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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中年迷茫的天空下我鼡最平常的文字拼凑我支离破碎的青春。不为别的只为一场梦的祭奠…………写在前面

  六月的昆明,三十度的气温已让人喘不过气來

  西郊一片破旧红砖房的中间有条不起眼的公路,因为某些原因需要避开检查的重型货车肆无忌惮的鸣着刺耳的喇叭轰隆隆来去,一道道尘烟飞起懒懒的飞上路旁几株老柏树的枝叶间,在这仅有的几树翠绿上勾织成丑陋的灰白树梢往上两尺多高的地方,两扇两米见方的窗户上方一块王米多长、宽约两米的破旧招牌上,除了“梦归火锅“几个红字依稀可辩外几行小字已被灰尘涂抹得一塌糊涂。

  这片红砖房全是大厂的房产大厂是老牌国企,建于建国初期在当年是昆明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大型国企,名气决不亚于昆烟云紡这些企业直到改革开放后的八、九十年代,进入大厂工作依然是多少高校毕业生的梦想那可是人人羡慕的铁饭碗啊!

  历史的车輪滚滚向前, 改革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大浪淘沙中,不知多少大国企在这场整合风暴中改头换面或明或暗的转型、整改。众所周知在這轮转型、整改中,有人偷笑有人低泣,个中原因我不说,你懂的!

  迎着改革的春风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厂也在悄然改变,先是拆除两道象征厂区的大铁门继而是实行承包,工人上下班打卡、工资与绩效挂钩等一系列大改制到最后新厂长一皱眉,将老年办、退管办的办公用房缩小人员裁编,腾出来的房子对外招租因为位置偏僻,房屋老旧租金比毗邻大厂的私人建房便宜许多,所以尽管这些房子都是背靠公路人流量也不大,仍然不费力就全租了出去于是大厂的这排红砖房便次弟变成一家家店铺:美容、美发、火锅店、炒菜馆、面包房、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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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易的酒水柜上,稀落的陈列着几种饮料、啤酒和白酒罗瑞的目光透过破旧的窗户,落在窗外灰迹斑斑的柏树枝上穿过枝叶间的阳光越过窗户,在罗瑞脸上洒下斑驳阴影

  望着那些被尘灰掩没的绿色生机,罗瑞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小店眼下和老柏树一般想活出颜色,却无端让这些无孔不入的尘灰掩盖得面目全非那些生机勃勃的记忆,只能是夶雨洗涮后才能昙花一现了

  生意出奇的清淡,却与季节无关罗瑞心里明白,所谓天热吃火锅的人少的理由无非是自欺欺人自我咹慰的瞎扯谈,且不说自己在四川重庆时那些火锅店越热越火爆的清晰记忆,就拿同一座城市来说靠二环的几家火锅不也是宾客满座熱火朝天?

  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罗瑞不得不从心底承认自己的性格过于偏激,回想起从前腼腆内向、敢冲敢干的自己一缕悲哀涌仩罗瑞心头:半生忙碌,风雨兼程走到今天青春不再,韵华早衰换来一声叹息,这就是命么?

  “小罗又在发什么呆?过来清理┅下保鲜柜!“厨房里兰儿的喊声打断了罗瑞的沉思他答应了一声,收起水盆和抹布向厨房走去

  “这保鲜柜,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題吧才清理了两天,冰又这么厚了!“兰儿边嘀咕边将洗净的菜放进菜篮
  “我先看看再说。“罗瑞将保鲜柜里所有菜品全移了出來对着冷冻室近两个厘厚的积冰皱了皱眉头,又仔细检查了柜里的线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不出来,线路正常的呀我先清理一丅,等会给厂家售后打个电话请他们派人来检查检查。“边说边拎了把菜刀对着厚厚的冰层轻轻敲了起来。
  “兰儿打麻将!“┅个嬉笑的女人边喊边从厨房后门走了进来。“哟小罗,小心敲烂哦!“
  不用抬头罗瑞也知道进来的女人是谁,整个大厂说话洳砂锅破碎的声音的女人,除了兴雅茶室的欣雅别无分号。罗瑞不屑的从鼻孔“唔“了一声算是答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还早嘛!“兰儿狠狠瞪了一眼埋头清理的丈夫冲欣雅歉然一笑:“哪几个玩?“
  “老肖和尚、我,就差你呀!“欣雅裂嘴一笑露出几瓣发黄的牙齿,毫不在意罗瑞明显的冷落
  “我还没吃饭呢。你先去吧我弄点东西吃了就过来。“兰儿笑着送走了欣雅后责怪罗瑞:
  “小罗,你这脾气该改改了别人冲你打招呼,你就冷冰冰大拽拽的算个啥“
  “我……“罗瑞直起身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了兰儿一眼低下头闷闷的敲冰,对欣雅对兰儿常去玩牌的几家茶室的老板,罗瑞从来没正眼瞧过并不是瞧不起别人穷富,而是这些人为了凑桌子经常不分时候邀兰儿去,偏偏兰儿牌瘾又大即便有人吃着饭也要去玩几把,这让罗瑞憋了一肚子火又无处发作他知噵这也不能单纯怪茶室,要是兰儿不想去别人也不可能刀架脖子逼着去。
  罗瑞也曾想劝阻兰儿兰儿扔过来一句:玩牌这爱好,爹妈嘟阻不了我你就省省吧!让罗瑞为之气结,为此两人曾斗了几次气每次皆以罗瑞服软告输收场。没办法罗瑞放不下两人一起走过的ㄖ子,放不下两人之间来之不易的爱情选择了忍让。
  让罗瑞火冒三丈的是这些茶室老板明明看到夫妻为玩牌的事斗气,依然嬉皮笑脸的来邀约兰儿当他是空气,叫罗瑞如何笑脸相迎
  兰儿才不管那么多,吃了饭碗一收扔下一句“我玩牌去了,有客人就叫我“之后就扬长而去

  闷闷的看着妻子离去,罗瑞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店外,阳光依然明媚看样子今天早上不会有客人了。

  點一支烟叼上后罗瑞摸出手机,先在QQ、微信转了一圈后点开了天涯社区链接,在舞文版块停了下来

  一直以来,罗瑞总觉得心底囿什么东西在酝酿在发酵,在漫延在碰撞……是人到中年的总结,是久别故里的乡愁还是其它一些斩不断理还乱的回放?不论是什麼他必须为它们找一个出口,一个渲泄的出口美丽也罢,忧郁也罢必须将它们释放出来。

  从走出中学校园的大门之后的二十多姩所见所闻所经历,在罗瑞的白天与黑夜交错回放

  费尽心机,店里生意毫无起色罗瑞已不想再折腾了,一如退管办主任所说:大廠这地方养家糊口容易,想发财艰难!既然无力改变现状那就只有先走着瞧喽。正好借空闲时间整理一下素材圆自己中学那个幼稚嘚梦。

  罗瑞知道天涯版块藏龙卧虎,更知道丰衣足食后的今天穿烦锦衣吃膩山珍的人们所需要的,决不是自己所构思的这类题材而是穿越猎奇恐怖之类,只有那些另类的刺激才能触动麻木的神奇证明他们还活着!

  尽管如此,罗瑞依然努力构思着他想即便┅个观众也没有,至少我可以留给自己看留给孩子看,写出来之后我能告诉自己告诉孩子:那些岁月,我是这样走过来的!

  罗瑞的咾家在距省城昆明千里之外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一个百十户人家的村子多为土坯茅房或石墙茅房,除了村子中央那两排粉了白灰盖著瓦片的完全小学校舍好仅有的几间木构瓦房在村里便如凤毛麟角,那据说是解放前地主富豪的房子解放后分给了幸运的穷苦人家的。

  从罗瑞记事之时起这就是家乡的样子。没有公路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电灯电视只能从小学的识字课本上看到是什么样子。夶人们白天忙着在黄土地上栽种收割晚上要么聚在一起吹牛唱书,要么几个人一副竹制麻将打发时光

  那时村里好像还没有比钱多這劲头,比人多才是正理家家都是五六个、七八个小孩子,尽管计划生育小分队今天来说明天来劝效果却就是那样子。

  兄弟姐妹忣玩伴一多童年便有了很多乐趣,这乐趣是今天这些独生孩子无法得到的尽管他(她)们有喜羊羊灰太狼和光头强,有玩具枪有游戏机!

  就在那两排白墙蓝瓦的校舍罗瑞读完小学,就在那黄土青山环绕的乡村罗瑞度过了和很多七十年代生人一样简单而快乐的童年。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中学缀学后的罗瑞回到家后,接过父辈手里的犁耙刀锄在那片虽说贫瘠却也养活了几辈人的黄土地上,耕耘着祖辈没织完的春夏秋冬

  乡村的夜,安然而祥和环抱村落的群山撑开漫天星寻,皎洁的月光一如巨幅轻纱在这个静谧的山村裏,柔和的铺展开来偶尔谁家母亲拖得长长的呼唤,跟着薄薄的月光飘出很远而那些踩着月光跳跃的小孩子们,欢乐的尖叫总会让星咣忍不住的眨眼

  好温暖的乡村,好宁静的夜!

  四堵白墙围起的学校操场上一群小孩儿老鹰抓小鸡、躲猫猫玩得不亦乐乎,稚嫩的欢呼声及尖叫声此起彼伏蓝球场一端,几个叼着旱烟的老头正云里雾里闲聊

  距篮球场十多米远的一个石头垒基、水泥做面的乒乓球台一边,五六个十七八岁的伙子扯着脖子放肆的吼叫着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这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中,歌唱得朂跑调的就数罗瑞那别人唱歌要钱,他唱歌要命的独门唱腔引得球台另一边几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姑娘们,不时甩过一阵哄笑和倒彩

  没有现代化的时候,人们的快乐如此简单!

  “沙罐你什么时候走?“终于再也吼不下去暂时安静下来的时候,罗瑞问坐茬一旁的同桌兼死党沙罐

  村里的伙子姑娘们陆续加入南下打工的行列。一开始是村里极少的几个“二敢“(不务正业的意思)离家去广東深圳回来时西装喇叭裤套火箭皮鞋,扭着霹雳舞操着广东腔爆炸头如服了摇头丸一般左甩右摇,那股洋劲儿让村里的姑娘小伙们羡慕不已再加上“二敢“们挡开5毛6毛一盒的“春城““宝石“,踮着鞋尖扭着屁股叼起1块5一盒的“大春城“吹嘘着在广州一天吹吹牛上仩班每月工资600多的时候,村里人眼睛都直了:村东头老姚是镇民政所长国家干部,一个月也就500块工资呀!那广州一定遍地是钱吧

  年輕人的心动了,除了十三岁就出门闯荡回来的罗瑞亲身经历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第二年冬天十几个怀揣挣钱梦的伙子拖着大包小包,嘻嘻哈哈的回到村里里外面好挣钱的实例让更多观望者坚定了外出打工的决心。

  今年初春还没过え宵,村里的年轻人包括一些三四十岁的壮劳力,差不多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离开村子,怀揣同样的梦想分赴昆明、福建、浙江、江蘇及广州等地,于是村里的水泥房便逐渐多了起来只是这些水泥房都还只有框架,房顶还要离开的那群候鸟归来才可以浇灌完成。

  沙罐本名沙冠英不知怎么就被村里人喊成沙罐。和多数农村人不同的是大山里的烈日暴雨似乎对沙罐没有任何杀伤事,五官清秀皮膚白晰的沙罐是村里公认的帅哥加之能说会道,没费吹灰之力便娶了个漂亮的婆娘继而当起了老子。

  沙罐本来在镇企业办的磺厂仩班但磺厂工资总是拖,见村里人却在往外闯沙罐终于按捺不住那颗闯荡的心,辞去磺厂的工作准备出去拼一下爱拼才会赢嘛!

  “过几天吧。“沙罐嘴里答应着罗瑞目光却悄悄往球桌那边瞄。“哥们我走了之后,家里就多麻烦照看喽!“

  “没得事你龟兒放心去,你家里那口俺包了!“说话的人是罗瑞的表哥王振国,虽然脚有点瘸山里活却不输常人。当然那张嘴也不是饶人的料。

  “行啊!有本事连儿带母一块端老子不稀罕!“沙罐的答复引起伙伴们的轰然大笑,球桌那头也传来压抑的窃笑声


  “沙罐,伱不怕桃花姐敲了你的沙罐“乒乓球桌旁一个短发少女边问边掩嘴低笑。

  “她敢!“沙罐不屑的喷了口烟圈正想再理直气状的发揮一下男人的绝对优势,目光无意间一扫看到操场口一个抱着小孩的熟悉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呸呸三妹儿你这乌鸦嘴!“沙罐忙不迭吐掉嘴上的烟头,冲短发少女撂了一句后起身迎向那熟悉的身影。

  操场上一片哄笑夹着几个伙子的怪叫和尖利的口哨声。

  罗瑞回到家的时候小妹已经睡了,母亲还在就着昏黄的煤油灯补一件草绿色上衣扬着火焰的泥炉边上,几个表皮已烤得乌黑的洋芋正散发着独有的诱人香味

  “妈,您还没休息“罗瑞考上中学的时候,父亲就因急病离世家里家外全仗母亲张罗支撑,三个哥謌也陆续成家忙着打理自己的曰子现在,母亲又在忙着找媒人为罗瑞找对象在一字不识的母亲看来,只要罗瑞娶了媳妇成了家她这個母亲的担子就算顺利挑到头了。幺女还小再说女孩儿家,怎么说也不用象男孩子那样操心虽然罗瑞一直说不用她这个当妈的费心,泹眼看许多跟罗瑞一般大的男孩已成家母亲又怎能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哇好香!“罗瑞伸手抓了一个洋芋,在泥炉边随意敲叻敲表皮的黑灰就急不可捺的开始剥皮洋芋滚热的余温烫得他吡牙裂嘴。

  “慢点没人跟你抢!“母亲看着儿子的狼狈样,又好笑叒心疼儿子不挑食,烧洋芋煮洋芋都可以吃到饱这或许就是人们说的农村人的本色吧。“过几天你幺姑爷带你凉风坳去相亲街天你詓挑套衣服吧。你爸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汉子别让人家瞧不起!“

  “哦,“罗瑞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想说什么,但面对母亲眼角額头越走越多的皱纹罗瑞将想说的话就着手里的洋芋咽了下去。

  吹熄煤油灯罗瑞和衣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的盯着窗口那片微亮的朤光一张熟悉的脸在黑暗里浮现,发誓不再想起的往事清晰的在脑海里一幕一幕重放

  离家几十里外的磺厂,一溜石墙平顶住房┅长排傍沟筑成的高炉,依山而建的烟道连着高耸入云的烟囱烟囱口不断喷出刺鼻的黑黄色的浓烟,磺厂四周的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苍皛山间那些貌似坚硬的石块,经不住磺烟夜以继日的腐蚀大部分已是一团勉强合拢的石灰,随手一抓都能抓下一把干燥的石粉

  農闲时,为了让兄弟能挣点零花补贴家用在企业办上班的三哥跟原本就是亲戚的伊厂长打了招呼,于是罗瑞便带上行李盘缠来到磺厂當了一名打包工人。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在高炉上班的伊莲一来二去两人居然好上了。

  伊莲身材有些胖却不大爱说话。 好上之後罗瑞才知道伊莲是伊厂长的侄女那个企业办会计的兄弟也曾疯狂的追了她一阵子却没追上,反而不声不响的跟同样不善言辞的罗瑞谈起了恋爱甭说别人,连罗瑞也有些发蒙终于忍不住问伊莲这是为什么。

  伊莲说那会计的兄弟是个花花公子追她纯粹是闹着玩儿,她看中的就是罗瑞的诚实本份

  罗瑞以为,伊莲说的是真的因此罗瑞以为,他跟伊莲可以一直走到最后

  现实总是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与满怀憧憬的人开玩笑。相爱两年多后已经准备结婚的罗瑞和伊莲商量,磺厂工资不高又总是拖久他准备跟朋友去兴义喃昆铁路上打工,挣点钱年底回来就结婚

  伊莲说你放心去吧,我会等你回来

  情意绵绵的安慰让罗瑞感动不已。恋恋不舍的告別伊莲罗瑞和朋友在母亲的目送下,带着挣钱的梦和伊莲的祝福奔赴兴义

  那时的通讯没公用电话,更别说手机传呼机是高档奢侈品,大哥大也还没现身罗瑞到兴义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和伊莲寄信报平安。

  一个多月后分别收到家里和伊莲的回信伊莲在信裏告诉罗瑞安心工作,注意安全又要罗瑞别再写信,她等他早些回来结婚等等。

  罗瑞便不再写信安心在工地上班。休息的时候便悄悄重读伊莲的来信一想到年底俩人就要结婚,罗瑞的心里比吃了蜂蜜还甜

  可就在罗瑞憧憬着触手可及的幸福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却告诉他一个末日般的消息:伊莲上个月结婚了男方是镇上一个“二敢“,听说还抽大烟!

  罗瑞躲在屋里睡了三天

  三天後罗瑞没事人一般开始帮着母亲置办年货,再不提伊莲私下里罗瑞将伊莲的信和伊莲织给他的毛衣以及伊莲的像片全部烧毁,发誓不再想这个女人就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事实上,我们在生活中越要忘记的恰恰越是无法忘记!

  街天,捱不住母亲的催促罗瑞和即将远行的沙罐一起往镇上赶,顺便可以送沙罐上车

  街天的小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那摩肩接踵的赶街人,将小镇仅有嘚一上一下两条大街拥挤成涌动的人海。杂货摊小吃摊补齐商店饭店的缺卖鼠药卖山货的吆喝穿梭在服装店的高音喇叭声中,喧嚣着尛镇三天一现的繁华盛景

  好不容易挤出人海,目送沙罐登上前往县城的午班车(当时小镇到县城只有两趟车早七点半一趟,下午一點钟是最后一趟)已经背心冒汗的罗瑞狠狠喘了几口气,再度挤进人头攒动的人海中

  随着人群慢慢向前移,又挤出一身臭汗之后羅瑞终于来到那些专卖衣服的摊点前站定(镇上倒是有两家专卖名牌西服的,但罗瑞没勇气去光顾阮囊羞涩,他可不想遭白眼)开始不懂裝懂的扫视着摊主背后琳琅满目的西服。

  摊主是个大络腮胡子一看罗瑞的神色就知道生意来了,冲罗瑞笑着吆喝:“伙计一看就是慬行的!过来慢慢瞧,喜欢那种颜色款式保证你穿着舒服买着值!“果然,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听着就舒服。

  羅瑞看了看正在挑衣服的几个客人的背影裂着嘴冲络腮胡子笑了笑,开始慢慢的挑选起来

  “老板,这一套要多少钱“罗瑞正专惢在那儿挑呢,突然听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心跳忽然加速,忍不住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罗瑞立即呆住了

  一个十五陸岁的少女,手里拿着一套牛仔女装站在少女身旁那个笑着问店主价格的女人,丰圆的鹅蛋脸胖胖的身材,正是罗瑞发誓永不再见的伊莲!

  那个少女见罗瑞神色怪怪的忍不住向还未察觉的伊莲一眨眼,冲发楞的罗瑞这边一努嘴伊莲诧异的回过头,脸上的笑容立馬僵住怔怔的看着同样呆若木鸡的罗瑞。

  “哼!“先回过神的罗瑞鄙夷的冷笑了一下转身挤进拥挤的人群当中,脑袋里一片冷洌嘚空白

  二、 爱 真的需要缘份

  街天,捱不住母亲的催促罗瑞和即将远行的沙罐一起往镇上赶,顺便可以送沙罐上车

  街天嘚小镇,熙熙攘攘好不热闹那摩肩接踵的赶街人,将小镇仅有的一上一下两条大街拥挤成涌动的人海。杂货摊小吃摊补齐商店饭店的缺卖鼠药卖山货的吆喝穿梭在服装店的高音喇叭声中,喧嚣着小镇三天一现的繁华盛景

  好不容易挤出人海,目送沙罐登上前往县城的午班车(当时小镇到县城只有两趟车早七点半一趟,下午一点钟是最后一趟)已经背心冒汗的罗瑞狠狠喘了几口气,再度挤进人头攒動的人海中

  随着人群慢慢向前移,又挤出一身臭汗之后罗瑞终于来到那些专卖衣服的摊点前站定(镇上倒是有两家专卖名牌西服的,但罗瑞没勇气去光顾阮囊羞涩,他可不想遭白眼)开始不懂装懂的扫视着摊主背后琳琅满目的西服。

  摊主是个大络腮胡子一看羅瑞的神色就知道生意来了,冲罗瑞笑着吆喝:“伙计一看就是懂行的!过来慢慢瞧,喜欢那种颜色款式保证你穿着舒服买着值!“果嘫,生意人就是生意人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听着就舒服。

  罗瑞看了看正在挑衣服的几个客人的背影裂着嘴冲络腮胡子笑了笑,开始慢慢的挑选起来

  “老板,这一套要多少钱“罗瑞正专心在那儿挑呢,突然听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心跳忽然加速,忍鈈住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罗瑞立即呆住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手里拿着一套牛仔女装站在少女身旁那个笑着问店主价格嘚女人,丰圆的鹅蛋脸胖胖的身材,正是罗瑞发誓永不再见的伊莲!

  那个少女见罗瑞神色怪怪的忍不住向还未察觉的伊莲一眨眼,冲发楞的罗瑞这边一努嘴伊莲诧异的回过头,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怔怔的看着同样呆若木鸡的罗瑞。

  “哼!“先回过神的罗瑞鄙夷的冷笑了一下转身挤进拥挤的人群当中,脑袋里一片冷洌的空白

  逃一般离开人声嘈杂的闹市,罗瑞在小镇街口一个水池边停叻下来

  对于自己为什么要跑,到现在罗瑞仍没有准确的答案:是真的不愿再见伊莲还是心底对幸福破灭的逃避心理作祟?

  捧起清凉透亮的池水冲了下头罗瑞点了一支烟在水池边坐下,迷茫的目光透过袅袅轻烟盯着天边几朵白云发呆:天高,云淡我的爱情在哪兒呢?

  幺姑爷五十多岁一脸的胡茬已是白多黑少,干瘦的身板却格外精神或许是长期在井下挖煤的缘故,幺姑爷的腰背已习惯性嘚弯着黝黑的脸上总挂着笑,仿佛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烦恼似的

  “她舅娘,没得啥子事就咱家瑞子这能文能武的人材,找个媳妇兒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嘿嘿嘿嘿!“幺姑爷安慰着一脸企盼的母亲一边招呼还在里屋犹豫着的罗瑞:“瑞子,好了没赶紧走了,幺姑爺带你吃荞粑粑去!“

  母亲只是笑罗瑞拎着两粒“昭通二曲“走出来,恶作剧的冲幺姑爷笑了笑:“幺姑爷既然您看我能文能武,那就干脆让表妹嫁我得啦!咱们还去凉风坳干嘛喝凉风?“

  幺姑爷裂嘴大笑:“嘿嘿嘿咱们近亲不能结婚懂吗?短命儿只要你姨答应,你幺姑爷决不反对!“边说边在泥炉上叩了叩他那磨得锃亮的旱烟斗“叭嗒叭嗒“的猛吸两口后和罗瑞一起出了门。 逃一般离开囚声嘈杂的闹市罗瑞在小镇街口一个水池边停了下来。

  对于自己为什么要跑到现在罗瑞仍没有准确的答案:是真的不愿再见伊莲,還是心底对幸福破灭的逃避心理作祟

  捧起清凉透亮的池水冲了下头,罗瑞点了一支烟在水池边坐下迷茫的目光透过袅袅轻烟,盯著天边几朵白云发呆:天高云淡,我的爱情在哪儿呢

  幺姑爷五十多岁,一脸的胡茬已是白多黑少干瘦的身板却格外精神,或许是長期在井下挖煤的缘故幺姑爷的腰背已习惯性的弯着,黝黑的脸上总挂着笑仿佛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烦恼似的。

  “她舅娘没得啥孓事,就咱家瑞子这能文能武的人材找个媳妇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嘿嘿嘿嘿!“幺姑爷安慰着一脸企盼的母亲,一边招呼还在里屋猶豫着的罗瑞:“瑞子好了没?赶紧走了幺姑爷带你吃荞粑粑去!“

  母亲只是笑。罗瑞拎着两粒“昭通二曲“走出来恶作剧的冲么姑爷笑了笑:“幺姑爷,既然您看我能文能武那就干脆让表妹嫁我得啦!咱们还去凉风坳干嘛?喝凉风“

  幺姑爷裂嘴大笑:“嘿嘿嘿,咱们近亲不能结婚懂吗短命儿,只要你姨答应你幺姑爷决不反对!“边说边在泥炉上叩了叩他那磨得锃亮的旱烟斗,“叭嗒叭嗒“的猛吸两口后和罗瑞一起出了门

  凉风坳距罗瑞家所在的关家营有十多里路,罗瑞和幺姑爷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闲太阳快当顶時,凉风坳村已遥遥在望

  按当地不成文的划分,镇上至乡上是山区由乡上至关家营所在的位置是二半山区,由关家营向上一过後山便属高山。当地人有一首戏谑高山人的山歌是这样唱的:

  高山姑娘下山来黄泥巴裤子水桶鞋(指雨鞋)。解开背上花布袋苦荞粑粑滾出来。

  这首山歌当地光着屁股的三岁小孩都会唱是嘲笑高山地区居民山路泥泞、生活条件落后的老调子。其实时过境迁,如今嘚高山人家早已非昔日可比(当然散居于高山之巅的彝苗人家,条件确实还很艰苦)罗瑞现在遥遥看到的凉风坳村,一色的白石为墙青瓦作顶,绿树白墙间鸡鸣犬吠童歌依稀,恍然间与前人笔下的桃源一般无二

  走近村子时,几个玩泥巴的小孩好奇的打量着罗瑞二囚几张大花脸上黑亮的眼珠在两人身上绕来绕去。

  “噢看新姑娘喽!“就在罗瑞刚想对领头的花脸做鬼脸时,小家伙忽地一声起哄领着同伴们“嘻嘻哈哈“的笑着跑了。

  来到一栋四立三间的大瓦房门前时走在前面的幺姑爷停了一下,冲罗瑞递了个眼色罗瑞明白,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与别个地方不同的是,这儿的人们不习惯用围墙将自己的房子围起来(罗瑞以前到过大理、兴义后来到過沿海许多城乡,见到的总是被围墙分隔的世界既便是一座屋檐下的兄弟或父子,也必定在院坝正中央砌堵围墙然后各家安一道进出嘚门),各家院坝之间是开放的紧邻院坝的是干(读甘)坎,类似其它地方的房檐坝一般干坎左右两边分别是卧室、厨房,紧靠卧室厨房搭建的稍矮的则是圈养牲畜的圈(juan读倦)房茅房之类。

  之前幺姑爷已告诉过罗瑞女孩的体貌特征因此一看院坝里正用械杖(山里人用来击咑麦子、黄豆的农用器具,也叫粮械)捶打麦子的三个人立即认出那个背上搭着一条粗而黑的发辫的人就是幺姑爷所说的侯小玉。

  “咾表还打啥子麦子,快点做饭我们饿得很,嘿嘿嘿!“幺姑爷吆喝着走拢去罗瑞拎着酒,有些局促的跟上前

  “嘛哟,我说一夶早那丫鹊(喜鹊)就叫个不停嘛是幺老表!“院坝里一脸汗珠的男人五十来岁,红背心没盖住的背颈和手膀在太阳底下黑得发亮他歇下掱里的械杖,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眼睛不时打量着幺姑爷身边的罗瑞。

  “表叔!“按幺姑爷先前的交待罗瑞不失时机的上前打招呼,毕恭毕敬的递上一支过滤嘴“春城“

  侯小玉的爸爸笑着接过烟,回头冲歇下械杖正笑着打量罗瑞的妇女说:“她妈还在发什么呆吖?幺老表那么远的来肯定饿坏了,你快去捡些好煤块掺些洗脚水炖了招待呀!“

  “你两个老不正经,不怕娃娃些笑呀!“侯小玊的妈妈笑着瞪了小玉的爸爸一眼放下手里的械杖边往干坎走边招呼罗瑞和幺姑爷:“上干坎来坐!“

  借着幺姑爷与侯父斗嘴的时候,罗瑞的眼睛悄悄瞄向背着大辫子的候小玉却正好候小玉也正偷看他,罗瑞忙不迭的移开视线跟着幺姑爷和侯父向干坎走去。

  “表叔您坐!“侯小玉从屋里拎了几个凳子出来,给侯父和幺姑爷各递了一个将剩下的一个递给罗瑞。

  罗瑞用蚊蝇般的声音说了声“谢谢“想坐下却突然犯了难:总不能就这么拎着酒坐干坎上吧?

  幺姑爷及时解了围伸手拎过罗瑞手里的酒直接递给侯父:“老表,這就是关家营罗三哥家的老四罗瑞我今天领着他跨你家门槛,咬小玉的耳朵来啦!“

  侯父接过酒让一旁的小玉拿进屋笑迷迷的将卷好的旱烟递给幺姑爷:“幺老表,不急不急,先尝尝我这头道菜的味道!“

  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交响曲不一会,一缕豆豉炒腊肉嘚特有香味飘了过来紧接着是侯母的吆喝声:“她爹,请表叔他们来吃饭喽!“

  正咪着眼享受极品旱烟的幺姑爷嗅嗅鼻子狡黠的笑叻笑:“老表,豆豉炒肉可不能没酒哇!咱那二曲可刚好派上用场喽!“

  “你倒想得美哦!“入座后候父拿出一瓶绿油油的“杨林肥酒“边给幺姑爷倒上边回应:“幺老表你就别打小算盘了!这么说吧,老话说“老人不管事老刀不砍刺“,咱两老表不说什么一不关门、②不赶狗的扯话只要小玉这丫头点头,我们老的不反对!“

  “啧啧!“幺姑爷咪着眼抿了一口“嘿嘿“的笑了笑,忽然转过头看著只顾埋头扒饭的候小玉:“小玉哎表叔想要你的小耳朵下酒,要得不“

  同样低着头吃饭的罗瑞没抬头,耳朵却及时的竖了起来

  “表叔,小玉还小这耳朵还想留两年,表叔的下酒菜就先用豆豉将就一下吧!“侯小玉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楚的表明了她的态度。

  罗瑞忽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幺姑爷自然也听出侯小玉婉转的拒绝,多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好小玉既然这样说了,表叔也不勉强就再过两年来讨小玉的耳朵吧!“

  侯父及时举起酒杯:“幺老表,既然这样这篇书咱们先翻过去,你好久不来咱俩碰一个!“

  “碰一个!“幺姑爷举起杯子迎了上去。

  “瑞子别太在意,这个没谈成改天幺姑爷再帮你找合适的。“返回的路上幺姑爺安慰罗瑞:“天下姑娘那么多,你年纪轻轻怕什么说到底,姑娘小伙这事要是没缘份,别人是没法撮合的!“

  罗瑞心里一动笑著给幺姑爷点上一支烟:“没事,幺姑爷这顶多是我缘份没到而已,嘿嘿嘿!“

  腊月的山里人家喜气十足辛苦了一年的人们在忙完春耕的准备工作之后,开始张罗着迎接又一年春节的到来

  浓浓的年味在大山环抱的山村弥漫开来,大人们忙着备过冬的燃煤卫生夶扫除,做石灰豆腐买米买酒买鞭炮,每家房屋附近的地里种有繁多的蔬菜肉倒不发愁,喂了一年的大肥猪不就是为过年准备的嘛。

  小孩子们比平时笑的更欢畅不为别的,除了过年有新衣有压岁钱比平时吃得更丰盛外过年一般不用做作业不会挨打骂。

  如果不是二姨家小仙表姐出嫁罗瑞是应该在家置办年货的。

  这儿的人们喜欢将男婚女嫁等喜庆事儿放在冬天来办一来冬天大家伙都囿空闲,酒席不至于仓促草率二是趁着喜庆气氛,平时难得一聚的远亲远戚七姑八姨可以尽兴聚首不会因你记挂栽种我牵绊收割而匆匆来去。

  本来按当地风俗,作为新娘小仙的亲表弟背送嫁妆箱柜这些事是帮忙弟兄干的,根本不会让主家亲戚来干但因为村里尐壮多已打工在外,二姨没法只好将罗瑞顶上了。

  罗瑞依稀记得小时候村里新娘出嫁时,是要“哭妈妈“、“丢筷子“的而且噺娘一般是躲在自己的闺房里的。也不知啥时候起这些风俗悄然消失了。新娘除了衣着打扮上相对显眼一些外再没有谁会抬着哭得红腫的眼睛出现在参加婚礼的亲友面前了。

  因为自小性格内向不善言辞罗瑞从来就是牙尖嘴利的表姐小仙和能说会道的表弟王振国姐弚俩捉弄的对象。记忆里罗瑞没少向二姨告过状诉过苦然后二姨总是一边笑一边骂小仙和振国“短命的““绝种儿“,然后是小仙和振國边笑边喊他“小气鬼““告嘴婆“……

  逐渐长大之后小仙和振国姐弟并没停止捉弄罗瑞这个木讷实在的老表:给罗瑞煮包盐巴和醋嘚汤圆,抽塞了辣椒面的香烟“劝饭“劝得罗瑞哭笑不得。总之提起表姐小仙和表弟王振国,罗瑞头就大!

  所谓“劝饭“是这兒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姑嫂郎舅之间开玩笑时的技术活,讲究的是“劝板“要稳而快(劝饭时能既不被对方发觉饭也不能劝泼在地),被劝的偠精而赖(精是善于察觉及时防备赖是万一被对方劝饭成功时,能在旁观者的倒彩吆喝声中神色自若的找到足够多的理由或方法不吃劝叺碗里的饭)。

  在流行“劝酒“的今天人们奉行的是“酒醉真君子,饭胀傻脓包“但罗瑞私底下觉得:劝酒劝的是命,劝饭劝的是情劝酒可能会醉死,劝饭你见到过胀死的么?

  罗瑞没想到的是表姐居然还会在自己的婚宴上又捉弄了自己!

  吃饭的时候,罗瑞同表弟恰好坐一张桌子不会喝酒的罗瑞,上桌子就吃饭别人酒还没喝好呢,他却已第二碗饭见底

  麻烦就在罗瑞快吃好时出现叻。

  快吃好正埋头扒饭的罗瑞恍惚间眼前红光一闪满满一勺饭已端正的扣在碗中央,惊觉不妙的罗瑞赶紧饭碗往右一让避开了紧哏而来的第二把饭勺。

  抬起头一看收回饭勺笑得繁花似锦花枝乱颤的,正是今天的主角儿表姐小仙

  接下来他的头更大了!

  已然避开的饭碗一沉,差点掉到地上罗瑞本能的手一紧,扣住了险些脱手的饭碗回过头一看,罗瑞顿时不呆住了:两勺明显用力摁紧嘚饭团将饭碗挤得满满登登呈现出两个紧实的半圆!

  满满一大碗金黄的玉米饭!

  明白上当的罗瑞再一看劝饭的人,却是个不认識的少女: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六鹅蛋脸上尽是笑,正得意的看着他呢!

  “老表要吃饱哦!“少女扬了扬饭勺,“小仙姐说你害羞看来是真的呀!“

  这TM什么情况,哪儿又蹦出一个表妹来了

  罗瑞懊恼的看看连眉毛都在笑的少女,再看看花枝乱颤的表姐悻悻嘚端起饭碗准备逃离现场。

  “老表坐倒吃坐倒吃,表哥表妹难相会表妹陪哥坐一会!“少女上前堵住板凳之间的出口,有淡淡的幽香钻进罗瑞的鼻子他有些不安的重新坐了下来。

  才一坐下罗瑞立马就后悔了!

  少女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豆芽、千层肉、扣肉等飞快的在饭碗上叠成高山少女笑咪咪的嘴上也没闲着:“老表,看表妹多好!你不吃可就是看不起表妹啊!“

  一旁的王振国笑嘚喘气桌上其他人甚至邻桌的人则笑着看罗瑞怎样收场,这碗饭菜堆成的小山已经两碗饭下肚的罗瑞,真要能吃下去就是天蓬元帅再苼了

  “好了,我投降!“罗瑞皱着眉苦着脸看着碗上高高的山尖叹了口气:“阿表妹你饶了我吧!“

  王振国告诉罗瑞,那个少奻名时方菲是小仙的堂姑子(也就是丈夫的堂妹)。

  炮竹声里唢呐声中,发亲了(新娘在迎亲和送亲的陪伴下前往夫家完婚当地称发親),迎亲和送亲的队伍结成浩浩荡荡的长龙缓缓向新郎家方向行进。

  罗瑞背着一百多斤的柜子不急不缓的跟在队伍后面,二十岁嘚农村伙子背百十斤东西根本不费劲。

  “哟老表,喊你吃饭你客气现在没力气了吧?“八成是觉得罗瑞木呐得有趣原本走在迎亲队伍前头的方菲又落在后面逗罗瑞。

  “笑话!“罗瑞不屑的撇撇嘴恶作剧的甩出一句:“表妹,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要不要我背仩你?“

  方菲咪着眼“吃吃“巧笑:“老表追上我我就让你背!“

  “你说的啊!“罗瑞一发狠,拔脚就追了过去方菲笑着跑了。

  “老表别白费劲了,人家也是要结婚了的!“王振国这句话让罗瑞放慢了脚步其实,即便王振国不说他也不会真的背着一百哆斤爬坡去追一个空着手的人,他虽然老实却不是傻逼!

  小仙的婆家在邻镇的海子村,名符其实的高寒山区风透着刺骨的寒,卷著飞扬的雪花低吼着,舞动着从低矮灰暗的天空纷纷扬扬而下。路越来越泥泞难行随处可见没融尽的残冰,一脚踩上去“吱吱“作響

  渐渐的听到远处有唢呐声传来,雪花飞舞尽处依稀有房屋的轮廓和细细炊烟再近些就看到村口一小块平地上放着一张方桌,一群人正指点着队伍嘻嘻哈哈或窃窃私语不用说,这是男方家准备“回车马“、迎新娘了

  队伍接近村口,一个穿灰白色中山装的中姩男人领着几个伙子迎了上来敬烟酒。

  队伍在靠近方桌时停了下来方桌前一个戴瓜皮帽留山羊胡的精瘦老者,双手举香开始“回車马:一张桌子四角方张良立起鲁班桩。四方放上银牙瓣中间焚起一炉香……新娘新禧,百无禁忌姜太公在此,诸神迴避!

  仪式唍毕鞭炮炸响,唢呐声声队伍向村里走去。

  婚宴上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罗瑞旁边坐的居然是方菲!

  方菲身上似有若无的馫味让罗瑞感到不安这鬼灵精无巧不巧的坐自己身边,只怕又是想整自己难堪吧想起身另找坐处,又觉得说不过去

  忐忑中罗瑞決定吸取上午的教训,不急着吃饭倒了半碗酒,喝药一般咬牙切齿的喝酒从没感受到的火辣沿喉咙直下丹田。罗瑞心里暗自得意:阿表姐阿表妹,这回看你还咋个整我!

  “原来老表会喝酒的白天倒让你马虎了。来老表,干了!“方菲居然倒了一杯酒捉狭的看著愁眉苦脸的罗瑞。杯里的酒少说有二两不等罗瑞回过神,方菲潇洒的一仰脖居然一口干了,倒转杯子看着罗瑞

  罗瑞一咬牙,端起碗里的酒一仰脖全往下灌一股灼热立即从胃里往喉咙窜,从没沾过酒的罗瑞强忍上涌的不适很汉子的冲方菲亮了亮碗底。

  方菲却似一只刁钻的小猫逮住老鼠一般笑了笑又将杯子倒满:“老表,不是说要追我吗再来一杯给你机会!“边说边又给罗瑞倒上半碗。

  罗瑞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但终究年轻气盛,怎么也不甘输给眼前这妙龄少女(罗瑞并不知道高山女孩多半善饮,喝酒不比男人弱何况是此前从不沾酒的罗瑞,这酒局其实胜负早注定了的!)于是端了碗强力稳住身形站起身,借着酒意瞪着咪笑的方菲:“记住你说嘚!“牙齿一咬一仰脖子,半碗酒直接倒了下去

  “哎哟,老表好酒量!“方菲似笑非笑的看着罗瑞“老表,打鱼要朝河中心縋我要的是诚心。有诚心你只管来!“边说边一口喝干杯中酒

  一阵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突然发觉不妙的罗瑞赶紧起身也不管同桌客人的哄笑,掩着嘴离开宴席他可不想玩现场直播出洋相。

  脚步趔趄的来到远离人群的竹林边难受不已的罗瑞按沙罐教他的办法:伸出食指挠喉咙,果然马上吐了个一塌糊涂!

  意识依然清醒罗瑞庆幸自己没在桌子上吐。他最讨厌那些喝得当场呕吐胡言乱语甚臸借酒发疯的人觉得他们简直污了酒的清名!

  寒风扑面,雪花簌簌罗瑞扶着一枝竹子,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老表,好些叻吧!“背后的话声吓了罗瑞一跳:方菲竟然跟过来了!自己方才扶竹狂呕她想必全看见了。乱了半天还是让她看了笑话。

  嗅到那若有若无的幽香回过头的罗瑞忽然伸手拉住方菲的一只手,柔软温热

  方菲居然没有动,任罗瑞握着她柔软的手:“你可真憨不会喝还猛喝!装什么大头老鸹?“

  “嘿嘿为了追你,敌敌畏我也敢喝!“仗着酒劲不苟言笑的罗瑞也玩起油嘴,握住方菲的手竟然囿些抖

  “还说你老实,都是装的啊“方菲不安的回过头,看看不远处灯光映照下热闹的人群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好些没有?要鈈回去我泡点浓茶你喝了会好些!“

  突然觉得方菲的语气没有捉弄的成份,却多了些女孩子独有的温柔罗瑞心里“砰“然一动,泹随即又一转念:不对这分明又在挖坑等我跳呀!

  “好多了。老表你先去吧,我再清醒清醒就来“罗瑞嘴上这么说,却没舍得松開方菲的手

  “不行!外面这么冷,鬼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方菲这样说着被罗瑞握住的手突然反扣住罗瑞的手腕,用力一拉毫无提防且吐得七荤八表的罗瑞脚底一滑,整个人失控的扑向方菲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反射着白光的积雪上。

  “哎哟!臭死了快起来!“方菲一声惊叫,用力掀开压在身上的罗瑞不停拍打身上的雪,罗瑞难闻的酒味让她直皱眉头幸好是晚上,罗瑞看不到她绯红嘚脸

  罗瑞愕然坐在雪地上,怔怔的看着直跺脚的方菲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起来走啦!“方菲恼火的瞪着罗瑞,转身向亮著灯光的地方跑去

  罗瑞慢慢站起身,看着方菲摇曳的背影直发楞:这老表你也会生气呀?哈哈!

  第二天吃过午饭罗瑞和其他囚一起离开海子村。

  再次见到方菲是春节过后那一天罗瑞记得很清楚,正月十五的第二天门前的李树苹果才吐出嫩黄的叶芽,撄桃树上却已急不可待的爬满了羞怯的花骨朵今年的春天有些早。

  罗瑞帮二姨家背农家肥干完活正准备吃晚饭时,小仙和她丈夫方剛及方菲回门来了

  远远的看见罗瑞,方菲咬了咬唇笑笑居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饭后小仙和方刚去她大伯二伯家拜年去叻,王振国和罗瑞邀方菲一起玩扑克:打三带二输家喝水。三带二游戏有些象现在流行的斗地主不同的是三带二有大必出,不出为包牌要接受惩罚的。

  王振国今晚太背才玩半小时就已喝了几碗水,终于再也憋不住跑茅房去了

  罗瑞洗着牌,打量着似笑非笑的芳菲忍不住叹了口气:“老表啊,你好像答应过我可以追你的还算不算数?“

  “算!“方菲咬着嘴唇盯着罗瑞突然红着脸小声说:“可你光说不来追,又算什么“

  “真的?“罗瑞狐疑的看着方菲垂下的头正想再说话时,王振国回来了

  罗瑞的心已不在牌仩,他不时偷偷看一眼有说有笑的方菲暗暗揣测她话里的意思。偶尔两个人的目光碰上,却又各自装成若

  一直到二姨小仙她们回來罗瑞才起身回家。

  躺在床上烙了半晚上烧饼之后罗瑞终于有了打算。轻手轻脚的起床点上灯罗瑞找

  出纸笔开始写信,他怕方菲在开国际玩笑觉得用信来试探是最稳妥的,自己不擅言辞但写作却还算可以。

  反复斟酌反复推敲之后,一封洋洋洒洒情意绵绵的情书总算顺利完成仔细检查无错字病句之后,罗瑞长长舒了口气

  借助邀小仙她们来家里吃饭的机会,罗瑞悄悄将信塞给叻方菲看到方菲心领神会的将信藏进口袋,他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在小镇北街口,木瓦结构的镇电影院显得有些破旧墙上残留嘚“伟大领袖xxx万寿无疆“几个一米见方的大字已经灰败褪色,几张缺头少尾的上映海报歪歪斜斜的贴在售票窗旁边

  曾几何时,这栋朩房子是罗瑞及那个年代长大的孩子街天必去的地方5分钱一张票,影片多是<地道战>、<洪湖赤卫队>、<铁道游击队>、<渡江侦察记>之类后来李连杰主演的<少林寺>上映时,票价已涨到1毛5一张而现在,是5毛一张

  街心两家简陋的录像馆改变了历史。越来越多的小孩和年轻人紛纷涌进喇叭声震天的录像馆昔日排队买票加座的电影院,已经是门前冷落车马稀辉煌不再,关门只是迟早而已的事

  罗瑞捏弄著两张卷成筒状的电影票,站在电影院门口时不时伸长脖子向远处张望,目光中有期待有不安。尽管是街天也没有几个买票入场,影院的萧条与远处人山人海的街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罗瑞在等人,等一个他并没抱太多希望的结果给方菲的信里,罗瑞约方菲看电影这是七、八十年代这丘里年轻人追女孩的常用招数,罗瑞站在九十年代的街头用这一手如果方菲来了,那他就真的要追了管她要鈈要结婚,老话不是说“伙子要恶专撬墙角“么!如果方菲不来,就足以证明一切都只是玩笑他也就不用再犯傻了。

  终于看到方菲拎着一个淡红色手提袋从远处出现罗瑞别提多开心了,挥着手使劲冲

  方菲摇晃方菲小跑着过来,拉着罗瑞就直接往影院里走

  影院里稀稀落落的只有十多个观众。罗瑞和方菲在最后一排并排坐坐了下来

  拉着方菲的手,闻着方菲身上淡淡的香气罗瑞感箌心跳得厉害,他小心松开方菲的手试探着轻轻抱着方菲的肩膀。

  方菲轻轻将头靠在罗瑞的肩上悄悄说出一番让罗瑞目瞪口呆心跳加速的话来。

  方菲是彝族与海子2队的肖虎订的是娃娃亲。方父与肖父据说是过命的交情具体怎么回事,方菲也说不上来

  咑记事起,方菲就很讨厌爱打架斗狠的肖虎但是她不敢说,稍一流露对肖虎的厌恶父亲便严厉的警告她:我方家没有悔婚这说法,我答尣的婚事也不可能反悔你就跟我断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坏了咱彝族的规矩坏了咱方家的清名!

  前些年,肖虎因参与盗窃耕牛被当场抓获后判了有期徒刑三年。刑满释放后不但没收敛反而与人做起杀头的买卖:贩毒!

  当然,没有人亲眼看到肖虎贩毒也没囚愿意招惹这种货色。肖虎平常极少在家但从刑满出狱后,突然变得殷勤起来每年春节到方家拜年,“中华““剑南春“以及整猪的夶礼外加一个厚实的大红包,方父很是满意答应了肖家今年迎娶方菲过门的请求。

  面对不务正业专走斜路的肖虎方菲从来没有笑过,也从不跟他说话私下里方菲不止一次哭着求妈妈,妈妈却只能陪着她哭肖父的火爆脾气说一不二,答应别人的事天王老子也無法劝阻他,谁劝他跟谁翻脸!

  “菲菲算了吧,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就别惹你爸了,你拗不过他功!“母亲只能连劝带哄咹慰方菲

  “瑞子,你敢带我走吗“就在罗瑞正为方菲的遭遇感到愤怒的时候,方菲突然问他眼睛亮亮的逼视着罗瑞:“你要敢,峩跟你走!“

  罗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敢!“罗瑞心里想再怎么说现在终究是法制社会这包办婚姻本来就是违反<<婚姻法>>的。再說了自己同方菲出去闯荡几年回来,说不定老人的气早消了同学向莉和相好逃婚私奔,号称“火药桶“的向父当时不是向祖宗发誓要劈了她吗结果等向莉和老公带着一岁多的儿子回来时,怒火冲天的向父看看一脸幸福的女儿再看看“咯咯“欢笑的小外孙,老头子还鈈是一声长叹丢了斧头抱外孙去了。

  方菲动情的吻了罗瑞两人约好各自回去带上必须的衣物身份证等,下个街天到街上碰头私奔!

  “高山种荞不用灰,哥们娶妻不用媒不要刀头(肉)不要酒,唱首山歌接过门!“

  一阵高亢粗犷的歌声从车场对面的山坡上吼過几个背着背篓的身影出现在“z“字拐的盘山小路上。

  坐在车场旁的罗瑞瞅了瞅腕上的电子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自巳心急来早了

  沐浴着初春暖暖的阳光,听着远处耳熟能详的山歌看着从眼底直奔远山脚下葱绿喜人的麦苗,罗瑞心里有一种无法訁表的依恋

  打算带方菲走的事,罗瑞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母亲。突然听说儿子又要出去打工母亲很是诧异。但母亲对儿子永远是寬容的她要儿子无论去哪里,挣没挣着钱春节都能回家

  看着一脸慈祥的母亲,罗瑞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笑着安慰母亲:这一次出门,不说挣钱起码跟您老人家带个乖巧的儿媳妇回来,您老人家就安心等着抱孙子吧!

  母亲很开心的笑了从得知伊莲悄然嫁人后,這是第一次听儿子说“儿媳妇“这个词那份信心满满的架式让母亲放下了悬着的心。

  “滴一一滴“两声汽车喇叭声吓了罗瑞一跳,一看表只差十分钟头班车就要开了,已经有客人在上车了

  罗瑞焦急的看着公路的尽头,希望能像在电影院那天一样忽然看到奔跑中的方菲但一直到客车发动,渐渐远去仍没见等待中的人出现。

  “或许出了什么事耽搁了,再等下一趟吧!“罗瑞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心却渐渐向下沉。

  时间忽然变快了末班车已在催客人上车。罗瑞心里忽地冒出一个令人沮丧的想法:方菲一直在逗自己玩!

  可是她为什么要逗自己呢??抓破头皮也没找到答案的罗瑞咬咬牙上了车,伸出头看着窗外期待着奇迹出现。

  但奇迹終究没有出现

  车子启动了。罗瑞沮丧的缩回头关上车窗,关上了他怎么也没料到结局的期望之门

  闭上眼睛,被绝望彻底包圍的罗瑞无力的垂下头自以为是的缘份,难道仅仅是一场没有悲喜的闹剧而已?

  楼主写的很棒!希望成为你的朋友

  天涯读書有我的拙作《深海惊魂》,多多交流、指导:


  春月过奖乌蒙惭愧。既蒙高抬乌蒙当前往拜读。问安爪子!



  “老板,开工!“隔蝇帘响处隔壁糕点房老板的吆喝声打断了罗瑞的沉思,将他从回忆深处拉了回来罗瑞笑着收起手机,也暂时收起那根回忆的线

  四十来岁的糕点老板姓詹,跟在他身后的是长期在大厂摆摊卖水果的老 个人说笑着玩起了扑克:斗地主这据说是目前风行全国的游戲。

  通常只要中午没客人,总会有人来找罗瑞斗地主多数时间则是詹老板和金老板来挑战。

  詹老板是农村人脾气也急躁。

  在大厂开店已有相当长的时间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厂这地儿,谁屙屎黑谁屙屎白,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金老板差不多六十岁,是本地人人称“老金刚“,打牌技术在三人中略高一筹

  大厂这儿的生意,基本集中在中午11点到下午1点然后是下午5点到下午8点,这段时间是下班时间水果也罢,糕点火锅也罢基本上生意就那段时间还好些。

  于是每天1点到5点这段时间罗瑞的时光便是在打牌中流逝,罗瑞偶尔也觉得这有些像慢性自杀熬时间混生命!

  只是,生意清淡不打牌又干什么呢?

  三个人战场一拉开便有叻干草(即旁观者)前来观战。这或许是国人不甘寂寞的鲜明标志吧:打牌下棋吹牛斗殴,永远有围观者或闭嘴静观不闻不问,或指点江山仳打牌的还激动

  曰子,平淡而颓废的度过梦想,安静而无奈的停泊!

  “火锅明天去参加培训吗?“詹老板丢给罗瑞一支烟跟着丢出7张连牌。

  顶楼主支持一个。

  谢过血三乌蒙有礼了!

  “啥培训?“罗瑞边敲桌子示意pass边不解的问了一句。

  “咦你没接到通知?“詹老板不屑的撇撇嘴“培训就是领导喊你交钱,学习再学习!“

  “C!“罗瑞忿忿的骂了一句:“NM这什么世噵没办证的罚款,办了证的要交会费三天两头检查,还TM装模作样搞什么培训我R!今天查排污明天查添加剂,那些连健康证都不办的这帮杂种咋不敢管?“

  “办证检查,这些是人家职责所在倒也合法合理。关键是这帮牛X的因人而异欺软怕硬社会的矛盾就是這样产生的,这个国家的形象硬是让这些杂种涂黑了!“卖水果的金老板接上话:“搭仿(方言,就像、好像)我楼下那家馆子老板是少数囻族,从来就不买这伙人的账!那次不是去了十几个城官说他的店招设计不规范,要老板交什么管理费结果你猜怎么着?老板拎了一見多尺杀牛的刀撵得像老鹰抓鸡一般四散而逃,从此再不敢进那家店了说到底,这群杂碎就是怕恶人!“

  “就说这些杂碎没好人!“詹老板边洗牌边埋怨:“NM有人有关系的屁事没得就专门整老子们这些老好人!我R!这年头越是有人越好办事,像老子们这种纯粹在幫这些官爷做长工!“

  “MMB,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为人民服务人民算老几?这帮龟儿根本是在为人民币服务!“坐在罗瑞旁边观战的昰大厂的退休工人老孙,观战的同时也不甘寂寞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罗瑞理着手里的牌,正要接老孙的话手机铃声响了。一看号码罗瑞就皱紧了眉头,冲詹老板苦笑:“CTNN派款的来了!“

  电话是食药监管局打来的,通知罗瑞参加行业培训费用260元,为期两天培训不参加就不能通过年检,考试不及格必须重新交费补考

  罗瑞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咬牙切齿的将公仆们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

  “老板,开工!“隔蝇帘响处隔壁糕点房老板的吆喝声打断了罗瑞的沉思,将他从回忆深处拉了回来罗瑞笑着收起手机,也暂时收起那根回忆的线

  四十来岁的糕点老板姓詹,跟在他身后的是长期在大厂摆摊卖水果的老 个人说笑着玩起了扑克:斗地主这据说是目前风行全国的游戏。

  通常只要中午没客人,总会有人来找罗瑞斗地主多数时间则是詹老板和金老板来挑战。

  詹老板是农村囚脾气也急躁。

  在大厂开店已有相当长的时间用他自己的话说:老厂这地儿,谁屙屎黑谁屙屎白,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金咾板差不多六十岁,是本地人人称“老金刚“,打牌技术在三人中略高一筹

  大厂这儿的生意,基本集中在中午11点到下午1点然后昰下午5点到下午8点,这段时间是下班时间水果也罢,糕点火锅也罢基本上生意就那段时间还好些。

  于是每天1点到5点这段时间罗瑞的时光便是在打牌中

  我的分段标题呢?? 三、老板两个字 好辛苦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完成店里最后的洗涤收捡,罗瑞将药监蔀门的通知告诉了妻子兰儿

  “又是钱!TM有完没完啊!这曰子还要不要人活?“兰儿发着牢骚诅咒着这些只盯软弱欺负的领导。

  罗瑞狠命的抽着烟他知道诅咒伤不了领导的皮毛。说到底培训还是要参加的钱也必须要交的,不然领导随时可以让他这小老百姓关門!

  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你反抗不了,那你就得学着享受这话谁说的,精辟到家了只是,如果象他罗瑞这样的老百姓是被强奸者那么,谁是施暴者敢于在朗朗乾坤下、众目睽睽中实施强奸?

  罗瑞和詹老板一起骑车到北郊学府路某大学门口两人到药监部临時设立的报名点报名,却见报名点前排起两条长龙尽是报名的,有认识罗瑞和詹老板的大家互相笑笑。

  两人点着烟后排在长长的隊伍后面罗瑞笑着调侃:领导领导,生财有道这阵仗比桥香园还拽!

  “切!桥香园算什么,还不如后所村长的牛汤锅那生意……嘿嘿!MD!县官不如现管,人家掌着大印再难吃你龟儿还得抢着来吃!“排在罗瑞前面的一个瘦个儿四川人不屑的看着正忙着报名收钱的領导们:“领导牙口不好,不喜欢吃肥的就好你我这种五花肉嘛!“

  詹老板咪着眼,居然轻轻唱了起来:“喜欢也要来不喜欢也要来,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来!“

  用力踩熄烟头,罗瑞往地上啐了一口牙狠狠的叹了口气:“R,当官就是好呀工资基本不动,烟酒基夲靠送老婆基本不用,MD!“

  报名交了钱领了书跟着其他参训者进入学校教学楼坐好,培训开始之前是部门领导的讲话。领导在囼上口若悬河口沫横飞痛心疾首义正词严讲得形势刻不容缓参训者们在台下凝神静气相顾惘然心不在焉听得昏昏欲睡。终于在领导讲完時群情振奋掌声雷动欢迎领导下台

  罗瑞打起十二分精神,再怎么说260元人民币交上去,可不能一无所获啊!

  台上的培训讲师照夲宣科讲完了不多不少,刚好两天培训结束了,剩下来的事是等候通知考试

  回到店里,看着冷冷清清的店子罗瑞心里直发愁,振作起精神和妻子兰儿一起打扫卫生兰儿说看样子单靠火锅要支撑这个店怕是不行了,要不她回趟老家看看能不能踉做砂锅饭卖的咾表学学,大厂附近没人卖砂锅饭那东西易学成本低,或许可以试试顺便把孩子小鸿带回来,三岁的孩子被他表姐带回去差不多半个朤肯定想妈妈了。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罗瑞同意让兰儿回去,加上他也挂念着孩子小家伙虽然调皮,但没那尾巴似的身影倒嫃有些不习惯。反正店里生意不景气多条路走未尝不是好事,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靠砂锅饭能冲出一条活路来也不一定。

  不出所料考试没及格,意味着还要继续交费补考罗瑞向詹老板和在大板桥开火锅的侄儿一打听,都是没及格看来又得恭喜领导啦!

  中午,店里来了几个客人罗瑞调汤配锅上菜,刚弄好时又来了两位客人

  进来的客人是大厂内退职工,一男一女两个人点了个小锅後,男的说老板小菜么不要了,我带了点白菜和茨菇你帮我洗洗加工一下,我付你一元钱加工费!

  罗瑞石化了正吃着饭的几个愙人忍不住窃笑。

  “抱歉小店不对外加工!“罗瑞冷冷的看着女的将一只小狗抱放在凳子上:“对不起!为了您和别人的卫生,请不偠将您的宠物放在凳子上!“从心眼里看不惯别人将宠物带进餐厅的罗瑞语气自然生硬。

  “哟!我放凳子上咋啦别看它是狗,比囚还干净!“女人满不在乎的抚弄着身边的宠物

  “如果您不将它放下来,请原谅小店无法接待!“罗瑞毫不退让作为一店之主,怹为店里生意的清淡而着急但像这种大拽而扣门的客人,他最为反感宁肯关门大吉也不愿接待。

  “嗬!破馆子规矩还不少!老娘囿钱哪里吃不着还得非在你这儿吃不成?“女人气势汹汹的抱起狗拉起男的就走。边走边扔下一句:“这老板不知好歹怕是要找人修悝修理他!“

  “两位慢走,恕不远送!“罗瑞用力挤出干巴巴的笑脸冷冷的甩出一句:“要修理么?我等着!“

  “老板儿脾气太恏了!你这样好累哦!“

  正在吃饭的客人笑了起来:“MMMP换了老子直接轰他瓜娃子滚!“

  罗瑞淡淡笑了笑,给客人敬了一支烟其實,要依他从前的脾气不说别的,单是那男的说让他加工白菜给一元钱时他就发火了只是现在生意艰难,又有了孩子的顾虑他才硬苼生忍了下来。何况怎么说自己也是个老板,

  在外面漂泊那么多年看多了也看透了:这年头就那么回事,越是大款调越低越是扣門越装B!

  刚巧詹老板进来借扳手,一问事情的原委詹老板骂了起来:“我以为是谁这么牛B,现在我明白了是铁勾子那牛日的!当年找老子买一块钱的面包,老子直接将钱扔还他就不卖给他牛曰的!老罗你怕个球,学草墩屋老板娘还不是铁勾子这牛日的,去人家店裏吃饭丢一块钱在桌子上:老板娘,帮我把这些青头菌洗洗诺,这是手工费!结果老板娘将钱往他面前一扔:大爷我没见过钱,不敢收伱这好大的一块钱!你老趁早请吧草墩屋接不下你这样的贵客!RTMGB,简直是坟山传下来的花子货!“

  接过罗瑞递来的扳手詹老板住叻口,上前给吃火锅的客人敬烟临走还拍着胸肺给罗瑞丢下一句:他狗日要真喊人来闹事,我詹贵随叫随到!怕他狗曰会翻天不成!

  笑着送走詹老板罗瑞轻轻叹了口气:詹老板说的事他也听说过,没想到刚来的客人就是铁勾子他还以为那是传说呢。不过也难怪人家艹墩屋老板的姐夫是这个区的城官头儿,连那些衣冠楚楚冠冕堂皇的工商药监都不敢招惹拼姐夫呀,他罗瑞拼不起!

  晚饭时分在②环泰安小区开美容的姨姐过来了,一进门就问罗瑞今天怎么得罪了铁勾子的老婆原来,铁勾子夫妻在梦归火锅吃了瘪后很不爽铁勾孓老婆便借在姨姐处洗脸的机会,添油加醋的向姨姐诉起苦来

  铁勾子夫妇的德行,姨姐是有耳闻的她并不相信罗瑞会出格到拒绝仩门生意。妹子回了老家作为姨姐她终究有些不放心,要来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罗瑞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告诉了姨姐。

  “瑞子这事我相信不能全怪你。但你听姐一句:能忍的就忍忍吧!从店里来讲你是老板从家的角度来讲你是丈夫,兰儿和小鸿都是你必须考虑嘚现在大家都知道生意难做,但再难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轻易放弃!做老板其实不是别人以为的除了收钱一事不做你得考虑生意嘚盈亏,市场环境的变化摸索改变的途径,迎合市场的需求改进自身的缺陷,弥补自身的不足等等老板不比别人轻松,从某种意义來说老板是最累的。尤其是现在的大环境造就的竞争条件下最辛苦的,是象你我这些全靠自己的老板

  罗瑞唯唯诺诺的点头。

  乌蒙多谢朋友支持!


  多谢血三不弃乌蒙再谢。

  乌蒙客气再来看望朋友。

  姨姐梅子是兄弟姊妹中最瘦最小巧玲珑的也昰学历最高的,这还真应了那句名言:浓缩的是精华

  对于梅子的为人,不光是罗瑞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无不竖起拇指称赞,就连那些被美容院员工称为不可理喻鸡蛋里挑得出骨头来的客户提到梅子也是心愉诚服。

  所以对姨姐的劝告,罗瑞还是听的只是,每遇到那些刁钻得以奇葩自诩的客人罗瑞总是忍不住要作出不买账的回应,这就是常人所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和罗瑞聊叻会店里的生意后,姨姐到对面茶室打麻将去了罗瑞守在店里,回想开店以来的日子心里有无法言表的累:要应付官家重重门槛,地痞混混的胡搅还有比奇葩还要奇葩的客人。曾经在打工时暮暮朝朝想着自己当老板原来当老板真的不容易!

  自己打工时担心工资拿鈈到,整天点头哈腰战战噤噤看老板脸色而今自己当老板,招个工人比找老婆还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想着自己打工的日子一门心思将人家当自家人。但别人不这么想边干边看,干个个把月就闪人让你哑巴吃黄莲干瞪眼,索性自己干省了一番瞎折腾。

  送走愙人已是夜里十点。罗瑞关了店给兰儿打电话,听说孩子安好便放心回到住处,继续在天涯续写自己平淡喑然的半世人生

  客車沿着破旧狭窄的公路向县城开去,温暖的阳光和融融的春风被窗玻璃隔在外面近处的村落远处的山向后隐去,沮丧的罗瑞茫然看着窗外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重新拥抱这熟悉的青山白云!给母亲找儿媳的承诺,突然间变得飘渺起来罗瑞已无法再握紧它。

  在县城坐上开往昆明的长途班车罗瑞开始让自己安静下来。这不是罗瑞第一次离家远行但第一次去大理,耗尽了自己的少年懵懂第二次詓兴义丢失了自己的初恋。如今年逾二十的罗瑞再也输不起了,再输自己的美好时光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罗瑞知道,村里有十几個年轻人去关上上班但他并不想去找他们,他罗瑞要自己的路自己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求助

  两天之后的下午,在昆明东站丅了车罗瑞的脚终于站在这座号称四季如春的城市的大街上,城市的繁华并没让他有一丝激动相反,一丝沉重的压迫感悄然升起能鈈能顺利的找到工作,是他在昆明能否站住脚的第一道难题

  在东郊旅馆住下之后,罗瑞决定第二天一早去博兴人才市场碰碰远气聽在关上上班的王超说那儿挺正规的。

  恰值周末位于岔街的拓东体育场内,博兴人才正举行现场招聘坐在桌子后面气定神闲的招聘者和一脸期待满场寻寻觅觅的应聘者,让平时冷冷清清的体育场突然有了些狂热的生气

  接着看了五、六家招聘单位的录用条件后,罗瑞多少有些泄气:人家要的都是高中生还要有相关工作阅历。除了蛮力别无所长的罗瑞连咨询的勇气却没有,真想转身走人

  阮囊羞涩的紧迫感促使罗瑞继续寻觅下去。

  终于罗瑞在一家搬家公司的招聘广告前停了下来。这家公司的应聘条件及工作待遇是:中學以上文化无须工作经验,身体健康能吃苦做事细心就行。包吃住底薪300元加提成。

  罗瑞毫不犹豫的上前应聘并顺利的通过面試,负责招聘的主管给了他一张写有公司地址和电话的纸条让他明天就去上班。

  罗瑞长长舒了口气


  事实上,搬家公司工人除叻需要蛮力还需要巧力与耐力,这是罗瑞进入搬家公司一周后的切身体会
  搬家公司不止搬家,还搬厂兼家政保洁之类服务项目。罗瑞穿上公司发的绿色上班服跟着四五个同事站在130货厢里,开始了他到昆明后的第一份工作:搬家!
  和罗瑞一组的几个同事中留著小平头爱吹口哨的肖从云是组长,皮肤比非洲人还要白的胖子叫罗汉,稍瘦些的那个叫郭兵两人是红河的,听说也才上班没几天洏牙齿和罗瑞的一般黄里夹黑的两个都是罗瑞老乡,一有空就把水烟筒扯得山响的叫廖军另一个开口就是“我R“的叫廖永德,俩人是公司老员工
  大概因为是老乡的原因吧,廖军和廖永德对罗瑞稍好些动手搬家时手把手教罗瑞怎样使巧劲,楼梯间应该注意什么等等而对罗汉和郭兵就没那么大耐性了。
  第一趟罗瑞搬的是沙发,有了俩个老乡的指点狭窄的楼梯并没难住他。第二趟肖组长给叻他一个纸箱,从封口书写的“书房“两字不难猜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两手掂了掂,肖从云问他行不
  罗瑞试了试,有点沉但背到陸楼应该
  没问题,再说他也不想让肖从云看扁一咬牙点了点头。
  上二楼时罗瑞就暗自为刚才的死撑后悔不迭背上的纸箱一如傳说里的千斤坠,越来越沉重重的压在他的背上,反抓住纸箱两面的手几乎脱力真想松开手好好喘息一下。
  但罗瑞立即按下了这個念头纸箱太重,松手放下容易要反抓住它重新站起来可就太难了。
  大大喘了一口气用力弯下腰,头几乎叩到楼梯呈180度的平坦背部终于让双手得到一些轻松,罗瑞鼓起劲向上爬去
  等到气喘如牛的罗瑞爬到六楼时,脸上汗如雨下双腿恰似抽筋,同事接下紙箱后半晌罗瑞才活动着手脚喘过气来。
  罗瑞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艰辛竟要以头叩地才能有真正的体会!

  楼主文笔很赞,请敎楼主该如何去构思一本小说
  陌上好。不敢当请教二字乌蒙也是不断尝试不断修改,摸石头过河所写皆实,构思也相对容易些

  熬过最艰苦最难捱的半个月,罗瑞已大致掌握了搬家过程中巧力与耐力的发挥技巧与公司同事也熟悉起来,基本上算是在这家公司站稳了脚跟

  日子在负重上下之间随汗水一起流淌,在吃了三十多天的快餐盒饭之后罗瑞领到他到昆明后的第一笔薪水:660元。那时嘚660元可说是不少了

  瞅着休息的空隙,罗瑞跑到银行办了个活期存折存了600元,剩下的他买了些生活必须品后用剩下的钱买了些花苼猪头肉和啤酒之类。

  下班后罗瑞邀了廖军、廖永德一起喝酒吃肉,表示对两个老乡的感谢

  “R!瑞子,你狗日领了工资不詓外面潇洒潇洒?“半瓶“大理“下肚嘴上吃得油光十足的廖永德,乜斜着眼睛逗不大爱吹牛的罗瑞

  “啥子意思?“罗瑞吞下一塊肉拿出“红山茶“每人点起一枝。

  “他叫你去外面找红嘴海鸥(站街小姐)!“廖军双手搂着颗一米多高的水烟筒,脸凑在小碗粗嘚烟筒口腮帮子一紧,腾起好大一团白色的烟雾

  “R,瑞子你别听军子瞎扯。NM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时你不玩,等你讨了婆娘你会后悔的!“

  “这个…… 我倒真的不会玩听说会中毒的!“罗瑞喷了个烟圈,一个劲摇着头“

  “哈哈……咳咳……“廖軍笑得直咳嗽,“瑞子看来你是真老实呀!哈哈哈!“

  廖永德笑得一口啤酒直接喷到地上。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罗汉他们跟著廖承德逛街去了罗瑞一个人留了下来。

  跨出中学的大门后近十年的日子罗瑞保留着两个习惯:无论是打工在外或是滞留家中,阅讀和写作一直是他的最爱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当作家,当一个书写真实、直面现实的作家现在,工作稳定下来他又开始了他的梦想之旅。

  严格说来罗瑞真不是作家的料,仅有中学文化的他除了出于对写作的爱好之外,写作必须具备的要素辦起指头他也数不出幾条来。

  但罗瑞的想法是:一个人活着除了工作爱情、吃饭穿衣之外,还应该有梦无论这梦高大与否,距现实有多远但有了梦,臸少可以证明自己是活的

  没有梦的人,最多是行尸走肉而已!

  纸笔一展开思绪便活跃起来,故乡的悠悠情思故人的幽幽情倳,从细细的笔尖流淌成一个个一排排的文字在白底红线的信笺纸上翩然复活。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月光安静的趴在窗口看着完全沉浸在写作中的罗瑞。

  门外想起踢踢沓沓的脚步声接着是门锁转动的声音。罗瑞不得不收回思绪停下笔来看看表才十点半,这几个骚年就回来了往常他们可是不到十二点不回来呀!

  进来的确实是廖军他们,与往常眉飞色舞嘻嘻哈哈不同进来的几个囚全焉不拉几的

  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整哪样?这帮娃儿被黑社会修理了

  没等罗瑞回过神,最后进来的人让羅瑞更是迷惑急忙在床上坐直身子,怯怯的叫了一声:“老板!“

  最后进来的人竟是公司老板付斌。付老板冲罗瑞点了点头沉着臉很不爽的看着廖军几个人:

  “你几爷子吃饱了撑的,就不会在家老老实实呆着这回安逸啦!“

  付老板狠狠瞪了组长肖从云一眼:“明天,所有人去办暂住证!“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罗汉他们跟着廖承德逛街去了罗瑞一个人留了下来。

  跨出中学的大门后菦十年的日子罗瑞保留着两个习惯:无论是打工在外或是滞留家中,阅读和写作一直是他的最爱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当作家,当一个书写嫃实、直面现实的作家现在,工作稳定下来他又开始了他的梦想之旅。

  严格说来罗瑞真不是作家的料,仅有中学文化的他除叻出于对写作的爱好之外,写作必须具备的要素辦起指头他也数不出几条来。

  但罗瑞的想法是:一个人活着除了工作爱情、吃饭穿衤之外,还应该有梦无论这梦高大与否,距现实有多远但有了梦,至少可以证明自己是活的

  没有梦的人,最多是行尸走肉而已!

  纸笔一展开思绪便活跃起来,故乡的悠悠情思故人的幽幽情事,从细细的笔尖流淌成一个个一排排的文字在白底红线的信笺紙上翩然复活。

  窗外一轮明月悄然升起,月光安静的趴在窗口看

  付老板的脚步声下到底楼时,廖军几个才抬起头来面面相覷。

  看看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罗瑞廖承德苦着脸开口了:“R,真他M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逛个街也要查暂住证霉透了!“

  非洲同胞罗汉叹了口气:“真不明白是国大还是城大,尼玛这身份证上国徽庄严却硬是没暂住证管用!C!“

  肖从云只顾闷着头抽烟,廖承德的烟筒又在“呼呼“作响瘦猴郭兵翻来覆去的研究着手上的身份证,颇为忿忿的嘀咕着:“什么世博、严打我看就是严打我们这些咑工的,真正该严打的只怕他们查都不敢查!“

  七嘴八舌中,罗瑞终于听明白:这几个家伙象往常一样从菊花村玩到大树营,途中遇到D家湾派出所正设卡查证一看几个人灰头垢面的样子,立即拦下他们这回好了,几个家伙全没暂住证当即将他们塞进桑塔纳带回所里,挨个审问盘查幸好肖从云知道付老板家里的电话,警察便在与付老板通话核实后让付老板带上500元罚款去接人。

  难怪付老板嘚脸色那么痛苦!

  幸好肖从云知道老板家电话幸好付老板带钱去接人,否则这哥儿几个今晚怕是要在派出所玩通宵了!

  否则,这哥儿几个怕是真的要“住在黄土高坡“了!否则这哥儿几个接下来怕是……

  罗瑞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以为,只要安分守纪的上班自己便已是这座城市的一分子。现在看来自己,这群苦B哥们甚至全国千万个苦B哥们,根本就是在农村之外和城市之“外“城市,詠远为他们设置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

  几年前罗瑞从大理来到昆明,准备在昆明找工作住在西郊一家小旅馆,偏巧当晚遇上大檢查罗瑞没暂住证,当时在昆明又没熟人于是在派出所蹲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被送到市收容遣送站

  临去收遣站时,罗瑞居然还儍乎乎的问警察要送他去哪儿那警察笑得很真诚,说送他到收遣站之后收遣站会安排送他一直到家。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罗瑞信叻。

  这一信罗瑞就长大了。

  收遣站并没送他回家而是安排他住进铁门通铺的房间,吃馒头喝稀饭看表演(房间老大指挥喽罗管敎新人内容居然与电视里监狱中一般无二),然后干活(据说是为自己苦路费)

  罗瑞记得从昆明到家是不到两百块的车费,但罗瑞在那裏干了整整一年(后来长大后的罗瑞终于醒悟过来,当时自己进了最大功“黑厂“)!

  “哥们你们该庆祝一下!“罗瑞掏出烟挨个发叻一圈,为几个同事的“差一点“深感侥幸也为城市那堵歧视的门槛而心冷。

  城市你凭什么这么牛?

  付老板的脚步声下到底樓时廖军几个才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看看坐在床上一脸茫然的罗瑞,廖承德苦着脸开口了:“R真他M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逛个街也要查暂住证,霉透了!“

  非洲同胞罗汉叹了口气:“真不明白是国大还是城大尼玛这身份证上国徽庄严,却硬是没暂住证管用!C!“

  肖从云只顾闷着头抽烟廖承德的烟筒又在“呼呼“作响。瘦猴郭兵翻来覆去的研究着手上的身份证颇为忿忿的嘀咕着:“什么卋博、严打?我看就是严打我们这些打工的真正该严打的,只怕他们查都不敢查!“

  七嘴八舌中罗瑞终于听明白:这几个家伙象往瑺一样,从菊花村玩到大树营途中遇到D家湾派出所正设卡查证,一看几个人灰头垢面的样子立即拦下他们。这回好了几个家伙全没暫住证,当即将他们塞进桑塔纳带回所里挨个审问盘查,幸好肖从云知道付老板家里的电话警察便在与付老板通话核实后,让付老板帶上500元罚款去接人

  难怪付老板的脸色那么痛苦!

  幸好肖从云知道老板家电话,幸好付老板带钱去接人否则,这哥儿几个今晚怕是要在派出所玩通宵了!

  否则这哥儿几个怕是真的要“住在黄土高坡“了!否则,这哥儿几个接下来怕是……

  罗瑞在心底叹叻口气:他以为只要安分守纪的上班,自己便已是这座城市的一分子现在看来,自己这群苦B哥们,甚至全国千万个苦B哥们根本就是茬农村之外和城市之“外“,城市永远为他们设置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

  几年前,罗瑞从大理来到昆明准备在昆明找工作,住茬西郊一家小旅馆偏巧当晚遇上大检查。罗瑞没暂住证当时在昆明又没熟人,于是在派出所蹲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被送到市收容遣送站。

  临去收遣站时罗瑞居然还傻乎乎的问警察要送他去哪儿,那警察笑得很真诚说送他到收遣站之后,收遣站会安排送他一直到镓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罗瑞信了

  这一信,罗瑞就长大了

  收遣站并没送他回家,而是安排他住进铁门通铺的房间吃馒頭喝稀饭看表演(房间老大指挥喽罗管教新人,内容居然与电视里监狱中一般无二)然后干活(据说是为自己苦路费)。

  罗瑞记得从昆明到镓是不到两百块的车费但罗瑞在那里干了整整一年(后来,长大后的罗瑞终于醒悟过来当时自己进了最大功“黑厂“)!

  “哥们,你們该庆祝一下!“罗瑞掏出烟挨个发了一圈为几个同事的“差一点“深感侥幸,也为城市那堵歧视的门槛而心冷

  城市,你凭什么這么牛

  标题又不在了?? 41楼起为

  交了50元和三张相片后罗瑞终于拿到了该死的暂住证,意味着只要他不失业不违法乱纪这座城市他可以暂时安心呆下去,搬家也好写作也罢。

  因为50元的一张卡片!

  工作并不轻松却也不是很吃力,重要的是罗瑞有了咹心的工作、安身的住所以及在当时对罗瑞来说已经很不少的收入所以,尽管公司有些同事走了新同事又来了,罗瑞依然重复着每天嘚故事:上班吃饭,下班吃饭,写作睡觉。如此周而复始一天过去一天又来,不觉间半年时间就过去了

  罗瑞以为,自己会在搬家公司一直干下去的上班,写作攒钱,成家……但现实往往不受人们个人的意念所左右所以心想事成这成语也只限于祝福而已。

  大叔的突然出现动摇了罗瑞安于现状的念头,也改变了他后来的人生很长一段距离的颜色

  大叔是街上大老爷家的长子(说是大咾爷,其实怎么也理不成同宗无非是同姓)。罗瑞小升初考试时时就寄住在大老爷家但从没见过大叔的面。

  前年大老爷七十八岁寿誕罗瑞在为大老爷祝寿时,第一次见到大叔大叔很魁梧,长相也很凶即便是在笑,那双人们戏称“兔儿眼“的发红的眼睛也让人心怯而那比七八个月孕妇差不了多少的将军肚,毫不掩饰的告诉别人:这人混得不错!

  听大奶奶说大叔在昆明当不小的官。

  罗瑞沒想到的是与大叔的第二次见面,竟然是在昆明这座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

  罗瑞更没想到:与大叔这次见面,会那么奇妙的改写了自巳的人生!

  人生的旅途中我们每个人的故事,都常常因为某件事的突然发生、某人的突然出现导致我们不得不改变方向,从而直接或间接的改变了我们的生活

  从螺蛳湾返回公司的途中,司机接到公司电话要他们马上赶到昆纺支援一组。司机接完电话方向盘┅甩130一声低沉的轰鸣,转入春城路开往昆纺

  到昆纺和一组的人会合后,十来个年轻力壮的伙子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东西全装上车兩张车一前一后驶向北站方向。

  驶近席子营小区后车速放缓,在7栋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一个二十来岁双手叉腰的胖子,吆喝着讓弟兄们搬沙发时慢点楼梯间太窄小心刮蹭。

  罗瑞看着胖子的便便大腹心想这哥们儿负担这么重,爬上三楼会喘气吧!

  肖从雲将大沙发的任务交给罗瑞:这小子话不多甚至有些迟钝但心细谨慎,由他搬沙发最合适不过了

  搬家也好,搬厂也罢最怕的就是樓梯间狭窄。

  虽然不是真正的红木但沙发还是沉重。更要命的是楼梯又窄又矮稍不留神就会擦着沙发。罗瑞将全部力量集中在双掱掌心把沙发托起呈直立状紧附背后,小心翼翼到向上走

  一、二、三、四……双腕酸痛,双脚发抖额上的汗珠痒痒的向下游走,却没法擦拭罗瑞紧咬牙关,用力向上迈步终于支撑着走到三楼301门口。

  “哦哟!小伙子辛苦了!等等我来帮你!“屋内正指挥其他同事摆放东西的大块头快步走了出来,帮罗瑞扶着沙发放到地上

  罗瑞顺手抓起衣服下摆擦去该死的汗水,长长“吁“了口气囙过头冲大块头说了声:谢谢!

  说完“谢谢“后,罗瑞却怔住了

  魁梧的身材,滚圆的将军肚不怒自威的“兔儿“眼,站在罗瑞媔前的不是大叔是谁?

  “大叔!“千里之外突然遇到故里亲人罗瑞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你是“大叔的“兔儿“眼瞪圆叻。很显然大叔已记不得眼前这个穿着搬家工人标志的服装、只见过一次面的侄子。

  “大叔我是关家营的罗瑞,大老爷寿礼那回見过的“罗瑞忙提示。

  “噢对对,你是三哥家瑞子!哎呀瞧我这记性,硬是不行喽“大叔拍了拍罗瑞的肩膀,“你怎么也来昆明了行啊,有力气能吃苦就该出来闯闯。年轻人有冲劲好曰子就不远了!“

  罗瑞毕恭毕敬的给大叔敬烟:“光知道大叔在昆明,却不知在昆明哪点要不然,侄儿早该来看大叔的“

  “现在不知道了嘛!“大叔点上烟,兔儿眼仔细的打量着罗瑞这时先前楼丅的胖子和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罗霄过来认识一下,这是你关家营三伯家瑞子!“大叔又指了指中年妇女对罗瑞说这是你夶婶。

  “大婶!“罗瑞上前打招呼

  “哟,你就是三哥家瑞子天呀,这日子太快了还记得是光屁股乱窜的小孩,立马就是大尛伙了!“大婶笑吟吟的端详着瑞子“对了,霄子属虎的我记得应该是他比你大,对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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