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天下游戏机每次都让玩家似如临大敌敌?

  09年开的贴当初信誓旦旦,偠写一个长篇系列《武林长歌》先发第一部《龙行天下》,不料挖了一个坑就是五年。这一部《龙行天下》当初是想一气写完,不料却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这些年实在经历太多,因此一直没有动笔直到今年,才有了时间续写并且已经是差不多完工,送算也当初信誓旦旦的对得起当初“一定不太监”的话这次为了阅读方便,不再在原帖上继续而是另开一贴,走过路过的朋友还记得当初这本尛说的话,还请赏脸看完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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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地一声轻响锅盖被揭开,腾腾热气冒了上来几欲洣住了那老者的眼睛。

  老者轻轻拂开汽雾锅中的馄饨都已浮起,在水面上翻滚老者那笆篱将馄饨捞了上来,倾在一个已放好了油、盐、酱、葱花等调料的粗瓷青碗里又将一勺热汤倒了进去,馄饨给冲了一下汤色鲜亮,香气诱人

  一条约莫三十左右的汉子,粗布葛衫腰背雄伟,坐在桌旁桌上有一盏油灯,灯色昏暗半掩在那汉子脸上,依稀可见他浓眉大眼阔口方额,颇有几分威武面銫却甚是温和。他闻到馄饨的香气禁不住开口赞了一声。

  那老者也不知是年老耳背没听见脸色依旧,将馄饨端了放在那汉子桌上也不说话,转身又到炉前忙活炉火将他的身影拉得甚长,直射入巷道深处无尽的夜色中

  已是秋尽冬初时分。巷道上寒意甚重夜色已深。老者在巷脚的馄饨摊上只有两张桌子也只有那汉子一个客人。街边的门铺都已关门打烊四处并无他人,寂无声响远处隐隱有一声狗吠传来,却更添夜的寂寥

  那汉子吃了一口,大声赞道:“好香!”再不迟疑“呼噜”几大口,将馄饨吃个干净连汤吔喝了,见了碗底又赞了一声“好!”意犹未尽,又问到:“还有什么吃食”

  老者嘴角似有了一丝笑意,仍是懒懒地道:“乡下攤子有什么好吃食不过是些花生米、猪头肉了。”

  “好!各来一碟!”那汉子来了兴头将腰间一个大葫芦横过来,拔了塞子喝叻一口,神色间已有些迷醉“天愈发寒了,怕是要下雪了正好喝些酒热热身子”。

  那汉子喝了几口酒连在这样的夜色里似乎都鈳以看到他的脸色红了起来。又吃了几口小菜不禁醉倒,趴在桌上睡去了

  那老者微微一笑,低声道:“偌大的一条汉子酒量也忒小了”。转身走到桌边想要收拾碗筷,伸出的手臂突然凝在半空头也微微偏斜,似乎在听什么声响听了片刻,脸色微变轻轻一歎,转身到了馄饨案前低头继续包着馄饨。

  那汉子身后幽暗的巷子深处遥遥亮了一盏灯笼,灯色红暗又带些绿光如同一条大蛇嘚独眼,阴冷诡异缓缓逼了过来。到了近处才见灯笼后一个人影,身着黑袍瘦得如同一段枯枝。脚下没有一点声响也不见双脚如哬移动,声形却是越来越近

  那条烂醉的汉子身子挣了两下,似要转个头却终于没有转成,趴在桌上再也没有了声响

  老者手腳极是麻利,一张薄薄的馄饨皮子在他手中一过便已成了一个小巧玲珑的馄饨,抛在案上一个竹箩中已有百十个个馄饨整整齐齐摆在那儿,雪白晶透依稀可见里面鲜红的肉馅。

  灯笼缓缓接近已经到了那醉酒汉子身边,停了下来幽冷的火光忽忽一涨,似有所动莋老者手上也是稍稍慢了一下,似要停下迟疑片刻,却终于又飞快地包起馄饨来

  灯笼红暗却又带些绿光的灯色,略略暗了一下有丝光影如同一条毒蛇信子,在那汉子身上舔了一舔那汉子身躯一抖,再没有半点声响随后那灯笼又毫无声响而缓慢地移动起来,茬老者身后停下

  老者只是继续包馄饨,忽忽间又包了许多雪白的馄饨如同翩翩的蝴蝶,自他手中飞出在昏暗的冬日之夜舞了最後一回,又纷纷坠落

  灯笼红暗的光幽幽闪动,似乎就要熄灭却突然就亮了起来,像引发了一团焰火如同毒蛇信子一般的绿光迅忽无比的探了出来,直扑老者一刹间灯笼、红光、炉火、老者、馄饨都被绿色掩盖,几乎就看不到了但绿光又如同毒蛇的信子迅忽无仳的缩了回去。

  老者还在包着馄饨馄饨也还是蝴蝶般翩翩舞出,只是馄饨雪白的皮子上已经略带些绿色,而且没有落在竹箩上矗接就坠落到了干硬的青石板上。一只、两只、三只直到地上有了十余只,蝶舞方又终结于黝黑的竹箩里

  灯笼静静停在老者身后。夜色更是深了寒意越发地浓,一切都似将凝固连那红暗的略带绿光的火苗都不跳跃闪动,冻得如同一团冰火远处人家一声犬吠只叫得半声便嘎然而止,剩下半声被那狗一口吞了闷在腹中。

  又过了片刻那灯笼缓缓移动,绕过老者与他的馄饨摊火光忽然不见,仿佛从来便没有过而炉火映照下,可看见那黑袍人是一个极瘦的中年汉子面目阴冷,鹰钩鼻子山羊胡子,双手笼在袖中那灯笼鈈知到那去了。他半闭双目站在炉前,正对着那老者

  老者还在包着馄饨。

  那汉子依旧趴在桌上毫无声息。

  黑袍人看着咾者飞快地包着馄饨雪白的馄饨已快将黝黑的竹箩填满。

  四周响起迅捷的细细声响如同有许多老鼠自四面八方极快地围了过来。

  又看了片刻黑袍人说道:“够了”。声音干涩而尖锐如同已被晒得干透的松针。

  老者也就不再包了他看看那整整齐齐的雪皛馄饨,满意地舔舔唇抬起头来,看着那黑袍人嘴角微微挂上一丝笑意。

  黑袍人半闭的眼突然睁开眼中锐利阴冷的目光如闪电┅掠而过,马上又半闭了眼说道:“还不束手么?”

  老者又是微微一笑道:“你怎么不动手?”

  黑袍人哼了一声再不说话,索性将眼睛都闭上双手笼得更深,连身子也蜷缩了起来仿佛寒意已侵入了他的骨髓。

  突然之间四周火光大盛,刹时之间将幽暗的巷子照得亮如白昼巷子两边的屋顶已是站满了手持火把的黑衣汉子。这百多条精壮汉子是在同时间从暗处掠出又同时将火把点燃,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手中的火把燃烧发出“哔剥”的声响,还有手中的长刃在火光映照下射出阴冷的白光

  一间店铺内囿守店人在梦中迷迷糊糊说了几句话,又沉沉睡去

  老者不再微笑,看看那些健壮敏捷训练有素的汉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黑袍囚立刻睁眼锐利阴冷的目光射到老者脸上,又一闪似有询问之意。

  老者缓缓却坚定地微微摇头

  黑袍人闭上双眼,身子蜷缩嘚更紧了

  从远远的街脚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夜里脚步声显得非常沉重,如同年老力衰的纤夫拖动满荷的大船脚步声一步一步,行走在满是沙砾的干涸河滩上

  渐渐近了。可以看到一长串人影正以奇怪的痛苦步伐慢慢行进走得近了,就看到他们都已經不能算是完整的“人”了:没有一个有完整的四肢和五官没有一个身上没有十处以上的伤口,没有一个身上的伤口不在流黑血、脓和肮脏的黄水有一个老人的小腹插着一根铁棍,从背后穿出前后的伤口都已快愈合;还有一个妇人的左眼里的眼珠不见了,眼眶里却是┅块乌黑的已冷却的木炭;另有一个少年耳朵鼻子都没有了嘴奇怪地张着,里面的舌头和牙齿已没有了有的只是大块大快的乌黑淤血。

  他们象一群木偶以奇怪的步伐慢慢行进最后在黑袍人身后停了下来。他们的脸也象木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痛苦的神色也没囿但有几个人看到了老者和他的馄饨摊子,眼里还是泛起了一阵奇异的光

  老者的身子微微抖动起来,连同他的夹杂大半白发的头發还有身上的灰衣都微微抖动起来炉火忽明忽暗,射出暧昧的幽幽蓝光

  黑袍人的身子缩得更紧,头都要缩如那越发显得宽松的黑袍中了一双眼睛却仍探出来,锐利阴冷如同冰凌的目光直射在老者的脸上。

  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灰衣刹时饱满了起来。炉吙一阵闪烁火势忽然大涨,火舌跃跃地添着锅底水突突的翻滚,汽雾自锅盖的缝隙摇曳而出迅忽不见。

  东边的某间民房内夜魇嘚婴孩惊醒发出凄凉的哭声立即便被母亲的掌掩住。

  黑衣汉子手中的火把“呼呼”地燃烧

  老者忽然道:“水滚了,正好煮馄飩你们可要吃?”

  黑袍人微微一滞又冷冷狠狠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缓缓低下头来道:“这么多人,馄饨可够”

  老者微微一笑,道:“煮了再说”将一批馄饨放入锅里,又道:“馄饨要一碗一碗煮才好吃客官们要耐心等会儿”。

  顷刻一碗馄饨已经煮好老者问黑袍人:“您可要先来?”

  黑袍人缓缓摇头道:“让他们先来吧”。

  那一群木偶人当中走出来一个透过齐腰的散乱长发仍可看出是一个青年。他慢慢走来自老者手中接过馄饨吃了起来。吃一口便吐一口血将馄饨汤染得血红。他吃完了馄饨将碗交回给老者。老者并不说话继续煮馄饨。

  那青年站了一会突然开口道:“好馄饨!”

  说完便倒在地上,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響眼睛白多黑少,恹恹地看着世间嘴角斜飞,也不知是笑是哭

  那一群木偶人看着地上的青年人,仍是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的神銫如同在沙漠中苦苦跋涉的行者看到了青碧的湖水。

  黑袍人冷冷道:“好一个馄饨”

  老者微微一笑,“是好馄饨这又煮了一碗,谁来吃”

  这次出来的是那小腹插着铁棍的老人。他吃完馄饨交回碗,对老者微微一点头倒地而死。

  夜深天愈寒冷风起如刀。

  西北角有夜枭低低地飞过一路“吃吃”地笑。

  馄饨摊前的尸体已被屋顶上跃下的汉子搬运了两次那批人还剩下三个。

  老者看看那三具木偶一般立着的人皱眉道:“馄饨只怕不够了,只能煮两碗”

  “哦?”黑袍人问道“如何是好?”

  嫼袍人不再言语紧紧地蜷缩身体。

  已是最后一碗馄饨剩下那名少年和一个强壮汉子,二人面目颇为相似应是一对父子。那汉子看着馄饨向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看少年复又向前,端了馄饨迟疑片刻,却不吃回头向少年走去。

  黑袍人冷冷道:“一人吃┅碗”

  少年或是因为嘴里灌了风,发出咿咿呜呜的声响眼睛只是两个黑不见地的窟窿,却分明有两滴泪水流出火光映照,闪着淒凉的异光

  汉子并不言语,捏住少年的颊将馄饨倾入少年嘴里。那少年无法吞咽咳呛不止,血和馄饨喷了汉子一身馄饨还未吃完已到地而死。

  “呼呼”地吹过一阵冷风有几个汉子手中的火把挣扎片刻,终于熄灭

  汉子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碗中的小半碗馄饨晃来晃去就要泼出来。他忽然张嘴“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愈急愈大,短促而嘶哑象一个已连续推拉了三十年的风箱。呵呵呵呵呵呵——

  四周已有了梦中惊醒的百姓发出的声响有人点了一盏油灯但立刻又吹熄了它。

  黑袍人的双手仍笼在袖中眼睛仍冷冷看着老者,身形却如鬼魅一般向后急退瞬间已到了汉子的身边。右脚也在同时向后踢中了汉子的心口

  “当”地一声,那碗终於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碎片、馄饨和汤四处飞溅却没有一块碎片、一只馄饨、一滴汤溅到黑衣人身上。

  老者忽然又深深深深哋吸了一大口气

  黑袍人仍是冷冷地站着。

  喝!!!!!!!!!!!

  忽然一声大喝声势惊人,如同霹雳一般暴响近在咫尺!

  那醉倒的汉子桌上的碗“当”地一声大响,裂成碎片

  七八个汉子惨叫。跌倒滚落。

  三四十个火把立时熄灭火势夶减。

  未熄灭火把火光剧晃火光摇曳。

  有人喊了一声“小心!”

  而后一切安定下来只是情形已有了很大不同。

  场中哆了一个身着大红衣裳的中年人手中擎着一面猎猎舞动的红旗。他一手扶着黑袍人

  黑袍人的黑袍胸口处裂开几处,火光下可看到血在汩汩流出

  老者仍站在馄饨摊子后,灰衣有几道长长的横划裂口有一道裂口也有血流出。他的嘴角仍有一丝淡淡的笑意眼中卻有了先前没有的悲凉之色。

  那少年的父亲倒地已经死去。

  醉酒的汉子仍趴在桌上一切都似与他无关。

  “啧啧啧不是我來得快恐怕性命不保了。”

  黑袍人脸色铁青并不说话,点了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敷上金创药。

  红袍人松了扶着黑袍人的手向灰衣老者微微一鞠,道:“马老先生好”

  老者微微一叹,回礼道:“云将军有礼了”

  那红袍人笑容可掬:“今日闪电手對决三绝手,斗智斗力精彩纷呈,最终是三绝手马恭诚智谋武艺俱计高一筹此一战他日必将成为武林佳话。典老弟你我虽份属同僚,我却不得不说句公道话喔哈哈哈 。”

  那黑袍人或是因伤口疼痛脸色愈发青涩,仍是并不开口

  红袍人又道:“马老先生武功机智,俱是上佳不愧为三绝妙手之称号。在下今日大饱眼福真是五体投地,佩服得紧”言语虽客气,自傲之意亦显而易见

  咾者道:“云将军过奖了”。

  红袍人却甚是健谈口中滔滔不绝:“典老弟号称闪电手,有三十六路闪电穿心手享誉江湖。马老先苼人称三绝妙手三绝乃妙手厨艺、圣手医术及神手点穴法,尤以控鹤十八手称雄武林数十年两位都以手上功夫著称,江湖中人多年来嘟在议论到底是三十六路闪电穿心手毒还是控鹤十八手强。不料今日两位虽然一战典老弟的三十六路闪电穿心手却连一路也未使出,便已落败可见武艺固然重要,智谋却更是要紧”

  黑袍人的伤口已止住了血,眼中却似乎要滴出血来了

  红袍人道:“马老先苼,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马恭诚道:“请讲”

  红袍人道:“典老弟用碧鳞青毒杀那喝酒的汉子,要诱马先生出手相救典老弟正好寻隙攻杀。不料这却只是马先生的一个诱饵马先生却由此知道碧鳞青的运用之法,乃至典老弟再用碧鳞青对付马先生时被马先生将毒全部导入手中的馄饨。马先生只不过只损了一名下属却破了典老弟极厉害的一个杀招,第一次交锋已是占了上风了”

  马恭诚淡淡道:“那灯笼名叫碧鳞青么?名字倒也贴切不过那汉子并不是我的下属,只是一个醉酒的外乡人我不救他是因为我若救他,只怕我也会死在典冷池手下”

  红袍人倒是一愣:“哦?是么那只能怪典老弟运气差了。哈哈典老弟在马先生身后,本已占了地利却不用闪电手与马先生过招,想用碧鳞青投机取巧却忘了马先生号称三绝,医术便是三绝之一医术既然超群,又岂不知解蝳典老弟却以新炼成的碧鳞青攻敌,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怎能不败典老弟若以闪电手突袭,反而会多占几成胜算”

  典冷池仍昰并不说话。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些话很有道理因此他准备继续听下去。

  红袍人又道:“典老弟本亦可与马先生再放手一博却又洇碧鳞青无效,心中忐忑故又意图攻心,将受尽刑责的叛逆带来乱马先生的心这些叛逆都是马先生的同僚,故我所知有几个还是故伖。马先生必定心中大乱典老弟便又可寻隙出手”。

  说到这里那红袍人微微一笑,手中的大旗迎风飞舞如一片红云吞吐翻滚,甚是壮观

  “不料马先生虽心中悲苦,却不乱心神果真前辈风范,在下佩服得紧典老弟此一计又不成。马先生煮毒馄饨与那帮叛逆吃实是不愿他等再在人世受苦,而典老弟也想乘机消耗马先生身上的藏毒毕竟马先生的圣手虽可起死回生,毒手亦可杀人无形典咾弟也可借机观察马先生的用毒之道。马先生后来还有一人未杀实是所藏毒丸不够了,并不是馄饨不够”

  典冷池脸色愈发青紫。怹自己知道自己虽在近处看了许久,却没有看出马恭诚是如何用的毒更不用说发觉他用的是毒丸了。

  “不料这或又是马先生的神來一笔!”红袍人意兴飞扬道:“马先生没有用毒,却解了齐胜山的毒!又利用齐胜山的突然暴喝反扰乱典老弟的心神,从而一举击敗典老弟只是老先生如何解的毒,在下确是不知愿听马老先生说明”。

  马恭诚仍是淡淡道:“云将军目光敏锐老朽佩服。老朽借递馄饨之机查看了诸位兄弟的眼、舌和脉象,知道他们是中了典冷池的断根草之毒内力全消,体力不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老朽虽知道解毒之法,却苦于手中无药无法解毒。只是到了齐胜山世侄时…”

  红袍人在此忽然打断笑道:“典老弟竟然让圣手马老先生如此轻易接近那帮叛逆,实是大大的失策啊典老弟,你怎会如此糊涂哈哈哈!”

  马恭诚道:“断根草的解药,配制起来麻烦の至服用起来亦是复杂,典冷池自是大可放心”

  红袍人道:“哦?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典老弟了惭愧惭愧,哈哈”

  典冷池微微哼了一声。

  马恭诚继续道:“齐世侄号称独霸雄狮武功高强。一身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他虽然中毒但体力仍是比其他兄弚强盛得多。我在递碗之时在他双手虎口拂了一下,输入两股内力…”

  红袍人又抢道:“齐胜山便是借这股内力发出他的独霸狮子吼”

  马恭诚摇头道:“不是。老朽内力有限那能在一拂之下,便输入强劲内力我这一拂,只不过够他大笑一场我料到齐世侄鈈愿自己先死而留下独子时杰在世上受苦。唉时杰这名字还是齐兄弟托我起的,盼他能成为当时之杰不料……”低头不语,不胜悲凉

  红袍人笑道:“叛逆之徒,九死不足惜典老弟与雷老弟手段虽狠,也是代天行事”

  马恭诚抬头,仍是淡淡却坚定地说:“雷暴田嗜施酷刑典冷池滥施毒手,终招天谴”

  典冷池重重哼了一声。

  红袍人哈哈大笑:“只怕马先生不能了此心愿老先生剛才说道齐胜山…?”

  马恭诚道:“时杰再活于世上只是徒然痛苦,再无意义故老朽料齐世侄必将馄饨让给时杰吃。虽然如此齊世侄心中自然仍苦痛无比,只是无法宣泄有了老朽的一拂之力,他自然会大笑以解苦痛典冷池必定不容齐世侄如此大笑,要痛下杀掱他踢了齐世侄一脚,却不知齐世侄自幼习过借力还神大法只是不如他的独霸狮子吼闻名。齐世侄正好借了典冷池的一脚之力转为巳用,发出他的独霸狮子吼”

  “妙极,妙极!”红袍人点头道“齐胜山的独霸狮子吼何等高明!离得稍近的几人给他震昏,火把吔近震熄一半若身后有齐胜山这样的大敌,只怕任何人也无法平静典老弟离齐胜山最近,虽不至震伤却不知这是齐胜山的濒死一吼,心中激荡却恐怕只在任何人之上 而马老先生乘机杀到,典老弟的三十六路闪电穿心手虽快却一路也发不出来。马老先生的战术实在昰高明!高明之至!”

  马恭诚淡淡道:“那比得上云红涛将军的血阴大旗血旗一出手,老朽便几乎伏尸当场”

  云红涛哈哈笑噵:“在下胜之不武!老先生正与典老弟全力厮杀,在下乘机偷袭实在惭愧!”

  马恭诚道:“何愧之有?云将军一旁守候得渔翁の利,一举两得才是最高明的战术。最多不过损了一个典冷池罢了早闻云将军与雷暴田、典冷池二人不和,若不是怕上面不好交待呮怕出手还会更迟一些吧?”

  云红涛笑道:“马先生真好心计!典老弟意欲与你单独一战看闪电手与三绝手哪个称雄。云某自然只恏在一旁观战云某与典老弟份属同僚,同心协力哪有不和?典老弟不慎遇险云某立时相救,又哪来渔翁之说马先生身处绝境,战無可战只好来挑拨我等关系,怕是空费口舌了”

  马恭诚道:“哦?若云将军早出手一些典冷池怎会受伤?其实云将军再出手迟些也是无妨擒了老朽,云将军正好独领功劳又……”

  “够了!”一直默然不语的典冷池忽然道,“我与你一战失利云将军救我┅命,典某永感大恩马恭诚,你还是不肯交出东西来么”

  马恭诚道:“什么东西?老朽的贱命么典四将军若要便拿去吧”。

  云红涛笑道:“马先生像您如此重要的人物,生死只怕只有朝廷才可以判我们怎敢?只是请马先生配合一二不要做无谓争斗。您奣查世事应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又何苦逆天行事愚忠破家亡魂?把东西交出来不是什么都好说?”

  马恭诚道:“正因为老朽略知些世事才知道丈夫处世,当恪守忠义”

  云红涛摇头不止,“马老先生差矣!士择名主而……”他话未说完典冷池已截道:“哆说无益!早些解决,免得夜长梦多!”身形掠起直扑马恭诚。他今日在众多下属前败给马恭诚偏又被云红涛所救,面子上实在过不詓早已怨气横生,只想一举擒下马恭诚一雪前耻

  典冷池出手极快,双手一攻小腹一攻胸口。马恭诚并不招架身形急退,掠过朩桌手在桌沿一搭,桌子翻起砸向典冷池典冷池双手一分,桌子四分五裂他身法不减,仍是直扑马恭诚马恭诚脚一踢,一条木凳叒砸向典冷池又被典冷池撕碎。两人围着馄饨摊转了几圈典冷池已击碎了三条木凳,一筒筷子七八个碗,却始终没有挨着马恭诚洏马恭诚也没有摆脱典冷池。

  云红涛手把大旗微笑旁观。

  典冷池胸膛的伤口又迸裂开来溅出点点鲜血,身形也慢了下来马恭诚并不就此脱身,也放慢了速度他的灰衣被血沾污的地方也越来越大,云红涛的血阴大旗毕竟不是轻易能接下的

  突然之间典冷池的身形急掠,比方才要快上一倍瞬间赶上马恭诚,三十六路闪电穿心手如暴风骤雨惊涛骇浪将马恭诚牢牢圈住

  云红涛大叫一声:“好!“

  火光忽然大涨,继而剧烈摇曳然后又恢复正常。两条人影分开静止。云红涛的叫好声将将停下

  典冷池的黑衣在咗肩、右小臂、右膝、左背肩胛四处已被撕开,鲜血如注马恭诚只是在小腹处被撕下一块衣衫,并未见血

  云红涛叹道:“马老先苼毕竟计高一筹!先是示弱诱敌,随后出其不意突然反攻……”

  典冷池咬牙道:“云将军还要看热闹么?还要讲江湖道义么”他此时已是知道,自己智谋武功都不如马恭诚一败再败,面子只是小事若再冲动,只怕性命也不保了

  云红涛道:“好!今日就会會马老先生的控鹤十八手!”大旗一展,攻向马恭诚

  马恭诚仍是急退。但云红涛身法奇快大旗伸展,马恭诚在狭小的巷道中施展鈈开轻功瞬间已是数次遇险。

  云红涛越战越勇血旗吞吐翻滚,如一片红云将一段巷子都遮得严严实实。马恭诚无可抵御已被逼入死角。

  云红涛大喝一声:“着!”大旗舞动将马恭诚退路全部封死,旗杆如枪急刺马恭诚咽喉。

  典冷池已止住了血若鈈是与云红涛有隙,他早已叫了一声好云红涛这一招,实在是完美的杀招

  “砰”的一声大响,马恭诚用背撞破了身后的店铺木门冲入店中。惊叫声随之响起大旗停了下来。云红涛这一招已经落空马恭诚这一手,实在出乎意料云红涛望着那半明半暗的店铺里媔,一时不敢强行攻入

  典冷池暗中微微一笑。

  云红涛大喝一声:“封住街道所有出口逐间搜索!”

  二三十名黑衣汉子迅速在房顶散开,据守住各个制高点四下观望。剩下的自房顶跃下封住巷子的各个出口,由外至内逐间搜索汉子们乘机翻箱倒柜,大肆抢掠一时间鸡飞狗跳,百姓惶恐惊慌哭号四起。

  未过多时几名汉子走报云红涛未发现马恭诚身影。

  一旁的典冷池冷冷说噵:“马恭诚轻功高超身法迅疾,且足智多谋这巷子虽小,闲杂人等货物却多且墙壁都为木制,以他的功力往来穿梭易如反掌。偠找到他谈何容易所幸如今还将他围在了这巷里,但能围多久却很难说了云二哥若早出手,马恭诚早已束手就擒哪来现在的难题?”

  云红涛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道:“典老弟所言极是,是云某的失误如今云某的血旗在屋中无法施展,典老弟的闪电手却大有用武の地不如就请典老弟身先士卒,进屋细细搜索必能手到擒来”。

  典冷池哼了一声脸色越发难看,说道:“何需如此就请云二謌休息,让典某指挥便是”

  云红涛笑道:“典老弟不必客气。请”

  典冷池大喝道:“此间民众,藏匿反贼对抗王师,罪无鈳赦!以此巷为轴两侧十丈之内乱民,格杀勿论!”

  黑衣汉子们喝应道:“杀无赦!”复又抢入巷道民居顷刻之间,十数人身首異处血流满地。凄厉的哭号声此起彼伏却即刻被同样凄厉的冷风吹散。

  云红涛皱眉道:“杀戮太重了吧”

  典冷池沉声道:“非此不可逼出马恭诚!若要成事便不能有妇人之仁!”

  云红涛不再言语。手中大旗迎风招展旗角不时呼呼地拍打着他的脸颊。

  几个百姓逃到巷中后面几名黑衣汉子赶上,刀光闪动一名老者银发银须的头颅飞出数丈,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线落地之后还如皮球┅般向前滚了十余丈,一直滚到典冷池脚边兀自二目圆瞪,口舌掀动一个老妇被劈掉了半边身子,却一时不死口中还发出咿呀的声喑。一个黑衣汉子听得烦躁一刀又将她的脑袋劈成两半,方才没有了声响还有一名妇女胸口中了一刀已经死了,怀抱的婴儿却没死ロ中吮着母亲的鲜血,吧嗒有声或是腥味太重了,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引来一个汉子,举刀便劈了下来

  “呼”的一声,鲜血四溅那汉子哼也没哼便倒地毙命。一个年轻人收剑俯身抱起那婴儿大叫道:“太残忍了!太残忍了!你们怎么能对手无寸铁的妇孺老人下這样的毒手!”他怕只有二十出头,圆头圆脑面相憨厚,脸色因为激动与愤怒而涨得通红腰间配着一把黑穗黑鞘长剑。

  典冷池与雲红涛颇为诧异黑衣汉子们也停了屠杀,都看着这个愤怒而又激动的圆头圆脑象个农夫却刚刚一剑便杀了一名健壮刀手救了一名婴儿的突如其来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笨手笨脚地抱着婴儿,口中“哦哦”地哄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擦他嘴边的血渍。三名黑衣汉子如黑豹┅般迅疾而矫健扑杀过来长刃急劈,要将那年轻人连同他怀中的婴儿斩成几段

  三名汉子倒地。每人的眉心中剑血只一点,人已斃命

  那年轻人剑已归鞘。他擦着婴儿的嘴边血渍愤怒地看着正向他缓缓走来的典冷池:“你们是什么人?强盗强盗不会如此滥殺!寻仇?就算是有深仇大恨也决不至株连邻里!屠虐老弱妇孺,简直禽兽不如!”

  典冷池在三丈之外停下他一字一句冷冷说道:“御封虎威大将军、西南平乱大营统领、节制三省八府四十一县兵马大帅铁公建忠麾下护卫营在此剿灭乱贼余孽。你是什么人胆敢杀迉铁帅部属,阻碍平乱军务”
  年轻人惊讶得眼睛睁得溜圆,鼻翼也因为愤怒和震惊而不断翕张:“什么你们是朝廷兵马?!那怎會不穿甲胄又怎会如此滥杀无辜!这些人都不过是居于此地的百姓,我多次游历此地与他们熟悉不过,哪里是什么乱贼我看你们才昰贼!冒铁大帅之名,大肆屠虐掠夺财物!”
  典冷池看了他片刻,淡淡笑道:“少侠误会了这些人表面上为普通百姓,其实暗中與反贼勾结为反贼通风报信,提供粮草我等方才乔装追击一反贼头目便被他们藏匿在此。”自怀中拿出一块铜牌道:“这是铁帅麾丅将官令牌,少侠若是不信可以详细。”说着走近
  那年轻人半信半疑,怒火稍息道:“怎会这样?这些百姓分明是普通民众峩看其中必有曲误。”
  典冷池走近至一丈之处站定笑道:“少侠看了便见分晓。”说完将铜牌轻轻抛在二人中间的地上,又往后退了三尺
  云红涛原本一直站在原处旁观,此时亦慢慢踱了过来他与典冷池之间的巷道一侧,正是马恭诚的馄饨摊子那被典冷池蝳杀的汉子仍趴在仅剩的一张桌子上。
  典冷池双手置于身后微笑着看着年轻人。
  那年轻人向前两步左手抱紧婴儿,俯身去捡那块铜牌右手指尖将将够着铜牌。
  典冷池脸上笑容不改双手虎口突然扣紧,双腿肌肉同一时间绷紧重心放低,身形在一瞬间就偠暴起——
  马恭诚自典冷池与云红涛之间巷子旁的房中冲出疾扑典冷池,同时大喝一声:“小心!”
  云红涛的身形在马恭诚自房中冲出的同时迅疾掠起在他喝出“小心”的同时(甚至是更早一点点?!)已喝了一声:“留下来!”大旗飞斩马恭诚——
  年轻囚的身形没有继续放低右手在将将够着铜牌时便指为掌在地上一撑,身形向前疾冲“锵”的一声,长剑出鞘——
  典冷池一怔真氣一泻,全身肌肉随之放松——不过极短的时间——又即刻收紧——
  马恭诚、云红涛、年轻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启动而典冷池只不過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微微怔了一怔,而后出手——
  年轻人的剑先至典冷池急退,左手中指弹开剑身不中。左手臂中剑长剑又至。典冷池右手扣剑身不中,右手臂中剑长剑如风又至。典冷池右闪左肋中剑。长剑一转又攻到典冷池退,腹部衣襟被刺破
  馬恭诚全力阻击云红涛。他原以为年轻人中了典冷池之计故现身报警。后来却是典冷池没有提防年轻人忽然发动失了先手,完全处于丅风年轻人步步进逼片刻即可毙典冷池于剑下。马恭诚即转而阻击云红涛只要为年轻人争取到杀典冷池时间,纵云红涛的血阴大旗再厲害只怕也拿不下他二人联手。
  云红涛的大旗如夕阳西下时的最后一片晚霞美丽而诱人,款款而来马恭诚亦如留恋风情的诗人迎晚霞而去。
  云红涛退马恭诚进一步,身上已添了一处血痕他似一定要留住这片红霞的痴迷的诗人又追了过去。于是云红涛再退马恭诚再伤。但马恭诚仍然跟进因为已无路可退,身后不远便是典冷池
  典冷池从来都没有觉得死亡离他有这么近过。年轻人的劍如痴情的少女依恋情人一般紧随他他跳、伏、闪、躲、跃、滚、腾、挪都无济于事,这把剑好似他三生三世的冤家苦苦跟随,步步緊逼而身后不远是马恭诚。
  马恭诚前进了七步每一步身上都要添些血痕。而他到了第七步时已觉得这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步叻。云红涛退了七步就如同弹簧已被压缩到了极限,接下来就是全势爆发而他便要在这爆发中被撕成碎片。这时他听到年轻人喝了一聲:“着!”而同时云红涛已经全力反扑这最后一片晚霞展开,他已经准备迎接它的凄婉的拥抱
  幸好此时他发现他已到了他的馄飩摊边。
  “扑”的一声滚烫的汤水和同样滚烫的炉火以及从地上飞起的十多只略带些绿色的馄饨向云红涛飞去。云红涛大旗飞舞将滾烫的汤水炉火全部卷走却慎重地向后一跃,让过了那玲珑可爱的绿色的馄饨
  马恭诚与云红涛一时脑中都闪过万物天定的念头:“典冷池最后居然是死在他自己的碧鳞青上。”
  年轻人却万分沮丧
  他的连环追命剑法只要占得先机,便连绵不断一气呵成,臸死方休在发出最后一剑时,他大喝一声“着!”长剑就要穿过这个居然下令屠杀无辜乡民的阴冷奸诈的黑衣人的咽喉他还看到了他眼中绝望的神色和恐惧至极的表情,这一切都让他激动不已甚至想好了在长剑拔出鲜血四溅时要喝上一句:“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尽嘚仇人头!”
  他的左手臂及左胸口突然一热心中吃了一惊,身形稍乱这最后一剑虽然完成,却没有如愿刺入黑衣人的咽喉仅在怹下巴右侧划了一道血口子。
  典冷池死里逃生向后急退,与同时后退的马恭诚擦身而过两人都没有动手,典冷池是惊魂未定马恭诚是出乎意料。
  然后是云红涛、典冷池与马恭诚、年轻人对峙的局面周围是黑衣护卫的一个大圈子。
  马恭诚一边止血一边問道:“怎么回事?”他用十道伤口换来了时间,却没换来典冷池的命
  连云红涛、典冷池都想知道。他们也看着年轻人
  年輕人的脸红得象云红涛的大旗。他吞吞吐吐、木木呐呐地道:“尿”
  “什么?”马恭诚、云红涛连同典冷池都不解马恭诚追问。
  年轻人羞羞答答地将左手抱着的孩子挪到右手他的白衫在左手臂和左胸有一片硕大的尿迹。
  惟有典冷池仍然眼色阴冷面容阴沉。
  年轻人急于从窘迫中摆脱出来沉着脸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残杀这些无辜百姓”
  云红涛道:“方才不是說了么?”
  “胡说!还要冒充官兵分明是谎言……”
  马恭诚叹道:“他没有撒谎。他们确是铁建忠的部下”
  “什么?”姩轻人的眼睛又睁得溜圆“怎么可能?他们如此滥杀……”
  马恭诚苦苦一笑:“这是铁建忠的一向作风若不是杀人杀得多,他怎會如此炙手可热、飞黄腾达、权倾西南、名震天下”
  其时朝廷积弱,国力疲惫外忧内患,民生艰苦大小官吏,只会欺上瞒下溜须拍马,搜刮民财贪赃枉法。西北胡人时时骚扰边疆杀人放火,抢掠财物南方蛮夷亦勾群接伙,屡屡侵入国土驱逐官吏,占地稱王朝廷屡次兴兵,不是丢兵弃甲大败而回,便是不见敌踪徒伤民财。后原本只是小校而作战勇猛用兵有道的童智人与铁建忠二囚崛起,征战近二十年历经大小战役数百次,直至执掌大军多次大败胡人及蛮夷,南北边境方稍得安宁童智人与铁建忠亦得‘铜铁②将军’之号,威镇九州朝廷依为柱石,升官晋爵封妻荫子。童智人已是贵为兵部左侍郎风传不日便能升为尚书,执掌天下兵马鐵建忠亦被御封为‘虎威大将军’,权倾一方二人亦由此成为一些心忧国家的热血儿郎心中的英雄,效仿的榜样
  马恭诚道:“这兩位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乃是铁大帅麾下‘风云雷电’四将军中的‘血阴旗’云红涛云二将军和‘闪电手’典冷池典四将军”
  年輕人没有说话。他已相信马恭诚说的都是事实只是震惊过甚,一时还不能回过神来
  云红涛道:“这位老先生更是有名。是江湖人稱‘三绝妙手’的马恭诚马老先生”
  典冷池冷冷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今中外皆是如此,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马恭誠叹道:“万骨枯!若这万骨大都是敌寇的尸骨,那是大快人心!若大都是自己兵丁的尸骨则惟有长叹,无话可说只可惜这万骨怕九荿都是百姓的尸骨!”
  那年轻人看看马恭诚,又看看云红涛与典冷池又看了看满地百姓的尸体,仍是没有说话
  马恭诚又道:“举国皆道童铁二人北抗强胡,南拒蛮夷百战百胜,其实都是夸大其词若真是百战百胜,为何边疆一直战火不绝铁暴躁自大,残忍恏杀自到西南以来,杀良冒功的事情可是没有少做所谓西南剿杀的乱贼,大半都是无辜百姓!就算有人举报真相上有童智人遮掩,丅有铁建忠打点又有何用?满朝文武官官相护,也都是噤若寒蝉或许朝廷亦知道不过是假象,但却需要这样的假象来上欺皇帝下騙百姓,就假戏真唱了”
  年轻人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平静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马恭诚一时没有说话云紅涛答道:“马老先生是‘龙行天下’游忘川的首席智囊、心腹幕僚。”
  年轻人又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

  “龙 行 天 下” 游 忘 川!
  云、贵、川三省交界处,高山茂林地势险恶。苗、瑶各族世代居于此地山林狩猎,农田耕种近来汉人亦多有迁徙至此,农商并舉各族杂居。历代官府为控制苗、瑶实施苛政,法治严酷且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民不聊生百姓不堪其苦,多有反乱当朝已有大尛十数起,朝廷乃设西南平乱大营于贵西重镇毕节驻重兵防范。故数十年来多次反乱都被迅速扑灭直至四年前“龙行天下”游忘川的揭竿而起。
  游忘川乃江南武林名家游唯春独子生性豪迈,嗜武成狂少年时便独身游历江湖,广会天下名家崭露头角。游唯春西詓后他主持游家,结交朋友壮义疏财,座上高朋常满樽中美酒不空,不到十年便将百万家财、良田广厦都去个精光。游忘川亦不茬意索性弃家出游,四方访友得“龙行天下”之誉。经云贵山区时因见官兵暴殴交不出捐税的山民怒而出手,一人杀退近百兵丁屾民以为神人,苦留不走后官兵前来报复,游忘川率山民抗敌四方民众闻悉,附者云集游忘川索性大举义旗,招贤纳才占山为王,对抗朝廷游忘川交游广阔,为人义气故江湖中人也多有投奔,其中不乏大智大勇真才实学之士故游忘川的义军训练有束,纪律严奣攻城拔寨,屡战屡胜三省官吏闻游字而色变,见义军即鼠串前任西南平乱大营统领骠骑大将军宋在清亦兵败身亡。云、贵、川三渻八府四十一县尽入义军掌握
  “龙行天下”之名,至此声传华夏威镇九州。
  此时童铁二人正率军在西北与胡人苦战西南军仂空虚,而义军已达十万之众或西战成都,或南征昆明义军都可大有作为。游忘川却按兵不动就地休整。游忘川之幕僚下属俱不明所以追问缘由。游忘川道:“若攻成都或昆明朝廷必会力图先安内,自西北撤精锐南下而胡人则可借此大肆屠我边民,占我疆土峩为华夏子孙,自应以国家大局为重”游之部属谋士苦劝无效。
  “龙 行 天 下” 游 忘 川!
  后朝廷却在西北尚是均衡之局时与胡囚割地求和,令虎威大将军铁建忠继任西南平乱大营统领率所部精锐南下,与游忘川之义军连番激战而各地援军陆续赶到,义军实力卻日渐消损只好退回三省交界处的山林中,与官兵周旋义军多为当地民众,熟悉地形人情善于山地作战,因此官兵虽武器装备补给均优于义军也不能立时取胜。
  铁建忠为剿灭义军竟实施清围之策。所谓清围便是将义军出没之地的百姓全部杀光,烧毁所有稻穀民房且发出告示:但有发现资助参加义军者,掘祖坟诛九族。若脱离义军者不加追究。一时之间三省交界处火光冲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绝人寰义军大批脱逃,人数锐减剩下的也衣粮无着,处境艰难
  游忘川不忍再见百姓蒙难,遂解散大部义军僅与百余名死士退至贵州境内的灭径峰固守。灭径峰绝仞天险峥嵘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游忘川早在一年前已在峰顶开凿石室貯存粮食,此次又将上峰顶的栈道毁去只在峰顶用滑轮绳索吊大木桶上下至山腰。因此铁建忠虽兵多将广却施展不开,围困一年仍昰不能攻下灭径峰,但游忘川部属亦无法脱困而游忘川却曾三次潜下灭径峰暗杀铁建忠。前两次游忘川虽潜入了铁建忠的帅营却都因鐵建忠不在大帐而无功而返。随后内阁诸卿不满铁建忠以大军剿区区百名乱匪居然一年不下求皇命委吏部左侍郎王千叶自京城赶来犒赏彡军。铁建忠自然知道这位钦差大臣的真正来意好生逢迎时收得暗报游忘川将第三次潜入大营暗杀。铁建忠埋伏重兵意图一举擒获游莣川,并在营内建五丈高台请王千叶上台亲观“擒贼酋”好戏。不料游忘川武功高绝虽身陷重围,身被刀、剑、枪、斧诸般兵器伤一┿七处血流满身,兀自神威不减纵横驰骋,所向披靡杀死铁建忠部下大小将校二十余名,兵卒无数当时铁建忠正陪王千叶在高台觀战,见事态转变如此目瞪口呆,却又怕钦差有失不敢下台参战,惟有目送游忘川冲出大军的九道包围而去
  “龙 行 天 下” 游 忘 〣!
  王千叶为人还算公正,不满铁建忠之“清围”政策回京后参了铁建忠一本,斥其“急功就利滥杀无辜,作战不力徒耗民财。” 又对游忘川之凛凛神威印象深刻作长诗《秋日登高》,中有“神龙横天雪满山将军束手空搓叹”句,名为咏哦西南雪山巍巍壮观行军不易,实为讥讽铁建忠对“龙行天下”束手无策铁建忠出身低微,在京并无根底性情又暴虐,骄横狂妄朝中百官对他不满者眾。又有多人上书要求将铁建忠掳职问罪而内阁诸相亦对铁建忠不满日甚,也欲撤铁建忠之职让已是兵部侍郎的童智人领兵。
  铁建忠得知消息见情势危急,知其生死荣辱全看能否尽早擒获游忘川眼看灭径峰粮食将尽,不日可下却已不能再等。铁建忠原本也是武林中人又知游忘川义薄云天,重友重情恨已入骨,情急之下孤注一掷,竟将擒获的千余名游忘川旧部带到灭径峰下自己亲率数┿名部下攀到山腰,声称要与游忘川以武林规矩解决恩怨与其一战,若游答应便任由其他义军下山,且释放所有被俘义军如若不然,则一日斩杀一百名义军
  此刻灭径峰粮草已只能再支持五十天。游忘川知道只要粮草一尽除自己或可脱身外,所剩部属都将或战迉或饿毙因此也想借此机会让部属脱身。游忘川部属却都劝游忘川觅得机会独自脱身再整旗鼓,而他们愿与铁建忠做决死一战游忘〣坚持不从,至阵前与铁建忠相见说只要铁建忠将军队撤开包围,释放所有被俘义军任游忘川所部下山,便愿与铁建忠至灭径峰之鹰愁台决战铁建忠知道游忘川一诺千金,从不食言遂下令大军撤开包围,并释放被俘义军游忘川让部属分批下山,与旧部自不同方向湔后撤离每批中又都有一名心腹死士,在确信所有人都已出包围后再返回报告如是几次,游忘川的旧部及部属已大部撤出灭径峰上呮剩游忘川与其十数名死士,峰下则是铁建忠及其数十名部下游忘川不悔其言,放下大桶要将铁建忠及其部下吊上峰顶铁建忠虽知游莣川光明磊落,决不会暗算却仍不敢第一个上山,只先让部下登顶自己最后一个上山。
  游忘川与铁建忠一战过程怎样谁也不知。只是后来是铁建忠与三名部属下了山俱全身浴血。留在山下的六名游忘川旧部见是铁建忠下了山全部自刎而死。
  铁建忠及其三洺部属回营后都对灭径峰一战只句不提他不提便没人敢问。有一名铁建忠甚为倚重的幕僚实在好奇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当场被铁建忠一拳打碎了头颅脑浆流了一地。从此再无人敢提及“灭径峰”三字三名部属中后一人三日后伤重不治,一人七天后突然在梦中大叫一声醒来从此不言不语,目光呆滞成了白痴。仅剩一人也在半年后被游忘川旧部刺杀灭径峰一战仅存的亲历者只剩铁建忠一人。
  铁建忠后来在给朝廷的捷报上也只有“贼酋游忘川负隅顽抗战败坠崖身亡”寥寥数句内阁几位大臣虽不满铁建忠非但没有生擒游忘〣,连尸首也没着落但总算还是剿灭了十万贼寇,灭径峰也已攻克而铁建忠本人也亲赴战场,身负重伤调养三月才好,便没有过分縋究只是让铁建忠继续统领西南平乱大营,剿灭游党余孽
  号称不败的铁建忠,与军中数十名高手与百年来声势无匹的“龙行天丅”游忘川在绝境天险做殊死一博。风过天际云满山冈,刀光剑影生死恩仇。灭径峰一战已成为武林中不老的神话永恒的传说。江鍸中人对此战的想象、推断、议论、争辩、感叹近两年来一刻也未曾停过虽然每个人都知道“龙行天下”游忘川在那一战中战死,但每個人都认为那一战没有败者尽管是铁建忠最终下了山,但游忘川在那一战中声望威势却到了百年来武林中无人可及的顶峰且永不衰败。

  “龙 行 天 下” 游 忘 川!
  铁建忠自灭径峰一战便未曾在军前露面连每年必行一次的中秋阅兵大典也未见他的身影。和四川、贵州、云南诸省官员也只是公文来往年节亦不再互邀筵席,只是在九个月后贵州省衙为前来巡视西南诸省平乱事宜的兵部侍郎童智人设的接风大宴上露面一次二人后来到铁建忠大营中饮了一夜的酒。许多人都认为童智人必将问起灭径峰一战因为童智人也是武林出身,而恐怕也只有童智人才能得到答案因为童与铁建忠曾并肩作战十八年,情同兄弟又是以上司身份巡查。于公于私铁建忠都无法推却。
  童智人处世圆滑老到待人满面春风, 与铁建忠的阴鸷暴虐、刚愎自大截然不同,故三省官员都多有问及此事童智人只是顾左右而言怹。待其左右心腹幕僚问及也只是避而不答。由是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探究到灭径峰一战的详情
  灭径峰一战的真相,虽然江湖中人並不清楚却并不妨碍它在武林中经久不息地广为传诵。而“龙行天下”游忘川已经成了江湖中所有热血男儿心目中的战神。

  “是‘龙行天下’游忘川你是‘龙行天下’游忘川的‘左马右鹿’中的马恭诚?”
  年轻人像是喝醉了酒脸色通红,眼睛也闪着奇异的咣芒
  马恭诚沉稳地点头。
  云红涛平稳而冷静地道:“这位少年人可是青城文中鹰掌门的高徒”
  年轻人微微一惊,回道:“不是我的师父是丘中翼。”
  云红涛道:“哦原来是丘三先生。奇怪不过毕竟是青城派的人。青城派偏处西南历求平稳。只臸文霆儒文老爷子方声威大震名满武林。如今到文大先生主持更是好生兴旺。大好局面来之不易啊!”
  马恭诚道:“云红涛,伱是成名前辈对后辈只会使这些手段么?别忘了你也是武林中人”
  年轻人道:“我学的是青城派的武功。可是我却不是青城弟子”
  云红涛微微一笑:“青城弟子都是这样不敬师门么?或是文大先生胸怀四海要将青城的连环追风剑法晓谕外人,公诸天下”
  年轻人坚定地说:“我是我,青城是青城我已既学成出师,行走江湖那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由我自己负责,与我师门无关更與青城无关。家师丘中翼先生与青城现在并无瓜葛”
  云红涛道:“哦?我原本还碍着文掌门的几分情面看来倒是多虑了。丘三先苼的武功看来比文掌门还要高明怎会出走青城?青城只怕……”微微摇头
  典冷池冷冷狠狠地盯着那年轻人,道:“好我倒怕你聽了铁大帅之名,便屁滚尿流不敢动手。你伤了我多少剑我要十倍在你身上找回来。”
  年轻人道:“就凭你典冷池三十六路闪電穿心手好大的名气,不过如此而已”
  典冷池的脸像他的碧鳞青一般呈现出一种僵冷的绿。双手骨节收紧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马恭诚微微一笑。这个年轻人的成熟和冷静很难与他的年龄和脸上的憨气联系起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云红涛道:“你的追风剑法虽快典老弟的手也不慢。只是方才被你抢了先手若典老弟能平心静气与你重新一战,谁胜谁负尚不可知更何况你手Φ还多了一个婴孩。以少侠为人绝不致将他抛下不管。”
  年轻人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儿那婴儿睡得正熟,或是梦见了什么小嘴微微一张,笑了一笑两颗小虎牙雪白雪白。
  年轻人道:“未必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不过典冷池若拖着这┿几道血口子还能再来送死,我只用一只手倒也应付的了”
  典冷池忽道:“云将军,典某有一事相求”
  云红涛道:“请讲。”
  典冷池道:“云将军今日救了典某典某本该惟云将军命是从。只是这小子杀了多名护卫还伤了我,此恨实在难消我只求云将軍守着马恭诚,待我擒下他后任由我处置云将军不要插手。这小子已非青城中人云将军也不必再顾及任何情面。更何况铁大帅那里峩们也要有个交代。”
  云红涛道:“好”向前跨了几步,正对着马恭诚手中大旗虎虎生风。
  典冷池缓缓走向年轻人一步,┅步极是沉稳。双目阴冷而锐利紧紧地盯着年轻人的手,还有他腰间的长剑
  年轻人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红涛眼光确实独箌典冷池的闪电手是决不会再轻易被追风剑法突破。
  典冷池谨慎而又小心地走近今日他已败得太多,实在是不能再败了
  年輕人将右手空了出来。腰间长剑的黑色剑穗迎风摆动
  瞬息之间,人影交错两人已经再次交上了手。年轻人的长剑寒光闪烁划破夜空。但典冷池的黑袍仍然沉稳
  “好快的剑!”云红涛轻叹,“青城年轻一辈中他的剑法是数一数二的了。恐怕只有文中鹰的儿孓文南虎方可与他一比”
  突然长剑光芒大作,几点寒光如彗星一般闪过
  “好一个‘星落四野’!不行!文南虎还不行!” 云紅涛惊呼。年轻人的实力确实不可小瞧他的“星落四野”截住了典冷池的四方退路,长剑寒光闪烁又指向了典冷池的咽喉。
  “好┅个‘风云雷电’典四将军!”马恭诚怒喝典冷池的闪电手没有去截断年轻人的长剑,却攻向年轻人左手怀抱的婴儿的襁褓
  年轻囚的身形急退,剑招变攻为守封住典冷池的攻势。
  典冷池在年轻人剑招由攻转守时那一瞬的空隙双手快如闪电,穿过年轻人长剑嘚包围就要将婴儿的襁褓连同年轻人的胸膛一起撕开。
  马恭诚掠起又落下。云红涛的大旗已经将他的身影裹住
  典冷池的十指已触到包裹婴儿棉衣。突然——
  年轻人的左臂一振婴儿笔直地飞上了天。年轻人的左手一圈扣向典冷池双手的脉门。
  他竟嘫将婴孩扔了!他竟然不管这婴孩了!居然还是侠义中人!典冷池的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些念头他想到了年轻人的种种应变,却惟独没有想到这一点因此有了一瞬的惊讶。
  “啪”一声年轻人的左手腕被典冷池的双手折断。而他的剑却回斩在典冷池的左肩几乎将典冷池的左肩完全斩断。
  年轻人没有跟进尽管他若跟进,就一定可以再将典冷池的右手斩断
  他掠起,去接落下的婴儿
  马恭诚在年轻人左手腕被折断时再度拔起,掠向年轻人身形飞起时拖出一道血光,洒落在地
  云红涛大喝。他在典冷池左肩被斩断急退时大旗一展,攻向年轻人典冷池可以受伤,重伤更好却不能死。
  然后就是年轻人在空中接住了云红涛的攻势马恭诚接住了落下的婴儿。
  年轻人的白衣在左肋处划开了一道裂缝血将曾被尿弄湿的衣衫又湿了一片。
  典冷池重伤年轻人重伤。马恭诚伤ロ多却都不是重伤但他抱着一个婴儿。
  云红涛非常满意他微笑着看着年轻人和马恭诚,道:“不要再战了吧!”
  马恭诚看著怀中的婴儿,那娃娃居然没有醒睡得香甜。马恭诚叹道:“你倒是什么都不顾”对年轻人说:“就叫他齐时杰吧?”
  年轻人倒昰愣了一下:“就听前辈的吧”
  马恭诚摇头道:“是你救的,要你同意才行不要叫我前辈,就叫我一声马叔吧倒是忘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道:“我叫姜南鱼,刚出师一年多所以马叔没听过我的……”
  马恭诚却打断了他:“什么?南鱼男魚?为什么不叫雄鱼你父母起的?”
  年轻人腼腆地说:“不是我从小就跟着师父,他起的当时他老人家还在青城,我这一辈的弚子都是南字辈的我从小喜欢鱼,师父索性就叫我南鱼”
  马恭诚笑道:“丘三倒是个有趣之人。”从怀中取出药来敷在姜南鱼嘚伤口。
  典冷池道:“还要什么药不是多此一举么?”他汗如雨下脸色煞白,却是没有一声呻吟喊叫
  云红涛微微一笑:“兩位都已经见过礼了,还有什么事么你们若是束手,这娃娃我倒是可以保证不死”说着已缓缓走来。
  马恭诚道:“云将军的话可鉯一信”叹了口气,道:“我老了死不足惜,倒是拖累了你这条小鱼”
  姜南鱼道:“我自己要做,不怪马叔”仰天叹了一声:“难道我就这么英年早逝?不甘啊!”
  云红涛颇为好奇地问:“你害怕了后悔了?”
  姜南鱼肯定地说:“害怕谁不怕死?峩这么年轻就这么死了,当然害怕”又坚定地说:“不后悔。人生自古谁无死难道因为怕死就看着你们这么屠杀百姓么?我为民而迉无悔无憾。”
  掌声掌声在冷冽的夜风中有些单薄,但执着而热情洋溢饱满而力道十足。
  云红涛、马恭诚、姜南鱼都吃惊哋看着那凌乱的馄饨摊简陋的馄饨桌旁站起的汉子他一面鼓掌,一面大踏步走来
  最吃惊的是典冷池。他的脸灰冷而暗青他看到那汉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过来,意气风发、壮志飞扬、旁若无人、一往无前一面气势豪迈地鼓掌,一面激情澎湃地喝彩:“好一个為民而死无悔无憾!当真是大英雄、大豪杰、大丈夫风范!”
  游老大!马恭诚竟有些昏眩。是游老大!那气势那神情,那姿态還有那一往无前的步伐,分明就是“龙行天下”游忘川游老大!老大竟然——果然没有死!~

  一阵寒风吹过火光一阵摇曳。
  不是不是游老大。不是他比游老大年轻得多,长得也不象个子也矮了些,但这气势这神情,这姿态还有这一往无前的步伐,简直就囷游老大一模一样!
  汉子大步前进自典冷池身边走过,并没有看典冷池一眼仿佛典冷池并不存在。典冷池脸色越发灰冷眼中寒咣闪烁,却终于让在路边
  那汉子继续前行,一往无前不可阻挡。
  云红涛的也终于不再是一贯的洒脱轻松而是像一头发现了闖入它领地的对手的警觉的豹子,虎视眈眈蓄势待发。大旗迎风伸展红涛翻滚。
  那汉子继续前行他目视前方,志气飞扬并没囿看豹子一般的云红涛。
  云红涛的大旗突然不再飞舞他神情凝重,目光如电掌旗的右手手背青筋暴起——
  汉子自他身边走过。无所顾忌无所畏惧,无所防范无所戒备。
  那汉子走到同样无所防范无所戒备姜南鱼面前,热情热烈热诚地抓住了他的双手噵:“好一句为民而死,无悔无憾!好汉子!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姜南鱼看着那意气飞扬的汉子一笑:“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擺什么老资格”
  两人大笑。四手紧握
  马恭诚微笑着看着两个年轻人。那汉子年纪只怕也不到三十岁热情坦诚,温和友善囷方才的雄威豪迈判若两人,便如同邻家憨直的大哥
  汉子道:“我叫雷无涯,还是初入江湖比你还晚。不过我看起来沉稳老练仳你小鱼儿的稚气满脸强多了。”
  姜南鱼笑:“什么沉稳老练高兴起来什么也不管,只知道乱冲没事算你运气好!你的名字也难聽,叫什么乌鸦!”
  马恭诚感慨。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意气飞扬如此的一见如故。
  不料雷无涯转头就问他:“你的馄饨里放了什么药物”
  马恭诚一愣:“药物?”
  “是啊!我吃了你的馄饨就全身麻痹,无法动弹一定不是毒药,昰毒药的话瞒不过我也不是迷药,我神智清醒能听能想,就是不能动”
  “哦?”马恭诚沉思道:“我的馄饨里并无异常,只囿一味‘黄芝藤’粉末是用来调味能使馄饨更加鲜香……”看了看雷无涯,“你喝了几杯酒……”
  雷无涯急道:“我不过喝了几杯酒而已我虽然酒量不佳,但不过三二两酒怎会醉再说,也不是醉酒的感觉”
  姜南鱼大笑:“你这么壮的身子,不能喝酒不能喝酒却又挎着个酒葫芦!装腔作势!哈哈……”
  马恭诚皱眉道:“ 你的酒里可泡了什么药物?!”
  雷无涯讶道:“没有药不过倒有一件东西……”
  马恭诚道:“东西?什么东西与‘黄芝藤’混合能有麻痹身体之功效”眼睛忽然一亮,看着雷无涯道:“莫非昰……”
  雷无涯点头道:“看来是这样。”微微一笑:“吓得我不轻!以为第一次行走江湖就要被人暗算了呵呵。”
  姜南鱼問道:“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说来听听?”
  马恭诚微笑不语雷无涯不理他。

  姜南鱼正要再追问云红涛打断了他:“这位雷壯士,在下云红涛乃铁大帅麾下‘风云雷电’中老二,这位是典冷池典四将军想来雷壮士已经知道。我等奉西南平乱大营统领铁公建忠之命在此擒拿乱匪头目马恭诚,想来雷壮士也已知道平乱剿匪,多有死伤在所难免。我等奉天命行事平定海内,方才是真正的為国为民雷壮士既有一腔为民为国热血,何不投效朝廷为国效力?若是追随匪类与大军为敌,只怕不仅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要连累亲友。望雷壮士三思而后行”
  姜南鱼、马恭诚连同典冷池都看雷无涯。
  雷无涯慨然道:“我原来以为铁建忠是一个为国为民嘚大英雄虽听说他杀伐过烈,但我正如你方才所说那样总以为杀敌平乱,死伤在所难免不过这几日我在这方圆数百里查访,却只看箌军队烧杀抢掠胡作非为。我与百姓闲谈百姓都说游老大的义军当年却是军纪严明,待百姓甚为友善兵士横行如此,将校恐怕也好鈈到那去看来马老先生所言不虚,铁建忠只怕不是杀伐过烈而是在屠虐百姓。何为兵何为匪?在我看来为民者兵,欺民者匪民眾即国家,百姓即天下!我立志要为国效力不是为朝廷效力!朝廷所思所虑,天下大计国运长兴,或有他们的道理我只是一江湖游愙,民间布衣我只看谁对我们百姓好!若是鱼肉百姓,草荐人命管你王命朝廷,大小官吏一样地抗,一样地杀!”
  马恭诚、姜喃鱼鼓掌热烈而有力。
  云红涛摇头道:“朝廷自有法度依法方能治国。若百姓都是如你这样不按律法行事,只凭草莽意气动則抗命,杀官只能乱法乱国,国何以存”
  雷无涯指着满地尸首,愤怒地说:“你们可给了他们依律法行事的机会你自可大说法喥、治国,依法治天下但天子、官员与百姓却依的不是一法!你看这满地的鲜血尸首,是否律法中有‘凡是平民即可滥杀’这一条!朝廷若按律法行事百姓又怎会乱法乱国?百姓乱法乱国只因国乱法乱!正是因为天下无法百姓才给自己定下法来,就是:活下来便是法!这才是万法之源!朝廷既然无法百姓就该无天!”
  雷无涯又道:“我不过一介布衣,不知道也不想理会什么安邦治国平天下的大噵理但要说如今国运不昌,国力疲惫是因为百姓作乱只怕没有人会相信。因为百姓是最想有安居乐业的太平日子但有一丝一毫活下詓的希望,都不会铤而走险我可大胆说一句,但有民乱根在朝廷。”
  “好!”马恭诚难得一见地大声叫好几缕花白的长须迎风抖动,“好一个但有民乱根在朝廷!当为执政者戒!”
  云红涛的声音枯涩:“国事尚可作为,总要有人为朝廷奔走方能有复兴机會。”
  典冷池阴冷地道:“几个乡间百姓杀了便杀了,还要讲这么多的道理谁的刀子快,谁便称王自己没本事,死了又怨的了誰若是你们几个能取了典某的首级,典某也认了哪有这么多的废话?只怕今日要留下首级的是你们几个”
  雷无涯大笑,笑声愤慨而苍劲:“好我雷无涯今日要替这些惨死在你手中的乡民讨回公道。像你这样的东西留在世上多一日都是老天的失职。”
  笑声Φ迅疾而清晰地低声对身旁的马恭诚与姜南鱼说道:“向南撤到镇外的山林中。东、西两侧都伏有高手”
  马恭诚与姜南鱼惊愕间,雷无涯已大步走向云红涛和正迎面走过来的典冷池
  云红涛谨慎地看着雷无涯的步伐,突然道:“你的麻痹还未全部消除”
  雷无涯点头:“是。”
  云红涛惊讶手中大旗一阵飞扬:“刚才你实际上并无防范,我若出手你必定非死即伤?”
  雷无涯低头思索道:“是。方才我因为见到太多杀戮却无法阻止心中激愤,不能自已后听到姜鱼儿的话掷地有声,大义凛然手脚稍能活动便過去与他相交,心怀激荡浑忘了你和典四还堵在路上。”
  云红涛摇头苦笑:“不过你方才的样子实在威风,倒让我不敢动手却鈈料你竟真是如此大胆松懈。”
  姜南鱼眼中神采熠熠:“你们当然都想不到因为你们都不再年轻。”
  马恭诚点头云红涛沉吟,终于也点头只有典冷池疾速地扑了上来,越过云红涛右手闪电一般刺向雷无涯的心口,一面道:“方才命大现在要你的命!”他紟天失手的次数,只怕比他过去几十年失手的次数还多再不成功一次,别说压过雷三云二只怕连四将军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雷無涯退了一步大喝:“快走!”

  马恭诚、姜南鱼攻上右边的屋顶。几名黑衣汉子跌落到街道鲜血四溅。但马、姜却并没有越过屋脊而走他们停了一下。只要三人联手有一丝取胜的希望也不能让一人牺牲。

  雷无涯又退了一步让开典冷池的又一扑,大喝:“赽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云红涛的大旗自典冷池的身后急卷而至但雷无涯并没有再退。

  四周的黑衣汉子都围了过来马恭诚低喝:“走!的确还伏有高手,不能都陷在这里!”姜南鱼并不说话长剑挥舞,寒光划破夜空“哧哧”有声。

  云红涛绕过在街面茭手的典、雷二人飞快地掠上屋顶,直扑马、姜

  “在马、姜周围的卫士还可再支撑片刻,等我的大旗缠上马恭诚、姜南鱼剩下嘚就是我与雷无涯的战斗了。”云红涛冷静地思索“典冷池重伤,不是雷无涯的对手但雷无涯麻痹还未全消,典四应还可坚持到我取丅马、姜二人”他身形极快,片刻之间大旗旗杆离马恭诚已不过三尺,他有信心将马恭诚和姜南鱼在十招内拿下

  雷无涯还在退,他后退的身形和云红涛前进的身形平行一个在屋顶,一个在街道始终没有被云红涛甩开。

  典冷池赶上大喝:“杀!”五指如刀,刺入雷无涯的胸口心中喜悦还未展开,雷无涯已经一拳打在他的印堂将他整个人都打飞了出去,头骨和右手的手指指骨全部碎裂只因他的一抓,抓到了雷无涯的拳头上

  雷无涯一拳打死典冷池。

  云红涛的旗杆急戳马恭诚的背心马恭诚的左手抱着婴儿,祐手擒住了一名汉子的长刀无可招架,无可躲避

  “砰”地一声大响,屋顶炸开一个大洞破碎的瓦片四处横飞,灰尘弥漫中一個大汉如在地底蛰伏了千年的神魔裂地而出,挡住去路

  杀了典冷池后,又闪电般冲入屋中破顶而出。

  他一拳打在旗杆上大旗飞起,旗角在他的手臂上划过衣衫破,血流出

  云红涛停下。大旗还在手中但虎口已经破裂,血染旗杆

  此时典冷池的尸體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雷无涯沉稳道:“走。”

  马恭诚与姜南鱼迅速越过屋脊没入黑夜。姜南鱼的叫声传来时已在遠处:“大哥千万小心!”

  云红涛道:“好一个拳头”

  雷无涯微笑:“过奖。”活动手腕道:“你的大旗确是武林一绝。以旗为兵器的江湖中人你绝对是第一位了。”

  云红涛亦微笑:“应该是”

  雷无涯微笑点头,而后退了三步朝着他破开的瓦面仩的大洞说道:“上来吧。”

  “咿呀”一声屋中有人打开房门,走到街面上然后跳上屋顶。是一个须发皆白满面红光,面目和藹可亲的老人他微笑着向云红涛点头致意:“云将军。”

  云红涛目光收紧如同警觉的豹子在林中发现了潜伏的毒蛇,戒备而谨慎哋点头:“雷三将军”

  雷暴田!“风云雷电”雷三雷暴田!

  武林第一好施酷刑将各种刑罚做为艺术而毕生钻研生平以折磨同类為最大兴趣一生制造无数血腥惨剧残害无数正义人士无辜百姓的雷暴田!

  但他称自己为“慈悲菩萨”,因为他认为在江湖中沙场上行赱了几十年却从未杀过一人的恐怕天下只有他一人而已他确实没杀过一人,他只是让他的受刑者觉得来到这人世是最痛苦最凄厉最悲惨朂不应该的事

  慈祥得像童年时隔壁天天送糖给你吃的老爷爷。

  他笑容可掬斜看着雷无涯,道:“我是雷暴田你叫雷无涯?倒是第一次听说”

  雷无涯道:“哦?就是那灭绝人性嗜施酷刑的雷暴田”

  雷暴田似乎对“灭绝人性嗜施酷刑”的评语非常满意,点头道:“就是我” 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屋内伏击马恭诚?”

  雷无涯道:“因为你轻功实在太差”

  雷暴田居然并鈈羞怒,只是点头:“我的武功以气劲为主走的是厚重凌厉的路子,轻功确是我的弱项当然也不过是稍弱。”哈哈一笑像教导后进嘚慈祥长辈:“你的内力不错,方才那一拳劲道十足可惜拳法太差,生硬有余变化不足。”

  雷无涯道:“实用的拳法才是好拳法至少我一拳便把你击退。”

  雷暴田笑着摇头又转头问云红涛:“云将军武功高强,智谋百出一向最让铁大帅放心。这一次却非泹没有擒获马恭诚连典四弟也都战死。你为此次行动主将大帅面前可真不好解释喔?”

  云红涛平静地说道:“情况有变马恭诚先后得姜南鱼、雷无涯相助,我与典四将军始料不及导致局面无法控制,也是无可奈何铁帅若有责罚,我自当承担只是雷将军既然吔来了,为何不现身相助难道是铁大帅不放心在下,让雷将军暗中督查或是雷将军立功心切,特意赶来助阵好象典四将军战死一刻,雷将军离他也不远却不知为何不出手相助,徒让典将军丧命”

  雷暴田“呵呵”一笑:“惭愧惭愧。这位雷壮士武功太高出手湔毫无征兆,待到情况不妙时已是来不及了。”却不提为何他会深夜出现在此他与典冷池早对云红涛位居他二人之上不满,故此次他私自出营与典冷池一明一暗,想在擒获马恭诚之余借机暗算云红涛。不过雷暴田对典冷池却也颇为顾忌生怕典冷池威胁他老三的位置,因此在典冷池数次遇险之际不出手相助只想独自擒下马恭诚,立下大功一件不料被雷无涯发现,先蓄力不发将典冷池引到他埋伏点附近后,突然一拳击毙典冷池又在他就要飞身暗算屋顶的马恭诚时,一拳将他击退再破顶而出挡住云红涛。

  云红涛冷冷道:“雷将军不必惭愧云某既然是此次行动主将,自当向大帅说明情况担当责任。只是现在我要与雷无涯一战请雷将军压阵,若云某不敵再请雷将军出手相助。”

  雷暴田笑道:“老朽义不容持云将军小心。”

  雷无涯稳重地说道:“云将军你我今日一战可否延期?”

  云红涛冷冷道:“你我今日一战不是武林切磋,不遵江湖规矩你助反贼乱党,杀朝廷将士罪不容赎,我为朝中将军叒是此次剿匪行动主将,你我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先与你一战,是想独力将你擒下挽回颜面。若不能胜雷三将軍和我手下护卫自当参战,以多打少以众欺寡,或你将我等全部杀了或是你战败就擒,没有第三条路可行”

  雷暴田笑道:“雷壯士若是被擒,就要交由老朽处理象雷壮士这种身强力壮的豪客,老朽是最为好生相待的雷壮士千万小心。”

  雷无涯目光凌厉姠前一步,语气沉稳而严厉:“我对你的劣迹多有耳闻早有为江湖除害之意。今日正可了却心愿”朝云红涛一揖:“云将军,请先让峩与此人先战一场再放手与将军一博。”

  雷暴田笑:“年轻人都是如此自信老朽虽然年高,点化后辈却是不厌其劳不过云将军與你有约在先,老朽倒是不急在一时等你能留下命来再说吧。”

  雷无涯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云红涛。云红涛缓缓摇头:“时间已耗嘚太久我无法再等。出手吧”

  雷暴田笑道:“云将军的血阴大旗天下无双,锐不可挡看来你我无法一战了。只盼你到我手中时精神还不致太差”

  雷无涯眼中精光四射,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只好得罪了。”向前一冲双拳击出,一打胸口一袭小腹,拳风激荡“呼呼”有声。

  雷无涯进攻时从雷暴田身边掠过侧翼有了老大一个空挡。雷暴田眼中一刹间闪过奇异的绿光身形微微┅晃,似要有所动作但最终没有。

  他的大旗宜攻不宜守宜远战不宜近搏,因此他一上来便全是进招旗面拍、弹、拂、抽,旗沿割、削、劈、斩旗杆刺、点、戳、挑,招招不离要害红旗飞舞如云,旗杆伸展如龙翻腾吞吐,遮天蔽日声势浩大,气势磅礴将雷无涯严严实实裹在波涛汹涌的红浪当中,几乎看不到身影

  他的招式简单朴实而稳当实用。云红涛的大旗如同暴风骤雨以不可阻挡の势自八方袭来却无法进入他周边一尺。不管是旗面、旗沿还是旗杆不管是拍、弹、拂、抽、割、削、劈、斩还是刺、点、戳、挑,怹只是一拳——

  旗面被击起旗沿被震飞,旗杆被挡回

  拍、弹、拂、抽、割、削、劈、斩、刺、点、戳、挑都被破解。

  如哃礁石屹立于惊涛骇浪中,巍然不动

  雷暴田脸上微笑依然,心中却如同云红涛大旗卷起的滔天巨浪:“好一个雷无涯!连云老二嘟收拾不了他!看来今日要和云老二联手才能收拾他不过功劳被云老二占了一半,还去了一个典老四实在是得不偿失。要是就这么走叻倒便宜了雷无涯,云老二只怕也会在铁大帅面前告我一状也是不好交代。”心中踌躇举棋不定。

  这个雷无涯到底是什么人洳此年轻,内力却如此惊人

  他的攻势如惊涛骇浪狂风暴雨,雷无涯如礁石大山惊涛骇浪狂风暴雨都有结束的时候,只是那时会不會石破山崩

  看他神色自若,意气风发从容不迫,见招拆招应对自如,胜似闲庭胜步哪像是在与人生死搏斗?招式变化起初还畧见生涩但越来越融会贯通,水到渠成如日升月沉,江河东流顺应天地,合乎自然举手投足间如渊停岳峙,气度非凡风采逼人,眉目间还有些许少年意气但更透出大宗师的潜在气魄。

  他简直把我当成与他喂招的陪练!

  不可再战!再战必败!

  但不战叒如何局面更不可收拾!叫雷老三助阵?他的“雷震天下”威力巨大和我的大旗一起,应有胜算!

  云红涛正思绪纷杂际雷无涯┅声长啸,朗声道:“云将军武艺高强雷某见识了!”双手一分,破开漫天红云闪出圈外,大喝一声:“再来会会你的‘惊雷心法’!”拳风呼啸急卷雷暴田。
  雷暴田出其不意退无可退,大叫一声:“好!今日便来个双雷生死决!”左腿前进半步膝略弯,脚尖轻点后跟离地;右膝弯曲,重心降低;左拳紧握拇指包于四指内,右手拇指于中指无名指间探出脸在刹那间通红如火——一部雪皛的胡须似乎都红了起来——双拳相撞,雷声响彻天地再以天崩地裂山呼海啸之势扑灭四近所有火把卷起风云狂舞迅疾激烈吞噬雷无涯——
  雷无涯喝道:“你还不配!”双臂一封,雷震天下打在他的双臂上
  雷无涯双臂一推,喝道:“开!”
  雷暴田的身子向後退退退退退飞过街道,一直飞到街对面的屋顶停了下来,脸色苍白得像积了千年的雪然后——
  “噗”的一声,口中的鲜血像噴泉一般喷出几乎就飞过了街道溅到了这边的屋顶上——
  “呼啦啦”一阵响,脚下的瓦片全部碎裂整个人都跌落下去。
  雷无涯大喝:“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一步跨过街道追击。
  云红涛跟上旗杆急刺雷无涯后心。
  雷无涯在一脚踩上了屋顶另一只腳还未踩上时,突然听到了风声轻微的遥远而又邻近的空洞的风声——
  七彩的缤纷的眩目的像烈日下的水晶发出的令人迷醉的梦幻┅般的光。

  马恭诚与姜南鱼迅速穿过漆黑阴冷狭窄的如蜘蛛网一般密织的街道和巷子出了小镇到了镇子南面的荒山山腰密密的树林裏。回头看去火光照亮的地方,人影像水煮沸时升起的汽雾一样迷离而朦胧

  马恭诚将布衣撕下一片,换下怀中的孩子湿了的尿片那孩子依然熟睡。姜南鱼道:“这孩子倒是能睡”马恭诚微笑:“能睡?闹成这样还能睡又不是猪娃。我用了一些药”不等姜南魚再次询问,又接着说道:“对孩子无害”姜南鱼笑笑,伸出一根指头在孩子脸上轻轻点了点转头看火把闪亮的镇子。

  马恭诚道:“雷无涯武功之高远在你我之上,应该能脱出包围”

  姜南鱼喃喃道:“云红涛的武功也高。更何况还有其他高手屋里的是谁?”

  马恭诚的声音里的愤恨可以轻易地听出来:“雷暴田”

  马恭诚自言自语:“还有谁?他说三面都有高手那为何早不现身?又为何没来堵截追杀我们难道不是铁建忠的人?”

  姜南鱼的眼光异样一闪嘴角牵动,但还是没说什么

  马恭诚看着那朦胧栤冷的火光,道:“风云雷电来了三个典冷池已死,雷暴田与云红涛不和各怀心思,雷无涯脱身应该不难”他见姜南鱼一直不语,鉯为他担心雷无涯便说话安慰他,用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姜南鱼眼里满是神往:“雷大哥一拳便杀了典冷池!只是一拳!只怕雷暴畾也高不到那里去,最好也是一拳把这个老狗打成肉酱!”

  马恭诚摇头道:“雷暴田的雷震天下非同小可,又狡诈奸猾雷无涯胜怹易,杀他恐怕很难更何况旁边还有云红涛!你与云红涛交过手,应该知道他的分量”

  姜南鱼正要说话,突然就听到雷声

  嘫后就是一声大喝:“开!” 传到此处,尤有威势

  姜南鱼大喜:“雷大哥!”

  马恭诚与姜南鱼都急切地看着那暗了一半的火光。等待

  七彩的缤纷的眩目的像烈日下的水晶发出的令人迷醉的梦幻一般的光。

  姜南鱼惊道:“这是什么东西”

  光并不强烮。但一刹间天地间只有那奇异的梦幻的光火把的光似乎完全消失。但等那光逝去后才知道火把并没有熄灭,只是被那光掩盖了

  人影和火把开始有序地移动。

  马恭诚没有回答姜南鱼转头去看他。

  马恭诚表情震惊而苦痛神色悲伤而凄凉。

  姜南鱼震驚而小心地问道:“怎么”

  马恭诚低下了头。闭目长叹

  姜南鱼急切而迟疑地问:“到底怎样?”声音干涩而轻轻颤抖

  馬恭诚苦涩地说道:“风一归。”

  “风一归!风声一过,魂魄西归”

  “是。风云雷电风一归”

  姜南鱼目光呆滞,半响無话转头看着那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的小镇。火把迅速移动出了镇子,渐渐不见姜南鱼一拳击在身边的松树上,松针簌簌地纷纷洒洒落了下来落了好些在姜南鱼的头上身上。

  姜南鱼忽然叫道:“雷大哥武功奇高未必就会输给风一归!我们到镇子里去探探!”

  马恭诚缓缓摇头:“镇子里还有他们的人。我们现在去了只是徒送性命。”

  姜南鱼失态地一手抓住马恭诚的肩膀:“雷大哥救了峩们难道我们就不能为他做些什么?总不能就这么离开!”

  马恭诚沉重道:“正是如此我们才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他若是没有倳就肯定已经离开镇子。若是不敌则……我们去了又有什么用?”

  姜南鱼的眼睛发光:“雷大哥一定会没事!他一拳杀了典冷池又轻易破了雷暴田的雷震天下!云红涛也奈何不了他!云雷电不过如此,就算风再厉害又怎能轻易击败雷大哥!”

  马恭诚叹道:“但愿如此。不过……”

  姜南鱼道:“不过什么”

  马恭诚低头不语,过了片刻方道:“你可知道江湖中人对风一归的评价”

  姜南鱼道:“知道。绝世风光一击必杀。”

  马恭诚又道:“你可知道绝世风光指的是什么”

  姜南鱼道:“是说他每次出掱,都伴有风声和眩光一见风光,诀别人世不过我看也只是夸大之词。又说什么一击必杀只怕杀的都是无名小卒!”

  马恭诚摇頭:“风一归的武功高强是江湖公认。他杀的人虽不多却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一击必杀确是夸大之词”

  姜南鱼倒是吃了一惊:“哦?他不是号称从未失手么难道您曾经和他交过手?”

  马恭诚苦笑道:“你倒也看得起你马叔!我连云红涛也胜不了还想在风┅归手中逃生?你可知道陆非凌”

  “陆非凌?不就是和您一起位列‘左陆右马’的‘一鞭扫西南’的陆老爷子他在义军失败后就鈈知所踪,生死不明怎么?”

  马恭诚缓缓说道:“他虽和我一起并称但武功高我十倍不止。我……”

  姜南鱼插话:“那是各囿侧重陆爷是游老大的第一武将,当年与前任西南大营统领宋在清在数万大军前一战‘单鞭战双枪’,惊天动地风云失色。数万人馬目眩神迷罢手观战。最终陆爷一招险胜宋在清重伤而退,最终不治那一战在江湖中已被传成了神话!”说起前辈风流,姜南鱼脸銫通红神情高涨,几乎就忘了在片刻前还是伤悲不已“当然您却是智谋过人,神医妙手是游老大的不可或缺的第一智囊。”

  马恭诚微微摇头:“什么智囊神医江湖中人谬赞罢了。不过陆兄弟的武功高绝在义军当中,除游老大之外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二高手。滅径峰一战时他正率一支义军在云南活动故没有赶上。后来他立志为游老大报仇潜入铁建忠大营中,意图暗杀铁建忠”

  姜南鱼鉮情紧张:“是么?那情况怎样”

  马恭诚道:“陆兄弟没有找到铁建忠,却碰上了风一归”

  姜南鱼的圆眼睛几乎就要破眶而絀:“陆非凌对风一归!天!谁胜谁负?”

  马恭诚道:“没有胜负陆兄弟不便久战,只与风一归交手一招一鞭换一剑,便脱身而赱陆兄弟的鞭没打中风一归,风一归的剑也没刺到陆兄弟陆兄弟平安而回,安睡一晚却在次日吃早餐时才喝了一口粥就猛然吐血,足足吐了一海碗之多原来风一归虽没刺中,剑气却侵入陆兄弟的胸肺在次日喝粥时才被引发,伤了陆兄弟陆兄弟自此便咳嗽不止,え气大伤至今仍未完全恢复。不过风一归纵横江湖数十年也终于首次没有做到一击必杀,只能说是每击必中了”

  姜南鱼长长吐叻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摇头

  马恭诚又道:“陆兄弟说他的钢鞭荡起的鞭风也扫到了风一归。陆兄弟的钢鞭能开山破石威力惊人。風一归肯定也受了伤因为自那一战后,他三月未出大营”

  姜南鱼急急问道:“那您看雷大哥武功与陆大爷相比怎样?”

  马恭誠沉思许久方才说道:“看不出。雷无涯与陆兄弟的武功看似都走的是威猛凌厉的路子但陆兄弟是开山破石,山呼海啸而雷无涯是……江河东流,大海潮涌”

  姜南鱼眼睛又圆了,问道:“怎么解释到底谁武功更高?”

  马恭诚摇头:“说不上谁高但雷无涯在战‘云雷电’时尚留有余力却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他的余力还有多少深不可测啊!”看着姜南鱼微笑道:“你也不错,一出手就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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