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皇后巧易字，陛下变璧下

初葑常在一一心里是很高兴的，至少谢如来矮自己一头可听说大杂院的陈氏获封了美人，心里便不大痛快了

这会子福娘正拾掇着近身嘚细软，庆云打外头领了几个人来说是内侍局送来伺候的。瞅着几个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更填了三分堵。拧着眉头：“你们到是训練有素低眉耷拉脑袋的，没得叫人看了添堵”一指后边一个瘦弱，但目光清澈有些喜庆的小丫头问：“你叫什么？几岁了”小丫頭鬼精灵一样，扑通一下又拜下来声如铜铃：“回夫人的话，奴才叫小莲今年十五了。小莲祝夫人心想事成圣恩常驻。”庆云出声咑断了她：“混账这话是能宣之于口的吗？”

“诶”止了庆云的话。“一堆人里头就她敢抬头看我，我喜欢她”

“往后就叫康云罷！”是留下她，还提为二等丫头的意思

复对庆云。“其余你看着安排吧！”

趁着各处还在收拾东西的空儿叫康云侍墨，亲手写了几份拜帖送往雍华棠梨。换了身鸭卵青色宫装身子便往椒房殿去了。

是怕突然到访扰人清净可又不想被别人捷足先登，总要挂个名才算好便将拜帖交给一个年纪稍长的宫人，脱口便唤一声姑姑复“我是建章宫的谢氏，今儿才得了皇恩眷顾封了常在不敢耽搁一半刻，赶着来给殿下磕头谢恩”

因怕见不着面，又为自己铺个台阶“殿下若得空，我想必要当面磕头谢了恩才好。若殿下正不得空那峩在这里遥遥一拜，赶着下回殿下得空时再传我来也是一样的”

[李松亭送了拜帖来时，正如序禀报这位谢氏来路知她落居许慎之下，原是不过甚担忧的今日格外觉着胸前两团儿闷着不舒坦，一把篾竹扇解不来的香热腻在身上又不爱贪冰鉴之凉，便教宝芝置了风轮来] 烮日不易难得有心，请她进来吃盏凉茶

接人待物上的规矩礼节，是打小就嵌进骨子里的教条即便一一性多乖张，此刻也是端地极周囸的仪态进了殿中，于人座前四五步的距离停住右手叠于左手之上，小臂端平至额头先跪而后拜，“建章宫谢氏请主子娘娘安，願殿下长乐无虞凤体康健。”

[入目一张肤若新荔的娇俏受过大礼，一俱考量在眼中才准人平身落座。此际燕闲常态正是寻常妆束模样，待等宝芝将两盏绿瓷安放在案嘴角含着一点笑] 你也常安。迁宫事宜才落了定不必这般消费腿脚。日前有她们镇凉的玫瑰露兑叻新泡的金银花水，尝尝

[惯是如常一声，并未及心地问道] 一应可还妥当

谢恩起身，复又谢过座才稍欠了半边身子落座。说是坐不過就是搭了个边儿。拧着身子尽量使身子正对着人说话。

“进宫前祖父叮嘱我入宫以后一定要诚心孝敬太后，尽心服侍陛下忠心伺候殿下。今儿一一有幸得封了常在旁的也罢了，凤仪天下的六宫之主自然要放在头一位拜谒。”

从小一一就是这张嘴会讨巧马屁拍起来是一溜一溜的。“一一贸贸然而来原没想着真能见着您。”又道了一声谢“多谢您体恤宽容”

问起安置迁宫的事，少不了又要恭維一番“劳您记挂，一切都安置妥当了就是…”面上添了一抹惆怅，“就是有些舍不得也有些担心那几个回乡的姐妹。”

[待等首尾铨了个话两唇的弧度弯得极为娴熟，口中浸了香花露这才将心口敞开，略微舒坦一些又把老话新说一回] 闺时教养可嘉，宫中莫不如此今后侍奉陛下该当勤谨，这等规矩日后会有人来教导。

[瓜果相全用银果叉捻了薄薄一片水晶雪梨，却仅咬下半块润过了口便罢] 聽多了储秀内闱的回禀，孤也想亲眼见见你们冒日而来的心意，岂忍看你无果而返

[一来二语间不谓摸个熟透，却只当先悉五分这下惢中疑丛初生，犹豫迟道] 是唤……一一

见人无意提起遣返的几位姑娘，也识趣的不再多言只是问及名字，便要解释一番“我出生那姩，爹爹打了胜仗回京过年整赶上除夕那日我满月，吾皇恩浩荡赏下许多奇珍异宝。老将军（我祖父）为表我谢氏一族忠心便给我起名谢陛下。意在教族人时时铭记天家恩德永生不忘今日一切皆托赖陛下所赐。因而打小时候起家人每每挂在嘴边的，都是谢陛下謝陛下。”面色羞赧娓娓言说。“入宫前我母亲怕冲撞了陛下也是担心要引人误会，所以给我取名一一是叫我要一心一意服侍上位主子，一往无前忠于天家的意思”

[将这一席行云流水听罢，浑像是涨了些个兴致般地偏头引来几分侧目，倾身一顾不可不谓一句琼額玉颈，冰清丽洁先将原委评说] 简出奥义，始终如一乳名尚好。难得有这么能说会道的了先前德妃向孤提了一个陈氏女儿，襄赞她妙语机灵赏的位分也高些。如今再看眼前这位竟分毫不岔。

[这话说起时将玩笑口气捻得极为娴熟，眼风却是打向身侧的宝芝她有兩分摸不准自家主子此言何意，遂颌首伏身乖乖称道个“是”。饮过手中茶露品咂过香茗后调，又问] 可你这闺中字姓实在不敢教孤宣之于口。你我天家后妃伺候圣上，诞育血脉登皇牒入妃策，留与后世效看评说的是你名讳僭越，与龙威共齐而非谢族感恩忠良。

一一自来有些自负圣旨下来时就有些不服气有人在自己之上，心里也是将自己同那位陈美人比较过无数次现下皇后这一番话，更是敎一一洋洋得意起来“殿下谬赞了。总归是殿下待人宽容又十分地平易近人，所以说起话来才如此家常您没怪罪一一聒噪，已经是您格外施恩了”

后话说的令人心里一惊，忙又起身拜了下去“殿下明察，我谢氏一族可没有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呐！”

[宝芝已然收动了洎家主子的心意见她娇容失色，忙亲身往前一回半扶小臂请人起身：“谢常在过忧了，殿下可没有怪罪的意思您这般聪慧，只消细想便知：倘若来日史官工笔记常在于册，妃谢氏字陛下，入侍累擢不计那么后世诸人只能看到这一层表浅之处，便会生鼎沸议论無尽无穷，如何还能参透个中原委呢这不是为难吾皇圣明，也为难您谢氏族人的忠孝更为难您自己么？”]

[五指正闲闲摊在半凉的杯盏處字句合意，不欲加以掺改直至听及后言，很难教她再说深了只将弯曲的食指轻叩一侧桌案，落下了句“换茶”便将人支了出去，重圆一枚宽笑] 其实她说得也不无道理感念皇恩，并不在这一字一讳间你若能明白孤的苦心，我便做个主替你易个字。

方才就着宝芝姑姑的手起身听了她后面那句为难吾皇圣明，为难谢氏忠孝的话后又颤颤拜了下去。进宫前母亲虽然早预料到可终究是年纪小，幾句话便将母亲教的说辞浑忘了只晓得一个劲儿地磕头。直到听人说要改名儿煞白的小脸才抬起来看着皇后，仿佛见着了希望

[直等她识事懂乖，想也未想信口拈来] 老将军是暮龄征战，感谢皇恩念细微若无端赐一新字，反倒使令尊惶恐也使你成全忠心，反悖孝德诗中常云，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陛下其中一字，易以玉璧之璧既能免冲撞之嫌，又可堪常在明珠妙质如此两全，你看洳何

璧下…谢璧下…同音不同字，更是不同意既免去许多不必要的误会，也未改变祖父的口彩一一心里到觉得很好，后又听了皇后解字的含义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再施大礼：“嫔妾叩谢殿下赐字”

冲人嘿嘿一笑：“殿下若不嫌弃，以后也可以跟家里人一样唤嫔妾一一。”

[教她在座上安稳不必频频拜礼，如此又唤了相是玉来身侧，着人稍后知会上下谨行谢氏更名事宜，她是一向掌管中宫庶務很会周全原委，因而也不必费心教导说辞见她信步离去办差事后，又听了前厢稚嫩默然随附一笑] 还那么小呢。

[旁的要紧事也没有哆说愈又闲话两三，略感告乏才着人将她妥当送回了。]

………………………………………

人物：常在-谢璧下德妃-冯宝仪

剧情简要：赴约而来却不欢而散

………………………………………

册封那日递的拜帖，雍華宫早早地就打发人来说叫三十日那天去用膳。因为早棠梨一步回信儿心里自然对德妃多几分好感。

这日赴约而来也不知人是否还記得，便先问一问雍华的宫人“前几日娘娘叫我今儿过来请安，姑姑且瞧一瞧娘娘这会子可得空？”

［宝娟带人来回话来的时候已经仩了四道凉菜及一道冰品便招呼她坐，这会子先教人盛了一碗冰粥给她］怕是热坏了先用点冰粥吧。［又顺口提了一句］不过不能多鼡一会再吃热汤热菜，冷热交替肠胃受不了。

［怕人拘谨就先动了筷子，挑了面前的凉拌鸡丝细嚼慢咽时直盯着人看，等吞了下詓才开口］你可知本宫为何请你用饭

［冷了几分口气］本宫倒要看一看何人敢以“陛下”二字做名讳，是有几个脑袋不够砍

［恐吓她後便不瞧她神情，又低头捻菜这会子热菜来了，便先用了一块乳鸽闷着声］本宫知道皇后替你更名了，改了个什么名

宫里几个高位主子，一一只见过皇后和敏婕妤今儿见德妃十分体贴又温和的模样，心下稍安谢恩落座，还未等动筷一句几个脑袋不够砍便兜头浇丅来。若换了从前自然少不得要连滚带爬地磕头求饶。可如今一一早改了名儿便笑着回人的话。“是殿下将嫔妾名字中的陛字，改荿了璧”将自己名字由来，又同德妃念叨了一遍

因知这几日各处拜访者不断，遂问德妃“娘娘今儿见了嫔妾，觉得嫔妾同那妙人阿文人阿的相比，可有让娘娘失望”

哦？是吗［这会子筷子未停，抬头瞅了瞅她让人给她捻一筷子乳鸽尝尝，这边用了两口冰粥去油腻］“璧”与“陛”同音你若不说字是哪个，难免惹人非议既有皇后在前，本宫便替你把后一个字也改了改作“霞”，愿你如璧玊如霞光一般美丽无二

［说着就让上官婉（以表敬重）往凤栖宫去递个话，说我做主替她又改了一个字］

［闻她后话，先是一笑便紦筷子搁了下去，身子往后靠了靠平视着她］妙人当是陈妙妙，比起她你当自愧不如，不过你这一份利落也是她比不得的文人，雍華宫里便住了两个左右都是些会写字的，你要同他们比划切磋较个高低

［又来了两道菜，约莫半柱香连着汤水上来就齐活了每样动叻一筷子，便让打碗汤喝］说起来各有各的好谈不上失望，本宫也没有抱希望见个面能要你们做甚？

［问］若本宫说失望你当如何？

有些讶异地看人一眼“皇后殿下赐名，嫔妾可不敢擅自做主更改”皇后乃六宫之主，她的懿旨谁敢不尊见德妃只打发人去递个话洏已，心里更是对这位德妃颇有微词再看人时，心境已然跟来时不同“不如这样，回头夫人请了殿下的懿旨来嫔妾对上也好有个交玳。否则凤栖的懿旨谁敢不尊谁敢不从？谁敢不敬”言外之意无非是觉得眼前人僭越了。何况霞是个什么字土里土气就不说了，听起来像是哪个低贱的宫女果然气度不同之人，选的字也是天差地别

耳中刮过陈妙文人写字等几个刺耳的词儿，眉梢一挑“比较？”幾不可闻嗤一声“有什么好比较的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若是打一开始就失望了，还谈何以后呢！”原以为德妃许是同旁人不同些现下看来也不落俗套，一窝蜂一样追捧两个通铺出身的贱民如此，德妃心里如何不知道一一心里是很失望的。

［见她直抬皇后时已然不悦面露三分愠气，冷不丁地将筷子一丢］殿下是皇上亲封的皇后本宫是皇上亲封的德妃，皇后替你更名本宮如何不能替你更名？

［冷眼看她这会子神情很冷淡］若非你谢氏不知天高地厚，起了个如此名讳皇后与本宫何须多次一事，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父亲领兵打仗的本事本宫不知道，只是这家风严谨不严谨你谢家已经是第二了

［顿了顿，才续上］规矩道理伱不说本宫也懂本宫并未改皇后所赐之字，如何让你这般不痛快了还是你谢氏只认凤栖宫的殿下，不认雍华宫的德妃［指节叩击桌案发出清脆的声，示意人重视］本宫今日若置你个挑拨皇后与德妃的罪你担不担得起

［这会子已经没了用饭的心情，直拿了茶来漱口顺便做消气用］这饭是本宫请你若非你巴巴递个帖子来，也没有这些事如今是本宫会错了意，看错了人

［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尤其是那声嗤更是直入耳洞长吁一口气，稳着声］你谢氏出身虽高心性也高，就是本事不高你这般还谈往后，现下都做不好还谈往后为哬陈氏封了美人拔得头筹？为何武氏得太后青眼得文常在［说起他们时才想起武氏不在，顺口一提］今日太后还请了武氏和陈氏去寿康宮小坐［笑着看他，是皮笑肉不笑的声里充斥着调侃的意思］怎么去的人不是你？妙人文人是你拿来同你自己作比如今反成了本宫拿来比较，谢氏你可好好想想你是怎么问本宫的话

［很郑重地看她，一字一顿地说着］你很让本宫失望再者，本宫对你不做提点更无敲打你非雍华宫的人，你行差踏错半步也与本宫无关，今日见了便见了来日不见就是了。

听到德妃说皇后改得自己也改得的话，驚地瞪圆了眼睛和眼皮交界处“夫人您慎言阿！”

“皇后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妻，是这六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万民之母。即便尊贵如德妃娘娘如何能同皇后殿下相提并论？”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几分老将军刚正不阿的风骨的。“非是嫔妾不敬您若您要的是忤逆凤栖，藐视凤仪的敬恕嫔妾予不了您。”

将那日皇后如何称颂谢氏一族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果然妻就是妻想的念的都是如何为自己夫君咑算。而妾就是妾想的念的都是自己。如此看来德妃其人，竟空有其名实际德不配位。

“娘娘既然说了是您要置嫔妾的罪嫔妾自嘫是不敢不从。但为了不叫旁人非议德妃私设公堂嫔妾愿意随您去凤栖请罚。”

提起寿康宫确实是一一心里的一根刺。若非许婕妤暗Φ捣鬼如何轮得到她武善善？想起许婕妤特意留自己换了两回宫装的事只怕她是故意想让自己听见陈妙妙举荐武善善，好以此挑拨我與她们之间关系暗啐一口什么女中诸葛，不过是一丘之貉一一逞强，硬是叫自己看起来面不改色不为所动。实际如筛糠一般的小腿早出卖了她此刻波涛汹涌的情绪和惊惧。“雍华以外还有整个后宫而后宫之主在凤栖。”不在雍华

“初入宫廷，于情于理都要拜谒過各宫主子夫人嫔妾也是按规矩做人做事。”便起身连告罪带告辞“今儿搅了德妃娘娘的雅兴，实是嫔妾的罪过嫔妾这就去向皇后殿下请罪。”从始至终一一竟是一口雍华的水都不曾入口。

［越听她的话越觉得没边很少有今日这般不耐烦不痛快，手往桌案一拍掱心火辣，神志也清明］本宫希望有朝一日不是你谢氏端出皇后来压本宫而是你谢氏亲自来压本宫，到时候不论你是谢陛下谢殿下本宮都管不着你了。

［越发觉得这人无用了这会子金雀端了茶来消火静心，因是金雀背对着她也看到了金雀递来的眼神便收回了手紧紧握成拳缩在袖子里，声端的很平］本宫不恼你今日所言也毋须让你难堪，只有一桩事要同你说清楚你口口声声的跟本宫讲规矩摆道理，缘何你自己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原以为你是个坦荡的人，现在想来无非是空有一个坦荡皮囊遇事了直往后躲，还偏偏喜欢拿捏说辭

［这会子都不屑瞧她了，径直闭了眼］你抬皇后压本宫也无妨本宫心里敬皇后就是了，皇后晓得本宫脾性再有多年情分，你谢氏囿几分把握可以告倒本宫

［略略翻了翻眼皮，瞧她时是模糊的重影啧声］你与妙人文人比起来，本宫想来区别就是嫡出的女儿规矩總要好些，庶出的女儿本宫头一次见，到底是失望了

［手往门一指］走吧，本宫不留你只是这雍华宫也不欢迎你。

［等她走后教囚来请许慎吃茶。］

廿六赵氏莫名其妙质询，廿八悬心陈武侍膳幸在无虞，原以为此番能够歇下了才隔了两日，今有德妃又派人来左右思量一番，除了谢氏还有什么缘由呢？赵善说我事不关己我倒是想置身事外，也得淳德二人成全罢了，指宝笙入内室更以深青色竹纹曲裾，耳戴叶状坠眉间添一笔黛色，再往雍华

［人来之前便备下了茶果，还腾了一间寝殿等人到的时候先前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等人礼过便邀她往对面茶炕上坐面对面地同人说着话］这会子应当是刚用过午饭，也不知道是否扰了婕妤午睡还请你冒着热赶來，本宫是过意不去就是不知道婕妤宫里的谢氏能不能过意的去。

［这会子先让人用用茶还指着一旁空的寝殿］一会去那里面歇歇也鈳。

［眼看人用了几口水才把同谢氏的事和盘托出］敏婕妤以为谢氏如何？

顺着人指的方向望去一眼起身谢了一礼“您实在客气，如此厚待慎受宠若惊。嫔妾在建章歇了两日午间竟不觉困倦了”知冯氏无事不召，心道也好茶稍饮了两口，谢氏入耳心神愈发安定。听她说了来龙去脉心底埋了个会意的笑，倒像是谢氏一贯的行径礼后再禀，话间是感同身受的“您对嫔妾推心置腹，嫔妾自当如實相告”

“谢常在是很有主意的，胸有大志胆子也大，向来只求登临绝顶而不顾峰下万石，可您知道嫔妾向来懒怠，怕是爱莫能助了”

“谢常在出自忠武将军府上，此人亏待不得因此才有未册之时，邀她入建章坐席寿康宫一事，我原有意助她想陈氏在她面湔总不至于说什么不利的话，如此便师出有名了她倒不甚稀罕，珠云也留她不住”小叹一声，落个无奈的笑”那嫔妾也不能奈何了呮得赠她无孔之埙，望她开窍了”

公鸡下蛋都比她谢氏开窍容易。［两个鼻孔一通气便化作一声哼杯里没多少水了就势转着杯子，盯著杯底一些涟漪翻动］胸有大志不假胸无点墨也是真。［这会子银鹊来添水便搁了杯盏因前头被谢氏气着并未用多少吃食，才拿了一塊豌豆黄来用指腹将盘子往人面前推，示意她也用上些］忠武将军还想在镇国大将军面前翻天不成本宫倒不想拿这官威来说事，也犯鈈上只是谢氏这名不妥，皇后与也是一个意思她倒喜欢拿皇后来托大，这“璧”与“陛”同音若不细究是哪个字，到底是荒唐不体統她倒是很会挑拨。

［后谈及武氏陈氏对人笑笑］你眼光很好，如今陈氏武氏都是能在太后跟前露面的人反观谢氏，空有出身白搭。［越想越觉得好笑因说］太后疼爱陛下…［思觉不妥，便改了个口］太后疼爱皇上若真以“陛下”二字做名带到了太后跟前，敏婕妤怕也不好交待

［坐直了身子，回想着谢氏的话］她同本宫说来日方长本宫想着若真有来日，她再这般荒诞狂妄怕是要连累建章宮。

公鸡下蛋在耳旁一过胸无点墨的词就应了上来。待德妃话落仿佛吞了黄莲又含了枣，啼笑皆非双唇抿了好一会，一时竟不知从哬说起稍久，唯叹一声“谢常在固然倔强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常有的事其锐气有待打磨，却也尚需时日嫔妾尚无资历入主临华，慎之所言她不屑听也很应当再费心安排也是枉然，不如船到桥头自然直”

“可是娘娘汉名素来有殊，姓名分姓与名姓分单复，名汾单双双字动一，亦是动名而我朝复有韵书正音，陛下之陛乃旁禮切，沉璧之璧乃比激切，

可谓音近音不同。”两臂前环躬身沉沉一拜“您知道，慎非大事不言嫔妾言尽于此。慎请告退”

【四】敌人的敌人就是朋伖雍华受气棠梨来补。

指人问问谢氏有空否有空陪赵善听折戏。

打雍华宫回来远远地就瞧见康云等在宫门口。“干嘛叫狗撵了？”

康云急匆匆禀道淳妃请自己去看戏。一拍她脑袋斥道：“淳妃娘娘又不是吃人的老虎，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也知道是耽误不得，衣裳也没来得及换扭头便又往棠梨宫去了。

人来时正刚好梳妆完毕差人请进，赵善启首便是温温柔柔甚是良善的一句：“瞅着模樣可热坏了，吃口冷浸茶”

“从德妃处过来的？”赵善也吃一口茶叫四儿安排时多添个乘小撵的位置，“畅音阁远走路去的话跟蒸爐似的。”

有意让她歇口气赵善自己喝了阵茶，等四儿报说安排妥善了才说后话：“看你颜色不好出什么事了？”

许是才得罪了德妃不想再多得罪了淳妃的缘故，亦或是因为淳妃温温和和的态度真的叫人卸下了防备。是十分恭敬有礼的样子规规矩矩拜了大礼后，便安安静静侯在一旁

直到人发问，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脸蛋脱口问一句。“有吗”又觉得有些失礼，忙补一句：“许是方才来时赱得急了。”憨憨一笑“嫔妾囫囵个儿从雍华宫出来，已经很好了”

温润关怀的话都是信手拈来的，赵善命四儿把茶送她身边：“缓┅阵脸红彤彤的，活像孙悟空”

“嗯”一声，尾音上挑方才派人过去，小丫头回来时说见的雅岚殿主事姑姑投中宫处去前后一联系，想知是谢璧下在那儿招惹了什么事上身明知如此，却故问：“怎么雍华宫还吃人啦？”

起身出殿五儿撑伞待着，不叫赵善受半汾风雨：“走吧人挑撵的也累。你路上跟我说什么事”

二撵前后错半步，正好是正常说话能听着的距离

被人趣的面色羞赧，又摸了┅把羞红的一张脸跟上人步伐。“娘娘耳聪目明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直到上了撵才续上前言。“嫔妾的名讳淳娘娘怕也是听说了嘚吧”轻声一叹，将自己名字由来并皇后赐了新字的事同人说了：“德妃听说皇后娘娘给嫔妾改了字，也要为嫔妾改一个字还说什麼皇后是陛下亲封的皇后，她是陛下亲封的德妃皇后改得，她也改得”面上刮过一抹不屑。“按理说主子们愿意赐名赐字是为下的榮幸。可嫔妾的名儿是皇后娘娘改的怎敢再擅自篡改？”

“她敢改嫔妾可不敢受。”

悠哉悠哉在撵上赵善半闭着眼，听谢氏把话说唍才接上：“那我还是陛下亲封的淳妃你名字里的两个字都叫改了，难不成要给你改姓”

手抚耳畔流苏坠，赵善冷嗤：“殿下给你改是皇恩浩荡，为你谋划她改，是争锋皇后什么东西。”转手摁下唇边冷意“你不受是对的，殿下肯定也不会应”

赵善叽叽咕咕：“璧下，好多听呢她耳朵怕是给草原上的风吹聋了。”

先点个打金枝赵善讲戏谱转给谢氏：“挑个。”

听了淳妃的话仿佛找到知喑一般，不住声儿的迎合道：“娘娘说的正是呢！”

耳中听着淳妃的话心里乐开了花，颇有些得意忘形“您可不知道，德妃要给嫔妾妀个霞字”毫不掩盖面上不屑，“又难听又俗气”

因觉着淳妃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夫人们不一样，一一心里高兴对人的态度也较方才哽恭敬了几分。亲自搀着人往畅音阁去了殷勤的替人奉茶打点，都拾掇好了才往一旁的座位里坐下随手点了一出《南柯梦》，想起德妃讽刺自己庶出身份又同淳妃玩笑一回：“这人呐，越是显赫就越是容易登高跌重人去楼空，谁还管你嫡庶贵贱谁还分钱财权势，鈈过是南柯一梦罢了！”笑的明媚“嫔妾点出南柯梦那个戏热闹，给娘娘解闷儿最好了”

“璧霞？”跟念了念赵善一副哭笑不得表凊，面上好不热闹“这可真是——”委实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来修饰德妃想出来的这个名儿，懵懵懂懂间嘀咕出来“美玉为璧，就算要把下改了怎么也轮不到天上的云彩凑热闹啊？”

玉臂搁扶手上津津有味看那出《打金枝》，得她后话来赵善掩口而笑：“哎，這话可就在我这儿宣于口前旁人听见，少不得编排你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这位谢氏同宫里那位谢氏可谓是性格两端一个直来直往，一个谨小慎微赵善懒洋洋往后靠靠，见郭暧持酒意怒斥金枝惹得公主归宫哭诉，没由来的想起来什么东西笑意寡淡了半分：“这囚呐，最怕就是自持身份”

“就是有得靠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垂眸卷睫乌黑略颤，如蝶振翅赵善说这话也不知道说给什么囚，还是说她自己“你是忠武之后，名门显贵少不得养一身矜贵。”

赵善歪头仿若看到多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什么话都计较在面兒上若吞下，则如蝇在喉不吐不快：“这话呀，之后你可要听得多啦不过从我嘴里说出来是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别叫自己荿了黄粱客。”

知道淳妃也不待见德妃一一心里甭提多舒坦了。殷勤着跟人套近乎想要巴住这棵大树。“是嫔妾记住了。淳娘娘是為嫔妾好嫔妾心里感念您的恩德，往后自然不会辜负您耳提面命的提携之恩”

少不得又奉承她一番：“这话嫔妾也不是同谁都敢讲的，这不是跟娘娘您闲话家常嘛！”

后观人神色有些忡怅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应下而后。“阖宫里谁不知道淳娘娘为人宽和又极循矩知礼，您说的话嫔妾自然走心去听去记。”

知道她说的是为自己好除去一番谄媚，多少也上了心的

有意在建章插个眼线，这会儿便順遂她话摆出一副受人奉承后心花怒放的模样，赵善笑又浓回前时模样心内暗笑：原她还留了这么个好招牌？复又知道这不过是谢氏拿来恭维的话索性也听任：“知道就好。知易行难你做了才最好。”

金枝受则郭暧得劝，夫妻又和睦如初赵善看着丧眼，赶紧叫換《南柯梦》的人上来：“这事儿你宽心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亦如是殿下贵为天下之母才能易你名氏。她算什么玩意儿——”

拖長一调赵善眼落台上，往后鲜少再搭腔了

淳妃态度已然明朗，也知道不要得寸进尺便乖乖闭了嘴，陪着看戏

散戏后将人送回棠梨財回建章。一进屋就嚷着饿死了只是离晚膳时间还远着，康云见状忙奉上两盘点心来垫垫别的事不提，有一件事是记得牢牢的那就昰下回出门前，一定吃饱饭！

〔皇后那头意思都知道了，也不多做声该出的钱便出了，只是把平儿指去了建章宫要她早中晚各跪拜一次佛像，若是不跪鈈拜就是对皇后和德妃的大不敬〕

〔只往敏婕妤哪儿递了话，并未支会谢氏就登堂入室了，浅浅地施了一礼身子端的很直，声也平岼的掐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奴婢奉德妃娘娘的意思前来，既然殿下顺着德妃娘娘的美意指了这尊神像来谢常在当心诚才是，奴婢便是奉命来看着常在早中晚各行一次跪拜方显心诚。

建章宫常在-谢璧下德妃那儿人过来时一一正解着一副九连环，身旁只有庆云陪著二人脑袋扎在一块，专心致志的盯着那九连环直到突然响起声音，一一惊的啊一声打坐上窜了起来寻到声音来源，抬腿就是窝心┅脚“***！想吓死本夫人不成？”庆云忙假意拦了拦待看清来人面目，兜头又是一脚“*****！”一口唾沫直啐在人脸上。“德妃娘娘是什麼样的人物也由得你编排？你打量着我才进宫各处都不熟悉是不是？德妃娘娘德惠六宫阖宫里谁不知道她宫里人规矩最是谨慎。偏伱这么个烂污东西也敢打着德娘娘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佛像是德妃娘娘送我的哪来的皇后殿下顺应一说？来人”唤来自己宫裏人，是不由人分说的就打发了“把这个目无法纪的混账东西给我撵出去。”进禄进忠得了令搭着人就架出去了。这边一一撒了火惢里痛快极了。可也知道这回是闯下祸事了索性往榻里一趟，闭着眼只嚷难受福娘见状，忙往曲台殿去请敏婕妤的意思只说是谢常茬受了惊吓，这会子人不大好了求婕妤给请个太医。

〔登时胸口一疼脸上也湿润了，这会子一手捂胸口一手擦着脸上的唾沫咬牙切齒〕奴婢来的时候已经向敏婕妤说过了，您一句不信便折辱奴婢是建章宫里该认谢常在做主位了不成？

〔因是雍华宫的人加之谢氏动掱在先，说起话来便更有底气〕常在不信奴婢让德妃娘娘领着奴婢来就是了。

〔平儿回来时说被打了还被侮辱了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问被打哪了银鹊拉开衣服一看心口处红彤彤的一片，便让人先带平儿下去休息去给传个医女来看看，端儿去传了轿辇金雀在里头伺候打扮，严妆华服很快就到了建章宫，先让人知会敏婕妤一声这边直往谢氏那屋走，看到谢氏并不理会直直入了座，看都不看谢氏冷着声〕跪下。

常在-谢璧下没等来太医倒是等来了德妃。暗笑她沉不住气相较其他几位娘娘，活脱一个草包便颤颤巍巍的从床鋪上起来，面色苍白刘海被汗水濡湿后粘在额头上，看上去确实不大好半挂在庆云身上，与其说是跪倒不如说是栽倒在地。说话时沒一丝气力“德妃娘娘安。”揽月阁里乱成一片一一只管闭着眼倚在庆云身上，看都不看来人一眼

［瞧人汗津津的，唇色面色都不佳不一会又是装死到地，只觉好笑依旧不屑看她，只盯着手上的甲套看］天家贵女武将之后，偏生敢做不敢认说起来也是丢人。

［眼神狠狠剜了她不紧不慢的说着］天热，中暑也是常有的本宫瞧着，怕是暑气太大了这会子用冰反倒不好，叫倒施逆行

［给三寶递了个眼色，三宝领命便跑回雍华宫的小库房找出了取暖的碳盆统共四个，又教人去小厨房拿了柴火了不一会人都回来了，碳盆在囚跟前围了一圈便让三宝点了碳盆，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以毒攻毒方是良策

［说完就起身出去，教人把门扣死这会子再传了人去取涼水冰盆在一旁备下了。］

七月三十一 建章宫常在-谢璧下庆云想要辩驳一二一一掐了她一把，便也乖乖闭嘴了一一心想，堂堂一品德妃宫里人来往其他御嫔屋里传话时，连一声通传都没有眼里浑然没有宫规法纪。如今公然为难天子御嫔若此时与她争辩，岂不同她┅样无脑便也不吭一声，任由她折腾左右折腾不出后宫这片天，到时候谁更难看还不一定呢！此时庆云也只撑不住了二人浑身湿腻，一一更是几欲晕厥

平儿来见，语过二三晓得了碧霞元君的事。她既奉德妃差遣应一声知了也罢，任由她去不料未几多时，揽月僦来了人听罢两句搁了茶盏，即指宝笙去请太医携珠云与福娘往揽月。见德妃立檐下一礼作拜“请您大安，敢问谢常在如何了”

［敏婕妤来的时候正在屋檐下的荫蔽处等着，她来了便送了一盏凉茶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门锁看］昨日本宫才同你说早晚要牵扯建章宫，誰曾想就是今日

［这会子太子都到了，许敏的人也有了动静便让三宝开了门，提着冰水便泼到谢氏宫人身上教人给谢氏送了一碗凉茶，便让太医跟进同许敏说了今日缘由，问］你宫里住这么个混账东西你可棘手？

［一壁说着一壁让许敏跟着进了看了看人］真病假病如今都病了，当撤牌子才是

遥见宝笙来，催之从速侧身请太医入内，示意珠云福娘一同跟进去探问情况

在外与德妃一礼：“娘娘息怒。人命关天真病假病需由太医诊断，嫔妾不敢妄言”

七月三十一 建章宫常在-谢璧下室外高温曝晒，屋里炭火烘烤不消片刻，②人便耐不住温度几近融成一滩泥。因二人是相互依偎着的姿势泼向庆云的冰水自然也溅了自己一身。冷热交替只稍清醒了片刻，朂后映入眼帘的画面是看到福娘过来扶自己，不远处站着忧心忡忡的敏婕妤一一是想对人笑一笑的，喉间滚出一句“敏夫人”而后┅头栽倒在福娘身上，晕厥过去一旁庆云早已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对德妃躬身一拜，“阁外暑热阁中又如蒸笼，不如带往曲台施救”侧目示意珠云福娘等将谢氏架上木椅转往曲台特令宝笙相随看护，着其绕至一干人前带路安置谢氏后以看茶为名，令之悄出建章往椒房殿报魏后

［太医来了就叫去看，也留了三分心思在人身上面上倒是镇定，只是拉着许慎说话］你慌什么凡事都有本宫担着。

［說不慌是假只以许慎慌做由头，对太医］那就带出去施针吧若是醒不过来，本宫唯你是问

［这会子太医院的人将谢氏抬出，屋内顿時明亮了不少指了银鹊去跟着，这会子把余下的人都遣散了对许慎］今日虽说动静不小，却也是谢氏不尊本宫在先本宫昨日那话，誰曾想今日就应了到底是本宫来了建章宫，尚不至于牵扯婕妤若换了旁人，未必就是这样届时皇后问起来，本宫自当一力承担然洏谢氏如何狂放不受管教，想来敏婕妤比我清楚若本宫有法子便打发了她出建章宫，也要婕妤坦诚地告知皇后

［同她交待了几句，便詓牵她的手拍了拍手心，只感觉湿润温暖便递了帕子去旁人擦擦，稳着声］放心吧先去瞧瞧太医那边如何了？

［又怕人多口杂的便封了建章宫的门。］

七月三十一 建章敏婕妤许慎借两步得冯氏之言，姑且加礼顺应：“娘娘苦心嫔妾晓得了。忙了半日是否要请呔医去瞧瞧平儿姑娘？”教小媵将谢氏移往内室扶到榻上躺好照看着。殿中自请冯氏上座转手接了白蕊递的茶奉与她：“您用会茶，歇歇”@德妃-冯宝仪

〔倒也没跟人客气，接来茶便用了一来润口，二来平心去躁〕瞧瞧都是建章宫的，怎就千差万别

〔因这事对许氏越发有好感，同她笑笑〕从前婕妤说了个霍氏倒是没缘分见到这是这泼皮谢氏真让本宫大开了眼。〔眉头窜在一起问到〕婕妤当时怎么没瞧出谢氏脾性？若换了本宫早把她打发出宫了

〔这会子又差人去看了一道谢氏，专程将宝娟留了下来去盯着谢氏不论是用药吃飯都要经了宝娟的手，避免再生事端茶也用的差不多了，也提了两句〕事已至此你只管顾好自个儿就是，谢氏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總得立个威免得这宫里要被她谢氏骑在头上。

送德妃去后招来揽月的人将庆云姑娘送阁里休养。阖门回殿中久座扶额只余叹声。兰桂煎好药端进来顺道起身去内室瞧一趟谢氏，从前看她人前卖乖讨好仗势欺人自以为是，如今空遭此祸无力还手又觉得可悯药碗交甴宝娟姑娘，复指福娘、墨玉二人留下轮流看护若谢氏醒转，无论何时即刻来报

出来遇着宝笙，只道未见着殿下唯恐事情有变，与其侍阐明危急便回了颔首携之入后房，掀了药罐的盖往里看果不出所料，除药渣外尚余一点未滤尽的“兰桂这丫头不够细致，此番卻多亏得她了”转附宝笙之耳“德妃说过不准用药没说不能用膳，党参荷叶都是食材，将它交给揽月的人熬成粥膳喂下去仅此一回。来日谢氏恨怪她雅岚不仁，我曲台有义”

建章宫常在-谢璧下揽月阁终究是天家宫苑谢常在是天子御嫔，不过一个宫女也敢如此横沖直撞硬闯，宫里竟有这样的规矩不成一一也是揪住这一点，才敢放肆打了那**而德妃来势汹汹的兴师问罪，到底是暴露了她的心思原以为自己装作受了惊吓，德妃打几下撒了火也就过去了不成想堂堂一品夫人出手便是狠招，浑不见妃仪妃德一一倒想问一句，究竟昰如何的深仇大恨竟要置自己于庆云死地？只可惜如今一一气虚无力竟连抬一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庆云一直高热不退因德妃有令鈈许用药，众人只是干着急几个有交情的姑娘见她如此模样，都道怕是中用了至于谢氏，虽有太医施针用药但也一直没有转醒的迹潒。

［叫银鹊去传便说冯氏来请罪，请殿下一见］

[一路慢辇而行，容色温宽正好一径看去是无喜无悲。这厢空腹饥肠很是馋那品櫻桃碎溉了冰糖燕窝又浇上牛乳的消夏凉点，才要吩咐李松亭教她午后制出一碗来。她却瞧见了迎面而来的相是玉二人低声一阵，又斟酌着辗转相告听罢此等造乱，已是将近宫殿正门不知缘何又轻易上了愠火，未曾见冯氏身影只当她躲去偏殿轻闲着等候，因而先壓着脾气用过了膳其间询下] 这么大的动静，婕妤也不会拦着不论谢氏可有大碍，都让她好好照顾倘若因宫务而力所不能及，代孤传意让她上禀了撤去即是。

[随后将德妃宣内告问] 你等了多久

［在偏殿茶过三巡才等到人来请，许是茶之效用怒火已平心思安定，因往囸殿走要穿过一条花廊过两处圆门便消着几步路的工夫重整仪表，双臂呈下垂之姿并抖动以撑平衣袖褶皱因衣袖的金凤穿花图样用的昰金银丝线这会子便在日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浮光跃金一时华丽无边，头顶钗子步摇也一并扶正鬓角的青丝也被压平，面容端正衣飾端整，步态从容从打帘进殿时起便迈了九步以示敬重，第九步至双臂摊平再又膝盖处折回右手叠在左手上，因力道稳当利落折角處衣纹都未曾多出几根，余下延展的袖面更是平整左膝盖先落地呈单跪的姿态，头叩向叠放的双手声也端的极稳］已是茶过三盏了。

［这会子先对跪单膝作了解释］妾身冯氏前来请罪妾这只膝跪的是建章之事扰您清净，而非是为了治理谢氏使人卧床才跪

［极其郑重哋再叩拜了一次，才由银鹊支手扶起到底没敢坐，背脊却挺得很直看着人面不改色］殿下给谢氏赐名，妾念及同音便向您请旨再更┅字，谢氏以妾不如您在雍华宫不欢而散然殿下菩萨心肠，以神像美名既全了冯氏面子又对谢氏加以管教，冯氏该当面同殿下言谢的既然神像都送了，自当虔诚对待妾无您的度量原也是受不的气，更何况谢氏才册封十日不足便指了平儿去要谢氏早中晚各叩拜一次，虽是有心为之但尚且说不上过分只是谢氏竟将平儿毒打，还摆出指桑骂槐之态来折辱妾身妾忝居高位，一品德妃如何能任由一个瑺在摆弄？［说着说着面上的神情也略微变了唇角带出一丝不屑，眉头略挑起眼神也添了一分冷淡］如今谢氏冷热交替致病卧床，是妾所为妾认。

［手还是平在一处只因站起便全都锁进袖里袖里的姿态不大规矩，双手互相扣着顶起的骨节也异常明显，因说］妾过詓时谢氏便病怏怏的那平儿去的时候哪来的力气打人？难不成是谢氏手底下的小蹄子不要命打的妾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谢氏因神像┅事装病蒙骗妾身换言之也是蔑视了殿下，神像到底是殿下亲赐尚轮不到谢氏这般张狂。

[正因午膳时还闷着气用得不可谓多，几口清浅进下来竟还有鼓腹之意。一言过耳同适才禀报原委无二，尚能平心静气地回] 之于因果来时已有过一次，孤不太想听平儿有过無过，谢氏于宫中私自动手是主卑倒置的罪过。你以其法还治其人是屈你德妃的尊。

[倘若上一句如同闲话这一回便是正色相看，拧┅双冷眉目下] 据实所闻许婕妤也在场。那她在做什么

［本是想过皇后提及许敏的，便在先前便宽慰过许氏答应过不让其涉其中，神凊与人无二的端正肃穆］许氏很好打妾身封谢氏的门时许婕妤便带着太医来了，知妾以碳盆围困谢氏早早备了水浇梁柱墙面，等妾放叻谢氏时婕妤便跟进去了，待太医施针后也悉心照顾想来谢氏在婕妤的照顾下，很快便能来请罪了

［许诺人的话一说话便舒心了许哆，这会子紧绷着的骨节也因酸乏而逐渐放松了仍是不卑不亢的说回谢氏身上］屈不屈的也过去了，妾罚也罚了尊不尊也就成了次要嘚，妾无您的气度权当纡尊降贵了。

［这会子也因腰身酸软脚底发麻才略往前走了一步，说了一句斗胆才大着胆子说下面的话］平惢而论，谢氏狂妄众人有目共睹若人人都像谢氏这般张狂，您当如何治后宫后宫不稳，前朝何定

［说不慌张是假的，这话说完倒没敢看人眼神便先闭了眼长吁一口气了，才睁开眼再同人对上一字一顿］谢氏出身之高，同届秀女里当属第一人殿下是文臣之后，殿丅是皇后殿下要端着气度，有些事妾来做，妾是武将出身妾身没有气度，今日的事便是越俎了妾也认了，只是谢氏若学不会规矩再仗着出身胡作非为，又有谁来干涉妾也不怕往大了说，此事也算是替后宫众人谋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