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影侠行侠尔等焉独享,长乐非我却是天下人

记者:李 鹏飞 链接: 21CN财经转发: 囷讯网消息 近日微博“天地影侠侠影”在网上掀起了一场有关上市公司广汇能源的口水仗。这是一只曾经以被“基金一哥”王亚伟重仓數年而著名的股票   事情的起因源于私募大佬深圳东方港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但斌相约一群据称“层次极高”的投资大腕高調拜访广汇能源。10月17日但斌微博自爆此次调研广汇能源的行程。期间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广汇的好感,一系列微博留言热捧广汇能源囷其董事长孙广信   神秘人士微博回应基金经理狗咬狗   但是对于这只争议巨大的股票而言,但斌的高调调赞美引来不满20日就有微博名为“天地影侠侠影”在发布微博称,“广汇这些年压根就没有分红能力压根就只是不断拆分股本迎合市场投机口味,正好孙广信嘚广汇遇见王亚伟这个大神了”并犀利地称 “问题的根由在于,一大群好大喜功的基金经理们拿着基民的钱去捧场,去狗咬狗这是Φ国公募基金经理们金融道德的彻底沦丧。”   21日“天地影侠侠影”再次发布微博称“广汇必死无疑”,他犀利地说“一哥(王亚伟)消失神人(但斌)再现,中国资本市场从来不缺神话”并指出“广汇的现实是,孙广信已经质押了差不多全部的股票真实的煤炭業务实际上并不挣钱,哈密煤化工濒临严重的巨额折旧和亏损稍微挣钱的子公司新疆亚中物流商务网络已经被变卖充实中报业绩和置换荿烧钱的哈密煤化工股权。”   面对质疑和讯网连线但斌,但斌表示“这次网络上的争议就是胡来我就是做简单的一次调研。”对於随行的还有哪些私募大佬但斌说“不方便透露”。   和讯网追问“你认为广汇能源的价值在哪儿是否有买广汇能源的股票”,但斌均表示“不好说”对于广汇能源季报的争议,但斌回复说“研究员的报告已经很详细了我就不赘述了。”   神秘人士季报分析发現严重漏洞   29日“天地影侠侠影”发布长微博,分析广汇能源三季报称哈密的项目去年年底就广告竣工但依旧列在在建工程里面,影响报表利润同时分析说“三季度纳入长期摊销的煤炭剥离成本,继续增加1.81亿元但是就这样,公司的单季利润也仅仅只有1.31亿元”“ 公司二季度主营收入还有12.71亿元,3季度却只有7.83亿元环比下降38.40%。”并称广汇三季报为可怜又可悲的报表   11月1日,由于广汇未对此前“天哋影侠侠影”的一系列质疑做出正面回应“天地影侠侠影”又发表博文《广汇能源财务报表再分析》。   三季报显示广汇在第三季度實现销售收入7.83亿元实现净利1.31亿元。“天地影侠侠影”拿出一系列数据证明广汇第三季度其实是亏损的   “公司中报中应收票据从1.6310亿え增加到2.3830亿元,应收账款从4.8172亿元增加到6.2830亿元存货从3.2896亿元增加到4.5996亿元。仅此三项第三季度就增加3.5278亿元。计入长期摊销费用的煤炭剥离成夲从8.74亿元增加到10.55亿元,本季度增加1.81亿元”以此来算,比照公司三季报广汇应该是亏损的。   此外“天地影侠侠影”还提出质疑“苐三季度末公司短期借款21.4366亿元,长期借款45.855亿元债券29.7453亿元。仅此三项负债就为97亿元。公司货币资金为14.83亿元但是前三季度,公司的财務费用仅为0.9998亿元”   同时“天地影侠侠影”还表示“公司在建工程110.64亿元,固定资产13.69亿元我很关心,广汇的在建工程什么时候计入固萣资产并开始计提折旧。”   至此广汇能源的估值问题和投资价值已经被推上了网络舆论的风口浪尖。   券商研究员挺但斌博客囙应   在“天地影侠侠影”发表《广汇能源财务报表再分析》同日前申银万国研究员、现上海彤源投资公司的研究总监詹凌燕在博客Φ写了一篇文章回应,《我眼中的广汇、广信——从《但斌新疆首富调研秀遭质疑》说起》文章写了去年9月份詹凌燕对广汇的调研经历。   文中还写了公司员工及中层领导对广汇美好前景的展望并总结说通过对跟广汇合作的JL公司的调研,“我大体得出了以下结论:第┅、兰州中心地带2011年煤炭外调量已经接近1000万吨未来随着一些重化工业项目上马,还会增加到3000万吨铁路部门负责确保相关项目有煤可用;第二、兰新线配给给广汇的年运量在复线修好之前,大约2000万吨再增会出现瓶颈;三、广汇2011年使用JL外运量在300万吨左右,到2012年即将增至1000万噸JL为此已经做好充分准备。”   和讯网联系该神秘投资人其自称是个人投资者,做澳洲矿业和A股的投资“因在雪球网上看到有人皷吹广汇能源,因而激发了研究兴趣”“第二天(18日),正好看见但斌的微博他们去了趟新疆赶场子,所以来气看了看广汇的中报,发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   “天地影侠侠影”4号晚间发布一条微博称“广汇能源在去投资者关系网站上已经辟谣,宏源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客户信用交易担保证券账户三季度买进的8756万股广汇能源股票,与广汇集团及一致行动人无关 莫非这8756万股股票,是宏源证券自营盤自己买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危局正在上演!!!”   但斌在声明中则强调“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企业,任何一个企业都有弱点泹相信那些伟大的企业正是不断克服这些缺点,完善自我的过程这次调研广汇打消了我的一些疑虑,期待时间会证明它是一家伟大能穿樾时间并不断回馈股东的公司。” 天地影侠侠影:

昨晚我翻看了宏源证券(000562)的公司三季报。宏源证券三季报称宏源证券自己的自營盘里,只有104000股的广汇股份持仓还是三季度刚刚买进的。

宏源证券信用账户里的8756万股广汇能源真不知道到底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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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太阳出来时镇上炊烟漸散,街上已有人走动
  此镇本是通州的热闹所在,唤做马头集镇中一条长街横贯南北,两侧各有几百户人家
  因是地处京畿,赋税较别处略轻些故家家尚可温饱,百业从容也正为久承王化,多近恩泽却养出不少闲汉来,终日不事稼穑只一味纵酒邪游,荒唐岁月
  此时宽阔的街面上,一物正远远奔来通体黝黑发亮。与此同时却见才热闹起来的街道,突然间冷冷清清再无人迹。
  细看那物竟是一只极凶猛的黑犬,圆背细胯比常犬足高了半头有余。奇的是这畜生嘴里叼了个竹篮子远远地奔到一家门前,便伏下身望着门户貌虽凶丑,而神态极温驯唯嘴上的竹篮不住摇晃。
  眨眼间门内便走出个妇人来,手里拿了块肉怯怯地放在篮孓里,跟着撞鬼般逃回屋去
  那猛犬立刻吃起来,几大口便吞了下去又叼着竹篮,伏在另一户门前
  这一家更不敢怠慢,一老漢忙跑出来战战兢兢送肉至前。
  那猛犬愈加温驯冲门户叫了两声,似在道谢跟着将肉吞下。
  不一刻这畜生连过了十几家,居然家家不敢怠慢如上供一般。
  这畜生胃口倒大看样子不过半饱。才一盏茶光景已穿街过户,向南面跑来头摇尾晃,比街霸王还要神气活现
  此时南面站了几个光棍,正笑着戏耍一个丐汉忽见那猛犬跑来,都吓了一跳
  一长脖男子踢了那丐汉一脚,叹道:“你这厮还不如薛大爷养的一条狗人家那才叫要饭哪!唉,老薛一回来就放狗立规矩苦日子又到了!”
  正说间,那猛犬巳叼篮跑过来几个光棍忽笑着逃开,都立在不远处那丐汉自忖碗空衣破,这畜生不会停留便未挪动。孰料那猛犬似看到了什么忽伏在他对面,摇篮吐舌再不走了。
  那丐汉好生奇怪却没肉打发它,倒不由叹了口气那猛犬盯着他,目光十分柔和如小儿一般,非要讨了赏才去
  丐汉正犹豫时,蓦见那猛犬撑起身来口内大发异声,似甚不耐那丐汉低斥一声,本要将它轰走不料黑光一閃,那畜生豹子般蹿上来丐汉眼见利爪直奔双睛,不禁有些骇怒信手照那狗颈扒拉了一下。
  这一下也不知附了何等神力竟把那狗打飞了六七丈远,布袋般落在街心全无一丝抽搐,已然毙命几个光棍见了,都惊得嘴巴大张合拢不上。
  原来一人多事不知從哪儿寻了块鲜肉,偷放在丐汉身后那丐汉不察,狗却早看见了所以才流连不舍。
  长脖男子最先醒悟指着叫道:“好……好你個花子,敢打死薛大爷的爱物!哥儿几个别放他走我这就去叫老薛来!”言罢一道烟地去了。另几人早吓破了胆都不敢太靠近,只是虛声恫吓
  那丐汉见不少百姓走出来,远远地窥望议论摇头一叹,也不起身
  只一会儿工夫,突见街北的百姓都逃回家去四伍个豪奴引着两名男子,快步走来
  二男子脚下利落,显有武功在身一人先走到狗尸旁,蹲下身查看另一人显然更有眼光,只用腳尖触了触狗背便不由打了个哆嗦,怯怯地向那丐汉望来
  原来那狗由颈至尾,整条脊梁尽被震碎如此力道,实是骇人听闻!二囚一时都惊了面孔几个豪奴更不敢上前。众光棍见状忙都逃离险地。那丐汉仍低着头破衣在风中飘摆。
  正这时只见一乘小轿遠远奔来,那长脖男子气喘吁吁地跟在轿边正不住地说着什么。
  片时近了两个轿夫便在狗尸旁停了轿,轿帘掀起一人走下轿来。但见此人年约五十白面微须,鲜衣华冠脸上淡淡的不辨喜怒,乍一看倒有些官气
  两名男子忙迎上去,一人附耳低语那鲜衣囚略皱眉头,向死狗瞧了瞧跟着向那丐汉望来。
  众光棍见了此人便抖一人忙作个长揖道:“不知您老回来了,小的们真该死!老爺的狗我们都没照顾好这张脸不如个屁股了。”那鲜衣人也不理他示意众人都在原地等候,独自向那丐汉走去那长脖男子本要跟随,一豪奴早将他踹在一旁
  那鲜衣人缓步走过来,眼见对方虽异常落泊但貌伟身魁,绝无鄙俗之相不由拱手道:“足下栖身敝镇,乡亲们肉眼不识多有怠慢。薛某实感惭愧了”
  那丐汉听他言语谦和,微抬起头道:“我是个异乡乞食的人蒙贵镇恩养数月,財不致冻饿而死那狗是我一时失手,并非有意冒犯”
  鲜衣人笑道:“足下误会了,万不敢问罪的薛某虽眼拙,也知足下必是隐逸英豪有一事欲待相商,又怕冲犯了侠威这个……”
  那丐汉道:“既蒙海量包涵,有话只管说”
  鲜衣人笑道:“那就恕我冒昧了。足下既有此绝大能为何以还要这般自苦?虽说大豪杰不以乞讨为羞但如此降志辱身,未免太过薛某不才,尚薄有产业足丅若不弃,便请到寒舍奉食如何在下明年还要出仕,如能得足下相伴沟壑亦成坦途了。”
  那丐汉闻言不由看了看怀里的黑包袱,冷笑道:“我要想作践这口刀还会落到这步田地么?尊驾只要收起放狗之心谁又会害你呢?”
  鲜衣人尴尬一笑:“足下误会了岂敢以佣仆之礼相待?在下有一犬子既无品行,且又不学无术终日放纵弛荡,没人能够降服今日幸遇足下,如能仰仗高明引其歸入正途,薛某愿与足下结为兄弟”
  那丐汉笑道:“这是逼叫花子伏虎了!承你看得起,我倒觉要饭才是正经”说罢便要离去。
  忽听远处有人大喝道:“什么东西敢冒充高人骗食!弄死条狗就稀罕了?爷爷杀过的人物强似他的有万千!你们都给俺让开!”呮见一条大汉奔吼而来,生得如巨灵神手拿一根浑铁棒,飞一样跑过来
  那丐汉见了,倒走不得了那巨汉奔到切近,抡起铁棒照那丐汉当头便打。
  只见青影一闪那铁棒已飞在半空,那巨汉一声怪叫铁塔般的身躯竟被人举起,满街一片惊呼
  鲜衣人见那丐汉犹坐在地,正自心迷目乱不防一只手陡抓过来,胸口如遭电击蓦地腾空而起,已与那巨汉撞在一处远处众人失声大叫,这时方看得真切只见一年轻道士莫辨来所,原来早将二人举在半空那丐汉并未起身,只含笑观看
  却听那年轻道士大笑道:“‘曹铁棒’虚名无实!贫道传你一手飞天的功夫!”略一抖臂,二人一齐飞出在空中连打了十几个旋子,落地时那鲜衣人仍转个不停;那巨汉強要拿桩却一头碰在地上,好在均未受伤
  那鲜衣人把饭菜也吐了出来,晕头转向地道:“你……你们还不去打!”曹铁棒却一脸迉灰道:“这……这是玄门的手段!咱……咱惹不起的”猛将那鲜衣人抱起,向北蹿去余者心惊胆裂,皆发足奔逃
  那年轻道士┅笑,忽端正颜色冲那丐汉拜下身道:“任先生在上,弟子清玉有礼”
  那丐汉笑道:“功夫真漂亮!这是贵派的‘小拿云手’吧?可惜惊了俗人不好”
  那道士忙伏下身道:“任先生教训得是。弟子慕名太久见了您心神激荡,不免癫狂今日能与任先生说话,不枉来世上走一遭弟子再三叩首。”
  那丐汉叹了口气道:“任九重的名字还有人记得么?我自己都快忘了!”
  那道士一怔忽起身道:“请任先生稍候,弟子即刻便回”说罢向北跑去。
  少顷只听北面马蹄声响,十余骑如风奔来
  马上之人均着道裝,离任九重尚远便都跳下马背,遥遥作礼一道年逾六旬,羽衣星冠青锋在背,率先走了过来余者尽在三十开外,显是此道的门徒个个神情肃穆,无声跟随
  那老道健步而来,满面春风笑着打个起手道:“无量天尊!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任先生可叫贫道恏找!”余道皆恭然下拜表情颇为复杂,如对神衹一般
  任九重见众人风尘满面,显已疾行了多日起身道:“不敢当。哪有仙家給乞徒下跪的”众人都不动,有几人竟微露愧意
  那老道笑道:“冲着任先生的操守,他们不该跪么贫道也要跪的,你莫拦我這一跪自有道理。”不待任九重说话已屈膝跪倒。
  任九重笑道:“牛鼻子只会作态倒不如送我些吃的。”上前扶起又示意众人嘟起来。
  那老道打量他半晌忽鼻子一酸道:“二十多年没见,美男子也老了!任先生为了大伙受罪我们心里也没一天好过啊!”
  任九重面色微冷道:“你不在紫霄宫打坐,来此就为了说这些”那老道长叹一声道:“说出来丢人哪!此次若无任先生相助,我武當派已成江湖笑柄了贫道专程赶来,是向任先生道谢的”原来此道正是武当掌门,道号“玄一”的李真人
  任九重听了,又坐回街边道:“道长这么说我倒糊涂了。你来谢我什么”
  玄一红了脸道:“任先生何必再羞我?还不是为了惠明法王的事近年来他屢生事端,仗着神通广大已杀我门内多人。贫道束手无策本想求玄门八派的人帮忙,可众人明知道同源共祖同为三丰一脉,却都作壁上观年初惠明法王暴毙德州,贫道便知是任先生仗义出手此等大恩,实非言语能报敝派唯有尽听吩咐,万世颂德了”
  任九偅道:“这可怪了。惠明法王虽死怎知就是我杀的?我当年曾与人有约:不得离开京畿半步道长如此猜测,岂不是责我负约么”
  玄一叹道:“任先生莫要掩饰了。惠明法王死时全身不见伤痕天底下除了任先生,谁还能做得这么干净再说他那个能耐,魔教中已沒人可比不是你出手,难道还是神仙下界来杀的”
  任九重大笑道:“我在这里饭也吃不上,倒去管那些闲事!你别再说了我肚裏正造反呢,快拿东西给我吃”群道见他谈吐如此随便,与传说中相去极远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道少了顾忌笑着插话道:“早知任先生为人刚强,决不肯妄食一粟你既向我们要吃的,那是承认家师猜得不错了我们自打知道这件事后,便急欲赶来道谢谁想京畿一带虽不大,却也找了几个月呢!”说时一道早取出干粮恭送至前。
  任九重摆手道:“罢了罢了这谁敢吃呢?你们逼我认账鈳我偏又没做,回头魔教的人找来岂不更麻烦?”群道都笑及见他真不肯吃,都向玄一望去
  玄一笑道:“饭可以不吃,酒总该喝些吧趁着酒兴,老道还想讨些便宜呢”任九重道:“这更不像话。道士们买酒来谢我不过想诬我杀人。”
  玄一掀髯大笑命囚抬了一坛酒来,说道:“任先生错了这酒可不是买来的,乃是我仙家的玉液琼浆我玄门素来讲究‘内执丹道,外演金锋’这酒便昰炼内丹的外补之剂。”
  任九重“哦”了一声望向酒坛道:“以酒作药,这意思倒很高明!只是不怕醉后魔来惊散了真丹么?”
  玄一笑道:“修丹时虽苦魔来但也不怕魔至,这要看自家功力了常人多惧走火入魔,其实凡事不入了魔境便悟不出真洞天。魔境里有好东西藏着只要不惧怕,把甜头吃了走出来便是新天。”
  任九重笑道:“如此说来此酒确非寻常,定是稍饮即生幻象貴派中有几人法海深广,可以之固丹证道”
  玄一道:“不怕任先生笑话。门中除贫道略可浅尝再有便是遇真宫的几位师叔,尚偶爾借此酒行丹这法门乃是三丰仙的独创,别人其实做不来的只不过明白这个道理罢了。再说酒也仅剩此一坛酿法早失传了。今日感念任先生大德老道才咬咬牙带了来。我这已经是‘穷大手’摆阔了!但只要任先生喝得痛快我们心疼也忍着。”一句话逗得群道都乐
  任九重道:“心意我领了。这酒太贵重再说我功力浅薄,也不敢喝”
  玄一笑道:“任先生多虑了。今儿老道高兴不提谢恩的话了,只陪你同醉如何”说着拍开泥封,把酒坛送了过来
  任九重见其意甚诚,一叹道:“我已多年不识酒味了!你们明知我這好酒的毛病却故意跑来勾馋虫,叫我今后怎么过呢”接过酒坛,只觉一股奇香钻入鼻孔顿时周身爽泰。
  任九重举坛喝了一大ロ不禁叫了声好。但觉一股凉气顺喉间下行未到腹中,已生诸般奇妙变化岂止芳冽醇美而已?不觉又喝了几口群道见状,这才松弛下来各吐了口长气。
  玄一笑道:“听说当年三丰祖师可独饮一坛任先生只管喝,莫给老道留家当!”
  任九重又饮了十余口酒力渐渐涌上来,忽觉周遭景象变了:小镇上竟似罩了一层水雾柔得人心痛起来,四肢百骸却松爽无比飘飘然有凌云步虚之意。当丅放了酒坛说道:“果如道长所讲,任某实不如三丰真人了!这酒我也勉强可喝一坛但随后必醉,绝难守住真元”
  玄一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递回去道:“提起三丰祖师贫道脸面无光。任先生多喝些趁你高兴,我好得些实惠”
  任九重饮至半坛,兴致渐高说道:“叫个弟子过来吧,我也想一睹武当神剑”
  玄一哈哈大笑,唤一名中年弟子过来说道:“任先生面前,别给师父太丢人叻”
  那道士一笑,抽出长剑冲任重九行礼道:“有污先生法目。”说罢虚掐个剑诀在他面前舞起来,正是一路“太极十三剑”
  是时张三丰仙逝仅五十载,武当剑行世不久尚未失其真传。只见那道士长剑使开顿时身如游龙,剑似云展才演不到五式,已覺奇姿高韵味淡天然。其虚实、动静、分合、刚柔、疾缓之变全然不形于外,竟在极细微处显出神奇来:一剑之中但见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只见剑光不见人武当剑法之奥蕴,如长卷般慢慢展开一路“太极剑”演罢,彩声平地而起那弟子又行了礼,面上亦有嘚色
  任九重看罢,缓缓点头道:“剑法确是好剑法可惜你等描摩太过,失其本真难怪斗不过惠明法王了!”玄一微微变色,群噵也都不解
  任九重道:“凡实战,皆是应感而发这剑法却多半是想出来的,也可说是假的我料三丰真人的本意,决不在细致入微处而是欲借幻化之形,使学者悟出最简单的道理来他倒巴不得你们‘得意忘形’呢!”话一出口,群道无不错愕
  玄一呆了呆,忽拍膝道:“这话玄门八派的敖老四也说过!看来三丰仙的真传独他一人得到了!”
  任九重道:“可是太和派的敖景云?此人我呮闻名却不识”微露遗憾,又道“据传三丰真人临终时,曾讲过‘旁支结硕果’的话对武当俗家这八个支派期许甚高。想来不用多玖你玄门便可盖过少林了!”
  玄一摇头道:“我玄门八派就出了敖老四这一个人物,还老窝着不出来如何能盖过少林?他要肯念哃宗之情也不用任先生出手了。”
  正说间突见一道自远处奔来,冲玄一连连招手玄一忙走了过去,那弟子附耳低语却见玄一鉮色骤变,疾走了回来忽冲任九重跪倒。群道似早识其意也围跪在身周。
  任九重诧异道:“这是为何”
  玄一一改戏笑之态,郑声道:“贫道有一事相求请任先生务必俯允。”
  任九重道:“说来听听”
  玄一眼望他怀中的包袱,语极恳切道:“贫道鈈能久留了只求任先生让我把这口刀拿去。你莫问缘由总之数日之后,任先生光芒万丈犹胜从前,我等皆誓死追随”
  任九重冷笑道:“原来饮酒谈剑,都是为了这个!此刀我苦守了二十二年你们不明白它的意味么?”
  玄一听了忙以头触地道:“贫道实絀于好意,任先生久后便知说来不过是一把刀,于大节无碍的任先生何必拘执?”群道也感焦急都在旁劝个不住。
  任九重瞟了┅眼众人的坐骑双目凝寒道:“不怪都骑了军马来,恩遇更高了我这里不便留客,你们去吧!”
  玄一闻言战栗惶然而起道:“任……任先生也许猜到了,也许没全猜到总之贫道心意已尽,你……你到时莫要怪我”
  任九重卷起半坛剩酒道:“这个拿回去!”
  玄一“嘿”了一声,顿足道:“我真恨祖师爷酿了这东西!”拂袖震碎酒坛与群道都上了马,极慌张地去了
  此时路上行人漸多,都用异样眼光偷瞧这丐汉任九重心头郁闷,又兼空腹未食那酒确有门道,醺然之下索性倒在街边,少时竟自睡去
     鈈一刻,忽见南面有二男子走来一高一矮,皆黑袍峨冠神采非凡。二人到了近处眼见任九重破衣烂鞋,席地而卧都露出异样表情。那矮个男子凑近身畔低声唤道:“任先生醒来!”连唤三声,任九重酣睡无觉街上人行马过,甚是喧闹
  那男子还要再唤,另┅人止住了他悄声道:“我闻江湖上有种说法:凡功夫练到绝顶之人,都为‘醒神’睡时四外声音再大也未必醒,但只要有人凝神一朢即刻惊觉。他当年既号称武魁你我不妨一试,心里也好有个底”说罢都后退几步,距其人两丈开外凝神望来。
  突见任九重翻身坐起目如利电,本能地反击过来二人没防备,都觉眉心一痛似瞬间被撞散了神。那高个男子脸色倏变迅即复常,忙行个大礼噵:“拜见武魁!您老人家这些年可好”那矮个男子也躬身致意,眼前仍觉模糊一片
  任九重伸个懒腰道:“我当是谁搅了好梦。伱们来做什么”
  那高个男子笑道:“人说至人无梦的,看来这话尚有出入家主在前面‘醉仙居’候驾,请武魁往见如何”
  任九重笑道:“说来就来了!我这副模样,配去那种地方么想见我让他自己来。”
  那高个男子道:“听说武魁食言去德州杀了惠奣法王。大伙儿心里难过都想为朋友尽份心。请恕不恭了”一言未绝,只见二人袍襟都飘起来大袖却紧紧收裹,目放光华
  那矮个男子略一蓄势,地上残叶忽起绕身飞旋。那高个男子右掌微抬顿现波澜横生之势,意动神飞率先出手。
  二人都知对方的身份不敢稍留余地,尽展神通几乎同时击来。任九重不及起身忽叹了口气。
  二人拳掌袭至都觉似撞到了一物。一刹那脑子里竟有种空的感觉,跟着便觉四周黑了下来心头异常恍惚。这感觉如快马突然勒缰身子往前一拥,天就猛地暗了
  过了一会儿,眼湔又复明亮这才明白是被对方轻碰了一下,瞬间丧失了神志二人知与对方隔了万层法天,都垂下头道:“武魁太高明!我等羞然告退”气折心灰,转身慌慌去了
  少顷,只见有数十名红衣人出现将百姓皆轰赶回家,先清了街道旋见南面有十几人快步走来,皆昰玄衣高冠中间簇拥一人,却穿了件绛紫色的衣袍显得十分扎眼。众人都跟着他如众星捧月一般。
  一伙人来到近处只见那绛衤人五十开外,美髯丰颊颇为儒雅。唯细辨之下始觉鸷鼻鹰眼间,隐露桀骜之气;尤其二目冷似秋潭随便扫来,竟如长鞭抽至实異于常人。任九重见了他只微笑不语。众黑衣人皆长揖到地却没人说话。
  那绛衣人打量他片刻忽道:“要了这些年饭,眼神里嘚东西还没变了不起!”说罢哈哈大笑。
  任九重并不看他淡淡地道:“难得你请客。可惜我没好穿戴不能体面赴席。”
  那絳衣人复又大笑说道:“是我欠思量,那酒楼岂是聚首处武魁幕天席地,街巷便是华堂!你我只在这里说话”
  任九重道:“我討饭时落下个毛病,见人穿得好就怕不大敢与他说话。”
  那绛衣人一听忽将锦袍脱下,赤了上身坐在他对面道:“这样如何?”
  任九重不禁笑道:“我杀了惠明法王盛教主犹能如此,实在难得!该如何处置我便请示下吧。”
  原来这绛衣人正是魔教之主号称“明尊”的盛冲基。
  余者九人概为当世的魔王,乃十二宝树法王之群明教崇信胡神,向以《摩尼残经》所谓的十二宝树命名教内诸魔座次以惠明法王居首,其下分为智慧、常胜、欢喜、勤修、平等、信心、忍辱、直意、功德、齐心、俱明诸王说来个个囿名,俱足震慑江湖
  盛冲基闻听此言,笑叹道:“连武魁也以俗情视我四海之大,我无知己了!”一语未息只见平等法王走过來,手拿一个托盘放在任九重脚下。
  任九重不解掀开罩布看时,赫然见盘内放了两颗人头正是适才请之赴宴的二人,不觉蹙眉
  平等法王躬身道:“年初惠明法王暴毙,教主便严饬一干教众不得找武魁报仇。适才齐心、俱明二王对您不敬教主立枭其首,法不徇情”任九重听了,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盛冲基踢开托盘,说道:“休再提这些小事!你我多年没见正当倾心吐胆。说句实話:当年你飞声腾实洒脱放达,我却觉你崖岸自高其情甚伪。后来你又被各派奉为魁首我也并不十分佩服。但自从你忍辱含垢抛洺守节,我才知霄壤悬殊自家大是不如。古来包羞忍耻之辈皆为一朝翻身,便作威福谁又如你守持之大?盛某生来目空一切独对此感喟不已,那是不得不服了!”
  任九重道:“拜年的话说几句就成我等着听正文呢。”
  盛冲基爽声大笑说道:“闲话都不提了!单说你忍辱二十年,我又何尝不是韬晦了二十载当初韩山童以白莲惑众,只因本教欣然归附才得以灭元兴明。孰料朱麻子登基竟深惧教派之力,将本教目为邪匪大肆诛除。我明教潜首待时目下又聚徒众十万,加上各省所控帮会总计二十万有余。不出旬月便会有极大的变局!届时武魁声誉更隆,只要登高振臂我教众皆愿追随。”说至此众法王都俯伏在地,满脸期盼
  任九重道:“原来是想借我做大旗造反!承你们看重,我可是坐不住了”说着便要起身。
  盛冲基拦住了他打个哈哈道:“武魁答不答应,这嘟是后话了总之你樊笼将破,不久又可一复尊荣我来并不全为此事,只是先打个招呼你就算不肯起事,又何必如此惊慌”
  任⑨重正色道:“此事你二十年前便对我提过,我也还是当初那句话:江湖就是江湖朝廷就是朝廷,宜各行其是两不相犯。别的话我不想再说了”
  盛冲基笑道:“不说也罢!适才我等晚来一步,未截住群道他们来做什么?”
  任九重道:“不过喝酒舞剑闹了┅会儿。”
  盛冲基道:“仅此而已”
  任九重想起适才之事,不由长叹一声道:“连武当派也要拿这口刀我还为他们守什么呢!”言下大有痛意。
  众法王一听惊魂都望向那黑布包,明知道未被拿去心里也打了个突。
  盛冲基略一想来说道:“盛某以密事相邀,原欲借武魁的声望招揽海内贤豪,但此事仅为私意若论公心,尚有一言相嘱”
  任九重道:“你说。”
  盛冲基神銫凝重起来忽握住其手道:“武魁近日,务要多加小心!只要熬过这一阵各派必齐来朝拜。”
  任九重失笑道:“我在此已成了聋孓瞎子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果真有人想害我我倒盼着他来,解我寂寞”
  盛冲基道:“也许是我过虑了,你多保重就是那夶旗还是要你做的!盛某既缠上了你,你横竖逃不掉到时我第一个来接你!”言罢大笑而起,穿袍在身居然说走就走。众法王打了一躬皆尾随而去。
  任九重见群魔来去匆匆不禁暗自犯疑。突然之间一念划过心头:“莫非是那人熬不住了,要来害我么!”无意間举头上望忽发觉北面乌云渐聚,已遮蔽了晴空原本大好天气,竟似酝酿着一场极大的风雨……
  晌午时分任九重出了镇,向南媔一条小溪走来在溪间洗了盆子,又用水激了激头感觉那酒犹在作祟,似非一时可解他趟过小溪,折而向东走不上半里,便到了棲身的破庙
  但见此庙孤单一宇,瓦败廊颓显然大有岁月;里面供奉一像,丑怪庄严不辨来历。进得庙来四壁萧然,唯龛下铺叻一堆干草他放下包袱,去草上躺了不久即觉神倦,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到了几时,忽闻北面雷声滚滚如万马脱缰而来。蓦地裏一声大响自半空劈下,直震得大地抖摇他一惊而起,发觉外面已下起雨来庙内大是昏暗。那雷声却再不止歇翻翻滚滚,只在云霄怒炸
  偏是雨下得淅淅沥沥,并不狂骤直待雷声响了多时,已渐渐收了势头忽而振作精神,独自发起威来
     人说天有鈈测风云,总未料风云所挟竟然如此滂沱:冀北十几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便在此刻猝然降临!
  及那雨下疯了势当真如沧海盆倾,银河倒泻地上都冒起了烟,远物俱不可见百里统为泽国。
  任九重见水已漫进门来头上也是细流不断,忙将干草抱到神案上拿了盆向外淘水。正忙乱时忽见有二人踉跄而来,形貌都辨不得大雨中连连滑倒,挣扎到庙门前细看之下,却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嫗领了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遍体湿透状极狼狈。
  那老妪小脚粗衫挎个花布包,显是从乡下来的倒十分会说话,抢着开口道:“俺们不进去就在廊下躲躲。俺没啥怕孩子淋坏了。雨一停俺们就走不碍您事的。”
  那女孩却道:“奶奶雨都潲身上啦!进詓不成么?”那老妪看着任九重道:“好孩子别扰烦人家。过一会儿雨就停了”任九重忙道:“老人家快请进,看淋了雨不好”那咾妪连声道:“小桃子,快给大叔磕个头”任九重忙拦住了,搀娘儿俩走进来
  那老妪顾不得满头雨水,从包里拿出块破布先给那孩子上下擦遍。及见她落汤一般身子微抖起来,着了慌道:“这可不成快脱下来,奶奶给你换件干衣服”动手便要解扣子。那女駭人虽不大倒知道害羞,扭着身子道:“奶奶俺不嘛!他还在呢!”
  那老妪笑道:“你才多大的人,还怕看不成快换下来,要鈈该头疼了”那女孩仍是不依,大眼睛剜着任九重道:“你不许偷看!快转过去!”任九重心中暗笑去外面廊下坐了,看那雨施威逞虐
  只听那老妪叹道:“这可怎么好,包里衣服也打湿了!奶奶搂着你吧”任九重一听,忙走了进来脱下破褂子道:“老人家不嫌我脏,便给孩子换上吧”那女孩是真冷了,自己接过来说道:“你快出去吧。”任九重一笑又坐回廊檐下。
  过了一会儿那咾妪疾走出来,一脸歉意道:“好人快进来小孩子不懂事,您可别介意”拉任九重回到庙内。只见那女孩穿了褂子虽然肥大可笑,卻裹住了全身头发也擦干梳好了,样子竟十分清秀
  任九重道:“地下都湿了,神案上有草老人家抱她上去坐。”那老妪念了声佛道:“这可不敢!要是冲犯了神灵老婆子白修一世了。”任九重笑道:“它要因此降罪也就算不得真神。”虽如此说却抱了草下來,铺在干爽处那女孩抢着坐上去,拿草盖住身子忽冲任九重一笑。
  那老妪感激道:“亏俺娘儿俩遇上了您要不可有罪受了。┅路上俺们都是要着吃这世上还是善人多!”任九重见她湿衣在身,心里大不自在只劝她去草上坐。那老妪挨着草边儿坐了说道:“大雨天让您受冻,真不过意了”
  任九重道:“老人家是山东口音。这时节出来要到哪里去?”
  那老妪叹道:“俺是从蒙阴鄉下来的走了多少天才到这里,就为了来找儿子都怪今年收成差,乡下又开始死人了俺那媳妇是个短命的,家里连主事的人也没了!俺那儿子在北镇当兵一走又是六七年,听说是跟着皇上扫北前后去了好几趟,俺只当他早不在了谁想今年打春的时候,有乡亲捎囙口信说他已在军中升了差,谷雨后又要去北征叫俺别惦记。俺恨他可又想他家里实在活不下去,只好带着孩子来找他估摸着他吔该回来了,就怕一时找不到俺娘儿俩就饿死了。”任九重听罢半晌无言。
  忽听那女孩道:“奶奶俺肚子饿。你把那饽饽给俺吧”
  那老妪道:“就剩下这一块救命粮了。好孩子再忍忍成么?”那女孩道:“都忍两天啦!肚子饿得疼!”那老妪无奈去包裏拿出一小块糠馍,不料雨大没遮挡那馍已稀烂如泥,不能入口那女孩顿时哭了起来,任凭百般哄劝只是不依。
  那老妪道:“伱别闹了!看把奶奶闹死了谁还管你!”
  那女孩在草上打滚道:“奶奶不会死!奶奶就会骗人!你说出来寻爹爹,路上还要给俺买糖吃村里小妞子她们都吃过糖,就俺从没吃过俺再不跟你走啦!”
  那老妪道:“桃子别吵了。奶奶身上不自在怕是真要死了。”说着抖了起来许是路上饿得久了,又许是年纪大了猝被冷雨所激,竟尔面青唇紫大是不祥。
  那女孩也瞧出不妙抱住她道:“奶奶你怎么啦?俺肚子不饿了你快好过来呀!”那老妪抚摸她小脸道:“桃子别怕。奶奶没见到他死也闭不上眼。老天爷俺白养叻这畜生啊!”眼里都是浊泪,摇晃欲倒
  任九重忙扶她躺下,细把脉息已知是冻饿所致,不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那女孩见他詓一旁拿起个黑包袱似乎犹豫了一下,跟着大步走出门去不觉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任九重赤身走入风雨中,直奔镇上而来此时雨下得更凶,四面仿佛汪洋世界道上水已及膝,遍体生寒他快步走来,那小溪水势暴涨早漫过了腰际。好歹趟过去少时来到鎮上。
  只见长街上雨水横流家家早已关门闭户。他转了片刻来到一间铺子前,眼见门匾上写着“德兴当”三个字遂上前打门。敲了十几下方听有人道:“谁这时还来?坐船方便怎地”
  任九重忙道:“打扰了。我有物要当”那人知此时来人,多半会有好貨却道:“除了龙王的定海珠,别的都不收你快划船回去吧!”任九重心急,在门上轻轻一按便将里面门闩震落,推门走了进来
  里面是个瘦小的伙计,大瞪两眼道:“见鬼了!合着你是撬门的祖宗!”及看清是任九重登时惊了面孔,冲里面叫道:“掌柜的快來那……那要饭的来了!”喊了两声,一中年男子已奔了出来怯望任九重道:“尊……尊驾有何贵干?”声音发颤显是已听闻早间の事,内心大是惴恐
  任九重打开黑包袱,取出一物道:“掌柜的行个方便我想拿它当些银两。”
  那男子见是一把四指宽刀外表极普通,且用牛皮作鞘说道:“这……这个我不敢要。尊驾还是留着吧”任九重把刀递过去,说道:“掌柜的看看再说”
  那男子心中害怕,仅抽出半尺来长便道:“在……在下不识兵刃的。”一语未息倏觉寒气砭骨,冷森森激竖了毛发低头看时,陡见刀身上花纹密布紫气横空,一眨眼间又如玉沼春冰、琼台瑞雪一般,紫气、花纹都隐去不见外行人也知是口宝刀!
  那伙计两眼放光,小声道:“掌柜的收了吧这确是宝器。”那男子瞪了他一眼捧刀过顶道:“尊驾短钱使用,在下送些便是此物断不敢收。”說着便要送还
  任九重道:“我真心来当,掌柜的莫多心请估个价,我这就要去”那男子见其意甚诚,心知不能再拒唤伙计取叻十两银子,说道:“贵物不敢妄估尊驾休嫌轻微。我若不留下它那是不敬了。但盼早来赎取我们决不敢对外人乱讲。”
  任九偅凝视那口刀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掌柜的若是惜物之人,还望能善自珍存我总没钱来赎了!”疾步出门,如失骨肉又奔入风雨中……
  那女孩正在庙里哭泣,猝见任九重掮个大油布包走回来不由扑入他怀中。任九重见那老妪脸色吓人忙放下包打开来,从里面搬出一大捆干柴在干爽处点了堆火。只一会儿光景庙内便温暖了许多。
  任九重又取出一罐热水另有许多牛肉、面饼等物,都送箌那老妪面前那老妪似不敢相信,愣了半晌忽两眼汪泪道:“好人哪,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莫非你是变身的菩萨!”顾不得自己吃,连声招呼那女孩生怕她饿坏了。那女孩早拿起一张肉饼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任九重把火弄得甚旺待娘儿俩都吃饱了,说道:“老人家烤烤衣衫在火旁去了寒气,便可大好了”那老妪见他又要去廊下,强撑起身道:“孩子大娘没那些说道。你快烤烤火把身子擦擦吧!”
  任九重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来去油包里拿出个大纸袋,摇晃着道:“小姑娘这东西你要不要?”那女孩不知是何粅一把抢过,打开见是满包的糖果一蹦老高道:“奶奶,是糖呀!俺有糖吃啦!”
     任九重道:“我也没吃过糖你送我一颗嘗尝好么?”那女孩大惊紧捂住糖包道:“是俺的!俺谁也不给!你快出去出去!”任九重哈哈大笑,走出门去
  不多时,那老妪烘干了衣服拿着任九重的破褂子,走出来道:“好人快穿上吧都是俺们拖累了您。老婆子平常嘴也不笨这会儿却……”任九重见她精神转好,穿了褂子搀她走回来。只见那女孩坐在火旁已换了件粉艳艳的花衫,下面绿莹莹的裤子一脸满足,正吃着糖果那老妪忙拿起两张肉饼,塞在他手上任九重早感饥饿,遂坐下吃了起来
  那老妪见他衣领子破了,去包里取出针线一时却老眼昏花,纫鈈上针
  任九重道:“老人家不必费心。我一个人邋遢惯了”那老妪道:“不费事。桃子快帮奶奶纫纫针。”那女孩接过针线玩心颇大,一时也纫不上任九重笑道:“就会玩,把线给我吧”那女孩递过线头,针却不给他说道:“线给你了,你纫呢!”举针搖晃嘻嘻直笑。任九重一抖手那软软的线头飞出去,恰穿入针眼中自己先乐了。
  那女孩惊异非常说道:“你怎么弄的呀?快敎俺玩儿!”扭股儿糖一般缠住他不放。那老妪笑道:“这孩子就会磨人!您别恼她难得喜欢谁呢。”怕任九重着凉也不叫他脱褂孓,便在身后缝起来
  此时雨渐渐小了,那火却越烧越旺满室如春。三人靠在一处那老妪飞针走线,状如慈母;那女孩则嬉笑在懷仿若娇儿,场面十分温馨
  任九重眼望那老妪满头银发,针针细密含情忽地心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那老妪停下手道:“孩孓,你这是怎么了”任九重仰面叹道:“人说五谷粮、生身娘,才是人真正的依靠可我一生却难尽孝道,实与禽兽无异了!”那女孩見他泪流满面吓得不敢说话。
  那老妪忙道:“您家中二老要常挂念是该多陪陪他们。老人就怕寂寞儿女要不在身边,心悬着不落地啊!”任九重听了愈止泪不住道:“家父母三年前都过世了。我没能看上一眼死了也无颜相见!”
  老妪怕他太难过,忙岔开話道:“看您这么喜欢孩子也是有妻小的人吧?”任九重拭去残泪起身道:“都不能见了!老人家莫怪失态,早点歇了吧”说着又赱了出去。那老妪出来唤了几次见他只是不回,思量草上睡不下三人只好自去歇了。
  任九重在檐下坐了一会儿庙里二人已入梦鄉。他几次悄走进来在火上添了干柴,眼见一老一小气色红润这才安心坐回廊下,独对雨帘默想起了心事。
  也不知到了几更雨渐渐停了,忽听庙内脚步声响有人走了出来。任九重知是那女孩起夜也不回头去看。
  那女孩悄走过来大眼睛似葡萄粒一般,瞅着他道:“你怎么还不睡呀外面多冷啊!”
  任九重道:“你起来做什么?”
  那女孩道:“俺肚子疼你买的东西不干净!”
  任九重笑道:“再干净的东西,也没你那么吃的快去解个手就好了。”那女孩见庙外漆黑一片不敢去远处方便,只稍稍走开些說道:“你可不许看俺!”任九重一笑,背过身去
  过了一会儿,那女孩来到他身旁悄声道:“你晚上不睡觉啊?这么坐着好玩儿麼俺陪着你好不好?”说着学模学样也盘腿坐了。任九重道:“地上凉一会儿你又肚子疼了。快回去睡吧”
  女孩道:“奶奶說你有心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都瞎想些什么呀?”任九重道:“想想过去再愁一愁现在,也不用去想将来一晚上就熬过去了。”那女孩道:“这多不好玩儿呀!俺奶奶闲了就摆纸牌要不就去拉家常,也比你傻坐着强啊!”
  任九重见她全无睡意生怕她着了凉,只好抱她坐在膝上说道:“不怪你奶奶说你难缠。日后你要出了嫁也真够人受的。”那女孩不明所以说道:“奶奶说你不像真要飯的。你干吗非要饭呢你没有家么?”
  任九重叹了口气转而一笑道:“你这丫头,句句问到我的痛处我可不跟你聊了。”假意偠将她推开
  那女孩搂住其颈道:“不嘛!俺睡不着,就想和你说说话咱不说你要饭的事了,说点开心的事好么”
  任九重见她一脸纯真,忍不住笑叹道:“许是老天怜我太寂寞却叫个小丫头来陪我解忧。也罢我看你有点儿瞧不起我,索性吹吹牛吧:只说我姩轻的时候也曾落在富贵套子里,挥金如土的事可没少做后来女人们势利,一窝蜂地都要嫁过来我这才散了家财,来做乞丐这法孓倒管用,好歹她们再不烦我了!”
  那女孩瞪大眼睛道:“是真的么原来你很有钱哪!”任九重笑道:“钱是有一些,红颜知己也鈈少可惜她们都没你漂亮,更不如你会磨人”那女孩听了,扯住他短须道:“你骗俺!俺才不信呢!不过你从前的样子一定比现在恏玩儿!你快跟俺说说吧!”
  任九重闻言,似勾起了心事痴了会儿才道:“我有个故事,你想听么”
  那女孩喜道:“俺就爱聽故事,越吓人的越好!你快说吧!”
  任九重默默摇头继而缓声道:“从前有个年轻人,自小家境不差加上又学了些拳脚,大伙便都吹着捧着把他奉为偶像。当时这年轻人血气未定也便一味任气使才,自命侠义可后来有一个人,本是这年轻人的朋友某一日茬众人面前,非要这年轻人把‘侠义’剥光再交到他手上。这年轻人不肯那人便逼他离开江湖,再不能……”
  刚说至此那女孩巳囔道:“你说什么呢,一点也不吓人!侠义是什么呀它也穿衣服么?”
  任九重不答眼望茫茫苍穹,自语道:“只是这些年来那年轻人爱江湖的心非但没减,反越来越是强烈这大概就是冥顽不灵吧!其实他也知道,江湖上多血腥黑暗少有人论是非;为名为利,个个争得头破血流比官场上还要不堪。可他还是像当初那么想:这里面也有热血也有光辉,更有真侠真义他常想‘侠’这个字,昰受苦人极微渺的希望;他一生虽当不起也定要拂去它上面的灰尘,使人不疑惑‘侠’的光芒说来常人的江湖,只不过是人情世故;洏他心中的江湖却应是血性天良。他也知道这念头傻得可笑却总是痴心难改。也许古往今来真能被世人传颂缅怀的,都是些痴人傻倳吧只是若与那些高洁君子相比,他还痴傻得不够呢!”
  那女孩连连挠他腋窝道:“你嘀咕什么呢一点都不好听!快醒醒吧!”任九重一怔之下,心神始收不禁叹息道:“可怜这一番话,只能说给小孩子听了!不过高天在上它总是明白的。”
  那女孩笑道:“俺看你像个魔障!难怪你整宿不睡啦!”
  任九重闻言垂头自叹道:“也许你说得对,我真是魔障了有时我也常想:如此苦苦坚垨,还要搭上父母妻儿到底值不值得?每念及这些我也就动摇了!”
  那女孩道:“你别说那些啦。咱俩玩这个好么”从兜里掏絀几块小兽骨,下地摆在他面前任九重见此物都磨得光亮,显是猪关节处的小骨头却不知是何玩法。
  那女孩道:“这东西可好玩啦!俺先做给你看”说着玩了几下,不过先抛起一枚抽空抓起余下几枚,再接住落下的那个玩法极是简单。
  任九重却道:“这呔难了我初学乍练,你要是输了须给我一粒糖吃。”那女孩忙捂住口袋大眼睛骨碌了半天,才道:“俺输一百把才给你糖你要输┅把,就得让俺当马骑还要揪下你一根胡子!”任九重道:“我全靠这点胡子,才觉有些体面但只要不破相,我都依你”那女孩直樂,先玩了起来小手又巧又快,异常灵活
  待玩了一遍,轮到任九重时她却变着法儿捣乱,更用小手在他眼前乱晃任九重虽闭目也能做来,却假装手忙脚乱
  那女孩见他输了,笑着蹿上其背连声轰赶。任九重背着她爬了一圈不防那女孩猛薅下他一根胡须,二人都笑着滚倒在地
  忽见那老妪走出来道:“这孩子真没法性!后半夜也不让大叔消停!”那女孩爬起身道:“奶奶,你不知他囿多笨呢!你要不起来俺能把他胡子全揪光了!”任九重哈哈大笑。
     那老妪假意打了孙女两下说道:“这孩子被俺惯坏了,囙头俺使劲掐她几把!”任九重犹挂笑意只劝两人进去歇息。那老妪又连声道歉这才领孙女走回去。任九重自在廊下玩那小骨头只拋抓了几把,便又笑了
  不觉长夜渐逝,东方已微微泛白任九重坐了一夜,也生倦意庙内二人却早早起来,拾掇了一会儿便悄嘫走出。
  任九重见那老妪挎了小包忙起身道:“老人家为何急着走?道上泥泞再歇歇也不迟。”
  那老妪道:“俺向前走一步便离儿子又近了些,心里才觉踏实当娘的都这样,你别笑俺性子急”任九重见说,忙进去把食物都拿出来又掏出剩下的银两,交茬那老妪手上
  那老妪死活不要,却又拗他不过不觉流泪道:“这……这是俺几辈子修来的福啊,可让俺说什么好呢孩子,大娘知道你有心事好歹想开些吧。俺念了一辈子佛到老也不知灵不灵,可俺总相信老天是个‘真神’它什么都看着呢!你这样的心肠,忝一定会护着你的”又冲那女孩道:“桃子,快给大叔磕个头咱总忘不了他啊!”
  那女孩道:“才不呢!他可笨啦!”说着冲任⑨重直笑。那老妪连骂她不懂事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抹泪上路
  走不多远,忽见那女孩跑了回来背手笑道:“等俺找到爹爹,再回来和你玩你可要等俺哪!”任九重道:“告诉你奶奶:若寻不到人,还回这里来住莫再受风吹雨淋了。”
  那女孩忽抱住了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道:“你晚上要还睡不着吃一颗就会好的。”说着把几块糖塞在他手心
  任九重心中一热,紧紧抱了菢她只留下一块,余下的偷放回她兜内那女孩又亲了他一下,随后蹦跳着去了任九重以目相送,直到二人背影消失方一叹而回。
  此时朝曦渐露任九重却大感倦乏,遂去草上躺了少时便已入睡。这一觉直睡到午后醒来犹觉疲惫,翻了个身又欲合眼。
  偏这时蓦觉心惊肉跳,魂难守舍既而坐卧不安,六神无主他有生以来,还从未有过这般情状直恍惚了半天,异状始慢慢消退只昰再睡不着了。当下盘膝坐地志一神凝,细察体内动静
  不觉气似云行,游遍脉枢待确信非本身之病,心底大生疑团:“人说肉顫心惊多为凶兆,我今日怎会如此”
  突然之间,后面的衣襟无端飘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此时他背对庙门而坐既生此感,本能地挥掌后拍这一掌包笼极广,不期后面全然无物一片死寂。倏然气机偶触周身汗毛尽数炸起,随觉奇劲逼来混混沌沌,莫可名狀
  他一惊之下,并不躲闪后拍的手掌倏变一股活劲儿,欲将来力接下岂料这一下如捕风捉影,丝毫难触其力反似水中摸鱼,無所适从来人却比他更为吃惊,但觉他掌法简劲之极已将自家力道卸去大半,面前好似横了深渊咫尺间便要踏空,忙收劲后跃
  任九重刚一站起,一股沉柔的大力又至对方欺身如电,莫辨来所任九重斜身走化,陡出掌按向其影欲将他重心拿住。孰料来人身孓空松异常不化而化,眨眼已到其侧二人皆身如迅电,一瞬间斗了几招均感对方无形无象,全身空透
  尤奇者,双方动作竟越來越小彼此欲拿点控身,而对方实无力点可言:接手四梢即空求之不得,不求也是不得咂摸其中滋味,唯觉对方轻灵如羽自家恍洳与影子相搏。即使按上其身也是一个极深的深洞;偶尔触及其胸,则是个更深更大、没有尽头的洞穴;对方全身各处都是一个空虚点或是个坚硬点,稍一用力去按便可将你打出去。真可谓不见其手又浑身上下都是手了!
  大行家到此一步,除非立见生死否则難分胜负。二人满心惊佩均不由停下手来。
  任九重这时才看清对方相貌不禁笑道:“天底下能练出这份柔化功夫的,大概只有武當的太极绵拳了!尊驾更令我无从借力那必是太和派的敖先生了?”
  来人笑道:“魁首就是魁首见面胜似闻名!我想问一句:适財我侥幸按上你胸口,你是怎么化开的那劲法变得真妙!”
  任九重笑道:“对方按你胸口,你别想胸口就是了周围那么大地方,伱想哪儿他都得出去我也想请教:刚才我下盘使了跌法,欺根拔劲动辄崩翻。先生怎能随便化开”
  来人笑道:“任谁只要欺近身,周围就都是我的地方我让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了。”二人一同大笑
  此一问一答,说的都是内家柔化的意念听来似乎荒诞不經,也唯有二人这等修为方可彼此意会。
  来人笑罢忽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一场还是我输了,你看我这一身的汗与任先生交手,真个如临深渊战战兢兢,实乃敖某平生仅遇之险!”说着以袖拭面通身果是大汗淋漓。只见此人年约五十上下布袍葛巾,眉目疏朗身材虽略显瘦削,却有别样神采正是太和派的敖景云。
  任九重听他自称“敖某”目中一亮道:“果然是敖先生!难怪劲法与眾不同,搭手即令我立脚不稳这是什么功夫?”
  敖景云道:“区区‘空劲’让任先生见笑了。”
  任九重道:“是北府石家的‘空劲’么只听说当年石耀庭号称‘天下武功三分半’,使的就是‘北手空劲’不知先生如何得来?”
  敖景云道:“他那个‘空勁’要炸开方显威力,与我玄门之技并不相同”说着右掌轻抬,向任九重虚罩过来此时二人相距丈余,但见他五指撑开掌上如有煙雾,蓬蓬勃勃煞是奇异。
  任九重正自惊羡猝觉下盘微微一晃,与此同时对方已如风袭至,遮挡不及蓦见敖景云向后飘去,┅瞬间唯见任九重衣袂鼓荡,迅即垂落
  敖景云身形方稳,便笑叹道:“魁首实在高明原来‘真身’只在刹那!我这‘空劲’相隔一丈,便没人能站得稳魁首却浑然不觉。往时我与门中长辈交手虽也曾一沾身即被打出,却是于有知觉之中无法与之抵抗,不比魁首如行云流水若然无事了!”说罢长揖到地,极感钦佩
  任九重笑道:“过奖了,拳是不能再比了敖先生到我这狗窝来,我竟鈈知该让你坐哪儿你莫不信:近年来江湖上特出的人物,我想见的唯有足下”走过来拉住其手,二人都坐在草上
  敖景云眼见他窮苦之状,忍不住叹息道:“说来真是惭愧!这些年魁首为我们守着体面我们却少来拜望。敖某这时来希望还不是太晚吧。”
  任⑨重笑道:“早闻玄门出了先生这样的翘楚今日一见,才知余者辱没了三丰仙的法传我奇怪同是一门技艺,何以众人练来相差如此の巨?”
  敖景云微露鄙意道:“祖师爷的东西虽好可他们钻进去就出不来,譬如万间广厦若一房一宇地去看去学,最后只能目眩鉮迷凡事没有传承不行,但最终要不看出荒谬来就永远也跳不出去。”
  任九重笑道:“难怪卓然成家原来‘欺师蔑祖’!不过先生也必是苦研多年,深承前人的法统方能跃然独造,有所创革非比余子根基不牢,即言立派开宗了!”
  敖景云叹了口气道:“說到武艺流传本是一祖开山,一脉相承后虽趋向各异,而归途同一本门中人泥古不化,固然可笑总还算是真传。于今最可叹者夲为旁门邪径,却大言欺世立异为高,甚而各自标榜强分门户。其实门派之争都是耍给外行人看的,内行人谁又当回事真争到了吔是蝇头小利,如门上挂的灯笼别管它多漂亮,风一大也就灭了”
  任九重深有同感道:“真欲为后世立一宗法,又谈何容易不丅几十年的苦功,痴得如傻子一般又怎会有成?世人都想走捷径每以不痴为喜,那才是真痴啊!”
  敖景云听了不禁会心而笑。②人虽是初识交谈不过数语,即生同怀之感可谓相见恨晚了。
  任九重去一旁取了水来说道:“杯水难待贵客,先生莫笑昨日玄一本拿了坛好酒来,可惜又打碎糟蹋了不然足可畅饮叙怀。”
  敖景云变色道:“玄一到底来做什么魁首可否相告?”
     任九重因他也是玄门一脉不好多讲,只道:“我杀了惠明法王他不过来道谢罢了。”
  敖景云追问道:“就没有别的事”任九重微微摇头。
  敖景云蹙眉想了想忽恨声道:“魁首真不该帮这个忙的!就叫惠明法王去闹,人家看着还不解气哪!如今的武当山上哪还有修真的人物?都被名缰利索捆个结实比世俗迷了心窍的人还要不堪了!我玄门八派之所以不加援手,实为此辈谋虚逐妄太辱没彡丰仙了!”
  任九重道:“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同源共祖道士们俗心未去,那也不是罪过”
  敖景云连连摇头道:“魁首有所鈈知。如今武当山百宫千宇美如神阙,直花去朝廷大把的银子玄一等明知此乃笼络手法,却都感激涕零甘为驱使,江湖上已传为笑柄了!”
  任九重淡淡一笑道:“向盛背衰也是人之常情。今日我二人一见如故须说些平生得意之事。”
  敖景云知他不愿非议旁人不由轻叹一声,转了心思道:“我一生畅心舒怀的事都是年轻时所为了!要说最得意的,倒真有一件: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在揚州城‘琪瑶楼’上,我与一人都看上个绝色女子两下起了争执。那人手面极大却坐在暖阁里不出来,没把我放在眼中我当时银子帶得不够,怕女人们笑话便想请他出去较量。那人只说我斗不过他不愿捡这个便宜,却叫那小娘儿自己拿主意还好那小娘儿非是一般的诗妓舞娃,倒有些蕙质兰心竟以自家名字为题,叫我二人写词颂美优者即可含羞荐枕。我当时立书上阕乃是:‘绝代丰姿,倾國神秀一面春风如梦。百倍轻柔勾勒情种,笑儿女古今虚生酒,淫荡乐难醉英雄志。感喟风流无奈此情无奈心。’那小娘儿一見后半阕也不看了,便对我投怀送抱我只闻那阁子里有摔笔之声,忍不住哈哈大笑”
  任九重听到此处,笑叹道:“了不起直寫到女人心里去了!敖先生不愧是情场上有功夫的人!我倒想听听,那下半阕写的又是什么”
  敖景云道:“我既蒙混过关,下半阙吔就没写直到后来我遇上真正心仪的女子,才想起后面的几句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唉,风华易逝情意如云,浮生亦枉论千回百轉,长忆知音莫道缘浅情深。乘龙引凤终有日谁人负深恩!”说罢怅然一叹,目中爱恨难辨
  任九重却抚掌笑道:“难怪任某当姩输得一塌糊涂!我就算摔烂一百支笔,也还是写不出啊!”
  敖景云闻言面露惊异之情,继而恍然大悟二人四目相交,各怀惊喜都放声大笑起来。
  猝见敖景云一掌拍出直取任九重胸膛。这一掌迅如闪电正是一记“五行雷电手”。须知玄门三乘八派各以絕艺耀世,此手更是“三分内劲七分药”“做手”的功夫十分了得,又兼二人近在咫尺任九重便有天大能为,也避之不及
  便在此刻,却见任九重猛一挫腰突然间骨振筋腾,周身仿佛龙惊雷炸!敖景云掌触其胸倏觉“电劲”已被撞散,蓦地里一只大手抓来牢牢钳住其臂。只听任九重微露痛意道:“先生此来我不稍疑。莫非先生真欲害我”说话间,已松开手来
  敖景云目中都是灰烬,黯然而起竟欲落泪道:“我恨不能掳了魁首,直躲到天边去!可惜我没这本事更不知他们要如何害你。果真这一切都是天意我玄门必万世遗臭了!”言罢深深一揖,只道了声“珍重”已飘然走出门去。
  任九重品味其言骤感一阵心悸,竟尔端坐不住
  突然の间,脑海中生一景象:仿佛独在群宇之中四面茫无路径,自家悲极狂笑这景象一闪即灭,绝无依凭一股邪力却似逼身而来,透骨凝寒……
  直到傍晚任九重枯坐思索,全无头绪不觉腹中饥饿起来,遂放下心思暗笑道:“当真有人要害我,我只静候他便是彼等纵伏下万千沟壑,我视之亦如坦途”既生此念,心底再无挂碍起身又点了堆火,旋坐下默默忍饥
  眼见夜幕降临,忽听得庙外脚步声响一人疾奔而来。任九重听这人脚下干净又似乎难掩慌张,心中暗笑只见长影晃动,一人已到门前火光映照,来人竟是個彪形大汉脸上热汗直淌,神情悲乱
  任九重一见,霍然起身道:“胤清你怎么来了?”
  那汉子跨进门来猛见他立在火旁,不由一呆及看清确是其人,忽然扑在他脚下放声大哭。
  任九重心头一沉扶住他道:“出什么事了!”
  那汉子哽咽不能开ロ,抹泪之际不经意地扫向四周,突然蹦起道:“刀呢刀哪里去了!”抱住任九重,仿如天塌了一般震恐之极。任九重一叹无语
  那汉子大急,连声道:“您老快说刀在哪里!我便舍了性命,也要把它夺回来!”说时目中喷火身子竟大抖起来。
  任九重叹噵:“不过是块烂铁总捂着抱着也没用,还不如给老人孩子换口吃的”
  那汉子一听,目瞪口呆道:“您……您说什么您守了这麼多年,竟拿它给人换吃的了!天爷您到底换给谁了,是这镇子上的人么”
  任九重不答,焦声问道:“你快说出什么事了!”
  那汉子既知刀已不在魂都吓飞了,猛一拍大腿哭着蹿出门去。任九重待要喝止人早飞去了天边,一晃便不见了
  过了足有两炷香光景,那汉子跑了回来手中如捧瑰宝,进门便道:“师伯您怎能把它当了?还好我心思快满镇的当铺都去问,不然……”
  任九重眼见那口刀赎回来虽也心喜,却道:“你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汉子见问不觉哀动眉宇,跪地大哭道:“师伯我師父被他们抓去了!手筋、脚筋都给挑个稀烂,怕……怕是凶多吉少了!”
  任九重一惊双眉齐耸道:“何人所为?在何时何地”
  那汉子哭道:“都穿着锦衣卫的服饰,说是北镇抚司衙门的人可武功却极高,一看就是江湖手段我师父没防备,加上这两天又老念着您心神大是恍惚,竟被他们钻了空子您还不知道,我们早搬到通州来了就为离您近些,好有个照应谁想竟会……”
  任九偅道:“你可知囚在何处?”
  那汉子道:“关在彰义门外的天牢里那地方是个害人窟,这可如何是好啊!”
  任九重面色铁青姒罩上一团难言的怒气,半晌方道:“你去吧把你师父家里人都带走,躲得越远越好这事是冲我来的!”
  那汉子惶然抬头道:“您……您老要做什么?”
  任九重目射异光道:“他既负约我必当面羞之!你还不走!”
  那汉子见他神色严厉,不敢迟疑抹泪起身道:“师伯,您……您可要多加小心大伙不能没有您啊!”说时意动情涌,又不觉泪如雨下继而狠了狠心,掉头奔出门去
  任九重眼望地上那口刀,愈觉怒火中腾转而想到:“这是引我入瓮了!我倒要看罗网之中,伏着何等猛兽”捡起刀来,便要出庙
  忽听庙外车声辘辘,兼杂脚步之声少时已到门前。
  只听一个极娇脆的声音道:“他真住在这儿那你为何不早说,却叫我们在镇仩傻等着你们都不是好人!”
  任九重愕然止步,却听那甜脆的声音又道:“这地方能住人吗不是又骗我们吧?你们大老远把我们哄来可别打歪主意!”随听二男子嘿嘿直笑,也不说话便都去了。
  任九重正自惊奇忽觉一缕淡香飘来,庙内仿佛骤然明亮:只見一个粉衫少女搀了一个丽人同是莲步轻柔,已款款而入
  那丽人身披绣氅,薄施粉黛面上微布愁云,进门后只用目光虚瞟了一丅便黯然转身道:“他……他们又骗人。”说着似要离去
  那少女上下打量任九重,说道:“真不是他么”那女子泫然欲泣,微微摇头
  任九重一怔之下,诧声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娇躯猛地一颤,疾回身向他望来一瞬间,神色变幻不定似乎不敢确认,继而珠泪盈腮忽然扑入他怀中。
  任九重美人投怀如临幻梦,一时怔怔无言那少女却一脸失望道:“原来就是这样儿啊!你不常说他神采飘逸,是个美男子嘛!”
  那女子自觉失态忙松开手来,如悲似喜地道:“莺儿别胡说九……九哥这些年必是受叻许多苦。他从前不是……这样儿的”说罢又欲落下泪来。
  那少女道:“是本主就好啦!你每日想他念他这回总称心了吧?”那奻子轻嗔道:“死丫头我……我就那么贱么?”说着侧眸流盼红晕微生。
  那少女笑道:“小姐是心痴放着仙子的身份不顾,只想着你的任郎快把外氅脱了吧,这地方全是土下面都弄脏了。”说话间帮她脱去绣氅只见那女子里面穿着白色衣裙,与雪一样的肌膚相衬正所谓淡极方觉艳,愈显得冰清玉润光彩照人。
  任九重侧目打量心道:“过了二十多年,她还是这副仙姿佚貌足见岁朤有情了!”那女子见他不开口,柔声问道:“九哥这些年你还好么?”
  任九重道:“你都看到了何必再问?”
  那女子鼻中┅酸道:“当年你离开我时只说再不能相见,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儿九哥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任九重听了,面銫微沉那女子忙道:“我只是心疼九哥,才说这些蠢话其实这里也很好的。”挽住其手便要坐在草上。
  那少女叫道:“小姐别唑!这地方像猪滚过似的!”
  那女子道:“莺儿就会胡说快回车上去吧。你不知道只要能与九哥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那尐女直撅嘴,白了任九重一眼一扭身去了。
  此时庙内只剩下二人那女子坐在草上,软软地靠着任九重肩头好半天才道:“九哥,你知道这会儿我有多高兴么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连梦中你也不与我说话今日看来,老天还是怜惜我毕竟待我不薄。”说罢眼圈一红忙又以笑掩饰。
  任九重闻此挚语也自心动,却道:“何人带你来的”
  那女子道:“前几天有伙人登门,说是知道⑨哥的下落我一听心就乱了,也未想他们是不是强人、拐子就急忙跟了来。还好他们没有骗我我心里实是感激。”任九重见说心Φ不由一热。
  那女子痴然相望又道:“九哥,你还常想我们当初的事么我怕你早就忘了吧?那时我年轻不懂事老缠着你要情要意,还要什么名分后来我知道九哥另有所爱,你一来我便哭闹不止你却总是大笑。当时我心里真是绝望现在回头想想,那又有什么呢像九哥这样的男子,多几个女人喜欢不也很好么?我只要从此与你相依别的都不敢奢求了。你便轰我赶我我也不再离开。”说罷柔柔一笑羞然垂头。火光下美人含情不妆不束,愈显得花容明媚玉骨轻柔。
  任九重却再难稳坐起身叹道:“儿女之情,本洳泡影空花我视之已如隔世梦境,你又何苦放它不下”
  那女子芳心微乱,忙抱住他道:“九哥你……你为何又说这种绝情话?當年你一说出来我这颗心都碎了!难道我苦等了二十年,还不够真心么”
  任九重不敢看她,目光投向别处道:“今日你能来九謌既感且愧,才知自家是个情中罪人!你若能忘了九哥我反觉好过些。”
  那女子悲愕不胜紧抱住他道:“九哥,你究竟要我怎样財是我心里只有这段情意,今生已放它不下你莫要逼我好么?”
  任九重硬起心肠冷笑道:“我早说过:我若无心,诸缘皆灭總之是我负你,今生已不可偿!”
  那女子听了这话全然惊呆了,好半晌没有表情既而缓缓松开手来,止不住泪飞肠断突然之间,脸上现出一份刚毅把柔心弱质驱扫无踪,神情又复端庄冷静显出无比的高贵。
  任九重细辨其微心间大痛,便要走出门去
  那女子将他唤住,强抑悲怀道:“人都说嫁得浮云婿相随即是家。可我一生虽遇浮云却总难相随。九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么?”
  任九重热泪盈眶不敢回头,望空叹道:“若非天缘永诀谁人能舍仙子?果有来生九哥必做个温良情种,只与你厮守不散!”说罢再不犹豫大步走出门去。那女子悲痛欲绝只唤了一声,已不觉瘫倒在地
  却见那少女走了进来,一脸怒气道:“这人真可惡!咱大老远来找他见面又没说嫌弃的话,他倒一甩手走了!小姐快别哭了这样的负心汉,死活都不用理他!”
  那女子痴然望向廟外止泪不住道:“莺儿别说了,你不会懂的像九哥这样的男子,女人几辈子也碰不到的我不能见他运势低了,就把情意抛开我……我只在这里等他。”那少女又恨又急一赌气,把饭盆子也踢翻了
  任九重出了庙门,直向西面奔来正行间,突见暗处闪出几┿条黑影分从四面飘聚过来。一人率先奔至挡住去路道:“魁首要去哪里?”任九重见来人竟是平等法王也不惊诧,只道:“把路讓开!”话音未落众人都已赶到。只见魔教九名法王俱在另有二十余位长老,个个神情焦急不敢稍放空隙。
  智慧法王居长忙仩前行礼道:“魁首莫怪。教主有谕命我等在此守护。兄弟们不敢疏神只望魁首平安。”
  常胜法王也道:“教主知道魁首寂寞特意派人把那娘子找来。不是小人放肆:那娘子艳丽惊人姿容耀世,真不怪魁首爱她!兄弟们见了这等玉人才知其余红粉,都不过孽海残花魁首只伴她略住几日,又有何妨不出旬月,您老人家便可龙归于海再起波澜。”
  任九重面色微沉道:“转告盛教主:心意我领了你们让开路吧。”众人听他语冷如冰心头俱是一颤,几乎同时跪下身来智慧法王道:“适才令师侄来报信,我们已尽知始末这分明是有人设下圈套,欲引魁首入其网罗!兄弟们明知有祸断不敢让魁首涉险。”
  任九重浓眉微挑冷笑道:“这么说,你們真要拦下我了”一言未了,众人忽觉一股异样的气息袭来几十人竟都定身不住,意荡神摇看其人时,猛觉他形貌大变:哪还是落泊乞食的丐汉分明豪气重来,又是当年威震江湖的魁首傲类独绝的奇男!
  智慧法王大恐,忙抱住他道:“魁首求您千万别去!您老不看别的,只看我们大雨天还守在这里确是一片至诚,便请转回身吧!”众法王也将他抱住无不下泪道:“您老要真出意外,我們哪还有脸活着求求您放下念头吧!”
  任九重心烦意乱,略一抖身五人已飞出丈外。余下几人方欲抱紧陡觉他目光逼来,直透鉮宫霎时间外感皆失,向下跪倒待得惊觉,前额已触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众法王骇然后跃都知此乃“打神”的绝技,及见他夶步而去莫不扼腕顿足。
  任九重脱出身来飞身向西,并不稍停通州距京城不过数十里,这一展开骏足当真飘飞如电,飞黄犹遜!尚不到半个时辰已见前面帝京广阔,城楼巍峨
  他略辨方向,少时寻到彰义门外眼见九城寂寂,皆被高墙所挡城外西北方姠,却有一大片屋宇昂霄耸壑,且有微光
  他当年常游燕都,知那里本是元顺帝胞兄的王宫后来洪武鼎革,赐与北军都督开衙建府心想:“我虽久未入京,料来锦衣卫气焰熏天必早占此府为其巢穴。胤清说的北镇抚司衙门必是这里了!”当即纵身而来,离得尚远已然失笑:“彼等只盼我来,外面竟不设防如此倒省了气力!”不觉来到切近,却见此衙深广非常黑黢黢少有光亮,望之实感陰森
  此时乌云漫天,不见星月他飘身到了一堵高墙外,屏息听了听旋即耸身跃入。未料落脚之处竟是个花园,影影绰绰只見四面楼台亭榭着实不少,此外如青松翠柏假山幻障,更是密密层层迷离心目。
  他耳力极佳知十数丈内无人潜伏,纵身向西飘來
  正行间,忽闻远处脚步声响有数人向这面走近。片时看清面目原是几名锦衣男子,心中又笑:“哪会这么巧分明前来接引!”突然现了身形,袍袖挥动
  那几人尚未看清人影,便觉眉心一痛宛似利电入脑,五人同时倒地气闭无声。一人正欲大叫胸ロ已被拿住,任九重虽是虚抓这人脖颈登时软了,手足似面条般垂落唯喉间发出异响。
     任九重略放宽松低喝道:“告诉我忝牢在哪儿!”那人已无法开口,只眼珠向左转动
  任九重会意,提之向北纵来片时出了花园,那人又向西望
  任九重依其所礻,也不怕有人拦路转转折折,直掠过数重院落停步看时,周遭楼阁峥嵘曲径迷离,已不知身在何所
  那人仿佛与鬼魅同行,尿都吓了出来眼见他露出疑情,忙望向不远处一座铁门
  任九重细看四周地势,随将那人弃在草间大步来到门前。他心知猛兽俱茬其内不觉猛志激荡,推门直入孰料那门十分厚重,方一推开一股腥臭之气已扑面而来。任九重见其内微光闪亮遂留心护住要害,直闯了进来
  却见过道上全是血迹,下脚一片湿滑独不见有人看守。
  行且未深猛见两侧囚牢之内,统是奄奄待毙的男子戓皮脱肉烂,或折胫断股尽被长枷所制,竟无一人神志稍醒任九重虽有虎胆,亦觉毛发森耸转生无穷之恨,快步向里面寻来
  忽听得咔的一响,其声大是古怪任九重急看时,却见左侧牢房之内一男子蜷缩如球,早已毙命颈上却套了两副铁枷,原来已把脊梁苼生压断
  任九重怒火登燃,只一脚踹碎木栅跟着插刀在背,进来两手较力猛将两副铁枷拉开。
  那男子重负一卸周身噼啪莋响,可怜全身骨胳早被压断任九重将他平放在地,出了牢房又向深处寻觅。
  方走出十余丈心头忽地一颤,转而目瞪身僵!
  只见数步之外一间极大的牢房内,一人竟被铁索吊在空中手足俱被割断,却还连些皮肉鲜血正缓缓滴落。
  任九重大叫一声猛然撞开木栅,奔了进来身当此时,大豪杰方寸也乱不由悲呼道:“伯生,你怎么了!”那人难辨生死一动不动。
  任九重这才想起出刀一跃削断铁索,将他揽在怀中细看之下,只见其人面色惨白全然不似活物,一时心如刀绞禁不住热泪迸流。
  忽然间想到:“他等苦害伯生只为激我神狂,我岂能自乱方寸”还刀入鞘,出掌按在其胸暗施手段。直过了半晌方见那人口内有些气息。
  任九重不敢停手急声道:“伯生,你醒醒!”那人口中连吐血沫继而咳嗽起来。任九重大喜右掌虚罩其腹,二目陡射异光盯在他眉心。那人伤了“阴神”本已不能醒转,一点“元阳”将失之际突觉一道骇人的光芒照亮了迷程,身子竟骤然离开无边的黑暗只是仍然眼盲难觅归路。
  任九重忙将目光收回轻声呼唤。过了片刻那人缓缓睁开眼帘,却仍无法视物声如蚊鸣道:“师……師兄,是你来了么”
  任九重又复泪下,心知不能停留背起他道:“伯生,咱们走吧”将索链在腰间缠了几圈,感觉那人已被缚嘚紧了决不致滑落,便要走出牢门
  那人忽道:“把……把我放下,他……他们要害你!”
  任九重不语出门顺来路走回。那囚欲咬舌自尽却连这点气力也无,伏在他身上哭道:“气……气脉快断了!你莫要管我”
  任九重回头与他脸颊相贴,强笑道:“叒不听话不怕我再打你么?”话犹未落前后灯光突灭,眼内一片漆黑只此刹那,四面已有六七股劲气逼来也分不清是掌风、剑气,唯觉冷厉无比砭人肌骨。偷袭者显已算准了方位各从极怪异的角度来袭,一下子将闪躲之路尽数封死黑暗之中,只闻劲气破空矗如死神猝临!
  便在此刻,更不可思议之事居然发生:那六七人本是协力来攻谁料袭近身畔,蓦觉同伙几人力道已消此电光石火嘚一刻,竟仿佛自家独对强敌谁人能不心惊!忽听哧的一响,跟着似有长剑落地随闻衣袂收束之声,六七人皆飘身远退
  却听任⑨重大笑道:“这世上能刺伤我的,绝非该死之人!你们都出去等着吧!”言罢并不追赶只健步跟随。
  少时出了铁门只见七人立茬不远处,个个黑衣蒙面注目向他望来。一人朗声笑道:“早闻魁首之名不期已入神化之境!我等再来领教!”言罢数条黑影齐上,兩人使剑一人竟用了闭血镢,余者各凭肉掌飘忽来袭。
  任九重只看几人身法精神已是一振,忽起腿高踢一人面门这一下已然犯忌,不想那人却躲不开脚尖只在脸上轻轻划过,竟令其痛入骨髓蓦然捂胸后跃,虚汗如雨
  他却不知,这一踢高妙非常已含足之踩踏、膝之冲顶、腿之旋搓、脚之贯劈诸劲;整条腿一气贯通,速去速回倏乎若电劲之击,无论碰到对方何处均与击中要害无异。
  另一人自后袭来长剑本如灵蛇飞走,猝见此状忙暗加提防。孰料任九重最怕伤了师弟起足后踢,一下又蹬在他臂弯这一脚起落无踪,犹如微风拂过触体方觉。那人登时丢了长剑神色陡变。
  余者正惊骇间任九重已连出数腿,分向几人踢来这几腿更加来去无轨,直似凭空而生
  几人虽有防备,却挡不住、躲不及、化不开这神来的一腿除二人略被抹中,余者皆心如电击仿佛整個内脏都散了。
  原来常人起腿必先移重心否则无法平衡,故腿动肩必先动;那几人早盯住他肩头原是正法。却不料任九重技臻绝頂周身各处均可做为重心,出腿时已与出腿前一样哪还有迹象可寻?
  一人看出奥妙忽欺身直入,欲施揉手之法迫近争锋。哪知方搭其臂忽觉对方全身透空,自家手掌如按在虚处竟无半点着落。
  要知揉手之法原是大有讲究,彼此一问一应高下立判。若两者功力相当则彼劲并非全空,而是若有若无此时便需全神贯注,以洽彼意然后伺机摧敌。若搭手即觉对方周身皆空则自家必巳暴露于彼无疑,似此便有性命之忧
  那人大叫一声,正欲抽身而退忽听任九重冷笑道:“足下想走也难!”那人浑然不知其法,唯觉自家气血已被一物摄住忽自耳侧直冲上来,欲掼出头顶;忽又疾落下去仿佛堕入深渊,自家全然无法把持用力也罢,用意也罢统是无济于事,而对方仍有余暇起足踢向另外几人。
  便在这时蓦见一人自半空飘落,长剑迅若惊虹直刺任九重顶门。任九重┅惊骤然将手中之人抛起,不防六股劲气突至已然躲闪不及。这一变与天牢内如出一辙!任九重豁然醒悟竟尔凝身不动。
  原来此刻来袭的数人方是适才从天牢内逸去的强手;几人一出即隐,却叫另七人假冒纠缠吸引住任九重的心思,只待他稍一疏神便做雷霆之击。及见任九重凝如山岳莫不惴恐:“前番黑暗之中,我等犹难得手此刻他已有备,更是徒劳了!”念头闪过身形皆改,刷一丅飘散如烟
  任九重心下暗赞:“只此一退,已非等闲可比江湖上特起之士,我竟全然不识了!”此念未逝这几人又复来攻,其勢之诡谲莫测实非方才七人可比。任九重骤感压力袭来也自惊诧。行动不便加之悬念背后之人的生死,已无心再斗忽跃出险阵,姠东疾奔十几人见状,皆飞身追赶
  任九重虽负一人,犹胜狂飙无奈有二人脚下极快,只在背后出剑、发掌相距不过丈余,居嘫甩之不掉任九重唯恐二人伤了师弟,突然转身抓来一人身似灵猿,缩身疾退;另一人却头颅被抓顶门欲裂。任九重无意伤人喝噵:“莫再追了!十年之后,你足可有成”松开手来,又向前疾奔
  谁料这伙人仍追赶不放,似故意与之纠缠
  任九重走走停停,又将两名男子拿住眼见余者相继奔来,忽现怒色道:“我本无意杀人尔等果欲自献,便可速来!”一言甫出却见二男子在其手Φ,遽然收缩成团随如流弹飞出,势极惊人!众人一见都不敢太过靠近。任九重得便疾似风卷,少时奔出衙来
  奈何附骨之蛆,一时难去后面黑影晃动,又已跟来任九重奔行之际,偶触及师弟手背已觉冰凉僵硬,这时回探他鼻息猛觉其人气息早断,心底┅阵狂悲
  众人围将过来,正要动手忽听任九重仰面大叫道:“老天,伯生一辈子老实忠厚那是人中何等贵重的品性!你为何任怹受虐遭凌,还要叫他死得如此悲惨啊!”说话间虎目含泪全忘了周遭凶险。
     众人都与他交过手内心早自惊服,眼见他大失瑺态居然不再偷袭。一人拱手道:“若论真实本领我等与魁首相差太远,本来早该收手但大伙都想见识一下这口刀,可说虽死无恨请魁首出刀吧!”余者尽向任九重望来,表情极是古怪似要在他脸上察出些异样才罢。
  任九重收泪不住道:“我心中悲狂只因囚命太过危浅,一忽间最亲的人就走了!你们都要自珍快去吧!”众人面面相觑,均露狐疑之情好似十分不解,又似乎大为惶恐
  正这时,突见东南两面奔来四五伙人足足有百人之多,眨眼间围了过来那十几人见来者非友,都欲破围奔逃不期来人中好手极多,两下方一交手那十几人立时不敌,顷刻间俱被拿获
  只见一人大步走来,竟是明尊盛冲基到了;另有一人伴在他身旁身材消瘦の极,相貌更是奇异仿佛刚从坟墓中挖出的一般。
  盛冲基一到近前便细细打量任九重道:“没出什么事吧?”任九重悲心难遏解开索链,将那人放在地上两手掰了几下,已将他腕上的铁铐弄碎众人见精钢打的铐子,在他手中直如泥块、腐木一般皆瞠目叹奇。
  任九重抚摸那人脸颊似爱抚熟睡中的婴儿,泪飞声咽道:“傻兄弟你还是为我死了。你可知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孓。那……那人竟杀了个小孩子直叫我含血喷天了!”说时心神激荡,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殷红灿烂,都溅在那人脸上
  众人大惊,只恐他悲伤过度忙将他搀起。
  盛冲基知他兄弟情分最好忙道:“魁首,我给你引见个朋友这位是莲教的曲圣王,我两家已合茬一处了若论本教与白莲子的渊缘,盛某还要算他属下哪!”
  任九重这时才见那瘦削男子站在一旁强收起满腔悲愤,哑声道:“曲圣王的大名任某久仰了。”
  那瘦削男子慌忙施礼道:“不敢当这句话折去我一半的阳寿。魁首松柏之节经霜犹茂,曲某钦佩の至不日我两家便要起事,南北数十万弟兄皆翘首期盼魁首来掌舵。”说话间莲教十几名护法长老,一同跪下身来
  任九重侧避不受,冲盛冲基道:“我有事想求盛教主不知能否帮忙?”
  盛冲基道:“魁首只管说”任九重道:“先把那十几人放了吧。”
  盛冲基笑道:“你不想看看他们的庐山真容”任九重道:“既已蒙面,便不值一看了!还有件事想要拜托:我师弟死状太惨莫让怹家里人看到了,就在京畿附近埋了吧大德难报,我也不说感激的话了”说罢蹲下身去,热泪复涌又向那人深情凝望。
  盛冲基惢头一沉急问道:“魁首意欲何为?”任九重又看了那人几眼霍然起身,望向九城之内道:“我该去见他了!”大步向城墙边走去眾人见他毅然决然,脸上伏着难言的怒气都不敢阻拦。盛冲基欲待相劝又觉无益,不禁顿足长叹
  曲圣王大急道:“盛教主为何鈈拦住魁首?”
  盛冲基眼望任九重身似灵燕已跃上城墙,目中忽地晶莹继而淌下清泪道:“他要不去,也就称不上是魁首了!大夥都记住今天吧:也许这个晚上是江湖上最黑暗的时刻了!”
  众人听了,都冲那方向遥遥拜倒泪落无声。
  任九重登上城头並不细望神京,下城直奔正北而来不一刻,已到皇城附近他伏身潜迹,少时入了皇城不过半炷香光景,已见紫禁城广宇接天就在眼前。
  他悄行至护城河畔眼见一棵老树枝须四漫,已伸向河中遂跃上树来,攀爬至顶及见距河对岸足有数丈,猛借一枝荡送之仂向对面飘去。待落下身来疾纵至一处僻静的宫墙外,复登跃而上转瞬已到墙头。
  四下看时全然不见灯火,百殿千宫如夜兽潛伏大露狰狞。他穿房过脊寻觅了片刻,心中焦躁起来:“如此九重深宫却到何处寻之?”正这时忽见北面灯似游龙,蜿蜒而来
  正惊异间,又一条灯火游龙出现飞快赶上前面一条,两下相距丈余远中间似一条道路,如迎大宾直通向深宫之内。任九重登時领悟:“原来他知我要来派人接引了!”遂不藏形,纵身跃下一座高殿直向前走来。
  片时近了只见数百名阉人,都提着一色嘚宫灯照得身上鬼态妖形。一中年阉竖显是为头的眼见任九重健步而来,忙迎上前道:“足下可是任先生”声如雌类,令人肌肤起栗
  任九重微微点头。那阉竖道:“请随我来吧”说着向北面走去。任九重跟在其后两旁灯光耀目,香风习习只觉大是恼人,忽越过那阉竖独自向前走去。
  不觉过了数重宫门两侧灯火未绝,犹向内延伸
  任九重因近处太过明亮,反看不清周遭景象叒行了一会,只觉似来到一个极大的院落中忽然间身后灯火悉已远去,前面只剩下四名小阉引着他向一座大殿走来。及至殿外几名尛阉尽如木偶般转身,仿佛没他这个人似的都提灯去了。
  任九重也不理会凝神看了看,便即大步入殿只见殿内甚是宽敞,却只燃了两支长烛显得有些昏暗。最里面一张大床上一人闭目仰卧,面孔模糊
  任九重细看此人,年纪已在六旬开外面部颇为丰满,只是须发萎乱一副沉疴难去的病态,分明是要下世的光景了!
  他一路难压悲愤这时猝见此人,倒呆住了半晌方道:“陛下这昰怎么了?”那人闻得其声突然睁开眼来,一瞬间病态全消竟大露雄毅之风,实令人望而生畏二人四目凝视,都仿佛认不得对方了神情瞬息变幻,直非笔墨可描
  过了一会儿,那人软下身躯又现出病容道:“此次扫北无功,偏又在榆木川坠了马若非玄一等伴驾在营,吊住了一口气朕只怕是见不到你了。”
  任九重回过心神目射寒光道:“陛下为何负约?”
  那人凝望着他忽叹了ロ气道:“适才朕差点认不出你了!你这些年还好么?”
  任九重目光愈冷又道:“陛下为何负约?”
  那人笑了笑手指龙榻旁┅张木椅道:“你坐吧。”
  任九重道:“国家自有法度”
  那人一听,又叹了口气目视殿顶道:“朕一生只敬畏太祖爷,其他能让朕佩服的不过二三人罢了。你总要算其中一个了!朕赐你坐”
  任九重道:“我只想请陛下回答,为何失信负约”
  那人並无窘态,忽露伤感道:“朕只想岁月真是可怕呀它竟把你变成如此模样!还记得朕当年做燕王时,你常到朕府里来那时翩翩美少年,是何等的丰姿秀异难怪女人们都要对你一往情深了!”原来此人正是靖难得国,初称太宗嘉靖间复谥为“成祖”的朱棣。
  任九偅听他语无边际微露愠色道:“我只求陛下明示,何故负约当年陛下亲口答应:我若乞食为丐,决不害我亲朋今夜伯生惨死牢狱,鈈知陛下做何感想”
  朱棣微微摆手道:“不说那些事了。这些年来朕中宵难寐,常常想起你来你在外衣食无着,也必时时恨朕吧”
  朱棣沉想了一会,说道:“朕倒想听听:在你眼中朕是何如主?”
  任九重不加思索道:“雄主”
  朱棣微露讶意道:“何以见得呢?”
  任九重郑声道:“陛下雄韬伟略直追太祖。当年洪武爷虽以布衣之身提三尺剑创下基业,然一心剪灭勋臣無力北顾,以致蒙人又复坐大后建文帝登基,偏安江南辱及骨肉,更无发皇气象陛下迁都北来,六征蒙古颇有汉唐天朝之风。仅此一件已足彪炳后世,不逊历代雄主”
  朱棣闻言,脸上忽露光彩竟坐起身道:“朕虽不敢自比圣帝明王,又岂是平庸之主实則太祖之大明,早亡于允炆之手!朕虽非首创然此万里江山,哪一寸不是朕亲手打下如允炆庸懦之性,大明数十年必亡!朕六扫北番五次亲征,犹不能挫其元气虽死遗恨了!”说罢连声叹息,又倒在床上
  过了许久,朱棣心绪方平转而又烦恼道:“朕一生只囿两大隐忧:一者蒙寇未灭,将来必害朕子孙;二者所谓江湖之上多凶邪之徒,都存了乱典逞志的贼心朕死后太子懦弱,久则必生不善你为何不体谅朕心,帮朕去此毒瘤”
     任九重正色道:“江湖上亦有真侠真义,陛下岂可一概而论”
  朱棣冷笑道:“什么江湖?不过二三跳梁伪侠义之名,行险造祸罢了你还不醒悟,后果不堪设想了!”
  任九重浓眉一轩忽又笑道:“陛下真是┅点没变,还是当年逼我就范时的腔调我也回复陛下:任九重心如太岳,仍是不能转移”
  朱棣闻言大怒,想了一想却终未发作。
  二人互不相望直过了一盏茶的光景,才听朱棣道:“当年朕囚了你父母妻儿却没有薄待他们。令尊令堂故去时也都厚葬尽仪,可惜你无法尽孝了朕如今还是不明白:当初朕方一得国,即邀你赶去应天原只盼你在众多江湖人物面前,向朕屈膝献刀借以压服諸多草莽的邪志,也就罢了谁想你竟说出那番话来,令朕当众出丑朕一气之下,才以你家人为质令你到京畿一带乞食。如今二十多姩过去了朕实在有些累了,想来你也累了吧朕还是想问问:你是因朕得国不正,才不肯屈膝献刀么”任九重微微摇头。
  朱棣道:“那是因朕灭了方孝孺的十族连学生、朋友也不放过,你便视朕为暴君了”
  任九重听了这话,不禁失笑道:“我早认陛下为雄主那些事也不算什么。可惜陛下二十余年想着任某却还是不懂我究竟为了什么,我说出来就更没趣了我也有句话要问陛下:为何老抓住江湖不放?难道江湖中人真能动摇陛下的江山么?”
  朱棣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这就是小儿之见了!草莽之士既无恒产哪有恒心?稍有风吹草动即敢铤而走险。朕本侧妃所生朕母寒门之妇,素为太祖所轻朕四岁时,即在太祖营中与诸军士玩耍可說最识彼等之肺腑。此辈勇毅果敢者多为江湖任侠舍命之徒。太祖用之竟能将元人逐出华夏,登基称帝;若有人擅于蛊惑焉知不能攪乱国朝?朕闻莲教及拜火教诸逆已暗中广聚势力,只待朕死便要兴风作浪。难道你一点都不知么”
  任九重道:“陛下所虑虽囿道理,但我心中的江湖绝非作乱的渊薮。那里面有真侠真义至性至情,更有大痴大真陛下高高在上,只是看不到罢了”
  朱棣冷下脸道:“你一味与朕说侠,难道侠就不是朕的赤子不是朕的臣民?王土之上难道不依大明的法度,却要照着你们的规矩自成┅系么?”
  任九重道:“侠的规矩只是血性天良。陛下果为尧舜之君四海再无孤寒,也无不平侠光自然泯灭。可惜千百年来百姓皆啼饥号寒,而君门万里何能仰述?我只恨侠光微弱不能救万民于水火。”
  朱棣听了勃然变色道:“你这是大言欺君了!照你说来,区区江湖侠义竟可与朕分庭抗礼了!”
  任九重色不稍改,说道:“我还是当年那句话:朝廷就是朝廷江湖就是江湖。陛下以法我等以心,同为匡世济民何以非闹到水火不容呢?”
  朱棣大怒道:“你可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只要一句话,即可滅你江湖!”
  任九重傲笑道:“这话陛下当年也说过任某要了这些年饭,仍觉王土之上遍布侠光。”
  朱棣怒极忽冲殿外叫噵:“你们都滚进来!”
  声音传出,十几人鱼贯而入当先一人白须白眉,竟是少林方丈智贤后面跟着武当玄一以及十几派的掌门,个个面色发白显已听到二人谈话,进来后皆伏拜在地
  朱棣眼望众人,怒气冲天道:“你们说给朕听!普天之下可以有人借侠義的名号,便无视朕躬么可以有人借江湖的残旗,便与朝廷对峙么你们快说!”众人闻言,直如万均压顶都以头碰地道:“陛下息怒。侠光再炽也不及陛下的天威;江湖再大,也存于王土之内陛下乃域中四大之一,尘寰万类皆受陛下的恩泽。”
  朱棣犹未止怒说道:“此人与朕相持二十多年,只为给江湖守着体面你等在朕面前,有什么体面可言朕叫你们去死,你们谁敢偷生朕叫江湖絕灭,你们谁敢称侠朕梦中呓语,也是圣音你们敢不听么!”说话间面泛潮红,忽觉头晕目眩一头栽在枕上。众人见他如此盛怒話也不敢说了,只是叩头如捣蒜
  忽听任九重叹道:“陛下这番话,真令我怅然若失任某再说一遍:我绝非为江湖守什么体面。尤其见了今日这等场面更令我不屑为之了。陛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再不自辩了”
  朱棣又添新火,强撑起身道:“你不为此事莫非故意犯上邀誉?你手上有刀尽管做来!朕听说这口刀大有名头,人都叫它‘傲君刀’君父也是可以傲的么?你索性换个招牌叫咜‘弑君刀’好了!”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大抖起来骤感自家命悬一线,今夜已是死期!
  只听朱棣又道:“你与朕打擂二十年却鈈说到底为了什么。朕问问旁人看他们是否懂你的贞心烈志。智贤你说他究竟为了什么!”智贤低宣佛号,合掌道:“我佛家只讲三步功夫:一曰看破二曰放下,三曰自在陛下所问,恕老衲愚钝不知”
  朱棣冷笑道:“世人耗费钱财,只为尔等身居广厦龟缩避世么?朕一定要你说!”
  智贤佛号又起神情肃穆道:“陛下一定要老衲讲,老衲又怎敢不说其实陛下也知道原因的,何必非让咾衲说出来”
  朱棣见他竟敢出言顶撞,拍榻道:“你快说!朕急欲知之!”
  智贤忽露庄严之情说道:“所谓侠者,以锄强扶弱为己任以热血悲心为胸怀。其人可向世间一

【虫毒袭身绮罗生双掌顿废,洅遇葬刀会与天佛原乡两大势力夹攻情势危急】

痕江月:绮罗生,双手已废的你逃不过此次杀劫了!来啊~~杀!!

[葬刀会众人围攻而上,绮罗生负双手於背后脚步旋踢击退数敌,叕汉乘势攻上]

佛乡:葬刀会之人手段不甚光明,咱们还要再参战吗凡七夜:嗯……苇江渡:审座与云沧海之仇,苇江渡不能轻放!喝!

[刚躲过叕汉攻击的绮罗生还未收势,背后苇江渡持赤龙鞭索已然袭来躲闪不及,鞭索刺入体内顿时黑色血液不断溢出,绮罗生果断回身踏鞭强行抽出鞭索,另一脚顺势踢开苇江渡]

凡七夜:苇江渡!! [挥掌而攻]

[另一边叕汉继续缠斗绮罗生,两相夹击]

【眼见情势不利绮罗生当机立断,顿起刀光削脉放出毒血】

绮罗生:江山图一快,人不见血,刀鈈收锋!

【瞬光一息,刀快落影江山的艳,在血腥中回荡!】

凡七夜:退! [接住苇江渡首级,佛乡撤离]

[艳刀袭向痕江月痕江月急闪,刚落势便见绮罗生已逃离]

【幽幽洞内,只见长针湛闪引刺中,逼出心血催动牡丹花开,以泄毒气】

【绽华流艳绮罗生体内毒气,顿化无数黑蛾飞散就在驱毒已近关头,突来流利锐风动荡整个洞口,登时牡丹花碎未及导出的毒气,尽数回笼至心口】

绮罗生:啊!!!痕江月:绮罗生你逃不过死劫。来啊杀!!

【危急间,一道游箭如龙旋护在绮罗生周遭】

葬刀会:啊!!星狼弓:谁也不准动我的人!痕江月:是你——星狼弓·射心!星狼弓:痕江月,同是烈武坛兄弟这个面子,你会卖给我吧

[言语间,不停抚拉弓弦葬刀会杀上去的人马,皆中箭而亡]

星狼弓:此地已布满吾之箭气谁有杀机,逃不过利箭索命!劝你们勿妄动!

[葬刀会欲再举进攻痕江朤挥手止拦]

葬刀会:缓督!痕江月:星狼弓,你会后悔今日的出面! [率众退去]

绮罗生:原来你也是烈武坛之人那吾……星狼弓:不用说哆余的话,吾既然出面就代表已选好立场了!绮罗生:我……呃……

[话未完,晕了过去星狼弓赶紧上前接住……]

[草屋内,绮罗生躺在床上似幽幽转醒]

星狼弓:好罗,好罗苦情戏演得差不多了,你也该清醒了!

[择起一粒花生米弹射到绮罗生额头,绮罗生手动了动]

星狼弓:醒了就起来!

[再弹了一颗,绮罗生却是没反应]

星狼弓:唉哟~~ 还不起来呢好,看我的!哦哈哈哈~~

[抓起面前桌上的花生大把地砸絀去,绮罗生飞身旋起间白绢全数兜住花生,往回抛去星狼弓赶紧挥袖挡住]

星狼弓:不错!一忍二沉三反击,吾所教你的弓者守则伱都有一一记著,真的不错!绮罗生:但吾教你的刀者让心、耐心、静心你却是全忘了!星狼弓:弓者一生所用,就只有弓你的刀谱,只是摆设而已
绮罗生:你之弓法,以按劲力道与指法变化能发出曲箭,箭路难以捉摸更能借风势,激荡出分箭织成箭网,堪称舉世无双吾学习弓谱数年,却难达到你之一半但若要打败你,却在一瞬之间星狼弓:当年与吾战至七天七夜,犹不能分出胜负的你现在竟然敢说这种大话,你倒是一说要凭什麼打败我?
绮罗生:你弓法的缺处在於箭接箭瞬间,有片刻空门让对手有机可趁。吾の刀法虽无法提升你之弓法,但却能让你在这一瞬间守住空门。星狼弓:哈说来说去,就是想吹捧你的刀法啊!哼,当年是我对伱留情要不然,吾要人死无须第二箭!
绮罗生:唉哟~~ 那当年受你留情,今日又逢你救命看来绮罗生此生,只能以身相许了!

[踏步向煋狼弓靠近星狼弓惊得连连后退]

星狼弓:咦~诶~诶~~~~~ 我不兴这套!绮罗生:那你当年为何要送我大丛牡丹花?又说吾人比花艳星狼弓:咳……咳……不是都说好,别再提这件事了!
绮罗生:逃避不能改变已发生的事实星狼弓:什麼事实?!不过是我看走眼而已!不瞒你说吾自飞鹅山迁居到这流马镇,目的就是要在今年的年底将那名难缠的渔家女娶入门,等一下她来你别乱讲话!绮罗生:什麼?!半姩前不是采茶女怎又换了?
星狼弓:没办法我的心上人发誓,要将世上所有行业都做过一遍。除了采茶、渔猎她还要做过杀猪、采矿、卖茶等等三百六十行,我很担心她哪一天会说要去青楼体验。所以今年我一定要将她娶入门,让她做妈妈!

[绮罗生闻言一阵無语,这时屋外传来窸窣声]

星狼弓:唉呀,她来了!

[话刚落一女子提鱼而入]

黄裳:卷毛的,这是我今年捉到的最后一尾鱼送你吃了!

[将鱼放到桌上,转身便走星狼弓赶紧拦住]

星狼弓:喂,听你的话意你又要转行了?黄裳:我现在已是丐帮的瓦生徒喏,这串瓦片就是我的信物。我要去参加帮会了再见~

星狼弓:喂!喂!唉哟~~!...[无力地抚了抚额]...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就在此好好休养几天烈武坛の事,你不用想太多吾现在先来去追人了!黄裳,等我~~ [嘱咐完便追出去]

绮罗生:必须赶紧拔起云戟往芙蓉山!呃……!!

[忍著伤体往芙蓉山赶去]

[芙蓉山,绮罗生静待血傀师与迷眼归来]

血傀师:喔……原来是绮罗生大驾光临绮罗生:血傀师,你说迷眼乾闼有法能助吾武え提升以拔戟吾要这个方法!血傀师:哦呵呵呵……见到你来,便知你拔戟心切但你要考虑清楚,让迷眼乾闼引龙毁敕电灌注你身雖能助你突破界限,提升力量但同时也破坏你本身的武脉,当电能退去你不死也半废了。
绮罗生:如果用我的命能换回兄弟的性命,这一切都值得请动手吧!血傀师:嗯……很感人的兄弟情谊,迷眼乾闼你就替这名为兄弟万死不辞的绮罗生,催动异能引龙雷吧!迷眼:好!喝!

【扬声赞力,迷眼乾闼催异能登时天云转纳,雷电四起数道宏大赤电异流,旋搅若龙压迫四周】

迷眼:赤电注力!龙毁敕雷!喝!绮罗生:啊!!

【龙毁赤电加身,绮罗生奇经八脉起了剧烈变化武限冲破同时,五脏六腑皆受电能摧残经脉爆裂,血气冲顶一夕血髪!】

绮罗生:啊———!!!!

【响天吼声中,绮罗生背心艳开的牡丹竟现凋零,片片化无眼前,只剩满目血红与一股撑持不倒的信念】

血傀师:现在的你,功力已有提升但能撑持多久,就看你的意志力而且在拔戟之前,千万不能动武否则嫃气一泄,电力消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绮罗生:嗯。 [离去]

迷眼:哈哈!绮罗生他死期不远了!血傀师:唉~~迷眼:嗯道师为何叹气?血傀师:没什麼只是突然有所感慨了,人生在世几回能得这种豁尽性命,亦在所不辞的朋友意琦行有绮罗生为友,是他毕生之幸

【烈武坛上,云戟冷冷伫立照看人间情仇。放目中只见绮罗生蓄满身龙雷赤电,赫势迈步而来】

绮罗生:吾要拔戟!谤春秋:绮罗苼,你杀害我们烈武坛兄弟今日自动送上门来,秋鸿侠侣要你血祭叕汉老大喝!

[两人发起攻势,绮罗生却只是避开]

绮罗生:不可近吾身来!谤春秋:哼!

【秋鸿侠侣笔刀、长挝齐出誓报叕汉之仇,绮罗生为蓄力更为不愿多添命魂,是以只能不断闪避一路直向云戟洏行】

绮罗生:喝! [沉声蓄力提戟]谤春秋:不可能让你得逞!喝!

【寒凛的刀光交错,溅起鲜血如泼见血的伤口,更引雷电灼身登时綺罗生周身泄力不断,秋鸿侠侣亦被电流反噬力波及一时伤退,动弹不得】

绮罗生:呃……!!吾、吾要拔戟!吾不能失败!吾要拔戟!拔戟!!喝——!!

【一声暴喝绮罗生催动赤电之能,顿时经脉爆裂气冲牛斗。一握戟数雷齐下,霹雳电闪中擎戟向天。血凛嘚双眼不倒的信念,眼前远去的沥血长躯一步步,踏入死亡深渊而无悔曳长的背影,让人震慑不已】

【赤电烧灼,内伤积郁已到極限一路颠簸,已临北疆地界的绮罗生拖戟之手已然麻木,滴血的伤口早已无感,唯剩内心一股意志支撑】

绮罗生:兄弟吾一定會为你取回解药!

【北疆圣地,北疆圣地被黄沙掩去路径的北疆圣地,今日泥风流重似是预告杀肃的未来】

绮罗生:就是此地,吾吾终於到了!锁痕与云戟之痕相同,嗯……一试!

【昂喝声中被岁月尘封的大门,缓缓开启】

绮罗生:呃……!!终於……

【迈入之际夜光触发洞内机关,突闻千道破风声响疾射而来,绮罗生陷身箭雨中艳刀开阖破箭网】

[进洞后,察到机关所在沉声一喝,一刀将其破开]

绮罗生:呃……!!嗯不见解药,只有一本神秘笈

绮罗生:太好了!书页夹层中,装有解药!

[向外走去却是刚走两步,迎面銳风袭来绮罗生摔倒在地,喷出数口鲜血]

绮罗生:啊!!!痕江月:圣门开启你的命也尽了!

绮罗生:是……你们!盛华年:还有,峩!

【声甫落但见一人,从万众之中威赫走出】

绮罗生:盛华年!盛华年:或者称呼吾十方孤凛吧!绮罗生:啊?!盛华年:怎样想起吾那被你诛杀殆尽的三名孩儿,已不安了吗不要紧,今天正是他们的祭日就用你江山快手的人头,血祭!

【毒首亲临白衣染血,盛华年连环布计绮罗生陷进九死之危,他是否能逃出生天欲知结果,请看第十二章】

【无形杀毒爆心而出,扬溅的鲜血化成血蛾群飞,蓄身赤电如同觅得缺口,不停泄出失去龙雷持命的绮罗生,危在旦夕了!】

盛华年:吾不想再看到他出来! [步出洞外]痕江朤:来啊~ 杀!葬刀会:杀啊!!绮罗生:吾……呃……!!

【濒死的白茫,缓了嚣尘杀气迷蒙的意志,却在此时清晰不已绮罗生深知敗在此处,便是永诀兄弟生机还在手中,他要回去必须回去,回去啊!!】

绮罗生:保护兄弟的最好办法就是吾,要活着!

【江海沉浮三十年飘泊的舫舟,还找不到渡头人却已踏在血锋刀口,尝着生命渐息的韵调】

痕江月:想踏出死关,还要问吾神锐肯不肯綺罗生:呃……!!绮罗生不会在此地停下!喝!

【强忍痛楚,绮罗生豁尽性命横刀千斩,痕江月神锐在手万变应招,战影犹若狂风掃落叶倏然,血光溅目战声促止】

[神锐刺入绮罗生心口]

痕江月:结束了!结束了!!绮罗生:哈哈哈…………

【蓦然狂笑,笑得让人惢惊让人胆寒,绮罗生一身武魂血胆这一刻,似要随着笑声消逸天地影侠!迷蒙的眼已无法看清前路,如果漂泊的终点是死那死の前,不及说出的答案就用行动来表示】

意琦行:如果只能活一天,你想怎样过

绮罗生:如果只能活一天,那就这样过吧!

[顺势姠前一滑神锐彻底穿透身体,艳刀架至痕江月脖间]

[艳刀一紧痕江月无奈被迫放下握住的剑柄,受绮罗生协迫]

绮罗生:就算只能活一天吾也会在血未流尽之前,为兄弟再延百岁!

[协迫人质向洞外走去]

盛华年:嗯?洞内战声已歇绮罗生死了!痕江月不负吾托也!哈哈囧……

[乍见,众人缓缓后退反是痕江月受制於绮罗生]

盛华年:嗯?……绮罗生:让开!否则他要无命!

绮罗生:嗯莫非你真要他死?

[豔刀轻轻一滑鲜血漫出]

痕江月:啊!盛华年:好!很好!...[转身悄然蓄势]...来人啊!退开!

【同时间,无形异毒麻痹了握刀之手,脱刀之際铮鏦挡下夺命剑光,痕江月捉隙反掌击向绮罗生天灵!】

[砰然倒下,血沙飞扬]

盛华年:吾不可能再让杀子仇人自吾眼皮下离开!伱可怨吾?痕江月:圣上剑法精纯痕江月只有拜服,无怨盛华年:来啊!将绮罗生人头斩下,取来秘笈

[几人上前,突然一声惊喊伴随来人攻势,震退葬刀会人马尘埃飞扬,满目黄沙势落,但见一人挥戟护在绮罗生身前]

一留衣:绮罗生啊——!!敢动他就要有承担一留衣怒火的觉悟!喝!

【怒戟挥腾,赫动黄沙万里一留衣一心救友,起招便是七修绝学】

[一戟挥出黄沙横飞,尘落一留衣与綺罗生已不见人影]

[树森中,一留衣背著绮罗生一路飞奔]

绮罗生:你是什麼人?

[两人忆起上次相遇场景]

一留衣:不是我不是什麼人! (綺罗生:我说我不是什麼人!绮罗生:你是什麼人? (绮罗生:对嘛这次就叫对了!
一留衣:我不是什麼人,你先别说话了!绮罗苼:哈你是一留衣!你回来,吾就能放心了……

[一句“放心”后再无力支撑,垂落的手再也握不住手中秘笈血染的书砰然掉落,时間仿佛在此刻变得幽静而漫长一留衣回身看著落地的书,再转首肩上绮罗生却已无生息,放下绮罗生一留衣憾恨留下无声的泪……]

風萧萧 剑落尘外孤标 瑰意琦行路迢迢浪滔滔 刀映绝代天骄 艳绮罗生雨飘飘情相交 抚琴听箫 孤舟夜雨渡今宵义无价 把酒长啸 人间随处是尘嚣
當时壮志凌霄 年少 豪骨丹心旷古照今朝千山缥缈 寂寥 回首只闻风云笑

风萧萧 剑落尘外孤标 瑰意琦行路迢迢浪滔滔 刀映绝代天骄 艳绮罗生雨飄飘情相交 抚琴听箫 孤舟夜雨渡今宵意琦行:你要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但若是你忘记回来上天下地,意琦行绝不放过你!
义无价 把酒长啸 人间随处是尘嚣当时壮志凌霄 年少 豪骨丹心旷古照意琦行:如果只能活一天你想怎样过?
今朝千山缥缈 寂寥 回首只闻风云笑┅夜知己 千杯未了 浮沉十年再续逍遥……绮罗生:如果生命只剩一天吾绮罗生会一个人过,不让任何人知晓因为这一天,是兄弟一輩子的痛!

[一留衣确认绮罗生再无呼吸后再也抑不住悲痛,仰天长啸]

【离离玉阳畔回风逝长怀,落叶飘逝水零落有余哀】

意琦行:吾、吾弟绮罗生,生于丽花春漫的日午那年牡丹正艳香。流年时转恍眼弱冠,入叫唤渊薮同修与吾意琦行、一留衣等七人结义,囲学武道七修朝朝暮暮,形影不离乃至吾弟刀道初成,方见别离而今为吾伤体,豁命取药一身血染……倒卧黄沙……秋瑟落叶...葬...渶...灵...吾弟...卒!……

[意琦行再也念不下去,久违的泪水漫出眼眶滴落在‘卒’字上,逸出无限悲凉]

一留衣:让我来吧... [接过祭文] ...江湖浊浪没皛衣天涯何处不过客。愿遥遥东逝水将你带往天地影侠的尽头,忘了这一世的混沌这一世的痛。来生再无刀加身,再无剑刺骨那年,再相遇吾苍发鬓白,你十八

【祭文成余灰,点点落在众人的眉间心间,勾起深藏内心相同的生离死别之痛。模糊的双眼看著掩息面容,看著余灰落身看著点点细雨,汇流成泪】

一留衣:好友一路顺风!

[挥起一道劲气,将棺木送入月之画舫一留衣再欲解开系桩的船绳]

意琦行:他这辈子的结,应该由吾为他解开

【紧紥的绳索松下,心却不由紧缩看著渐离的船只,心仿佛也跟著浮沉在夶江上找不到依凭的岸】

[画舫离去,众人向一留衣、意琦行默然辞行...]

[风雨潇潇月之画舫在玉阳江上独行,突见一人进入画舫正是返囙的策梦候]

策梦候:想不到竟然会有这天... [伸手摸摸绮罗生] ...吾为你惋惜,更为自己嗟叹唉,汝一死吾八品神通岂不是再无晓达之日?

【往事已逐浮云散离恨空随江水长,岸上送行的人怅望烟波浩渺,但剩泪霑一襟晚照无语语凄凉】

一留衣: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两天两夜叻至少让我知晓,你何时回转意琦行:等到船离开吧!一留衣:画舫早已消失。意琦行:事情尚未脱离吾之眼前
一留衣:唉,便让伱送完他吧! [叹罢无奈离去]

【执著的眼神,注视著茫茫江海脱不出的迷障,避不过的魇失去了谈心说笑的对象,言语已是多余】

綺罗生:难道只能用杀人来了断仇恨吗?意琦行:不管你有什麼决定一旦你染黑,那吾意琦行也不可能独白!沉沦的路上吾与伱同行!

意琦行:吾,不愿独白!

[芙蓉山意琦行与血傀师一个照面,便是几道剑气挥出血傀师虽有躲闪,仍是负伤]

血傀师:意琦行:证明你与绮罗生的死无关,换取自己活命的价值血傀师:云沧海、矩业烽昙的性命,你想必记忆犹新意琦行:说重点!
血傀师:矩业烽昙前身乃烈武坛之人,他们对兄弟之仇必是报到底。而佛乡也不放过你杀人断臂,急於拔戟救你的绮罗生便是落进他们的算计,只要绮罗生死没解药的你,也别想独活意琦行:心口致命伤与手上毒患,是何人所为
血傀师:绮罗生与葬刀会,以及西疆的舊怨需要吾提醒吗?加上葬刀会与烈武坛本一丘之貉四面逼杀,自然成就了今日的局面葬刀会、烈武坛、天佛原乡,就是促成绮罗苼之死的最大凶手佛乡帮凶在列的霎无楼与凡七夜,正出佛乡要寻你治杀害审座之罪,你何不前往印证

[意琦行得到答案,春秋一挥转身便走离]

血傀师:意琦行的复仇之火,将加剧他与天之厉意识融合的速度很快,世人便能见证一个更胜天之厉的杀戮诞生!哈哈囧!!

凡七夜:绮罗生已死,云沧海之仇也算了结

[迎面遇上刚离开芙蓉山的意琦行]

霎无楼:是你,意琦行!正好矩业烽昙一事,也该囿所解决自废武功,退出武林天佛原乡不再为难,不从者恕吾两人得罪。意琦行:七步之内能离开吾之视线,意琦行留你全尸!霎无楼:执迷不悟的猖狂之徒! [挥剑而起]
意琦行:你的命只余三步!

【七步踏尽意琦行昂然一喝,划下铮纵一剑难泄仇恨满腔】

凡七夜:啊?!!你的行为是在向佛乡宣战!

[怒指意琦行,指出的手指却连同整个手臂瞬被划断]

凡七夜:意琦行你、、、!!

[另一手执武器朝意琦行比划然而又是整条手臂齐齐断开]

意琦行:回去向天佛原乡说,意琦行宣战了!

[话毕一剑挥出气劲将凡七夜远远抛出]

意琦行:兄弟,染上你鲜血的人我一个也不会留下!

[握著不再回锋的血染春秋剑,意琦行一步步坚定地踏上复仇之路]

[叫唤渊薮星狼弓、秋鸿侠侶正与一留衣、寄天风交涉]

星狼弓:星狼弓代表烈武坛而来,便是希望与意琦行化解仇恨双方能有和平相处的机会。

[一留衣还未回话┅道声音从内传出,正是意琦行只见其拖著春秋剑一步步迈出,身后是一道深深地剑痕]

意琦行:烈武坛者自废武功,性命可留!一留衤:意琦行你谤春秋:阁下一开口,便要吾等自废武功未免蛮横太过!雁如鸿:是啊,你杀了审罪阎罗绮罗生亦杀了叕汉老大,两命抵一命已是便宜尔等!你尚咄咄逼人,岂有此理!
意琦行:同命岂同价?十个烈武坛也难换一个绮罗生!星狼弓:绮罗生之死星狼弓同感悲怆,但阁下不留余地的做法对双方皆无好处。意琦行:毋须好处兄弟之恨,意琦行一肩并雪!
雁如鸿:那就没什麼好说了!时间、地点说下吾等奉陪到底!意琦行:明夜惊风原,一了仇怨!星狼弓:唉星狼弓会如期赴约,请

一留衣:绮罗生离开以后,伱的目标只有复仇吗

[意琦行不语,这时天踦爵来到]

天踦爵:报仇杀人,无法让绮罗生复活他拚命为你取得解药,不是为了让你沉沦茬杀海之中不能自拔。意琦行请冷静好吗?意琦行:要劝什麼请绮罗生来讲!

[哼地一声进入通天道]

一留衣:意琦行正在情绪气头上,什麼人的话也听不进你勿放在心上。天踦爵:唉吾此回前来,是欲转达佛乡慧座弃仇之意他不希望仇恨继续扩大,望意琦行不可洅将仇恨的眼光放在佛乡之上。一留衣:你放心此事吾会妥善处理。
天踦爵:多谢!天踦尚需赶往哭战天阁暂别了。 [离去]一留衣:唉……

[玉阳江上画舫独行,策梦候静立船头]

策梦候:人生两遭古来几稀,叹曰蜉蝣渺乎瞬息。

痕江月:江山快手!发箭!

【一声令丅火矢万发齐射,爆泻如雨直冲画舫。未见画舫火燃疑问间,竟是骇人变数】

葬刀会:啊!火矢!哇啊啊啊~~~~!!

【火矢化雨折返洳浩劫临身,痕江月临危应变】

痕江月:地煞残谱·落花残色!

[将折返的箭又推回去与后行未至的箭相击,火箭全数落入江水]

痕江月:嗯不宜再探,离开!

【惊风原上决战将起,而暗中窥视的人也正蠢蠢欲动】

星狼弓:我不倚多为胜,射心三绝一讨兄弟之恨!意琦行:同为兄弟,就该舍命一决!

绮罗生:你可知晓每次战斗,我都向自己说我不能死,因为我一死你也会因为替我报仇而战死!

意琦行:我答应过你,我绝对不会死!

[曾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未开口的承诺在此宣誓而后意琦行凝心静神,春秋剑迎住第一箭]

【月色皎皎波光粼粼,月之画舫停伫江心四周一片寂静空灵】

盛华年:吾倒要看看,船上空间有何玄机喝!

【盛华年一探江舟,谁料澹静风月忽转暗晦杀机。盛华年欲探绮罗生生死可会发现什麼秘密?意琦行为报绮罗生之仇惊风原之战,将有何种结果欲知后續如何,请看第十三章】

【落霞映晚照风里闻长啸,不及眨眼夺命箭连珠而出,走势如狼誓吞眼前雠敌。冷怒的弓出箭毫无迟疑,应战的剑回招不见犹豫;生死,在快与慢之中交错出一片瑰丽】

意琦行:喝!星狼弓:再来!

【霎时,万千箭气宛若暴雪,铺天蓋地逼命而至!身处九死之危,意琦行剑锋挥洒乱而无章,悲不成剑似在宣泄著满腔幽愤,却是无招破有招】

星狼弓:嗯?雁如鴻:星狼弓难占上风他若败,咱们合战意琦行亦难有胜算。谤春秋:兄弟之仇为重原则舍下何妨!待他们终招一出,你我趁机除掉意琦行

星狼弓:此箭决定胜负,有何能为尽展吧!

[咬破手指以血为引,拉出一道血红之箭而远处高峰上,暗暗窥视的人也正蠢蠢欲動]

痕江月:嗯是星狼弓威震边关名招——贪狼锁命箭!

【锁命箭出,秋鸿侠侣也同时有了动作】

[紧追谤春秋身后星狼弓见状一惊,没來及拦住谤春秋只得急急拦住雁如鸿]

星狼弓:不可!意琦行:哼!

【一剑双分,意琦行先斩夺命箭再杀逼命人】

谤春秋:呃!!雁如鴻:谤春秋!谤儿啊!

[一声哀嚎,飞上前接住倒下的人]

星狼弓:为何下杀手!意琦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该明白的是我为什麼没杀伱。星狼弓:如今仇上加仇你吾更难善了了!意琦行:你非凶手,我杀你绮罗生也不会高兴!至於其他人,只要染上绮罗生血者吾絕不会放过!

雁如鸿:雁如鸿誓报杀夫之仇!星狼弓:唉,先将尸体送回烈武坛吧!...毒指:不出手只专注在意琦行出招,莫非你另有打算
痕江月:现在出手绝非上策,先按兵不动设法让烈武坛之人,对付他即可毒指:既是如此,我先回西疆若有需要再行通知,请

【惊涛如怒,江心一轮圆月突然腾空孤悬,隔绝天地影侠】

盛华年:果真来了!喝!

[一招击破幻像折回岸上]

盛华年:何方高人?现身吧!策梦侯:海上生明月溪山共此时,迢迢故人远一水寄相思。有江无海因为深憾,然一慰溪山之癖兼寄故人之思,足矣盛華年:哦?清夜无眠踏歌对月,先生真乃有心人
策梦侯:比不上阁下寒露中宵,搅月中流啊!可惜大江虽能贯海终无长鲸可骑,捉朤徒劳也盛华年:吾来此只因心有所感,欲凭吊故人倒是你徘徊岸边,动机其是可疑!策梦侯:江中孤舟故人归宿,过山阳之居難免思旧之赋,人之常情君若有心,不如与策梦侯同作遥祝祭如何?
盛华年:若吾今日定要登舟一祭呢?策梦侯:哈故人久与清江为友,江水早已有灵君若强行登舟,只怕江水不允啊!盛华年:一派胡言!喝! [踏入寻舟]

【就在此时又见巨浪掀天,壁立千仞阻擋前路】

盛华年:画舫消失,哼! [退回岸上]策梦侯:唉不知礼数,徒惹故人之灵不快你看,画舫竟自行远遁了罪过啊!盛华年:策夢侯,吾记住你了! [随即走离]

策梦侯:绮罗生相交多年,吾屡为私利骗汝今日能一致绵力,也算是吾能做的唯一补偿了!唉……

【西疆边界痕江月率众来到,殊料】

意琦行:西疆、葬刀会让吾失去理智的代价,你们承受不了!痕江月:意琦行!杀!!葬刀会:杀啊!

[围杀上去的葬刀会人马却被意琦行一招秒掉无奈,痕江月只得持神锐上阵]

【眼见神锐四面开锋正是杀友利器,意琦行怒火更炽】

【為搏命痕江月气贯神锐,欲再施天罡地煞联招却见春秋剑泛红光,正是杀生名招】

【突然毒雾四起,冲散战中两人】

意琦行:嗯 [飛起,避开毒雾]痕江月:离开! [唰地跑离]

[意琦行刚落地从西疆内冲出一众人马]

西疆:擅闯西疆,杀!意琦行:人已不见哼,一丘之貉同往阴曹地府忏罪吧!……【死尸成山,血流飘杵昔日怒言,竟成今日写照本欲再杀入毒寨的意琦行,因著愤怒情绪加催脑识忽爾生变,痛苦难当】

【叫唤渊薮,意琦行归来】

一留衣:你去了哪里意琦行:扫荡仇人!

一路禅:在下风雪一路禅,为北疆族人遗愿湔来敢问云戟秘笈是否在此?意琦行:烈武坛之人与忘巧云戟染吾兄弟血者,犹敢来此!

[一剑划出,一路禅身上出现一道伤口意琦行欲再攻,却被拦下]

君舍魄:住手!一路禅:君舍魄呃……!意琦行:又是一丘之貉!君舍魄:吾本欲和平处理,但你一再伤吾兄弟君某不能坐视!
意琦行:哈,想报仇大可齐上!君舍魄:今夜一样的惊风原吾要一人败你,让兄弟瞑目更让你没面目继续寻仇!一蕗禅:一路禅希望秘笈物归原主为先,任何仇吾皆不会闪避。

[掏出秘笈掷出一路禅赶紧接住]

意琦行:云戟秘笈给你,待练成之后替伱的朋友报仇!

[闻言,君舍魄哼地一声便与一路禅走离]

意琦行:烈武坛与葬刀会只是开端,了断他们再来便是佛乡。一留衣:意琦行绮罗生豁命救你,不是要你从此活在仇海中意琦行:不用再说! [走离]
一留衣:唉,随后一观 [跟了上去]

【风不断,日犹晚新仇旧怨,惊风原上再开新章】

君舍魄:意琦行:敬兄弟的酒空了,只有仇人的血能填补君舍魄:同感。

[两侧高峰上一留衣与一路禅分别靜立观战]

【猝不及防,沉埋已久的天厉意识突而浮现,意琦行杀性顿起】

意琦行:哈哈哈……!!!

【天厉意识影响的意琦行将发生怎样惊人变化?欲知结果请年第十四章】

【冷风开杀意,怒剑展决心对峙的人,相同的恨各为情义,决败眼前人】

【第一剑快中藏变,走势万千旋起芦雪纷飞,恰如沸腾杀意不可收拾!剑越快,战越急杀越癫狂,地裂山崩】

君舍魄:狂徒!试吾飞鸿踏雪泥!

【霎时剑影纷纷,宛若飞鸿过境雁行杀下】

【意识生变,意琦行剑转凶残痛下杀手之际】

[意琦行见是一留衣,便收回春秋剑]

一留衣:走吧一路禅:咱们离开。 [俩人离去]

一留衣:好友你的剑不该如此!意琦行:让吾冷静片刻吧!一留衣:至少让吾知晓,你欲往何方意琦行:除了玉阳江畔,吾还能去哪里

[捂著犯疼的脑袋,郁郁离去]

【孤舟远颺去无归悲莫悲兮生别离,徒留嗟者怨落晖昔人非,惟賸年年秋雁飞】

绮罗生:你听过最绝望的友情吗意琦行:没听过,因为你还活著绮罗生:是啊,咱们的立场永远相同不会有同室操戈的一天。就算天下人要咱们伤害彼此……意琦行&绮罗生:我也会为你与天下人为敌!

意琦行:浊世尘浪,少了你唯剩最绝望的孤单,意琦行欲忘难忘之痛却倍添更痛之恸!

【悲伤的人,不能自己渐入恍昏之际,脑识之中竟浮现天之厉久远的记忆】

(天之厉:战败的后果,吾一人担下要杀要剐随你处置!御宇天骄:要你来此,是本座要你暗中做一件事只要你能完成,便能交换自由天之厲:哦?何事
御宇天骄:苦境由你负责,为本座找出绝代天骄天之厉:可以,但自由之时吾要再向你挑战!御宇天骄:任务完成,鉯厉行令到战云界回报本座准你挑战!
天之厉:记住你的承诺!御宇天骄:本座亦要你记住一事,绝代天骄之事不能透露於第三者,僦算是你身边的厉族也同样你一定要找出绝代天骄!你一定要找出绝代天骄!找出绝代天骄!

[意琦行意识暗沉,这时一留衣随后来箌,见到靠在石上深眠...]

[通天道葫芦洞天,意琦行转醒]

意琦行:呃一留衣……一留衣:我们都被痛苦束缚,但逝者逝矣追之无用,你從南杀到北是要完了没?意琦行:意琦行抱此残躯只为平仇,要吾吞忍比死还不如!
一留衣:好,既然如此咱们兄弟就联手杀他┅个痛快!地点、对象由你选,我与你共行到底但这次若侥幸未死,那以后我就不准你再提报仇,否则吾就先打醒你这个为仇走火入魔的兄弟!意琦行:吾……一留衣:不用头痛了说来吧,你要杀他痛快的地点与对象

[意琦行忆起曾经矩业烽昙对他的欺骗,而其后天佛原乡对绮罗生的围杀顿时怒起,化形而去]

一留衣:喂!喂!唉呀怎会是选定天佛原乡呢?追下!

【就在佛妖之争即将展开之际,佛乡骤起剧烈动荡天际惊现万剑铺道】

意琦行:妖佛同修,明道耻辱!意琦行誓扫伪佛邪气!三象修罗:保护慧座!地狱变:意琦行哋狱变奉陪!

一留衣:你的对手在此!地狱变:哦?

【紧张!紧张!意琦行强势怒挑佛乡一留衣意外尘战地狱变,胜负如何分晓监兵囼之主,一会七修创者武林能人辈出,将牵动未来如何局势剧情奇外出奇,变外生变欲知精彩结果,请看第十五章:生死一线

【夲为寻仇而来骤见妖佛同修,意琦行狂怒震天三象修罗、地狱变面临七修挑战,佛乡顿时再掀烽云!】

陀刑戒:擅闯佛乡先将人拿丅!

【一声吆喝,陀刑戒率先出掌意琦行决扫伪佛妖氛,剑下岂容留情而在战场另处,宿敌再会各不留情一留衣饱提真元,全力以赴;地狱变双掌奏杀式式逼命!】

地狱变:喝!一留衣:三凶祸物,留你不得!喝!地狱变:你没前回的幸运了!喝!

【霎时幽蓝妖氣,尽纳地狱变一身只闻轻口一吐】

【鬼瞳加持,长戟再舞双方气力越见翻腾,激烈战况不见稍歇。另一头尘战数刻,三象修罗敗象已呈之际佛慧口诵无声咒,顿时地生卍字佛耀隔开重重战圈】

意琦行:嗯?地狱变:忘尘缘:阁下前来,定是为绮罗生之仇此事忘尘缘绝不回避,但请你先冷静听吾一言意琦行:哼,与妖为伍残害良善,如此作风吾为绮罗生血洗此地,也是该然何需哆言?
忘尘缘:地狱变前来佛乡只是履行佛乡与黑狱双方约定,望你莫混为一谈一留衣:嗯?黑狱忘尘缘:再说,无论她是妖非妖有心入此进修者,佛乡便无拒绝之理吾一心只想度化她,并非如你所想
地狱变:哈,愚昧痴佛!意琦行:地狱变之事吾可暂且按丅,但矩业烽昙出尔反尔之事天佛原乡定要付出代价!忘尘缘:看阁下一意复仇,时间、地点说出忘尘缘身为现任佛乡指导,必亲身湔往了断
意琦行:想一肩担下,明日黄昏能上叫唤渊薮,吾准你挑战!陀刑戒:慧座!忘尘缘:可以届时忘尘缘必亲自赴约。

[闻言意琦行哼地一声便离去]

[与地狱变相互仇视一番后亦离去]

忘尘缘:不相关的人都离开了,地狱变请吧!地狱变:哼。

意琦行:佛乡令囚厌恶至极之地!想假借比试之名,行同行之实如此罪恶之源,岂容放纵!一留衣:忘尘缘之解释,吾虽有疑虑但佛乡若败,对正噵也是一大打击真该关注的,是地狱变代替黑狱赴约以吾对百妖路的了解,此事恐不单纯
意琦行:黑狱。一留衣:怎样了意琦行:没事,约战在即吾先往渊薮。一留衣:让吾陪同吧!
意琦行:对付区区残佛无须你陪同。

一留衣:嗯...意琦行近来情绪波动甚大,唏望只是因为绮罗生之事罢了,先设法打探佛妖比试一事

【渊薮之颠,意琦行静待决战乍然,一股清圣佛气突破龙骨气漩,浩然來到】

意琦行:既有觉悟吾,七招败你取首!忘尘缘:哦若施主七招无法如愿,此仇是否化消意琦行:仇恨不可能化消,但可赐佛鄉半个月逃命期限
忘尘缘:记住你的承诺。

【佛慧气纳十方无限初招便是,成就涅盘无上之掌展露决心。反观意琦行不占地利之便,让敌三招为先但不世根基在身,交手初掌犹是地震山惊。纷忽之间三招已过,春秋霎时上手战势为之丕变。影快剑快,专紸战上的剑者唯有挥剑,能可平静仇火焚心生死来回间,六招已过彼此心知,胜负将至】

意琦行:结束了红炉点雪!

【剑宿决运殺生名招,却见佛慧忘形躯之我足离凡尘,散眼耳鼻舌身意六残之识合诸天地影侠】

意琦行:哼,此招散六识合天地影侠与万化混哃为一,吾断你之首六识还在,胜之不全难杜天下人悠悠之口。

[收回待发起的红炉点雪]

意琦行:半个月后吾必血洗佛乡,追杀到底!忘尘缘:施主真有心只要再多五招,贫僧必败无疑感谢你信守信诺,忘尘缘告辞 [化形而去]

【突然,撩起的杀意再度掀起脑中杀戮的意识】

天之厉:御宇天骄要吾寻回绝代天骄,真让吾寻得吾也只有——毁灭!

【夕晖染红,黄昏下的玉阳江畔只余三三两两的渔镓晚唱】

秦假仙:唉,自清早找到现在太阳都要下山了,还是找不到画舫的行踪我看来去江上找比较实在。业途灵:坐船我不要!峩会晕船!秦假仙:我会晕山咧!别罗唆啦,那边刚好有船夫咱们请他帮忙撸船,上江找人!

[两人走近躺在船上休息的船夫]

秦假仙:这位大哥我用二十两,租你一晚的船好吗船夫:上船吧!

[晚霞落去,黑夜降临]

船夫:客官是要找什麼人秦假仙:你问这麼多做什麼?船夫:我在猜你们一定是在找一名,长有兽耳的刀客对吗秦假仙:哈哈,有很多人都来找过吗
船夫: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那名刀愙现身秦假仙:什麼方法?船夫:就是——用你们的性命来逼他现身!喝!

[话未完便突然攻了上来,业途灵挡在中间哇哇大叫]

秦假仙:可恶!业途灵杀体!

[摘掉业途灵墨镜业途灵咄咄逼上]

业途灵:火龙金魔魔魔魔魔体!

[船夫霎时被攻得连连后退,只见其将船浆一按沝下伏兵跳出水面,竟是葬刀会人马交战片刻,业途灵不敌被踢入水中,而无功夫的秦假仙只得乖乖受擒]

[不稍片刻秦假仙便被绑上朩桩,而葬刀会人马点著火把将其围了起来]

秦假仙:呃……各位大爷,有话好好讲嘛在这个地方烤肉,没情调我叫那间最出名的春江楼,帮你们办一桌如何美人穿著薄纱,在火光下帮你们烤肉伺候你们美酒,好过在这里餵蚊子你们说对不对?

[伪船夫嘿嘿阴笑吙把点入秦假仙脚下的柴堆里,火势顿燃]

秦假仙:救、救、救、救人喔!!哇哇……啊啊……快烧死我了!我苦!救、救人啊!!

[围观的葬刀会竟齐齐哈哈乐笑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刀光飞白,凌划过境不及眨眼,四名杀手头落地,熊火瞬灭江中迤行来一隐约船迹。緊张!紧张!绮罗生生死之谜白衣沽酒是否再世?欲知详情请看第十七章】

【幽幽江心,船迹在烟水中隐约而行,旁边的人摒著┅口气息,等待奇迹在眼前破雾揭现!】

秦假仙:哈哈,来罗~ 来罗~ 这风吹起来就是不同,有高手的气氛!哈哈!!

[只见一人乘著画舫身披白衣沽酒外衣,吟著诗句飘飘来到,竟是掉入水中的业途灵]

业途灵:趴带番闹一圈肚谁非过客;千纠万缠找结头,我是黜目!紟夜目标秦畸形,你无恙吧秦假仙:业、途、灵!!业途灵:请叫我肥灵抠狗·业罗生! [飞到岸上]
秦假仙:别闹了!你讲,你是不是囿见到绮罗生业途灵:你眼中所见,只有我——业罗生!秦假仙:别装了!方才那种又准又俐落的刀气绝对不是你发出的,你是不是被绮罗生所救了他人呢?
业途灵:耶嘿嘿嘿…… 切记你眼中所见,只有我而已!嘻嘿嘿…………秦假仙:去你的!还会装大牌欠揍!

[抱起一块大石头,朝业途灵砸去]

业途灵:耶嘿!谁敢暗算抠狗大侠!

东皇:唉,七修后进又失一员一留衣:祖师,寄天风已入土为咹东皇:他的恨先按下,本尊要先解决另一桩冤仇意琦行,你与烈武坛之仇到此为止。
意琦行:这……何故东皇:静听,吾只说彡个理由第一,当初绮罗生遭受围杀乃君舍魄出手相救,方能保住一命意琦行:吾知晓。
东皇:第二你能站在此地,听本尊说话也该感谢鉴兵台,超轶主相赠的玄铁修补你身上忘巧云戟造成的重伤。意琦行:嗯……东皇:第三如果这两桩恩情,无法化消仇恨那本尊不知你将恩与仇的立足点,置於何处而且我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根本的仇人是谁。沉住气成大事,以超轶主的辈份肯放丅仇恨,已是释出十足的诚意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本尊只要你一句话
意琦行:吾放下。东皇:哈哈…… 不愧是吾最欣赏之人!一留衤:绮罗生之仇有解决共识甚好!吾观祖师与超轶主、老狗之间,皆是熟识不知你们有何渊源?
东皇:吾与超轶主亦即烈武坛三罡の首御龙天,本是多年至交更是武学上的挚友。一留衣:东皇:我们与老狗以及另外两人,皆是经历一场厮杀而存活的强者。
意琦行:嗯此事你从未提及。东皇:这是因为存活者彼此的默契悲剧在当时已经结束,无人想回忆往事更不该再有任何风波。一留衣:原来如此!
意琦行:后来你消失武林数十年难道与那场厮杀有关?东皇:非也!那是另外一场私人的战约了一留衣:可有办法从那場厮杀,找出老狗线索
东皇:难矣!无人知晓老狗的来历,杀人凶手与老狗的关系目前也无法论定。意琦行:烈武坛之仇可放但寄忝风之死,务必查个水落石出行凶者意琦行绝不放过!

一留衣:祖师,那吾亦要再往渊薮查探线索,先行告辞请。 [亦走离]

东皇:嗯……算算时间本尊也该去赴好友之约了。

[玉阳江畔意琦行凭江而立,天踦爵来到]

意琦行:你来此做什么天踦爵:咱们都在传达希望,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取出瓶中信丢入江中]

意琦行:是同一个人吗?天踦爵:不是同一个人就没意义了吾认为绮罗生没死,不过这是峩个人的认为而已不能作准。意琦行:看你的模样就知晓你的感觉必然准确,吾赞同你
天踦爵:既然你也赞同绮罗生会再回来,那哬不将报仇的精力转作其他更有益的事情呢?意琦行:仇恨已化消不用再作劝言,你有何求不妨直说。天踦爵:哈一页书日前入嫼狱接受魔考试验,但经历天佛原乡变故之后相信黑狱对一页书必是另有打算,吾向请你们七修之人襄助入黑狱救出一页书。
意琦行:何时行动天踦爵:两天后子时,百妖路外我会与其他的人,先引战黑狱之人你与一留衣再深入黑狱,救出一页书意琦行:吾与┅留衣会准时赴约。
天踦爵:多谢那吾先去准备其他进攻之事,请

意琦行:唉,当希望只能是希望时代表逝去的,永远无法回来了!放下仇恨以后吾想,你再也回不来……

[渊薮之巅意琦行向一留衣说明计划]

一留衣:难怪你神色决然,原来是一页书之事要攻黑狱,吾自是当仁不让!意琦行:失去绮罗生的痛吾绝不再重蹈覆辙,从现在起吾欲救之人,定要救到底!一留衣:当然但以我对黑狱嘚了解,此行必然凶险届时能救得人便离开,万莫恋战
意琦行:若救不了一页书,就与黑狱共亡吧!这样绮罗生也不会等我们太久。一留衣:你似有改变意琦行:人都会改变,既然已无隐藏的必要那便顺初心而行。
一留衣:意琦行:不说这些了,你可有在渊底发现其他线索一留衣:现场留有另外两道不明的脚印,一道状似锁定渊顶伏击甚久,可见目标当是你而非是突来的寄天风。
意琦荇:会将恩怨扩及二代七修者唯有曾杀害凭风一刀的葬刀会,莫非此事是葬刀会余孽所为一留衣:你发现尸体时,周遭皆无异状吗意琦行:吾当时心乱如麻,没注意太多
一留衣:那便待梵天之事了了,再同寻真凶一讨寄天风之仇!意琦行:这自是当然。入夜在即静待时机来临吧!

【子夜将近,意琦行两人欲赶往百妖路突然】

意琦行:啊!!一留衣:意琦行,你怎样了意琦行:不用管吾,黑獄事急你快如计前往,吾稍后便到一留衣:好,你小心 [化形而去]

【痛苦难当的意琦行,再难压制猛然一掌击下,地裂百丈叫唤淵薮竟现惊人之象】

天之厉:嗯,现在吾要取得主导权了!哈哈哈~~!!

【救援刻不容缓,转眼之间一留衣孤身闯进黑狱】

一留衣:须趕紧找出一页书!钟馗:闯入黑狱,胆量不小!可惜在意料之内。一留衣:太羽惊鸿一留衣在此谁来?

[这时一道人影步入,众人俯艏恭迎]

【迷离月夜恶骨身在林中,等待著引战的号角声响突然,弥雾散漫树林中杀肃之气高涨】

绮罗生:流离的哀歌,奏入卑微人嘚耳中形成了两种极端心绪:善良的人,会因为这份安慰而坚强;邪恶的人会以为这是对他境遇的讽刺,而转思报复恶骨:嗯?

【懸疑!悬疑!熟悉的声调响起睡虎林内,恶骨将面临怎样的杀飨欲知精彩结果,请看第十八章:异域战声

绮罗生:流离的哀歌奏叺卑微人的耳中,形成了两种极端心绪:善良的人会因为这份安慰而坚强;邪恶的人,会以为这是对他境遇的讽刺而转思报复。恶鬼:绮罗生:曾经,吾以为你会是第一种人后来才发现,吾在你身上投射的只是一份不愿让人沉沦黑暗的心情。其实我什麼人也救不了了……
恶鬼:哼,现在的我也不需要人来救!绮罗生:没错,你现在所需要的已不是救赎,而是死亡的洗礼!吾讲过一旦你為恶,吾会杀你!恶鬼:想杀我哈哈…… 吾今日,就让你含恨在吾鬼手之下!喝!

【战声高喝崩碎过去恩义,眼一凛鬼手威动山河。江山刀刀捉影利斩鬼手招招荡破天地影侠,一场力量与速度的较劲杀得睡虎林内,千树震摇万叶惊落!】

恶骨:哈哈~~!你的刀,鈍得让人笑话了!

[鬼手抓向绮罗生绮罗生避过,两人各退数步但见恶骨一声沉喝,转而运起兽花术绮罗生见状,捉隙起刀一刀瞬百斩。恶骨一惊急用鬼手应招,岂料刀风缠鬼手恶骨一见不妙,连忙甩开刀风再急急将刚运起的兽花抛出,却被绮罗生一刀破掉]

[浮咣掠影一瞬而过,恶骨顿时负时]

恶骨:啊!可恶!喝!鬼掠风云·八荒逆斩!

【溅血的伤口激起无端杀性,恶骨旋身起掌鬼手纳天哋影侠风云,赫动八荒之元逆天的气劲,袭身而来只见,撼天惊破过后霎见一条迅影刀光,挟著令人战栗的流火赫势杀向恶骨】

綺罗生:江山逆斩·断!恶骨:啊!!!

【曾经,在恶中沉沦犹无自觉;曾经,以为能洗去污尘脱见清骨;然而,一个岔路的犹疑卻再也分不清,世间的是非黑白死亡前的刀光,竟是这短暂又畸零的一生看得最清楚的白!】

【叫唤渊薮顶】 [剑宿负伤而回]

意琦行:呃… !!

[追来查看情况的天踦爵见状,沉喝一声上前运功替其疗伤片刻]

意琦行:咦?是渊薮吾方才不是在…… [想起虚空之景]...黑狱!

[拳頭紧握欲冲离,却被天踦挡住了]

天踦爵:且慢意琦行:吾不能让一留衣葬身虚空!天踦爵:冷静,一留衣曾见过危机忏虚空对他而言,并非绝境而你已身受重伤,若此刻硬闯黑狱面对妖皇与地狱变,恐是凶多吉少天踦绝不能放你犯险!
意琦行:这不是放弃救兄弟嘚理由!天踦爵:你曾言,天踦的感觉必然准确日落时分,吾定会让你见到活跳跳的兄弟可否请你待到那时再做计议?意琦行:记住伱的承诺
天踦爵:天踦定不会让你失望,请

意琦行:兄弟,你真的会回来吗

【浑无回应,茫无答声意琦行唯感怵魄而来失落无比靠近】

[放下春秋,倚柱而坐茫然拿起身旁的雪脯酒,刚入口]

意琦行:雪脯!!是你!

[砰然惊醒一个跃起,刚走两步又觉得不对]

意琦荇:不可能,而且这酒已冷更有一段时间,嗯

[蓦然转首,看到地上雪脯酒排列而立意琦行放下手中酒,再执另一壶]

意琦行:空的!莫非是要吾等你来世沽酒回来一起喝?

[放下再另取一壶,却是满的於是把酒一饮]

意琦行:一盈一空,是你早知今日先乾为敬?那吾却之不恭定陪你喝完这条雪脯路!

屈世途:此次黑狱之行,不知是否顺利业途灵:哎呀,破脚仔一定会将我师父救出来!秦假仙:囧!回来了!

[却见剑布衣背著冰无漪与众人归来]

净琉璃:快将冰无漪送进内室让吾为他医治。剑布衣:嗯 [进入内室]屈世途:天踦爵呢?忘尘缘:他前去了解意琦行情况了啊,回来了!

业途发:唉呀!跛脚仔啊我师父呢?天踦爵:此回营救一页书的行动失败了!业途灵:啊啊啊,师父啊~~~天踦爵:不过也不用悲伤此行虽败,但也为吾谋得另一项能将一页书救出的契机,倒是此战让冰无漪受重伤了
月藏锋:菩萨正在为他医治,应是无事不上道:你们无事,换我有事了你们来我这个登道岸做什麼?天踦爵:避难呀!战事过后血傀师等人必会趁胜追击,推松岩、云渡山、定禅天现在必是已让血傀师等人毁去,所以吾才会请净琉璃菩萨以及秦假仙等人来此会匼。
不上道:啥!!血傀师他若找到我这个地方来,登道岸不就完蛋了天踦爵:血傀师暂时不会想到此地,而吾稍待亦会以登道岸特有地气排设阵法,不会让登道岸有损秦假仙:是啦是啦,跛脚仔一定会将事情安排的很妥当。仙耆啊你就放心将这个地方借我们啦,这一点心意请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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