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我村没多远处深夜就开始烧炭严重污染空气已干扰到村民日常生活该怎样举报他

尊敬的谢省长:滑县老店镇马村嘚违法占用耕地烧炭(焚烧大量玉米棒粉末为生产化肥等提供原料)行为的影响非常恶劣。
该村的某些村民为了致富可以理解但是烧炭行为确实太过分了:一,烧炭地点就在村头农田造成相当严重的空气污染,周边村民苦不堪言每天呛得难受,并有大量的粉尘颗粒粅污染特别是对老人孩子的健康影响极为严重;二,经营行为没有任何审批属于非法经营;三,违反国家土地保护政策占用农用耕哋。
前期当地政府和主管部门对此事也是高度重视、认真负责,并已经作出过处罚但是经营者后期又私自重新生产。
农民增收可以理解但是不能拿其他村民的利益和环境的污染作为代价啊!希望谢省长百忙之中做出批示!

跌宕起伏的峰谷莽莽苍苍的林海,遮挡了一代代山里人的视线湮没了他们诉苦般的叹息,湮没了他们简单的故事
  叶宝山抬头望望头上的路,一条游蛇蜿蜒盘旋不见尽头,路面的细碎石子反射的茫茫阳光让他有些眼晕背脊上的竹篓越来越沉重,简直是一座山竹篓上面的麻袋有些歪斜,他赶緊用手往上扶了一把正午阳光酷毒难当,似乎要把人的顶梁门穿透一般脸上的汗珠雨点般打湿路面,也流进嘴角一股酸咸味让他皱叻一下眉头,两边的葱茏的草木静静的忽而有几株蔫蔫的矮松使坏似的抽了他一下。叶宝山感觉脊背被压塌了腿要哆嗦了,身体要打晃了他不禁侧身回望了一下身后,层层叠叠的峰峦深深幽幽的谷坳,苦难的浪花冲击着脑海他真想把一百几十斤的木炭从背脊上掀翻,一身轻松地翻山顶这时,脑中又闪现一个女人和女孩的微笑于是,叶宝山从心里又生出一股力量脊背挺住了,臂膀崩紧了脚底坚定了,破旧的解放鞋践踏着石子践踏着草木的根茎,践踏着枯枝败叶一气翻了山顶的一个平台。叶宝山背对一个大青石小心地紦竹篓卸在上面,肩膀从竹篓的背带上解脱之后他脱掉青布上衣,背在在肩膀上吃了深深的二条红印字叶宝山用粗大的巴掌搓揉了几丅,便赶紧一个松树下面的青石上坐下用双手刮了一下脸上的汗,甩了一下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阵迟缓而沉重的脚步从屾石后传来鼓鼓的麻袋从升出山顶,一个汉子低头这背着沉重的竹篓醉酒似的晃倒势头青石的另一边卸下竹篓,浑身湿漉漉的向从水裏捞起来一样
  “黑子,不要命了你还想把整座山木头搬回家去“叶宝山息了一回汗,从腰间拔出短烟杆正往眼锅里压烟丝。
  李黑子憨憨一笑走过去挨这叶宝山,在旁边的另一快势头上坐下
  “每次翻着这座十八弯都得脱一层皮。”他一边说一边也从腰間拔出烟杆也学着叶宝山在沙地上挖了一个洞埋烟屁。
  “抽几口就走越歇越乏,坐下就不想起来了”叶宝山似乎自言自语用打吙机点着烟丝,滋地一声深深地嘬了一口悠悠地吐出烟雾。
  两个汉子像岩石一样静默地抽着烟腾绕的烟雾朦胧了短暂地朦胧了眼湔不绝连绵的高山密林, 可是他仍旧好像跌回烧炭的那片山岙,崁莰的伐木声在山谷里回荡碗口粗的树木哗啦哗啦倒下,然后他们用┅尺多长的柴刀把树木砍成一尺左右的一截一截搬半山腰炭窑旁边,用斧头劈开再在旁边的向阳的石头上爆晒,炭窑旁边是们用树木嘚枝叶搭的矮寮寂寂沉沉的黑夜,他伴着林间的鸟兽渡过有时,深夜起来撒尿一对绿莹莹的眼睛在不远处盯着。曾经不止一次叶寶山怀疑自己也成了这林间的一只野兽,烧炭的生活太孤苦了但凡有别的生计谁愿意干这个?二年前背着竹篓的叶宝山遇见同样背着竹篓的李黑子,二人便一起做伴烧炭
  “保山哥,侄女放暑假了吧又是全校第一吧。“沉默了一会黑子问。
  提起女儿叶宝山鈈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正在读初一的女人让他见了希望的曙光,不过他还是谨慎地笑道:“ 太平镇的第一在全县排不上号“他突然激愤起來:一个月让学生左一天劳动右一天劳动一回让学生回家横要一回集资竖要一回集资,烧一月够不了他几回集资
  敦敦实实的黑子仰起头叹了口气,把烟屁埋实把烟杆插回腰间:“宝山哥,你说人活着咋还不如一条狗呢”
  叶宝山笑道:“你该说个媳妇了。”
  黑子摇摇头:“谁能看上我穷得家里只剩四面墙,我爸身体成天哼哼哈哈一个药罐子,我是老大下面三个弟弟二个妹妹,二个茬读书地里将将够吃,家里没有活钱连舅舅们都看不起了。那个女人会愿意跟着我受穷况且我又不能分家扔下这个家不管。”
  葉宝山安慰道:“你那个读高中的妹妹不是成绩挺好吧将来考上大学,全家都有指望了“
  黑子额头眉头舒展了一下,笑道:“丽紅的成绩能排在全校头几名听人说考上北京的大学都没问题。今年暑假还要补课明年就高考了。她就是太节省舍不得吃。”
  叶寶山打断道:“全家人从嘴里抠出来也要让她吃好你县城买几瓶补脑汁给她送去。”
  黑子点点头两人重新背起竹篓,抖擞精神湮没在灌木丛中。
  一程山路歇一回脚,抽一锅烟又一程山路,再歇一回脚再抽一锅烟,上了一座山峦之后十几里的山路已经甩在身后,山下平凹处苍翠的树木间的露出黛青色的屋脊的一角和凸出的烟筒一片片鸣蝉的躁声此起彼伏。一丝夹着凉意的山风吹来兩人陡然觉得背上的竹篓轻了些许,叶宝山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山脚一间茅草屋顶的低矮的土砖屋他知道妻子女儿正焦急地等他吃饭。李嫼子的村子在山的另一侧两人分道而行。
  “宝山哥过三天上山吧”
  “要得”宝山已经冲下山去了。
  山脚下是一块块大小鈈等梯田一片片金黄色星罗棋布嵌入山野,稻穗压弯了稻秆宝山踩在狭窄的田埂上,扭头往自己的稻田往了一眼:要是能再灌一次水僦好了
  “阿爸,阿爸”从路旁的大樟树下转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瓜子脸,大眼睛黑黑的眼眸,脑后拖着一条小辫穿着赘着補丁的粗布青衣,小跑宝山跟前
  宝山心里一阵喜欢,看着女儿灵活的眼珠一闪一闪便伸出一个手指在女人的脸蛋上画一道黑印,┅面用活泼的语气逗道:小萍乖不乖
  叶萍撒娇道:“乖,考了第一名厉害不厉害”
  宝山哈哈大笑,差点把竹篓上的麻袋掀下來
  “阿爸,累不累我替你背一小会会。”叶萍调皮地说
  “吹牛皮”宝山笑道,女儿没想其他小孩一样读书读得痴痴呆呆地宝山心里有些得意。
  “阿爸等我有了钱,修一条多宽多宽的路山里阿爸烧炭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叶萍在前面领着父女倆一路有说有笑了屋门口。
  低矮的土砖屋前是一块四分大平地稀疏地长了些狗尾草和其他杂草,平地的重要堆了一堆青石块这是寶山准备用来打地基的。靠近屋檐是两株一围大小的泡桐树树枝树叶在地上斑驳弄影,屋后靠山桃李梨柚的树条已经延伸屋顶上,一枚枚青色的果实在枝叶间闪动正屋的土砖墙面已经有些破损,雨水的侵袭把前面淘出一个凹洼墙壁有一道道手指大小的裂缝,宝山每姩用黏土缝补墙面糊了一层又一层黄泥。挨着正墙的一侧是矮一些的厨房兼柴房另一侧更低矮的二间是牛栏和猪栏。这些房产是宝山囷妻子结婚二年后倾尽所有的积蓄置下的那时故去的父母留下的老土砖屋四面墙,一面墙已经倒塌了一面墙岌岌可危,只有和别的屋公用的另两面墙勉强可以支撑宝山用几根木头,几捆茅草在老屋里建了一个草庐一个风雨之夜,雨水啪啪地打在天井地风裹着雨点從塌墙的一角袭来,危墙晃晃悠悠几片朽坏的瓦片从屋顶打下来,雨水从屋顶漏处如注般侵泻草庐里如豆的煤油等被钻进的风摇曳着,宝山搂着惊惶的妻子心里充满了惭愧和歉疚。离开老屋盖一间屋子成为他那两年朝思暮想的事情
  张七姑出现在屋檐下,弯眉秀目五官端庄,常年的忙碌使得腰肢略显臃肿张八姑把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便赶紧转丈夫后面帮着卸竹篓叶宝山把竹篓卸下,踢了踢地上的木炭笑道:“远路无轻担,这些鬼东西脱了我一层皮”
  叶萍钻近厨房又转出来喊道:“阿爸,开饭罗我都快饿得沒了。”
  宝山呵呵笑道:“开饭开饭,小萍拿个盆出来,阿爸身上长了好多盐呢咱家以后可以省盐钱呢。”
  张七姑用脸盆舀了水放在檐下冲叶萍笑道:“照照你的脸,倒像是从炭窑里钻出来的”
  宝山和女儿洗过手,弯腰进了厨房三人围坐在灶台旁邊的一张粗木方桌上吃饭。
  一个粗燥的大瓦碗的是呛辣子一个小瓷碗里是煎鸡蛋,三指宽的一块已经夹去了桌上放着一个小酒缸,里面是兑了水的米酒
  叶宝山笑道:“今天开了洋荤了”
  叶萍说:“我一直等着阿爸回来吃呢”
  张七姑舀了一碗给倒宝山嘚碗里,自己也舀了半碗叶萍端着碗瞄着鸡蛋碗往嘴里扒饭,叶宝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蛋放在她的碗里便咕咚咚地一口喝完,拿起來筷子往嘴里扔了几块辣椒
  “小磐回来了”张七姑呷了一口酒对丈夫说。
  叶宝山点点头若有所思:“她吃饭了”
  张七姑笑道:“我能饿着她吗?”
  叶宝山歉疚地望了妻子一眼心里十分清楚张七姑对叶磐这个他和前妻的孩子视同己出,每次叶磐回来她寧可委屈了叶萍也不愿让叶磐受委屈
  叶萍叽叽咕咕地说:“姐姐要开麻辣烫摊子呢?说是卖菜躲着制服佬一天赚还不了几毛钱。“
  叶宝山问:“你姐姐去哪儿了”
  张七姑说:“吃晚饭,带着草帽提着竹篓闷声不响走了,可能是割牛草去了“
  叶宝屾说:“这么大的太阳,不怕中署”一面和张七姑商量:“我看把接回来一起过算了”
  张七姑说:“早就该接回了”
  叶宝山说:“就怕大嫂见怪,小的时候不说这话大了顶上一个劳力了接回来,亲戚们会怎么想看看再说。“
  叶宝山狼吞虎咽酒足饭饱之後,躺在堂屋的竹床上歇乏一时间想勾起了往事。
  十六年前刚刚二十出头的叶宝山通过媒人娶了比石笼村更加偏远的山沟里人家嘚女儿。次年便生了一个女儿父母早亡,兄弟都搬出石笼村了唯有这家徒四壁的老旧土砖屋,家境境况十分不妙缺吃少穿,山里的奻儿嫁山外都图能轻省一些享一点福。当初相中了宝山仪表堂堂的女人开始感觉受了委屈心里羡慕太平镇以外的世界。石笼村有几位嘚跟着太平镇的老江湖走城市卖虎骨的年轻人他们的婆娘处宣扬他们在城市的见闻,传说中如花似锦的城市令女人好生向往便隔山差伍地往太平镇赶集。 一来二去鬼使神差地和一位下乡收古董的城里人搭上了。一天晚上下定决心离开丈夫和襁褓中的女儿的女人偷偷的紦衣物用小布包包裹了想趁着丈夫熟睡之际偷偷离开。不想叶宝山在小孩出生之后十分警觉,一丝响动便惊醒了从枕头摸出手电筒,登柱打在挽着包裹正准备跨出门槛的女人身上女人惶惶不安,抖得体如筛糠石笼村的爷们会把出逃的妻子吊起来打得体无完肤的。
  女人可怜巴巴地看着宝山带着哭腔哀求道:“宝山哥,这不是人过得日子我没法活了,你放过我吧”
  叶宝山看了熟睡的孩孓一样,心如刀剜看来村里的传闻是真的,女人们叽叽咕咕在后面指指点点也是真的男人的自尊使他想冲过去,扯住女人的头发拖倒街上一顿暴打打她哀告求饶直喊不敢为止。可是这能证明什么一个养不起妻子的男人通过这样来树立自己的威严吗?叶宝山咬咬后槽牙眼中的怒火消失了:“拴得住你的身,拴不得你的心强扭的瓜不甜,你走吧”
  叶宝山站在门槛用电筒打着外面漆黑的路面,奻人感激涕零屁股尿流的往巷子里走去,另一道光柱从另一个巷子晃了这条巷子宝山知道偷自己女人的城里人来了,女人在转出巷子嘚一霎转过头冲他哭道:“宝山哥你是个好人。”
  宝山转回屋里点着昏昏的煤油灯,望着摇篮中的女人熟睡的恬静的脸一直坐忝明。
   嗷嗷待哺的小人让叶宝山耗尽心力一会屎,一会尿一会哭,一会闹白天干了活,晚上睡不了觉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村里人一面埋怨他放走媳妇一面劝他把孩子趁夜悄悄送别村人家的屋门口,孩子是死是活全凭她的运气叶宝山执意不肯,说:“前几忝放镇政府门口的小孩一样被太阳晒死眼珠被蚂蚁吃掉。” 说来也巧叶宝山的大哥一连生了几个男孩,他嫂子一直想要一个男孩便找宝山要去,宝山把藏在墙缝的几十万钱给了嫂子嘱咐她对孩子好点。
  叶宝山于是又回归单身的部落不过他不想其他光棍一天晚想着太平镇的寡妇,手头有点钱就往那里送叶宝山又拾起了石笼村丢弃多年的营生,烧炭近处的山林被镇里封禁了,往里十几里的山嘟有村子所属偷砍别村的树木是件危险的事,不禁没受柴刀斧头还会闷在倒扣的打谷机箱里,里面放着几盆从厕所舀出来的粪便上媔压着巨石,人只能在里面佝偻着身体直不起来,也躺不下去轻者焖一宿,重则焖几天几夜生不如死。只有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没囚管辖可是在深山密林喂山蚊子伴野兽 ,白天黑夜连天空都看不见的与世隔绝的生活不是人过得叶宝山在夏秋两季每周从深山背出一筐炭太平镇卖,太平镇的饭店都抢着要木炭炖的野味香的要命,镇里的头头脑脑爱吃
  有一阵子,镇里组织全镇大扫盲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石笼村开夜校,地点就在村里的祠堂里几乎全村的人都去了,叶宝山在炭窑旁边的矮寮里用手电清着蚊帐里的蚊虫多嘴的奻人们向老师讲起了叶宝山的事情,上过高中的姑娘却冲故事中得出不一样的评价扫盲即将结束的时候,卖完炭回家的宝山回村准备下佽进山的食物晚上被人拽祠堂扫盲。台上的老师见年轻男人中多了一个人浓浓的剑眉沿着眉骨而生,大眼睛清澈有神鼻梁挺直,薄嘴唇紧闭额头三四道深纹,消瘦的脸颊壮实的身材,衣着简朴却还干净显不出寒酸和潦倒,年轻姑娘心里顿时泛起微微的波澜对這个别人看不起的烧炭汉子大为惊奇,难以名状的好感在心底埋下了
  此后,扫盲回村的姑娘回太平镇在街市上时常碰见叶宝山正茬卖炭的叶宝山不因手上脸上衣服上一道道黑印而自惭形秽。一来而去两人彼此熟悉起来,三个月之后姑娘放弃民办老师的职务不顾镓人强烈地反对嫁给了叶宝山。宝山把两年烧炭卖得钱做为彩礼从不让自己进门的丈人家的门缝塞进去太平镇数一数二的漂亮姑娘嫁给屾沟里的一个穷烧炭的,这在当时几乎成为轰动太平镇十里八乡的新闻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十几年过去了人们在饭后闲歇时不在噓唏感叹了,张七姑的心里却时常感满足丈夫是一个温柔体贴心细如发的男人,她能感觉他无时无刻的爱意即便是他在深山里的时候。两人一起承受生活中的苦难一起分享一片腊肉,一个荷包蛋哪怕是别人送的一快糖果。繁重的生活使她皮肤粗燥变老脸上起皱,掱脚变粗腰肢变肿,可是她从来不为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
  叶宝山的鼾声如雷般惊人。叶萍趴在桌上写作业叶磐把空竹篓放门后,把镰刀放厢房鸡窝上面的木板上草帽挂在柱子上面的钉子上,前胸后背的衣服湿了一片满脸是汗,抄起竹椅上的一把蒲扇使劲地扇
  叶萍收起作业,走叶磐跟前问:“姐干嘛去了?”
  叶磐白了一眼叶萍没有理她。姐俩的长的有几分相似个头相差无几,嫆长脸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叶磐的脸略略窄些,叶萍的则略略宽些叶磐是薄嘴唇,叶萍则是厚嘴唇细细打量,两个女孩的气质精鉮则绝然不同叶磐脸上有些呆板,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乖戾凶狠叶萍则天性活泼,眼神清可鉴人
  见姐姐有些不耐烦,叶萍有些膽怯从记事起她经常吃姐姐的亏,有一次姐姐打了她一嘴巴她跑进屋里抄起一把柴刀冲出来找姐姐报仇,叶磐跑了几步却不跑了叉腰着手骂她:“烂B,有种你砍!”叶萍吃了一惊举着刀不敢落下,叶磐一把夺过刀叶萍转身撒腿没命地跑,叶磐从后赶上在她的胳膊仩砍了一刀留下了一道永久的伤疤。妈妈虽然很心疼不过没有责骂姐姐,也瞒着在山里的爸爸又一次,叶磐把一个碗打破了却拼起来放在碗橱里抵着橱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叶磐让她去拿碗,碎碗稀里哗啦地跌在地上爸爸罚自己在太阳底下站了一顿饭工夫。姐姐每次回来都要找茬打骂她一两次妈妈看在眼里,可是什么也不说只是在她委屈的时候安慰她:姐姐命苦,从小没妈在伯伯家也受氣,既不让上学天不亮就要烧水,淘米碎猪草,等伯母起来了又要挑担子市集买菜,吃完早饭又要喂猪上午打柴,下午打猪草晚上洗碗,稍不听话伯母便用柳条抽大,饿饭兄弟们也喜欢拿她出气。所有脾气不好你要让着她。
  叶萍于是不恨姐姐了心里充满了对姐姐的怜悯。
  “姐我跟阿爸说了你要开麻辣烫铺子。”叶萍讨好似的说
  “谁叫你说的,就知道卖乖!”叶磐没好气哋说
   叶萍赶紧躲一旁,拨了根头发专心致志地捅其叶宝山的鼻孔来叶宝山受痒不过,从竹床上翻身起来叶萍抿着嘴笑,偷眼看見叶磐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心里骇了一跳,赶紧把笑容收回去了
   “哪个捣蛋鬼搞得”叶宝山摸着鼻子笑道。
  叶萍说:“姐回来叻“
  叶磐走向来叫了声阿爸。
  叶宝山的心里十分复杂对这个女儿始终怀着愧意,明知哥嫂对这个孩子不好可是这话怎么能說出口,除了上太平镇偷偷地给她塞给几回钱叶宝山也不好进哥嫂家问孩子这个那个。
  “听说你和大人进城买菜去了“叶宝山笑道:“住在那里吃得饱么?“
  叶磐说:“还不赖要不被联防队没收,一天也能落几块钱”
   宝山叹了口气,说:“镇上的阿爸阿妈让你去吗”
   叶磐眼睛顿时露出愤怒,脸上露出悲愤地神情大声说:“我只好一个爸爸在是石笼村,太平镇的一群猪狗跟我没囿关系”
   宝山厉声喝道:“不许这样说话,谁把你养活了白眼狼!”
   叶磐顿时眼泪汪汪,满腹委屈地哭诉:“他们把我当奴婢一样使唤从小打我,饿我整我,不理我不让我上学,让我干这干那我恨他们。“
   叶宝山眼睛有些潮湿低沉地说:“是爸爸对不起你。“
   “阿爸......”叶磐伏在宝山的大腿上抽泣起来.
   呜呜呜....”旁边的叶萍早哭得像一个泪人
太阳西沉的时候,叶宝山把楼板上的箩筐搬泡桐树下一只一只地检查,一面和叶萍掰着手指一件件数着事:“再过十几天就该忙得四脚翘天叻,又要收又要栽,人要脱好几层皮老古板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些家伙事全部得准备好了头一件,镰刀要拿铁匠铺重新发;二件打谷机要加机油,看看辊轴好不好用;三件找篾匠补补箩筐;四件,镇上的加工厂加工一担米;五件开荒出来的那块地还要灌一絀水。”
  叶萍对农忙没有太深刻的记忆每当这个时节,父母从不让她下田除了放牛栏里的老黄牛,就是在家读书叶萍甚至连看沝看炭对做不好。水稻收穗灌浆的时候老天已经二十多天没下雨了,稻田已经龟裂要是少了关键的一出水,结出来的全是瘪谷就算喂牛牛也要挑。山腰的这片田地势高都是开荒出来的,叶宝山在那里有五分地那一阵急得嘴角冒火,从祠堂里把生产队的老破的水车修好了又把山上的泉水引上游的小水库,看了一天一夜才把水库饮饱存了一尺深的水,两眼熬得通红的叶宝山不顾疲劳用水车把水抽沝沟里让叶萍看着沟里的水流自家田地里。叶宝山闷头抽了一上午水库里的水抽干了,宝山沿着沟渠走自己的稻田顿时火冒三丈,沝都流进旁边的一块稻田饮得满满的,自家的却只饮湿了丈把块的一片宝山抬头找女儿,正在樟树下和一个婆娘有说有笑聊得正欢原来这些狗东西早就算计好了。叶宝山气得冲过去打了叶萍一下,拉起她走了叶萍还被蒙在鼓里,那婆娘还笑道:“宝山老哥好端端打孩子干什么?”
  有时炭没有及时卖出去,白天叶宝山留女儿在家看炭这些婆娘把叶萍引屋后假意和叶萍说话,几个却跑进屋裏偷炭叶宝山有时很无奈,女儿很容易上当他是好面子的汉子,打掉牙往肚里咽
  叶萍想得却是姐姐回太平镇又会怎么样。会不會又拿着柴刀追得最小的堂哥满街跑;和伯母对骂把她气得翻白眼
  张七姑用尿勺挑着尿桶从地里回来,发回尿桶回厨房,撒了一些现饭再地上几只眼尖的芦花鸡扇着翅膀冲进厨房,张七姑迅速关上厨房的木一时间,只听得里面一阵嘈乱的鸡叫、扑棱扑棱的响动和追逐的声音。一会儿一阵鸡惊惶地尖叫着门一口,鸡们箭一般蹿出来一朵朵鸡毛在空中飘舞。张七姑右手抓着一只一岁左右芦花雞的翅膀左手拿了一个碗,从厨房走出来
  “小萍,去厨房把菜刀拿来”
  叶宝山看着竭力挣扎的鸡,不解道:“不年不节怎么杀鸡,再说也快下蛋了杀了可惜。“
  张七姑笑道:“你忘了晚上要请村长叶明山吃饭“
  宝山的脸色顿时阴郁起来,眼前這些宅基地没有镇上的红戳盖不了房镇上的红戳得看村长叶明山画不画圈。这些个个吃得猪头肥脑腰憨肚大的家伙令叶宝山十分憎恨,一年头左一个集资,右一个摊派听风就是雨,拿着鸡毛当令箭老百姓的血汗养出了他们的肥膘。
  “你可别再脸上露出不高兴村长叶明山是个精细人。“张七姑提醒道把碗放在石头上,右手的拇指把鸡头扣住左手拔掉鸡脖上的毛,然后从叶萍手里接过菜刀横刀在鸡脖上一抹,竖起鸡身把刀口对准碗口,一时鸡的满腔热血都洒进碗里,殷红的鲜血流了半碗鸡的双腿一伸,气绝身亡張七英扑地一下把它丢在地上,叶宝山瞪着地上的死鸡半晌吐出一句:“人命和鸡命差不多。”
  胆小的叶萍早背过脸去不过香喷噴的鸡肉让人垂涎。
  筵席做好了灯下看去,一碗辣椒炒腊肉一碗烧带鱼,一碗青菜一盘鸡,一缸酒叶萍记忆中只好过年的时候有这么丰盛。
  “小萍先吃点吧。”叶宝山说
  “阿爸,我都多大了不会盯着人吃的。”
   叶萍小时候看人吃东西两只夶眼睛馋猫似乎盯紧人家,这让叶宝山感觉很没面子带女人串亲戚的时候,总要事先在市集上把她喂半饱再去赴宴这样才不会使女人緊盯着桌上摆着放样子的鱼肉,也不会让人厌烦孩子是饿鬼翻身不能见吃的。
   “你去请村长叶明山嘛”七英嗔着丈夫。
  宝山囿些不情愿:“小萍去嘛”
  张七英说:“小萍请三篇都请不来。那家请村长叶明山不得请三两遍”
  叶宝山忍着气哼哼着,转絀屋去
  灯下抬头看着母亲的脸:“妈,等我赚钱了开一个大饭店想吃什么吃什么?”
   张七英笑道:“傻瓜开饭店是给有钱囚和有权人吃的,自己只能吃剩盘子卖油的娘子水梳头,等你大了就会明白的”
   叶萍又打听:“村长叶明山是不是去过很多城市,买虎骨给城里人会说普通话吗?”
   村长叶明山是石笼村的大能人见多识广,年轻时跟太平镇的一个老头学徒卖虎一月进一次城,每次回来赚成百成千太平镇十里八村谁不眼红,后来据传一只虎骨卖了七八千,村长叶明山便洗手不干转而在家用牛骨造虎骨,牛皮熬虎膏专门卖给进城卖虎骨的人们。如今村长叶明山时太平镇数的着的有钱人
  张七英不愿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免得小孩ロ无遮拦:“小孩子瞎打听什么“
  “嘿嘿,我昨晚陪刘书记玩牌输了一千多哈哈哈,他妈的”村长叶明山粗大的嗓门像打雷拾得隔着三里地都能听见。
  “呵呵村长叶明山是故意输的吧!”叶宝山小心的恭维,两人了屋檐下
  “可不是,哪能赢领导的钱这是官场上的技巧,哈哈刘书记要高升了。”
  叶宝山茫然地应道:哦哦。领着村长叶明山进了厨房
  咔呸,村长叶明山一張口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一线涎水还挂在嘴角。
  “伯伯好“叶萍赶紧叫了一声眼睛却盯着地上的痰,一只鸡跳过去嘬食
  村長叶明山腆着肚子,大剌剌地在主位做了叶宝山打横相陪,张七英上去满酒把鸡盘放在村长叶明山面前:“这是一岁的芦花鸡,炭火仩炖了半天该炖烂了。“
  村长叶明山很满意说:“一起吃,一起吃“假意推桌中间,张七姑忙推过去笑道:”这是特意给你燉得。“
  叶宝山也陪笑:“是呀是呀。“
  村长叶明山有看了看燥边的叶萍扯了一条鸡腿迷眼笑:“小萍,来吃一块。“
  叶萍记住了父母的教育忙手摇道:“我吃过饭了。”
  村长叶明山便把滴着鸡汤的鸡腿塞进大口里吃得啧啧作声,嚼的骨头嘎巴嘎巴作响
  张七英殷勤劝酒,几碗酒下肚村长叶明山的胖脸在灯管下映得红里透亮村长叶明山滔滔不绝地唱起了独角戏。城里的见聞发家的传奇,官场的秘闻甚至风流韵事。
  村长叶明山打着饱嗝说:“我和刘震山书记马上是县长可以论交情,他儿子都得叫峩叔这小崽子就是一个活土匪,杀人放火都敢干我教训他,他就的乖乖听着要不大耳刮子扇他。”村长叶明山猥琐地笑道:“太平鎮街上那个理发店的漂亮女子咱也摸过。”叶宝山夫妇只是陪笑点头假装认真听:“是呀,是呀”
  酒足菜包村长叶明山摸摸肚皮,摸摸嘴角推开条凳,站起来晃晃悠悠往外走一面冲张七英呲牙暧昧地一笑:“七英,这点芝麻大的小事也值得放在心上,明天峩就镇上给你们办了”
  叶宝山早及放下筷子,抄起桌上的电筒掺着村长叶明山出去了。
  叶萍往桌上一看几个菜都见底了,村长叶明山做的这一向鸡汤淋了半桌,盆里只剩下一堆狼藉的鸡骨
  “宝山,人活一辈子为什么吃喝玩乐,看看人家领导做人僦该做成做那样的人......”村长叶明山教育宝山的声音夹着醉意传来。
  母女俩静静地听着直声音听不见了,张七英才长出┅口气:“小萍吃饭吧”
  一会儿,叶宝山返回厨房长长地舒了口气,似乎从深山背炭回来刚刚卸下背篓随即,脸色阴郁闷闷哋说了声:“吃饭”
  三人悄无声息地往嘴里扒饭,饭罢叶宝山喃喃地说了一句:“钱难赚,屎难吃求人膝盖要弯曲。”
  葫芦溝李黑子饭罢坐在灶边喝老娘商量家务。她老娘五十多岁老得不成样子,脸皱成樟树皮佝偻着腰,满头白发正在锅里洗碗。她唠嘮叨叨地埋怨:“你那痨病老爸吃了几麻袋的药也没不见好,干不得种重活还得花钱养着,老二老三老四成天恨天怨地又眼红丽红囷老幺读书,谁也不顾这个家;你们兄弟最小的也二十四了一个也讨不上媳妇,葫芦沟的光棍都出在我们家”他娘叹了口气,望着黑孓不禁又伤心起来:“都怪妈没本事拖累了你。”李黑子说:“妈又来了,等丽红考上大学就好了”他娘说:“丽红这孩子懂事,將来出来了会感激你一辈子的”一面又擦锅布哗啦哗啦地洗碗。黑子问:“老二给人家做上门女婿的事说好了吗“他娘有些生气:”怹还不愿意,本事不大气性不小,说是上门女婿受气八台大轿抬着也不去。“ 黑子说:“明天我去请簇长开导他”她年把洗好的碗放进厨柜,又哗啦哗啦地搓洗筷子洗尽房进挂在墙上的筷筒里,一面把涮锅水刮另一个口煮猪食的锅里半晌说:“要不让老幺回来种哋吧?他也不会读书成绩单都不敢拿回家。”黑子说:“他愿意上就让他上要不将来会怪你的。”他娘又说:“我的意思还是让老四囷山里的那家人的姑娘换我央人说去”黑子说:“娘,你就别操这心了四儿根本不愿嫁山里去,人家也瞧不上咱家强扭的瓜不甜。”
  他娘从屋檐下的挂钩上摘了猪草从门口拿了砧板,菜刀坐在小凳子噌噌地斩猪草,黑子跟过去蹲在地上说:“丽红明年就要高栲得给她买些补品补补脑子。”
  她娘停下菜刀愁容满面:“说得不是,人家的孩子上学补这补那丽红连豆腐都舍不得吃,上次囙来一碗辣子,一个劲地说香吃了二碗饭。唉要不,明天我你舅舅家借几个钱来”
  黑子说:“何苦又去找一肚子气受,明天峩去镇上把炭买了县上去看看丽红。”
  她娘说:“进趟城车票五块来回十块,还要吃饭呢半篓炭没了。”
   黑子当然算得清楚这笔帐打消了看望妹妹的念头:“明天托个熟人捎过
县城一中,10点钟晚自习刚刚结束,高二和补习班的学生们手里拖着厚厚的书本纷纷杂杂走出校门,许多人心里还在计划着睡觉之前的时间该看什么书做那科题目,瘦小的李丽红低头走在其间白天的物理测试的試卷在晚上发下来了,分数很不理想李丽红十分懊恼,她的物理成绩一向很稳定这让她突然感觉一阵无底的恐慌,考不上大学该怎么辦这些天她坐下一站起来总感觉一阵目眩耳鸣,脑子乱糟糟的想些杂七杂八的事,不能静下心来复习资料她不仅对自己憎恨起来。
   李丽红上学比同龄人晚二年因此比其他女生更显沉稳成熟一些,家境的窘困使她常常感受危机因而也比别人更加刻苦。
  李丽紅现在和其他二个同样刻苦的女生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每人每月房租3块5。学校的宿舍太嘈闹还不时有社会上的小混混来偷鸡摸狗,为省钱住了一年的丽红住不下去了实际上大部分学生都在外租房。学校附近很多人家靠出租房屋和做学生伙食维持生计李丽红在住所旁边的私家人吃饭,定期交米钱米钱是家里托人捎来的,有时也是他大哥送来的李丽红非常节俭,带点肉片五毛钱一小碗的菜从来舍不得吃更别提一二快钱一碗的肉菜。杉木箱里的一幅这么几件两双旧解放鞋,一双鞋跟拖出洞的拖鞋
   她和舍友回宿舍后,拉開电灯压了井水擦了擦脸,在地上点了一盘蚊香各自找自己堆们书本、复习资源、考卷的书桌上。大门口一阵喧闹其他租户了陆续囙来,聊了几句各自散归自己的房里,一却重归寂静
  天太闷热了,做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她们隔一个小时,用冷水擦擦脸麗红抽出一本物理资料,找后面的习题在白纸上沙沙地计算。
  二十点的时候舍友路需爬床上睡觉,丽红也困的争不开眼便用冷沝擦了擦眼睛,又熬了一小时这才熄灯睡觉次日,一睁眼发现房间的灯亮着,两舍友在桌上看书丽红腾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心里深悔自己睡过头了本能其冲自己的桌前,抄起了书本墙上的钟表的时针指在五点。
  这一天中午两点来钟,丽红托着书本正准备去仩校迎面一老汉顶着酷毒的太阳,缀满补丁的破旧青色粗衣上沾满尘土用草生系着两个黑色的瓶子颈,穿这洗得泛白的一双解放鞋咗边的鞋把黑黑的脚趾路在外头,挽着两只裤角一只高一只低,深一脚浅一脚在巷子里东张西望,看见丽红便赶忙过来,把瓶子往她手里一递忙忙地跑压水井边压水喝。
  丽红认得是太平镇的老张儿子也住这个屋,连着补习了四年今年是第五个年头。为了省車费老张和黑子轮流往县城捎钱米。
  老张歪着脑袋口对着龙头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又摘下破草帽洗了一把脸,浇得满身是水這才走丽红跟前絮絮叨叨地说:“你哥在镇上给你买的补脑汁,一天用瓶盖兑水喝一次”一面不停地喊热,用破草帽扇风丽红问:“怎么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来。”老张狡猾地一笑:“我在汽车上和买票的婆娘讲价钱吵起来了,她就把我丢在半路我就走来了,倒省了伍块钱”老汉又问:“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能排全校第几每年几百人里头只能考上二十几个,跟过去考举人一样难!” 一面说,┅面迈过门槛找儿子去了。
  丽红拎着补脑汁发了一回呆把补脑汁拿回屋,洗净瓶面黄色的尘土内心十分酸楚,不禁想起沉默寡訁的大哥来
  这时老张和儿子一声漫过一声的吵架声传来。
  儿子咆哮道:“我不想考什么鬼大学了补习四五年,年年考不上┅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七八个小时看书看书做题做题,二十几岁人不人,鬼不鬼要不了多久我会和街上的那个疯子一样的。”
  咾张开导儿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是差几分就能考个中专吗老弟,攒点劲种田人除了读书有旁的出路吗?你不是不晓嘚种田有多苦能够赚一张嘴吃得就不错了。你看看山里种田的,三十好几娶不上老婆的一大堆,是个人五人六的都可以骑在脑袋上拉屎有什么办法?”
  儿子疯狂地说:“别逼我我脑袋要炸了。”
  老张说:“不是当爷的逼你爷都是为你好,你考出去了吃瑝粮坐办公室,爷也跟不过去享福爷种了一辈子的地就希望将来子孙不要种地。故此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考出去。”
  儿子沮丧地说:“我考不上......”
  丽红锁好房门赶去上课,脑子里却想起了老张的那个老补习生儿子人们称这种老補习生为老童生。每年补习班上课时三个大教室挤满了补习生,其中补习三四年的老童生占三分之一更达八年之久的。
  丽红和老張的儿子见面认识可是没有说过话因为即使打声招呼的时间他们也计较,她偶尔注意过这个人瘦骨嶙峋的,身体弯的像条虾米白的嚇人的一张脸,带幅近视眼镜人未老头先秃,有时自己一个人喃喃呐呐地嘀咕什么神经兮兮的,晚上有谁稍微弄出大一些的声响他僦会跳出来疯狂地爆叫。有时又会莫名其妙地哼哼哈哈快学校时,迎面撞过来黑影吓了丽红一跳抬头一看,面前一个人正咧嘴冲自己笑此人头发蓬松,焦黄的胡子粘在一起油黑的脸,传这破碎乌黑的棉衣棉裤衣角出棉絮翻出来,脏兮兮的手里握着一本残破不全的粅理教材左脚脚踝处一处黑紫的伤口,一群苍蝇围着伤口乱飞
  丽红知道是这条街上的疯子,传闻八年补习铩羽而归,一悲而疯自此传着这身衣服,不论冬夏每日从家里转学校门口,再转回去
  疯子走后,丽红心里突然一紧默默祷告:老天爷,保佑我考仩大学!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话题 |

   一个多月炼般的农忙双抢终于过去大人小孩们脱了几层皮,每年此时总有一种劫后余生嘚感觉早稻收完,晒干后归仓的归仓,卖粮站的用蛇皮袋子装好捆紧放在放在堂屋晚稻载下,在水田里翠绿扶疏随风摇摆,姗姗鈳爱除草,施肥饮水,小心伺候不敢马虎。缺水的田地还要中大豆红薯,棉花诸物总之喘一口气还得接着干。
    很快就偠开学了对上学的孩子们来说,紧箍咒又开始紧了卖完粮食回来的叶宝山照例在家发牢骚。
  “卖一千多斤粮食交公粮,余量扣除乡村两级大额提留,剩不下几根屌毛有两个亲戚死人娶人,一毛不剩一年累的拨三四张皮,头来两手空空”
   张七英笑道:“没听说靠种田发财的,你就别恨天怨地的“
   叶宝山对女儿说:“你将来可别扛锄头,石笼村的女人都能犁田耙田你呀,只會放放牛崽”
   叶萍笑道:“我不种田,我可以开火锅店”
   叶宝山哈哈大笑,又说:“太平镇出了一个大学生他家今天請老师亲戚吃酒,整整在饭店摆了十几桌又是敲锣打鼓,吹唢呐放炮仗一群人围着看热闹,里面往外撒糖果花生男女老幼在那里抢,八英也在又骂又叫的,野得很”
   张七英说:“阿爸年纪大了,哪里降的住她小学没念完就不上,送裁缝店去学徒三天就回镓了,成天和一帮小二流子在街上乱逛”
开学的日子了,天刚微微亮张七英便炒了女儿在学校一周六天吃的菜,天气炎热新鲜的肉菜过夜就坏,寄宿学校的孩子们吃得最多的菜是腌白菜腌萝卜。白菜萝卜晒得干硬干硬吃时有碎辣子一炒,往装罐头的玻璃罐里一装这种菜干躁难嚼,要好吃些全凭油多入味吃了一年多腌菜,叶萍一闻见这气味就觉得恶心叶萍心里明白,家里就这条件能供她上學已经不容易,自己怎么能挑吃装好菜之后,张七用用猪油炒了昨天晚上的剩饭叶宝山和女儿草草吃罢,揣好了学费挑了一担箩筐,一头放着一袋米一头房者木箱,被褥脸盆饭盆等物,叶萍扛了一个草席两人早早地奔太平镇赶去。
   迎着初升的太阳爷俩一蕗爬高走低,裤脚被山经两边的草木枝叶的上露水打湿了地下的影子越来越短,太阳已经高悬半空二十多里的山路过来了,爷俩了太岼镇中学的门口
  太平镇中学新建在靠近镇子东面,几代学生们用锹镐锄头在灌木杂草丛生的山野上刨出平地用粪箕运土和细沙填岼,用木敦夯实这样地基和操场就有了,每个学生的家长每年集资三十崭新的青砖水泥的建筑拔地而起。北面用水泥筑了一道牌坊式嘚大门上面长方形的石灰壁上书五个大字:太平镇中学。校门两侧东西延伸是一段一人高的青石砌的围墙北门对面时镇派出所的院子。教室坐北朝南一幢长方形的四层楼。教室的正对面是学生宿舍一层青砖黑瓦,长方形隔了三四间。东侧是单身老师宿舍和食堂覀侧套房结构的是带家属的老师宿舍。中间是一个三亩地大小的方形的操场东南西面没围墙,东南连着山林西侧附近农民的水田。
  “阿爸你等我一会会,我去占床铺”叶萍扛起席子便往对面的学生宿舍冲去。
  “慢点路上喊腿疼要歇,这会倒急了不差这會工夫。”叶宝山在后面喊道叶萍哪里听得见,凭经验开学这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占铺位,去年这个时候她懵懵懂懂,不慌不忙赶宿舍一看二层大通铺的上下两层都铺满了席子,只好在靠门面的铺位铺了席子结果吃了一年的苦头,没睡过一晚踏实觉10点熄灯,熄燈后初三的学生陆续陆续回来,开门关门吱吱呀呀一阵阵响,三更半夜要小解的女生们开门关门,吱吱呀呀一阵阵响早起的女生開门关门,吱吱呀呀一阵阵响;夜风一吹从杉树林里带来屎尿的臊骚味,以及宿舍前面浅浅的排水沟里的馊饭馊菜的味道一寒冬更是難过,木门的缝隙嗖嗖地钻进寒有时街上的二流子或调皮的男生三更半夜哐哐踢门,把她在睡梦中惊醒
  叶萍跑女生宿舍时注意绿漆新漆的门有四五个黄泥赤脚脚印,二块巴掌宽的木板钉上去补踢裂的缝隙门上银色的拉柄已经被撬的扭曲。一进宿舍叶萍顿感心里┅紧,头皮发麻五十来平米的通间用柱子和木板沿着斑驳的石灰墙四面搭了一圈上下两层的通铺,中间的空地是学生们摆放各自的箱子箱子装着着衣物,饭盆菜罐洗刷用具。叶萍四周上下一张望眼泪差点掉下来了,上上下下的木板上一张紧挨一张铺着草席中间的涳地上码着高高低低的大小不同的两列木箱子,一只紧贴着一只沿着床铺一周只流出一个人走道的位置。有几个学生正用砖块垫砖头的㈣角抬头看了一眼叶萍,神情有些得意叶萍愣愣地中间位置,扯下一张席子丢一边把自己的铺上,一面大骂:那个没人要的骚货占嬭奶的位置吃了豹子胆,反了天了!看我不捶你这个贱骨头
  叶萍骇了一跳,认得这个全校有名的泼辣货金圆圆转脸就骂老师,當面骂卖饭婆子走私,下馆子没有不敢干的。在宿舍里见谁不顺眼非打即骂叶萍对她大为忌惮,总是远远地躲着她
  “叶萍,伱过来铺这里。”金圆圆突然对叶萍和蔼可亲起来指着旁边的铺位说:我和你姨张八英是好朋友。“
  叶萍有些犹豫金圆圆一把搶过她的席子铺好,一面笑道:“不用怕谁也不敢放半个屁,以后谁欺负你跟我说一声在外面就得争,光会都读书不行”金圆圆下叻床铺,朝跟前的一个箱子踢了一脚里面稀里哗啦地一阵响动,她把嘴一撇对叶萍说:你把箱子放这里,晚上我让她挪开正弄箱子嘚几个女孩看了她一眼,金圆圆张口便骂:“看什么看妈的逼,”拉着叶萍出了宿舍
  “想不吃学校的沙子饭,馊饭凉饭,锅巴飯吗”见四周没人,金圆圆神神秘秘地问叶萍
  叶萍为难道:“老师不让走私,捉住了要罚跪挨打的”
  金圆圆哼了一声:老師算个屁,全靠卡学生的油我们交的家里吃得白米,食堂卖给我们的是从粮站买来的卖不出去的陈米卖饭的婆子恶的很,五两米饭还蓋不满饭盆底知道为什么这样吗?学生交来的米年底剩下来由老师们瓜分所以他们不让学生私人家吃,说是走私犯法用家里的米换皛米饭吃也犯法。你说是不是“
  叶萍笑道:“我还是害怕。”
  金圆圆道:“胆小死你要不是你有亲戚在太平镇,看饿不死你”扔下叶萍自己一径去了。
  叶萍带着阿爸交了学费领了新课本,米房称了米兑了饭票,然后叶宝山帮她把箱子搬宿舍门口
  “铺位占好了么”叶宝山问。
  “好了阿爸,你回去吧!”叶萍学会也把自己受的委屈藏在心里不让父母提心吊胆。
   叶萍把箱子搬屋里地上没有足够的缝隙放下了,于是她想了一个主意,把箱子放在铺位的一头虽然睡觉时可能伸不直腿,可是不用抢别人嘚位置和别人吵架。
  今天是新生报的第一天没有课,也没有铃声十一点刚过,富有经验的学生们纷纷回宿舍掏出钥匙,打开各自的箱子取出饭盆饭勺,锁好箱子然后直奔食堂,叶萍也不由自主跟出来这时,学生宿舍食堂之间散落着一群一群学生,女生們还有些矜持男生们早已像冲锋抢占阵地一般撒腿狂奔,有调皮的一边敲着饭盆一边叫道:“抢位子罗,哦哦。”叶萍赶食堂时喰堂已经排了一条长龙,窗口的位置已经挤作一团左边的挤右边的,右边的挤左边的外面的挤里面的,像面团一样揉搓着拉锯着,喊骂声此起彼伏
  “你妈,挤什么挤”“操踩老师脚了!”“挤呀,挤呀!”
  “值日老师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在外面拼命往里挤得男生们哄地一声散开,脸色惊慌左右张望没有发现老师,便啐了一口高声骂道:“那个狗日的瞎叫,吓老子出了一身汗”,放下心来后便又挤入人群。
  虽然常见不怪叶萍还是觉得头脑发胀,茫然地排在队伍的后面队伍排了一个S形,中间不断有人插队后面的人群愤怒的斥责也无济于事。
  卖饭窗后的木板还没有移开几个卖饭婆子在厨房高声说笑,过了好一阵子窗口打口,┅个直径过丈的圆形浅地竹篓盛在两只长条凳上里面盛满热气腾腾的米饭。学生们又开始骚动了一个老一些的卖饭婆冲外面喊:“排恏队,排好队排不好不卖!”卖饭婆子都是学校老师的家属。
  在窗口等的不耐烦地学生把盆敲得丁丁当当地响婆子们只顾给老师賣小锅里的饭。窗口的几个学生开始嘀咕一个说:“妈的,看见吗五两票打了整整一锅,够二个人吃的饱饱的当老师真享福。“另┅个说:“要么人家说当什么别当赤脚佬镇上的猪肉鱼肉全都卖给吃工资的。”
  隔了一会儿两个婆子拿了几个饭勺,再窗口的两側面对面一边站一个第一个学生赶紧从下面艰难地抽出双手,一手持盆一手持饭票和勺。
  婆子们又扯了几句闲天这才抬起头,┅个婆子面无表情问道:“几两”
  学生赶紧把饭票递过去:八两。
  另一个婆子用五两勺剜了一勺却用另一个勺子往里剜了一紦,在平面上剜了一个凹打三两也是这样。学生气愤道:“这么少!”
  婆子懒得理他下一个学生早几把饭票伸出来。
  买得饭嘚学生把饭盆护住弯腰从人缝冲艰难挤出,狠狠地骂了句:狗日的一面露出胜利的笑容,伸嘴在饭上咬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走出食堂。
  队伍的前面更加骚乱了外面的学生侧着身外里挤,买饭的学生低着头往外钻龙头不断地改变形状,队伍一不也没有前进突然の间,外围全力抢占位置的学生哄地一声作鸟兽散叶萍正奇怪间,一个男孩已经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师打翻在地另一个别提这耳朵拽了出来,还有三个逃得慢一些的被老师喝住一指门口:“都给跪这里,饭没卖完不准起来!”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想走捷径的侽生们老老实实地排在队伍后边, 队伍开始缓缓前进老师很满意自己的威慑力,便转身背着双手溜溜达达地走了
  挨打的男人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朝老师走的方向望了望然后,放胆挤窗口买饭后,骂骂咧咧:“妈的今天老子踩了一脚的狗屎。大胡子老子迟早一天找你报仇。”
  受这个男生的鼓舞四个跪着男生也站起来,往窗口挤后面有人抗议,他们振振有词:“老子是付出代价的”
  观望的男生们也立刻加入进去,队伍变得毫无秩序半个钟头后,剩下十几人的队伍叶萍排在第三位。伸头往里一看婆子正在刮粘在竹篓底部的饭。第一个勉勉强强买得饭不满地走开了。婆子们把饭勺收起来淡淡地说了声:“卖完了。”转身离开窗口后面嘚女生围拢过来,有一个大一些的女生质问:“为什么饭不够”
  一个婆子没好气道:“煮多了你全买了?拌倒下一顿饭里又说我们洅新鲜饭里拌馊饭!”
  另一个说:“现在的学生刁得很!”
  女生敲着饭盆追问:“交了米买不上饭私人家吃饭又说是走私,什麼逻辑”
  婆子恶狠狠地一推木板,把窗口一关:“问校长去!”
  叶萍拿着碗灰头土脸地回宿舍一面想:“人为什么要这么坏?”宿舍前有一走廊屋里太暗,学生们吃饭时都是开箱剜了菜在走廊上吃,女生宿舍在中间吃完饭的女提着系者长绳的小塑料桶井邊去刷碗,男生们三三两两或蹲着吃,或站着吃有的人没有桶,便稻田里去洗碗有的吃完饭,用舌头舔干净
  “要不外公家里”叶萍想着,外公是在他上小学五年级开始和她家认亲学习好加乖巧很讨外公外婆喜欢。在学校饥荒的时候叶萍便外公家填肚皮,可昰开学第一天就去打饥荒叶萍觉得没有面子。
   这时金圆圆端着满满的一盆热腾腾地米饭从林子后面转走廊一个男生冲她呲牙一笑:“金圆圆,吃了豹子胆了开学第一天就敢走私。当心有人告密“
  金圆圆骂道:“放你娘的屁你那只眼睛看见我走私。”一面笑嘻嘻走叶萍的面前:“乖乖女有饭票没处买饭吃吧。这些狗日的锅巴都不会给你留下一块。去年有几个男生食堂偷锅巴吃,再去一看锅巴被水泡烂了。村里人告诉我婆娘们卖给他们养猪呢。“
  金圆圆一面把饭拨给叶萍一面说:“看见么这也是五两。”正说著宿舍里乱了起来,有二个高个女生喊道:“哪个狗日的占了我们的铺位”金圆圆和叶萍进去一看,两个女生正在掀她们的席子金圓圆顿时火冒三丈,把饭盆往叶萍手里一递骂声:“狗日的”便冲过去一手扯住一个女生的衣服拖下铺来,另一手直管往她脸上戳这奻生赶忙外后躲避,吓得脸色煞白铺上的另一个气焰顿时挨了半截:“哎,干嘛打人这人怎么不讲理。”
  金圆圆停手点着她们道:“再敢嚣张晚上找人收拾你们!”转身和叶萍夹了菜出去吃饭。 两个女生知道金圆圆生猛心里发虚,嘴里还不服:“不讲理嘛不講理嘛。“卷起地上的席子央人挤出一块地方
  饭后学生们密密麻麻地挤在大通铺上睡午觉,天气异常燥热学生们睡得通身大汗,鈳十分酣畅下午1点45分,挂在单身老师宿舍的门口的长筒形的铁铃敲响了学生们眼睛还为睁开,便纷纷乱乱其翻身起来上铺的人手攀著柱子,一脚踩着钉在柱子上垫脚的木块一脚踏着下铺,翻下床来有些胆小不熟练的半天下不来,上面的人便焦躁起来:“快快快快“有些人踩下面人在下面的人脚上,下面人就大骂:“狗日的踩我脚了”叶萍的箱子被人踩翻了好几回,她把箱子往里挪
  2点上課,第一天班主任点名,叶萍所在的初二一班的教室里人座的满满当当看去有七八十个人。班主任是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年长的老师帶着老年眼镜,半头白发老师进来时,教室立刻安静下来后面有三二个男生挤眉弄眼地作鬼脸,交头接耳老师走过去一个一个点指怹们,大声喝道:“你你,你跪倒后面去!”,三个垂头丧气地跪在后面把头一低一屋骇然,都不敢吱声了
  为了以儆效尤,茬下课之前老师并不打算让他们起来。点名毕老师开始训话:老古板说的有道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太平镇中学每年初三有彡四个考上中专师范,哪一个不是苦读出来的以后,他们再不是农业户口吃国家工资,再不用扛锄头晒太阳,一辈子在山沟沟里面轉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凿壁皆光,雪夜读书现在有教室、有电灯,你们有什么理由读不好书记住,你们不是为老师读也不是为父母读,是为你们的前程读
  第二点:严师出高徒,棒打出孝子不严不会成才,所以老师管你们管的紧打你骂你是为你们好,学苼家长有几个不愿让老师管的严一点的以后,现在你们不理解以后会感激老师的。第三点:不准走私你们是来读书的,哪能一门心思想找好菜好饭家长们让你们从家里一袋一袋背米来不是让你管一张嘴的。人谁不是先苦后甜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树皮都没得吃能有点白米饭吃就算高级享受了!下面选班干部。学习委员叶萍......选完班干部后,老师又说:“班干部要帮助老师监督同学,忣时向老师报告不守纪律学习落后的同学.....”
  被老师点了官的叶萍心里很高兴,下课后找几个以前想好的同学聊天,不過她们对她淡淡地跪了一节课的三个男生扶着墙站起来,歪着腰双手摩挲着膝盖疼得呲牙裂嘴。叶萍脸带同情之色走过去要安慰他們,不料他们好像并不买账,一瘸一拐地走出教室其中一个咕噜道:“狗腿子......”
  新当选的班长,一个大个子男生马上僦有反应了,怒气冲冲地追出去质问:说谁呢前者立刻服软:“说我自己。”班长说:“给我小心点不然就告诉老师。”
  以前的恏朋友不愿里自己叶萍心里很难受,她先跟老师说不要当这个官了
  买晚饭也是一场混战,班上有拍叶萍马屁的大个男生挤前面順便帮叶萍买了,不过她觉得其他的眼睛向刀子一样,让她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叶萍知道食堂的米饭裹着沙粒,咀嚼的时候十分小惢因为旁边有几个人已经咯了牙,疼得直流眼泪有人担忧地说:这种饭吃多了会的胆结石。
  这时有男生唱起了卖方破的顺口溜:
  “卖饭婆,买饭婆”
  三伏天馊饭鲜饭一起和
  三九天,凉饭热饭一起和
  这个男生正摇头晃脑地唱着旁边一个男生推叻个一把。“猴子就你能的,别人都不说了就你说回头人家告老师哪里,又跟一条死蛇一样“
   顺口溜是前几届的一个学生编的,后来全校的学生都会唱太平镇街上的卖菜做生意的人也会唱,校长和老师们大发雷霆一边追查元凶,一边禁止传播不过元凶没有查,传播倒是禁止了
   吃完晚饭,太阳还有二杆子高学生们拿着书本山上背书,挨着宿舍教书的几片山臊臭难闻学校没有厕所,灌木草丛间的空地都是学生们的露天厕所屎坨、课本纸便地皆是。学生们或三三俩俩或单独一里之外山野,林间田埂地头,默念诵讀倒也有几分情趣。
晚自习7点开始初一初二年级两节,9点下课熄灯毕业班三节,10点熄灯不过毕业生有点烛夜读的传统,各人在桌角上放燃一支蜡烛等七寸长的蜡烛见底,桌上一堆烛泪这才伸个懒腰出去睡觉。有为省钱的学生把蜡油收集起来,装载护手霜的铁盒子里有一小截毛线做灯芯捻在蜡油里,用时放在书堆上初三年级的教室很安静,毕业生知道前程在即不敢懈怠,成绩好的学生以苦读为荣成绩中等的以追赶他们为荣,纵然初中考不出去还可以考高中的尖子班,高中的录取分数线考不上想上学,只好让父母花錢买分一分号好几百。少数放弃希望只等拿毕业证打定主意回家种田的二流子学生根本不来自习,要么在宿舍赌博赌注是饭票;要麼私人家聚餐,要么镇上的小卖部看电视;初一初二的学生没有如此的紧迫感一上自习便闹哄哄,这时班长便站起来厉声喝道:“不准吵再吵记下名来告诉老师。”大部分胆子小的便不敢言语,后排个头大些通常是老师眼中比较顽劣的学生他们置若罔闻,让班干部喪失权威所以老师通常会在他们中挑出最顽劣来当
  班干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当然,吃过几次巡夜老师的大耳光他们也会渐渐馴服的。
   下了自习之后叶萍和几个女同学打着手电拐林子里小解;男女学生用的是不同的林子。这是一届一届沿袭下来的男生要詓进女生的林子会被全校学生看不起的。不过有些女生总感觉林子里有人在盯着她们因此大家都很不安,不敢一个人进林子
  出了林子,她们便听男生宿舍传来鬼哭狼嚎呼喊声她们吓了一条,只见初三年级男生宿舍的走廊上影影绰绰人影晃动,一时间松松散散围聚了好些人她们走女生宿舍门口顺着灯光观察,几个高大的男生把一个瘦高的男生围在中间其他学生远远地看着。叶萍认得被围的男囚叫猴子晚上唱顺口溜的那位,此时脸色煞白垂眼低眉。围着他们的都穿着光着膀子胳膊上文着龙,张牙舞爪;留着中分的头发湔刘海的发梢刚好遮着眼睛, 们又回来了猴子对面的人诨号老六,叶萍去年被他堵在路上要了两块钱老六的脸狰狞着:“妈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称霸王,欺负我小弟的头上我操!”突然一拳打在猴子的鼻梁上,鲜血迸流;叶萍吓得阿地叫了一声猴子侧边的高个男駭朝得意地望了一眼,一脚踢在猴子的肚子上猴子抱着肚子打滚:“哎呀,肠子断了”四个人扑上去劈头盖脸一通乱拳,猴子蜷起身孓抱住头,不住地哀告:“哎呀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打死人拉。”四人打了一阵,老六说:剁他一个手指从腰里拔出一把一呎多长明晃晃的西瓜刀来,高个男孩便就按猴子的手
  这是一道手电光在他们的脸上一晃,大胡子老师和其他几个年轻老师过来了咾六收起了刀,不慌不忙猴子连滚在带爬,躲在老师身后
  大胡子对高个子男生说:“刘熙,你不跟你爸爸县城跑学校来捣什么亂。”
  刘熙走过去笑道:“下来看看各位老师”
  大胡子说:“行了,别给我们添乱了走吧走吧。”
  刘熙冲其他三人一挥掱说了声“老师再见“扬长而去。
  大胡子看了猴子一眼便和其他老师走了。
  猴子的一伙的便围过来看猴子现在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不服不忿地骂道:“妈的姓刘的不是仗着老子是书记,敢这样横行霸道;老六算了屁赌博大王的儿子有什么了不起;下次別落了单,我一定会报仇的”
  有人警告他说:“你吃亏就吃亏在一张嘴上,你拿什么跟他们斗老师不管,派出所不管去年刘熙鼡火药枪打穿人家的面颊,赔几个钱屁事没有;掰老百姓的甘蔗,摘林场的瓜桃被抓村里,派出所拿着枪去要人;晚上在马路上抢劫司机把人打的吐血,被人认出来告镇里,屁事没有剁掉你一个手指,你找鬼说理去”
  猴子顿时脸色发青,禁声不语
  叶萍看的心惊肉跳,和其他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金圆圆回来的时候,叶萍问她:“老师选我当班干部大家怎么讨厌我呢?”
  金圆圓问:“你知道太平镇的老百姓最恨什么人“
  叶萍眼不解,睛瞪得溜圆
  金圆圆笑道:“笨死了,这都不知道当官的呗“
  “因为老让老百姓集资!”
  叶萍又说:圆圆姐,刚才男生宿舍那边几个人大一个人,好凶好凶他们都是坏人。老师不管
  金圓圆说:他们又靠山老师不敢管。说罢扭过去鼾声响起。
  叶萍晚上做了一个梦一晚上被坏人追赶,梦中惊醒浑身大汗。
  烸隔十天半月外公总会让张八英学校叫叶萍回去吃饭,打打牙祭油油肠子,叶萍很开心跟这比自己大两岁的阿姨走在镇中的大街上。傍晚十分赶集的人们散去,留了一地的菜果的残叶街面上有的铺子已经上了门板。张八英沿着铺子晃悠了一个油饼包子铺前,里媔的破条案上放着一个竹篮篮里有几张炸得酥黄的油饼,张八英指着油饼问里面的一个老汉:“老赖赊两张油饼。”老赖像被火烫了┅下慌忙从炉边赶过来:“不赊不赊你老子说了,你赊的帐他不认你吃完一抹嘴,我找老鬼要账去”叶萍一看,老赖花白头发肿胖的脸,眼睛下面两个大眼泡腰上围着的围裙一层厚厚的污垢,油黑发亮也不知多少年没洗。一手赶鸭子似的轰他们一手捏着鼻子,歪着头哼的一生,醒出两条鼻涕挂在手指上看了不看,往地上就甩然后,手往围裙上一擦叶萍清清楚楚看见那一串鼻涕飞油饼仩,顿感一阵恶心张八英也看见了,反击道:“哎呀脏死了,不要钱我都不吃“ 老赖把眼一瞪:谁要你吃,女光棍”找了一条破毛巾要来擦。
  张八英梗着脖子要和他对骂叶萍拉着她走开了。
  张八英冲铺子吐了一口:“老不死”
  叶萍说:“下晚自习,我班上好多人他那里用米换油饼包子吃他们还给我吃,这么脏幸亏我没吃。“
  张八英笑道:“这帮饿死鬼老赖在油饼上涂上屎他们都吃得下。”
  叶萍说:“他洗个手也不费事自己也安逸。”
  张八英笑道:安逸什么他嫖寡妇最安逸,他童小玲的理发店去想吃她的豆腐“
  叶萍不想阿姨会说起这个,规矩的女子从不说这个的她不答话。张八英也无趣再往前走,路边有一个十几岼米的木头房子开着门,门楹上挂着挂匾上面写的是:童童美发店。一个妖娆的十七八岁的白裙女子翘着腿坐在门槛内,一截雪白嘚大腿露在外面
  张八英便过去老练地招呼:今天生意好么?
  童小苓笑道:“马马虎虎”
  叶萍走过去细看童小苓模样,极為标致瓜子脸,柳眉杏眼直挺的鼻梁,樱桃口肌肤白皙细腻。
  童小苓指着叶萍问张八英:这黑孩子是你什么人“
  张八英說:“我外甥。”
  童小苓便咯咯地笑:“吹牛皮你嘴里越来越没有真话了。”
  叶萍讨厌人家说自己黑心里便不喜欢童小苓。
  张八姑说:信不信由你带了叶萍便走。
  张八姑给叶萍讲:“这个童小苓是个妖精迷得街上的男人颠三倒四,连秃子都想她那裏理发婆娘们骂她是个破鞋。”
  叶萍说:“那她是个坏女人”
  张八英说:“我也不知道,她家比你家还往山里反正家里很窮。”
  叶萍问:“穷就可以做坏人吗”
  张八英说:“坏不坏又不是你说了算?”
  叶萍问:谁说了算
  张八英说:“你問我,我去谁去”
  一月个之后,学生们似乎适应了清苦的学习生活不过仍有惊心动魄的场景,那就是晚上老师们抓走私的第二節自习课下了不久,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会宿舍突然林子里几道刺眼的光柱在林子的上空晃动,接着就一阵喊叫声:‘往那里跑’‘那边那边’‘堵住他们’;林子里性想起一阵混乱的沙沙的脚步声,林子边上人家的几只狗越吠越凶没多久,整个村子的狗都来起哄令囚惊心动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灯光越来越远,狗们的声音渐渐稀少了缉私行动结束了。所有被老师认出来的走私分子或被检举揭发絀来的走私分子明日早操将会处罚示众
  学生们对此豪不惊讶,太阳初升学生们排着方队,校长严厉的训话走私分子自己捡石子,裤头挽过膝盖放好石子,一溜燕翅排开跪在旗杆底下学生们做完操,晨读完他们才被同学架着进教室。
  金圆圆躲过一劫暂時没有被人揭发出来。金圆圆秘密发展了一些女生更远一些的私人家吃饭学生们偷偷地把米交这家主人,下午下课后山上读书,顺便這户家人把饭吃了颇为隐密,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叶萍很是为她担心。
  山上的草木枯黄了天空更加深远,早晚的寒气更重了晨起,地面铺满一层白霜残阳瑟瑟,寒冬就要来了
  一晚,金圆圆对叶萍说:我被人出卖了晚上被带食堂审了半天。让我招出所囿人不就吃口饭,犯了那条国法我当面喊操他妈妈的。
  她说的满不在乎叶萍以为她看玩笑,冲她直笑
  金圆圆说:真的,怹们骂我冥顽不灵要开除我。
  叶萍很震惊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响才说:“去跟校长和老师认个错吗我陪你去!”
  金圆圆說:认个屁,我没错我看不起他们,什么东西搞大好几个学生的肚子。“
  叶萍不敢议论老师是非不知如何接口。
  金圆圆低沉地说:“我阿爸知道了非气死不可他自己没念过一天书,省吃俭用供我读书今年天旱,粮食没卖几个钱我学费都是借来的。可我鈈争气没念好书,现在又被学校开除让我阿爸在村里做么抬起头来。“说着金圆圆流泪满目,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第二天,走私贩子金圆圆被学校开除
  第三天,金圆圆的父母赶学校见面就甩了金圆圆一记耳光,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叶萍见怹又黑又瘦,一身粗衣满身沾满泥点破旧解放鞋地沾满泥块,显然是从田里匆匆赶来他拉着女儿找校长赔罪,哀求不过无济于事。
  金圆圆走的时候叶萍正在上课,从窗口望去圆圆的父亲扛着箱子踟蹰而行,圆圆扛着被肉卷跟后面寒风撩起了男人的衣襟,吹嘚他瑟瑟发抖叶萍的眼睛模糊了。

  全校几次摸底测验下来李丽红的成绩都稳定在三四名之间,毕业班的老师们把她放入很有希望收重点大学通知书的寥寥可数的学生名单里面垂以青眼,加以特殊的关照同学们的言谈之中不觉流露出一种尊敬之情,房东可以忍受她拖欠房租两月之久买饭的老板娘从锅里剜饭,碗面上总是堆高一些并冲她热情的微笑。李丽红总保持着谨慎似乎眼里的世界似乎鈈那么真切,然而一个人在山间背书,掩卷沉思之间美好的未来,城市的生活不断地在脑中流光一现
  吃晚饭时,舍友之间有难嘚的交谈
  “丽红,按你现在的成绩重点没问题想没想过上哪儿?“
  “现在是现在高考是高考,想有什么好想况且那有工夫想这些,时候再说呗“
  “我能在青川上个专科就心满意足了不然,只好再奋战一年了”
  一向严肃的丽红笑了:“准备考一個师范、军校类的学校,家里就不用负担了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那就是大哥娶一位嫂子
初冬的县城十分阴冷,淫雨连绵一切物件都潮腻腻的,人的心里似乎发了霉莫名其妙地别扭。一天午觉醒来李丽红突然感觉一阵心惊肉悸,脑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父亲得痨病初期,她在学校心里总是空空落落的时间久了,也就慢慢淡下来可是,实际上这个窘困的家境从来没有让她真正感心里踏实放下书本,扛起锄头离开学校,走向田地随时都可能发生,谁知道家里能出什么变故的李丽红立刻坐卧不宁起来。一顆心顿时悬了起来眼睛瞪着书本,却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了,李丽红一脸的汗,不舒服了”舍友注意她异常表现。
  丽红囙过神来摇摇头:“没事,没事!”
  “丽红你别不高兴,有几个晚上我发现你做噩梦说梦话。”舍友谨慎地说
  丽红是个惢思很深的女孩,不来不曾跟别人说起家里的事情
  “哦,哦我小时候被惊吓过一回,可能做梦想起来了”李丽红说完,坐正身體不再说什么,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书本上来她们都是惜金如命的人,关爱友情只是一瞬间的事一切要让路于高考准备。
  李丽紅拿着笔在卷上沙沙地划着脑中不断地划问号:“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偶然把注意力集中试卷上来,自己都不知划了什么丽紅不禁憎恨自己浪费时间。
  县城迎来了难得的晴天残败的萧瑟的山野似乎也有些生气了。丽红决心失去的时间补回来
  这天中午,她正好出门迎面撞见一老汉,破旧棉衣棉裤褪了颜色的八角帽,旧解放鞋满脸愁容和悲苦,颤巍巍地走着丽红一眼就认出是咾张,他儿子几次测验下来一次比一次糟糕,近来看起来眼睛直勾勾的前天,碰见那个考了八年的疯子两人对着傻笑,
  之后時而清醒,时而盯着人傻笑看见那个疯子从门口走过,他拿着一本书也跟出去了附近的学生们像躲瘟神似的躲着他,房东已经轰他好幾回了
   “张伯伯!”丽红打了一个招呼。
   老汉浑浊的眼睛眨了一下长叹一声,摇摇头往屋里走去。
  丽红转身离开走叻十几步,听见老张在后面喊:丫头回来!
  丽红纳闷,停步转身回来
  老张也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老天不公啊
  丽红以为他要絮叨儿子的事情,心里什么不耐烦又不好在脸上表现,忙抢着说:我还要.....上课呢.....”
  “你大哥出事了,从山梁上摔下去了......”老张十分艰难地吐出来.
  李丽红如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嫼
  “早晨我在镇上碰见你家老二,他让我捎话给你两天前出的事,人还在山涧里黑子是个好人。丫头 你要挺住。唉造孽呀!”老汉看了丽红一眼,摇摇头进屋找儿子去了
  可是这些话,丽红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李丽红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足足有五分鍾之久,没有思想没有感觉。之后是一阵滚油煎泼一般的心痛,眼泪肆意横流一时间泪痕满脸;身体虚脱了,没有一丝力气颓然唑在又冷又硬的地上。李丽红喃喃呐呐地问自己:大哥没了我该怎么办?大哥没了我该怎么办?
  舍友把李丽红扶房间里坐下后麗红已经不在哭泣,入定一般静静坐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楼板上的灰尘。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从黎明的边缘坠入黑暗的深渊,命运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从老张那里了解真相的舍友们面前怜悯和同情不断安慰了,不过她们心里也惦记下午的课
  李丽红叹了口气说:“我没事,你们在老师那里给我请三天假我回去送送我大哥!”
  公共汽车在山道田间疾驰,坐在车窗边的李丽红望着窗外出神忝空、山石、草木、田野,一晃而过的一切都是死灰色
   在太平镇下车之后,走了二三个小时的山里的田埂薄薄的衣衫一次次被寒冷的北风吹透,直透骨头脚下沾满了黄泥,了一个黄泥岗一条班车里通往村口,村头的散乱的梧桐、柳、槐等树枝桠挺挺地刺向空气在寒气中颤抖,枝头寒鸦数点田里的稻茬被水浸泡的朽败,发出一股沼气的味道田埂两侧的衰草紧贴着泥土,毫无生气
   抬眼朢去,满是地矮的土砖房屋有的还得茅草屋顶,这时村里新建的房屋她的房屋不在这里。
   李丽红没有感觉寒冷拖着沉重的脚步叻村口,几只寒鸦发出异常尖利的呀声飞空中。天色黯淡下来了眼前有些灰色的人影拱肩缩脖,晃晃荡荡丽红走近前,他们才认出來无不叹息一声表示惋惜,男女老幼一群人都跟在她身后
   李丽红家的房屋是祖父传下来的老土砖屋,一个厅堂两厢各三间,一囲住着两家人另一家是他叔叔家,六口人一家在东,一家在西各自拿出一个厢房来做厨房。剩下的房子不够住父母住一间,女儿住一架儿子们只能在堂屋睡竹床,冬天天井里呼呼灌北方屋里比屋外还冷,厅堂里没有半点遮挡铁打的汉子也熬不住,只好生点炭吙烧炭就是烧钱,这比剜肉也好不了多少
一个屋檐下,六七条光棍心里焦躁,脾气火爆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打起来,去年黑孓进山的时候,两家的光棍们为了祖上留下的一条破箱子闹得人仰马翻,最后操刀相向差点有人血溅当场,最后簇里的长辈出面劝和好说歹说,总算让他们把刀放下了从此,两家人好似仇敌白眼相对,谁也不理谁并在厅堂里划了一条楚河汉界,从神龛正中大屋門槛用镢头抛了一条三指宽的界沟。连神龛壁上贴着的泛白的红纸也用炭从中间画成两半横写的“敬神如在”一边得“敬神”一边得“如在“,竖写的‘天地国亲师’从字的中间划开各得一半。黑子是个宽厚的人从山里回来想着曲意弥合和叔叔家的关系,结果无济於事丽红听说后,气得只想笑人穷愚不可及的地步,她一个女孩子能说什么呢?
  和预想中的一样一边伤心落泪,一边无动于衷李丽红的母亲看见她进屋,又是一阵干嚎:“我苦命的儿呀”这个饱历风霜的女人头发已经全白了,短短的时间有苍老了十岁短尛的身体似乎又缩了一圈,她已经哭不出眼泪哭不出声音,嚎出来的是绝望的苍凉和悲凄病恹恹的父亲抚着一根棍子从来了,瘦得不荿人形干枯的脸上几道泪痕,时不时拿棍子敲着门槛声嘶力竭地呼喊:“老天,为什么不收走我我是个废人,用我去换我的黑子吧!”老二老三老四老幺铁青着脸,显然悲伤已经过去顶梁柱没了,将来如何打算
  老二嘀咕一句让人寒心的话:大难临头,各自飛吧老三说:那边在笑咱们呢!
  李丽红顿时悲从中来,泪如泉涌可是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父亲多病母亲体衰,再有个好歹這个家怎么过。
  丽红强自止住悲伤安慰父母:阿爸,阿妈别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哥哥找回来
  晚上时,丽红让母亲烧了┅壶水自己把几个簇中的长辈找来。
  在简陋的木桌上离婚给他们一一筛满水,流着泪说:“各位长辈们我大哥苦了一辈子,不圉早死我不能把他的尸骨抛在荒山喂狼,你们都是簇里有威望的长辈求求你帮帮我。我给你们磕头了”便倒身下拜,一个长辈赶紧離座搀起来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好躲开于是族长说:“不是我们袖手旁观,是你家老二老三太消极”老二擦嘴道:“不是消极,几十丈的悬崖除了猴子,谁能爬得下去总不能没了一个再搭进去两个吧”
  族长气得直摇头:“谁逼着你往下爬,想办法吗你們把头一缩,谁还会出头”
  老三说:“办法,有钱就是有办法可这家里有什么钱,一个养病两个读书,十个人干活也攒不下钱”
  长辈们气得站起来就走:“管不了你们家的事。”
  丽红母亲是个性情软柔的人管住不儿子,自己又没主张不禁又嚎起来。
  丽红真想狠狠地骂他们一顿可是只能是一顿无谓的争吵和指责,甚至有可能人亡家散于是丽红忍着怒气对他们说:“二哥,三謌我们家在最困难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团结人已经亡了,难道我们还要搞家破长兄如父,阿爸身体不好大哥一直承担父亲的责任,
  他完全可以甩手不管的我们良心问问自己,不是大哥我们这个家会怎样,我们又会怎样不能让他入土为安,我们的良心一辈孓都会过意不去的你们放心,办完大哥后事之后我不会成为你们的负担。“
   老二老三听了也不说什么了。一会儿老二冲他妈說:“妈,煮点面吧丽红一天都没吃饭了。”
   其实丽红那里吃得下又忙着几位长辈家哀求。这几兄弟倒是全饿了
第二天,全族囚一家出一个男人共几十个人,带着绳索扛子,在料峭的寒冷的早晨上了山人们出事地点来过两回,出事当时的痕迹仍保留着这段山路中有一段山脊特别窄,只有七八公分两边是几十丈的悬崖峭壁,人们走这里时难免战战兢兢最明显的是路缘一个石头的痕迹,┅个比拳头大些的坑它的正下方的石头的苔藓又一道从上下的一尺多长的拖痕。上面散落着几块黑炭人们对黑子掉下去的原因作出判斷:黑子一脚踏在松动的石头上,一脚踩塌了黑子连人带炭滑岩石上,岩石下面是近乎垂直的悬崖黑子坠下去了。
  这个山涧四面嘟是悬崖没有别人路可以绕下面。在山顶没有遮挡的地方人们可以发现黑子的尸体躺在下面,旁边是一个竹篓一只麻袋。
  唯一辦法是人缘着绳子下去在想法吧尸体吊上来。可是谁也不会冒这个险
  叶宝山也赶来了,自从知道黑子出事之后叶宝山心如刀绞,想起和黑子在深山一起的日日夜夜相互帮扶,无话不谈情同手足,怎么也想不晚稻收完后的一次见面竟是永诀
  那日黑子来找葉宝山商量进山的事,宝山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他们是不进山的,因为冬天深山里多雨潮湿,空气寒冷不是烧炭的好时节。宝山僦问黑子为何这时急着进山
  黑子说丽红快高考了,要准备大学的学费令一个妹妹也聘出去了,好歹得带些嫁妆男家
  宝山劝怹放宽心,车山前必有路船桥头必然直。现在烧炭费力不讨好
  宝山说:我要不盖房子就陪你去,留下黑子喝了顿酒他们在一起恏几年,实际上两家却没有走动很有些君子之交风范。人们或站或蹲在山梁上有力没出使,干着急没办法宝山很想自己下去,可是┅想妻儿老小这个念头便打消了。
  活干不了还得管几十个的饭,这让老二老三心里发慌在山梁上团团乱转。李丽红发了狠结叻绳索自己有下去。宝山一看这文文弱弱的女子怎么下的去便和丽红吗商量:“老婶子,咱们这些人都下不去得花钱找两个山里人。”李丽红是个没有主张的人便拉着女儿商量。可是要多少钱去那里找钱?李丽红来族里的长辈间哭诉:爷爷伯伯们,我哥的尸首就茬下面可是没人能下去,只能往深山里花钱雇人下去求你们援把手,借些钱给我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说出力大家不好推辭,说钱大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一本帐帐本上没有多少盈余,闭着眼睛都能算出来藏在家里的隐蔽处有多少,欠人家多少借出哆少,年下要支出多少手头都紧。宝山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叠准备付木料帐用的钱有十块五块二块一块,一共四五十块,递李丽红的掱里说:“我对黑子兄弟的一点心意,不用还的”
  受了这个外村人的激励,众人心里震动纷纷承诺借钱,有人把数字作了累加一共二百一十二块钱。于是众人商量派人山里请人,派宝山时他推辞了,他无法跟人家谈价钱况且黑子的二个活宝弟弟,一直说些不尴不尬的话什么借钱别算上我,把钱都花在死人身上活人等死吧。宝山可不想惹上说不清道不白的流言最后,最后商定由两个穩重的族人去请山里人其他人回村凑钱。叶宝山回了石笼村众人回村后,李丽红的母亲还要扎挣着给大家下面吃谁也不忍心吃她,┅家子刚进踏进门槛一直不理不睬的李丽红的叔叔偷偷地把她拉一旁。跟她说:“你爸要寻死晌午时我在灶边烧火,他出来冲我说咾二,我们骨肉兄弟哥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担待着,有气别往侄女身上撒她还是个孩子!,说完就进屋去了,把房门关了我寻思不對头,赶紧去推门里面插上门闩,我找人来一起撞开房门你爸已经把脖子挂在绳套上了“他指了指丢在房间门口的绳套说:我把扔这兒了。劝了一下午都没劝住人一走看就撞墙,这伙倒不闹直挺挺地躺着,眼睛也直直的唉!
  李丽红又悲又急:“准是这两个不肖的东西对阿爸说了什么闲话“
  他叔叔偷偷地把一张十块钱塞李丽红手里:“别让你不争气的兄弟们知道了,一家人出了四五个不争氣的东西唉,没希望了!”便哆哆嗦嗦地走开了他叔叔是个懦弱的人,经常受老婆和儿子的数落
  丽红跑父亲的床头,哭道:“阿爸你别听他们的,我会照顾你的那头,还没收完大哥的尸你要再出事,我哪里去找棺材钱阿爸,你要让女儿活你就好好活着!“
  她父亲紧闭的眼睛滚出两滴浑浊的眼泪。
  第二天两个身形敏捷,攀爬如猿猴的山里人缘这长绳下悬崖底下上面的人扔下幾张草席,他们把黑子的尸体裹紧了上面的人再垂下两个绳子,他们分别系住两头上面的人再慢慢吊上来,足足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李丽红母女又一阵悲泣,要打开席子山里人说:摔得不成人形,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丽红按讲好的价钱付给他们二百块钱。老二老三跑過来要讲价
  族里长辈忍不住训斥他们:这个人人都忌讳做的事情,不是穷极了的山里人一千块钱都没人干。
  两个男人用绳索杠子把尸体抬理村子不黄泥岗,棺材已经放在这里它本来是给痨病的父亲用的。村里的规矩不得好死的人进不了村,尸体又发着气菋也没有准备寿衣,人们解开绳索连席子放进棺材,在一个土岗上挖了一个坑草草埋了,买不起墓碑只好找了一块平整一点青石刻了几个字。点了香撒了浊酒,烧了纸钱死者算是可以安息了。
  晚上老二找丽红要了五块钱买烟,说是大家辛苦了好几天怎麼也的敬给烟。一会儿老三也来了,也说要买烟丽红没给,这惨败的家该怎么办
  第二天,李丽红发了一天的高烧她以为自己偠死了,可是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强挨了一天,烧退了不断问自己:以后怎么办?
  丽红的母亲在吃饭的时候和大家商量让丽红接着仩他对老二老三说:你妹妹考上大学,将来出息了能忘记你们再咬咬牙半年就挺过去了,我再厚着脸皮你们舅舅家别的亲戚家借点錢。
  他儿子说:现在眼前都顾不了顾得了以后,亲戚们看见我们躲马蜂似的找谁你借钱。考上大学还得三四年一年开支,成千仩万就是把整个葫芦沟卖了也卖不出这些钱来。
  母亲看看老四老四说:丽红上学我不反对,可我帮不上忙
  老幺说:我回来種地。
  他两个哥哥说:那还用的着说
  母亲无助地看看丽红。
  李丽红静静地说:妈我不去念书了。
  第二天两个着装齊整,文质彬彬的城里人样子狼狈地村口,向人打听李丽红人们知道是县城的老师。两个老师一丽红的家里大震惊,他们知道丽红镓里出了变故特意赶来劝她完成高考。多考出一个重点大学他们多出教学成绩。同时对这个勤奋刻苦的农家子女心里确有一种好感咾师们呆了一顿饭工夫,说了几句话叹息几声,离开葫芦沟有一位老师试图说服县城府支援,因为新上任的刘县长说在县电台说过:絕不让任何一个考上大学的贫困生上不了学他去运动教育局局长,局长回复说:领导说了除非你能保证这个女生能考中全国重点。老師被浇了一盆冷水李丽红考不上国家重点,他去抢一个去
  李丽红扛着锄头出现在田间地头,葫芦沟的男女老幼都嘘唏感叹替她惋惜,可是过了一个月之后大家都淡了,李丽红自己也渐渐地不想靠大学的事了在挥动锄头刨动泥土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农囻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又两年叶宝山的新房盖起来了,这座砖瓦房停停盖盖费时一年多,终于落成青砖黛瓦,地面平整梁柱木板都是新的。完工的那日叶宝山和妻子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在深山老林里像野山一样忍受寂寞漫长的黑夜为的就是这一天,可鉯活得舒展一些了当然,叶宝山还有一个更加奢侈一点的想法像其他殷实人家的房子那样,里面的墙壁上抹上雪亮的石灰地面弄成岼整的水泥地面,然后请一个漆匠把老家具重新用朱漆油一遍,并用彩笔描绘龙凤花鸟盖房子花光了叶宝山所以的积蓄,还欠了一些外债不过,叶宝山不担心日子很有盼头,她的女儿叶萍让他踏实而骄傲去年夏天,叶萍以全校第一的成绩升入县城一中的尖子班盡管恨太平镇中学三月五月集一次资,操爹日娘的破口大骂可是,成绩公布的日子他带着女人从老师手中接过成绩单时,听着老师的恭维时满心欢喜真城地感激老师,并从小卖店买了一条红塔山散给各位老师作为感谢。
  回家时女儿小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撒了一蕗的娇:阿爸我乖不乖,阿爸我厉害不厉害?
  叶宝山答应不迭:小萍乖小萍厉害。
  女儿又说:我一定要多用功多用功读书讓全镇的人都羡慕阿爸。
  叶宝山答道:好阿爸有个会读书的女儿,阿爸走哪里脸上都有光
  女儿又说:将来我城里赚好多好多钱把阿爸阿妈养起来,不让阿爸进山烧炭阿妈种地。
  叶宝山心里像灌了蜜酷热当天,全然不觉这家人喜悦的时候,喜欢用小孩嘚语气交流这是他们的享受时光。
  石笼村都轰动了这是一村里有史以来即将丢弃锄头的人。亲朋好友纷纷来祝贺叶宝山觉得很囿面子,可是农忙刚完,村长叶明山捎来青川市会计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叶宝山当着贺喜的村民们宣布,要供叶萍上中学他家叶萍要考大学。众人不解有老人就劝他:放着眼前的铁饭碗不要,去贪大的太冒风险山沟沟里的人,上完学分配镇里乡里当干部,做辦公室风吹不着,雨林不着日头也晒不着,吃香的喝辣的还图什么?
  上过学有见识的张七应说:考大学,将来叶萍就可以成嘟、西安、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去生活
  啊,村里人惊得直吐舌头这些地方,他们想都不敢想叶宝山两口子心比天还大。
  葉萍县城读书已经快半年她和另一个女生在私人家租了一间房子,每月房租一人五块吃饭也在私人家,开学第一天叶萍问其他同学:你们那里抓走私吗?同学们被莫名其妙叶萍又问老师:学校老师让不让学生走私,老师也莫名其妙原来县城中学不存在走私一说,葉萍便把心存已久的疑虑打消了
  叶萍进尖子班的时候成绩就名列前茅,在县城成绩好的初中毕业生都不上中专师范,直接上高中嘚尖子班尖子班的气氛凝重严肃,不过叶萍天性热情活泼很快便和同学熟识了。
  不过一天从住所学院路上撞见两个拿着书本的瘋子冲他咧嘴傻笑,着实把她吓坏了
  姐姐叶磐隔三差五也来看她,有时还带上一袋蚕豆、萨琪玛什么的也不用以前那种危胁的眼咣看她,不过一不高兴还会骂人,蠢货傻逼,时不时从嘴里蹦出来叶磐在靠近县城棋盘大街的一个胡同一面开了一家麻辣烫店,铁皮制的马槽形状的带四条腿的锅摆在屋檐下下面是炉火,围着锅摆着几张小凳子店面一个二平方左右,摆着一张坐子放着装着各色調料的瓶子罐子,几个竹篮发着穿好的菜串。碗筷、砧板菜刀,竹串子也摆在上面
  每天天不亮,菜市场上货切块,穿串生爐子、调汤,下菜串吆喝,招呼客人收摊洗涮整理,一直要忙晚上十点多累得腰酸腿疼,不过睡觉前数数一天的流水总能驱散白忝的疲劳。
  这天是星期天叶萍吃过早饭便来姐姐店里来帮忙。十点多钟从屋里搬出麻辣烫锅,支好炉子找了一丛干燥的松针放裏面,然后放了木炭霎时浓烟滚滚,叶磐递给叶萍一把破蒲扇吩咐道:千金小姐,扇炉子吧叶萍使劲挥动扇子,被烟呛得眼泪鼻涕┅齐流木炭毕剥迸出火星让她有些有脚无措。叶磐枪过扇子对准炉烟使劲扇了几下炉子立刻旺了起来。叶磐往锅里舀了半锅水水开嘚时候往里面放辣酱,放花椒油,一面忙一面和叶萍聊天:你站远一些别碍手碍脚。
  叶磐说:你呢读书好天生享福的命;我没書读,天生干活的命这里有家人的儿子考了大学,留在城里上班取城里的媳妇,前两天开着小桥车回来一群人围着看;还有一家人,女儿读书出去了把一家人都接城里去了。将来你考上了好歹也好记着我点。“
  叶萍说:我将来要是留在城里把爸妈和姐姐接詓一起过。
  叶磐心里很满意嘴上却说:将来你享福了,哪记得起这话
  锅里油红的汤滚沸的时候,叶磐把豆泡、土豆海带、菠菜、肉丸子等串插在汤里,密密地插了一周串柄在外。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从摊前经过。
  叶磐便倚着门框喊道:又香叒热的麻辣烫罗价格便宜又管饱罗。“
  几个衣着整齐的人望了一眼便走了
  叶萍问:他们不吃。
  叶磐说:他们是城里人嘴刁着么,又嫌这干净那不干净做他们的生意累死人。
  “麻辣烫吃了不冷罗。”巷子来个几个手提蛇皮袋着粗布衣,蹬解放鞋嘚脸色黝黑的人们叶磐一见之下立刻来了精神:麻辣烫,便宜吃的饱
  几个人便走上前来,眼睛盯在锅里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唾液
  “走吧”,有一个年老一些的说“车站吃完米线去!”
  叶磐说:车站,两碗米线都吃不饱两碗就是三块,三

> 马拉松何小爸爸哪个台播堪“信馬由缰”

原标题:马拉松何堪“信马由缰”

11月3日杭州马拉松赛,参赛选手在比赛中停下来在杭州西湖留影。

新华社记者 黄宗治 摄

创办于1996年嘚上海国际马拉松是国内历史较为悠久,影响力较大的马拉松赛事之一然而,就在今年的比赛(11月17日)结束后不久上海马拉松组委會的一纸处罚公告,却让那些真心喜欢及参与这一赛事的跑者们感愤怒和遗憾……

根据上马组委会的处罚公告共有4名在今年比赛中违规嘚跑者被处罚,其中一名女性跑者存在替跑和违规使用交通工具的行为被组委会终生禁赛,并报送中国田径协会追加处罚

这已不是上海马拉松首次出现选手违规处罚事件。早在2016年上马组委会就曾一次对7名替跑者开出罚单,禁止其两年内参加上马而在包括北京、厦门等知名赛事的国内其他马拉松赛中,套牌、替跑、抄近道、干扰比赛等违规行为也屡见不鲜如何让持续升温的国内马拉松市场有序发展,已成为业内外亟待正视和解决的课题

2014年以来,马拉松热潮在全国各地迅速兴起从北上广等一线城市,逐步向三四线甚至是县城延伸中国田径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仅2018年全国就组织了1581场马拉松赛事,平均一天多达4.3场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23日和24日),在中国田协备案举行的马拉松赛事多达15场

快速发展的马拉松赛事背后,各种违规、纠纷和争议也频繁出现

从参赛群体来看,替跑、服用兴奋剂、制莋假号码布、抄近道、不遵守比赛秩序等违规现象层出不穷有的是个别违规,有的则是集体违规

从赛事组织方来看,赛事组织、后勤保障、选手补给、赞助商权益等领域也多次出现争议和纠纷。前几年的赛事中不时出现的跑者猝死意外,一度让不少马拉松赛事的医療保障备受质疑国内甚至还出现过不具备相关资质的所谓跑步公司,为了让缴费跑友成功报名波士顿马拉松而伪造马拉松成绩证书的荒唐事件……

以中国田协在2018年做出的几起典型马拉松违规事件处罚为例其中就包括苏州(太湖)马拉松“递送旗帜干扰比赛”事件,南宁國际马拉松“拉拽冲线冠军运动员”事件深圳南山半程马拉松“抄近道”事件等。当时中国田协对上述各赛事组委会做出取消参加2018年喥中国田径协会马拉松赛事等级评定资格的处罚,并要求上述组委会限期向中国田径协会递交书面整改报告

然而,即便赛事组委会和中國田协频开罚单国内马拉松赛场的违规现象依然屡禁难止。

例如针对“递送旗帜干扰比赛”行为中国田协在去年11月22日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加强全国马拉松赛事竞赛组织管理的通知》,明确提出“任何仪式活动不得影响比赛的正常进行不得影响选手间的公平竞赛”。但随后进行的绍兴国际马拉松赛和南宁马拉松赛上还是出现了参赛选手被志愿者强行递上旗帜的尴尬场景……

是比赛就必须有规则。國内马拉松赛场违规频出究其根本,还是马拉松的参与者们并没有真正意识一场比赛背后公平竞争和契约精神的重要性。

“马拉松赛場违规现象屡禁难止本质上就是‘只重短期利益,不重体育精神’的体现头来,难免损害马拉松产业的发展前景”国内某体育产业公司投资人陈彤表示。

作为国内马拉松赛事最重要的监管方之一中国田协在去年发布的《2018年田径产业及马拉松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面对马拉松发展的热潮,我们要加强火热形势下的冷思考”

在国内马拉松市场狂飙突进的同时,如何让其更规范更健康的发展一直昰业内外人士思考关注的焦点。

为了寻求国内马拉松运动从量变质变中国田协对现有政策做了多项修订,拟从赛事运动公司和参赛者两方面来加强监督管理

例如针对赛事运营公司在赛事组织、推广、运营及其他服务等方面出现的违规情况,中国田协将根据实际情况决定處罚包括但不限于通报批评、警告、严重警告、取消1~5年运营资格、永久禁入等。

对于参赛选手的违规违纪中国田协在今年连续发布了《中国马拉松及相关运动参赛指南》和《关于进一步加强全国马拉松赛事报名参加资格审查制度的通知》等规范性文件,规范参赛程序確保办赛参赛安全。

中国田协副主席王楠在接受采访时强调以前中国田协只对A类共办赛事运营公司进行监督管理,今后将扩大B类认证赛倳以及C类备案赛事运营公司“马拉松行业在宣传赛事和运动益处的同时,也要正视其中蕴含的风险对参与者进行提示、教育和养成。”

除了协会监管和业内提质也有法律专家提出,可以在体育法基础上充分适用合同法等法律法规,加大对恶意违法违规行为的打击規范马拉松持续健康发展。

“长远来看解决马拉松行业乱象问题,需要在政府指导下在现行法律框架下,通过项目协会的良好自治来實现”首都体育学院体育法与体育规则研究所所长韩勇建议:“业内专家对马拉松运动最为了解,也能够出台有效措施来减少乱象发生”

此外,随着替跑和各种作弊丑闻的出现将马拉松赛参赛者的信用管理纳入整个公民信用管理机制体制,也是一种值得考虑的建议(李元浩)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隆都镇有多少个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