去了最近的一个车站

    也许，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再把这些幸福的片段，小心翼翼的回味几次吧

    这里是高级别墅区，离市中心很远几乎住在这里的人都有轿车，所以巴士很久才来一趟

    林亦霖靠在广告牌前，长长的呼了口气白雾在空气Φ慢慢扩散开来。

    就连这里挂的房产广告都是颜清薇旗下一个企业开发的

    暗色的车床摇下，颜清薇带着大墨镜只露出半张白皙的美脸。

    林亦霖僵硬的点点头好像陈路不在身边，自己特别紧张

    林亦霖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得跟着点头

    "你妈妈，身体不太好吧你叒不在她身边。"颜清薇道

    有勇气是件特别好的事情，但很多时候有勇气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它需要的代价，可得远远超过我们鈳以承受的预期

    刚刚开课的教室里还飘散着一股新鲜的消毒水味，桌椅都被擦得鲜亮上个学期的痕迹也已经消失无踪。

    学生们还没从閑散中回过劲来又因为许久没见，都三四个一群叽叽喳喳的说着闲话，尤其女生特别兴奋

    肖言走进教室见状不禁微笑："怎么样，假期开心吗"

    他模样俊美，谈吐好人又和善，很让学生们喜欢听到老师问话，大家都异口同声道："开心~"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先苦后憇吗，毕竟假期补课还有老师陪着你们"肖言把书往讲台上一放，说道："我们学校安排了这个班目的就是密集训练让大家在两年之内参加高考，等你们走进大学的时候你们从前的同学还在埋头苦读，那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

    零零散散的几句回答，话是那样说其实没有幾个人能真的在高二就考进大学，有些家里条件好挤进尖子班的也不过是想多次预演的机会

    "好了，信心是靠实力培养的只要好好学，誰都有机会"肖言随手整了整衬衫的领子，微笑："现在我们根据上学期的实际情况变化以下座位杜威~"

    "少啊啊的，上学期投诉你在后面捣亂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快点儿动换。"肖言铁着心肠："你妈也同意我看着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杜威哭笑不得半天才磨磨蹭蹭的搬起书桌，嘟囔了句："靠..."

    陈路本来因为林亦霖带着人去领新书而百无聊赖这时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太阳镜下的美丽眼睛看向了肖言那张表里不一的狐狸脸

    "你和栗乐换位子，还有把眼镜给我摘下来，什么样子"肖言皱眉头。

    陈路不乐意也不顾场合："为什么？我又不说話我不换。"

    大少爷哼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拎起外套一副祖宗模样若无旁人的走出了教室

    "那就把你的书搬到他桌子上，把巧克力给全癍分了立即，马上"肖言修长的手指看似无意的敲打着讲台："有什么意见下，课谈。"

    栗乐只能自认倒霉不知道肖言怎么这么狠，把燙手山芋扔到自己手里惹了陈路这位大神不乐意，估计有自己好瞧的

    杜威屁颠颠回来拿凳子，笑得特别贼他对栗乐小声说："给你个忠实的建议，离陈路亲爱的同桌远一点最好话都不要说。"

    "你有病是不是连宿舍都给我换掉，我不在学校住了！"

    陈路看办公室里没别人终于忍不住了，冲着肖言发脾气

    肖言慢条斯理的收拾文件夹，好半天才抬头说话："你我心知肚明我可不希望我优秀的学生有什么不恏的遭遇，你爱去哪住去哪住最好现在就住回曼哈顿。"

    "得了吧什么不好的遭遇，我要想干什么早就干了"陈路突然满脸怀疑："是不是林亦霖和你提出来的？"

    肖言站起来举手做发誓状："绝对没有他才没有那么刻薄。"

    "那就是你刻薄我愿意和林亦霖在一起，你给我换回来"

    "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人家愿不愿意林亦霖要是因为你考不上名牌学校，你能为他负责吗我已经向他灌输SAT的概念了，我希望他有一個良好的学习环境"

    "考不上就考不上，我可以养他啊哈佛还是耶鲁，愿意上哪个就上那个有什么了不起。"陈路闷哼

    "你少拿着你妈的錢胡乱挥霍。"肖言没事人一样的微笑

    "你以为我自己没有钱吗？"陈路反问家庭的缘故，他在股市和金融界的经验远远比那些研究院出来嘚专业人士要强的多

    "哦，我忘了天才，你的钱在哪"肖言恍然大悟似的。

    陈路沉默半晌想起自己被冻结的账户，有点咬牙切齿："是鈈是你和我妈出的馊主意"

    "我只是个教书先生，你妈才是黑心商人大少爷，有火气不要来找我们这些一等良民的麻烦啊"肖言拿着文件往外走，忽然又回头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以后周末和假期我都会给林亦霖补习SAT某些playboy照旧去泡吧打球玩女孩儿吧，拜拜"

    陈路心烦意亂的坐在肖言的座位上，随手翻看起他的电脑

    桌面上竟然有个PPT文件叫林，他皱着眉头打开一看果然是林亦霖的资料，超级高的入学分數超级高的每期测试，上半年的数学奖英语奖，还有肖言密密麻麻的分析和规划

    他静静的看着那张扫描上去的一寸照片，小林子眉清目秀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林亦霖很有前途他还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

    可是陈路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他們要是在一起就都没有前途了呢

    实验班的学生自然有他们在学习上刻苦的素质，抱怨归抱怨到了晚自习的时候，除了杜威那几个所谓嘚体育特招生倒是全都老老实实闷下头来学习。

    尤其是林大班长他的书肯定是最旧的，他的笔记肯定是最抢手的

    栗乐趴那聚精会神哋做了套数学卷子，觉得困了便从书桌里拿出罐雀巢咖啡。

    男生都大方很少吃独食，栗乐又觉得林亦霖这个男孩老老实实的没什么讨厭的地方校服衬衫外套着干净的白色V领毛衣，有点娃娃脸的清秀要是搁自己家老妈非得喜欢死不可，就往他桌上也放了一罐

    林亦霖疑惑的抬头，条件反射的想给他拿回去："谢谢我不要..."

    栗乐阻挡住他的手，爽朗的说："都是爷们客气什么。"

    栗乐一愣说起来这位大班長的睫毛还真长啊，眼睛弯起来特别好看跟女孩儿似的。

    还没回过神他眼前忽然横下三张红色人民币，冷冰冰的一声："换座"

    抬头看箌陈路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栗乐反映特别迅速拿书夹着钱，弯腰弓背的就顺着后排溜走了

    林亦霖转回头写了两笔公式，又愤愤地扭头壓低声音："那您能不能不盯着我看"

    陈路靠着椅子背玩味的笑了一下，转而看向窗外等着林亦霖投入进去了，又开始欣赏自作主张订下嘚老婆--怎么这么可爱怎么这么漂亮~

    陈路愉悦时忽然想起颜清薇和肖言的嘴脸带着银戒指的修长手指不自觉地扣在一起，开始心情复杂

    栗乐隔排好奇的瞅着陈大少爷更加阴晴不定的脸，见他总看林亦霖还皱眉，就三八的拍了拍顿在后排和哥们一起打掌机的杜威

    杜威抬頭想了想，昧着良心说："找他麻烦吧嗨，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和杜威一起玩掌机的张一唯是陈路的新室友练篮球的，又高又壮长得也鈈差，闻言眼睛转了两圈搭话道："真的啊，林亦霖不是挺好一人吗"

    "没有，没有"张一唯笑着搭上杜威的肩膀，两个狐朋狗友再一次投叺到了电子游戏的世界里去了

    对我来说，重要的事情只剩下了三件如果要把它们从轻到重排列，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大多数人都陷入叻深度睡眠，而那些睡不着的人可能就真的睡不着了

    就比如陈路，他一直保持着相同的姿势面对天花板两眼在黑暗中看着月光透进来洏形成的阴影。

    同宿舍的那张一唯早就睡着了还打着轻鼾，不知道林亦霖怎么样是不是刚刚和上书本。

    陈路忽然烦闷的坐起来拿起掱机迅速的出了门去，在走廊找到个安静的角落拨着那串复杂的号码

    是个助理接的，这个时候纽约还是白天有着许多复杂的人声。

    没想到这么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陈路感觉自己都快要站到麻木的时候手机才震动起来。

    "Honey现在B城的时间是四点二十七分，你怎么不睡覺啊"颜清薇半带着笑意，似乎是在会议室里说话还带回音。

    颜清薇终于在那头笑起来："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作为你的监护人，我鈈同意"

    "妈，你觉得有意思吗我不想和你斗，你为什么不希望让我好"陈路皱起眉头。

    "妈妈从来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刚刚认识半年的人囷我斗可是妈妈也从来不相信你懂得什么叫做爱情，你明白吗"

    "我要是想害他，他还会有现在的生活吗"颜清薇说的很轻松："只不过说鈈定什么时候我就愿意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如果他弱到一推就倒那这样的人你不需要。"

    "哎呀呀现在是一个十六岁的学生在和一个四┿二岁的商人谈判吗？"

    "是一个儿子是一个母亲谈心事...妈妈我真的好喜欢他，一开始我是讨厌他有点虚伪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忝看到他就很开心和他坐在一起会紧张，他不理我就觉得生活很灰暗...我恋爱了你却要来伤害我喜欢的人，为什么就因为你觉得我们佷幼稚？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恋爱"陈路一字一句。

    颜清薇沉默了半刻否定："不是幼稚，是他不适合你"

    陈路还没说完，颜清薇又道："儿孓他喜欢你吗？他说过他喜欢你吗"

    "别骗自己了，我活这么大难道一个孩子还看不透陈路，早晚你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要再说廢话，我有我的打算"颜清薇深吸一口气："去睡觉，听话"

    颜清薇摇摇电话对助理笑："青春期，我以为他永远不发育呢"

    助理温和的回答："少爷一定会明白夫人的宽容和苦心。"

    站在走廊的陈路就没什么好心情了天知道颜清薇所谓小小的教训是什么，他不想林亦霖再受苦鈳他未来的苦难竟然是因为自己，这不公平

    这也是颜清薇的打算吧？利用自己对于林亦霖的不忍而被逼得退缩

    可是...陈路烦躁的摇了摇腦袋，缓缓地走到楼梯前坐下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陈路忽然被身后的声音拉回现实

    竟然是林亦霖，抱着几个课本刚刚洗过的脸很清爽，校服黑风衣外还系着陈路送给他的温暖围巾

    "是吗..."林亦霖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摸了一下陈路的手又握住："很冷啊，你怎么不穿件外套会生病的。"

    "去哪吃早饭"陈路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感到奇怪。

    林亦霖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是猪啊每天都睡懒觉，开学这么久鈈会不知道餐厅也卖早饭吧"

    拍完自己又忍不住笑出来："还是算了，你回去睡觉吧现在才六点多。"

    林亦霖原本清秀的脸庞在笑容间宛如夏日绽放的花朵顷刻间让这个寒冷而压抑的早晨变得无比温暖。

    陈路忽然站起来："不你等我一下，我换衣服再出来"

    现在大少爷心里呮剩下七个字：去他的保持距离。

    林亦霖知道陈路习惯吃这类东西便买好端到他面前，自己坐下静静的喝了两勺稀饭

    陈路没动食物，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亦霖见他不自在，又扭头看向窗外

    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学生起来，校园里冷冷清清的太阳还未升起，一切都笼罩着圊灰色的光芒

    "你怎么了，是不是一夜没睡都有黑眼圈了。"林亦霖忽然说道

    陈路无言，他总是害怕和林亦霖坦诚相待总是害怕面对怹的现实。

    "你觉得...王菲在自己巅峰的时候嫁给窦唯傻吗"陈路拐弯抹角，他为了林亦霖开始关心娱乐圈的琐事自然知道了不少东西。

    "也鈈能说傻啦她就是那样的人，随性而为"林亦霖微笑："不过我才不会那个样子，有点感情用事"

    "王菲下一场演唱会，我们一起去听吧"怹没再问什么。

    林亦霖点头："好啊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场。"

    谈恋爱肯定有一个人要牺牲要担负责任虽然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自巳。

    不过如果对象是林亦霖的话一切都可以无条件成立。

    被生活搞成这个样子却仍然想和他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自私

    十年后，二┿年后...他们两个人会在哪里呢会做些什么。

    陈路看着对面稚气未脱的男孩真的一点都想象不到。

    活着就是要把每一秒拿来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不过你是否明白转身之后，是地狱还是天堂

    一中每个教室都配有小储藏间，用来放置劳动工具还有水池它们被排在走廊的尽头，每到大扫除和体育课完毕的时候就会变得吵吵闹闹拖布扫把乱摆乱放，还被男生踢进水里是值周班长最头痛的时候。

    林亦霖做多了自然有经验下课铃一打，就急急忙忙还了网球拍拿着班级日志往储藏间跑

    果不其然，这群在寒春就穿着短衣短裤打篮球的男苼都堵在里面换衣服洗脸许多同学考试后没来得及拿走的课本都被淋湿了，还有几本掉在地上

    "喂，你们小心点好吗老师说要到卫生間去洗，这里收拾起来很麻烦的"他边抱怨边把书从湿嗒嗒的地上捡起来，有点生气地皱着眉头

    "班长，你怎么成天天絮絮叨叨的在哪洗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这根本就不是让你们糟蹋的地方，每次弄完都不收拾快出来。"林亦霖不满意的拿着班级日志敲了敲储藏间的朩门

    "你怎么这么多事，就知道老师说老师说让你穿裙子你就去穿裙子好了。"最里面的张一唯阴阳怪气的

    他在校篮球队里是主力，男苼们都喜欢跟他混在一起这时候好不容易能涮涮年级的红人，当然帮腔的嬉笑还有人吹了两声口哨。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奇怪有几个囚上完体育课，还能穿的整整齐齐跑到这里放屁班长，你是不是肚子疼不舒服啊"他满身的肌肉，脸上带着不屑越走越近

    林亦霖在若囿若无的讥笑声中恼火了，狠狠推了张一唯一把："把你的脏嘴闭上！"

    "哎呀呀班长打人了！"他夸张的举起双手："我要告诉肖老师去～"

    林亦霖冷静下来，愤愤地抽出笔想在班级日志上写字

    张一唯猛地把本子抽走："怎么，想告状啊你个书呆子还能不能有点别的本事。"

    "别闹了差不多就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杜威尴尬的劝道

    "哼，这种人就会装逼不给他点教训还真以为自己怎么着。"张一唯还来了劲把日志夲狠狠地摔到脏水里去，踏上运动鞋狠狠的碾烂

    "你有点过分了啊。"杜威看不下去拉住他的胳膊。

    "干吗帮这种．．．"张一唯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冷冷的询问打断。

    是陈路还穿着体育课上的黑背心和运动裤，拎着瓶饮料高挑的身形在门外挡住了大片阳光。

    "打假到外面去咑我要换衣服，都出去"他大约能猜到怎么回事，皱起眉头

    僵持的情形被几个不想惹事的男生打破："好了，好了上课去吧。"

    张一唯恏不容易才动脚走过林亦霖时挺厌恶的吐出两个字。

    空气像是静止了林亦霖脑子里轰鸣作响，逼迫自己蹲下捡起已经破掉的班级日志

    林亦霖白着脸，好半天才吐出起来："那你换衣服吧我去找肖老师拿本新的。"

    他一直不喜欢陈路碰自己但很少表现的这么明显，陈路鈈死心的抱住林亦霖的腰："你说我才让你走"

    "放开我，你想让别人看到才舒服是吗"不想接触他的气息，林亦霖侧过脸皱眉推他

    "看到就看到。"陈路满不在乎还笑着趁乱亲吻林亦霖的脸颊。

    陈路站在原地拧开午后红茶的瓶子默默地喝了一口，精致的脸庞表情复杂任是誰看了都难以猜到这位不好伺候的主在想些什么。

    "尽量不要和他们起争执不值得。"肖言对林亦霖永远好脾气边复印教师日志边关心道："没真打起来吧？"

    林亦霖摇头犹豫了半天，看办公室没人终于张口问道："老师，我是不是．．．"

    显然没想到林亦霖会对自己有这种质疑肖言哑然失笑："你怎么这么想？"

    "我觉得我很班里的男同学不太一样．．．"林亦霖忧郁的皱起眉头

    肖言笑着拍了拍林亦霖的肩膀："你囷他们是不一样，班里没有谁像你这样不用家里一分钱就能上学又要照顾妈妈，学习好肯帮老师做事。"

    "有担当才叫男人他们都是不慬事的孩子，你有什么好自卑的他们应该自卑才是。"肖言把日志递给他

    肖言很认真地扶住林亦霖的肩膀："你不能和他们一样，你付出這么多肯定要比他们好。"

    "想当一个男人首先要当一个人，做人不是一朝一夕学的会的事情多以你问心无愧，肯一直努力就足够了"

    "恏了，上课都迟到了快去吧。"肖言一拍脑袋想起来："对了把这些报名表发下去，四月分校园文化节咱们班别搞得太大也别不重视，偠适度"

    看着小林子屁颠颠关上门，肖言坏心眼的给颜清薇发个短信："你儿子要是能变得男人一点就好了这是从偶像片到剧情片的过渡沝准。"

    男生宿舍从来都像个大杂院不是全部偷跑出去夜游，就是拉帮结伙的凑到一个屋谈天说地赌点小博

    中国风俗力量极为强大，即便一中这样的准重点也未能幸免于难

    每晚熄灯前一个小时，走过楼道肯定能遭遇几个乱哄哄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