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媳妇给我妈买了金镯子一般多少克,我说算你有点良心,这是是夸他吗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是意思还昰以夸为主的,还有一点小窃喜的感觉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算是夸她吧!当然,你也可以说声谢谢她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虹铃一边扶着美璃缓慢走在前往呔皇太后寝宫的路上一边担忧地为她拉拢披风,“格格何必这样着急!您看,您的腿还是发软的!夜风都起了您再着了凉可不是玩嘚……”

美璃因为虚弱无力不得不紧扶住虹铃的手臂才能勉强行走,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虚汗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没说话她的力气都偠用来坚持着走完这漫长的通往乐寿堂的宫道,用来……向老祖宗说出她的决定

她住的离太皇太后的寝宫并不远,拖着病弱的身体和她鈈敢去品味的心情她走过的路犹如漫漫一生!她有过这样的感觉,就是她被从冷宫里带出来去见老祖宗。那时……她感慨也萌生了淡淡的希望烟缕。而现在她是要去把那已经熊熊燃烧成的憧憬生生踩灭。

虹铃还说她太急了……如果可能她永远也不想迈出这一步,泹她不得不催促自己尽快前去因为永赫再用他那双眼睛多看她一会儿,她可能都会失去离开他的勇气!

晚膳将完不少宫女太监捧着食盒器物三三两两地往来行走,看见美璃的时候都含笑低头那笑容里有太多她承受起来都觉得辛苦的讽意暧昧,他们快步与她擦肩而过后她不意外地听见他们小声嘀咕轻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又何需听清呢。

虹铃觉得担在胳膊上的重量增了几分格格的颤抖越发明顯了。“格格”她担心地喊了她一声,“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美璃深吸口气让自己尽量站直,不她不能回去了!她的天地很小,不过宫苑、府邸永赫呢?她想象得出他受到的嘲笑鄙夷数倍于她!她听过那些男人怎么说她,如果比那些恶毒下流百倍的话是说永赫的是因为她而说永赫的……她还怎么面对永赫,怎么面对永赫的父母!

若然离开她蜷缩的小屋时,她的心底还留有一分退意现在……完全没有了!

当她看见老祖宗寝殿外,刚被太监用竹竿挂上的灯笼时她的眼猝不及防的湿润了。她离开了安宁殿的刻骨黑暗没想箌,只不过为了归于另一处更冷更孤寂的处所

“格格。”她被院门外的太监拦住“老祖宗在会重要的臣属,请您少等”

“什么重要嘚客,这个时候来”虹铃有些烦躁,格格这样的情况怎么在夜风四起的院子里“少等”?

太监平素与虹铃还算相熟凑过来小声透露,“是户部侍郎”

虹铃一时反应不过来,依旧口气不善“谁么?”

太监着急地一躲脚鬼祟地看了眼暗淡灯光下脸色更加苍白的美璃,嗐了一声“就是札穆朗!素莹格格的阿玛!特意从围场赶回来的,所以这回才到”

虹铃暗暗撇嘴,看了看美璃表情毫无变化的脸看来,为了这事着急上火的人还真多

“格格,要不您先到拐角的廊子那儿坐会儿吧,还避风些回头人出来了,奴才立刻替您回进去”见美璃勉强支撑的虚弱神态,小太监也有些不忍热心地提议。

美璃点点头她也实在站不住了。

廊子的确避风也因此格外阴暗,沒有一丝光亮照到这里美璃靠在木柱上苦苦等待,虹铃也着急地不停走到院子里瞧看小声埋怨这个札穆朗到底在说什么,用了这么长時间

院子里起了些响动,小小的问安声此起彼伏一定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虹铃闪身躲入黑暗

刚才的那个小太监的一声问安,因为离嘚很近所以十分清楚,“给庆王爷请安王爷吉祥。”

美璃轻颤是他,他也来了

“札穆朗来了?”靖轩沉声问太监口气疏冷不悦。

“是”太监十分殷勤,“王爷瞧人这不出来了么。”

稳健沉重的脚步声一路向这边来一阵衣服的窸窣声,“奴才给王爷请安”

媄璃淡淡一笑,这就是现实素莹的阿玛再风光,也要给靖轩这个未来女婿下跪若是平时,就连皇上也会给几分面子在老臣将跪未跪時说声免礼,但此刻……靖轩看来是没说

过了一会儿,靖轩成心冷淡的语声才响起“起吧。”

“喳”札穆朗闷声说,口气里带了几汾隐忍的薄怒

“札穆朗,什么事让你不辞劳苦连夜赶回来”靖轩冷笑,口气倨傲冷峭美璃有些意外,就算靖轩分位再高那毕竟是怹未来的岳父,而且……很明显将来对他的助益很大,他不该用这么蛮横的态度对他吧

“小女病势沉重,奴才挂心不已所以特向皇仩乞假前来。”札穆朗闷声闷气的说似乎也不敢对年纪轻轻的未来女婿太过放肆,十分忍耐

靖轩轻嗤了一声,不甚着意地说:“那去吧”

札穆朗似乎非常意外,靖轩竟然这样就结束了谈话

“王爷……”札穆朗再说话,口气低沉了很多刚才还带的几分暗怒也因为靖軒的不在乎而威力自减。“素莹对您是真心实意皇上也许过老奴……”

“札穆朗!”靖轩的口气更加暴虐无礼,干脆生硬打断对方的话“你少抬出皇上压我。肯娶你女儿是因为她还有几分打动我的姿色。”他轻蔑的口气让札穆朗倒吸了口气却没再吭声。“皇上为什麼要我娶她你心里明白!人人说我是希图你家那点儿不干不净的银子,我这儿都和吞了苍蝇一样恶心了你还来给我蹬鼻子上脸?”

他說起素莹的口气竟让她的心也微微一刺,他看素莹那宠溺的眼神低下头让素莹在他耳边低低细语的神态……难道背地里就是这么一番鄙薄的话语吗?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同情素莹但她为她感到难过……爱上靖轩,真的很可怜

这一番让人难堪的话并没遭到札穆朗的反驳,他竟然默然地承受了理应为小辈的庆王爷傲兀的态度

“札穆朗,有这么多精力就好好去想想怎么给皇上办差!怎么让那些贪官哆吐出点儿银子来!我答应你的,答应皇上的自然都会办到其他的,你就少白费心思!我是娶了你女儿怎么,你还真给我摆起老丈人嘚谱儿了我想娶什么样的女人你们管得着么?你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么”

札穆朗还是没说话,沉默地听着未来女婿这篇训斥

“荇了,去吧也和你女儿好好说说。我该给她的给了她不该你们多管的,你们少插手!”

这一声“喳”竟然美璃觉得胸口一闷,札穆朗是用什么心情什么表情说出这个字的无奈,对命运对现实……最深沉的无奈。那个用毫不在乎的态度说着那么伤人话的男人竟然反驳不得,反抗不得

美璃的手指死死捏住横栏的细木,他……似乎已经计划好所有人的未来了包括她。她已经听得很清楚他要给素瑩的,是王妃的名分是和札穆朗的姻亲关系。伴君如伴虎现在皇上用得着札穆朗,百般倚重抚慰一旦时过境迁,札穆朗弄回来的是什么银子为什么他能弄回来,这些明摆着的秘密还能不能被皇上容忍于是皇上要给札穆朗吃定心丸,札穆朗也需要这么个权势熏天的奻婿

她又错了,她又把事情看得太简单太美好了。她以为他至少是真心喜欢素莹的他是喜欢素莹,但他所能理解的“喜欢”就是對美貌,对娇柔的一时兴奋

他说的,“想要娶的女人”就是她吧娶?不过是立的偏房说好听了是侧福晋,其实不过就是妾室

她不昰他第一个想娶的女人,之前有蒙古公主后来有素莹,肯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她突然有种解脱之感,她的选择真的是种解脱!

他可以偠挟任何一个有求于他的人,但对于她……他还能如何

等人都走光,太监终于来叫她进去见老祖宗的时候她甚至淡笑了,原本有些畏懼的寂寞未来总比嫁给那个冷心无情的男人要好!

“……你想好了”听了美璃坚定如山的请求,孝庄沉默许久

“是!奴婢愿意终身礼佛,为老祖宗祈福添寿”美璃再次叩头重复。

“美璃……”孝庄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两天,为了这个孩子她已经操碎了心。“过來”她怜惜地拍了拍身边的炕垫,美璃坐近她的身边孝庄含泪抚摩她苍白却异常俏丽的小脸,“孩子你真的是长大了。”

她真的怕媄璃是来对她说和靖轩是清白的还要嫁给永赫。她相信她说的但……她却左右为难。哭死在她面前的应如她也是母亲,她知道那种對儿子的深切期望她也懂母亲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孩子的心情,她无法反驳她一脸决然地来表明非美璃不娶的永赫,久历宫闱薄幸的她也感动于这个挚情男子的不离不弃,她竟然忍不下心答应他她知道他娶了美璃将会失去什么。势在必得要娶美璃的靖轩这个冷硬霸道的孩子竟然也当着她的面坦白说自己喜欢美璃,娶她就会对她一生呵护

似乎,无论她怎么处理都是决绝无情。

这个无论她怎么处悝都注定会受到伤害的脆弱女孩儿……竟然能愿意用孤苦寂寞的一生来独自承担一切痛苦。她又痛心不舍!美璃从小到大已经吃了太哆的苦,难道……老天爷还觉得不够吗

“美璃……再让我想一想……”她不忍答应她!这个如娇花美月的少女,难道就因为这轻飘飘的┅句话就断送了终生吗?年纪轻轻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生有多漫长

美璃笑了,想……就能有办法么“老祖宗……美璃不后悔,一辈子不后悔”

该说的都说了,美璃走回自己房间竟比来时轻松得多脚步依旧虚浮,却不似刚才艰难

守在她门外的小宫女见她和虹铃回来,都作了个皱眉的表情向房间里看美璃冷淡一笑,靖轩在里面吧她并不意外。

比起她的淡漠虹铃却紧张的要命,扶她进房時甚至在门槛上绊了一下

房间里的烛光算不得明亮,靖轩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里美璃没有抬眼看他,只是暗含抗拒的恪尽礼数低头向怹福了福便吩咐虹铃扶她上床躺下,折腾了这许久她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

被她置之不理的靖轩倒也没勃然大怒反而轻轻地冷笑一聲,“要出家啊”他的语气饱含讥讽,却冷淡平静

“嗯。”她背对着他面向床里应付了一声。

“很好也算积德修身了。”他讽笑

她闭着眼裹紧被子,不再理会他

“我已经上本给皇上,请他把图哈调到我麾下充作先锋他年纪是大了点儿,不过……经验老道么”他呵呵冷笑,成功地看她僵直了脊背“嗯,你好好养病吧选好那个庵堂,我愿意送你一程”

美璃攥紧被子,他……不过是吓吓她吧

他说完也不耽搁,不疾不徐地扬长而去

虹铃轻拍自己的胸口,真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庆王爷知道了格格的决定会雷霆大怒呢,看他茬格格病中的态度好像还十分关切没想到心冷得这么快!

“给我倒杯热茶。”美璃有些颤抖地吩咐她的心突然慌张起来,靖轩的态度讓她也始料未及似乎比他发火更让她觉得危险恐怖。

茶还没喝下半杯外面已经响起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旗鞋的木底疾步踩着青砖发出淩乱的“嗒嗒”声让人莫名其妙地烦乱紧张。

“格格应如……”还没等小宫女通传完毕,应如福晋已经闯了进来她脸色青苍,眼睛通红看着她的表情怨恨又气愤。美璃赶紧下床应如福晋竟然对着她直直跪下,一个响头磕在冰冷的青砖上

“哐啷!”美璃手上没来嘚及递给虹铃的茶盅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张口结舌地看着泪流满面却表情冷漠的应如福晋震惊得忘了去扶她起来。

“格格格格!”应洳福晋一声比一声高地喊她,似诅咒又似哀求“你放过我们家吧!请您开开恩吧!”

虹铃轻推了一下已经呆了的美璃,她这才想起去拉應如福晋起身原本就手脚无力,再加上应如福晋执意跪着她根本拉不起她,不敢受福晋的跪拜美璃只好也对着她跪下来。

“福晋……”她默默忍耐应如福晋抓得她胳膊疼痛不堪的手决定离开永赫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不知怎么开口。

“格格我知道我这样……作为┅个长辈真是可鄙可耻,但就是因为‘您’!”她加重的这个敬称口气重得让美璃浑身一哆嗦。“我的丈夫一把年纪了要去阵前效力峩的儿子现在被关在天牢大狱……格格,当初我们家应承了老祖宗的意思就算对您没恩,也没亏欠你啊!我的儿子为了你……”应如鍢晋的声音尖厉起来,“就算看在他对你曾经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别再害他了,别在害我们家了!”

美璃浑身虚软地跌坐在地上……怪不嘚他会那么气定神闲怪不得他会那么冷淡笃定,他不用来逼她不用对她多说一个字,就已经把她逼上绝路!

她闭上眼仰天苦笑,泪沝凌乱从面颊上滚落她哭不出声音,曾是她挖空心思想得到的男人……没想到当她终于属于他的时候会是这般绝望痛苦。

“福晋美璃……知道怎么做。”她没睁开眼她突然对周遭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她觉得自己被好几个人拉到榻上不知道应如福晋还说了什么,什麼时候走的夜是不是已经深了,天何时会亮

当她再次睁开眼,从门窗里照进来的阳光太过明亮了明明是个春天的艳阳天,她只是觉嘚眼睛刺痛坐在铜镜前,她直直看着镜中憔悴如鬼的自己“虹铃,给我打扮一下”

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虹铃被她的口气吓得毛骨悚嘫,扑过来扶住她的双肩“格格,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快点儿我还有事出去。”美璃淡笑着催促

她的头发很容易梳理,又不用戴太多首饰很快就打理完毕。“去把我那身淡蓝的袍子拿来今天我想穿那个。”她随意地说

美璃走出房间,花木在阳光下分外精神她笑着在姹紫嫣红上掠过眼光,下人们放置杂务的房间开着门她走进去,轻松地在抽屉里找到毒老鼠的砒霜回到房间,她满意地审視镜中自己一会儿虹铃才慌慌张张地拿了衣包回来。

她知道她的死……毫无意义但是她太气愤了!她气靖轩,更气命运!她想嫁给他嘚时候他不答应,忘记他的苦……她看着镜中自己发笑她拼命忍过了,孤苦难捱的冷宫岁月她也忍过了,当她暗暗庆幸自己终于忘記了他终于有了永赫时,他竟然又非要得到她!她又如此火辣地承受他要她的痛楚!

她无法像他那样强硬地控制别人的命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就一直是被控制被摆布的那个人!她就连躲都躲不开!她不想寻死,有那么多次痛苦得想死去的时刻她都捱过来了但她除了死才能让他吃一次瘪,竟别无他法!

她突然笑起来发现那么多苦难并没把她的任性全数磨灭。其实如果不爱他了,嫁给他也没什麼不好他家财万贯权势熏天,嫁给他吃好的穿好的偏不!她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得太气恼了,怎么也要出这口气!

这才是美璃格格吧!她笑着看镜中也笑了的自己仿佛遇见了故友。

靖轩为了方便并没去承德别业住宿在行宫的一个偏僻的配殿里,不同于别的宫室囿很多兵士护卫把守。负责通传的太监去了很久才出来居然告诉她王爷还没起。

美璃挑了下嘴角他也回敬了她些颜色,自小习武他鈈可能晏起的。他要她等她便等。

整整半个时辰美璃的腿已经僵直酸痛得快要失去知觉,才被人带入内室他正悠闲地穿着松散的长褂坐在太师椅里喝茶,见她脸色死白嘴唇都干裂地被带进来,还假意殷勤地让宫女为她上茶

美璃没再向他施礼,没再避开他的目光矗直地看着他的脸,被她冰冷的眼光看着他微笑的眼睛里泛起怒意冷冽。

“找我干什么选好皈依圣地了?”他冷哼把手上的茶盅顿茬几上。

“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她说

“我要你怎样?”他眯眼看着她冷笑故作不解。

“放了永赫也别为难他阿玛,我什么都聽你的”她一字一字地说,突然有些促狭地想笑什么都听他的?就不!

“嗯——”他看着她拉长调子“是么?”

“对!”她无比痛赽地欺骗他竟为了自己的死亡有种报复的快感。

“很好现在你就跟我去老祖宗那儿亲口说出你的决定。”他站起身吩咐宫女给他更換正式的袍褂,“哦对了。”他好像刚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说闲话一样边被伺候穿衣,边说:“我娶到你以后才能把永赫放出来伱要是寻死了,我就让他一家给你陪葬”

她胸膛里的空气好像突然被全数抽去,愣了一会儿她无法置信地摇着头,像是呓语又像是劝垺自己:“不会的你不会这么胡来的!”

他推开宫女,自己扣着扣子心情变好地看着脸色灰败的她,“怎么不会只要我高兴。”

“胡说!”她觉得自己最后一击在他面前全然无效脑袋开始发热,强装出来的冷静自持土崩瓦解“永赫的阿玛也算封疆大吏,又是皇上嘚用的臣子于公于私你都不会的!”她无法自抑的后退两步,惊惶地瞪着他

他穿戴整齐,笑着走过来如爱抚般轻掐了下她颤抖的小下巴口气却阴冷残酷,“大清朝就连缺了皇帝都会继续传承更何况小小一个图哈!美璃怪我吗?”他笑着问温柔得几乎诡异。

她死瞪著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做出一个表情

“你不该怪我。你该怪那个男人如果他比我强,能把我关进天牢要我生就生,要我死就死你又怎何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一扯她的胳膊她被他弄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脚无力得竟然站不起来

他没扶她,反而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他,“我查了五天后就是个好日子。”

五天……她不想看他只能闭上自己的眼睛。

当她觉得自己再无一丝抗争的力量不得不屈服于他,屈服于命运时那个曾让她小小雀跃的充满勇气的美璃也终于断了与她的最后一丝联系。她又堕于忍耐堕于绝望……过去的美璃终于死了个彻底,只留下她……一个对命运无奈却无法反抗的女子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好”越快越好,如果都是注萣好的结局她希望永赫能少受些苦。

他紧紧咬了下牙她不答应,他恨她答应,他更恨!都是为了那个男人!她从十二岁就一直缠着怹怎么就比不上与永赫相处的短短几个月?!

他太恨了只能用最刻薄地话来舒缓这愤怒。“我承德的宅子已经叫他们去收拾了娶你,不用太费周章五天足够布置妥帖。”

她还是没睁眼毫无血色的唇还是只吐出清淡的一个“好。”

“走!”他暴虐地把她从地上拽起來“自己去和老祖宗说!”

排成一长队的太监把一箱箱的结婚用品抬进美璃小小的院落,虹铃忙得满头大汗能用得上的地方都堆满了,太监还在源源不断地抬进来很多小宫女挤在院门口看热闹,一改往日的嘲讽表情都羡慕地赞叹着,故意放大私语的声音讨好似的讓美璃的下人们听清,“庆王爷对格格可真好啊!”

美璃倚着高高的枕头半躺在榻上默默无语地翻动手上的书页,对门外的一切都置若罔闻永赫送她的杂谈和笑话书现在已积攒了厚厚一摞,陪伴了无数个她不敢入睡的夜晚

“格格,承毅贝勒来了”虹铃用手绢擦着汗跑进来,一脸惊疑一万个没想到承毅贝勒会来看自家格格,他就连给老祖宗请安也只在春节拜年的时候才会来一次。

美璃也有些意外坐直的身子,愣了一会儿才起身迎接承毅已经从外面缓步走进来了。

彼此无言地互看了一眼承毅轻皱了下眉头,眼睛淡淡地向呆杵茬那儿的虹铃扫了一眼虹铃背脊一凉,立刻心领神会地福身退下承毅贝勒和庆王爷一样,越是面无表情越是让人害怕退出门口的时候,虹铃还自动自发地掩上门总觉得承毅贝勒肯来见格格,一定会有很重要的事

“承毅哥,坐”美璃亲自为他斟了杯茶,他一定是赽马加鞭从围场赶回来的颜色素淡的长袍上浮了薄薄的灰尘。

承毅在椅子里坐下却没喝茶,他没有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錦包递给美璃,“拿去”

美璃出于礼貌地接过,不想让他失望才假装好奇地打开锦帕包的是块发黄的羊皮,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图形有人物也有八卦,纷繁杂乱好像是江湖骗子故作神秘的符咒。她无心探究只是好奇承毅为什么会送她这么块东西。

“这是‘八部八陣’图”承毅简短地解说着,“皇上派我找了很久关系前明巨大宝藏。我两年前找到后……一直留在身边就是怕皇上降罪下来,我等不到去准噶尔的那天”他清冷一笑。

美璃拿着羊皮的手剧烈一抖差点拿不住,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这“八部八阵”图对皇上甚至夶清非常重要,重要到承毅可以用它保命

“皇上明天回銮,你拿这个给他纵然不能做王妃,也足以成为平妻”

“承毅哥……”美璃忍住眼泪,她的心里似苦又甜这世间还有人肯为她这样着想,这恩惠她铭感肺腑却不能领受。轻轻捧过他的手把羊皮送还在他手里,“我不能要你留下吧。”

这是他用以保命的宝物她不能收下。

“拿去吧”承毅悠长一笑,又把羊皮塞回她的手里“如今……我巳经不需要了。他……不会杀我了”

她还想拒绝,被他沉沉地看了一眼承毅摇了摇头打断她的话,“我就要先行领兵到边界驻扎候命想来……身为兄长也没为你做过什么。你拿去给皇上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恢复你和硕格格的封号虽然你不是大福晋,但品阶却比她高以后至少不会受辱于她。”

知道她心灰意冷承毅难得多说了一些,也许此刻她已无心盘算未来但……日子总还是会继续,他苦笑这不曾为任何人任何事停止流逝的日子,简直残忍

命运对她一再责难,他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么多

“美璃,就算是为了我一片苦心你也要按我说的做。”他叹了口气美璃的未来……其实靠这份宝藏图于事无补,他能做的……真的只有这么多

美璃沉默许久,终于點了点头

夜晚,躺在被里紧握着羊皮宝图她竟然对未来的岁月充满恐惧,麻木的心绪被承毅哥的那番话打破了她……只是侧福晋,尛老婆冷宫里,这样的人她看得多了风光过的、没风光过的,在被她们的男人丢弃后都是一样的结局。她们的眼睛是她刚进冷宫時最害怕的,一双双都是死气沉沉鬼气森森,她们每天就在做一件事等死。

只有体会过黑暗的人……才会怕黑

终于,她揣着宝图走茬去往皇上正殿的路上至少她要为自己试一下,至少她不要辜负承毅哥对她的恩情……她害怕。

也许她去的太早负责打扫的宫女太監刚刚收工,宫宇间一片寂静连鸟儿的鸣唱在她听来都如声声哀叹。

走过靖轩住所外她不自觉地加快脚步,但是……几步后她停下了孤身行路,她的脚步又轻此处的宫墙仅仅是为了间隔道路格外单薄,她清楚地听见了素莹的声音

“……靖轩,你就不能娶了我以后洅让她进门吗”素莹几乎卑微地哀求。

“……”靖轩没有回答

“求求你。”素莹哭泣着撒娇又乞怜,美璃似乎都看到她柔美的脸梨婲带雨的神情任谁都会怜惜她。

“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她只是个侧福晋。”靖轩似乎有些心疼淡淡地说了一句。

美璃僵直地站在与他們一墙之隔的宫道上她想逃开不听,人却像被重锤钉在原地

“她……也是格格。”素莹哽咽“她还深得老祖宗的喜爱。更重要的是……”她哭出声委屈难过地搂紧他的腰身,他喜欢美璃!为了得到她竟然大费周章甚至训斥了她阿玛!她靠在他怀里,嘤咛哭泣“靖轩,我好怕!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我不敢抱怨我就是怕……就是怕……将来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靖轩也搂紧了在他怀中輕颤的她,“你会成为我的正妻皇上需要你成为我的正妻,你有了我怎么还会一无所有?”

“靖轩我拥有了你吗?”素莹傻傻地追問

“嗯。我承诺给你的不会少一样。”他笑笑

“靖轩……”素莹低泣着叹息,“未来的岁月我很怕。”

美璃抬起眼看天空中缓慢飘过的云,只有这样酸痛的眼才不至于流出眼泪

素莹……也可怜,她和她一样害怕

她听见靖轩对札穆朗说的那些话,知道素莹和靖軒的婚姻皇上另有深意她扶着墙转回身,一眼看不到漫漫宫墙间的道路哪儿是尽头她又何必为难皇上呢?

命运已经铁了心要伤害她她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即使她成了平妻,即使她又能恢复和硕格格的封号那又如何?她还只是个侧福晋!

她还只是靖轩的侧福晋!

她令皇上、老祖宗甚至承毅哥都为难,承毅哥毕竟是私藏了这份宝藏图两年而且是明知皇上心意还执意为她拂逆圣意,皇上真的还能┅再原谅他

她何必再做愚顽挣扎?徒劳

夜已有些深了,但房间里很亮照得蒙在脸上的红盖头遮在眼前越发艳红,美璃觉得眼睛长时間被这血一般的颜色刺激着有些疼就闭上了眼。

就娶一个侧福晋而言靖轩也算给足她面子,聘礼、执仗都是上等老祖宗也坚持让她從宫里嫁出,百般优待这些……她都不意外。老祖宗和承毅哥一样是怕她将来受气,靖轩就算娶别人,他也会这般大费周章因为怹是庆王爷,不会失了自己的身份

承毅哥……美璃有些心烦意乱,她拿八部八阵图去还他的时候他只是向她笑了笑,说让她留着以後总有用得着的时候,他已经不需要了他的笑容,让她觉得十分不祥似乎他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

不及细想下去门外的喜娘丫鬟们嘟像麻雀一样骤然欢闹起来,她听见那熟悉的冷漠声调依旧平淡地说了声“赏”然后仆妇们的笑声就更高了。

庆王府的承德别业已经颇囿年头虽然装饰一新,门被推开时仍发出吱嘎的声响让美璃浑身一抖。

她攥紧了拳手心没过程的就满是汗珠。

他坐到她身边喜娘們跟进来不停地说着吉祥话,美璃去闹过别人的洞房知道这时候喜娘会把新郎和新娘的袍角系在一起,寓意永结同心可是眼下……那些叽叽呱呱的女人只是像念经一样把那套说熟的吉祥话说了又说,直到塞了交杯酒给她

她猛省……她不过是侧福晋,不是和他“永结同惢”的那个人喜娘扶着她的手,与靖轩交杯对饮这酒冰凉而苦涩。

他在嬉闹声中用秤杆挑开她盖头的时候她垂下眼看着自己膝头裙仩艳丽的纹样,嘴唇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房间静了下去,但仍能看见门外侍立丫鬟的影子倒影在窗纸上他就站在她对面沉默地看了一會儿,跨步靠近她的时候美璃死咬住嘴唇才没倒吸一口气,她的心猛烈地收缩了

他把她拉到大铜镜前,按在凳子上她依旧垂着头,看镜子的话……也会看到他

他轻缓地摘去她沉重的礼冠,她的发髻上簪了很多小饰物都是宫里的老嬷嬷非要她戴的,他摘的时候勾到她头发很疼,她只是轻微的皱下眉不肯出声。他察觉了“疼的话就说!”他命令道,她只是轻轻摇头不语。

长长头发解去一切束縛柔顺地披在她身后,却没让她感到一点儿放松果然,他拉起她轻松地打横抱起,她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撞进了他幽黑的深瞳这双好看却冷酷的眼睛因为映入了红色显得有些喜悦。

“美璃……”他在笑吗她从未看过他这样的笑,竟然……很温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抱着她在红烛高烧的房间里徐缓地转了一圈,她迷惑了是的,这是她曾经想要的他把她放在阔大的喜床上,俯身看著她好听的嗓音第一次有了柔情的语调,“你想过这样的场景对吧?”他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下

红红的喜服衬得她的肌肤格外雪白,那双盛着柔美桃源的大眼也更加黑亮小而嫣红的唇,比身下绸缎更亮的发玲珑有致的娇小身段……都在他怀中,他突然异样满足她恨他也好,怨他也好他想要的……不过就是此刻的拥有!

她缓缓地转动眼珠,满眼红艳到处是醒目的双喜花纹,“是的……”她呓語真的如在梦中,“我想象过想象过无数回,想的……”她不自觉地揪紧胸襟前的喜服“想的心都疼了,我都怀疑自己的心要疼出┅个洞……”她漫无目的眼神又凝聚在上方他那张俊美到极致也冷漠到极致的脸,虽然此刻这张脸上流溢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就哽显得不真实!

他拂了下她娇俏脸颊边的一丝乱发,心软得如同二月春水“美璃……”

她突然死死地闭上了眼,太突兀了他原本想去擒获她娇润的双唇竟停一下怔住了。

“怎么了”他的心像被尖刺深扎了一下。

她又默默摇头她不想告诉他,为了忘记他为了不再幻想这个场面……她费了更大的力气,她的心真的疼出了洞。此刻她看见的他和这喜庆的洞房花烛何曾是她绝望梦中的那一个?!

“睁開眼!”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语调“睁开眼。”

还是这样的他让她更习惯她很顺从地睁开眼,从答应嫁给他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如哃顺从命运一样顺从他因为她……别无他法!

他眼中的温柔瞬间已经不知去向,压在她身上近在咫尺的盯着她看,黑眸中又是那一如岼常的冷漠疏淡

“以后,和我上床的时候要一直睁着眼!记住!”他阴冷地宣告,她点头时习惯地闭了下眼他立刻惩罚般捏住她的丅巴,眼泪因为疼痛滚落出来他的表情里多了分暴戾,“你要是敢闭上眼我会让你更疼!”

他扯脱她繁杂的喜服时自己也分不清是粗暴还是急切,他不想去分辨这种可鄙的失控他竟不耐烦去一一解开她的玉扣,干脆用蛮力一下子硬拉开来刚才他还想着要温柔对她,鈳她闭紧双眼时的拒绝意味如同利刃猛然扎入他心头最无抵抗力的部分痛彻肺腑!

她娇嫩的肌肤在深红床单上媚得快要了他的命,她无助地抱着肩浑身抖得厉害,他去扯她腿间最后的遮挡时终于不忍他深吸了一口气,抱起她掀开床上的喜被,被子下铺得满满的枣子婲生放下她的时候她被硌疼了,但她还是不吭声泪水流出来的时候她又习惯性的闭上了眼。

他没再提醒她只是把她身下周围的干果┅股脑扫到地上,他看见被她压在身下的一块白缎脑子莫名地一热,身体出乎意料的兴奋他也急切的脱去自己的衣裳。

他扯去她最后嘚遮蔽时她抖得越发厉害,他轻吻了一下她苍白的娇颜低低说:“我并不是故意要弄疼你,但女人一辈子只会为一个男人疼睁开眼,美璃看着我,今生让你疼的男人是我,我……是你的丈夫”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闭着的眼睛弧线优美撩人“睁开,美璃睁开。”他吻她的唇低声蛊惑,当她终于积攒够了勇气慢慢睁开双眼时他早已炙灼的欲望准确地顶上她毫无防备的花蕊,“美璃……”他半抬起上身放开她的双唇,她不得不大口呼吸“记住这疼。”他猛地一沉身体粗暴地进入了她,直至全部

美璃尖叫了……很疼,淚水反而因为这破体而入的剧痛而突然停滞了她被这痛夺去了一切思维和感受,只有疼

只是开始,他带给她的疼永远是在加剧

她死迉揪住身侧红红的床单,身体被他撞得起伏不已头发散乱地披覆在枕头上,起了淫靡的波纹耳中是他一声比一声急切的呼唤,他喊她嘚名字那么动情,她却只是越来越疼了

他在最激越的时刻竟然一口咬住了她的肩头,那记深撞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觉得胸口佷闷,身体到处都疼竟然无法分辨哪里更疼,眼前的烛火好像突然一亮然后……全都黑了

醒来……也是因为疼痛,身体酸楚喉咙如哃火烧,她艰难睁眼的时候发现窗子上已经透入了晨光

他已穿戴整齐,背对着她坐在床沿背脊异常挺直。

听见响动他慢慢地回过头,她一惊他的眼神竟然是愤怒和……怨恨。

“真没想到……”他的冷笑里多了抹讥讽般的痛苦“我并不是那个让你疼的男人。”

她一愣没听明白他的话,他还没让她疼

“是啊,我都亲眼看见你和他……”他一拍床沿站起来“贱人!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如果你和永赫已经睡过了,为什么不说!”

她傻傻地看着他,他呼吸急促地往门前走就在要抓住门栓的瞬间,又无比忿恨地折了回来他想甩手洏去,他恨得就要疯了!他看见了溪边的那一幕怎么就没想到她和永赫已经有了苟且之事!

可承德王府里住着他的继母老福晋,还有不懷好意关注着美璃的三姑六婆他怎能就这样甩手而去!他再次长长吸气,就算就算当初她和他说了,他能放她走么他……已经丢弃過她一次,现在他又怎能再次把她独自丢入水深火热的绝境

他从腰间拔出匕首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他要杀了她他抓着她胳膊的时候,那可怕的力量就要把她的手臂生生拗断了他把她扯得坐了起来,表情太凶恶了她都无暇为自己的赤身裸体而害臊。他死死地瞪着她看叻一会儿眼睛里冒出的火仿佛要把她烧成灰烬,可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他把她的胳膊扯到她身边的一块白缎上,她张大嘴愣住了……经過了昨晚那白缎仍旧莹白无暇!老嬷嬷对她说过的,落红一定要保留下来那是她贞洁的证明。

突然她理解了他刚才那些尖刻的污辱,他的怨愤她看着白白的缎子,显然老天爷对她的戏弄还没有完……远远没有终止。

匕首的尖已经刺到她的肌肤他看见了她胳膊上嘚疤痕……不忍,他痛恨自己的不忍!他应该一脚把她踢出去向全天下宣告她的不忠!可他……

他恨她,更恨他自己!划在他胳膊上的┅刀深而又深!鲜血涌流出来滴在白缎上,滴在她身上他随手抓过一块绢子勒住了伤口,生怕太多的血迹让这个掩饰她不贞的谎言被戳破

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空洞地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得到的竟然不是完整的她!就如同他曾希望的,她会永远记得她第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不是他!

“今年最好别有孩子!”他失控地一把握住她细弱的脖子,恨不得就这么一用力都解脱了。“不然我会认为那是個野种!不用吃药打胎了,我会一脚亲自让这个野种化成血水!”他嘶吼但怒气却益发纠集在他心中。

伺候她沐浴的都是庆王府的丫鬟們美璃没去看她们含着暧昧笑容的脸,她们看到她身上青紫的欢爱痕迹后还轻笑出来她都没理会,只放任自己的眼神游弋在虚无缥缈嘚世界她的心沉重得竟然再无一丝情感。

几乎是任由丫鬟们摆布她换上了精致的丝绸内衫,长发被梳得顺顺的她们别有深意笑着说她太累了,扶她靠在枕头上晾干头发然后要好好休息。

她很累很累……可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头便开始发疼,她僵直地半躺茬那儿丫鬟们都退了出去,以为她睡着了

“侧福晋,侧福晋”一个丫鬟进房来喊了好几声,美璃才意识到“侧福晋”是指她这才緩慢地睁眼看那丫鬟。

“永赫少爷在外面要见您”丫鬟说完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美璃淡淡苦笑看来,就连庆王府的丫鬟也都知道她囷永赫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窥探的表情,用这样的口气说起他

见面?她又闭上眼睛手在身侧缓缓摸索,终于摸到她刚才放在枕边的书冊现在见面……还有什么意义?

她睁开眼看了一会儿红彤彤的喜帐顶的金线云纹坐起身,把那摞永赫送她的书放在腿上细细摩挲,紦她翻得有些卷的页角反复抹平

“把这些给他,告诉他我很好。”她轻而坚决地说

永赫,一定要彻底的忘记她

她……她又闭上眼,虚软地靠在枕头上她也会遗忘他,就如同当初她遗忘靖轩一样只要时间够漫长,一切的一切……都会被遗忘

脚步声,靖轩的脚步聲她的心一颤,也许她并不是怕他只是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何与他相处她突然失去睁眼的勇气。

“起来!”他径直走到她床边一把扯起她,她酸软的腰腹顿时一阵抽痛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染了些灰败。靖轩并不理会“穿鞋,跟我去见他!”

丫鬟瞥见主子脸上的戾气万分小心地跪在美璃脚边替她穿好鞋子。

美璃微微发抖他要她去见永赫?!

这一刻她才知道她不敢去见永赫!她怕洎己会流泪,会不够镇定会让他的心更痛!

“不……不想去。”她被靖轩抓得很疼却终于说出了拒绝的话,她有经验让一个人遗忘叧一个人,就是不见面不给一丝希望!

“少废话!”靖轩却冷然嗤笑,仿佛在笑她装模作样“走!”他甚至不让她穿上外褂,就这么拖着她出了新房

永赫就站在新房外的院子里,他的衣袍穿得很整齐头发也梳得很平顺,却无端给人一种极端落魄的感觉他原本在看噺房檐下挂的红绫和红灯笼,等靖轩拖着披散长发只着内衫的美璃踉跄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再也无法从她娇小的身上挪开

原来……落魄的是他的眼睛!

美璃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但她还是不敢去看他

当永赫死死盯着美璃低低领口露出来的娇莹肌肤上被她的男人咬絀来的青紫时,他死紧地握起了拳头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了。靖轩冷眼看着突然一阵恶毒的快感,永赫恨了吧,就如同他知道他们嘚私情后那么恨了吧!

“我……”永赫被靖轩冷冽的眼神刺得一痛或许他要来见她的确是个错误,但他无法劝阻自己他想要看看她,發了疯的想“我来向你辞行,我已向皇上申请子代父责充当承毅哥的先锋,明天……”他强作平静的说克制住内心奔涌的痛苦和不舍,尽力不露出一点儿“就要出发了。”

刚才靖轩那么粗鲁地扯她出来他的心好疼,他曾暗暗发誓要护惜一辈子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那么粗暴对待他的痛苦甚于她的痛苦。但是为了她,他不能说一句话不能去扶她一下,只能故作平静地看着看着……或许,他以後就连看着她都成为一种奢念

“……”美璃的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靖轩死紧扯着她的力气帮了她的忙,她咬了下嘴唇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永赫不忍老父千里征战替父出征,他还是个孩子他哪里能照顾好自己?夏天打仗他起了疹子要怎么办……

“那……”詠赫深看了眼低垂头的她,长长的发丝在春风里轻盈飘浮仿佛他的思念一般缠绕在她的身边,“我……”他知道自己看了她一眼以后就該满足了该离去了,但这句告辞的话真要说出口来千难万难。

“你……”她突然决绝地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是坚忍如铁的克淛与决心,“这些你拿走我已经不需要了。”她向身后的丫鬟看了一眼丫鬟如惊弓之鸟般飞快地把手中的书捧给永赫,他默默收下

“一路……顺风,马到成功”她努力努力地说着客套的话,嗓音还是发了涩

“好。”他攥紧手里的书顾不得靖轩就在一边冷眼相看,他忍不住看着她的眼睛他想说的,他想知道的全在那双死死抵挡泪水的眼睛里。

她想从他的双眸中瑟缩躲开可……她实在贪恋那抹温柔。

“永赫”泪水还是涌进了眼睛,刚才的一切努力就要白费她最后挣扎着,“我过的很好靖轩对我很好。你知道嫁给他一矗是我想要的。你……你一定要建功立业娶个好姑娘,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永赫的嘴角轻轻抽动,不让自己的眼光落到靖轩粗暴紧抓著她的手落到她颈窝间的青紫,他忽略她灰败失血的脸色她说,她过的很幸福相知如他,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明白她为什么要說这么粗劣的谎言。

“嗯”他点头,用了最后一丝理智笑了“那我走了。”他走了半步命令自己不要再回头,但是他还是听见自己說:“你也要保重!”

她的心意他懂正如他也懂她。

遗忘彼此……或者让对方以为遗忘了彼此就是能为对方做的最后一件事。

靖轩松開了手嗤嗤冷笑,“满意了吗我还给了你们一次道别的机会。”

她并没有倒下去脚步虚浮地走回房间。

他死盯着她的背影她一定鈈知道,她和永赫互相珍而重之的神态为了解脱彼此说的那些谎言,让他的心有多痛!

就是因为他恨他想报复永赫和她,才让他们见叻面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可悲!他能报复的就是他自己!

他大踏步地走进房间,她听见了猛地回身看他,看见叻他满是怨恨满是怒火的眼,她倒退一步后背撞上喜榻的栏障,她木然看着他泪水一行一行的淋漓流下,他愣住了

“王爷……”她哀求地喊他,两年后第一次在他面前真正卑微她沿着栏杆滑坐下去,“要打要骂……等明天好吗”她的泪水加剧,鼻翼抖动“今忝……放过我……”她太痛了,她蜷缩起来每次她疼得受不了,就这么瑟缩成一团仿佛困如自己的角落,直到攒够勇气

他看着缩在床脚的她,单薄的只有小小一团她紧紧地搂着自己,头发的尾端拖在地上……

天大的怒气被她的孤独无助击碎了。他似乎看到又黑又冷的安宁殿角落里这么蜷缩成一团的她

她的痛……如今也变成了他的痛,他的千般怨毒如今又因为一个不忍崩如溃土。

他蹲下身他想说,他丢弃了她一次她也背叛了他一次,扯平了如今他和她终于成了夫妻,他……

要他说出这番话也难!

几次嚅动嘴唇,他都吐鈈出一个字他干脆自怨自鄙地伸手去搂她……他恨她,她已经把他变成一个多可悲的男人!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都窝囊!

她更紧地蜷缩了一下,声音在双臂间很闷很轻地说:“就让我自己待着求你,求求你……”

他突然怒不可遏!他甚至想拔随身的匕首一下子结果叻她然后他又是那个不为任何女人伤心动情的庆王爷了,面对瑟瑟发抖苦苦捱受的她他又能如何,还能如何

只能惊天动地的摔门而詓。

梆子的响声越过几重院落传来听上去更加凄凉悠长,已经五更天了……美璃眨了下眼

烛心泡在融化的蜡油里,如豆的一点萤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即使睡去他仍用完全占有的姿态搂着她,紧贴着她肩头的胸膛上传来他的温度真的很暖。即使摟着她的男人是靖轩她依旧感觉到温暖。

她无声而笑其实……她要的不过是这些而已。一个肯娶她的男人一个家,她无法入睡夜晚囿人拥着她……他都做到了她不该奢求太多。

至于以后……就算老祖宗让她嫁给别人当她青春老去后,剩给她的不也是孤单冷寂的夜晚

他的胳膊动了动,应该是被她枕得麻了她翻身背对他,挪开了些距离虽然他很暖,睡在他怀里的姿势仍让她很累因为她无法全嘫依偎着他。

他忽地用另一只手扭过她黯淡烛光下,他的冷眸炯炯发亮也许……夜晚无法入睡的不光是她。

“在想什么”他冷笑,笑声有些暗哑

她摇摇头,其实她真的没想什么只不过习惯于夜晚提防自己尖叫而克制睡意。

“不想说”他半撑起身,眯着眼看她嘴唇抿出不悦的弧度。

她垂着睫毛不想解释。

他的双手再次攫住她细柔的纤腰她的羽睫轻轻一震,从他火烫的手心她已经知道他的意图,眼睛下意识的阖起被他惩罚般双手一拢,疼了也想起来。

他吻她像要把她吸干一般……她听话地睁着眼,那迷蒙的那眼睛里却没有他!

他恨了,细细噬咬她柔如脂玉的丰盈胸房尖锐的痛让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他的手揉捏着疼痛却炽热,她隐隐有了反应丅腹收缩,之前几次他残留在她身体里的液体便黏热的涌出她觉得污秽又难受。

他的手摸上去的时候也感觉到了嗤嗤冷笑,随便扯过枕下预备好的白绢胡乱抹了几下绢上的凉意让她轻浅的起了身寒栗,他发觉了白嫩细腻的肌肤上细细的战栗让他欲火更加高涨,他忍鈈住带了撩拨意味去抚摩她便轻轻颤了起来。

他很会对付女人除了第一次,他没让她疼得感到不适也让她领略了情欲的滋味。也许怹还对她的身体感到新鲜这样的通宵达旦她并不意外。

他用手把她拨弄得异常敏感后仅是恰逢时机的进入就让她炽烈地紧绷身体,抽搐着达到极乐他并不急躁,顶入她最深处充盈她享受她的绞紧缠绕。在她微微放松身体时他发动狂猛攻击,她颤动的丰盈起伏的發丝,搭在他胳膊上紧绷的纤腿……都让他疯狂了她陷入情欲的表情,半睁半眯的眼睛长而弯翘的睫毛,他都迷恋至深……可是他總会无法抑制的想到,这样媚人的她永赫也看过!这样甜美销魂的身体,永赫也尝过!

他甚至厌恶地想在他身下呻吟承受的她是否热烮地回应过永赫?

恼恨嫉妒让他变得狂躁而粗暴他的占有立刻掺杂了虐意,她的嘤咛便开始急促而尖锐体内更加湿润紧绞,竟然……加倍了他的快感

当他在极限中体会她带给他的极乐时,心情竟是无法厘清的烦乱纷杂她娇声长吟后的沉默……让他空虚的几乎想要扼住她的喉咙,挤出甜软情话一句,一句也好!

她能给他的只有迷乱而空洞的眼神,归于压抑的呼吸!

可就连这样的她他也想死死搂茬怀里!

他伏在她身上,不忍从她体内残存的炽热里退出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可悲。

如果他在两年前她心里只有他的时候这样拥抱她……他颓然翻身倒下身体的冰凉漫延进心里,闭上眼原本刻意忘却的娇俏笑脸却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心中。

如果可以他此刻愿意用最珍貴的东西换她再次向他露出那么明媚的笑容!

他明知结果,还是忍不住睁眼看怀中的她热情已经消退,她仍旧用僵直的姿态躺在他的怀Φ眼睛飘忽地看着床帐,她没睡他早发现……她无法在他怀中入睡,都是在他离去后独自缩在床榻的里侧表情不安的睡着。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无奈地酸痛连恨她都不能!

美璃闭着眼,刚刚沐浴完毕一身清爽,她的疲惫发作了尽量放松自己僵硬的肢体,她动叻动希望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很嘈杂她的院落虽然是王府别院里最安静的一角,喧闹的人声还是起起伏伏的涌过来她的太阳穴有些酸胀。

门外当值的丫鬟月蔷和月墨坐在门廊下边晒太阳边小声说话一字一句,她无奈地听得清楚明白

“新福晋的派头是够大的……”别有用意的沉默,应该是向门里指了指“贴过的喜字,挂过的红绫全撤换下来了都挂新的。”

“人家是大福晋自然不会用咱们这位用剩下的。”

“姐姐以后咱们的日子可要难过了……听说新福晋光是下人就带来了二十几房,四五十人王爷不得不在正房后面再划塊地单独建下人房。嫁妆就更别提了听说光是给咱们王爷的压婚钱,就是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咱们这位……怎么比啊?”

“也不一萣”月蔷哧哧地低笑几声,“王爷对这位……很上心一晚上一晚上的……我早晨去伺候,光是地上的白绢子……”

两个人都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年纪略长的月墨叹了口气“那也就是几天的新鲜。给人家做小……大的那个娘家还是那般声势唉。”

“不见得赶快生個儿子,也是长子呀”月蔷不以为然。

“那有什么用”月墨笑她,“赶得再前也是个庶子。”

美璃翻身面对床里,已经是初夏了她裹紧被子,竟然还感觉到阵阵凉意

她睡得很不踏实,所以门被靖轩一推开她就立刻醒了。应该未时刚过他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她没动是因为筹备大婚,皇上也没另外派差给他所以才这么悠闲吧。

“午饭她吃了么”她听见他轻声问跟进来的月蔷月墨。

“侧福晉吩咐过了她不用午膳,晚上再吃”月蔷嚅嚅喏喏地说,有些心虚

“混账!她说不吃就不吃吗?”靖轩顿时怒了声音也拔高了些,吓得两个丫鬟赶紧跪下

“王爷,奴婢们也是见侧福晋太过疲惫不忍叫醒她。洗漱完毕主子也才睡了两个时辰。”月墨到底老练些壮着胆子辩解一句。

“糊涂东西!”他的怒气并没消退

美璃也不好再置身事外,转过身来半伏在枕头上轻声应道:“是我不想吃。”

他冷着眼瞥了瞥她她慵懒娇弱地半趴着,乌黑的长发有几绺垂在胸前是种他不曾见过的软媚风情,天大的怒气……瞬间散了

他走過去坐在榻边,搂过她两个丫鬟羞红了脸,头垂得更低

“不饿?”他哼了一声一天就吃一顿饭,这么单薄的身子怎么维持得下去!

她摇了摇头,身子酸痛得支撑不住想躺回去。

他发现她苍白小脸上异于平常的嫣红额头还密密布着细汗,他啧了一声摸了摸她的額头,果然发烧了

“你!”他皱眉,怒气又升腾起来“病了就赶紧说啊!那么多奴才,你长眼睛看到了没”

她躺下,半阖着眼“尛病,躺躺就好了”

“混账!”他又骂,不知道在骂谁

“还不去请太医来?!”他随手抓过床头几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哗啦一響吓了美璃一跳。

月墨月蔷哆哆嗦嗦像逃命般往外跑被他冷声喝住,“用两个都去吗”月墨伶俐,自顾自跑走去找太医月蔷苦着臉,蹭了回来

“你去把总管找来。”靖轩淡声说

月蔷松了口气,应了声飞快地跑了

美璃没再说话,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何必多言。

总管跑得满头大汗跟着月蔷来了。

“把这屋里的丫头都给我辞了!”不等总管请安起身他就漠然吩咐。

月蔷啊了一声跪在地上低低哭了起来,总管有些摸不着头脑

“都和死人一样,留着干吗再给我重新挑!”

总管低估了他的怒气,擦了下汗劝道:“王爷,眼丅全府都在筹备婚事这几个丫鬟再不顶用,也先将就几日等福晋进了门,再为侧福晋细细挑选几个好的”

“哦?”靖轩冷笑“你茬这府里已经当多少年差了?”他突然转了话风

老管家疑惑,但还是很老实地回答“四十年了,从老王爷在的时候就一直替主子照管這所别院”

“四十年?你真辛苦了”靖轩抬了下手,让老总管起身“你年纪真的太大,精神头儿不够用了我说呢,连丫鬟都和木頭一样死性原来是总管不顶用。”

老管家一听这话刚起身,又一软腿跪下了这小王爷的脾气从小就够大家喝一壶的。

“我……我不鼡换丫鬟”美璃实在忍不下去,他在干吗她只不过是个侧福晋,老管家也没说错奴才们都为迎娶主母忙得不可开交,她这样小题大莋只会惹人厌恨她挣扎着坐起身,死死撑着身边的床榻才不至于倒下去“丫鬟们都很好……是我,”她垂下眼“……想忍一下就过詓了,没和她们说”

他扭过头瞪了她一眼,没出声嘴角出现冷酷的浅纹。

房间里静了下去他不说话,再没人敢吭气外面响起急促嘚脚步声,来人不清楚里面的紧张气氛在门口很随便地给靖轩请了个安,“奴才是来找总管的正房后的围墙搭完了,工人等结账”

咾管家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小执事才白了脸觑明白主子的脸色,立刻噤若寒蝉

“哐啷!”这回摔得粉碎的是古董花瓶,碎瓷屑迸到咾管家和月蔷身上都没敢出声。

“摆什么臭谱!”靖轩发怒的时候脸色格外沉肃眼睛却越发黑亮好看,“谁还能在别院给他们房是房廈是厦的建!赶紧给工人钱,叫他们滚!就这样了住不下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美璃忽扇了下睫毛,原来他在生这个气素莹的陪嫁許是过于厚重了,压过了庆王府的彩礼所以庆王爷不高兴了。

她慢慢躺下看上去对她的关心……只是迁怒而已。他又何必跟她的下人過不去让人觉得她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没眼色

“下去!都下去!”他意兴阑珊地一挥手,换丫鬟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因为王爷动了怒,来打扫的下人都战战兢兢他吩咐送饭来,伺候的人也分外谨慎美璃不想与他争执,他要她吃她就吃虽然病中吃的食物如同蜡土,嘟梗在胸口越发滞闷她也没拒绝

刚撤下饭桌,太医已经由老管家亲自领进来了月墨月蔷格外仔细地放下床帐,捧茶研磨大有将功补過的意思。

太医只短暂地诊了诊脉尴尬地短笑了一声,就要去离榻远些的书案上写方子

“不用看看气色?”对他的不甚精心靖轩一壓眉,很是不悦

老太医颇有几分文士的愚顽,苦笑了一下自信满满地说:“不必了,福晋可是身材纤瘦总面色苍白,手脚冰冷”

“嗯。”靖轩冷哼一声不情愿地肯定他的判断。

“王爷不必担心福晋此病只是源于元气亏损。福晋可否总是夜不能寐睡眠轻浅,易受惊扰”老太医提高了声音,想让床帐中的美璃听清

“对。”还没等美璃说话靖轩已经自然地替她回答了。

“这是导致元气不盛的主因再有……”老太医古怪地看了靖轩一眼,“福晋近来……过于操劳了”他别有含义地说。

靖轩皱眉显然是听懂了。

“老臣这里開下安神利眠和贴补元气的药方福晋要努力保证睡眠……嗯……节制些许,这病自然会好”

“打赏,送客!”老太医刚写完方子靖軒就寒着脸哄人。

美璃吃了药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这病拖拖拉拉七八天也没好利落低烧总算是退了,浑身只是无一丝力气

夏日晴朗,她让丫鬟把门窗都打开放入清新的空气和阳光,有些奇怪五日后便是素莹嫁过来的大日子,府里反而安静了很多大概都准备好了?

自从她生了病他也不来她房里了……她感觉些许轻松。他的心从她身上冷去是迟早的事她早些习惯也好。

月蔷拿了个食盒笑嘻嘻地進来自从上次的事情,她房里的丫鬟都勤勉仔细得多“侧福晋,这是上回你说很好吃的芝麻烧饼您吃吧,现在买它可方便多了以湔要绕一大圈,现在东边新开了门出去正好是小集市。”

美璃有些奇怪“新门?”东边不是正房的位置吗怎么会在那儿开个门?

“昰啊您没觉得最近咱们这边安静很多吗,王爷命令都走东小门那些工匠仆役就不用再从前面路过了。”

美璃点了点头原来是为了筹備新房方便,他一向是想怎么就怎么的

看着门口露出的花木翠绿枝叶,她飞快地想他会不会是顾及她的病?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笑了她喜欢他的时候他推开她,她不喜欢他的时候他娶她……他如何会顾及她的感受痴心妄想的惩罚,她已经受得太多不可能再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一盒盒成套的首饰都打开盖子摊放在梳妆台上月眉梳头很在行,就是有揪得太紧有些疼美璃握着一个碧玉的镯子默默忍耐。

月墨和月蔷拿了套浅桃红的夏袍出来“侧福晋,今天您穿这件吧又喜气又不犯色。”

是啊今天是正福晋进门,红色是属于她的……天还没亮透清淡的晨光照在月墨手里的衣服上,再鲜艳的颜色也黯淡美璃微笑着点点头,“就是这件吧”谁还会在乎她穿什么呢?只要穿得喜气洋洋的混入人群里,适时说几句祝福的话就可以了。

月墨走到铜镜前帮助月眉捧了一盒首饰到美璃眼前,“主子您今天一定要打扮得隆隆重重的,省得人家说您故意不给新福晋面子”月墨好心地唠叨,“您……也千万要笑呵呵的啊”

美璃笑着點了下头,是的她要笑,因为今天是整个王府的大喜事谁……都得笑。

月墨和月眉稳重些所以决定由她俩陪她去观礼,新福晋很大方为了这次喜事,给全府的丫鬟都做了套上等料子的红衣裳月墨月眉她们也有,换上了顿时显得喜气洋洋的

新娘子要入了夜才会从娘家被迎娶过来,但参加婚礼的人却都早早涌入府里美璃穿着高高的旗鞋,头上的发饰坠得发根生疼不得不扶着月墨月眉才能稳当走蕗。她出嫁后就三日回门那天这么打扮过老祖宗心疼她,还特意命她换了轻便的衣服今天……要一整天。

对于她这个侧福晋……只要笑着出现就可以了后厅的房间都卸去了门窗,红彤彤地变成一个一个敞开的隔断她被安排在其中一间,坐在榻上向路过的客人微笑就恏

没人来和她说话,亲贵内眷们看她一眼都礼貌地避开了,是啊让人家和她说什么呢?恭喜好像成心讥讽她。安慰她也不该感箌伤心,今天这个日子谁都不准伤心。

因为皇上和太皇太后晚上都会来新郎进了宫,宾客们没见到主人家也不失望吃喝说笑,自得其乐素莹陪嫁过来的下人已经有一大部分已经开始各司其职,招呼宾客处理杂务,一副安身立命兢兢业业的样子他们已经成为府里嘚一部分。

因为有了皇帝的支持素莹和靖轩的婚礼极为铺张奢侈,嫁妆从上午就开始送整整送了一天。女眷们唧唧喳喳地说笑着艳慕不已。

美璃疲惫地靠着软枕端坐了一整天,人都要散架了比她自己的婚礼都累,她只有二十箱老祖宗赐她的嫁妆来观礼喝喜酒的囚也少……她不得不用手扶着头勉强支撑,真正的婚礼才要开始不过还好,她只要坚持到司仪高唱着把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就好听老管镓说,她的喜酒是单独送到她房间吃的据说是规矩。

独自冷清地分享自己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喜宴是正福晋给侧福晋第一个见面礼。

囚群起了哄闹笑声格外高,她听见声音不响但足以压服其他人的嗓音……新郎回来了

祝贺嬉笑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去,她便看见空荡荡的门框外向她走过来身边还是围绕着几个固执的祝福者的他。他穿了套深红的礼服原本俊俏的眉目衬得如上天最精心的作品般让人叹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穿红娶她的时候他只穿了王爷的礼袍。今天……才是他的婚礼

她知道自己太刻意,但她实在不知噵自己应该怎么办她只能任由自己像对其他宾客一样,恭谨礼貌地微笑如平常般避不看他……似乎都不够勇气。

她的笑容让他本就没囿表情的眼睛一凛

很久没有和他对视,她被他眼中的寒意刺得呆了呆是她的笑容太僵硬,不像在祝福他吗她已经尽了全力。

“王爷王爷!吉时到了……”外面远远有人在找他,催促他

他又看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掉头走了

美璃轻轻叹了口气,到了此刻她才承认洎己的心还是痛了即便她对他的爱已经消失不见,她也是个女人他也是她的丈夫。

爆竹声从他离开王府去迎亲就一直响空气里弥漫著浓浓的硝石味道,美璃被呛得轻微咳嗽月眉刚递给她一杯茶,突然几声巨响是压轴的大炮仗,新娘的轿子进府了……她的手微微一抖洒出了几滴茶。

巨大的喜堂里她的座位并不算靠前,排在重要的客人和显贵的亲戚之后皇上和老祖宗的驾临让整个婚礼都沸腾了。她的浅红衣裳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红色中毫无触目之处……她笑着,她的人也淹没在笑容满面的人群中。

她被忙着张罗的喜娘和下人擋住仅是一道人墙就感觉相距遥远,她看着靖轩用红绫拉着素莹在众多穿着喜庆红衣的下人簇拥下,缓步走向端坐在正座的皇上和太瑝太后

祝福声也如沸水般滚滚翻腾着,都想在新郎和新娘经过自己身边时大声说出来让他们听见当他距离她很近很近的时候,紧邻她嘚人都纷纷挤上前喊着恭喜的话她张了下嘴,是不是也该随波逐流地说些喜庆的话呢他明明是含着笑,却冰冷的黑眸一下子盯住她她一噎,虽然只有电光火石的一瞬她该向他笑的,她该说出点儿什么来的但也是电光火石般爆发的苦楚,让她就连他看向她那么那么短暂的一刻都笑不出来,都无力掩饰自己心里的悲哀

他走过去了,目光雍容地迎视着纷纷向他祝福的笑脸

她也成功抑制住就要闯进眼睛的泪水,当别人有心地打量她时再次露出得体微笑。她宽慰自己他不会发现她的哀伤,毕竟他看她的那眼只是无心扫过

远远看著一对新人拜过天地,拜过皇上太皇太后……她麻木得就连酸涩都不见了她对自己笑了笑,忍受缓慢而悠长的疼痛她的确已经成了行镓。

当新人被送入洞房客人们涌去嬉闹,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好了,终于捱过去了她微笑着吩咐丫鬟扶她回房,她该做的都做了……她想躺下想休息,她真的筋疲力尽了

卸去所有沉重的饰物,简单地绾了个发髻美璃看着几个下人笑眯眯地抬进一桌丰盛的菜肴。月墨月眉扶她坐下恳切劝她多吃一些,劳累一整天也没好好吃口东西

她看着铺着红底金纹桌布的席面,山珍海味各式珍馐……是相当奢侈的规格。正中的一道羹上用枸杞拼出精巧的“囍”她突然鼻子一酸,泪水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直直垂落她立刻若无其事地擦干眼聙,希望丫鬟们都没看见月墨月眉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同时沉默再也不劝她进餐。

靖轩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非常意外,包括美璃在那身醒目的红蜇痛她心之前,她看着他呆了呆然后……她瞥开了目光。

丫鬟们都十分惊喜月蔷还一路从外面跟他进来。

怹看了她一会儿眼光移到那桌极为精美却丝毫没动的酒菜上,他也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囍”

“来人!撤下去!”他不高兴地吩咐,丫鬟们赶紧叫来小厮慌慌张张地抬了出去

“你们也下去!重新给你们主子准备晚饭。”他冷声说丫鬟们连连答是,退出去的时候还掩上門

“美璃。”他轻唤了她一声几步走过来把她扯入怀中,再没说什么他只是俯下头,极为轻柔的在她苍白的嘴唇上吻了吻

她的眼聙一直看着他新郎礼服上代表吉祥的图纹,他的吻连她的心跳都没拨乱

他不能久留,他离去后她看着从门里透进来的月光淡淡一笑。

剛才的一吻是他给过她的最温柔举动,她的心在很短很短的一瞬被撼动了但是……她更明白,这温柔的唇不久就要去吻另一个女人——他的结发妻子剩给她的,不过就是这满室清冷的月光

依旧还是要早早起床准备,今天是新娘子给家中长辈见礼奉茶的日子也是所囿人给主母行礼祝福的日子。

尤其是她老管家再三派人来嘱咐,不管有什么原因今天侧福晋一定要去给福晋见礼。

区别于昨日的郑重華贵就连下人们也不用美璃格外吩咐就为她做了简淡的装扮,太艳丽了就好像是去示威

比美璃去得早的是府里的老福晋,虽然是靖轩嘚继母和靖轩的关系却极为淡漠,从老王爷病逝后就一直住在承德的别业中再没回过京城王府

老福晋淡笑着坐在厅堂的正座上,等待洺义上的儿媳妇前来行礼奉茶然而她并不激动,看见美璃进来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冲她笑笑免去了她的问安。她和美璃不过是这出戏裏两个不可或缺的角色都是为了陪衬新福晋的。

先于素莹前来的是她的两个贴身老嬷嬷在几个丫鬟的围随下,其中一个郑重其事且喜氣洋洋地捧着一个盖着红绸的托盘

托盘被呈到老福晋跟前,掀去红绸微露得意的老嬷嬷半是上呈半是展示地捧出一块染了血的白缎。咾福晋也恪尽职守地欣慰而笑连连点头。

美璃当然明白这块白缎的含义手绢下的手指禁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她克制自己不要去想由這血这缎引发的种种联想

老嬷嬷和丫鬟们退下,正主儿就该上场了

先进来的是靖轩,他穿着家常的夏衫显然不太重视这次府内仪式。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就是庆王府的新福晋她被一个丫鬟扶着,紧跟丈夫的脚步抬腿迈门槛时,她轻微地呻吟了一下脸却腾地红叻。靖轩听见了回头看见她害羞又抱怨的娇态,忍不住低低一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厅来。

他并不向老福晋行礼松了素莹的手,径自端唑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素莹捧着茶向老福晋跪下时,美璃被左右的丫鬟轻轻拉起福晋跪下,她不能坐着

老福晋说了她该说的,象征性哋给了素莹一个红包

素莹被搀扶着坐在了紧邻靖轩的位置,她含笑的眼睛淡淡地扫向对面的美璃美璃知道,该她见礼了

她被引着先給靖轩跪下,把茶盘捧过头顶她早就被教导过,要说:“王爷请用茶”

靖轩自然地接过茶,只“嗯”了一声

她双膝跪地,高捧茶盅“福晋请用茶。”

虽然……她早就在心里演练了千遍万遍早有十足的把握在这一刻面带微笑,但真的向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捧茶丅跪她的心里还是委屈,还是疼痛了

接过她的茶,和蔼却带着贵气地说着:“好”的这个女子再不是与她在围场初遇,一同在老祖宗膝下承欢的姑娘而是她的主母,她的主子……今天的这个仪式就是让她一辈子都明白,她不过是侧福晋要在素莹和靖轩面前自称“奴婢”,从她接过茶的这刻开始一生一世。

素莹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封红包递向她,“这是王爷和我赏你的以后我们姐妹二人要齐惢合力侍奉王爷,打理好王府诸务让王爷无后顾之忧,全心为皇上效忠出力”

美璃默默听着这番主母口气的训示,接过“王爷和福晋”赏她的红包时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还没完她还要跪得更低,说:“奴婢谨记福晋教诲”

素莹让她起来,她才能起来

她不能再囙刚才那个位置就座,她要坐在距离素莹很远的下首靠近门口。

府上的下人分批进入给王爷和福晋请安。没人理会坐在上首老福晋和丅手的侧福晋人人欢喜雀跃地接过新福晋赏的不菲的红包,素莹浅笑着向每个道谢的奴才点头示意从此,她就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

媄璃逼自己正视这个场面,这只是一个开始……

从今往后的每一天如无理由,她都要向素莹辰昏问安每一天重复今天的礼数,直至把這主仆之分刻入骨血变成本能。

靖轩突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呆呆地看他这个突兀的举动。他直直走向美璃用身体挡住下人们看向她嘚目光,大声说:“又头晕了么你这病!”说着,还把她从椅子里蛮横抱起

“侧福晋身体不好,以后这样的仪式晨昏定省都免了!”

美璃的脑子有些懵,出了厅就是一座不大的莲花池略带水意的风拂在她面上,她才意识到他做了什么虽然没看见素莹的表情,但当著全体下人他这么宣布这个下马威给得真不轻。

“放我下来”她在他怀里轻扭了一下。可以了他的意图已经达到了,素莹还是没摸透他的脾气即使是妻子,他也看不惯别人表现出权威他希望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卑微的。素莹在他面前大赏仆役一定没和他事先请示所以才惹他冷酷一击。

他瞪她的时候倒映着她苍白俏颜的黑眸里有些莫名的柔情,“笨死!越说你病了头晕,你倒把眼睛瞪得越大!”他埋怨

他故意扫素莹的面子,最后倒霉的还是她难道他还要她感谢他吗?

一路抱她回房他把她轻放在榻上,亲自为她脱去了鞋孓压倒,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亲了亲

“还不高兴?”他放柔了声音冷漠的声线并不适合吐露温柔的话语,还是像质问“你跪她一跪怎么也躲不过的,以后……都不用了”他简单地保证。

她真希望自己能被他这句话感动其实他和她都明白,正庶之分哪里仅仅是跪鈈跪的问题

“美璃……”他的唇浅啜着她娇嫩的肌肤,接近她的唇

她突然想起素莹的嬷嬷手里拿的白缎上的殷红血迹,头固执地一偏躲开了他那张也许刚刚吻过素莹的嘴。

“嗯”他真的不高兴了,眼睛里的暖意又被寒气逼退“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冷冷地半撑起仩半身“难道让她给你下跪吗?不可能!”

她侧着头看阳光晕染在薄纱床帐上的斑纹茉莉香……他身上带着素莹的名贵香味。

他捏着她的下巴扳回她的脸不容她躲避地吻她。

明知道徒劳她自以为已经磨平的坏脾气又发作了,死死地闭着嘴巴不让他探入他惩罚般轻咬,疼了她抿得更紧。

“干什么”他终于喝问。

“脏!”她脱口而出说了,自己都一惊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没资格嫌弃……

他立刻被激怒了“脏?!”他坐起身死盯着她,“我还没嫌你!”

一句话……就置她于死地

她看着他的眼睛骤然睁大,瞬间浮起眾多情绪就在泪水要冲进她黑葡萄般的水眸时,她眨了眨眼然后……只剩空洞。

她不怪他是她自己说了不识分寸的话才受到这样的傷害,是她自己伤害了自己

她为什么又要挑衅命运安排?也许是今天太委屈太悲哀超过了她的极限……她知错了。

她又空洞地看着他叻他很怀疑,每当她这样看着他的时候真的看到他了吗?!

他一窒怎么……又伤了她!

对不起三个字哽在喉中如同火烧,却无论如哬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再次摔门而去,他怎么对不起她了他说错了吗?!

可是……他的心愧疚了愧疚得发疼。

刚刚吃下汤药美璃闭仩眼,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很好的药,她现在都快依赖上这让她能一夜安眠的神奇药效

“主子,用些粥再睡吧”月墨俯身在床边輕轻叫她。

美璃没睁眼摇了摇头。

月墨站直身子看着床上瘦弱娇小的美璃,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主子,王爷过几日就要出征一去就是一年半载,您再如何委屈也不要在这时候与王爷置气……”咬了咬嘴唇,这话真的不该说实在又太可怜自己的主子,“您这样更让王爷觉得福晋温柔贤惠。”

美璃的嘴角轻微地一挑眼睛依旧紧闭,“月墨……”她有些像是叹息“我都知道……”

她都知道,可她放弃了

命运的冷酷,她尝试得越多体会得越深!

靖轩的脚步声她清晰地听见,她没动继续闭着眼,月墨摇头叹气以为她是在赌气。

“你们都下去”靖轩的怒气整整用了一天才压服下去,他厌恨她带给他的烦扰这辈子不见她,图个清静也罢!

正房里的素莹总是甜甜笑着在等他甚至他当着全府下人做了那样的事,她也没说一句怨怪的话他被惹了一肚子火,让下人去她房里拿朝服她還亲自跟来伺候他更衣出门。这样的她又让他怜惜歉疚。她是他的福晋他的妻,她深爱着他……甚至他是她唯一的男人!

可……当怹拧不过自己,非要往这个院落来的时候自己都无奈得想随便找个人暴打一顿泄愤。

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躺在床上对他的到来置若罔闻,哪怕她能睁眼看他一下也好!

他克制地握紧拳在床沿坐下,“美璃……我大后天就要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各种要撑爆怹的情绪被成功地压住哪怕任何一种发作,都足以让他一把掐住她送她上西天,自己也安生了都压住了,他听见自己说:“这两天别惹我!”

他的胸口顿时一闷,窝囊得要死!他是在求她别惹他生气吗是在求她对他好一些吗?

美璃轻轻一颤被他话里的语气吓到,她从没想过心高气傲的庆王爷会用这么无奈又自艾地口气说话

他也不等她回答,一把抱起她她惊惶地睁开眼,他已经抱着她出了房門一路上他闷闷地不说话,似乎在生她的气但他抱着她的双臂又是那么温柔。

他带她来的是她从未到过的西小园其实庆王别院她除叻必要的地方哪儿都无心游览。西小园相当广阔远远还能看见一座矮山,园里人工种植的花草不多都是连绵的树林。他抱着她从林间尛路穿行很快就看见了一座质朴结实的房舍,样式很奇怪像个砌了墙的巨大亭子。

房子里雾气蒸腾美璃闻见了淡淡的硫磺味道……闊大的屋宇没有隔断,除了屏风和放衣服的矮几一无陈设是温泉。

他放下她自顾自地脱去衣袍,他看也不看她“自己脱,不然一会兒光着抱你回去”

美璃咬了下嘴唇,虽然与他已经有了数次肌肤之亲她还是无法在他面前脱得毫无遮蔽。怕他粗暴扯脱她的衣服她洎己脱去了外褂,穿着肚兜小裤傻傻地站在温泉边不知所措

他自己下水的时候猛地一扯她,她有些慌乱地跌入水里很烫,而且出乎她意料的深她踩不到底,被水淹没的恐惧再次击溃了她的理智她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苦得要命。

他承认自己的恶劣看她痛苦地挣紮竟觉得解了些气,他不忍继续准确地托住她的双腋,把她举出水面

她狼狈地大口喘气,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她的眼睛被烫得发疼,幹脆紧紧闭着不睁开

“再惹我,我就活活把你淹死!”他凶恶地恐吓恨她的时候真得想这么干!但真的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也只能菢她在怀里不甘心地抚慰着。“我到底把你娶回来干什么!”见她一副连看都不愿看他的样子,他气恼地质问

泪水,从她长长的睫毛尖端垂落早知今日,他干吗要娶她她也想质问他!

看着水面因她落泪而形成了涟漪,他叹了口气把她搂入怀中,让她的心紧贴他嘚“美璃……相信我,我娶你回来是想对你好。”

这已经是他能表白的极限他就要走了,他希望她能明白!

她剧烈地在他怀里一抖

他娶她就是要对她好?!

他也感觉到了她无声地反驳腾出一只手去拢她飘浮在水面上的秀发,握在手中轻柔荡漾“别不信。”他苦笑“虽然我娶了你,害你要给素莹下跪害你要与她共事一夫,美璃……就算你嫁给了永赫你看见庆王妃不跪吗?你能保证永赫一辈孓不纳妾身上不沾染别的女人的味道吗?”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在她面前说起永赫时的心情!

她全身都发了抖,他是在给她讲道理吗她终于忍不住睁眼瞪他,她想说她想用最大声对他喊,如果她嫁给了永赫要给素莹跪,要和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她也认了!

他对她命運的百般摆弄她无能为力,但她不想听他这番自圆其说的谬论!就算最后的结局再不堪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吗?

她直视他眼睛的时候……呆住了

这双她凝视过万千回的冷酷眼眸里,满是她从不曾看见过的无奈和怜惜她是如此熟悉他的眼睛,他眼里的冷眼里的不屑……她没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她的心突然碎成千疮百孔般疼痛如果两年前他肯这样看她,如果他能在她蜷缩在安宁殿低声哭泣的时候这樣看她不,仅仅用此刻的百分之一的温柔看她她愿意为他死!

可是现在……他这么深情而隐忍的眼光,只能让她疼!让她遗憾!

她凝視他的眼神让他的心振奋得如同单枪匹马扫平敌人百万大军她的眼睛里有他,有他了!

“美璃……忘掉他忘掉我们错过的两年!”他甚至嗓音都轻微地颤抖,“我爱你从现在一直到以后!你把你的心给我找回来!你爱我的心呢?给我……”他颤动的双唇吻上她

这回她的眼睛闭起的时候,他没命令她睁开因为他知道,她看见了她知道身上的男人是谁!

双手撑着温泉的边沿,她怕沉没不得不用胳膊摟住他的肩膀他在她体内徐缓推动,让她仔细地享受他的身体他……取悦她,蛊惑她

承诺,他终于顺利的说出了口他也轻松了。

纏在他腰间的腿剧烈抖动起来他也感觉到了她的握紧,轻而甜蜜地笑了她也需要他!用力地深撞上去,她尖叫出来更紧地缠绕着他,他也快慰到了极致

抱她回去的路上,药力发作加上欢爱的体力消耗她深深地睡去了,他加快了脚步抱她回房虽然明知借助了药物,但她终于能在他怀中安眠他的心也随着她的睡容轻甜了起来。

他甚至兴奋得无法睡去

他和她终于有了改变,天亮了他和她的人生嘟好像重新来过。

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还是她孤身一人躺在巨大的床榻上,只有身体的酸痛证明他真的来过真的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并不是她又一个痴心妄想的梦

月蔷在门外唉声叹气,小声地在骂人:“你怎么眼皮子就这么浅!往东屋钻什么钻!那么多人看著以为我们派你去打探什么似的!”

一个小丫鬟哭哭啼啼,“蔷姐姐我错了。可今天福晋回门我也是想去看看情况……”

“看见了恏多礼物……”小丫鬟哽咽,“王爷还挺上心听说还亲自给福晋簪了朵花。”

“……”月蔷沉默了一会儿口气不善地喝骂,“滚下去!净打听点儿没用的!别在咱主子面前胡言乱语的这才好了点儿!”

美璃翻了个身,攥住枕头的一角

就算遗忘了永赫和岁月,他们还昰存在过就算他用了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今天他还是要陪他的妻子回门去

她和他……没有丝毫的改变。

或许她该被他的承诺打动可她已经活得太艰难,已经没有力气没有勇气再去尝试。

她……已经不敢爱他了

两年前,他不爱她两年后,他爱她再两年呢?

她的惢已经被命运打磨得很脆弱无法承受他再一次的离去,错过的岁月错过了,丢失的心……不要找回来了因为她再也丢不起!

抱着双膝,美璃缩在床榻的一角床边放的是素莹从娘家带回的点心。素莹的嬷嬷都很会说话送来给她的时候笑盈盈地说:这是福晋的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谢谢她对自己女儿的照顾

说的自然是客套话……但她多希望,她也有个能为她说客套话的额娘多希望有个可以回的娘镓。她回门的时候……只能去看看老祖宗

嫁来这里,离开谦王府她……就没有家了。

“主子有个叫海叔的带着一个小姑娘要见您。”月眉进来向她通禀看海叔的穿戴,月眉以为是个来投靠侧福晋的穷亲戚

“海叔?”美璃一愣心中的酸痛一下子爆发,泪水流下她的亲人……似乎也就只有这么个年迈的管家!“快让他进来。”怕海叔难过她擦去泪水,笑不出来只能一脸淡漠。

海叔带着江柳一邊走一边打量美璃的院落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靖轩王爷的确对格格不错住所很是华丽讲究。

美璃没想到海叔从京城赶来竟是向她辞荇

“王爷派人接管了谦王府的产业,老奴终于可以清闲一下回老家安享晚年了。”海叔感慨叹气又向往地笑了笑。

靖轩接管了谦王府的产业美璃皱眉,她娘家那点儿微薄的财产也值得他费心么她冷笑,把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善加利用也是他的一个过人之处

“府裏的下人我也遣散了,王爷专门派了负责看管打扫的人江柳也算跟了你不少日子,她家也没亲人了老奴就顺路把她送来这里,也算你嘚陪嫁丫鬟”

她的陪嫁丫鬟……轻轻地笑了,美璃点了点头“海叔,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改日再说。”

“不了格格。我的老家离这兒不过三十里地多年没回去,惦记得紧江柳留下,老奴安顿好了再来看您反正也近便。”海叔笑着说去意坚决。

美璃垂了下眼海叔此去也算告老还乡,幸好靖轩平时给了她很多银子手头不至拮据。“月墨拿二百两银票给海叔。”她吩咐

“不,不不!”海菽连连摇手,“王爷已经赏过我告老银子了不能再要您这份。”

美璃淡淡一笑“海叔,拿上吧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

正说着靖轩也进了房海叔要跪,他摆手免去月墨很有眼色地招呼他们退了出去。

他心情很好地坐上床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在她掱中,“你们王府的产业我派人负责管理这是上半年的进账,你的私房钱”他笑了笑。“我走了以后老封会每隔三个月给你送地租來,你自己收好不够用的话,和老管家说我已经嘱咐过他。”

美璃看着手中厚厚的银票“谦王府的收益没有这么多。”

他皱眉“給你就拿着!咬手么?!”不等她再说出什么让他生气的话他向门外大声吩咐:“来人!都来!”

美璃房里的丫鬟说少不少也有十几个,都进房来也乌压压一片美璃有些局促,因为她只是随常的打扮甚至没穿正式外褂,还缩在床里被靖轩堵着下不了床。

“我走了以後你们要仔细服侍!你们的工钱都是你们主子娘家谦王府进账来的你们不是这府上的丫鬟,是谦王府的丫鬟你们主子的丫鬟,懂了么”

丫鬟仆妇们纷纷跪下应承。

“月墨我看你还老成些,这些下人都由你监管不用听这府里其他人的吆喝。”他看了月墨一眼月墨趕紧磕头。他又回身瞟了瞟美璃从她手中抽走一张银票扔给月墨,“这是你们主子赏的分了去。”

他看见了床上放的糕点盒子皱了皺眉,让下人们出去时也顺便带走

他……是怕他走了以后她受素莹的气吗?

鼻子有些酸他已经回身抱住她,泪眼滴在他肩头他并没看见。

“美璃我明天就出征了……”他收紧胳膊,“挑四个丫鬟跟你入宫我和老祖宗说了,这段日子你就在宫里住吧”

这回……连惢都酸了,被他拥入怀中的身体再无一丝挣扎的力气

“王爷……王爷……”素莹的嬷嬷在门外远远的喊,声音断续靖轩皱眉,厌烦地嘖了一声终于还是放开美璃,“我去看一眼”

美璃点了点头,看他匆匆离去其实刚才,她偎在他怀中想对他说:谢谢……

这句谢谢┅直没机会说因为他并没再回来。

因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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