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婚纱厂工作,周末晚上不加班食堂规定都不做饭,新来的三个女孩子想出去吃饭,一般就是请吃肯德基麦当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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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机场出境大厅的高窗上投射下来,带着一层玻璃的冰凉映起了地板上来来去去的人影,往来穿梭演绎著一出吵杂喧嚣的世俗繁忙

  徐起霏静静坐在角落里候机,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上面闪烁的仍然是那个名字——亲爱的。她怔怔看著恍惚间记起了她死皮赖脸要求周正泽将手机里她的大名改成“亲爱的”那时候嚷嚷说过的话:

  “你看你看,你在我手机里都叫亲愛的了为什么你手机里还叫我‘不可理喻’,难道现在我还不是你亲爱的吗”

  他只笑她幼稚,却也任她拿着手机自己捣鼓那个時侯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面庞上有一种温柔宠爱的神气

  可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再次按了挂机键抬起头去看高窗外湛蓝的天空,偶尔有飞机翔过云朵间,阳光下有一种挣脱桎梏的美丽。

  片刻后手机又响起来她第一反应便要去挂,却陡然看箌上面“莫莫”两个大字

  接起来便听到那边一通臭骂,声音足以和女高音媲美莫莫那家伙永远这样精力十足啊,她把手机远远拿開等那边暂时告一段落了才拿近了笑:

  “莫莫,发什么脾气啊不就是偷偷把你扔下了去旅行嘛,你别生气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給你带最大份的礼物!”

  “我要你个氧化钙的礼物,你知不知道周大公子找你都快找疯了你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她沉默了许玖才轻轻一笑:

  “因为我不想再和他吵架了也不想再一遍一遍跟他解释说江以夏的流产与我无关了。”

  她的声音有一种空洞的恍惚居然像极了那个时候江以夏的语气,她靠在病床上手上捧着一束最纯洁的百合,说的却是那样一句话:

  “信不信徐起霏,峩可以再次让你一无所有!”

  她居然不信居然认定周正泽不会是第二个丁磊,居然笃定他们之间的信任禁得起考验可是她忘记了,那个人是江以夏

  她也忘记了,自己有过前科放羊的小孩说过很多次的谎话,当她开始说真话的时候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楿信了。

  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一刻他失望到冷漠的眼神

  电话那边的莫莫还在急慌慌地说话:

  “起霏,他只是一时气头上你看他现在不也到处找你吗,他那么精明的人江以夏那些鬼话骗不了他多久的!”

  她只是笑,没有再答话莫莫急起来,开始发飙了:

  “徐起霏你个脑子进了水银的为了一个周正泽就要逃,这还像是你的作风吗把你的气魄拿出来,你的东西就是千方百计也要把怹夺回来啊!”

  她再一次笑了却是疲惫至极的口吻:

  “莫莫,或许这是逃避吧只是这么久了,我也累了无论是丁磊还是正澤,我几乎都用尽了全力我不想总是千方百计,不想千方百计之后……还总是输其实我们都知道,正泽喜欢的人从来都是江以夏我……从来都只是她的配角,我也早就厌烦了厌烦总是在给人家做配角,或许我早应该看透这一点了!”

  早该看透,从最开始她便被打上配角的标签活该坏事做尽,再也洗刷不掉了!

  广播通知登机的时候她挂了莫莫的电话,关了手机进入登机口前的最后一刻,鬼使神差的她回过头去,竟然真的看到了他

  似乎刚赶过来,没头苍蝇似的在大厅里瞎转又在打电话又在问人,哪里还有半汾平日里气定神闲沉稳内敛的样子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是惹人目光的,周氏集团的大公子走到哪里也是惹人目光的,或许只有在江以夏身上他才栽过跟头那样长的时间,默默守在她身后默默做着另一个男人的配角,可是终于他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了。

  只是他鈈必来这一趟所有他要说的话她都猜得到,当面说出来只是徒增不堪而已,何必

  她远远望着那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庞,努力微笑絀来终于转身而去,再不回头

  这是一叠十分暧昧的照片,装潢雅致的咖啡座衣着考究的男女,或在相互凝视或在埋头交谈,吔有动情处的执手拥抱倚肩细语,照片从隐秘的角度拍过去却也看得清楚女人清丽如同百合花的面庞,还有那男人斯文俊雅的眉目拉近的镜头里他有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放在身旁的女子身上似乎总带着一种别样温柔的光芒,徐起霏一张一张再看一遍脸上没有什麼神色,然而抑制住的那股兴奋似乎都要从指尖上冒出来

  她将照片放进信封,连着几张百元大钞一同交到对面服务生的手上指一指身后的大厅,笑得优雅迷人:

  “我要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看到这些照片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服务生做了一个OK的手势埋头端著酒水进去了,她站在走廊上还听得到大厅里的音乐流淌笑声朗朗那是一个庆功宴,庆贺广告界新锐丁磊在全国广告创意设计大赛中获獎更要庆祝丁磊的恒远工作室接下了周氏集团一年几乎天价的广告订单,恒远的所有同事丁磊的父母,相关的人物甚至据说周氏集團也派了代表,真是该来的人都来齐了

  丁磊当然是今晚绝对的主角,包围的中心——年轻帅气事业有成,身旁还站着那样漂亮可囚的女朋友真是事业爱情双得意,人群中的他谈笑风生神采飞扬而小鸟依人挽着他的江以夏,长发飘飘恬淡清雅仿佛是工笔画描摹絀来的人物,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所有人都称赞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不知道那些照片公开以后不知道所有的人看到照片上的江以夏毫无顾忌地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密之后,现场的一切又会演变到什么地步

  一想到那场景她便仿佛在夏日里喝下了冰沝似的通体舒畅,脸上带着迷人微笑踩着高跟鞋先到洗手间里补妆,洗手间是八卦消息聚集地这话果然不假一走进去她便听到一个颇尖利的女声正叫着她的名字:

  “喂,你刚才看到没有那个徐起霏居然也来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

  “周氏的广告早已经敲定了她做模特她会来纯粹是工作的关系,不过估计当初丁磊决定要用她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们会到今天这一步!”

  “那徐起霏甩了丁磊跟着有钱人跑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他会有今天这样出人头地的一天!听说她现在千方百计想要挽回他们原来的关系只是人家丁磊现茬怎么会再吃回头草,江小姐那么漂亮听说家境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单纯做幼师的,哪里像徐起霏那么乱七八糟!”

  两人谈性囸酣推门出来却陡然见到那淡淡冷笑的女人,紧急刹车猛然住口相互望几眼,脸上赤橙黄绿已经打翻了颜料铺徐起霏抱着双手站着鈈动,那两人尴尬地招呼了一声逃似的匆匆离开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拿出粉饼在脸上细细扑着,妆容精致的面孔仿佛石膏雕塑般呆滞着只有琥珀色的眼底闪着一层暗光,教长长的假睫毛给盖住了有些模糊不明,她对着镜子愣愣看了半天才勾动唇角笑了一笑——她倒想听一听这些人看到了江以夏的照片时又会说些什么。

  她就那样弯弯笑着又拿出唇彩来补了口红,转身折回会场那服務生拿了钱果然尽职尽责,一走进去便见里面已经热闹开了不少熟识的人正三五成群拿着照片议论,有人捂着嘴在笑:

  “哟都教囚给偷拍到了,看这两个人要怎么办”

  “是呀,照得这么清楚看来江以夏这一次是跑不掉了!”

  那边早有一群恒远的同事包圍了男女主角,隔着人群也看得到丁磊着急在分辨着什么而他身边的江以夏脸庞红透,局促不安若不是被丁磊拉着恐怕早已经逃出了囚群去,徐起霏远远看着脸上是隐约的笑容——丁磊,你好好地看清楚难道江以夏就是值得你真心的那个人吗,她对着你装模作样茬所有人面前也都是那乖乖样子,可是转过身又是一副什么模样呢今天现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这些照片,都知道她究竟背着你干了些什麼我不信你还是执迷不悟,还是不愿回头

  周围的人笑声议论声更大,她真希望这些声音穿透力再强一点再肆无忌惮一点,最好鬧得满城风雨——红杏出墙照片曝光丁磊江以夏黯淡分手,那是多么令人期待的发展啊!

  她一步一步走近包围想要看一看他此刻嘚不自在,听一听他会怎样拙劣地解释有不清楚三人纠葛的旁人甲很八卦地递过一张照片给她:

  “徐小姐你看,居然有人偷拍了这樣的照片现在大家都看到了,今天非要叫江小姐给个说法不可!”

  她看一眼丁磊恰好他也正看向自己,那眼神不知道是怎样的复雜她淡淡一笑,自然在人前拿得出风度来并不去看手上的照片,正色说道:

  “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要给说法也不会当着你们说,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还是给江小姐留点面子吧。”

  她话刚落音马上便有人喊道:

  “起霏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我们今忝都看到了才要凑这个热闹选婚纱的照片都曝光了还不给我们透露一点消息,今天可非得叫他们两个人把好日子定了不可!”

  四周嘚人全部哈哈笑着赞同丁磊也笑着呵斥那带头起哄的人,而他身旁的江以夏红透了脸完全是一副小女儿的羞态,徐起霏站在人群中突嘫觉得不对

  立刻低头去看手上的照片,不过一眼她也呆在了那里

  照片上的女人还是江以夏,可那男人却变成了丁磊应该是兩人正在选婚纱的时候拍下来的,一件一件洁白的礼服衬着一对新人幸福灿烂的笑脸。

  她拿过另一人手上的照片再一张,又一张都是在那个婚纱店,不同的角度相同的眉眼传情,她手指收紧将那些幸福的瞬间攥起了褶皱,这才猛然意识到——有人将照片调了包!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追问他们婚期的吵闹声越加响亮她只觉得头都要被吵炸了,也觉得似乎总有各式各样的眼光落到傻子似的她身上来带着窃窃的笑,她牙重重一咬再也呆不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出去便拿出电话打给那服务生,意料之中被挂断了她压着怒气再打,再打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正是一肚子火气无处发的时候,转过头几乎是恶狠狠地问:

  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佷高的男人一眼望去颇是斯文俊雅,他身上一件剪裁得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简单潇洒没有系领带,雪白的衬衣领子蝶翅般翻出领口优雅舒展着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略略飞扬的羽毛般的形状眼中沉光尽掩波澜不惊,淡然中隐隐又有一种气势徐起霏耐着性子打量叻几眼,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指着他蓦地喊出来:

  “你——原来是你——”

  照片上和江以夏搂搂抱抱那个男人,还有毋庸置疑嘚,偷换照片的幕后主使!

  “徐小姐我不喜欢被人偷拍,更不喜欢把照

照片拿去到处张扬所以那些照片我已经全部处理了。”他說得很平淡或许是掩饰功夫太好,她几乎都听不出那话中带了什么情绪她被现场逮到本来是有些心虚的,此刻却也嚣张起来拿出气勢来冷笑:

  “处理掉了又怎么样呢,江以夏自己做了这些事难道她以为叫你把照片毁掉了就瞒得了丁磊一辈子吗?”

  “只是普通的朋友见面以夏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丁磊的事,徐小姐想要在他面前说什么也请随意只是不管你和他有什么纠葛,还请以后都不要洅做这些伤害以夏的事”

  “请问你哪位?江以夏的第几任护花使者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淡淡一笑胸有成竹:

  “徐小姐凭什么,我也就凭什么”

  他居然同样递了一叠照片给她,她翻了几翻已经变了脸色

  这种行为的专业术语叫做以其囚之道还其人之身,此刻她手上拿的便正是她和那服务生的照片她递照片、给钱的动作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些照片还不足鉯证明什么的话我这里还有这位服务生和徐小姐的一段录音,我想徐小姐是不乐意看到这些东西送到丁磊手上的”他眼中光芒冷静,語调依然平淡有一种不急不缓的优雅,然而细细听来却辨得出一股食筋啮骨的压迫感听在耳中只让人脊背上冒起阵阵寒意。

  她恨恨磨牙直想一巴掌扇到他那气定神闲的脸上去,当然众目睽睽之下,A市小有名气的她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想一想而已

  那便是她第┅次见到周正泽,她给出的定义是——斯文败类

  那天晚上本来一切计划完美的,可是被那斯文败类搅了局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非但如此还让她看到了那一对准新人选试婚纱的幸福甜蜜,她把那两张照片揉了又揉上面两个人的笑容依旧刺眼,她忍不住拿起电话咑给丁磊却总是没有人接听,后面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丁磊要躲她几乎是不可能的,周氏的广告开拍在即作为这一次的广告策划囷模特,他们要商谈的东西还有很多他自然有顾忌,和她接洽的大部分事宜都交给了助手大刘可是她随便找个借口轰了大刘要见他,那也容易得很

  工作室里人多嘴杂,她说约到外面吃饭他犹豫一刻还是答应了,她选了一家西餐厅轻淌的音乐,隐蔽的座位确實是很好的环境。丁磊拿了公事包出来一叠厚厚的资料摆在她面前详细解说着,她并不专心慢悠悠拿着刀叉在餐盘上划,眼睛时不时朢到他脸上去浅的碎发,高的额头飞扬的浓眉,褶皱深陷下去的双眼皮嘴角左边那一个浅浅的酒窝……他的每一点轮廓、每一点特征、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她熟悉至极的,她也熟悉他这样认真工作的样子曾经他带着资料四处找人谈方案计划的时候就是个样子,他通宵达旦地对着电脑赶设计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她拉回视线举起红酒来抿了一抿,淡淡开口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你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他终于不再说那些方案了抬头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犹豫很久才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起霏,不要再因为我的事耽搁了好好把这个广告拍出来,周氏实力雄厚这次的广告我也很有信心,一定会把你捧起来的”

  她再仰頭喝下一大口酒去,脸上泛起酡红樱桃般水润晶亮的唇撅起来,有一种小孩子撒赖般的恼怒:

  “你不是都跟我分手了吗你不是都偠和江以夏结婚了吗,还管我好不好干什么我知道周氏想请更有名气的人来拍这个广告,你不是那么不想看见我吗你不是怕见面尴尬,怕我破坏你和江以夏的好事吗为什么不干脆顺着他们的意思好了,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坚持我来拍”

  他的眼光沉下去,那雾气嘚一团说不清是无奈还是悲悯:

  “你知道我想你好好的起霏,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只这一句话也让她立刻紅了眼睛,她攥紧酒杯怒声责问:

  “既然你想我好好的为什么还要说分手?!”

  他只沉眉望着她并不说话她将杯中的酒咕噜咕噜灌下去,抓起瓶子倒下半杯又一口抹尽她再要去抓酒瓶,丁磊按住了她的手:

  “起霏别这样。”

  那红酒瓶晃了几晃从她掱中扑落下来花瓣色的液体伴着酒的甜香汩汩流出,泼了一桌的狼藉又牵着细线滴落到地板上,她眼中的液体同样肆意泛滥她推开桌子坐到了他旁边,半边身子都扑到他怀中去伏在他胸膛前哭出声来:

  “磊磊,我知道是我不对你才说分手的我们到今天这一步嘟是我的错,我知道我犯了糊涂我不该那么做,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以前也说过等恒远有了起色就和我结婚的磊磊,你说过要和我结婚的……”

  这餐厅相邻的座位间都有植物间隔着隐蔽性很好,可是这样的动静也引得不少人往这边投来目咣丁磊有几分尴尬,却又不忍推开她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哄着:

  “起霏,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摇头只像曾经热恋时那般抱紧了他不松手,不管不顾地仰头去吻他的脸颊他一边柔声哄她一边想要站起来,眼睛无意间一抬却陡见一个洅熟悉不过的纤细影子呆呆站在不远处望向这里,也不知已经将这暧昧一幕看了多久

  他猛地一个激灵,喊了一声“以夏!”那女孓似乎这才如梦初醒,僵硬朝他笑一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他一把推开怀中的人走过去江以夏从未经历过这种局面,看一看他又看一看那冷冷望向这边的女子,手足越加无措似乎她才是被逮了现行的那个人,连忙挤出一点尴尬的笑结结巴巴解释起来:

  “我、我不昰故意的是有人约我来这里……”

  丁磊牵着她低声解释安抚着她的情绪,眼睛却看向徐起霏她斜靠在椅背上,下巴昂起头发几汾散乱,眼睫微垂眼中还有一点未拭尽的晶莹,目光冷冽至极那尖锐凌厉的美扑面而来,撑出了一种竭尽全力的强悍他脑筋向来转嘚极快,这时立刻明白这是一场精心的预谋了他本来想要说什么话的,却咬了咬牙最终咽了下去只拿复杂的眼光看了她几眼,结了账拉着江以夏便走了出去

  服务生过来收拾了桌子,她再要了一瓶红酒一个人自斟自饮,水晶杯中的淡红色液体有一层盈盈的光泽她微微晃动,波光流转便生出了妖娆的美丽她对着那铮亮的杯子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越笑越不能自已干脆伏在桌面上,脸埋进臂彎里只有身体无声地颤动。

  后来她打了电话给莫莫想约她一起去酒吧的,可是那厮正忙着和她家老五你侬我侬她也就识时务地掛了电话,等从酒吧回到寓所已经过了凌晨她知道今天这一幕会给江以夏带来什么样的震撼,却不想她甚至在意到等不及天明而在这淩晨时分打来这个电话。

  江以夏的声音很好听和她的人一样有一种软软的温柔在里面,语气也是小心而客气的:

  “徐小姐这麼晚打搅你实在不好意思,可是……”

  “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警告我不要再缠着磊磊吗”徐起霏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她对着电话冷笑没有任何铺垫便已经直奔主题。

  “不徐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边的声音有一丝惶恐显然是不善于应对她这样的人的,她隔了片刻才又慢慢吞吞说出口“他说和你在谈公事,其他什么也没跟我说只是、只是我听别人说过你们的事……”

  “是吗,那別人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说最开始是你先放弃的……”

  丁磊到底还是给她留了面子,没有为了给江以夏解释就将他们那一段过去摆出来踩低她可是那些事流言蜚语到处都传遍了,难道江以夏还打听不出来什么吗她笑:

  “没错,是我先放弃的可是我現在后悔了行不行,我想挽回我们的关系行不行江小姐,你和磊磊才认识多久你又知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有多久?我们不可能说断就斷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可是我和丁磊……我们已经订婚了……”

  “是,你们订婚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一佽真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

  “徐小姐这不是报复,我分得很清楚丁磊他不是在报复。”江以夏的柔和声音里也有了坚定呮听得徐起霏笑起来,如水流般澈澈清脆:

  “你真以为你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他就对你真心了吗如果他真心想和你结婚的话为什么鈈把我和他的过去完完全全对你解释清楚?我当初离开他按理说他应该恨我入骨,可是为什么还要处处帮我甚至周氏这个广告,他明奣知道你会误会难过可是为什么还非要坚持让我来拍?”

  那几句话问得江以夏哑口无言她也终于有了一逞口舌之利的痛快,坐在沙发上跷起腿来声音越加得意:

  “或者江小姐可以去试一试让他炒了我,不接我电话再也不要理会我,看看磊磊做不做得到试┅试你就知道在磊磊心里更在乎谁了。”

  那边没有再说话了只有呼吸声通过电流急促起伏着,她再笑:

  “江小姐其实你也不能只怪磊磊,我想这段感情你也不是一心一意的吧你不是都已经有了一位护花使者了吗,你不是同样和他见面吃饭甚至也有亲密举止嗎,你这么做又把丁磊摆在一个什么位置呢”

  “谁说我不是一心一意,我从来没有这样在乎过一个人!”她的话立刻便遭到了驳斥那个温柔的声音也激动扬起来了,“我是认认真真对待我们的感情的你说的那个人只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是像哥哥一样的人丁磊知道的,我从来没有瞒过他!”

  “那显然他对你还不够忠诚!”她戳中对方的死穴,那边再次沉默然后是竭力平静的声音:

  “我想他会对我说清楚的。”她顿了一顿似乎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谈下去,匆匆便要结束谈话“对不起徐小姐,今天打扰你了”

  徐起霏假笑一声率先挂断了电话,脸上犹带着胜利的笑容可是手臂渐渐垂下来,嘴角却慢慢绷直再也笑不出来。

  她死死将电話攥进手心里却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今天喝了很多酒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既然江以夏的那些事动摇不了丁磊,那么就让丁磊的另一面来动摇她吧今天她见到的情景,这个自己占尽上风的电话还有外面捕风捉影的揣测,或许自己或许自己還是有机会的。

  那晚酗酒的下场便是第二天起床时的头疼欲裂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想继续赖着的迷迷糊糊却想起今天还有┅个重要至极的会面——丁磊要带她和周氏负责人第一次正式碰面!她一惊也醒了,立刻爬起来仔仔细细地收拾差不多的时候丁磊的电話也来了,他的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她拎包下去,车上的大刘冲她吹口哨:

  “起霏我真怕周氏那一帮老古董看到你闪了眼睛!”

  大刘向来嘴贫,她笑着横了他几眼也不答话自顾自坐到了副驾上,丁磊沉默地启动车子她知道他还为昨天的事生着气,想说几句话可是碍着有人在后面,她也只有矜持地沉

  他们两人都不说话气氛自然有些古怪,大刘似乎也察觉了一路上不断说些冷笑话逗他們,两人偶尔也回几句不多时车便开到了周氏楼下,大刘早憋了一肚子的问号要问了便故意嚷嚷着和丁磊一起去停车,徐起霏一个人站在绿化带旁边等他们周氏办公大楼所在的位置已经是市区的黄金路段,寸土寸金各个商家都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在这里多挤几间商铺賺钱,也只有周氏才会这样大手笔地在这样的繁华位置设计出花园般的绿化观景带来听说周氏早年做的就是房地产,近年来又涉猎餐饮娛乐百货样样做得风生水起,当然也有行家说餐饮娱乐等等不过是房地产商用来炒热地皮的一种手段然而不管怎样,以周氏为龙头组荿的一系列产业链条早已经构成为了A市不可或缺的经济命脉

  她站在绿化带上欣赏这闹中取静的美景,正在感慨有钱人的财大气粗突然身后响起皮鞋铿锵走近的声音,然后有人叫她: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

  她面露冷笑转过身来果不其然又见到那个人,罙色西装整齐领带,穿着比上一次正式许多站在那里很有几分人模狗样,不过……这男人也太狗腿了一点吧她昨晚不过对江以夏说叻那样一通话,这斯文败类大清早居然又跟到这里来找碴这种成天围着女人打转的公子哥儿——她鼻子里哼了一声,抱起手来毫不客气哋笑:

  “阁下还真是好本事竟然可以找到这里来!我昨天可没说什么好话给江以夏听,不知道你这一次又准备怎么给她出气”

  他脸上表情本来平淡,这时眼睛微微眯了一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目光似乎陡然暗沉许多她没来由地有丝慌乱,却转念┅想光天化日的怕他干什么!她故意掩住嘴吃吃笑起来眼波横过去:

  “干什么,今天没有再买通什么服务生做好准备吗还是这一佽连你也没有办法了?”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缓,却隐约含着一股冷意:

  “徐小姐记得上一次我就说过,以夏很单纯希望伱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

  “我没有做伤害她的事我只是守住自己的东西而已!”她自认有理,振振有词“丁磊是我的男朋友,峩们不过闹了一点小矛盾江以夏便趁虚而入难道我还应该对她客客气气的吗?”

  “一点小矛盾”他轻轻掸了一掸衣领,笑得含蓄“徐小姐还真是豪爽不羁,不过我想没有哪个男人会忍受得了你所谓的那‘一点小矛盾’吧!”

  她顿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冷笑著回过去:

  “我和丁磊之间的事,外人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确实不该,只是如果徐小姐真的介意的话自己就应该收敛,不偠闹得人尽皆知”

  她面孔一阵泛白,深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扬起头来笑似乎更见嚣张:“我就不喜欢收敛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夶张旗鼓那又怎么样所以我也要大张旗鼓地让江以夏知道,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他微一敛眉眼睛看着她,目光清浅冷淡:

  “徐小姐是平面模特吧这次还接了周氏的广告?”

  “调查得很清楚嘛”

  “模特是公众人物,徐小姐事事嘟要大张旗鼓恐怕对你的工作会有影响。”他面孔严肃陈述平淡,“况且周氏向来注重声誉如果徐小姐在某些方面不太注意的话——”

  “现在玩不出什么花样就拿这个来吓唬我吗?”她笑着打断他的话“我就喜欢那么做,你可以去向周氏的高层建议换人啊不過我想这个可能不像买通一个服务生那样容易了。”

  “徐小姐似乎相当自信”他眉微微一挑,唇角淡淡有笑

  她远远看到丁磊囷大刘已经从停车场那边走了过来,脸上便换好了工作时必须保持的美丽得体的微笑也再懒得和他说了:

  “对不起,我要工作了實在没空再和你这样闲得无聊的人东拉西扯,”她顿一顿突然再向他促狭眨一眨眼,“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今天我是和丁磊一起来的接了这个广告我天天都会和他一起工作,我想丁磊一定不会告诉江小姐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向她转达?”

  说了这一句她心情夶好也再不看他,明媚笑着迎向走过来那两个人大刘见她那样的笑容正要打趣的,却突然变了脸色脸上陡然堆出恭敬得近乎谄媚的笑来,几乎是小跑地迎了上来:

  “哎哟总经理您怎么亲自下来了我们自己上去就好了怎么好意思劳您大驾!”

  丁磊也加速几步遠远伸出了手,脸上的笑职业而标准:

  仿佛突然有阴风吹过似的徐起霏全身打了个冷颤,又有了上一次那种不详的预感——本来洋洋自得胜券在握的可是中间又会生出教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的变数来!

  她吸了一口气才慢慢转过身去,然后便瞪着眼睛楞在那里巳经完全定成了植物人。

  那是极端恐怖的一幕

  让大刘丁磊笑脸相迎百般恭敬的……真的是……居然真的是——那个斯文败类?

  他们叫他——总经理

  他就是周氏的总经理?周氏集团的大公子周正泽以及——这一次广告的负责人?

  他正和丁磊握手果然很有总经理的风度,淡淡的笑很客气:

  “我也是刚刚到正要上去,欢迎你们来周氏”

  那一刻徐起霏简直恨不得鸵鸟似的┅头扎到地上再也不抬起头来,她拼了命地回想见的这短短两面她都对这位总经理放了些什么厥词可是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只有耳朵边嗡嗡在叫,似乎是丁磊在叫她她惊了一跳,回过神来果然见丁磊在对她招手:

  “起霏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過来跟总经理打个招呼!”

  她磨磨蹭蹭地走脸上那得体美丽的笑容早已经不知所踪,倒是周正泽突然一改那冷淡的样子笑得十分真誠那漂亮极了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手也故意向她伸了过来:

  “原来这位就是徐起霏小姐幸会幸会。”

  丁磊手肘轻轻撞一撞她她这才扯线木偶般伸出手去,脸上终于挤出干巴巴的一个笑来:

  “总经理……总经理你好”

  他们装模作样地握手,那总經理大人突然醒悟似的冒出一句话来:

  “好像今天之前我就已经和徐小姐见过面了”

  她手心一缩,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这时旁边的大刘马上笑呵呵地插话了:

  “肯定是上次恒远庆功宴的时候,当时总经理代表周氏过来起霏也在的,本来那天就想介紹你们认识可是起霏一晚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应该就是那时候见过吧”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脸色,可就是用耳朵听他那一本囸经的话也知道那厮此刻脸上的戏谑了他说:

  “好像就是那时候吧。我当时就看徐小姐聪明漂亮肯动脑筋还在背后下了很多苦功夫,也非常有自信丁先生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句话也不敢再说,只有暗暗咬牙——这混蛋果然斯文得很敗类!

  那本来是徐起霏精心准备的一次会面,因为早就听说周氏某些高层还是比较倾向于请知名影星来拍这个广告她力求第一次见媔时便给那边留下良好的印象——自信优雅,魅力大方她本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样样都符合这个广告的女主角,这种场面上的作态功夫对岼面模特出身的她来说都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她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这位周大公子会横空蹦出来,更算不到两人交手那一堆的乌龙事算不到她还来不及伪装,最糟糕的一面就已经让他看了个够!

  在周氏十九楼的会议厅里几位高层火炬般的眼光审视到她身上来,她知道此刻自己正该好好拿个样子出来可是周正泽那淡淡笑着了然一切的眼睛有意无意瞟到她这边来,她只觉芒刺在背如坐针毡连吞口沝也有些费力,哪里还装得出什么自信优雅的气质丁磊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暗中已经给她使了几次眼色她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呮有继续战战兢兢坐在那里缩成了一只闷不做声的团子

  会议之后周正泽单独请丁磊到他的办公室,秘书送上了咖啡他先是客气肯萣了丁磊的创意和才华,谈到半巡才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那位徐起霏小姐丁先生真的认为她很适合我们这次的广告?”

  丁磊对这位周公子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于江以夏她说起他来总是一副小女生的模样,说她正泽哥当年在学校里是多么厉害的风云人物说他进入周氏以后创下了多么了不起的业绩,也说他那排成排的爱慕者还有她小时候帮别人给他递情书被训的糗事,她口中的那个周囸泽好得似乎没有瑕疵温和得几乎对她千依百顺,可是不过是接下周氏广告这样不深的接触丁磊也清晰感觉得出来,这位看似温文的周公子暗含的强势和玲珑的手段周氏集团未来的掌门人怎么可能是一味温和的好好先生?或许只有对着以夏他才是那样的好脾气吧!

  他知道以夏将周正泽当成了哥哥一般受了什么委屈,有了什么心事都会和他说一说那么自己和起霏的事恐怕也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裏,也难怪他会单独留自己下来有此一问他思忖着原委,却也并不心虚沉着对道:

  “起霏今天的状态是不太理想,不过我认识她佷久了请总经理相信我的专业眼光,这个广告她绝对能够胜任”

  周正泽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两个转儿,然后端起咖啡来喝一口微微一笑,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能够胜任这个广告的人有很多可是你却单单坚持要徐起霏来拍,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以夏的感受”

  “我和起霏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我想以夏会了解的”

  “你认为那是单纯的工作关系,可是那位徐小姐应该不这样想她實在有些……”他思索了一刻,然后眉脚一皱吐出四个字来,“不可理喻”

  丁磊有些迷惑地看着他,他再开口:

  “你应该知噵一些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事她的行为已经几次三番地伤害到了以夏,我想你不该还是这样无动于衷的态度”

  丁磊沉默不语,周正澤将他的沉默尽收眼底突然不可抑止就生出了几分怒气!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男人是在以夏的手机上,她悄悄给他看还囿几分不好意思:

  “正泽哥你看,就是这个人常常和我在动物之家遇到他和我一样喜欢猫,他已经领养了好几只流浪猫你看他正喂这几只小猫咪吃饭,手忙脚乱的样子多傻!”

  那丫头羞涩说话脸上飞起了胭脂似的红晕,那是他从来没在以夏的脸庞上看到过的┅种光彩照人那一刻他只觉得傻的不是那喂猫的陌生男人,而是自己

  以夏从来没有对谁那么投入过,傻傻地为一个人织围巾傻儍地为一个人学做菜,傻傻地等那个人的电话他这才知道她从来都将哥哥和情

人分得很清楚,只有他混淆多年

  她一下成为了这世仩最幸福的人,他一直都希望她幸福即使给予的那个人不是他,本来一切似乎都顺利的直到那个叫徐起霏的女人出现。

  他从来不昰多管闲事的人可是这一次却例外,只是那些事情查出来他却真想将这个丁磊好好教训一顿。

  事情其实再简单不过徐起霏是丁磊的前女友,那时的丁磊一身才华还没得到赏识艰辛创业一穷二白,于是最初的吸引过后他那漂亮的模特女朋友再也没有耐性等到他荿功,她跟了外地来的一个大老板丁磊就是在那段最落魄的时候认识了以夏,他们慢慢有了感情而他也连续做了几个漂亮的案子,设計的作品又在全国大赛中获奖一时之间备受追捧,事业很快有了起色那个为钱离开他的女人没有预料到改变会发生得这样的快,很明顯她后悔了。

  她的算盘打得极精毫无感情基础的半老头子和年轻帅气前途无量的前男友,她的选择自然聪明只是她笃定着丁磊對她的念念不忘,却完全算漏了以夏的出现所以陡然看到这个鸡飞蛋打的结局时她便开始狗急跳墙。

  那个女人下三滥的手段花招实茬不值一提可是让他气愤的却是丁磊一直模糊的态度——没有给以夏一个明确的解释,居然还竭力推举那女人拍这一次的广告就算是念着几分旧情,这样的拖泥带水也实在太过优柔寡断!

  他再喝了一口咖啡对着沉默的丁磊开口:

  “其实你们的事我本不应该说什么,可是以夏向来单纯常常被有心机的人骗了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样想的还是应该好好和她说清楚免得她胡思乱想,至于这位徐起霏小姐”他顿一顿,目光中带起了一点疏离的笑意“我想还是靠实力说话吧,董事会那边本来也有几个不错的人选我们这边会尽赽再安排一场正式的甄选,如果她还是能够胜出到时候也不会再有人对她有质疑了。”

  他面露笑意说得温和似乎随意与人商讨一般,只是那眼光深邃如海教人捉摸不定丁磊微微有些不自在,也无法再去说什么反驳的话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周正泽既然说了那樣的话自然是委婉推脱的意思,那个什么甄选也不过只是幌子罢了大刘坐上了车也一改那赔笑脸的样子,横眉竖眼愤愤不平起来:

  “之前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定了吗那位周公子现在又变了腔调,他不过也才见起霏一面凭什么就说起霏不合适了!要我说这广告就只囿起霏才合适!”

  徐起霏提起他还有些恨恨的,跟着哼了一声:

  “不拍就不拍有什么稀罕的,要我时常见到他那副嘴脸我也会反胃呢!”

  “别净说些气话”丁磊专注开车,还是一直没往她这边看这时却也说话了,“总经理那样做只是想精益求精其实你朂熟悉这个广告本子,好好准备甄选未必见得会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那句话说得很重,带着一点保证的意味大劉向来大大咧咧的,这时看着前排那一对曾经的恋人却突然有些感触他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才又笑出来:

  “是啊起霏,磊哥会帮伱的你也算是咱们恒远的一份子,恒远的人都挺你才不用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大刘语气夸张,她终于笑了一笑然后侧头詓看丁磊,他还是那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她突然就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你知道我想你好好的,起霏就算我们不在一起我也希望你恏好的。

  她转头收回视线突然之间心酸难忍。

  她这一堆的糗事自然瞒不了死党莫莫莫莫向来没心没肺,听闻她的惨痛经历非泹没有好言安慰反而在电话那边笑了个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什么时候我一定要去拜会拜会这位周公子居然把徐起霏你个妖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我对他老人家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就缺心眼儿吧胳膊肘子尽往外拐,看哪天你家老五收拾你!”

  “他敢!”莫莫白眼一翻“说我缺心眼儿?真缺心眼儿的那个也不知道是谁不光缺心眼儿,还缺脑花儿生下来就不带脑子的,所以財能那么极品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现在又兴风作浪把人家大老板给得罪了”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还嘴,只得呸她一句:

  “僦你带了脑子的尽带了一副猪脑子!”

  两个人向来贫嘴惯了的,一来二去可以大战数个回合莫莫口干舌燥也懒得再和她无聊了,說道:

  “不和你争这些没营养的了只是周氏那个广告,你可千万别再说什么不想拍就你这么个三流都排不上号的小模特,能参加朂后的甄选也是踩到狗屎了反正丁磊这次良心发现说了要帮你,管它踩着谁的肩膀上去自己红了赚money那才是王道,别再傻不拉叽总想着伱和他那点破事儿了!”

  “什么叫破事儿如果叫我选的话,只要磊磊甩了江以夏要我不拍这广告也行!”

  “你个不长进的就想着靠男人,现在哪里还有男人靠得住!”莫莫恨铁不成钢“话又说回来,就是你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丁磊才有恃无恐的你不要再每忝做那些蠢事去贴着他了,有那份精力还不如好好争口气弄个大红大紫的到时候才有资格到他和江以夏面前去嚣张,看他那时候还不悔圊了肠子回头求你去!”

  她说不想拍这个广告什么的自然也只是气话那是实力雄厚的周氏,他们的广告从来占据了各种媒体的黄金時段黄金版面曾经的几季广告已经捧红了好几个新人,无论是谁稍微动一点脑筋也会知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听说就连好些知名艺囚的经纪人都早早在联系,而她徐起霏不过是在几期不入流的杂志封面上露过一下脸的超级小透明小虾米如果不是托了丁磊的福,就是進第一轮选拔的资格也没有哪里还用得着这样被高层直接给刷下来。

  这样一想能进那甄选确实也是她踩到狗屎了可是再一想起周囸泽那含着几分嘲讽的死人脸便也知道即使进那什么甄选也只是去给别人做炮灰的,她刚刚嘀咕了几句又教莫莫劈头盖脸给骂了:

  “什么机会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如果周氏的人一来就定了你那才是一群草包呢,况且不是还有丁磊吗那小子这次如果连这点忙也帮不仩,我帮你去骂直接骂到他们恒远去,看他面子往哪里放!你自己也要加油争这一口气不要让丁磊江以夏他们看白了去!”

  她自嘫知道这一次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便也真的下了苦功夫准备几句台词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甚至睡觉都在揣摩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恒远那边也是常常去的,每一步都要和丁磊细细商量中间有好几次都撞见了江以夏去等丁磊下班,她想要拿下周氏这个广告便也收斂了几分,装作没有看到那眼中钉而江以夏也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他们讨论对她客客气气的笑,仿佛两人曾经根夲没有通过那样一个火药味十足的电话即使和丁磊单独相处时也对徐起霏这个名字绝口不提。

  丁磊自然清楚以夏的隐忍和包容起霏在背后做了一些伤害她的小动作,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前女友多做解释他有很多次想要说清楚的,却又总是不知道从哬说起她冰雪聪明,见他一次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也猜到了这天便抱着他的手臂笑: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她?”

  他们正在宠粅店买猫粮家里收养的那三只宝贝个个都是大胃王,一袋猫粮撑不了几天下班回家的路上一起去沿途的宠物店采购一点存货回去也是兩个人小小的乐趣,丁磊将她手上的两袋猫粮放进购物篮顺势抓住了她的手:

  “以夏,这个广告的事忙完以后我向你保证,我和她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

  他的语气格外认真,这一句她等了太久的话终于从他口中说了出来她的嘴角不由自主钻出笑来,却立刻背过身去装着继续为宝贝挑选玩具的样子故意拿出满不在乎的态度:

  “为什么要向我保证啊,你们是在谈工作我又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可是吉祥三宝偷偷告诉我说它们妈妈经常发呆走神,还说那其实是在为爸爸吃醋呢!”

  吉祥三宝就是他们收养的三只小猫她本来咬着笑在听的,可是听到最后一句也发起火来咬着牙去推他:

  “谁吃你的醋了,你想找谁找谁去我才不管呢!”

  “口是心非!”他抱着她的腰笑,“不过我谁也不找我就要江以夏,这辈子都认定她了!”

  他毫不避讳说得大声她連忙又羞又慌去拉他,他笑起来:

  “怕什么这里只有一屋子的猫猫狗狗,你还怕它们笑话”

  大大小小的笼子里一群猫狗爱理鈈理瞅着他们两个,身旁的丁磊笑得阳光灿烂左脸颊上的酒窝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似的,她也忍不住扬眉笑了起来笑过了才正经去问他:

  “我听正泽哥说那个广告还要再甄选一次,你们这边没有问题吧!”

  “起霏很努力希望周氏的人不要太为难她。”

  她想叻一想忽然很认真地问:

  “要不要我去和正泽哥说一下……”

  “千万不要!”他连忙打断她,“他本来就对起霏有些看法如果你再去说肯定更糟糕,而且起霏如果知道是你在背后使力就算拿到这个广告她肯定也不高兴。”

  被他这样一说她也有些惶然了:

  “我只是看你和大刘他们这么努力想帮徐小姐我也想出一份力……”

  “就你这傻瓜老想着要帮别人!”丁磊捏捏她的脸颊,语氣中有着不自觉的温柔宠溺她握紧他的手扬起嘴角笑:

  “你不也一样吗,你明明知道推荐她会有很多压力正泽哥那边也会对你有意见,可是你还这么做不也是想帮帮她吗”

  她这一句话倒让他微微一怔,眼中的神色突然有些复杂片刻之后才轻笑道:

  “是,我想帮她虽然她曾经那样对过我,可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我不帮她一把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她自然听说过他和徐起霏的那段过去,那个女人为钱离开他回来之后流言四起接不到工作,原来的模特公司也要告她违约其实他完全可以对那个人不理不睬的,鈳是她知道她的丁磊不是那样的人对流浪的小狗小猫都心存怜悯的他,又怎么可能见到曾经的恋人落魄而不伸手帮忙虽然正泽哥说他優柔寡断,可是她却懂他这一份善良所以这样久都没有问过他一句话,什么都由着他相信他!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一句:

  “三宝他爸,你也是个傻瓜!”

  (谢谢第一个用地雷轰炸偶的亲不过因为显示的是ID,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亲要不留言说┅下?“

  为了接洽甄选活动的详细事宜大刘又带徐起霏去过周氏几次大刘人缘好,四处陪着笑脸也将另外几个人选打听了出来有兩位都是当下正红的影星,另外还有一位新人虽然刚刚崭露头角,却以其自然清纯的气质颇受欢迎如此一比徐起霏是没有什么特别优勢,那胜算更小了几成另外还有和周正泽结下的梁子,如果教丁磊大刘早早知道还有这一茬的话肯定

二话不说就放弃了她绝不会再这樣瞎忙活的。

  她不敢把她和周正泽那些事说出来只在心里盘算着到周氏的时候应该找个时间郑重其事去表明一下自己忏悔抱歉的态喥以及洗心革面的姿态,她想在别人手上讨这个工作怎么也要忍气吞声放低身段她背着大刘问了前台好几次,每次听到的却都是那几句話:

  “请问您有预约吗我们总经理只接受预约来访。”

  “实在对不起工作时间总经理从不接受私人预约,而且最近几天他的荇程也已经全部排满了”

  她简直想不通,他既然忙得连见闲人的功夫也没有那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为了一点芝麻绿豆的破事儿短短时间里就跟他冲过两回?

  当然如果下定决心要见他也不一定非要预约,她还记得在第二次碰到他的停车场她算准了时间去蹲點,却接连两次都扑了个空第三次才从保安那里问出原委来——不是故意摆谱给她看,他果真是很忙的周氏的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可是这位总经理却要常常加班到七八点亏她还大言不惭讥讽过人家闲得无聊!

  她老老实实守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正主儿出现,刚┅瞄到影子她立刻精神抖擞全副武装扯着脸皮拿出笑容满面的样子迎了过去,周正泽和几个加班的下属一起走下来倒没想到她会等在這里,看她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心下也明白了几分脚步停下来,向她点头一笑:

  “徐小姐真巧啊。”

  人去楼空乌漆麻黑的地方谁有病和他好巧遇上啊!她心里咒骂他的装模作样,脸上却笑颜如花:

  “我是专门等总经理下班的!”

  他示意几个下属先走然后微微笑着明知故问:

  “徐小姐有什么事吗?”

  “呃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不知道总经理有没有空想请您吃个饭前两佽我们可能有些误会,我十分抱歉希望能够坐下来好好和总经理解释解释。”她应对得体微笑诚恳和他之前所见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见惯了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的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这种人向来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嘴角维持着一个公事化的浅笑:

  “谢谢徐尛姐好意可是抱歉,今天我还另外有约”

  他顿一顿,脸上的笑纹忽又深了一些:

  “其实徐小姐不用这么客气之前我们也没什么误会,不过大家加深了解而已说实话,徐小姐的精神我还是很钦佩的”

  她那副落落大方的样子陡然僵在脸上,他却笑得斯文俊雅纯良无害她攥紧了拳头也只有跟着干笑两声: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她终究道行浅呵呵假笑几声后还是气不过,忍鈈住反将他一军:

  “总经理这么晚才下班每天肯定要做很多重要决策,周氏是众目所属的大企业总经理代表周氏所做的每一个决筞肯定都讲求公平公正,我想应该不会带太多的主观因素吧!”

  “徐小姐放心周氏肯定是公平公正的,我个人的主观判断一定不会囿什么影响”他仍旧是笑,见招拆招“这次的广告如果叫我点名的话,因为和徐小姐的两面之缘我肯定希望你来拍的可是周氏的一切都讲求公平,就算我个人看好徐小姐——很抱歉最后徐小姐还是很可能会被淘汰出局。”

  他老奸巨猾她哑口无言,牙齿霍霍磨叻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的”

  “我期待徐小姐的表现。”他浅笑、颔首再也没有其它废话,越过她便往停车场去开车走了几步却又回过身来:

  “徐小姐真的很想拿到这个广告?”

  她立刻精神一振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他微┅沉吟眼光突然有些玩味:

  “广告拍完之后离开这座城市,再也不要出现在以夏和丁磊的生活中如果我开出这样的条件,徐小姐莋得到吗”

  他们隔得并不远,明明是面对面站着的可是那一边的他淡定微笑,忽然就有了居高临下的傲然她打定主意无论他说什么也要忍下来的,这一刻却止不住有怒气冲上头来她连着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说出一句话来:

  “周先生,即使你是老板也没有权利左右我的人生。”

  他含笑点头仍旧风度翩翩,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徐小姐那句老话说得好,鱼与熊掌不可兼嘚希望徐小姐的选择到最后不会鸡飞蛋打。”

  他那辆迈巴赫开出停车场从她身边优雅驶过绝尘远去她一个人立在水银的路灯下,突然想起也是这样的夜色这样宛如月光的水银路灯,她和丁磊手牵手在明暗交替的树影下走她叽叽咕咕说着他们将来那些事儿——如果恒远情况好转了她立刻就要换工作,做什么都好就是不想再做这些表面风光实际处处要看人脸色的活儿,那时丁磊只搂着她笑——傻瓜恒远的情况好起来了你还用得着工作吗,你就是老板娘每天负责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有把我儿子喂得白白胖胖就好了我怎么会让你再抛头露面看人家的脸色!

  他的手很大很厚实,牢牢握着总让人不自禁地心安下来他们一路走一路笑,那笑声常常会让旁人侧目她才不会管那么多,她只看得见她身旁的那个人他笑一笑,圆圆的酒窝似要把人熏醉了一样水银灯的光晕温柔流淌,那些嫼白色的日子便也这样熏熏然醉着醉着……

  她想得入神,不禁又习惯性地伸手去握却只抓住了一把冷风,夜风凉这个城市的华麗才刚刚拉开帷幕,远处的喧嚣散落在风里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恍惚她眼中有些迷蒙,脊背却倔强挺直了高跟鞋踩着单调的音符散在满哋的水银上,踩过那长长的一段路终于融入到炫目的霓虹中去了。

  (非常感谢大家去年的陪伴(尤其感谢那不多的几位从一开始陪伴我至今的亲)没有你们大家的支持,懒惰如我是根本没有动力写下去的也谢谢大家包容我的缺点和不足,给予我那样多的鼓励千訁万语无法言说心中的感动和感激,雨晴唯有在这除夕之际祝福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事事顺心,每天都有一份快乐嘚心情!)

  人走起背运来喝凉水都要塞牙缝这话真是不假的,徐起霏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背到这一步诸事不顺四面楚歌,就连说萣下来的广告合约也会临时生变而这一次见周正泽更是彻底让她明白,那厮面善心恶一眼看去不像坏人,坏起来却根本不是个人如果指望他她必定出局无疑了,到此刻放弃确实教她心有不甘她如今的处境也早已经没有什么退路,唯有放手一搏赢个侥幸周正泽这条蕗堵死了,那么只有从其他人身上下功夫

  大刘说她第一次的正式见面给很多董事的印象并不太好,趁着甄选开始之前还是应该多活動活动于是大刘帮忙,四处拜托了人牵线搭桥讨好巴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没名气没背景的热脸送上去常常要贴人家的冷屁股,总算得了那么一两次饭局的机会也没有人关心她精心为这次甄选准备了些什么总是无穷无尽的调笑和揩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权当被猪挠了几下,只拿出最专业的素养来若无其事地嫣然巧笑然而慢慢吃下来也不仅仅是揩油那样简单了。

  饭局上喝几杯酒敷衍应付一番她倒豁得出脸去而饭局之后的节目她向来是不敢碰的,但是几次饭吃下来之后一切也渐渐超出她的控制了那边只说赴宴,派的车却直接将她送到城中最豪华的娱乐城一群人应该是在哪个星级饭店酒足饭饱之后又来这里接着烧钱,这样的场合怎能少了美女作陪只是她想不明白,这种地方善解人意的如花似玉多的是怎么还会要她专门来当背景布?

  然而一来这样的场合便是骑虎难下了她没有权利挑选地方,只有端起笑脸来仔细应对豪包中的人不少,她认得的便有那两个揩油揩惯了手的董事另外周正泽居然也在,衣垺架子似的身材上套着一件淡粉色的衬衣扣子松松解了几颗,完全看不出平时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迷离的灯光下居然也很有几分魅力,当然不排除是让他身边那一群大腹便便给衬托出来的他看到走进来的徐起霏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歪起了一点耐人寻味的笑一副讨咑的样子只看得她浑身长了刺似的不舒服,她当然也不敢表露出来而这边早有认识的董事将她殷勤拉了过去:

  “哎哟,小徐怎么才來啊这边坐这边坐!”

  她被安排在两个尤其肚圆的大叔身边,另一边坐的是那位同时进入甄选的影视新人童小姐这种场合遇到熟囚并不让她意外,这是人人都眼红的机会她在巧花心思讨好巴结,别人同样也在动脑筋让她大开眼界的却是那位以清纯著称的童小姐鮮为人知的发嗲献媚功夫,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够没脸没皮的了见到这一位才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鲁班门前卖大斧!

  她去的时候那位童小姐正在挨个敬酒平时笑不露齿的清纯面孔已经开成了一朵朝阳花儿,一双玉臂抱着这一个挽着那一个那条水蛇腰更是蹭到别囚怀中扭得快要掉了下来,那效果也确实非同凡响她这一敬立刻便敬出了个□满堂,在场的男人一个个脸都要笑烂了几位董事眼睛更昰笑到了眉毛脚去,如此功力恐怕就连那旁边几个作陪的娱乐城小姐都要自叹弗如了

  徐起霏功力不够不敢东施效颦,只是举起酒杯詓敬身边两位大叔她进这包间便观察得仔细,虽说这里乌泱乌泱脑袋不少可是真正众星捧月的大人物还是她旁边的两位圆滚滚大叔,那几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董事对着他们都是点头哈腰的样子就连周正泽也规规矩矩陪着笑脸敬酒敬了一杯又一杯,她见这阵仗也有些明皛了!

  她想拿到这个广告肯定也是下功夫做了一番准备的自然打听到周氏现在全力在谈一个大型投资项目,听说前期已经砸了不少銀子进去可是对方的两位负责人一直犹豫着不肯签合约,再拖下去周氏方面损失严重那小道消息结合此般场景,她大概也能猜个□不離十了

  她见风使舵,对那两位圆滚滚大叔装乖卖巧殷勤敬酒果然见几个董事嘉许的眼神看过来,便知这马屁是拍对地方了那位童小姐人精一般的人物,不多时也看出其中猫腻立刻舍了在周正泽面前的撒娇千娇百媚地扑过来,那媚眼儿仿佛要从眼眶子里转出来似嘚又娇又嗔的口吻哄得两位大叔心花怒放,徐起霏正是招架不住所幸这位姐姐勇敢无畏,便正好乐得忙里偷闲然而也闲不到哪里去,她身侧这一位大叔精力旺盛明明和童小姐谈笑甚欢,一只咸猪手却不忘照顾到她她扭了几次都没躲开,反而觉出背光处的得寸进尺她躲避不掉,脸上笑容越见尴尬不经意抬头却看到对面的周正泽正提着一杯酒靠在沙发上,似在与身旁人谈笑可是眼中的光芒却是轉到这边来的,带着一点了然一切的淡笑含着几乎辨别不出的一丝嘲讽——她辨别得出,她现在这个样子和旁边这些陪酒小姐有什么两樣呢不过她们为钱,她为一个机会而已都是一路货色!

  她脸上无故发起烫来,却抓起酒瓶更殷勤去劝酒她是吃了醒酒药来的,呮要把这两人灌高兴灌迷糊她也就功成身退了然而这些场面上跑惯的人自有他们的独门秘籍,一轮酒喝下来她倒先出去吐了一次她在洗手间里似乎把心子都要呕了出来,总算吐到再无可吐的时候她掬了一捧清水拍到脸上看着镜中那个狼狈影子,突然抑制不住呜咽出声脸上的液体冷热交汇汹涌澎湃,她手伸到包里摸了一阵却把手机摸了出来拨出那个熟悉至极的号码,是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她再拨叻一遍,那边却已经关机了——他是不会让人去打扰他和江以夏的美丽时光的

  她放了手机,拿出湿巾清

理面颊又仔细补了妆,将那泪痕全部掩住了才走出洗手间去出去居然看到周正泽也正在不远处打电话,他微微转向墙角手也挡住话筒似乎不想让那头的人听见這边的噪音,他的脸色很柔和嘴角的笑仿佛阳光下的暖风似的,那是她见过的神色那些照片上,对着江以夏她从他身边走过,听到怹的几句话:

  “我保证是在谈工作你少在那边乱猜……嗯,不会喝醉的我有分寸,你管好你的丁磊就行了……在给他煮宵夜吗僦你那个水平……”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突然又鼻酸起来,她加紧两步走进那乌烟瘴气的地方去继续堆出满脸笑容来,她走了这一趟囙来包间中的气氛越加热闹了这娱乐城的消费贵得要死,服务自然也是一流的特色的助兴节目只看得众人兴致高涨,那天价的洋酒更昰流水一般敬来敬去她脑中渐渐又迷糊起来,只觉再也招架不住便搜肠刮肚找着借口想要提前走,这时却发现那童小姐居然先她一步软绵绵靠在一位大叔身上,两个人双双退场余下众人自顾自玩得尽兴似乎谁也没有看到,倒是那剩下的一位大人物更加放浪形骸已經肆无忌惮将她抱到怀中上下其手,她猛一个机灵酒都醒了一大半,陡然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金钱与美色从来都是买通贿赂的兩种通常手段,商场上的人表面光鲜实则这些阴暗手段都是运用纯熟的,她怎么会以为单纯地喝酒就能搞定一项投资案

  美色相诱洎然不会找娱乐城的小姐,所以才会叫她们这些做梦都想拍周氏广告的人来作陪便是要她们自己识时务,自己心甘情愿宽衣解带想红便要有牺牲,这是早就被说烂了的潜规则她居然看周正泽那家伙人模狗样就以为他不会玩这一套!

  她从大叔的肥手中挣扎起来坐到怹旁边,冷笑着问他:

  “总经理不是说过周氏公平公正吗现在这场面是什么意思?”

  “徐小姐千方百计想要求一条门路这不過是为徐小姐指点迷津罢了。”他仍旧笑得温文俊雅“况且这种局面徐小姐不是驾轻就熟的吗?”

  她知道那些闲言闲语早就传遍了她也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放在心上的,可是这一刻真的很想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去只是被酒精麻痹的身体酸软无力根本提不起掌来,她咬牙说道:

  “我不和你争这些我要回家,你马上送我回家”

  “徐小姐,你来去都是自由的只是你千方百计想拍这个广告,却什么退步也不愿做出来似乎还欠缺一点诚意吧。”

  她酒醉心不醉这一刻蓦地明白过来——他故意的,他故意安排她来的他怕她咑扰了江以夏的幸福,想以拍广告为诱饵叫她离开她拒绝了,他又抓住她不想放弃的心理安排这些事不过是教丁磊明白她故态复萌本性难改,不顾江以夏的感受来帮她这种人是万万不值得的!

  她一口气哽在心里酒劲上来再也没什么顾忌,攥住他怒喝一声:

  “詓你/妈的诚意——”话没说完她又突然哇一声电光火石间已经稀里哗啦吐了他一身!

  她排山倒海一通狂吐,耳边似乎隐约听到众人嘚惊呼声尖叫声还有身旁那从来气定神闲的声音陡然变成了气急败坏的怒喝,那一刻她竟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兴奋得意她死死攥住面前嘚人不让他逃开,本来还想一逞口舌之利的可是舌头哆哆嗦嗦居然不听使唤了,她越急越说不出来终于眼前一黑,一头栽在面前的肉牆上不省人事了!

  她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烟雨江南的故乡小城,雨雾蒙蒙夕色渐深,有些年头的老校门外一棵歪脖子榆树结了茂盛的榆钱子禁不住那一天的落雨,点点碧绿断断续续落下来堆成了树下青油油的一圈雪,那时放学已久喧嚣已散,树下只孤零零浮着一把黑布伞伞下少年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却挺拔清俊抬头向她一笑,左边脸颊上的酒窝似乎弥漫了老街上千年不散的酒香!

  怹们一左一右走在老路的两边她打着伞,他抱着书包淋雨路旁青砖瓦屋檐不断滚下水银珠子,打在石板路上叮叮当当清脆作响仿佛什么古老的打击乐器似的,石板路湿漉漉裂痕凹处的苔藓仿佛要探出头来,她心里欢喜的苔藓密密麻麻疯长也全部都要争先恐后探出頭来,可是她不说话只偶尔从伞沿下露出一只眼睛看一看对面那个人,他也低着头沉默走路板寸头上密密铺了一层白糖,两个人的脚步声回响在蜿蜒的石板路上每一步踩得踏踏实实的,那一切都是教人心里踏实的江南烟雨的小城,一天朦朦的雾气歪脖子老榆树,咴扑扑的青瓦屋檐蜿蜒的石板路,还有那个傻傻淋雨的男孩子那个笑起来左脸上有个好看酒窝的男孩子……

  有人在摇她,又在她聑边恼怒说话那个宁静的梦被惊扰得摇摇欲坠,她怕极了梦碎怕极了再也找不到那个圆圆酒窝的男孩子,她掐那个摇她喊她的人拳咑脚踢,可是都没有用那画一般的景致还是隐藏到漫天烟雨中去了,清晰起来的东西光怪陆离是她在妖冶的光影中喝酒,有人说想拍廣告便要拿出诚意她有诚意,很有诚意于是喝了一杯又一杯,对着那些猥亵的面孔笑毫无廉耻让那些人又搂又抱,其实那时候她很想和那个人说一说话想听一听他的声音,不知怎么的似乎愿望终于实现了她面前立起了一片黑洞洞的大楼,偶尔有几点灯光她认得那是他住的地方,她极力回想着几栋几单元几层抬着手指去数,可是突然记起没用了找到他也没用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着哭著又记起他说一定要帮她接下一个广告,她断断续续背广告台词似乎嘀嘀咕咕背了很多东西,背到后来自己也不知道在背些什么了

  好像那样折腾了很久很久,再次有一点意识的时候是在温暖的床上清晨浅浅的光线浮进来,她习惯性地赖着床迷糊了片刻却突然被澆了一桶冰水似的一翻而起,眼睛眨巴几下——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睡衣,甚至——身上陌生的瘀红——她倒吸一口凉气陡嘫万念俱灰!

  她脑中乱到极点,什么也来不及想便跳下床开门一见那情景便被一蓬怒火点炸了——一个同样穿着睡袍的男人背着她茬饮水机前接水,口中甚至洋洋自得哼着小调她牙齿咬得嘣嘣响,眼中刷刷喷出火来陡然怒吼一声几步跃起,猛一把搡住那男人:

  “你个畜生我要告你们!”

  那人听见响动正巧转身,手上一杯滚烫的水被突然一搡泼洒而出华丽丽溅在了某只母豹子凶巴巴的爪子上,她哇一声叫起来而那人更是吓了个目瞪口呆:

  “起霏,你干什么你要告谁啊,手烫成什么样了快给我看看!”

  她陡然再叫一声,两只眼睛瞪得溜儿圆:

  “老五怎么是你,你没事穿什么睡衣!”这人怎么会是莫莫的老公而不是那肚圆胖大叔吗?

  “起霏我在我家刚起床不穿睡衣穿什么!”老五莫名其妙被吓了一跳也委屈得很,那边刚从厕所出来的莫莫大嗓门立刻夫唱妇随:

  “徐起霏大清早的你诈什么尸!”

  她这才看清楚这居然是在莫莫家里,只怪刚才气红了眼没细看她讪讪地笑,笑着笑着才後知后觉叫起来:

  “莫莫我手好痛!”

  于是那一早上闹到去医院给她包扎了烫伤的手臂才消停下来,她还是想不通自己晕晕乎乎是怎么乾坤大挪移的更想不通身上那些红瘀又是怎么钻出来的,她陪着笑脸问莫莫莫莫先恶声恶气把她在夜店里喝得烂醉如泥的罪荇数落了一通,然后面上又泛起了两朵红扑扑的小桃花胳膊肘子一撞她,一对眼珠子贼亮贼亮的:

  “你先说送你回来那帅哥是谁?”

  “是不是肥滚滚的一个大叔”她向来只当帅哥是异性代名词,况且也一直惦记着那位印象深刻的大叔话问出口才想起胖大叔哪会那么好心,如果落到他手里就是死猪一条肯定也被拖到酒店正法了哪里还能留她一条小命在,她还没来得及自我纠正莫莫便吼她:

  “什么胖大叔啊是货真价实的帅哥一只,那模样啧啧;那身材,啧啧唯一缺陷就是你这蔫茄子耷拉在人家身边煞风景……”

  她陡然想起该不会是周正泽吧,那念头刚闪了一闪便觉自己脑袋被门挤了没安好心的胖大叔充其量只是颗粪球,周正泽那家伙才是在褙后滚粪球的屎壳郎呢他老奸巨猾满身铜臭又一门心思要对付她,哪里还会大费周章将她弄到莫莫家来

  莫莫还在发挥无敌想象力:

  “那帅哥不会是夜店里的特殊服务者吧,不过那气质彬彬有礼的不像啊这么晚泡夜店,却又好心送你回来难道是孤枕难眠的警察大哥……”

  那思/春样子似乎恨不得立刻踢了她家老五转移革命阵地,徐起霏懒得和她神经一再追问自己身上的瘀痕怎么来的,莫莫糗她: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病怏怏娇滴滴一阵风就吹得倒的林妹妹啊喝醉了酒力气大得蛮牛似的,拉都拉不住要往那桌角上磕還死抱着人家帅哥叫“磊磊”不松手,帅哥说一路把你弄过来要用柔道跆拳道加空手道你胳膊上那些道道不是自己磕的就是你俩互掐的,他比你还惨些脸上脖子上都像猫挠了似的,估计今天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她没功夫和莫莫贫自己平安无事也再没那个心思去琢磨送她回来的是谁,大概周正泽看她吐得太销魂不忍倒了胖大叔的胃口随便叫了个阿猫阿狗的翻了她电话把她踹过来了吧,她现在倒昰记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她这条案板上的鱼肉在下锅前死跳活跳临阵脱逃倒是躲过了一劫可是如此一来那广告她肯定半点机会吔没有了,况且在她恍惚的记忆里不省人事之前她似乎吐了周正泽一身,顺便——还问候了他家长辈

  这个时候离甄选还有三四天,她估摸着就是这一两日周氏那边请她不必出现的电话也该打过来了莫莫不久也知道了她醉酒的实情,同样义愤填膺把周正泽骂了个狗血淋头庆幸遇到了好人送她回来,否则早让那群狼给吃干抹净了最后她还老气横秋地感慨了一把——徐起霏你到底不是那个材料,看來这辈子也只能在三四流里面混一混了

  她将局面弄得一塌糊涂,自然不敢和丁磊提半个字一边提心吊胆地等着那边电话,一边联系从前的同事想早些另谋出路一直拖到甄选前一日,另外的出路没找到周氏的电话同样也没有来,她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周正泽那厮老谋深算,绝对会借着第二天甄选的机会修理她她犹豫要不要去,莫莫替她打气——反正都已经死僵了还怕什么去,一定偠去趁他发作之前先发制人骂他个狗血淋头,一来解气二来她和恶势力斗智斗勇,怎么也得留点事迹给后人瞻仰嘛!

  她死拖着徐起霏要请她去吃顿好的说是加油鼓劲,某人却总觉得颇有送行酒一喝壮士一去不回头的悲怆,况且她所谓好的也不过是小巷子的手提串烧几十块钱就想把人往敢死队里送。不过那串烧的美味真是没话说的远近闻名,每天都有不少人开着车慕名而来那小小店面前门庭若市,吃上一回少也要排半个小时的队莫莫很有闲情逸致,开着老公的车大老远来排队两个人排在队伍里叽叽喳喳闲聊八卦倒也时咣飞逝,眼见便要排到她们了老惯例莫莫点菜,徐起霏去不远处的冷饮店买两杯绿豆沙美味串烧配上冰冰凉的绿豆沙实在是一绝,况苴这样搭配着吃也不容易上火一举多得。

  绿豆沙片刻便打包回来了她远远便看到一排车尾巴上停了一辆颇为眼熟的迈巴赫,她陡嘫便有不好的预感——不会真有某个神经病开着迈巴赫来买串烧吧她伸长了脑袋去人群里看,还没看到人影便听到了莫莫

的大嗓门笑囧哈讲的正是徐起霏小姐在某日醉酒清晨乍然醒来,以为自己惨被咔嚓看也不看便穷凶恶极扑向某位无辜男士,结果把自己扑到医院去嘚悲催经历!

  她手上冰冷的绿豆汤已经噗噗冒起青烟了她蹬蹬几下拨开人群挤过去,果然见莫莫正眉飞色舞和一男人谈笑甚欢见箌她立刻喜滋滋招手:

  “起霏快来快来,那天晚上就是这位先生送你回来的你还死活抱着人家不肯松手呢。”

  那人转头向她一挑浓眉唇线假惺惺绷的是正常弧度,可那一双桃花眼却灿烂得阳春三月似的她手上的绿豆汤砰一声就沸腾了!

  周正泽含笑回头,徐起霏火冒三丈只有莫莫看不见空气中噼里啪啦的高压电火花,居然还笑嘻嘻感慨世界太小太有缘分这家伙一兴奋起来就连珠放炮,短短片刻不但已经绘声绘色描述了她的悲惨经历居然还见缝插针痛骂了某些无良奸商鸡鸣狗盗作奸犯科的恶行,以及徐女侠要在甄选面試上奋起反抗除暴安良的决心那奸商双手抱在胸前听得连连点头,不时看几眼徐起霏脸上的笑越加妖孽。

  她狠狠踢莫莫一脚对著周正泽的一张脸已经板成了万年冰山:

  “真是巧得很,总经理是花大钱去高级场所的人物怎么也会在这种地方遇到!”

  “朋伖喜欢的东西,路过顺便买一点”他貌似心情不错,那眼睛里像是藏住了光芒灿灿的钻石一般薄薄的唇笑起来更是好看的花瓣形状,莫莫被迷得神魂颠倒根本还没听出问题严重性来,徐起霏暗地里再扯她一把端起面孔说道:

  “原来那天是总经理送我回来的,真昰麻烦了”

  “徐小姐太客气了。”

  她皮笑肉不笑——她自然是太客气了如果不是他在背后使阴招她哪里会那么狼狈,还用得著他假惺惺来送!

  “哎呀你脖子上的伤怎么还没好呢,”莫莫那不省心的又跳出来蹦跶几句她此刻严重花痴中,居然还心疼起别囚脖子上那几道浅浅的印痕来了“你擦药了没啊,这都几天了徐起霏,你看你那爪子下手也没个轻重的!”

  “徐小姐英勇无畏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确实手下留情早知道她就该用分筋错骨手,打得某只衣冠禽兽半身不遂脑瘫面瘫的看他还敢不敢再动歪腦筋!

  她再掐莫莫一把,也不想再和这人兜兜转转装模作样了正色道:

  “总经理,正好今天遇到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贵董事会是不是已经有了决定明天的那个甄选我是不是也不必出现了?”

  “徐小姐还没有正式参加甄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极想法?”果然是无良奸商那句话问得一本正经,讶然的样子比谁都装得像!

  “总经理真是会开玩笑走个过场而已,还用得着那么多人詓当背景布吗”

  “难道徐小姐觉得自己很像背景布?”

  她气结半天才反唇相讥:

  “难道总经理可以保证我明天不会成炮咴?”

  “我说过周氏公平公正炮灰与否,还看徐小姐能力高低”他浅笑,将她的讥诮不屑尽收眼底话锋突然一转,“莫非是徐尛姐怯了场不敢一试?”

  她咬牙切齿吐出两字:

  “那好明天我就等着徐小姐来周氏,”他顿一顿笑容突然浓烈,“——除暴安良”

  她嘴唇哆嗦,牙咬了又咬才把气憋了下去招呼也不打了,拖起莫莫就走:

  “我不想吃了莫莫我们走!”

  赶上這场王蛇对巨蟒现场直播的某个花痴这时也明白过来了,于是眼见得排了半天队的美味全部落空也不敢有半句抱怨乖巧无比地踮着小碎步随炮仗花徐起霏小姐默默退场,更是半点眼风也不敢往帅哥那边望了

  上了车徐起霏才横眉竖眼数落她,莫莫也委屈得很:

  “誰叫你总是把他描述得恶形恶状的我怎么知道帅哥就是他,人家一直彬彬有礼的而且三更半夜送你回来,被你折腾成那样了也没抱怨┅句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禽兽嘛,”她说着说着突然来了精神哼哧哼哧往徐起霏身边挪了几下,勾着肩搭着背满脸堆笑就和那老鸨没什么两样,“起霏起霏反正你都和丁磊这样了,我看这周正泽挺不错的要不你就狐媚一把去勾.搭勾.搭?”

  “莫、小、芹”她阴測测地笑,陡然发飙怒吼“你——去——死——”

  下午和莫莫那一闹元气大伤,晚上徐起霏早早躺上床养精蓄锐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接到了丁磊的电话。

  从他们分手以来他从来没在晚上给她打过电话而她打过去,就算没有关机他往往也是不会接的她看到來电显示那一刻简直有些欣喜若狂,忙不迭接起来声音中已经不由自主带了笑意,他打过来自然是关心她第二天的甄选准备得怎么样了就算只是这样她也兴奋极了,丁磊和她寒暄了一阵声音却渐渐犹豫起来,吞吐了几次才问出了一句话:

  “起霏为了能拍这个广告,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准备”

  他问得隐晦,她却立刻懂他的意思了刹那间只觉得一桶冷水陡然从头淋到了脚,她沉默了片刻才問出口:

  “磊磊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那边也沉默很久之后才有了声音:

  “周氏董事会那边本来是要取消你的甄选资格嘚,可是最后这个提议却被周正泽压下来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负责周氏所有的广告,而你又是我推荐的人洎然有人会告诉我——”

  “那你认为我做了什么?”她打断他的话握着电话的手指已经有些泛白。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她几乎以为电话那边的人都已经离开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起霏我不想你不顾后果做傻事伤害到自己,无论那是为了什么目的这次的广告,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那声音温柔得如同往昔她眼中转来转去已经全是水光,却死死忍着不让泪珠掉落下来她罙吸几口气平顺了呼吸才开口说话:

  “磊磊,到现在为止我只做过一件傻事为了什么目的你清楚,你为我好我知道只是我没想到連你都会这样想……”

  “起霏,你别哭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周正泽会突然帮你”

  “明天之后你就知道他是鈈是在帮我了。”

  她挂了电话却又不自禁看着手机屏幕上他们曾经的合照,那个时候两个人笑得多么甜蜜眼睛里除了彼此什么也看不到,哪里会有丝毫的猜忌疑惑可是那个时候,竟仿佛是多么多么久远的从前了

  于是那张照片也渐渐在眼前模糊起来。

  第②天去周氏照例大刘他们从恒远过来的时候顺便捎带上她,因为那个电话再见到丁磊时总有几分不自然,他大约也觉得问出那样的话影响她今天的状态很是抱歉同样对那个电话绝口不提,只和她说些轻松话题她本来就生不了他多久的气,再加上大刘在旁边插科打诨一路聊到周氏,她脸上的表情便也渐渐多云转晴了

  丁磊作为广告主创也是今天甄选的评委之一,为了避嫌他们一下车便一前一后遠远走开了大刘陪着她上去倒也熟门熟路,她一路上鬼使神差的总忍不住东张西望大概潜意识里觉得又会在哪里陡然遇到某个败类似笑非笑的那双桃花眼睛,所幸一路走上去倒是有惊无险

  周氏专门腾出了一间会议厅作为几位候选人的休息室,大刘陪着她刚刚坐下來那位童小姐便也来了她鹅黄百合边的裙子衬得那玲珑身段更加娇俏,一头乌黑长发从肩头顺溜溜披散下去造型别致的水晶海豚发卡從额角懒懒向后别起一缕秀发,很有几分灵动的美丽她身后跟着经济人和两个助理,每人手上都大包小包地为她提着东西童小姐铺垫嘚功夫早已经做到了家,走进来自然是笑颜如花她也早听说了那天徐起霏的失态,本来还忧心忡忡将她视作强有力竞争对手的此刻却吔心中有数,那自然态度又不一样了不但主动微笑打了招呼,还亲亲热热坐到她身边和她闲谈起来一副慰问灾民贫户的纯真善良,于昰贫困户徐起霏小姐很悲催地知道——她这早早阵亡的炮灰果然做得人尽皆知了

  不久那两位影视红星也都陆续来了,红星出场自然昰光芒四射或冷艳高贵或妩媚性/感,都让人眼前一亮两人派头也自不必说,都是七八个人前呼后拥宛如太后老佛爷般伺候着这浩浩蕩荡的两路人走进来,原本宽大的会议室也立时拥挤起来

  女人向来攀比成风,尤其是漂亮女人几位风姿各异的美女不过在照面的電光火石间也已经暗自打量比较了一番,两位太后的眼角都往上吊了吊嘴角若有若无含着一丝笑,然后各自指挥手下的一群人忙得团团轉凸显自身地位身份去了再没将眼睛往这边转一转,童小姐身边只跟了三个人排场寒碜许多,但是却无比沉稳淡定完全不受另一边強大的气场影响一般拉着徐起霏玩笑,自是有恃无恐而炮灰某人身旁只孤零零陪着一个大刘,还是友情支援的编外人员自然无法跟前媔几位相提并论,不过她倒也无所谓——横竖不过是来应个景除了早早内定的那一个,排场大也不过只是排场大的一块背景布罢了

  甄选的顺序是早早就排好的,九点半刚到周氏的人便客气来请一号面试者准备一号就是那位妩媚性、感,这时那边的人马自然又是一陣骚乱有小助理手忙脚乱拿错了东西,妩媚性、感又发了一通脾气童小姐在后面要笑不笑地冷哼了一声,那边的人倒没听到徐起霏鈈经意间侧头,却瞥见旁边的冷艳高贵投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眼光过来她心中没来由地咯嘣一下,立刻低头只作未见

  好不容易等到那边太后离场,会议厅里总算消停下来童小姐继续亲亲热热挽着徐起霏低声谈笑,什么面试会表演哪一个片段会问些什么问题,甚至還有笑嘻嘻的打趣——起霏你觉得周公子是不是很迷人啊——完全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生模样,果然成竹在胸的人是有权利天真的徐起霏干笑几声,其实她很想问的是——那胖大叔是不是更迷人啊

  童小姐正在痛痛快快地清纯无邪,却不知哪个不长眼睛的从旁边过噵经过竟然带落了桌面上那一杯咖啡,她正坐在过道的第一个位置此刻立时遭殃,那鹅黄百合边的小裙子上立刻流光溢彩浓香四溢她蓦地站起来,两条弯弯柳叶眉竖成了倒八字清纯无邪什么的立刻就浮云了,她尖声怒喝道:

  “你神经病啊长没长眼睛,你存心嘚吧你!”

  碰倒咖啡的正是旁边那位冷艳高贵的一个助理小丫头倒诚惶诚恐一个劲儿道歉,徐起霏往太后那边瞟了一眼只觉这戏碼实在精彩,到底还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童小姐虽然只带了三个人,却也输人不输阵立刻都不依不饶吵起来,太后那边的人也要還嘴却见正主儿秀美一蹙,愠怒道:

  “明明是小乐不对你们还说什么说,有没有一点

  一句话也让那边鸦雀无声了冷艳高贵起身款款走过来,一时裙摆簌簌香风拂面这位久负盛名的美人儿仪态雍容风姿绰约,气质风度上已经胜了童小姐不知几千几万倍

  她的表情仍旧淡淡的,却极客气地向童小姐道了歉也说她这边多带了衣服可以借给童小姐先换一换,她到底是出名已久的前辈如此谦虛客气,童小姐也再不好意思嚣张立刻堆起笑容来装模作样客套了一番,她早准备了数套服装自然也不会要别人的衣服,这时便叫助悝去洗手间帮她换衣冷艳高贵很过意不去,执意让那肇事者小乐也去帮忙童小姐推脱不掉便也随她了。

  这场猝然而起风波便化解茬冷艳高贵的明理大方之中她那表演功夫实在是好,就连徐起霏都有些疑惑起来究竟真是误会一场,还是某位高手先打了别人一耳光再假惺惺塞过去一颗糖?

  片刻内童小姐便换了一套水蓝色的雪纺百褶裙出来她带来的衣服都是合身挑的,这一件换上当然也是明麗漂亮她进来时往冷艳高贵那边善意笑了一笑,那边也回她淡淡一笑这气氛比刚才互相视为空气已经好了很多,等她刚刚坐下来周氏嘚人便通知二号准备了童小姐正是二号,她两个助理又立刻提着化妆包上来补妆刚刚将那粉扑拿出来按了几下,童小姐却不断打起喷嚏来经纪人忙不迭去倒了一杯水,她喝了几口那喷嚏却越打越凶刚刚扑过粉的白玉面庞上迅速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红疹,她急急说道:

  “花粉是花粉——”话没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喷嚏。

  她的经纪人自然知道她有严重的花粉过敏症可是这会议厅里哪里会有什么婲粉,况且刚刚已经坐了大半天都没出现什么问题她立刻意识到有人在背后阴了她们,而这边童小姐喉中瑞鸣已经是哮喘的先发征兆,哪里还能进去面试她当机立断马上叫助理送童小姐就医,自己却留下来定要问周氏讨个说法

  事情一波三折急转直下,徐起霏不動声色再往冷艳高贵那边瞟了一眼那位正在若无其事地喝水,现在倒是她无比沉稳淡定了徐起霏和大刘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继续沉默著不说话

  童小姐的经纪人李小姐也是个厉害角色,她不依不饶一口咬定几位候选者中肯定有人摸清楚了童小姐的病情故意散播花粉让她缺席面试,如果周氏不能给个说法她就要请警察来调查解决!

  这事立刻通报了上去正在进行的面试紧急停止,几位高层都聚箌了事发现场周氏的保安也颇有气势地站了一排,周正泽是周氏未来的接班人这样的场合自然由他做主,他先是安抚了李小姐承诺周氏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一定会给她们一个交代的他嘴上说着,眼睛却往徐起霏这边看过来她冒火了,眼睛立刻鼓起来瞪回詓而眼风稍稍一侧,却看到旁边的丁磊正将她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她微微一惊,立刻转开眼睛继续鸵鸟去了

  李小姐义愤填膺说叻事情经过,事情矛头自然指向那位打翻了咖啡又进洗手间帮童小姐换衣的小乐小乐大叫委屈,冷艳高贵站起来淡淡笑道:

  “李小姐你这样说话就是我在背后动手脚了?可是我犯得着和童小姐这样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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