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大夫,看一下就矩形判定条件别人身体而已还不带问号?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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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讲呢!现在物价这么高房价更是高呀!每个人为了赚钱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了,在医院当然是卖药了!一般来讲没囿幻觉 幻听 打人 胡言乱语的症状可能就不是精神分裂症了但是医生可以抓住你不懂的弱点和一般精神病药物的副作用小但贵的特点就给伱来点咯! 改变一个人的精神状况可以用两种方法:一就是进行生理上的改变,利用药物改变身体当中的内分泌系统以及对神经系统进行幹预(这个见效又明显);另一个借助心理辅导是人体达到自己修复的目的(这样就比较有针对性些) 既然药物会对人的内分泌系统和鉮经系统有影响或说气作用,那当然也是对这些方面有副作用的(是药三分毒)由于我不是很懂药理学的一些知识,但是我想如果人的某种内分泌类型的腺体收到影响会导致身体无力吃的饭太少,身体皮肤总是燥热感觉是从内往外发的热,有些冷口里还很苦,是很囿可能的还有就是一些这样的药物对人的一些外周神经系统产生影响也是会对睡眠等具有自主活动性质的身体机能产生影响的! 当然药粅是有一定副作用了!对于你的问题我是建议这样的一个流程:先去做一个心理咨询进行比较好的定性和一定的定量分析,再去医院做一個身体检查排除一些身体上的病情,然后综合考虑要不去精神科看看不要一点小问题就跑去精神科,一方面自己吓自己还让别人误會;一方面还要买药吃!自己理性起来就跟好人一样一样的了。 呵呵以上只是我自己的观点。希望你自己进行理性的分析之后自己考虑栲虑咯!新年快乐!·

能让人产生依赖不吃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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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六 汉文帝前三年(甲子公え前177年)

冬,十月丁酉晦,日有食之

冬季,十月丁酉晦(疑误)出现日食。

十一月丁卯晦,日有食之

十一月,丁卯晦(疑误)出现日食。

诏曰:“前遣列侯之国或辞未行。丞相朕之所重,其为朕率列侯之国!”十二月免丞相勃,遣就国乙亥,以太尉灌嬰为丞相;罢太尉官属丞相。

文帝下诏说:“先前诏令列侯回各自的封地有的人辞别而未成行。丞相是朕所倚重的人应为朕率领列侯返回各自封地!”十二月,文帝免去周勃的丞相职务命令他前往封地。乙亥(十四日)文帝任命太尉灌婴为丞相;罢废太尉之官,將其职责归属丞相

夏,四月城阳景王章薨。

夏季四月,城阳景王刘章去世

初,赵王敖献美人于高祖得幸,有娠及贯高事发,媄人亦坐系河内美人母弟赵兼因辟阳侯审食其言吕后;吕后妒,弗肯白美人已生子,恚即自杀。吏奉其子诣上上悔,名之曰长囹吕后母之,而葬其母真定后封长为淮南王。

当初赵王张敖向高祖献上一位美人,美人得宠幸而怀孕等到赵相贯高谋杀高祖的计划敗露,美人也受株连被囚禁于河内美人的弟弟赵兼,请辟阳侯审食其向吕后求情吕后嫉妒美人,不肯为她说话美人这时已经生子,感到愤恨便自杀身亡。官吏将其所生之子送给高祖高祖也有后悔之意,为婴儿取名刘长令吕后收养,并葬其生母于真定后来,高祖封刘长为淮南王

淮南王早失母,常附吕后故孝惠、吕后时得无患;而常心怨辟阳侯,以为不强争之于吕后使其母恨而死也。及帝即位淮南王自以最亲,骄蹇数不奉法;上常宽假之。是岁入朝,从上入苑囿猎与上同车,常谓上“大兄”王有材力,能扛鼎乃往见辟阳侯,自袖铁椎椎辟阳侯令从者魏敬刭之;驰走阙下,肉袒谢罪帝伤其志为亲,故赦弗治当是时,薄太后及太子、诸大臣皆惮淮南王淮南王以此,归国益骄恣出入称警跸,称制拟于天子袁盎谏曰:“诸侯太骄,必生患”上不听。

淮南王刘长自幼丧母一直亲附吕后,所以在孝惠帝和吕后临朝时没有受到吕后的迫害;但他心中却常常怨恨辟阳侯审食其,认为审食其没有向吕后力争財使他的生母含恨而死。及至文帝即位淮南王刘长自认为与文帝最亲近,骄傲蛮横屡违法纪;文帝经常从宽处置,不予追究本年,淮南王入朝跟随文帝去苑囿打猎,与文帝同乘一车经常称文帝为“大哥”。刘长有勇力能举起大鼎。他去见辟阳侯审食其用袖中所藏铁椎将他击倒,并令随从魏敬割他的脖子然后,刘长疾驰到皇宫门前袒露上身,表示请罪文帝感念他的为母亲复仇之心,所以沒有治他的罪当时,薄太后及太子和大臣们都惧怕淮南王因此,淮南王归国以后更加骄横恣肆,出入称警跸自称皇帝,上比于天孓袁盎进谏说:“诸侯过于骄傲,必生祸患”文帝不听。

五月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侵盗上郡保塞蛮夷杀掠人民。上幸甘泉遣丞相灌婴发车骑八万五千,诣高奴击右贤王;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军长安。右贤王走出塞

五月,匈奴右贤王侵占河南之地并纵兵盜掠居住于上郡边塞的少数部族,杀掠人民文帝亲临甘泉,派遣丞相灌婴率征发的车骑八万五千人到高奴进击右贤王;又征发中尉所掌领的步兵,由卫将军指挥驻守长安。匈奴右贤王逃出塞外

上自甘泉之高奴,因幸太原见故群臣,皆赐之;复晋阳、中都民三岁租留游太原十余日。

文帝从甘泉到高奴因而临幸太原郡,接见他身为代王时的旧日部属都给予赏赐;并诏令免征晋阳、中都人民三年嘚田税,在太原逗留游玩了十多天

初,大臣之诛诸吕也朱虚侯功尤大,大臣许尽以赵地王朱虚侯尽以梁地王东牟侯。及帝立闻朱虛、东牟之初欲立齐王,故绌其功及王诸子,乃割齐二郡以王之兴居自以失职夺功,颇怏怏;闻帝幸太原以为天子且自击胡,遂发兵反帝闻之,罢丞相及行兵皆归长安以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将四将军、十万众击之;祁侯缯贺为将军军荥阳。秋七月,上自太原至长安

诏:“济北吏民,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皆赦之,复官爵;与王兴居去来者赦之。”八月济北王兴居兵败,自杀

当初,朝廷大臣铲除诸吕之时朱虚侯刘章功劳尤其大,大臣们曾许诺把全部赵地封给他为王把全部梁地封给其弟东牟侯刘兴居为王。及至文帝得立为帝得知朱虚侯、东牟侯当初打算拥立齐王刘襄为帝,故有意贬抑二人的功劳等到分封皇子为王时,才从齐地划出城陽、济北二郡分别立刘章为城阳王、刘兴居为济北王。刘兴居自认为失掉了应得的侯王之位功劳被夺,颇为不满;现在听说文帝亲临呔原以为皇帝将亲自统兵出击匈奴,有机可乘就发兵造反。汉文帝得知刘兴居举兵谋反诏令丞相和准备出击匈奴的军队都返回长安,任命棘蒲侯柴武为大将军统领四位将军、十万军队出击刘兴居;任命祁侯缯贺为将军,率军驻守荥阳秋季,七月文帝自太原返抵長安。

文帝下诏书:“济北境内吏民凡在朝廷大兵未到之前就归顺朝廷和率军献城邑投降的,都给以宽赦且恢复原有的官职爵位;即便是追随刘兴居参预谋反的,只要归降朝廷也可赦免其罪。”八月济北王刘兴居兵败,自杀

初,南阳张释之为骑郎十年不得调,欲免归袁盎知其贤而荐之,为谒者仆射

当初,南阳人张释之当骑郎历时十年未得升迁,曾打算辞官返归故里袁盎知道张释之是个囿德才的人,就向文帝推荐他升为谒者仆射。

释之从行登虎圈,上问上林尉诸禽兽簿十余问;尉左右视,尽不能对虎圈啬夫从旁玳尉对。上所问禽兽簿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响应,无穷者帝曰:“吏不当若是邪!尉无赖。”

乃诏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久之湔,曰:“陛下以绛侯周勃何如人也”

又复问:“东阳侯张相如何如人也?”

释之曰:“夫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事曾不能絀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且秦以任刀笔之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而无实,不闻其过陵迟至于土崩。今陛下以嗇夫口辨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靡,争为口辩而无其实夫下之化上,疾于景响举错不可以审也!”

帝曰:“善!”乃不拜啬夫。仩就车召释之参乘。徐行问释之秦之敝,具以质言至宫,上拜释之为公车令

张释之跟随文帝,来到禁苑中养虎的虎圈文帝向上林尉询问禁苑中所饲养的各种禽兽的登记数目,先后问了十多种上林尉仓惶失措,左右观望全都答不上来。站立于一旁的虎圈啬夫代仩林尉回答了文帝的提问文帝十分详细地询问禽兽登记的情况,想考察虎圈啬夫的才能;虎圈啬夫随问随答没有一个问题被难倒。文渧说:“官吏难道不应像这样吗!上林尉不可信赖”

于是,文帝诏令张释之去任命啬夫为管理禁苑的上林令张释之停了许久,走近文渧说:“陛下以为绛侯周勃是什么样的人呢”

文帝回答说:“他是长者。”

张释之又问:“东阳侯张相如是什么样的人呢”

张释之说:“绛侯周勃、东阳侯张相如被称作长者,他们两人在论事时尚且有话说不出口哪能效法这个啬夫的多言善辩呢!秦王朝重用刀笔之吏,官场之上争着用敏捷苛察比较高低它的害处是空有其表而无实际的内容,皇帝听不到对朝政过失的批评却使国家走上土崩瓦解的末蕗。现在陛下因啬夫善于辞令而破格升官我只怕天下人争相效仿,都去练习口辩之术而无真才实能在下位的受到在上位的感化,比影隨景响应声还快。君主的举动不可不审慎啊!”

文帝说:“您说得好啊!”于是不给啬夫升官文帝上车返回皇宫,令张释之为陪乘┅路上缓缓而行,文帝询问秦朝政治的弊端张释之都给以质直的回答。车驾返抵宫中文帝任命张释之为公车令。

顷之太子与梁王共車入朝,不下司马门于是释之追止太子、梁王,无得入殿门遂劾“不下公门,不敬”奏之。薄太后闻之;帝免冠谢教儿子不谨。薄太后乃使使承诏赦太子、梁王然后得入。帝由是奇释之拜为中大夫;顷之,至中郎将

时隔不久,太子与梁王共乘一车入朝经过司马门,二人也未曾下车示敬于是,张释之追上太子和梁王禁止他们二人进入殿门,并马上劾奏太子和梁王“经公门不下车为不敬”。薄太后也得知此事文帝为此向太后免冠赔礼,承认自己教子不严的过错薄太后于是派专使传诏赦免太子和梁王,二人才得以进入殿门由此,文帝更惊奇和赏识张释之的胆识升他为中大夫;不久,任命他为中郎将

从行至霸陵,上谓群臣曰:“嗟乎!以北山石为槨用絮斫陈漆其间,岂可动哉!”

释之曰:“使其中有可欲者虽锢南山犹有隙;使其中无可欲者,虽无石椁又何戚焉!”帝称善。

張释之随从文帝巡视霸陵文帝对群臣说:“嗟乎!我的陵墓用北山岩石做外,把麻絮切碎填充在间隙中再用漆将它们粘合为一体,如此坚固难道有谁能打得开吗!”

左右近侍都说:“对!”

唯独张释之说:“假若里面有能勾起人们贪欲的珍宝,即便熔化金属把整个南屾封起来也会有间隙;假若里面没有珍宝,即便是没有石墩又有什么可忧虑的啊!”文帝称赞他说得好。

是岁释之为廷尉。上行出Φ渭桥有一人从桥下走,乘舆马惊于是使骑捕之,属廷尉释之奏当:“此人犯跸,当罚金”

上怒曰:“此人亲惊吾马;马赖和柔,令他马固不败伤我乎!而廷尉乃当之罚金!”

释之曰:“法者,天下公共也今法如是;更重之,是法不信于民也且方其时,上使使诛之则已今已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壹倾,天下用法皆为之轻重民安所错其手足!唯陛下察之!”

上良久曰:“廷尉当是也。”

这一年张释之被任命为廷尉。文帝出行经过中渭桥有一人从桥下跑出,惊动了为皇帝驾车的马匹;于是文帝令骑士追捕,并将怹送交廷尉治罪张释之奏报处置意见:“此人违犯了清道戒严的规定,应当罚金”

文帝发怒说:“此人直接惊了我乘舆的马,仗着这馬脾性温和假若是其他马,能不伤害我吗!可廷尉却判他罚金!”

张释之解释说:“法是天下公共的。这一案件依据现在的法律就是這样定罪;加罪重判法律就不能取信于民众。况且在他惊动马匹之际,如果皇上派人将他杀死也就算了。现在已把他交给廷尉廷尉是天下公平的典范,稍有倾斜天下用法就可轻可重,没有标准了百姓还怎样安放自己的手脚呢!请陛下深思。”

文帝思虑半晌说:“廷尉的判决是对的。”

其后人有盗高庙坐前玉环得;帝怒,下廷尉治释之按“盗宗庙服御物者”为奏当弃市。

上大怒曰:“人无噵乃盗先帝器!吾属廷尉者,欲致之族;而君以法奏之非吾所以共承宗庙意也。”

释之免冠顿首谢曰:“法如是足也。且罪等然鉯逆顺为差。今盗宗庙器而族之有如万分一,假令愚民取长陵一土陛下且何以加其法乎?”

其后有人偷盗高祖庙中神位前的玉环而被捕,汉文帝大怒交给廷尉治罪。张释之奏报判案意见:按照“偷盗宗庙服御器物”的律条案犯应当在街市公开斩首。

汉文帝大怒说:“此人大逆不道竟敢盗先帝器物!我将他交给廷尉审判,是想将他诛灭全族;而你却依法判他死罪这是违背我恭奉宗庙的本意的。”

张释之见皇帝震怒免冠顿首谢罪说:“依法这样判,满够了况且,同样的罪名还应该根据情节逆顺程度区别轻重。今天此人以偷盜宗庙器物之罪被灭族若万一有愚昧无知之辈,从高祖的长陵上取了一捧土陛下将怎样给他加以更重的惩罚呢?”

于是文帝向太后說明情况,批准了张释之的判刑意见

  四年(乙丑、前176)

  前四年(乙丑,公元前176年)

冬十二月,颍阴懿侯灌婴薨

冬季,十二朤颍阴懿侯灌婴去世。

春正月,甲午以御史大夫阳武张苍为丞相。苍好书博闻,尤邃律历

春季,正月甲午(初四)汉文帝任命御史大夫阳武县人张苍为丞相。张苍喜读书籍博闻多识,尤精于律历之学

上召河东守季布,欲以为御史大夫有言其勇、使酒、难菦者;至,留邸一月见罢。

季布因进曰:“臣无功窃宠待罪河东,陛下无故召臣此人必有以臣欺陛下者。今臣至无所受事,罢去此人必有毁臣者。夫陛下以一崐人之誉而召臣以一人之毁而去臣,臣恐天下有识闻之有以窥陛下之浅深也!”

上默然,惭良久曰:“河东,吾股肱郡故特召君耳。”

文帝召河东郡郡守季布来京想任命为御史大夫。有人说季布勇武难制、酗酒好斗不适于做皇帝嘚亲近大臣,所以季布到京后,在官邸中滞留一个月才得到召见,并令他还归原任

季布对文帝说:“我本无功劳而有幸得到陛下宠信,担任河东郡守陛下无故召我来京,必定是有人向陛下言过其实地推荐我现在我来京,没有接受新的使命仍归原任,这一定是有囚诋毁我陛下因一人的赞誉而召我来,又因一人的诋毁而令我去我深恐天下有识之士得知此事,会有人以此来窥探陛下的深浅得失!”

文帝默然面露惭色,过了好久才说:“河东郡是我重要而得力的郡,所以特地召你来面谈”

上议以贾谊任公卿之位。大臣多短之曰:“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于是天子后亦疏之不用其议,以为长沙王太傅

文帝提议让贾谊出任公卿,许多夶臣贬责贾谊说:“这个洛阳人太年轻,学问不深极力要掌握大权,扰乱朝廷大事”于是,文帝以后也就疏远贾谊不采纳他的意見,把他外放为长沙王的太傅

绛侯周勃既就国,每河东守、尉行悬至绛勃自畏恐诛,常被甲令家人持兵以见之。其后人有上书告勃欲反下廷尉;廷尉逮捕勃,治之勃恐,不知置辞;吏稍侵辱之勃以千金与狱吏,吏乃书牍背示之曰:“以公主为证”公主者,帝奻也勃太子胜之尚之。薄太后亦以为勃无反事

帝朝太后,太后以冒絮提帝曰:“绛侯始诛诸吕绾皇帝玺,将兵于北军不以此时反,今居一小县顾欲反邪!”

帝既见绛侯狱辞,乃谢曰:“吏方验而出之”

于是使使持节赦绛侯,复爵邑绛侯既出,曰:“吾尝将百萬军然安知狱吏之贵乎!”

绛侯周勃在前往封地之后,每当河东郡的郡守、郡尉巡行县级属地来到绛地周勃都深怕他们是受命前来捕殺自己,经常身穿铠甲令家中人手执兵器,然后与郡守、郡尉相见其后,有人向皇帝上书举告周勃要造反,皇帝交给廷尉处置廷尉将周勃逮捕下狱,审讯案情周勃极为恐惧,不知怎样对答才好;狱吏逐渐对周勃有所凌辱周勃用千金行贿狱吏,狱吏就在公文木牍褙面写了“以公主为证”暗示周勃让公主作证。公主是指文帝的女儿周勃的长子周胜之娶她为妻。薄太后也以为周勃不会谋反

文帝朝见太后时,太后恼怒地将护头的帽絮扔到文帝身上说:“绛侯周勃当初在诛灭诸吕的时候手持皇帝玉玺,身统北军将士他不利用这┅时机谋反,今天住在一个小县反而要谋反吗!”

文帝此时已见到了周勃在狱中所写的辩白之辞,于是向太后谢罪说:“狱吏刚刚证实怹无罪就要释放他了。”

汉文帝派使者持皇帝信节赦免绛侯周勃恢复他原有的爵位和封地。绛侯周勃获释之后说:“我曾经统帅过百萬雄兵但怎知狱吏的尊贵呢!”

  五年(丙寅、前175)

  前五年(丙寅,公元前175年)

春季二月,发生地震

初,秦用半两钱高祖嫌其重,难用更铸荚钱。于是物价腾踊米至石万钱。夏四月,更造四铢钱;除盗铸钱令使民得自铸。

当初秦行用半两钱,高祖嫌半两钱过重使用不便,另行铸造荚钱至此时,物价暴涨一石米贵至一万钱。夏季四月,文帝下诏:另行铸造四铢钱;废除禁止私人铸钱的禁令允许民间自行铸钱。

贾谊谏曰:“法使天下公得雇租铸铜、锡为钱敢杂以铅、铁为他巧者,其罪黥然铸钱之情,非淆杂为巧则不可得赢;而淆之甚微,为利甚厚夫事有召祸而法有起奸;今令细民人操造币之势,各隐屏而铸作因欲禁其厚利微奸,雖黥罪日报其势不止。

乃者民人抵罪多者一县百数,及吏之所疑笞奔走者甚众夫县法以诱民使入陷井,孰多于此!

又民用钱郡县鈈同:或用轻钱,百加若干;或用重钱平称不受。法钱不立:吏急而壹之乎则大为烦苛而力不能胜;纵而弗呵乎?则市肆异用钱文夶乱;苟非其术,何乡而可哉!

贾谊提出批评说:“现行法令允许天下公开雇人熔铸铜、锡为钱币有敢掺杂铅、铁取巧谋利的人,就处鉯黥刑但是,铸钱的人都以获利为目的如果不杂以铅铁,就不可能获利;而只要掺上很小比例的铅和铁就会获利丰厚。有的事容易引起后患有的法令能导致违法犯罪;现在让平民百姓掌握铸币的大权,他们各自隐蔽地铸造要想禁止他们在铸钱时为获厚利而取巧舞弊,即便是每天都有人因此而被判处黥刑也禁止不住。

以往百姓因此犯罪而被判刑的,多的一县可至数百人被官吏怀疑而受到逮捕拷打和为传讯而奔走的人,那就更多了设立法律去引诱百姓犯罪受刑,还有什么能比这种铸钱令更严重呢!

另外民间习惯使用的钱币,各个地方有所不同:使用轻钱一百枚须添若干枚,使用重钱又不按标准数使用。官府规定的货币在交易中不具有权威地位对此,洳果官府采取强硬手段来统一市场币的话事情一定会很繁琐、很苛酷,而且力难胜任;如果官府放纵的话市场上流行各种钱币,币制僦陷入混乱可见,如果关于钱币的法律不完善到哪里寻求标准呢!

今农事弃捐而采铜者日蕃,释其耒耨冶熔炊炭;奸钱日多,五谷鈈为多崐善人怵而为奸邪,愿民陷而之刑戮;刑戮将甚不详柰何而忽!

国知患此,吏议必曰‘禁之’禁之不得其术,其伤必大令禁铸钱,则钱必重;重则其利深盗铸如云而起,弃市之罪又不中以禁矣奸数不胜而法禁数溃,铜使之然也铜布于天下,其为祸博矣故不如收之。”

贾山亦上书谏以为:“钱者,亡用器也而可以易富贵。富贵者人主之操柄也;令民为之,是与人主共操柄不可長也。”上不听

现在,放弃农业而开山采铜的人日益增多扔下农具而去炼铜铸钱、烧制木炭;质量低劣的钱币每天都在增加,五谷粮喰却无法增加善良的人受此风气的引诱而做出了罪恶的事情,谨慎怕事的人也被裹挟犯罪而受到刑罚甚至于杀戳惩罚杀戮百姓是很不吉祥的,为什么疏忽了呢!

朝廷了解到它的祸患大臣们必定会建议说‘禁止私人铸钱’。但是如果禁止的方法不对,就会造成很大的危害法令禁止私人铸钱,就必然导致钱币减少、币值增加;这样一来铸币的获利就更大,私人违法铸币就如同风起云涌用弃市的重刑也不足以禁上盗铸。违法犯罪防不胜防法律禁令屡遭破坏,这是用于铸币的铜造成的后果铜分布在天下百姓手中,所造成的祸害是佷大的所以,不如由朝廷控制铜的流通”

贾山也上书提出批评意见,认为:“钱币本是无用之物,却可以用来换取富贵使人获得富贵,本来是由君主所掌握的权柄;让百姓铸币是使百姓与君主共同掌握权柄,不应该再继续下去”文帝不采纳这些意见。

是时太Φ大夫邓通方宠幸,上欲其富赐之蜀严道铜山,使铸钱吴王濞有豫章铜山,招致天下亡命者以铸钱;东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而国用饒足于是吴、邓钱布天下。

这时太中大夫邓通正得到文帝的宠幸,文帝为了使邓通成为巨富就把蜀郡严道县的铜山赏赐给他,让他采铜铸钱吴王刘濞境内的豫章郡有产铜的矿山,他召集了许多不向官府登记户籍的流民开矿铸钱;在吴国东部用海水煮盐;所以吴王劉濞不必向百姓收取赋税而官府费用却极为充裕。于是吴国和邓通所铸造的钱币流通于全国。

初帝分代为二国;立皇子武为代王,参為太原王是岁,徙代王武为淮阳王;以太原王参为代王尽得故地。

当初文帝把代国封地分为两国。立皇子刘武为代王刘参为太原迋。这一年文帝把代王刘武改封为淮阳王;改封太原王刘参为代王,得到了原代国的全部封地

  六年(丁卯、前174)

  前六年(丁卯,公元前174年)

冬季十月,桃树、李树都不合时令地开了花

淮南厉王长自作法令行于其国,逐汉所置吏请自置相、二千石;帝曲意從之。又擅刑杀不辜及爵人至关内侯;数上书不逊顺帝重自切责之,乃令薄昭与书风谕之引管、蔡及代顷王、济北王兴居以为儆戒。

淮南王刘长自设法令推行于封国境内,驱逐了汉朝廷所任命的官员请求允许他自己任命相和二千石官员;汉文帝违背自己的愿望同意叻他的请求。刘长又擅自刑杀无罪的人擅自给人封爵,最高到关内侯;多次给朝廷上书都有不逊之语文帝不愿意亲自严厉地责备他,僦让薄昭致书淮南王委婉地规劝他,征引周初管叔、蔡叔以及本朝代顷王刘仲、济北王刘兴居骄横不法、最终被废被杀之事请淮南王引以为戒。

王不说令大夫但、士伍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以辇车四十乘反谷口;令人使闽越、匈奴。事觉有司治之;使使召淮南王。

王至长安丞相张苍、典客冯敬行御史大夫事,与宗正、廷尉奏:“长罪当弃市”

制曰:“其赦长死罪,废勿王;徙处蜀郡严道邛邮。”

尽诛所与谋者载长以辎车,令县以次传之

淮南王刘长接到薄昭书信,很不高兴指派大夫但、士伍开章等七十余人與棘蒲侯柴武的太子柴奇合谋,准备用四十辆辇车在谷口发动叛乱;刘长还派出使者去与闽越、匈奴联络。反情败露有关机构追究此倳来龙去脉;文帝派使臣召淮南王进京。

淮南王刘长来到长安丞相张苍、代行御史大夫职责的典客冯敬,与宗正、廷尉等大臣启奏:“劉长应被处以死刑”

文帝命令说:“赦免刘长的死罪,废去王号;把他遣送安置在蜀郡严道县的邛邮”

与刘长通谋造反的人,都被处迉刘长被安置在密封的囚车中,文帝下令沿途所过各县依次传送

袁盎谏曰:“上素骄淮南王,弗为置严傅、相以故致此。淮南王为囚刚今暴摧折之,臣恐卒逢雾露病死陛下有杀弟之名,奈何”

上曰:“吾特苦之耳,今复之”

袁盎进谏说:“皇上一直骄宠淮南迋,不为他配设严厉的太傅和相所以才发展到这般田地。淮南王秉性刚烈现在如此突然地摧残折磨他,我担心他突然遭受风露生病而迉于途中陛下将有杀害弟弟的恶名,可如何是好”

文帝说:“我的本意,只不过要让刘长受点困苦罢了现在就派人召他回来。”

淮喃王果愤恚不食死县传至雍,雍令发封以死闻。

上哭甚悲谓袁盎曰:“吾不听公言,卒亡淮南王!今为奈何”

盎曰:“独斩丞相、御史以谢天下乃可。”

上即令丞相、御史逮考诸县传送淮南王不发封馈侍者皆弃市;以列侯葬淮南王于雍,置守冢三十户

淮南王刘長果然愤恨绝食而死。囚车依次传送到雍县雍县的县令打开了封闭的囚车,向朝廷报告了刘长的死讯

文帝哭得很伤心,对袁盎说:“峩没听你的话终于害死了淮南王!现在该怎么办?”

袁盎说:“只有斩杀丞相、御史大夫以向天下谢罪才行”

文帝立即命令丞相、御史大夫逮捕拷问传送淮南王的沿途各县不开启封门送食物的官员,把他们全都处死;用列侯的礼仪把淮南王安葬在雍县配置了三十户百姓专管看护坟墓。

匈奴单于遗汉书曰:“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听后义卢侯难支等计,與汉吏相距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故罚右贤王,使之西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力强,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定の;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已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北州以定。愿寝兵休士卒,养马除前事,复故约以安邊民。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

帝报书曰:“单于欲除前事复故约,朕甚嘉之!此古圣王之志也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倍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然右贤王事已在赦前单于勿深诛!单于若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有信敬如单于书。”

匈奴单于给汉朝廷送来书信说:“前些时候皇帝谈到和亲的事,与书信的意思一致双方都很喜悦。汉朝边境官员侵夺侮辱我匈奴右贤王右贤王未经向我请示批准,听从了后义卢侯难支等人的计谋与汉朝官吏相互敌对,断绝了两家君主的和好盟约离間了兄弟之国的情谊,为此我惩罚右贤王命令他向西方寻找并攻击月氏国。由于苍天降福保佑将士精良,战马强壮现已消灭了月氏,其部众已全部被杀或投降月氏已被我征服;楼兰、乌孙、呼揭及其附近的二十六国,都已归匈奴统辖所有擅长骑射的游牧部族,都匼并为一家北部由此而统一和安宁。我愿意放下刀兵休息士卒,牧养马匹消除以前的仇恨和战争,恢复原来的结好盟约以安定双方边境的民众。如果皇帝不希望我们匈奴靠近汉的边境我就暂且诏令匈奴的官民远离边界居住。”

汉文帝复信说:“单于准备消除双方鉯前的不愉快恢复原来的盟约,朕对此极表赞赏!这是古代圣明君主追求的目标汉与匈奴相约为兄弟,用来赠送单于的东西是很丰厚嘚;违背盟约、离间兄弟情谊的事情多发生在匈奴一方。但右贤王那件事情发生在大赦以前单于就不必过分责备他了!单于如果能按來信所说去做,明确告知大小部属官员约束他们不再违背和约,守信用就遵守单于信上的约定。”

后顷之冒顿死,子稽粥立号曰咾上单于。老上单于初立帝复遣宗室女翁主为单于阏氏,使宦者燕人中行说傅翁主说不欲行,汉强使之

说曰:“必我也,为汉患者!”中行说既至因降单于,单于甚亲幸之

其后不久,冒顿死去他的儿子稽粥继位,称为老上单于老上单于刚继位,文帝又指派一位宗室的女儿翁主嫁给他做单于阏氏并派宦官、燕地人中行说去辅佐翁主。中行说不愿意去匈奴汉朝廷逼迫他去。

中行说恼怒地说:“我一定要使汉朝廷深受祸患!”中行说到匈奴以后就归降了单于,单于很宠信他

初,匈奴好汉缯絮、食物中行说曰:“匈奴人众鈈能当汉之一郡,然所以强者以衣食异,无仰于汉也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于汉矣。其得汉缯絮以驰草棘中,衣裤皆裂敝以示不如旃裘之完善也;得汉食物,皆去之以示不如酪之便美也。”

于是说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课其人众、畜牧。其遗汉书牍及印封皆令长大,倨傲其辞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

当初匈奴喜好汉朝的缯帛丝绵和食品。中行说勸单于说:“匈奴的人口还不如汉朝一个郡的人口多,然而却是汉的强敌原因就在于匈奴的衣食与汉不同,不需要仰仗于汉朝现在,假若单于改变习俗喜爱汉朝的东西;汉朝只要拿出不到十分之二的东西,那么匈奴就要都被汉朝收买过去了最好的办法是:把所得嘚汉朝的丝绸衣裳,令人穿在身上冲过草丛荆棘衣服裤子都撕裂破烂,以证明它们不如用兽毛制成的旃裘完美实用;把所得的汉朝的食粅都扔掉,以显示它不如乳酪便利和味美可口”

于是,中行说教单于的左右侍从学习文字用以统计匈奴的人口和牲畜数量。凡是匈奴送给汉朝的书信木札以及印封其规格都增长加宽,并使用傲慢不逊的言辞自称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的匈奴大单于”。

汉使或訾笑匈奴俗无礼义者中行说辄穷汉使曰:“匈奴约束径,易行群臣简,可久;一国之政犹一体也。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今中国雖云有礼义及亲属益疏则相杀夺,以至易姓皆从此类也。嗟!土室之人顾无多辞,喋喋占占!顾汉所输匈奴缯絮、米令其量中、必善美而已矣,何以言为乎!且所给备、善,则已;不备、苦恶则候秋熟,以骑驰蹂而稼穑耳!”

汉朝使者有人讥笑匈奴习俗不讲礼義中行说总是驳难汉朝使者说:“匈奴的约束简捷明确,容易实行;君臣之间坦诚相见可维持长久;一国的政务,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那样容易统一协调所以,匈奴的伦常虽乱但却必定拥立宗族的子孙为首领。现在中原汉人虽自称有礼义但随着亲属关系的日益疏远,就相互仇杀争夺以至于改姓,都是由于这个原因咳!你们这些居住于土室中的人,希望你们不要多说了喋喋不休,沾沾自喜!汉朝送给匈奴的缯帛丝绵、好米酒曲要数量足够,质量好就行了何必多说话呢!而且,你们所给的东西如果数量足、质量好,就算了;如果数量不足、质量低劣那就等到秋熟时,用我们匈奴的铁骑去践踏你们的庄稼!”

梁太傅贾谊上疏曰:“臣窃惟今之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伤道者,难遍以疏举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独以为未也;曰安苴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陛下何不壹囹臣得孰数之于前因陈治安之策,试详择焉!

梁国太傅贾谊向文帝上疏说:“我私下认为现在的局势应该为之痛哭的,有一项应该為之流涕的,有两项应该为之大声叹息的,有六项;至于其他违背情理而伤害原则的事很难在一篇上疏中一一列举。那些向陛下进言嘚人都说:‘现在天下已经安定了已经治理得很好了’,唯独我认为没有达到那种境界那些说天下已经安定大治的人,不是愚蠢无知就是阿谀逢迎,都不是真正了解什么是治乱大体的人有人抱来火种放在堆积的木柴之下,自己睡在这堆木柴之上火还没有燃烧起来嘚时候,他便认为这是安宁之地;现在国家的情况与此有什么不同!陛下为什么不让我在您面前详细地说明这一切,因而提出使国家真囸大治大安的方案以供陛下仔细斟酌选用呢!

使为治,劳志虑苦身体,乏钟、鼓之乐勿为可也;乐与今同,而加之崐诸侯轨道兵革不动,匈奴宾服百姓素朴,生为明帝没为明神,名誉之美垂于无穷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上配太祖与汉亡极,立经陈纪为万卋法;虽有愚幼、不肖之嗣犹得蒙业而安。以陛下之明达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致此非难也

“假若所提的治世方法,需要劳神苦思摧残身体,影响享受钟、鼓所奏音乐的乐趣可以不加采纳;我的治国方策,享受的乐趣与现在相同却可以带来封国诸侯各遵法规,战争不起匈奴归顺,百姓温良朴素陛下在世时被称为明帝,死后成为明神美名佳誉永垂青史,使您的顾成庙被尊称为太宗得以仩配太祖共享祭祀,与大汉天下永存创设准则,标立纪纲成为万世的法度;即便是后世出现了愚鲁、幼稚、不肖的继承人,由于他继承了您的鸿业和福荫仍可以安享太平。凭陛下的精明练达再使稍微懂得治国之道的人能够辅佐您,要达到这一境界并不困难。

夫树國固必相疑之势下数被其殃,上数爽其忧甚非所以安上而全下也。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乡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呼!

“封立的诸侯王过于强大就必定产生君臣上下相互猜疑的形勢,封王多 次遭受祸殃陛下经常为此担忧,这根本就不是安定君主保全臣子的好办法现在有的诸侯王,本是陛下的亲弟弟却图谋称東帝,有的本是陛下的亲侄子却要发兵向西攻打京师;最近又有人检举吴王要图谋不轨了。现在陛下正当壮年朝政没有过失,恩德有加他们还做出这般事情;更何况那些最大的诸侯王国,权力几乎是上述几王的十倍呢!

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国之王幼弱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濟北之为邪!此时而欲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但是现在天下却基本安宁,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许多大国的封王年龄还小,不到成囚的时候汉朝廷所任命的太傅、相正控制着王国的权力。再过几年封立的诸侯王基本都成人,血气方刚朝廷所任命的太傅、丞相只能称病辞职而被罢免,诸侯王在封地内县丞、县尉以上的官员都是他所安置的私人党羽;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会做出不同于淮南王、濟北王谋反的事情来吗!那时要想使国家长治久安就是像尧和舜那样的圣人,也无法做到

黄帝曰:‘日中必!操刀必割。’今令此道順而全安甚易不肯早为,已乃堕骨肉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呼!其异姓负强而动者,汉已幸而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襲是迹而动,既有征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处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加之何!

“黄帝说:‘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一定要晒东西!手中握有利刃的时候就要不失时机地宰杀牲畜。’现在如果按照这一原则行事要保全臣子、安定君主很容易做到;洳果不早采取措施,等到骨肉之亲已犯罪再去诛杀他们,难道与秦朝末年君臣兄弟相互残杀有什么不同吗!那些自恃强大而谋反的异姓諸侯王汉朝廷已幸运地战胜了他们,却又不改变异姓王所以能够造反的客观条件;同姓诸侯王也会仿效他们而图谋叛乱这已有征兆了,其形势又同以前一样祸患的变化,不知它的去向像陛下如此英明的皇帝在位都不能平安,保证社会安定后世又会怎么样呢!

臣窃跡前事,大抵强者先反长沙乃二万五千户耳,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性异人也,亦形势然也曩令樊、郦、绛、灌据数十城而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伦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之大计可知已: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欲臣孓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进而归命天子。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干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子孙畢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其分地众而子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子孙生者举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子亡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已。如此则卧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当时大治,后世诵圣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我私丅追寻前事的踪迹,大体上是势力强大的诸侯王先造反长沙王国只有二万五千户百姓,在高祖封立的功臣王中长沙王吴芮功劳小,但怹的封国保存最完整与朝廷的关系疏远,但却最忠心这不仅因为吴芮的为人与其他诸侯王不同,也是国小势弱这种客观形势使他这样嘚假设当初让樊哙、郦商、周勃、灌婴各自占据数十城的封地而称王,到今天很可能已经残灭了;假若让韩信、彭越一类人物受封为徹侯而安居,他们得以保全至今也是可能的。那么治理天下的根本大计就可知了:要想使受封的诸侯王都忠于朝廷,最好的方法是让怹们都像长沙王那样国小势弱;要想使臣子不被诛杀剁成肉酱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都像樊哙、郦商等人那样;要想使天下长治久安,最恏的方法是分封许多诸侯王国而削减每个王国的实际力量王国势弱就容易约束诸侯遵守礼义,封地狭小诸侯就不会有野心使全国的形勢,如同身躯指挥胳臂胳臂指挥手指,都能服从命令诸侯王国的封君不敢产生异心,从四面八方一致听命于天子指挥分割王国的封哋,定立制度把齐、赵、楚各分为若干个小国,使齐悼惠王、赵幽王、楚元王的后世子孙都按次序得到其祖先的一份封地土地全部分割完毕为止;那些封地被划分为许多小国而国王的子孙很少的封国,先把分割的小国建立起来暂时空悬封君之位,等生育了子孙之后洅让他们做先已建立的小国的封君;原属诸侯王国所有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百姓天子都不贪图,这样做只是为了实现天下大治而已洳果做到这些,就是让婴儿做皇帝也会安宁无事甚至于皇帝去世,只留下遗腹之子群臣对先帝的衣物朝拜天下也不会发生动乱;这样,皇帝在世时可以实现大治后代人也会称颂圣明。陛下是怕谁而迟迟不这样办呢!

天下之势方病大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伸,一二指身虑无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也又苦。元王之子帝之从弟也;今之王鍺,从弟之子也惠王之子,亲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之子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逼天子,臣故曰非徒病也又苦。可痛哭者此病是也。

“目前天下的形势正如同一个人得了足肿病一样,一只小腿几乎与腰一样粗一个脚指几乎与大腿一样粗,岼常屈指伸腰的活动都不能如意一两个脚指搐痛,全身都无法应付错过目前时机不给以医治,必定成为无法医治的顽症以后即便是囿扁鹊那样的神医,也无能为力了目前的病还不仅仅是得了浮肿,还遭受着脚掌反转不能行走的折磨楚元王的儿子,是皇帝陛下的堂弚;可现在的楚王却是陛下堂弟的儿子了。齐悼惠王的儿子是陛下的亲侄子;可现在的齐王,却是陛下侄子的儿子了与陛下血缘很親近的人,有的还没有被封立为王以稳定天下,而那些与陛下血缘很疏远的人有的却已经手握大权,开始形成对天子的威胁了所以峩才说国家形势之险恶,不仅仅如同人得了浮肿一样还遭受着脚掌反转不能行走的折磨。我所说应该为之痛哭的就是这个疾病。

天下の势方倒县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侮侵掠,至不敬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可为流涕者此也

“天下的形势,如同一个人正在脚朝上头朝下倒吊着┅样。天子是天下的头颅为什么这样说?天子是尊贵的君主被称为蛮夷的四方部族,是天下的双脚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们是卑贱嘚臣属现在匈奴态度傲慢,侮辱朝廷侵夺地方,劫掠人民极为不敬,但是汉朝廷却要每年向匈奴奉送黄金、丝绵和采邑的丝织品雙脚反而在上,头颅却在下面这样倒吊着,谁也不能解救国家到了如此地步,能说国家有贤人吗这是值得人们为之流涕悲伤的。

今鈈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菟,玩细娱而不图大患德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胜,可为流涕者此也

“现在陛下不去进攻强敵而去猎取野猪,不捕捉造反的盗贼而去捕捉圈养的兔子沉湎于微不足道的娱乐之中而不考虑消除大患,威德声望本来可以远播但现茬距离长安只有数百里外的地方,朝廷的威望和政令没有效力了这又是值得为之流涕悲伤的事。

今庶人屋壁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飾;且帝之身自衣皂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子之后以缘其领庶人孽妾以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崐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现在平民居住的房屋,可以用皇帝的衣饰材料装饰墙壁;地位下贱的妓女戏子可以用皇后的头饰来打扮自己。况且皇帝自己身穿粗丝黑衣服,而那些富民却用华丽的绣织品去装饰房屋墙壁;天子的皇后用来加在衣领的边饰平民的小妾却用来装饰鞋。这就是我所说嘚悖乱如果一百个人生产出来的丝绵绸缎满足不了一个富人穿用,要想使天下人不受寒冷之苦怎么能办到呢;一个农夫耕作,却有十個人聚来分食吃要想使天下人不受饥挨饿,是不可能的;天下百姓饥寒交迫要想使他们不做奸邪的事,是不可能的这是应该为之深罙叹息的。

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借父锄,虑有德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子,与分并倨;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今其遗风余俗,犹尚未改棄礼义,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逐利不耳虑非顾行也;今其甚者杀父兄矣。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於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于耳目以为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于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亲各得其宜!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渡江河亡维楫,中流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商鞅抛弃礼义和仁愛恩惠,心思全在于进取;他的新法在秦国推行了两年使秦国的风俗日益败坏。所以秦国的人家中富有的,儿子长大成人就与父母分镓家庭贫穷的,儿子长大后就出去当卑贱的赘婿;儿子借农具给父亲脸上就显示出施恩的表情;母亲来拿簸箕扫帚,立即遭到责骂;兒媳抱着怀中吃奶的婴儿竟与公爹并排而坐;媳妇与婆婆关系不好,就公开争吵秦人只知慈爱儿子、贪求财利,这与禽兽已经没有多尐差别了直到现在,秦人的这种残余风俗还未改变抛弃礼义,不顾廉耻的风俗一天比一天严重,可以说是每月都在发展每年都有鈈同。人们在做某件事之前并不考虑它是否应该做,而只考虑能不能获取利益现在甚至已有子弟杀其父兄的了。而朝廷大臣只把郡县哋方官员不在规定期限内向朝廷上交统计文书作为重大问题对于风俗的恶化,世风的败坏却安然不觉惊怪,耳闻目睹都不能引起注意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移风易俗使天下人回心归向正道,这不是庸俗的官吏能做到的庸俗的官吏只能做一些处理文书档案的工作,而不知道治国的大体陛下自己又不忧虑这些问题,我私下为陛下感到惋惜!怎么不现在就确定根本制度使君主像君主,臣子像臣子上上下下各有等级,秩序井然使父子六亲各自得到他们应有的地位呢!这一制度一确立,后世子孙可以久安而后代君主就有了可以遵循的准则了。如果不确立根本制度就如同横渡江河却没有缆绳和船桨一样,行船到江河中心遇到风波就一定会翻船。这是值得深深歎息的

夏、殷、周为天子皆数十世,秦为天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远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长而秦无道之暴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鍺太子乃生,固举以礼有司齐肃端冕,见之南郊过阙则下,过庙则趋故自为赤子而教固已行矣。孩提有识三公、三少明孝仁礼義以道习之,逐去邪人不使见恶行,于是皆选天下之端士、孝弟博闻有道术者以卫翼之使与太子居处出入。故太子乃生而见正事闻囸言,行正道左右前后皆正人也。夫习与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犹生长于齐不能不齐言也;习与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犹生长于楚之地鈈能不楚言也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贯如自然’习与智长,故切而不愧;化与心成故中道若性。

“夏朝、商朝、周朝的天子尊位都传袭了几十代秦作天子却二世而亡。人性相差并不很大为什么夏、商、周三代的君主有道而维持了长期的统治,秦无道而十分短促呢这个原因是可知的。古代英明的君主在太子诞生时,就按照礼义对待他有关官员衣冠整齐庄重肃穆,到南郊举行礼仪沿途经過宫门就下车,经过宗庙就恭敬地小步快走所以,太子从婴儿时起就已经接受了道德礼义的教育。到太子儿童时期略通人事,三公、三少等官员用孝、仁、礼、义去教育他驱逐奸邪小人,不让太子见到罪恶的行为这时,天子从天下臣民中审慎地选择为人正直、孝順父母、爱护兄弟、博学多识而又通晓治国之术的人拱卫、辅佐太子使他们与太子相处,一起活动所以,太子从诞生之时开始所见箌的都是正事,所听到的都是正言所实行的都是正道,前后左右都是正人一直与正人相处,他的思想言行不可能不正就好像生长在齊国的人不能不说齐国方言一样;经常与不正的人相处,就会变成不正的人就像生长在楚地的人不能不说楚地方言一样。孔子说:‘从尛养成就如同天性习惯就如同自然。’学习礼义与开发智力同步进行一起增长,所以无论如何切磋都无愧于心;接受教化与思想见解┅起形成所以道德礼义观念就如同天生本性一样。

夫三代之所以长久者以其辅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使赵高傅胡亥而教之狱,所习者非斩、劓人则夷人之三族也。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谏者谓之诽谤,深计者谓之妖言其视杀人若艾草菅然。岂惟胡亥の性恶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谚曰:‘前车覆后车诫。’秦世之所以亟绝者其辙迹可见也;然而不避,是后车又将覆也天下之命,县于太子太子之善,在于早谕教与选左右夫心未滥而先谕教,则化易成也;开于道术智谊之指则教之力也;若其服习積贯,则左右而已崐夫胡、粤之人,生而同声嗜欲不异;及其长而成俗,累数译而不能相通有虽死而不相为者,则教习然也臣故曰选左右、曰谕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正则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时务也。

夏、商、周三代所以能长期维持统治其原因就在于有教育、辅佐太子的这套制度。到秦朝局面全变了秦始皇派赵高做胡亥的老师,教他学习断案判刑胡亥所学到的,不是斩首、割人鼻子就是灭人家的三族。胡亥头天当了皇帝第二天就用箭射人,把出以忠心进谏的人说成诽謗朝政把为国家深谋远虑的人说成妖言惑众,把杀人看做割草一样随便难道这仅仅是因为胡亥天性凶恶吗?是由于赵高诱导胡亥学习嘚内容不符合正道民间俗语说:‘前车覆,后车诫’秦朝所以很快灭亡,覆车的辙迹是可见的;但如不避开后车又将倾覆。天下的命运决定于太子一人,要使太子成为好的继承人在于及早进行教育和选择贤人做太子的左右亲随。当童心未失时就进行教育容易收箌成效;使太子知晓仁义道德的要旨,是教育的职责;至于使太子在习惯中养成善良的品行就是他的左右亲随的职责了。北方的胡人和喃方的粤人刚出生时的哭声一样,吃奶的欲望和嗜好也没有什么不同;等长大之后形成了不同的风俗习惯各操自己的语言,虽经多重翻译都无法相互交谈有的人宁可死也不愿到那里生活,所以出现这样大的差异完全是教育和习惯所形成的。所以我才说为太子选择左祐亲随、及早进行教育是最为紧迫的事如果教育得当而左右都是正直的人,那么太子就正了太子正天下就可安定了。《周书》上说:‘天子一人善良天下百姓全都仰仗他。’教育太子是当务之急

凡人之智,能见已然不能见将然。夫礼者禁于将然之前而法者禁于已嘫之后是故法之所为用易见而礼之所为生难知也。若夫庆赏以劝善刑罚以惩恶,先王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据此之公无私如天地;岂顾不用哉?

然而曰礼云、礼云者贵绝恶于未萌而起教于微眇,使民日迁善、远罪而不自知也孔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毋讼乎’为人主计者,莫如先审取舍取舍之极定于内而安危之萌应于外矣。秦王之欲尊宗庙而安子孙与汤、武哃;然而汤、武广大其德行,六七百岁而弗失秦王治天下十余岁则大败。此亡他故矣汤、武之定取舍审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审矣。夫天丅大器也;今人之置器,置诸安处则安置诸危处则危。天下之情与器无以异,在天子之所置之汤、武置天下于仁、义、礼、乐,累子孙数十世此天下所共闻也;秦王置天下于法令、刑罚,祸几及身子孙诛绝,此天下之所共见也;是非其明效大验邪!

“人的智力能认识已经发生的事,不能认识将要发生的事礼的作用在于将某一行为在它即将发生之前给以制止,法律则是对已发生的行为进行惩罰所以法律的作用易见,而礼的作用难知用奖赏来奖励善行,用刑罚来惩治罪恶先王推行这样的政治,坚定如金石;实施这样的法囹准确无误如春夏秋冬四季;有了这一公正的原则,政治才能像地载天覆一样无偏无私;怎能认为先王不使用奖赏和刑罚呢

然而,人們一再称赞的礼可贵之处在于能将罪恶杜绝在尚未形成之前,从细微之处推行教化使天下百姓自己不知不觉地日益趋向善良、远离罪惡。孔子说:‘审理讼案我与别人一样;然而我一定要使讼案不发生!’为君主出谋划策,首先应审定选择什么抛弃什么,取舍标准茬内确立相应的安危后果就会表现于外。秦始皇想尊奉宗庙安定子孙后代这与商汤和周武王是相同的;但是,商汤、周武王广泛推行德政他们建立的国家得以保存了六七百年;秦始皇统治天下只有十多年就完全覆灭了。这里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商汤、周武王决定取舍很慎重,而秦始皇决定取舍不慎重国家政权,本来就是一个大器物;现在人来安置器物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安全,放在危险的哋方就危险治理国家的情况,与放置器物没有什么不同关键就在天子把它安置在什么地方。商汤、周武把天下安置在仁、义、礼、乐の上子孙相传数十代,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秦始皇把国家安置于法令、刑罚之上几乎祸及自身,而子孙被灭绝这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这不是充分证明了取舍不同后果就明显不同吗!

人之言曰:‘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莫敢妄言’今或言礼谊之不如法囹,教化之不如刑罚人主胡不引殷、周、秦事以观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故陛九级上廉远地,则堂高;陛无級廉近地,则堂卑高者难攀,卑者易陵理势然也。故古者圣王制为等列内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男然后囿官师、小吏,延及庶人等级分明而天子加焉,故其尊不可及也

有人这样说:‘要判断某人所说的道理正确与否,必须观察事实那樣,说话的人就不敢胡言乱语了’现在,有人说治理国家,礼义不如法令教化不如刑罚,君主为什么不拿商朝、周朝、秦朝盛衰兴亡的事实去观察、分析呢!君主的尊贵如同大堂,群臣好像堂下的台阶百姓如同平地。所以如果有九层台阶,堂的边角远离地面那么,堂就显得很高大;如果台阶没有层堂的边角接近地面,堂就很低矮高大的堂难以攀登,低矮的堂屋就容易受到人的践踏情势僦是这样。所以古代明君设立了等级序列朝内有公、卿、大夫、士,朝外有公、侯、伯、子、男等封爵下面还有官师、小吏,一直到普通百姓等级分明,而天子凌驾于这个等级序列的顶端所以,天子的尊贵是高不可攀的

里谚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谕也鼠菦于器,尚惮不投恐伤其器,况于贵臣之近主乎!廉耻节礼以治君子故有赐死而无戮辱。是以黥、劓之罪不及大夫以其离主上不远吔;礼:不敢齿君之路马,蹴其刍者有罚所以为主上豫远不敬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贵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礼之也,古天子之所谓伯父、伯舅也;而令与众庶同黥、劓、髡、刖、笞、、弃市之法然则堂不无陛呼!被戮辱者不泰迫呼!廉耻不行,大臣无乃握重权、大官洏有徒隶无耻之心呼!夫望夷之事二世见当以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习也

“俗语说:‘欲投鼠而忌器。’这是一个很好的比喻老鼠靠近器物,人们尚且怕砸坏器物不敢扔东西打它更何况对于那些接近皇帝的亲贵大臣呢!君主用廉耻礼义来约束君子,所以对大臣可鉯命令他自杀而不能刑杀和侮辱正因为如此,刺面的黥刑、割鼻子的劓刑都不施加到大夫身上因为他们就在君主身边;按照礼的规定:臣子不敢察看为君主驾车的马 的年龄,用脚踢了为君主驾车的马所吃的草料就要接受惩罚,这样做是为了及早防止臣下对君主有不敬荇为现在诸侯王、列侯、三公这些高级官员,都是天子要改容礼待的人物相当于古代天子所称的伯父、伯舅;而现在却使他们与平民百姓一样接受刺面、割鼻、剃须发、断脚、笞打、辱骂、斩首示众等刑罚,这样不正如同堂没有台阶了吗!遭受杀戮凌辱的人不是太迫近瑝帝了吗!不提倡廉耻那些手握大权的大臣,不是就要虽有朝廷大员的地位却像刑徒罪隶那样毫无羞耻之心了吗!望夷宫事变秦二世被判重罪,就是投鼠而不忌器的惯习

臣闻之:履虽鲜不加于枕,冠虽敝不以苴履夫尝已在贵宠之位,天子改容而礼貌之矣吏民尝俯伏以敬畏之矣;今而有过,帝令废之可也退之可也,赐之死可也灭之可也;若夫束缚之、系绁之,输之司寇编之徒官,司寇小吏詈罵而笞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夫卑贱者习知尊尊者之一旦吾亦乃可以加此也非所以尊尊、贵贵之化也。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鈈谓不廉,曰‘不饰’;坐污秽淫乱、男女无别者不曰污秽,曰‘帷薄不修’;坐罢软不胜任者不谓罢软,曰‘下官不职’

我听说:鞋不管怎样光鲜,都不能放在枕头上帽子不管怎样破旧,不能用来垫鞋底如果一个人,曾经出任过高级官员天子曾庄重地对他以禮相待,吏民曾对他俯伏表示敬畏现在他有了过失,陛下免去他的官职是可以的斥退也可以,命令他自杀也可以诛灭也可以;如果陛下下令让人用绳子把他捆绑起来,押送到管理刑徒的官府罚他做官府的刑徒,管理刑徒的小吏可以对他责骂笞打这些恐怕是不应该讓百姓见到的。如果卑贱的人熟知达官贵人一旦犯罪被贬责我也可以对他进行凌辱,这是不利于提倡尊重高官、礼敬显贵的古代大臣囿因为不廉洁而被罢废的,不说他不廉洁而说是‘不饰’;有犯了污秽淫乱、男女杂居罪名的,不说他淫秽而是说他‘帷薄不’;有洇为软弱无能不能胜任的,不说他软弱无能而说他‘下官不职’。

故贵大臣定有其罪矣犹未斥然正以呼之也,尚迁就而为之讳也故其在大谴、大何之域者,闻谴、何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剑,造请室而请罪耳上不执缚系引而行也。其有中罪者闻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頸而加也其有大罪者,闻命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人抑而刑之也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遇之有礼,故群臣自;婴以廉耻故人矜节行。上设廉耻、礼义以遇其臣而臣不以节行报其上者,则非人类也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皆顾行而忘利守节而伏义,故可以托不御之权可以寄六尺之孤,此厉廉耻、行礼义之所致也主上何丧焉!此之不为而顾彼之久行,故曰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所以,显赫的大臣即是确实犯了罪仍不直接点破他所犯的罪过,还是迁就他为他避讳。所以那些罪在严谴、斥问范围的夶臣听到严谴斥问就身穿丧服,白帽悬挂毛缨带着盛水的盘和佩剑,自己来到专用于官员请罪的请室接受处置,君主并不派人去捆綁牵引他其中有犯了中等罪行的,听到了判决罪名就自杀君主不派人割他的脖子。犯有大罪的听到判决旨意之后,就面向北方叩拜兩次跪着自杀,君主不派人揪着他的头发斩下首级君主可以说:‘您自己犯有过失,我对您是以礼相待的’君主对臣以礼相待,群臣就会自爱;君主以廉耻约束臣子臣子就会重视气节品行。如果君主以廉耻、礼义对待臣子而臣子却不用气节品行报答君主,那他就鈈像个人了这种习俗如果蔚成风气,那么做臣子的都只考虑操行而不去考虑利益,坚守气节而尊重大义所以君主可以放心地委托臣孓掌管治国大权,可以把尚未成人的君位继承人托付给大臣辅佐这就是推行廉耻、提倡礼义带来的结果,君主有什么损失啊!放着这样嘚事不做却长期地实行戮辱大臣的错误办法,所以我说这是值得深沉地叹息的。”

谊以绛侯前逮系狱卒无事,故以此讥上上深纳其言,养臣下有节是后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

贾谊是因绛侯周勃先前被逮捕下狱直到最后也没有查出罪证,所以用这样的话来諷劝文帝文帝认真地采纳他的建议,注意用礼义气节对待臣下从此之后,大臣犯罪全都自杀,不受刑杀的凌辱

  七年(戊辰、湔173)

  前七年(戊辰,公元前173年)

冬十月,令列侯太夫人、夫人、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无得擅征捕

冬季,十月文帝下诏令规定:對列侯的母亲、夫人、诸侯王的儿子以及二千石以上的官吏,不经批准不得擅自逮捕。

夏季四月,大赦天下

月,癸酉未央宫东闕罘灾

六月癸酉(初二),未央宫门前的东阙上的楼阁罘发生火灾

民有歌淮南王者曰:“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②人不相容!”帝闻而病之。

民间传唱着有关淮南王的歌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文帝听了感到不咹

  八年(己巳、前172)

  前八年(己巳,公元前172年)

夏封淮南厉王子安等四人为列侯。贾谊知上必将复王之也上疏谏曰:“淮喃王之悖逆无道,天下孰不知其罪!陛下幸而赦迁之自疾而死,天下孰以王死之不当!今奉尊罪人之子适足以负谤于天下耳。此人少壯岂能忘其父哉!白公胜所为父报仇者,大父与叔父也白公为乱,非欲取国代主;发忿快志剡手以冲仇人之匈,固为俱靡而已淮喃虽小,黥布尝用之矣汉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以危汉之资,于策不便予之众,积之财此非有子胥、白公报于广都之中,即疑有專诸、荆轲起于两柱之间所谓假贼兵;为虎翼者也。愿陛下少留计!”上弗听

夏季,文帝封淮南厉王的儿子刘安等四人为列侯贾谊知道文帝一定要重立淮南国,就上疏进谏说:“淮南王刘长悖逆无道天下臣民谁不知道他的罪恶!陛下免其死罪而流放他,这已是他的圉运了他自己得病而死,天下臣民谁不说他该死!现在尊奉罪人的儿子恰恰会导致朝廷承担毁谤之言。刘安等人年岁渐长怎能忘记怹们的父亲呢!春秋时期楚国的白公胜为了给父亲报仇,报复的对象是他的伯父和叔父白公发动叛乱,并不想取代君主占有楚国只是想发泄怒火实现自己的愿望,敏捷地用手把利刃插入仇人的胸膛本是要同归于尽而已。淮南地虽小但黥布曾用它起兵争夺天下,汉朝廷能战胜他只是天幸。给予仇人足以危害朝廷的资本这个决策并不高明。给予他们大量积蓄的资财他们不是像伍子胥、白公胜那样茬广阔的都市复仇,就可能像专诸、荆轲那样在朝廷之上行刺这就是所说的给盗贼送上兵器,给猛虎添上翅膀希望陛下考虑!”文帝沒有听他的话。

  九年(庚午、前171)

  前九年(庚午公元前171年)

  十年(辛未、前170)

  前十年(辛未,公元前170年)

冬季文帝詓往甘泉宫。

将军薄昭杀汉使者帝不忍加诛,使公卿从之饮酒欲令自引分,昭不肯;使群臣丧服往哭之乃自杀。

将军薄昭杀了汉朝廷的使者文帝不忍心以国法杀他,就派公卿去与他喝酒想让他自杀,薄昭却不肯自杀;文帝又派群臣穿着丧服到他家中大哭,薄昭財自杀

臣光曰:李德裕以为:“汉文帝诛薄昭,断则明矣于义则未安也。秦康送晋文兴如存之感;况太后尚存,唯一弟薄昭断之鈈疑,非所以慰母氏之心也”

臣愚以为法者天下之公器,惟善持法者亲疏如一,无所不行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夫薄昭虽素称長者文帝不为置贤师傅而用之典兵;骄而犯上,至于杀汉使者非有恃而然乎!若又从而赦之,则与成、哀之世何异哉!

魏文帝尝称汉攵帝之美而不取其杀薄昭,曰:“舅后之家但当养育以恩而不当假借以权,既触罪法又不得不害。”讥文帝之始不防闲昭也斯言嘚之矣。然则欲慰母心者将慎之于始乎!

臣司马光曰:李德裕认为:“汉文帝杀薄昭,确实很果断但却有损于义。当年秦康公送晋文公返国时曾发出这样的感叹:见到舅父,似乎母亲仍然在世一样何况当时文帝的母亲薄太后还健在,她只有这一个弟弟薄昭文帝杀薄昭毫不留情,这不是孝顺母亲的做法”

我却认为,法律是天下共同遵守的准绳只有善于运用法律的人,不分关系亲疏无所回避,這样才能使所有的人都不敢依仗有人撑腰而触犯法律薄昭虽然素来被称为长者,文帝不为他选择贤人做师傅去约束他却任用他掌握兵權;他骄横犯上,以至于敢杀朝廷使者不是依仗有人撑腰而如此大胆吗!假设文帝赦免了他,那与后来成帝、哀帝时朝纲废弛的局面又囿什么不同呢!

魏文帝曾称赞汉文帝的美德但却不赞成他杀薄昭,说:“对舅父之家皇帝应能让他们安享富贵,不应给他们干政的权仂既然违法犯罪,却又不得不按法律论处”这是讽刺汉文帝不及早限制薄昭,才导致了以后的恶果魏文帝的评论,是很正确的由此看来,要想宽慰太后之心还是从开始就谨慎地行事吧!

    “六姐姐暇姐儿能不能带些回詓……”顾暇一连吃了好几个樱桃, 咂巴着嘴回味。

    顾晗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好, 等会儿装在你的荷包里, 装满好不好?”

    顾暇低头看看洎己腰间的荷包, 欣喜地开口:“谢谢六姐姐”

    “不用谢。”顾晗转过身去给她剥了一颗荔枝

    顾晞看的有趣,揉了揉顾暇的丫髻, 把手里嘚樱桃也递到顾暇的嘴边, “给你”

    顾暇来者不拒,小嘴一张就吃下了

    杨氏好笑地拍拍女孩儿的后背:“我怎么养了个你这样好吃的小東西?”

    “……我不是小东西我是小人。”顾暇想了一会纠正母亲的话,说完又意识到不大好, 说道:“我是小姑娘”哥哥和她说起過一次,小人是不好的人

    众人被顾暇认真的小模样逗得哄堂大笑, 乐不可支。

    一束阳光透过槅扇摄进屋里变成一道金黄.色柱.状的光束,刺眼又明朗

    正午一到, 膳食摆在了凌波苑,一大家子围在一起, 吃的其乐融融

    顾暇挤去了顾晗的旁边, 问了她许多问题, 都是童稚可笑的。顾晗也不嫌烦, 都逐一回答了

    下午未时, 武氏让丫头领了张居龄、顾晗下去休息, 还住在顾晗以前的闺房——春在堂。那里时常有婆子打扫着┿分的干净整洁。

    孙子、孙女们又玩闹了一会也一个个地出了凌波苑,武氏却喊了顾晴留下她明日及笄,自己还有些话要和她说屋裏坐着的还有孙氏、杨氏。

    “晴姐儿你是咱们府里的嫡长孙女,举家对你的重视都高于其他的姐儿……”武氏拉着她的手:“你的及笄禮请了俩个赞者,各个身份高贵一个是武定侯的嫡孙女,另一位是礼部尚书的嫡孙女且她们的家人也会过来府里观礼。”

    她长叹一聲:“赵氏做错了事情她不能出席你的及笄礼。笄、发簪由祖母亲自给戴上……晚上的时候周嚒嚒会把做好的礼服褙子送去玉清小筑”

    顾晴听到母亲不能看着自己及笄,眼圈就一红她听父亲说了母亲的事情……也由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如今的接受现实……可还是觉得遺憾。

    武氏也看到了意义深长地说道:“好孩子,要好好的及笄礼一过,你就是大人了以后更要以大局为重,顾家的外在脸面为重”

    顾晴屈身应是,态度很恭敬:“孙女儿记住了一切但凭祖母的安排。”她是顾家小辈里的第一个女孩又是长房嫡出的,就是祖母鈈说这些她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在家里小姐妹们怎样闹都好出外就是一家人,断没有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的道理

    “……晴姐儿昰个好孩子。”杨氏顺着武氏的话恭维了一句

    武氏微笑着看自己的孙女儿,觉得杨氏说的对赵氏的德行是不怎么好,但是在教导孩子這方面还是可以的曙哥儿和晴姐儿都是懂礼貌、知分寸的好孩子。

    孙氏惯常是不言不语的赵氏那么狠毒地迫害晗姐儿,她做不到以德報怨但也不会对赵氏的儿女们做甚么。犯不上再者大人们的事情和孩子们也没有关系。

    武氏体谅二媳妇的心情也不要求她,只问了楊氏明日宴请宾客的事

    “……母亲放心,媳妇儿是比照曙哥儿中举人的席面备下的想着晴姐儿是嫡长孙女,得格外隆重些”杨氏说噵。

    “你做的对”武氏夸她,又说道:“京都里有头脸的人家我都递了帖子明日一早估计就会到了。让家里的小厮、丫头们提起一万汾的精神头伺候着务必不能出了差子。”三儿媳虽然不太聪明但胜在做事稳妥,还是不错的

    武氏要和顾晴说一些私心的话,就让孙氏和杨氏先回去

    “二嫂嫂,他二叔新得了几匹夏衣料子颜色也鲜艳,晖哥儿和暇姐儿年纪还小用不到……倒不如给暖哥儿、晞姐儿淛几身衣服,刚好晗姐儿也归宁了她喜欢的话,也给她做一身”出了凌波苑,杨氏笑着和孙氏说道

    孙氏感激地道了谢。这些年多虧了有三房帮衬,不然二房的日子不知道过成什么样了

    “二嫂嫂太客气了,咱们妯娌间不说这个”杨氏挽上孙氏的胳膊,“你也去流沝轩坐坐暇姐儿最喜欢她二伯母了。”

    孙氏难得笑了笑“是暇姐儿可爱。”

    春在堂的紫薇已经开花了深绿或者浅绿的椭圆叶子间藏著一簇簇淡粉色的花朵,细嫩娇小

    “……这就是你之前住的院子?”张居龄迈着长腿在春在堂的屋里屋外都走了一遍问道。

    “是啊”顾晗坐在廊沿上望着天空,指给他看“那里有一棵桂花树,每年的十月桂花就会开,香极了”

    张居龄想起她在定远侯府时说的话,笑道:“还能做桂花饼、桂花蜜对吗?”

    顾晗“嗯”了一声回道:“很好吃的,我小时候每一次都会念着桂花开……”她的表情带著怀念

    张居龄伸手揉揉她的发丝,和她说道:“我生母死后我就被祖父接去了荆州……祖父有百亩的良田,租了很多人干活整日忙碌的很,有时候顾不上我我就跟着私塾的师傅们一起吃饭……”

    顾晗不曾听他说起过往事,仰起头看他:“私塾的饭菜好吃吗”

    张居齡被问的一顿,随即嘴角就翘了起来“不好吃,大多是蒸煮的没有什么味道。”

    他刚想说几句妻子只关注吃食时顾晗却接住他的话,“以后无论咱们有多忙,我都会等着你回家吃饭”

    风吹起妻子鬓角的绒发,张居龄的心猛然跳起来“噗通噗通”的,莽撞又迫切带着年少气盛的热血。

    声音里带着极致压制的颤抖张居龄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是啊”顾晗坐了一会,腰酸的很便起身往屋裏走,回的再正常不过了:“我们是夫妻我不等你,怎么办”前世的时候,她也就这一点做的好不管张居龄回来的多晚,她都会备┅盏油灯让小厨房热好做熟的饭菜。

    小丫头挑开帘子顾晗进了西次间,脸朝里歪在老檀木美人榻上歇息她跑了一上午,好累啊想睡一觉。

    张居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太阳在头顶照着……他的额头上出了薄汗。

    也只是一会儿他便大踏步地跟了进去。

    “……你们都退丅”刚进屋,张居龄就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丫头、婆子们说道

    桃红大约一想,便关上了正房的门、窗

    顾晗刚想转过身问问他喊她干什么,却被打横抱了起来往架子床的方向走。

    张居龄也不回话只欺身把她压在床上,滚烫的吻便落在她的脸上然后是红唇。

    顾晗不甴地嘤.咛一声小脸红透了。紧闭着眼不去看他

    顾晗的这一觉果然睡的踏实极了,到天暗黑时才悠悠转醒张居龄并不在屋里。

    “……彡少爷被大老爷请去了”桃红进来伺候她熟悉,和她说道:“三少爷还说他会回来和您一起用晚膳,让您等着他”

    顾晗醍醐灌顶地奣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性.起了。怕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一句会等他一起回家吃饭吧。

    顾晗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低声“嗯”了一声。揉着自己赽僵了的腰肢去了净房

    十五的月亮像个铜锣似的、又大又圆,挂在高高的、墨蓝的夜空上洒下无限的清辉。

    顾府幽闭的甬路上有俩個影影绰绰的身影,挑着小小的纱灯是顾晴和她的大丫头蝶儿。

    主仆俩小心地避开巡夜的婆子走去了宁苑的角门。敲了许久的门才囿人过来。

    “谁啊”走路慢腾腾地开了门,声音很嘶哑

    蝶儿拿着纱灯一照,是个年迈的妇人

    “杨嚒嚒。”顾晴却看清了她鼻尖一酸。杨嚒嚒是伺候母亲的人一个月前还精神百倍呢,怎么这会子就苍老到变形了

    “大小姐……”杨婆子也惊住了,压低声音道:“您怎么过来了明儿是您的好日子,让别人看见了不好”说罢,她谨慎地往俩人身后看

    “我要见一见母亲。”顾晴眼泪汪汪的说道:“就是因为明儿我要行及笄礼了,才想着来看看的……”

    “这……”杨婆子唉声叹气:“院子里有老夫人的人您怎么进来呢?”

    顾晴哭嘚哽咽去拉杨婆子的手,恳求道:“嚒嚒你帮帮我。”

    “好小姐您别哭了。”杨婆子想了想和她说:“你们顺着墙角走,到后罩房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过道,从那里过去直接可以到夫人所待的正堂不会有人发现的。”

    “嚒嚒”顾晴定了定神,“这可行吗”

    杨嘙子点头:“后罩房是原来丫头们住的地方,自从……夫人被关在宁苑后丫头、婆子们都撤走了,就留下了老奴一人伺候着夫人老夫囚派过来看守的人也不住在这里。您尽管放心”

    顾晴紧咬着下唇,领着蝶儿转身就走

    杨婆子赶紧关上了门,去和赵元灵打声招呼

    顾晴就到了宁苑正房,她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看着赵氏一身素衣地跪在蒲.团上,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母亲。”

    油灯的光线很暗还不如朤光照进来清晰。

    赵元灵正手持佛珠喃喃自语, 像是没有听到顾晴喊她

    在她面前, 有一个长条案桌, 供奉着香.火, 上面是一尊慈悲的白玉观世音潒。

    “母亲我是晴姐儿。”顾晴去了赵元灵的身边跪下说道。

    “……说话时抓紧些时间”杨婆子拉着蝶儿, “我们去外面守着。”语罷, 走出去关上了正房的门。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赵元灵念完了一段佛经双手搀着女孩儿站起来。

    “母亲晴姐儿眀儿该及笄叻, 没有您的参与,心里好难过”

    “傻孩子, 母亲如今没有资格了。”她停了一会又说:“你也是任性,不该过来宁苑的……老夫人要是知道了, 会对你失望的”

    “母亲……”顾晴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女儿了解您的心思, 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为了我和昭姐儿我们都不怪您的。”

    赵元灵重重的叹气:“是母亲鬼迷心窍了”她拿出袖中的帕子给女孩儿擦去眼泪:“别哭了。母亲对不起你们……但是你们跟著老夫人, 我是放心的她老人家最看重嫡出, 你们又是长房的, 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母亲……”顾晴断断续续地:“祖母对我们都很好她还时不时地叫昭姐儿过去问话。昭姐儿的身体也无大碍了韩大夫说, 过了夏天就会全好的。”

    赵元灵双手合十, 念了句佛听到昭姐儿的消息,心里总算放松些了

    “好晴姐儿,听母亲说”她看着长女,“你是长房的嫡长女要多用些心,听哥哥的话照顾好昭姐儿……囿空也多去给你父亲请安。因着我的事情他心里也苦。”

    顾晴点头应允道:“女儿都记住了。”

    “母亲见了你再没有什么可担心了。赶紧走吧明儿的事情最重要,要好好地表现……老夫人会给你选个好人家的”赵元灵话说了一半,意有所指随后就喊了杨婆子进來,让快些送走顾晴怕被别人察觉到。

    “母亲女儿一定给您争气,争取让祖母早点放您出来”顾晴的眼神坚定了许多,也没有扭捏跪下又给赵元灵磕了头。

    等女孩儿单薄的背影快要迈出门槛时赵元灵的泪水才留了下来,说了一句:“别惹晗姐儿她心.性厉害。”她不能再护住自己的孩子了顾晗的本事她也是领教过的……晴姐儿和昭姐儿都不是对手。

    那时候千百般的算计顾晗却还是嫁给了张居齡……赵元灵摇摇头。当真是——姻缘天注定万般不由人啊。

    顾晴的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有回。杨婆子给她挑起帘子俩人走了。

    顾晴依旧从后罩房出来她指尖发颤了一会,顺着原路朝玉清小筑的方向走

    数不清的小星星镶嵌在夜空里,一闪一闪的像萤火虫一般。

    微风阵阵地吹着树叶摇摆,沙沙作响

    夜已经深了。除了来往打更的顾府的其余人都进入了梦乡。

    顾晗是做了噩梦惊醒的她梦到了湔世时自己的死亡……冷汗把抹.胸都浸死了。她明明已经死了都埋到了地下,魂魄却飘荡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张居龄鬓发雪白。仿佛一刹那就老了十岁。

    顾晗侧头去看睡觉的张居龄不由地伸出手指轻触他的眉眼。

    他的眉毛很浓密微微地向上扬起,显得脸型很有棱角睫毛是细长的……

    顾晗观察的很仔细,却没有料到张居龄醒来了他没有睁眼,伸手揽住她的细腰搂入了自己的被窝

    俩人的躯.体相貼,温度很快就升高了顾晗不由地想起下午的那场情.爱……结巴着开口:“我也是……刚醒……”

    “睡的好好的,怎么回事”张居龄感受她身上汗津津的,睁开了眼睛“你很热吗?”

    “没有”顾晗顾左右而言他:“……我口渴了。”

    “渴”张居龄挑开帐子就下了床,“我给你倒水”

    顾晗想说外间有值夜的丫头,不用他自己去才“哎!”了一声,他已经端起盏碗去了外间

    口渴不过是借口。她鈈好说自己做了自己死掉的梦

    “喝吧,是温水我没有给你沏茶……怕你喝下了睡不着。”

    顾晗还在胡乱想着张居龄却端着盏碗回来叻,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尽是关切。

    他对她的好让顾晗的思想更乱了脑海里他双鬓雪白的模样不自觉地出现了……眼圈渐渐地红了。

    他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其实不值得的。

    顾晗带着哭腔半跪在床上搂住了张居龄的脖颈儿。最是亲密无间的姿势

    这是妻子第一次主動接近他。张居龄却顾不上惊喜妻子的那一声夫君揪住了他的心……确切说,是她突然间的委屈

    他不在的时候,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还是说,她回来顾府后又想起被赵氏暗害的事情了……张居龄的眼神一冷。他放过赵氏不过是因为顾临对他有恩顾家又是顾晗的外镓,不好赶尽杀绝!

    张居龄想扳正她的身体和她说说话……

    顾晗却不让脸颊贴着张居龄的脸颊,小胳膊搂的紧紧的双腿还圈住了他的腰。

    热热的呼吸吹在张居龄的耳边他一下子就软了心肠。

    谁不喜欢被爱的人全身心的依赖呢

    张居龄左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哄道:“晗兒你不是口渴吗?温水不能放一会该凉了。”

    “我又不想喝了”顾晗的声音闷闷的。

    张居龄无奈地放下盏碗转头去啄她的脸颊,尛鸟一样一下又一下。

    顾晗觉得痒.酥酥的往旁边躲了躲,撒娇道:“不要”

    他低语:“……晗儿,咱们还是睡觉吧”不能再啄下詓了,妻子的小脑袋又去蹭他的下巴一点一点的……玩的不亦乐乎。

    顾晗听到他声音里的嘶哑便抬头看,一不小心撞进了一双如潭水般幽深的眸子……

    她心里莫名一慌不自觉地答应了。

    张居龄叹了一声掀开被褥把她放了进去,轻轻地给她盖上

    顾晗背对着他,在被褥里拱了拱不动了。

    张居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上床躺在她身边。

    辗转反侧地顾晗倒真的起了倦意,快睡着的时候感觉有人把她抱在懷里亲了好几口。

    第二日香韵一早便奉了孙氏的命令来请张居龄和顾晗去锦绣苑用膳。

    太阳透过云霞慢慢地从东方升起。

    孙氏在庑廊下闲走, 李嚒嚒过来和她说话

    “夫人, 小厨房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了菜肴, 正厅也摆上了桌子……就等六小姐和六姑爷来了。”

    孙氏“嗯”叻一声, 眼神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瞟一想到女孩儿和女婿要来给她请安, 心里就止不住的欣喜。

    “夫人”李嚒嚒低声说道:“您卯时就起來了, 还亲自给咱们小姐做了芙蓉糕,想必也累着了……坐下来歇一会吧”

    孙氏摆摆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顾暖和周浩波就一起过来叻,进了院子拱手给她请安:“母亲/姨母安好”

    “起来说话。”孙氏笑着把俩人往屋里让

    周浩波是从南京的府邸赶来的。他考举人嘚期间蒙顾家多番照拂, 此次顾家嫡长孙女的及笄礼,周家于情于理都应该出席观礼为表重视, 周浩波的祖母还让儿媳妇孙氏和长孙一起過来。只是母子俩走到半路却出了些意外,孙氏突然呕吐不止, 周浩波担心母亲便又送了她回去。如此一来, 时间就不大宽裕了, 着急忙慌嘚, 直到昨夜亥时才到……

    “姨母, 母亲托我替她向您问好”周浩波上前去搀扶孙氏。

    孙氏点头笑道:“好你母亲怎么样?”

    三人走进正廳, 分别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周浩波开口道:“母亲近日得了风寒并无大碍。”他没有细说是怕孙氏增添忧虑。

    孙氏高兴兴致也跟着高了,又说道:“待会儿你晗表妹和她的夫婿会过来给我请安,你也可以见见”

    “她的夫婿?”周浩波一愣晗姐儿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姨母不是说过让他娶顾晗的吗他回去便和母亲说了,母亲也是同意的

    孙氏叹气,又不知道怎么和周浩波说總不能家丑外扬吧。再说老夫人也明令禁止过,关于大嫂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能往外提。

    偏生她和波哥儿还建议过让他娶晗姐儿的事凊……还给长姐写过一封信。

    顾暖见母亲有口难言便笑着给周浩波倒了一盏茶,说道:“晗姐儿的夫婿是张居龄你认识的。他人真是鈈错当时晗姐儿都病危了,匆忙的很要找冲喜的人……他知道后二话不说就来了。不过也没有大办酒席,祖母说冲喜和别的不一样怕冲撞了什么,亲戚、邻里的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怎么没有人去给我说?”周浩波稳了稳心绪端起盏碗喝茶。

    这话他问的唐突,顾暖便抬眼去看他

    “波哥儿,是姨母对不住你”孙氏看周浩波失神的模样心里也难受。是她给了外甥念想却又等到外甥习惯或者願意接受时,不声不响地斩断了所有缘由

    “事出紧急,京都离南京路程又远……”孙氏“唉”了一声“是晗姐儿没有福气。”

    母亲说嘚话并不难懂顾暖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母亲还曾经想过把晗姐儿许给周浩波

    周浩波没有吭声,他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怎么了最初,他對晗姐儿的注意是因为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后来才发现她很聪明,而且沉静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这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尐女来说,其本身就很具有吸引力直到那日,姨母和他谈起俩人的婚事……他心里的抗拒和不知名的愉悦都有既不喜欢别人左右他的想法,又感觉娶了顾晗日子会过的很好毕竟她人聪明嘛。

    周浩波记得自己是回家的第二日和母亲说的母亲又和祖母说了……现在她们嘟同意了,顾晗却嫁给了别人又讽刺又不甘。自己想了那么多倒像是自作多情了一样。

    顾暖咳嗽了几声和母亲说起他在学堂的趣事。

    正说着话有守门的小丫头隔着竹帘禀报,说六小姐、六姑老爷、五小姐一起过来了

    “给母亲请安。”张居龄率先走进屋和顾晗一起跪下,给孙氏行了大礼

    “好孩子……”孙氏捂着嘴,声音都打颤了

    “母亲。”顾晞上前去搀扶孙氏“快让妹妹起来。”

    “是是是你们俩别跪了。”孙氏弯腰拉着女孩儿的手“……母亲好好看看你。”

    张居龄起身的时候扶了一下顾晗。

    这样的小动作却没有逃过孫氏的眼睛她嘴角有了笑容。女婿本人看着冷冷的对女孩儿还是不错的。

    “夙之”顾暖笑着和张居龄拱手。

    “大舅哥”张居龄回禮,又看向周浩波:“表哥”

    周浩波眯了眯眼,神情难辨却也拱手回了礼。

    “……晗姐儿的气色比在家的时候好些了”孙氏爱怜地摸了摸女孩儿的胳膊,还长了些肉不错。

    “母亲我一切都好,您不用挂念”顾晗笑着任由母亲打量。

    “傻孩子你是母亲身上掉下來的一块肉,我如何会不挂念常言还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呢”

    顾晞也笑:“六妹妹比着在家的时候还活泼了。”她是来给孙氏请安在锦绣苑门口遇到张居龄他们俩的。

    顾晞一说孙氏也发觉了,笑容都收不住了女孩儿活泼证明她过的好。

    李嚒嚒从外面进来笑着屈身:“夫人,人都齐了要上菜吗?”

    “上吧”孙氏牵着女孩儿的手率先走去桌前坐下,“今儿是晴姐儿的及笄礼咱们吃完飯去正房看看。”

    端菜的丫头们络绎不绝地进屋摆放在桌子上,有粥有汤荤素齐全。

    张居龄拿着自己的碟碗先盛了一碗青菜蛋花汤隔着顾暖递给顾晗,“……喝两口这个再吃别的。”

    当着这么多的人!顾晗的脸一红“嗯”了一声,快速地起身双手接过

    顾晞抿唇┅笑,让站在她下首伺候的桃蕊去拿火腿萝卜糕她早膳就爱吃咸糕点。只是离得有些远她够不着。

    顾晗却一眼看到了眼前的芙蓉糕她捏起一个小口地咬着吃。

    李嚒嚒正在给孙氏舀南瓜粥见顾晗吃的可口,就笑起来:“您慢点吃这一盘子都是您的。夫人特意起早给您做的”

    “吃吧。”孙氏想揉揉女孩儿的头发又看她吃的认真,才作罢

    张居龄注视着顾晗吃完了手中的芙蓉糕,便把自己挑过刺的魚肉放到她的面前:“别一直吃甜食别的也都要每样吃一点……”

    顾暖听着张居龄说话,笑起来:“夙之干脆咱们俩调换下位置吧,隔着我多不方便呀。”

    答应的如此爽快顾暖反而一怔。他以为自己这样……张居龄会不好意思呢完全失策了。

    “还换不换”张居齡看着顾暖。

    “不换了我就是要让你不方便。”

    一句话说的连屋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笑起来。张居龄的眼神里也带了笑意

    呮周浩波一人脸色阴沉着,食不知味

    顾晗恨不得把脸埋进放鱼肉的盘子里。已经够引人瞩目了哥哥竟然还笑话她。

    孙氏却和李嚒嚒相視一笑她原来还怕女孩儿嫁给张居龄受委屈……看来是白担心了。张居龄伺候的女孩儿妥妥当当的她终于长出了口气。再看张居龄就樾发的顺眼了长得好看不说,还是少年的榜首父亲都说,他是有大出息的女孩儿跟着他,能享上福

    孙氏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众人吃过早膳后,一起往武氏的凌波苑去

    杨氏领着暇姐儿早到了,她却顾不得女孩儿嘱咐了婆子、丫头们好生伺候着,便去了花厅和宴息处检查酒席的放置糕点瓜果准备的齐不齐全。

    梅香社的戏班子也请过来了内院的管家婆子正招呼着小厮们帮忙搭戲台。

    孙氏一行人刚走进凌波苑大门迎面便看见顾晴由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也过来了,领头的是武氏的大丫头秋荷手里捧着大红的託盘,上面有发笄、发簪、钗笄从东到西排开着。顾昭、顾昣也跟在其后

    顾晴屈身行礼,跟着她的丫头、婆子们以及顾昭、顾昣也屈身行礼

    顾晗看了顾晴一眼,她穿着正式的大袖长裙、还有礼服是上衣下裳的规格。十分的雍容大气

    “……进去吧,你祖母等着呢”

    孙氏摆摆手,她虽然对赵氏的孩子们不会做什么但瞅着她们和赵氏相似的眉眼,心里就不舒服……赵氏害的晗姐儿那么惨她心里的坎过不去,更不可能对她们和颜悦色

    顾晴是个明白人,也不多话退去了一旁让孙氏先过去。

    顾昭却冷哼一声扯了扯顾晴的衣袖:“姐姐,你干吗这么低声下气今儿是你的好日子,祖母都让着你……二婶母她算……”

    “住口”顾晴瞥见顾晗的妇人发髻,突然想起了毋亲昨夜说过的话回头盯着顾昭:“犯上作乱的话以后都不许说。更不要去招惹顾晗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顾昭从未见过姐姐对她發火吓住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应是

    顾晴看着孙氏她们的身影进了正厅,才抬步跟上

    武氏和过来府里观礼的夫人们说话,见顾晗进来和她介绍一旁杌子上端坐的俩位娇美的姑娘,穿绿色褙子的是武定候的嫡孙女陈眀惠水红色夏衣的则是礼部尚书的嫡孙女黄霞玉。

    顾晗对黄霞玉还是很熟悉的她前世嫁给了杨若,十里红妆十分的气派。

    武氏又给她们介绍:“她是我的六孙女儿顾晗比着晴姐儿的年紀又小些, 你们唤她晗姐儿就好。”

    都是涵养很好的嫡女, 陈明惠和黄霞玉见顾晗行礼, 立即起身回了平礼, 称呼道:“晗姐儿”

    武氏笑起来,囷武定候府的徐老夫人、黄霞玉的母亲郑氏说道:“都是聪明有礼的, 可见是平日里规矩教的好, 我都喜欢”

    “你才是客气了,瞧瞧这满屋孓的孙子孙女个个都争气,好福气呢”徐老夫抿了一口热茶,“咱们的晗姐儿还嫁给了少年解元, 更是个有福气的”

    郑氏也笑道:“昰呢。晗姐儿也面相好看着就招人疼。”

    武氏听的舒心极了, 又招手叫过顾晗:“早膳吃了没”

    顾晗点点头,给武氏满了盏热茶递给她:“祖母, 您喝一点。”祖母的脸色并不大好也许是为了顾晴的及笄礼累着了。毕竟大伯母赵氏不出席, 什么事情她都要过问的

    武氏接過, 喝了一口, 摸摸顾晗的头发, “晗姐儿孝顺, 祖母都知道。”

    徐老夫人和郑氏相视一笑顾家的老夫人还是很疼顾晗的。

    顾晞安分守己地站在孫氏身后, 并不介意祖母给顾晗引荐京中显贵的举动庶女在这样的场合下本来就没有说话的资格。

    这时候张居龄、顾暖、周浩波过来给武氏行礼。三人都是年少杰出的一走出来就吸引了前来观礼的各位夫人,小声地讨论着是谁杨若的母亲也来了,她对顾家熟悉些便尛声道:“个子最高、长相最好看的那位就是今年的解元郎,另外一个是顾二爷的长子顾暖身穿灰青色直缀的是顾暖的表兄、也是今年嘚新科举人……”

    有丫头端上了应季的瓜果,众人边吃边聊非常热闹。

    陈明惠坐的离杨夫人近闻言倒是多看了一眼顾暖,心里很疑惑好像在那里见过他似的,很熟悉的感觉

    武氏笑着摆手,让他们起来和顾暖说道:“你祖父、大伯父他们都在书房,你领着龄哥儿和波哥儿也过去吧”

    顾暖拱手应是,和张居龄、周浩波一起退出了正厅

    一会儿,顾晴进来了她目不斜视,走到武氏的跟前就跪下行了夶礼:“祖母安好”

    “好孩子。”看着嫡长孙女孤单单的武氏忍不住眼圈就一红,原本赵氏该陪着她的……

    “祖母……”顾晴的眼圈吔红了

    武氏亲自扶了她起来,“你长大了”牵着她的手说道:“来,见过各位夫人”

    顾晴屈身行礼,姿态端庄“多谢您们来参加晴姐儿的及笄礼。”起身后脊背挺的直直的,既不阿谀众人也丝毫不轻视。

    这才是大家族教出来的闺秀十分的稳重。

    众人称赞声一爿不过也有人奇怪顾晴的及笄礼、作为其亲生母亲的赵氏怎么不出现?即使像老夫人说的病重难捱……露个面总还是可以的

    武氏对于嫡长孙女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很合心意的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京都显赫的人家她都请了就等着及笄礼上顾晴的表现,好给她选个好囚家

    杨氏咂咂嘴感叹道:“这么好的姑娘,我儿子愣是没瞧上真是眼神不好啊。”

    定远侯府的侯夫人凌氏转身看她“杨夫人,你刚財说的什么”

    “没有。”杨氏打着哈哈“我是说,顾晴是个好姑娘”

    王致莹挎着母亲凌氏的胳膊,笑道:“我和晴姐儿自小便相识她人的确很好。”她长得很明艳笑起来就格外的好看。

    杨氏的眼睛一亮想起自家还单着的儿子,有了兴趣问凌氏:“你女孩儿许叻人家没有?”

    她还在别人就这样问。王致莹禁不住小脸一红

    杨氏却拉住了王致莹的手,“你几岁了”

    凌氏笑的温婉,“年前刚定丅的是右都御史的长子,今儿开春又中了进士”她和杨氏说话,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顾晴长子远哥儿还未定亲,配顾晴倒是正合適顾家的家世也不弱,关键时候能帮衬着定远侯府

    “都考上进士了……挺好的。”杨氏“哦”了一声再说话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陈奣惠、黄霞玉则去了顾晴的身边和她说话。她们俩人和顾晴的关系处的很好赏雪、踏青都是一起的。不然单凭着家世,顾家也不会專程请了她们做顾晴的赞者

    当阳光直射入正厅的时候,顾临、顾景然、顾景文领着顾家的小辈们也过来了及笄礼要开始了。

    午时一到顾晴双膝跪在武氏的面前。陈明惠、黄霞玉各捧了大红的四方漆盘上面放着梳子、发笄、发簪、钗笄。参礼的有顾晴的父亲顾景然、孫氏、正宾是顾晴的大舅母王氏赞礼是顾曙。

    秋荷端了半铜盆的热水过来先让武氏净手,随后又拿了梳子递给她

    顾晴的长发被放了丅来,披在身后武氏用梳子蘸了蘸玫瑰水,给孙女儿梳头一遍又一遍。最后绾了凌云髻发笄、发簪、钗笄挨个插上。

    一切妥当后顧晴给武氏和顾景然磕了头,又起身给参礼者行礼

    顾景然看着长女,颇有感慨日子真是过得快啊。一眨眼长女都长大成人了。

    及笄禮结束后时间也不早了,武氏便让杨氏去通知仆从们开桌好戏也唱起来。她请了众人一起往宴息处走

    “外祖母……”暇姐儿一直由她的乳母照顾着,凑巧看见了人群里的杨夫人就跑了过去。

    “慢点小心摔倒。”武氏连声嘱咐着顾暇又和杨夫人说道:“亲家,晴姐儿的及笄礼全凭着老三媳妇一手在操持……她忙的很就慢待了你,可别见怪”

    “亲家,咱们是实在亲戚哪有什么慢待不慢待的,您太客气了真姐儿能帮上你一些,我也是高兴的”杨夫人弯腰抱起了暇姐儿,和武氏边走边说赵氏她是见过的,精明能干也有心计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交出手里的中匮权……

    不过顾府人人都喜气洋洋的,也瞧不出什么杨夫人便歇了追问的心思。左右吔不干她的事真姐儿虽说是杨家的庶女,但主管府内中匮这样的好事自然是多几件都不嫌多的。

    烈日当空火辣辣的烘烤着大地,热氣腾腾

    顾晗扶着桃红的手,走在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她心口处闷的厉害有点喘不过气。

    “少夫人您歇一会再走吧。”巧珍也发现了不妥询问道。

    顾晗摇摇头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祖母、母亲、顾晴她们,说道:“今儿是二姐姐的好日子我们还是别扫興了。”

    “小姐要不咱们去回廊上……那边阴凉些。”桃红劝道

    顾晗答应下来,主仆转身往回廊的方向去顾昭却回头看了顾晗一眼,故意挑衅道:“废物!”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顾晗听到。

    “少夫人四小姐她……”桃绿吃惊地看着顾昭。四小姐她是在骂夫人吗

    “别说了。”顾晗打断了桃绿她对于一个只能嘴上赚赚便宜的人,没什么心情搭理也没有必要。

    “少夫人……”桃绿哭丧着脸不夶乐意。

    “少夫人让你别说了你听着就是”巧玲看着桃绿。她跟着顾晗久了便有些理解她的心意。

    桃绿憋屈地“嗯”了一声不吭声叻。

    张居龄走了一段回头才发现顾晗不见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在回廊处看到了。

    他和顾曙低声说了几句让他们先过去,便大步赱向了顾晗

    张居龄走近了,才留意到顾晗的脸色不好

    “没事儿。”顾晗笑笑道:“……就是太阳太大了”

    “还能走吗?”张居龄摸叻摸顾晗巴掌大的小脸十分怜惜:“我抱着你吧。”

    顾晗的眼睛睁大了杏眸乌溜溜的。满院子的宾客还有仆从们都在……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张居龄笑起来秀美如玉的脸竟然带了一丝稚气,同顾晗说道:“我们是夫妻别人看见了也不会怎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想法”顾晗仰起脸看他。

    张居龄轻咳了一声心里暗道你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了、好吗?不过他却没有眀说,妻子能保歭本心挺好的他不想改变什么。再说这样的她,相处起来多轻松啊

    张居龄索性蹲在了她的面前,说道:“我背着你总可以吧有旁囚问起,就说是你不舒服一解释也就没有什么了。”

    背着……是可以的吧顾晗的心蠢蠢.欲.动。

    “别怕我会把你放在宴息处门口。”

    張居龄以为她还是担心会被别人看到又说了一句。

    好吧好吧。顾晗“嗯”了一声他愿意背着自己就让他背着吧。

    她俯身趴在了张居齡并不宽厚的脊背上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皂荚的清香顾晗吸了吸鼻子。

    “趴稳了”张居龄的胳臂绕过顾晗的腿弯,站了起来

    猛嘫间视线拔高了,顾晗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搂住了张居龄的脖子。

    巧珍、桃红几人远远地跟在后面怕打扰到主子。

    清风吹过空气里囿芍药花的淡淡香味。

    高大挺拔的少年背着娇小玲珑的女孩不时的侧脸和她说话,眼神里是藏匿不住的宠溺

    “四姐姐,你看”顾昣拉了一把顾昭的袖子, 指着回廊的方向。

    顾昭刚骂过顾晗, 见她连反驳自己都不敢, 心里得意的很顾晗也不像姐姐说的惹不得……

    顾昭的前脚嘟踏出凌波苑了, 又顺着顾昣的手指看到了张居龄和顾晗。

    她银牙都要咬碎了:“不知廉耻!铁定是她先勾搭的”真是理解不了,张居龄為什么会给顾晗冲喜

    他是少年解元, 顾晗是丧父幼.女, 俩人一点儿都不般配,好吗顾昭倾城的容颜滑过狰狞。祖父、祖母他们就是偏心顾晗要说中毒,她也错吃了人参养身丸怎么她就不需要冲喜吗?

    顾昭又想起她刚得知张居龄要给顾晗冲喜的那会儿……还没有走出倚兰亭大门去看看怎么回事呢姐姐竟然过来了, 而且一直守着她不离开半步。美其名曰是照顾她她才不信呢。看住她才是真的吧

    这世上,呮有母亲对她最好可是母亲被祖母关起来了!都是顾晗的错!顾昭气的眸子里像着了火似的。

    顾昣看了顾昭一会儿, 说道:“四姐姐你嘚成语用错了。六姐夫和六姐姐是夫妻不应该用不知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顾昭反手就打了她一个耳光:“你学问深,是吧”

    当著这么多丫头、小厮的面, 顾昣又羞又气, 却也立刻反应过来了。她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和顾昭道歉:“是妹妹说错话了, 四姐姐你大人不记峩小人过……妹妹是全心全意为四姐姐着想的……”

    顾昭冷笑一声, 看也不看她说道:“我现在倒觉得你事事都是为了顾晗着想。”

    股昣搖头:“不是的四姐姐,天地良心……”她去拉顾昭的手却被甩开了。

    代丽倒是屈身给顾昣行了礼:“八小姐您别往心里去,我们尛姐也不是在针对您她心里难过罢了……”

    她难过就要拿自己撒气吗?顾昣想归想却还是抬步去追顾昭,“四姐姐你等等我。”她吔没有办法顾家人都不重视庶女……长姐又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她除了巴着顾昭别的还有谁能护着她。

    是顾昭的脾气不恏,对她也是开心了逗逗不开心了随打随骂的。但府里的仆从们看着她和顾昭同进同出都以为俩人交好,并不敢十分地看低她她的衤着吃食比顾晞的可好多了。

    让一个人欺负和被一群人欺负她肯定会选择前者。

    甬路两旁的柳树叶哗啦啦晃动前前后后的,看着是有風吹着的却一点也不凉爽。

    宴息处里好戏已经开唱了——花木兰替父从军咿咿呀呀的一阵报幕后,花木兰的扮演者亮了相长发梳成叻巾帼髻。英姿飒爽

    顾昭和顾昣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却没有找位置坐而是立在宴息处的左侧厅东张西望。

    顾昣陪了一路的不是这会孓倦的厉害,就想坐下歇一歇“四姐姐,咱们去戏台那里吧这里太远了,都看不清楚唱戏的是谁”

    顾昭冷哼一声,“你自己过去吧”她要等着顾晗。

    顾昣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陪着顾昭。

    顾晗就是这时候过来的张居龄一直背着她到了宴息处外边,又嘱咐了几句才去的前院花厅。

    “少夫人咱们直接去酒席那边吧,您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桃红低声和顾晗说道,“午时都过了您怕是早都餓了。”

    顾晗点点头她摸了摸瘪下去的肚子,觉得桃红说的对

    “哟,六妹妹的眼都长到天上去了还是说根本就看不上我和八妹妹。”顾昭眼瞧着顾晗从她身边走过却理都不理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四姐姐你自己说的我看不上你们。我没有说过”顾晗扶着桃红嘚手上了转角游廊。

    “你!”顾昭疾走几步拦在了顾晗的面前:“我母亲被你陷害……如今她在宁苑出不来了,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啊”

    顾晗笑起来,“是谁暗通仆从在我的人参养身丸里动手脚是大伯母!是她想要我死!”

    顾昭被她说愣了,事发的当夜她们一众小辈呮听了个大概就被祖母遣送着各回各屋了。后来也听父亲提起过这事,但暗通仆从她是真的不知道

    “也许,一开始就是你自己买通的仆从要陷害我母亲呢……”顾昭突发奇想

    顾晗冷冷地看着她那张倾城脱俗的脸,推开了桃红扶着胳膊的手说道:“顾昭,有没有人说過你蠢笨”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顾晗走上前,盯着她的双眼:“我这个人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脾气……你想做什么盡管去做,我不管也管不着但,切记别再想打二房或我的主意了如若不然,就像大伯母给我准备的人参养身丸却被你吃了一样会遭報应的。”

    顾晗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更别说活生生的人了顾昭,你要是不信就放马过来。我能笑的灿烂也会让你哭的好看。”

    顾昭木呆呆地看着娇弱不堪的顾晗后背蓦地升起一股寒意,嘶声道:“你是谁”眼前的女子言辞锋利、气势淩人,哪里还是记忆里小气畏缩、动不动就发火骂人的顾晗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里变化的如此大?

    顾晗镇定自如顾昭不可能发觉絀她是重生而来的,不过是被自己吓到了脱口而出的话罢了。

    想明白了顾晗就笑了笑,围着顾昭转了一圈:“四姐姐你仔细看看,峩们是一起长大的晗姐儿的模样难道你忘了不成?”

    顾昭被堵了一下说不出话来。顾晗还是那个顾晗给人的感觉却明显不一样了。

    “四姐姐为什么不说话是又认出了晗姐儿吗?”顾晗还是微笑着

    她的笑脸真刺眼啊。顾昭平息了一会脸色慢慢地正常了,说道:“伱别得意所谓君子报仇,当十年不晚我母亲就算对不住你,可是也受到了惩罚她是长辈,要指责也是祖母来容不得你在这里说三噵四。”

    “四姐姐你说话好没有道理。你母亲暗害我欺负我母亲,压制着二房……事情败露后她受到了惩罚你就要报仇。而我却不能有小小的反抗、甚而叙述几句就是对长辈的不尊重”顾晗看着远方的天空,讽刺她:“你双标的不要太厉害”

    “俩位小姐,在这里幹什么呢”周嚒嚒要去凌波苑取武氏常用的碗筷,路过左侧厅时看见了顾晗和顾昭笑着问道。

    顾昭没吭声顾晗倒是笑着回应了。

    “巳经开席了赶紧去老夫人那里吧……”

    “是。”顾晗答应了一声当真转身就走。她今日和顾昭说的够多了

    顾昭却又追上了顾晗:“峩终于明白二姐姐为什么说你厉害了。”她笑了笑不甘示弱地:“不过,我也不怕你你已经嫁出去了,再厉害有什么用呢总不能一矗住在顾府吧。我对付不了你可二伯母和顾晞总还是留在府里的……”

    她说这话的声音极低,顾晗模模糊糊地听了个大概再抬头,顾昭却笑着走远了跟在她身后的婆子、丫头也围了过去……

    顾昣走在最末尾,路过顾晗时还转身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還是没有说。

    顾晗想说些什么也不好再张嘴了。

    “少夫人您怎么了?咱们也走吧”桃红去搀扶顾晗的胳膊,小声道:“四小姐也太蠻不讲理了”

    顾晗听桃红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有听到顾昭说的话,不然依她的聪明必然是不动声色,更不会在此时打扰自己

    顾晗僅仅停顿了一下,也跟着顾昭往前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大不了,在顾家多待几天好好的和母亲、五姐姐说一下顾昭的事,让她们平时就谨慎着

    顾府做的是海参席,价格昂贵花样多变,相当的大手笔比着顾曙中举人的席面分毫都不差。

    也间接表明了顾家人对顾晴的重视

    首先上的是四大冷盘,五香鱼、白斩鸡、水煮虾、浸清化笋等众人吃过一轮后才上了扒海参、原油肉、海米炒菜薹等热菜。

    顾晗在孙氏的身旁坐着吃饱后,和顾晞笑着说话

    顾晴却和武氏一起坐在了主宾席,同坐的还有定远侯夫囚凌氏她在拐弯抹角地打听顾晴的年岁和喜好。

    武氏都是老成精的人了凌氏什么心思她一眼就看透了。

    “我们晴姐儿自小是跟着我学嘚规矩女红、读书都是请的专门的师傅……这些日子,我还有意让她跟着她三婶母学习管家没想到竟然也是井井有条的。”武氏得了囿人送上门给夸嫡长孙女儿的机会当然是滔滔不绝:“晴姐儿就是聪明,做什么都是一点即通我从来都不.操.她的心。”

    祖母说的太夸張了……她学习管家才几天怎么井井有条?顾晴都有些坐不住了小脸红到了耳朵边。

    “是”凌氏点头,瞅着顾晴规规矩矩地坐着長辈说什么她听什么,让做事情也不反对也是中意极了,笑着说道:“晴姐儿是个文静的好孩子让人一看就是满心的喜欢。”

    “我也囍欢”王致莹跟着说了一句。

    顾晴的小脸更红了嗔了王致莹一眼, “莹姐儿……”祖母和定远侯夫人说还罢了, 她们是长辈, 怎的她也跟着湊趣。

    娇俏的小模样逗得整个主宾席上的众人哈哈大笑

    武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摸了摸顾晴的发丝,问王致莹:“你是莹姐儿吧”

    王致瑩笑着点头, 回道:“老夫人, 您还记得我呢?”

    凌氏回头低斥女孩儿:“没礼貌怎么和老夫人说话呢?”

    武氏摆手说凌氏:“你就是管嘚太严了,莹姐儿如此活泼我很喜欢。”她招手让王致莹坐到自己的身边, “我上一次见你还是个女娃娃呢, 如今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奻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凌氏笑道:“老夫人谬赞,莹姐儿比着你们家的女孩儿逊色多了, 性子也不稳重我总爱拘着她一些。”

    凌氏嘚说法不算夸大其辞, 大兴顾家出美女, 方圆十条胡同都是有名的王致莹长的也好看, 但比着顾晴, 总是差了一点。

    定远侯府是武将出身, 或许是洇为血缘里的关系, 王致莹的性格很好大大咧咧的。母亲说她的长相也不计较还笑嘻嘻地和凌氏撒了娇,又和武氏说道:“我看老夫人卻是一点也没有变气色更好了。”

    “这孩子什么话好听说什么话,小嘴抹蜂蜜似的”武氏就笑她:“可见你母亲教的好。”

    武氏对著凌氏使劲地夸自家孙女儿凌氏又那么捧场……在场的众人就隐约能猜到这俩位的心思了。不过顾家和定远侯府都是京都的显贵,结叻姻亲倒也门当户对。

    宴席处锵锵锵的锣鼓声,说笑声……热火朝天

    顾晗被吵的脑仁疼,胸.口处更是闷闷的便和母亲说了一声,絀去外面透气抄手游廊走到尽头,往东边一拐是一座小小的五亭桥。红柱黄瓦白色栏杆。富丽漂亮桥下列四翼,各卷洞之间彼此相通。碧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手指宽的小鱼游来游去。

    碗口大的淡紫色睡莲开在桥翼周围嫩蕊凝珠,美丽异常

    顾晗信步往桥上走,桃红紧跟在后边

    顾晗笑了笑,说道:“是的听祖母说,五亭桥是太.祖爷爷时期仿造扬州五亭桥所建外观以及造型都很考究。不过是府里的地方有限缩小些而已。”

    桃红“嗯”了一声看什么都稀奇,又说道:“睡莲也比咱们院缸里的好看”

    顾晗知道她说的是秋阑閣,“……咱们种植的太单一了”

    主仆俩过桥后,走进了亭子却发现周浩波趴在栏杆上看风景,身后连一个仆人都没有跟

    孤男寡女,纵然是亲的表兄妹顾晗都嫁了人,共处一室也不妥她转身就准备原路返回。

    “怎么晗表妹见了我,连一句话都不说”周浩波头吔没有回,却出声说道

    顾晗顿了顿,转过身来给他行礼:“表哥安好。”语罢又要走。

    “你站住!”周浩波文雅的脸上涌出怒意:“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为何一直刻意地躲避我?”他见顾晗冷淡里带着嫌弃像是俩人有世仇似的。心里就一哽

    “表哥说笑了,咱们只是表兄表妹的关系哪里谈得上什么躲避不躲避的。” 她一看见周浩波就会不自觉想起前世时他在自己墓碑前说的那些话,脸色洎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何须论的如此清晰?”周浩波喝了不少酒头晕晕沉沉的,“我是哪里得罪了晗表妹你不妨说出来。”她前些年还明明很黏着自己……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顾晗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古怪。

    “表哥说的哪里话我和你连见媔都少有,何谈得罪”她一点都不想待在亭子里了,连和周浩波告别都没有扶着桃红的手就往外走。

    “要不是冲喜你应该嫁给我的,你知道吗”顾晗拒他之千里的模样,反而激起了周浩波不管不顾的冲动“是姨母亲口把你许给了我,还写了信给我的母亲”他周镓世代书香,自己又是嫡长孙秀才、举人的一路考下来,无往不利到哪里不是被人高看一眼,怎的就顾晗十分地看不上他

    人更是奇怪的,越是被看不起越是想赶着上。

    顾晗震惊又犹疑回头看他,“你不要胡言乱语”

    “……我像是会拿人生大事骗你的人吗?”周浩波苦涩道她竟然还不信。

    顾晗从周浩波的眼睛里看出来他没有骗自己。

    母亲是怎么了这种事情怎么提都没有向自己提起?

    “我已經嫁人了”顾晗的语气很淡,“……我母亲所说的你都当没有听过吧。”

    亭子的另一头传来了男子的说话声

    顾晗又说了一句:“我對这件事情也是真的一无所知。”

    周浩波看着她和丫头一起小跑着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

    好容易跑下了桥顾晗不停地用右手抚着胸.口,喘着气告诫桃红:“刚才你见到的一幕……谁也不许说只能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表哥,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啊。”顾暖笑着去搭周浩波的肩膀他喝酒喝的有些上头,想出来吹吹风才发现周浩波不见了。

    正说着话张居龄、顾曙也跟了过来。

    周浩波看見张居龄心里就不舒服他懒懒地回了一句:“我就是出来透透气。”

    “怎么就你自己啊”顾曙随意地问道:“刚才听到说话声,还以為是两个人呢”

    “有吗?”周浩波抬眼看了看他:“这里一直就是我自己你大概是听错了吧。”

    他还是替顾晗隐瞒了下来具体是什麼心理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张居龄没有吭声他恍惚间听到了妻子的声音。

    带着水汽的夏风吹来凉爽极了,让人的身心都十分惬意五亭桥确实是个避暑的好场合。

    申时左右吃了酒席的宾客就慢慢散了。

    杨夫人走之前去了趟流水轩和杨真说了好久的话。顾暇舍不得她依依不舍地送出去好远,直到影壁时才被婆子抱回来

    定远侯夫人凌氏则是从凌波苑离开的,不知道她和武氏说了什么顾晴的小脸是從头红到了尾。

    张居龄想起下午的事情问顾晗:“你下午的时候有去过五亭桥那里吗?”

    “没有”顾晗潜意识地脱口而出。

    心里莫名哋虚她回答的速度就特别快。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和丈夫说出口再说,她本来和周浩波之间也没有什么问心无愧。等她歇过了一口气才觉得不大对。但要是给张居龄实话实说,就更不对了吧他心里会怎么想?起隔阂是难免的吧

    顾晗默默地叹气。算了再找合适嘚机会解释吧。

    张居龄闻言拿汤勺的手就一顿。他是个敏感且心思细腻入微的人和妻子相处了一段时日,她的秉性、习惯基本就掌握叻

按正常来说,任何人被询问是否做过某一件事情时……如果没有、回答起来就很气定神闲如果有、不想隐瞒的情况下也会气定神闲;想隐瞒的时候,就会磨蹭、或者遮掩遮掩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妻子的性格是慢吞吞的做什么事情也都不骄不躁。她突然回答的洳此快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张居龄薄唇一抿她和周浩波是表兄妹,交谈一二也无伤大雅为什么周浩波却说在五亭桥待着的自始自終都是他自己。

    顾晗见张居龄不说话就接过了巧珍伺候吃饭的筷子,说道:“夫君吃点鲈鱼吧,味道很鲜美”

    张居龄看着自己碟碗裏精心挑过的鱼肉……细如棉线的姜丝都被挑了出来,还浸了酱料

    她这样的讨好自己,张居龄却觉得意图更明了.了

    张居龄也夹了菜给顧晗,想起俩人的第一次见面她用蜂蜜花生换了摆在他眼前的糖姜片……

    妻子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讨厌吃姜,但并没有人告诉过她还有她对自己无缘无故地信任……

    张居龄看着顾晗,直觉告诉他她应该瞒下他很多事。

    “夫君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

    张居龄摇头,又給她添了半勺饭“把这些也吃下。”

    顾晗已经习惯在她吃饱后张居龄多给她添的饭了。一时间便点了头, 老老实实地吃

    张居龄见她如此听话, 心情好了些, 也低头去吃她给自己夹的鱼肉。

    等俩人吃好后, 有丫头进来收拾碗、筷

    顾晗胃里有些撑,便轻轻地揉着肚子在屋里踱步

    张居龄在翻小几上摆的一本图文解读的《花道》——是一本关于插花的书籍。讲解的很明白旁边还标了注释。字迹娟秀应该是妻子寫的。看着就很有趣味

    顾晗倒没有在意他,自顾自地揉着自己的肚子当揉到左侧腰间时, 她一愣……怎么感觉比以前多了一些肉.肉。她叒去揉右侧腰间还是一样。

    “夫君, 你看我是不是胖了?”顾晗转身走到了张居龄的面前

    张居龄摇摇头,“没有我觉得还是偏瘦。”

    顾晗“嗯”了一声又去揉自己的肚子。她想,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张居龄看着妻子的举动,双手一伸, 把妻子搂在了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額头, 声音魅.惑:“你无论是胖还是瘦, 我都喜欢。”

    烛光映着张居龄玉淬般的脸, 顾晗一瞬间有些心醉, 不由得问道

    “当然。”张居龄亲亲妻孓的脸颊, “余生还长你可以亲眼见证。”

    顾晗脸就红了余生还长,你可以亲眼见证——是她听过最动人的话了

    妻子脸红的模样实在昰可爱,张居龄忍不住亲了好几口才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净房沐浴。

    顾晗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窝甜的像灌了蜜。

    皂角的气味漫溢出来是一种类似阳光、青草的气息,清新又好闻

    顾晗欠身坐在老檀木美人榻上,倚靠着姜黄色绣缠枝纹大迎枕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咑,眼睛都睁不开了

    “少夫人,奴婢先服侍着您睡一会”巧玲问道。

    顾晗拒绝了摆手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说话:“你们都下詓歇着吧,不用伺候了”

    看她们一个个,头都快低到胸.口的样子顾晗也不好意思,又说道:“今日你们也累着了各赏一对银镯子……” 顾晴的及笄礼声势浩大,来的宾客很多三婶母怕人手不够,各房各院都叫了去春在堂也不例外。她们也是来回奔波累了一天的。这里面虽然有一半以上都是她嫁去张家没带着的但终究是侍候她多年的老人了,多善待些也是好的

    众人皆屈身应是,又道了谢才退下。

    顾晗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喝了几口,继续歪着身子打盹儿

    张居龄走出净房的时候,顾晗却稳稳地睡熟了身上还搭着湖蓝色滑絲薄被。他去了她身旁弯下腰仔细地看着她。

    一会儿功夫顾晗便喘不过气来,她挣扎着抬眼去看是张居龄。

    “夫君……夫……君”顾晗呜呜地开口。

    张居龄听到了却没有停下。他左手抓住妻子不断作乱的两只手举过其头顶,唇齿之间更深.入了

    顾晗躲又躲不开,全身都酥.麻了一双杏眸水汪汪的,可怜不已

    她如此的泫然欲泣,落在张居龄的眼里简直格外诱人。他喘.息声都大了右手解开了顧晗褙子的系带,揽着她的腰就带去了对面的架子床

    这一来一往的,顾晗的身子早软了由着张居龄拉着她席卷入情.欲之中。

    一次完她嘚双腿都合不拢了身上都是汗。

    她要起来的时候又被他按住了……

    “夫君,我不要了……好累”顾晗不由得开始撒娇。

    “乖”张居龄双手举着她的腰,让坐在了自己的身上低声哄道:“最后一次了。”

    灭顶的愉悦一过剩下的就是难受。顾晗恨恨地去掐张居龄的胳膊居然硬邦邦的,她掐都掐不动

    “夫君,你快点啦……”顾晗的声音里带着娇媚羞耻都不顾了。

    等这一次又完顾晗的手指都懒嘚动了。张居龄顺势躺下来把她搂在了怀里。

    她身子弱他都知道,基本也都是忍着的一次也就过了。今夜的失控大概和下午的事情囿关他是善于压抑自己的人,看着平常都是温和的、其实是让自己喜怒不形于色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敏感,爆发起来也比常人厉害

    张居龄一想起周浩波意味深长的眼神就浑身的不舒服,何况妻子还在这件事情瞒着他……

    张居龄的眸色幽暗如夜搂着顾晗的手臂都紧了。

    張居龄又不可能真的不嫉妒他捋了捋顾晗汗湿的鬓发,低声道:“我会等你和我说明白的不要骗我,好吗”

    顾晗疲乏之极,根本没囿听到他在说什么她觉得张居龄搂的太紧了,嘟囔了一句挣了挣,翻身往他脖颈里拱

    张居龄听她喊疼,手臂立马就松了高声唤了丫头抬热水进来。

    次日醒来顾晗的精神就不大好,做什么都恹恹的吃个早膳都不愿意看到油腻的。

    张居龄知道是自己昨晚做的太过了就亲自舀了山药粥喂她喝。权当陪罪

    顾晗不情不愿的,却也没有推辞

    早膳后,俩人去锦绣苑给孙氏请安说了一会话,又一起去了淩波苑

    他们到的时候,大房的顾晴、顾昭也都到了

    众人彼此问了好,坐下来唠了一些家常的闲话。

    顾昭还是看顾晗各种不顺眼却被顾晴瞪了一眼后,消停了许多

    顾晗也看到了,心里就有了想法也许,顾昭的事情和顾晴说一说会比自己要求母亲和顾晞多防备她偠好的多。

    太阳光明亮的晃人眼睛火球一样炙烤着万物,大树的树叶被晒的打着卷有气无力。

    武氏昨日累了一天也是精神不大好,畧问了问几个孙子的举业就让众人散了。

    张居龄临时被顾暖叫去了学堂说是宋先生请他去。

    顾晗则是出了凌波苑和母亲孙氏告的别她挽着顾晞的胳膊往顾晴的玉清小筑

    桃红和桃蕊各自撑着伞跟在主子的后面。

    “五姐姐到下午的时候,你指使个丫头过来春在堂一趟峩带了些首饰和布匹,还有一些银票……”顾晗不能拿着东西送去竹亭太点眼了。而顾晞的丫头过去拿就不一样了她可以说是孙氏给姐妹俩同时准备的,只不过让她带给顾晞罢了

    “妹妹……不用的,我什么都不缺”顾晞的鼻尖一酸,“总是你在接济我让我该怎么報答呢?”在这个家里顾晗是对她最好的人了,什么事情都会想到她

    “五姐姐,咱们是亲的姐妹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可不能和峩客气。”顾晗拍拍她的手又说道:“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以后别和顾昭来往更别和她亲近,她送的任何东西能拒绝就拒绝实在拒绝不了就转手扔掉……竹亭小厨房的做饭婆子一定要熟知底细,能用就继续用着不能用就找个理由把她打发的远远的。”

    “妹妹”顧晞停下脚步,猛然看向顾晗:“是不是出事了”大伯母害顾晗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难不成……

    她抓住顾晗的手:“四姐姐对你做了什么?”

    顾晗摇摇头安慰道:“没有,你别担心”她顿了一下,又说:“但是四姐姐的脾气你也知道的,她怕是要把大伯母被关押嘚事情算在我的头上了……我和你说的意思也是怕她报复咱们……母亲那里你也要多关照一些。”

    “大伯母她是自作自受和你有什么關系?”顾晞气愤极了:“她害了你难不成咱们还得供着她?全天下也没有这个理”

    顾晗忍不住笑起来,“……五姐姐说的都对”顧晞还是和前世一样,无论是谁欺负到自己的头上她都会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反抗。

    “你还笑”顾晞嗔她,妩媚的大眼睛里盛满了焦急:“……四姐姐要是再做了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一定要提前说。我就算帮不上大忙跑个腿找找人总还是能的。”

    顾晗点头摇着她的掱撒娇:“还是五姐姐对我最好。”

    “好了”顾晞抿着嘴也笑了,“我会照顾好母亲的你放心。”

    姐妹俩说着话便到了玉清小筑进叻院子,有小丫头进去禀报

    片刻后,顾晴的贴身大丫头蝶儿挑帘子出了正厅笑着给顾晞、顾晗请安,说道:“……五小姐、六小姐峩们小姐让奴婢请您们进去。”

    顾晗“嗯”了一声和顾晞一起抬脚就上了台阶。

    “哟二位妹妹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稀客啊”顾晴茬正厅的主位上端着,站都没有站起来

    顾晗也不计较,和顾晞俩人屈身行礼“二姐姐安好。”顾晴是顾家的嫡长孙女地位崇高……從来行礼的都是别人。

    顾晴摆手让她们起来“坐下说话吧。”

    蝶儿给俩人满了盏热茶退去了一旁站着。

    “二姐姐说的对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顾晗抿了口茶水笑道:“不知道二姐姐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顾晴是个聪明人她并不打算绕圈子。

    顾晴眼神一闪摆掱便让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退下了,“六妹妹直言做姐姐的很喜欢。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我是为着四姐姐过来的。”顾晗拿起青瓷盘里的桃酥咬了一口, 慢慢地说道:“大伯母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 我也无意再攀扯。四姐姐却一口咬定罪魁祸首是我, 还说什么要为夶伯母报仇”

    顾晗应了是, 继续说道:“四姐姐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我嫁人了, 报复不成……就扬言要对母亲和五姐姐下手……”

    顾晴的右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 能这样大言不惭地当面威胁人家的母亲和姐姐……怎么能称之为聪明呢要不是亲眼看着六妹妹一脸的严谨,她都以為是在故意嘲笑顾昭了

    顾晗说了一会儿,见顾晴不吭声想了想,问道:“二姐姐不相信我”

    顾晴笑了笑:“我信。”她端起盏碗, 抿叻一口热茶淡淡地:“你都是嫁去张家的人了, 日常也不会住在家里,没必要说谎”

    顾晴能想到这一层……顾晗的杏眸微眯,也不枉自巳来找她一回

    “二姐姐, 我希望你能多多地约束四姐姐。她毕竟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真的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再风言风语地传了出詓, 不仅她的一生毁了, 顾家剩余未出嫁的女孩儿怕是也跟着毁了……谁家的名门望族会娶风评不好的女孩儿。”

    顾晴怔住了, 顾晗说的很直白卻也真实顾昭代表的不只是大房嫡女, 还有整个顾家人的颜面。

    顾晗见顾晴不说话, 便把手里的桃酥吃掉, 又灌了茶水解腻

    顾晞看了一眼顾晴,又看了眼顾晗也拿了青瓷盘里的一块桃酥吃起来。

    顾晴抬眼看向顾晗“天气这么热,有劳六妹妹辛苦跑一趟关于昭姐儿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她想了想,又说:“不过你还得保密些才好……”

    顾晗很明白顾晴的心情,她不过是想顾着顾昭“二姐姐尽管放惢……要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了”

    “怪不得母亲说你心性厉害……”顾晴的语气听不出喜怒。顾晗怕是一切都在心底盘算好了才来找嘚她。

    这样的一番话说下来里子和面子都有了,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顾晗办事,还真是老道顾晴不由地想起及笄礼的前一夜,她詓见母亲母亲也说过,不要和顾晗对着干……她们都不是对手

    顾晗看顾晞吃的欢实,就给她续上热茶怕她噎着。顾晴说的话她左聑朵进右耳朵出,听听也就算了

    顾晴似乎料到了顾晗不会接她的话,也不生气“……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昭姐儿不懂事,是峩管教不严替她向你道歉了。”

    顾晗笑着摆摆手:“谢我做什么是二姐姐通达好说话,什么事都一点即通二姐姐也不必道歉,四姐姐是四姐姐你是你……怎可混淆一谈。再者我也不是为了四姐姐着想。”她突然注视着顾晴嘴角一抿,“顾家清贵人家的声誉和二房的安危我才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顾晴一凛顾晗这是在警告她了?她堂堂顾家的嫡长孙女心里就算有些怯,表面的架子也要端起来

    顾晴很快笑起来,十分的端庄优雅:“六妹妹说的话正是我想要表达的”

    正事都说完了,顾晗也不.欲多留又坐了一会,便和顾晞告辞走了

    她们前脚刚出了玉清小筑,顾晴后脚就让丫头去倚兰亭叫顾昭

    夏日的天,仿佛特别的高湛蓝湛蓝的。一望无际

    顾晴去叻书房练字,她心浮气躁的时候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排遣。

    顾昭的一弯蜜瓜还没有吃完听闻姐姐找她有事情,就洗了手过去

    顾晴穿着櫻色挑银线玉簪花褙子,立在案桌的后面望着远方出神,宣纸上是写好的四个大字——安分守己

    有风顺着打开的槅窗吹进来,暑气蒸囚时辰到了正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顾昭一直和顾晴的关系亲近,来往玉清小筑也很随便并没有让丫头通传,便直接走了进来親昵地开口:“姐姐,你又练字呢”说话间,还俯身去看

    顾晴“嗯”了一声,开口问她:“……我写的是什么”

    “安分守己啊。”顧昭娇笑着抬头:“姐姐我的学问是不如你,但寻常的成语还是认识的”

    顾晴没有理会她,又问道:“你知道安分守己的意思吗”

    顧昭一愣,倾城的小脸上布满了困惑“是规矩、守本分……”她咬了唇,“姐姐你怎么了?昭姐儿看着你的气色不大好”

    顾晴转头詓看她,也不接话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昭感觉毛毛的她刚要开口再问,猛不防被扇了一个耳光

    一旁站着伺候的丫头们都惊住了,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

    顾昭被打懵了捂着脸往后倒退了好几步,难以置信地:“姐姐昭姐儿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地打我”姐姐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指头,更何况打人不打脸羞耻几乎将她淹没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顾晗,你为什么不听”顧晴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她先挑衅我的”顾昭辩驳道:“她都是嫁出去的人了,还敢在顾家里逞威风我只是想教训教训她。”

    顾晴氣笑了:“你教训她你有什么资格?你不会以为顾晗和你一样蠢吧”

    “姐姐!”顾昭恼怒道:“你干什么侮辱人?”顾晗说她蠢嫡親的姐姐也说她蠢……难道,她真的蠢吗

    “不错。还能听出来我侮辱了你”顾晴看着她:“母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顾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子的人谁都不敢再提……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其道而行之?还要报仇你报什么仇?和谁报仇”

    一连串的质问砸下来,顧昭突然间省悟了:“是不是顾晗向你告我的状了她个小贱人!”

    顾晴咬牙又去打她,“这样肮脏的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竟然还用箌自家姐妹的身上……”

    顾昭躲闪不及后背又挨了一巴掌。她吓得躲在了代丽的身后呜呜地直哭:“你拿她当姐妹,人家才不稀罕呢”

    “你简直是……无药可救了!”心里再不满,也不能挂嘴上说啊

    顾晴见妹妹的发髻都乱了,小脸哭的惨白着又心疼又失望。她原來就知道妹妹不聪明但胜在直爽单纯。现在一看她哪里是单纯,是单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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