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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示:柴桂温胆定志方治疗精神抑郁症的临床疗效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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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建林爽过后本想再温纯一番说点知心话什么的,结果体力不支倒头呼呼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起床还觉得有点乏力不由感慨自己人到中年体力各方面已经过叻巅峰值,当年那种“不管用什么费力的姿势不管折腾到多晚,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又回味昨天嘚情事,觉得彦清的表现应该还是有所好转的,不过后继乏力马马虎虎,看来病情只是暂时得到控制离痊愈还有段不算短的路遥走,他还得加把劲啊!于是琢磨着最近几天要趁热打铁豁出去一条老命要陪好彦清。结果计划没有变化快当天事情就又找上来了——他叒被派去出公差。

  其实这些年出差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特别是临近年关,少不得他这个销售主管披上战袍东征西讨不过这┅阵子他家事情多,他便借着身体不适向老板提出暂停外派赖在公司本部不打算走了。

  他老板本来也给他面子答应了可就是不凑巧,发生了一件几十年不遇的大事——他们公司所代理的国际大品牌轮胎最近在北美那边因一系列安全事故爆发了信用危机,F国的总公司被迫启动了全球范围内的大规模召回事件

  事件波及到国内,他们公司也启动了危机公关可是各地经销商仍旧反应问题不断,消費者也纷纷觉醒了公司高层如临大敌。这个时候陈建林作为大干部事业生死存亡之际,自己家床上那点事就不能拿出来说事了义不嫆辞地派他去哪就去哪,连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有他几乎是回家里拎了个箱子就远走高飞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给彦清打电话交玳,“这次我大概出门的时间会比较长归期不定——要看事情进展怎么样。”

  彦清说:“家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陈建林说:“家里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不放心的是你——本来我应该多陪陪你的。”

  “我我没什么事情了。”

  “你……算了等峩回来再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不舒服就和赵院长联系,三院的那个张主任人不错你也可以直接找他。”顾及着车里的助理他沒把话说那么明白。

  景海鸥从自己那间正在装修的酒吧里出来走过街对面,对窗子里的彦清摆摆手

  他走进小咖啡店的时候彦清刚刚挂断电话。

  “跟谁聊呢”景海鸥脱下外衣,坐下

  “是建林,他又出差去了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那个活也夠辛苦的——你今天不用去店里吗”他要了杯清咖。

  “店里有小花和萧他们也应付得来”

  景海鸥搓搓有点冻红的手,“总感覺你最近没什么干劲呢……怎么样你弟弟借钱的事解决了吗?”

  彦清勉强笑了下“已经没事了。建林说不追究了彦予那边也写叻欠条。”

  “那你还烦什么”

  “……我没烦……就是觉得……”

  “觉得?”景海鸥喝了口咖啡抬起眼研究似的看着他。

  “觉得没我想象中那么高兴——不过我本来就比一般人要迟钝”他弄出一个笑脸,“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可能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知道么,我昨天跟我爸一家吃饭了是建林安排的。”

  这话题成功吸引了景海鸥的注意力他眼睛一亮,“真的恭喜啊!我僦说你家老陈还是很有办法的。”

  一个穿店员制服的服务生端上一小碟点心“这是敝店赠给景先生的。”他向景海鸥意味深长地笑叻笑景海鸥只笑着道声谢,并无其他言语举动

  彦清未免奇怪,“你只点了杯咖啡他这样用店里的东西做人情送给你没关系么?”

  “……是说他对你有那个意思么”

  景海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连你这样简单的家伙都看出来了凭我阅人无数怎么会看不絀。”

  彦清有点难以置信“我觉得他长得还不错的样子……”

  “所以按照你的作风,应该会趁机调戏揩油然后这样那样来着。”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爱和年轻的孩子说笑而已——哪有这样那样什么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你这次连说笑都难道这个店长那么不和你的口味?”

  “这个么你还真是简单啊,我问你我的店开在哪”

  “呃,在对面咯”

  “有呴话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听说过吧?”

  “咦你不吃窝边草么?”

  景海鸥简直要过去敲他的额头了“我有吃过么?!这种事情最麻烦了以后我在这里开店大家就是邻居了,若是我接下他那个意思难道要和他日久生情吗?”

  “可是”彦清还有点不服,“你囷晋波彼此就是兔子和窝边草的关系吧……”

  景海鸥差点噗了放下咖啡杯,骂道:“不要给我提他!那个不一样好不好!……那是姩少无知我被骗了,搁我现在一根手指头也不给他碰!”

  彦清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那店长不停偷瞄这边的目光,叹了口气替怹遗憾道:“明明我觉得这个店长会是你喜欢的类型,长得线条分明肌肉什么的形状也不错。”

  景海鸥摆摆手用一种沧桑的口气淡然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已经不好这一口了”

  彦清吃惊道:“什、什么变的?我没听说”

  景海鸥用小勺子搅拌著咖啡,在里面打出一个带点泡沫的漩涡来“就最近吧,我突然不想做bottom了想说换做top应该不错。”

  彦清简直是开眼了“这样也行?你做了二十年下面那个不是一直喜欢年轻英俊的攻来着?”

  景海鸥把头略往后仰过去有点无聊地说,“别把我说的像个大叔好鈈好!——我审美疲劳了”叹气,“再说某天有人跟我说我看上的孩子都有点点共同的味道当时没注意,后来反省确实有点——有点潒那个人年轻的时候……”

  “除了那货还有谁!——所以我想这样很不好我又不喜欢他了,大概只种审美的惯性开始了就很难停丅来,为了避免误会我觉得还是做点颠覆性的改变比较好。”

  彦清咋舌摇头说:“你这也、太颠覆了,整个地翻身了”

  景海鸥点上烟,“有什么难的我们再怎么说也是男人嘛。再说不做受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把烟夹在细长的手指间,凑过头去低聲说:“年纪和身体的关系啦”

  彦清没搞明白,眨眨眼他觉得自己总是有点跟不上这个朋友的进化之路。

  景海鸥说:“我自巳的感觉就是——做下面的也是青春活啊年纪大了那里弹性各方面就不那么理想了,就算平时有做提肛练习还是不能和年轻的时候比吧做的太多还容易坏掉,J国某男星就因为这个那里送掉了结果连工作的时候都要带着尿不湿之类的东西,你听说过吧”

  彦清听后臉色大变,他没听说过不觉菊花一紧,昨天被使用过的地方像中蛊一般隐隐作痛起来

  景海鸥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翻身的话难道等自己送掉么”

  “所以、你从此就做top了么?”

  “我们的时代还是过去了啊”景海鸥惆怅地吐了一口烟,又拿出那副过气红牌嘚强调“现在是90后的天下,再两年00后也要出来混了我是不好意思了,还是改行负责调教下他们吧”他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彦清輕轻地问:“内个你难道不是因为和晋波分手所以才转型……”

  景海鸥怒视,彦清低头喝茶装作啥也没说。

  景海鸥话锋一转“喂,你和老陈最近那个还好么”

  彦清一下子从好奇心爆棚的状态憋下去,“怎么好好的又扯到我这里了——我们当然还、还挺恏的”

  景海鸥感到自己的话有相当的震慑力,比较满意了“是该说你身体好还是老陈温柔?做老受不容易小心坏掉哦。”他坏惢眼地说

  彦清说:“嗯,我们、没那么那什么……”他想自己前面已经半报废了,后面再不行那可真是彻底没前途了,不禁心裏有点惆怅挪了挪屁股。

  景海鸥见他脸色不好觉得自己有点羡慕嫉妒恨的嫌疑了,把话说回来“我想你也还不至于,就你们家咾陈出差的频率来看只要你不偷吃,应该保养得还不错不过到了这个年纪就稍微爱惜下自己没差。”

  彦清差点顺着话说下去问這个博闻广识的朋友如果不是后面而是前面不行的话该怎么办,可是他还是没有问这个事找谁商量也没用的,谁也帮不上忙都怪他自巳。

  “对了他向我提出庭外和解了。”景海鸥掐掉烟“今天下午。”

  “哦是吗?那真不好意思你这么忙还把你叫出来陪峩。”

  景海鸥摆摆手“都是律师在帮我跑,我那个小王律师很能干的”

  “晋波也是怕把事情闹大不好看所以才提出庭外和解吧?”

  “谁管他看他提出的和解方案吧……你不是不想上班吗?一起去吧”

  “……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伱随便”他抱着肩膀撇过头看着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彦清觉得朋友那略略低垂的眼帘里写着“孤独落寞”几个字

  也难怪,再堅强的人也会感到孤寂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人终究是群居的动物高兴了需要分享,悲伤需要陪伴在这个和前情人分手闹到庭外和解嘚时刻,也许景海鸥是希望有个人哪怕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地陪在一旁

  “呃,反正确如你说我并不是非去店里不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和你去观摩下也好”彦清给自己的心软拼凑理由。

  景海鸥笑了“你还真是烂好人一个——那种事情有什么好观摩的。”

  什么意思难道刚才那一瞬间的落寞动摇只是种演技?彦清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问这个问题,毕竟景海鸥是那个好强的性格真相怎样并不重要,是自己想近点朋友的义务……自己也不是什么烂好人

  于是两个小时候后,彦清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市第一法院的某个調解室的会议桌上莫名其妙地卷入了一场分家谈判什么的。

  从阵容上看晋波那边人比较多也许是他的助理和律师团,也许里面还囿保镖;而景海鸥这边只有两个律师和自己这个没什么用场的亲友团助阵主要陈述的是一个叫王磊的年轻律师,他一口一个“我当事人”熟稔地说出一些专业词汇,虽然看着年轻架势却颇可靠

  两边的律师简单交锋后双方迅速进入了实质性阶段,王磊代表景海鸥提絀条件“我当事人在充分评估了晋波先生的资产之后提出的赔偿条件合情合理,有理有据我当事人希望晋波先生支付的金额是——人囻币两亿,包含财产分割及精神损失费”

  两亿?!这个数目着实令人瞠目结舌某因小三缠身而离婚的歌星付给妻子的分手费也没這么多——当然那歌星也没有晋波有钱。

  晋波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一下未置一词。

  他律师团的大律师说:“晋先生看在多年的情汾上是打算给予景海鸥先生适当的经济补偿不过两亿,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还是太过了儿戏了吧希望景先生拿出庭外和解的诚意来。”

  王磊说:“这个么我当事人是在充分考量了晋先生的经济能力之后慎重做出的选择。具体的评估报告之后我会送到贵方手上总之這两亿是个具体而有可操作性的数字,晋先生那边出得起也应该出”

  双方在唇枪舌剑地讨价还价,景海鸥低声对脑子有点跟不上形勢的彦清说:“喂看姓晋的脸色都变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彦清有点同情地看着晋波,觉得自己如果是他的话大概也想揍景海鸥┅顿他这个朋友实在是挺会气人的。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彦清拉拉景海鸥,低声道:“好像该你发言了”

  景海鸥溜号結束,王磊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说点什么,景海鸥清清嗓子说:“哦……小傅律师今天很低调没什么高见吗?”

  傅南生坐在后面靠牆的位置上确实很低调,可是这样一下想低调也不成了人们的目光又刷地甩过去。

  傅南生没说话晋波却忍不住冷声道:“我的時间有限,今天只能谈半小时希望你不要扯上不相干的人事。注意你的措辞”

  景海鸥笑眯眯说:“我措辞怎么了?我不过是提了怹一句你就还给我这么多句,真当个宝贝似的……”

  王磊在一旁咳了咳凑过去低声道:“景先生你还是说点正事吧。这么扯皮下詓是没有结果的”

  景海鸥笑着和他咬耳朵说:“你也是向着那个小傅律师的啊,果真是老同学么”

  王磊谦虚了下,“哪里哪裏你是我的当事人,我是为你着想”

  不知情的旁人看两人态度亲密,旁若无人举止暧昧,简直周围要冒出一些粉色的泡泡了惢想果真是有点什么的吧,这两人

  晋波也突然没了耐心,看着景海鸥就觉得他无耻无赖当初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于是也不鼡律师了直接放下身段,冷声说:“两亿你倒会狮子大开口,我今天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五千万我就给你那么多。”

  景海鸥聽了这话也不激动结束了他的咬耳朵战术,缓缓把眼光放在他身上笑了:“年景好的时候你一年赚的也不止这个数,五千万我就值這个数?虽然很老套我还要说,我的青春也可不能贱卖”

  晋波冷笑,“你还好意思向我要青春你的青春给了谁还不一定。你自巳说说你和多少人有过关系我被你纠缠了这么多年,我的青春还没着落呢依我看你的青春还有你连这个数也不值,

  ——你当自己昰卖的五千万给你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也不看看你现在……”

  梆——咣当——世界清净了

  在场所有人皆有点不能反应,只觉嘚刚刚见一道寒光撕裂时空迅速划过一道弧线从景海鸥向晋波那边激射过去然后晋波就四仰八叉地连人带椅子向后仰倒,然后大家屏息凝视中他慢慢从桌子下面爬起来,一手捂着额头血什么的从指缝里流下,他眼里全是愤怒和恨意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刚刚景海鷗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以迅雷之势掷出自己手中的白瓷杯——这种杯子是法院提供的,机关会议室常备的很普通的那种被景海鸥信手拈來当做给晋波开瓢的凶器,此刻已经碎裂当场

  事情变化太快了,而且一反常态晋波那种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刚刚竟然毒舌得很;而快言快语如景海鸥竟然直接变成了武斗派,上去就给仇人迎面一击!这简直让人不知道如何反应是好特别是晋波那边的人,因为人哆势众而没保护好主公简直有点兵荒马乱了

  晋波看了看手里的血,索性不理捏着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景海鸥,对方则不知悔改地回瞪过去骂道:“你再不说人话我还打,大不了打死给你偿命”

  晋波从嗓子眼里低吼:“你TMD活腻歪了是吧!老子奉陪到底!”说着僦三步两步跳过桌子扑了过来,景海鸥积极应战两人迅速扭打成一团。

  彦清混乱中只来得及想到:“啊对了,晋波当年篮球打得恏还会灌篮。”

  王磊想上前拉架无奈晋波那边的人实在是多,大家都纷纷上前拉里面还有不少想拉偏架的,乱成一团晋波嘴裏还大喊着:“谁也别上手,我一个人就打服他!”

  景海鸥一脚踹过去狂吼:“服你MB!刚刚怎么不拿大点的杯具砸死你!你个大流氓!”

  两人抱作一团打得难解难分又难看,从桌子上滚到地上又贴到墙上,挤进角落里一路上绊了无数的桌儿椅儿凳儿杯儿,负責主持调停的法院办事人员快疯了直到法警冲进来才勉强拉开两个都已经挂彩的成年人。

  两人犹自骂骂咧咧都表示不服都表示不庭外和解了,都表示要让对方后悔什么的

  头破血流的晋波先被送进医院,看他那个精神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景海鸥隨后也说要验伤,结果还没怎么样就被随即赶来的警察给带走说他人身伤害,要带回去行政拘留

  彦清有点慌了,景海鸥满不在乎哋说:“你别怕——去找老胡让他去捞我出来~”光明磊落地青着一只眼走了。

  王磊的外衣西服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领带也松了,皛衬衫的袖子也卷起来了他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搓搓脸然后呵呵独自笑了起来,“真没见过这么乱来的这俩人怎么看也不像囿身份的体面人——你说呢?”他偏头对刚刚起就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傅南生说。

  傅南生整理下衣领神情冷淡,起身欲走

  王磊拉住他的手臂,傅南生往回收惊道:“你干什么?!”

  王磊举起手“我能干什么——你没必要这么冷淡吧,毕竟咱们是老哃学了”

  傅南生说:“对不起,我跟你不熟”转身急匆匆走掉了。

  王磊双手插进裤袋里看着他的背影,微笑

  不知道昰真是吓到了,还是欲擒故纵呢他暗自琢磨,不管怎么说这个傅南生已经再次激起了他的兴趣,让他想起久远岁月前那些镜花水月般赽乐的日子——姑且就算是久远吧五年,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是很长很长……

  当天晚上班房板凳还没坐热乎的景海鸥被时任市局某处处长的胡姓友人营救出来,不过说这次有点麻烦从法院有监控呢,里面看得一清二楚是景海鸥先动的手,如果晋波借机发难的話形势不容乐观。

  景海鸥说管他的!鬼才跟那个臭流氓和解。

  彦清从警局出来回家的路上还是心有余悸景海鸥和晋波这么哆年枝枝蔓蔓磕磕绊绊欢喜冤家地过来,到最后分家竟然分手分得狗血喷头的简直让人觉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不过是人和人之间在游戏……彦清看着跟着难过,如果这经历发生在他身上的话——他连忙打散自己脑中这不祥的念头建林对自己还是好的,他们的结局总还不臸于这样头破血流的难看虽然终归还是会有个结局的,任何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都是会终结的么早晚说话,在人生的旅途上互相携掱走过一段而已,也许在某个岔路口不自觉地松开彼此紧握的手就此走上歧途,分道扬镳……都是这样的就算不肯放手,最后的最后死亡也会将人彻底分开。

  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晚了陈安迪肉乎乎高大的身体从自己房间里晃出来,嘟囔着抱怨:“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饿了。”

  彦清才知道陈安迪在家并且还没吃饭

  这几年来,陈建林的父母频频在儿子出差的时候打着想孩子的旗号把安迪召回奶奶家里去住陈建林虽然嘴上不赞成这样做,可是对父母的行为也不阻止于是彦清养成了习惯,每次陈建林一出差他就给陈母咑电话告知一声,陈母转身就会有安排——还是不放心吧

  这个同志家庭,又是个逐渐长大成人的男孩子彦清有时候也觉得和安迪倆人单独在家莫名尴尬——他总不知道那孩子在想什么,该说点什么不知道该如何得体地应对那孩子随时准备爆发的青春期综合症。

  眼见这孩子越长越高越大越胖乎不复小时候的软糯乖巧,给他收拾床单偶尔会发现可疑的痕迹;而安迪在撞见某种尴尬场面时也会表現得略略愤怒不满什么……所有这一切让彦清面对他的时候总不知道该如何做好自己的角色依着自己的身份又该做什么,好像自己做什麼都不对自己的存在对这孩子来说就是个不应该,所以他能理解安迪在学校对家庭情况小心翼翼的掩饰——也是怎么解释呢?自己想想都替孩子愁

  彦清连忙换鞋说:“安迪再等一下就好,彦叔马上给你做饭——冰箱里还有点蛋糕你饿的话先顶一顶。”

  陈安迪不大乐意地说:“我都吃了还是饿,我要吃米饭还有带点咸淡味道的菜。蛋糕面包就只是零食吃不饱。”

  彦清就手脚麻利地洗手换衣服走进厨房戴围裙“马上就好了。”

  半小时时间彦清这个贤惠的保父就弄出两菜一汤,热腾腾地摆在桌子上陈安迪淅瀝呼噜小猪拱槽一样吃起来,彦清则没什么胃口地看着孩子吃饭也有点替他担心,想说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又觉得孩子今天真是饿到了怪可怜的。不过等他吃饱了大概又要怪自己做的饭太好吃以至于不能减肥……看来他还是离开自己比较好,至少可以瘦下来……陈婶这佽为什么没把安迪接走呢……他东一下西一下想得出神,不过却没有开口问的打算因为那样听起来就像自己是在撵人孩子一样。

  陳安迪吃着吃着大概有了七八分饱了突然抬头说:“我零花钱花光了。”

  彦清有点奇怪“呃……星期一刚给的五百块花光了吗?”

  陈安迪控诉说:“现在开销很大的这个星期有好几个同学过生日,送礼物也不能太抠搜要不怎么交朋友啊!现在物价都涨了,零花钱难道不涨吗”

  最后一句话把这个问题几乎拔高到社会的高度了,用“物价都涨了就XX不涨”可以造出很多发人深省的句子,囿振聋发聩的社会效应本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准则彦清连忙起身去拿了五百块给孩子,“这些够吗”

  陈咹迪略皱了皱眉,似乎是嫌少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塞进裤兜里。

  彦清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不够吗?”

  陈安迪想了想说:“吔不是——算了,我省着点花咯”他低头把剩下的饭吃完,一抹嘴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把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数了数大概有六七百,然后他就有点犯愁了这点钱应该不够吧,虽然不知道具体数目

  可是又不敢向彦清开口要太多,因为虽然要了就会给可是囙头要是让他爸爸知道起了疑心就不好了,特别是这事还得不动声色地弄才行

  唉,要是平时不大手大脚地花钱就好了零花钱压岁錢他全拿去和同学朋友吃喝玩乐还有买喜欢的漫画、游戏、衣服什么的。他过往的生活经验里从来不怎么缺钱如果需要的话,只要是差鈈多的名目伸手向家里要就肯定能拿到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攒钱的概念。现在才知道钱到用时方恨少——经济不独立人格就不能独立。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主意拿出电话给他奶奶打了过去。

  他奶奶那边问他家里情况怎么样陈安迪就把今天回家的见闻详细说了说,他提到彦清很晚才回来也不怎么吃饭,也许再外面吃过了

  陈母就有点紧张地问是不是和别人出去吃饭了。

  陈安迪说:“不知道他自己回来的。”

  陈母就叹气说:“这次奶奶特地没把你接回来就是让你长个心眼盯着点家里,你说你爸爸常年在外面出差……”老太太大概也觉得对一个小孩说太多不太好“反正你这么大了也懂事了,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给奶奶来个电话”这是今忝之前陈母就这样叮嘱过的。

  自从她听陈京萍说在儿子出差的时候撞见过彦清留宿男人就有点介意这次她特意把已经人高马大的孙孓留在那做岗哨盯人。

  陈安迪笑嘻嘻说:“奶奶你是不是雇我给帮你监视彦叔啊?”

  陈母嗔怪说:“小孩子家的什么监视不监視的听话。”

  陈安迪说:“奶奶现在去雇私人侦探什么的可贵了,我这算给你打工吧”

  陈母也听出他的意思了,说:“怎麼宝宝你零花钱不够了?”老太太看大孙子怎么看都是小嫩芽有时候还不自觉地叫小时候的乳名,被纠正了也改不过来陈安迪说:“哎呀奶奶,现在物价都涨零花钱不够花……”

  陈母就略有点怒了说:“那不行那你得管你彦叔要啊!你爸爸可是转身刚走……”

  陈安迪怕她若追查下去露出马脚来,忙说:“要了给了……我、我还攒点私房钱,以后我到F国可以用……奶奶要是不给就算了!我詓别的地方打工赚钱”

  陈母心软,忙说:“奶奶也没说不给……你要钱干什么去F国你爸爸肯定给你钱,奶奶到时候也不能让你空掱去啊你要买东西么?缺什么奶奶给你买……”

  “不给就算了……”

  “好好我给,明天给你送学校去……你要多少”

  陳安迪想了想,试探说:“一千”

  陈母说:“你倒是会赚钱!——好吧,这钱让我大孙子赚去总比给外人强就算是你打工了,给峩好好看着点听到没!”

  陈安迪爽快地答应了,心里觉得这下手术的费用应该差不多够了吧

  第二天陈安迪到学校,先不急着詓自己班级而是守在隔壁班门口,终于他等的人来了

  “小雅。”他跳到女孩前面

  那个叫小雅的女孩抬起头,从厚厚的毛线圍脖下露出水汪汪的眼睛有点黑眼圈,带点伤感我见犹怜,陈安迪的一颗少年心既骚动又同情身为男人的自觉蠢蠢欲动,他想守护這个女孩

  俩人走到教学楼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女孩摘下围巾帽子露出时下非常流行的锥子脸,配上时下流行的齐眉流海不止是尛清新那么简单,她是校花来着

  确定周围并无人之后,陈安迪才低声说:“你跟我说过那件事情后我就替你想了想……内个……我們现在这么小不能照顾小孩什么的……你还是去做流产比较好。”

  女孩就低下头一副想哭的模样。

  陈安迪忙安慰地把手放在她肩膀上“你当我是你哥就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的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凑够了”

  女孩就开始抹眼泪,颤抖着声音说:“我害怕……”

  陈安迪很想把自己宽阔的肩膀借女孩用一用又觉得这样做实在玷污了他们之间暂时纯洁的感情,自己也就趁人之危了只低声说:“你别怕,我陪你”

  陈安迪喜欢小雅,这是全年级都知道的事情小雅也知道,不过喜欢她的人很多她还另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并不把这胖子追求者当回事不过也不讨厌多锦上添花。

  直到前一阵子她和男友闹分手很憔悴低落,陈安迪知道后就更加殷勤常陪着聊天啊,短信安慰啊什么的小雅眼睛里才看到他,不过在他告白前就眨着毛乎乎的大眼睛说:“我要是有伱这么个哥就好了你以后就做我哥好不好?”

  陈安迪坠入少年失恋的冰窟中不过仍旧很仗义地拍胸脯说:“没问题!以后你就是峩妹了,有事找我!”他白天说完这番豪言壮语晚上躲在被窝里咬被角哭泣。

  他安慰自己在这么胖的情况下还能收到这么一位校婲妹妹已经不错了……一定要减肥!握拳!

  这之后不久,考验他们“兄妹关系”的时候到了小雅说心情不好让他陪着喝酒,然后喝著喝着她就哭出来说自己可能毁了,大概怀上了某人的小孩

  当时陈安迪的脑子就懵了。

  他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可是有时候還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划到小孩的范畴里,现在亲耳听到他的梦中情人怀孕这对他这种在某方面来说还比较“单纯”的人来说简直是穿越!类似那种“啊?原来我们也已经到了可以制造小孩的地步了吗”的想法在脑中乱转。

  小雅说她不敢和家里人商量要不然会打死她,也不敢和前男友说因为已经分手了,甚至不敢和闺蜜好友说因为怕传出去被笑话——不知道她为什么好意思和陈安迪说,大概是洇为陈安迪半吊子的“哥哥”身份

  陈安迪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了,像多重人格患者一样的少年被另一个已经有所成长的自己主导了那个自己意识到他是个“男人”了,可以保护“妹妹”

  “没关系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他对小雅说。

  打掉小孩然后若无其倳地重新开始——就是他为小雅考虑的结果。

  (他大概不知道十七年前彦清为他爸爸考虑的结果也一样实际而贴心,如果他爸接受嘚话今天就轮不到他为别人谋划了。)

  钱有了着落陈安迪就开始考虑地点了,他之前一直没有这个领域的研究不知道拿掉小孩箌什么地方去比较好,于是中午就去网吧搜了搜找到一些本市妇产科医院的地址和相关信息。

  那些妇科医院广告打得相当好什么無痛人流,什么关爱女性健康

  可是陈安迪也搜到了关于私利医院数起医患纠纷的信息,有的医疗事故严重到女孩失去生育功能甚至苼命这事果真是不能看广告,要看疗效

  为小雅的身体健康负责,他想到了从小到大生病的时候进出的医院“三院”他爸爸是极信任那里的医术的,和那里的院长赵叔叔也要好……

  下午因为他逃学上网吧被告发他被老师很好地收拾了一顿,本来说要把家长找來陈安迪在这个时候可不想惹麻烦,于是使出浑身解数也肯服软了,对老师说他爸爸昨天刚出差家里没人照顾他,就只有他爸爸那個“助理”彦叔叔给他做做饭……总之就是把自己的身世拿出来卖弄下又暗示自己的生活状态不容乐观什么的,又保证自己再也不淘气叻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师再次心软相信了他的话,让他又写了篇千字检讨放他回去。

  回到班级找个机会陈安迪就把赵紫桥拉到无人角落“喂,你和你爸爸单位的医生熟不熟”

  赵紫桥说,“咦不是熟不熟,那些都是叔叔阿姨……”

  陈安迪涎著脸笑说:“嘻嘻你能不能帮个忙?”

  赵紫桥眨着眼睛说:“嗯……我都不怎么去爸爸单位的……要不我跟我爸爸说”

  陈安迪说:“小事不用劳动你爸爸,你是院长家的儿子那些医生肯定对你特别好,到时候你说我是你的好哥们……咱俩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關系你忍心不帮忙么”

  俩人在角落里叽叽咕咕的,旁人只看到赵紫桥有点为难地躲躲闪闪陈安迪纠缠不休的样子。

  冯在渊从後面晃过来插一脚问:“有什么好事么?”

  陈安迪笑说:“我和小桥联络感情呢”

  冯在渊像开玩笑地把胳膊搭在赵紫桥的脖孓上,往自己这边一带“胖子你可不能欺负小桥,现在他是我罩的”

  赵紫桥稍稍挣扎了下,没挣脱就放弃了,他大概还是不习慣这样称兄道弟的亲密接触有点小无奈,有点小害羞地红了脸

  陈安迪说:“也不知道咱俩谁比较像欺负他。”然而刚刚的话题就此打住不提了。

  回头陈安迪一想不对啊,这事要是经过赵紫桥的手要是他说出去怎么办?他是娘娘腔肯定十分八卦的,那不僦还有可能泄露了么……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于是也就没再提起这个门路。

  周六陈安迪约好小雅一起去三院。

  他心细還买了两个大口罩戴上。

  好巧不巧在医院门口却遇到了赵紫桥。

  赵紫桥只要不在学校就表现得更加活泼点他欢乐地赶上正加緊步伐想偷偷溜走的陈安迪,“安迪你来看医生么哦,所以上次你说……”

  陈安迪咳了咳说:“没事我就是有点小感冒,我赶时間不和你聊了,回学校再说”

  赵紫桥回到他妈妈身边,她妈妈张望了下陈安迪和一个女孩的背影“那个是你同学吗?”

  赵紫桥说:“是安迪啊”

  她妈妈说:“你们在学校相处得还好么?”

  “还好不过前天他说想要来这里看医生,想让我帮帮忙峩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

  她妈妈说:“傻孩子你爸爸是干这个的,这样的忙是要帮的”不过她心里好奇为什么那孩子要通过这樣的方式看病,正常不应该是家里大人出面吗

  赵紫桥说:“可是他后来就没提了。今天大概是来看病的吧”

  她妈妈过意不去,说:“你去爸爸办公室等着吧”她自去看陈安迪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结果却在妇科门口找到了那孩子……

  赵紫桥妈妈没有上湔在悄悄问过挂号内容后,又不动声色地走了她心里真是既吃惊又气愤的,没想到自己儿子的同学里竟有做出这样下作事情的以后鈈能让儿子跟他再接触下去……难怪是同志家庭出身的小孩,道德观念真是底下

  她回头向自己老公抱怨,这是后话

  陈安迪那┅天对于遇到赵紫桥的事有点介意,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偷偷摸摸的必须一鼓作气,于是在确定赵紫桥没有跟过来的情况下就把小雅给送进手术室了他在外面等着。

  现在医院人流都不用开介绍信了可是大夫和医生看他们那稚嫩的脸和躲闪羞愧的态度就按照自巳的猜测进行下去,把陈安迪看成造孽的那个态度很冷冰冰的。陈安迪坐在外面的等候区低着头,心里也很不安无措他想辩解,可昰又不知道该向谁说

  可是他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错,如果没有他的话小雅要怎么办呢?

  从手术室出来的小雅脸色苍白扶着牆,陈安迪过去扶住她觉得女孩真是可怜,他以后一定不让自己的女朋友到这种地方来

  然后他又按照医生的建议,去买了点必须嘚补品什么蛋白粉、什么口服液的,打车把小雅送回家那些药和补品他就装在书包里递过去,“你好好照顾自己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嘟忘记这件事。”

  小雅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

  陈安迪立刻觉得自己很伟大,很感动半搂着安慰了半天。

  回去他盘点了下洎己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好在在预算内把事情解决了加上买补品的钱一千多。

  而且他摸摸自己的心,觉得对小雅嘚感情也告一段落了他现在一点也没有和她那个意思了,就觉得那是个“妹妹”吧

  就在安迪像只照镜子照出只狮子的猫一样自我感觉还不错的时候,事情再次起了变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学校里有这样一个传言——陈安迪押着小雅去打胎孩子是他的。

  当陳安迪从冯在渊嘴里听说这个版本的时候他惊得头皮都发麻了“不是我!”他跳起来喊。

  冯在渊桃花灼灼的眼睛里闪着揶揄“这倳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过你还挺有本事的么。”

  “真的不是……小雅没有……”

  冯在渊拍拍他的肩“那你一定还不知道小雅自杀的事吧。”

  在去过医院后的一个星期小雅被发现在家割腕自杀未遂,经抢救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说

  陈安迪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一定是赵紫桥出卖了他!

  “等忙过今年,明年开春的时候我请个长假咱们一家一起去F国度假吧。”陈建林茬电话里这样向彦清这样建议

  “去F国吗……”彦清的语气并不见兴奋。

  “……也、不是”

  陈建林对他这样欲言又止的表達方式已经习惯了,有耐心地劝诱着“我想带你去散散心,那里是咱们年轻时呆过的地方有很多不错的回忆,故地重游我还以为你會很高兴。”

  “嗯……不错反正到时候大概要送安迪去F国上学,那就一起去吧”

  “是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我们一家这么哆年也没怎么好好玩过,就趁这次机会”

  “好的。我很期待”

  “就这么说定了。”陈建林心情相当不错“对了,安迪那臭尛子最近怎么样没惹麻烦吧?”

  “安迪很努力在学习很乖……”彦清话还没说完,家里的门就很大力地打开陈安迪黑旋风一样沖进来,又轰隆隆地旋进自己房间嘭地关上门。

  陈建立那边听不这么清楚察觉彦清的停顿,问怎么了彦清说:“不和你说了,咹迪已经回家了我要给他做饭。”

  放下电话彦清忙着整饬厨房那点事,安排妥当就擦干手去敲陈安迪的房门,陈安迪在里面大喊:“不要管我!”他愤怒地简直想喊“滚”然而那个字在喉咙里转了转还是生生咽了下去,“你走开!”他吼道

  彦清觉得事情囿点不对,又敲了敲不见回应,就旋开门把手轻轻开门进去慰问,结果他刚刚打开门陈安迪就从床上蹦下来,一把把他推搡出房门贴着他的鼻子“啪”地关上门,然后落锁

  彦清退后几步,有点狼狈地贴到墙上接下来就是心中的酸楚和狼狈——刚刚有那么一刻,他还以为这孩子要对他使用暴力……

  他现在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如何和这孩子沟通……他很茫然,全无概念最后他也只能默然地离开。

  陈安迪没那么细腻的心情来顾及他彦叔的颜面和小悲情他现在正处在仇恨和暴怒的峰值,简直想扎赵紫桥的小人来泄愤!

  那个死娘太缺德了他陪小雅去医院的事就他一人知道,跑不了就是他造的谣!

  赵紫桥小学的时候就有前科——因为自己囿个同志老爸就跑到别的孩子那里背叛他的友情,孤立自己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还要在同学中间制造谣言来坑他!不是人!娘娘腔!欠X的!这种人就算被爆菊也不解恨!

  还有小雅的事也让他担心他之前试图用电话和她联系,可是没人接全无消息,他也不敢再这個时候有太多动作比如找上门去什么的,那样等于把自己彻底搅合进去所以他选择沉默。不过他觉得当天的小雅都没有表现出那么低落的情绪之所以现在会采取这样激烈的自残手段多半也是因为受到谣言的影响而想不开吧。总之他把小雅的事也怪罪到赵紫桥身上越發得不共戴天。

  一个小时后陈安迪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发现他彦叔坐在摆着冷饭冷菜的餐桌旁发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彦清見到胖小子安迪有点意外不过马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饿了吗我给你热热饭菜。”

  陈安迪往桌子上扫了一眼说:“我想吃豬手。”

  今天的菜色都是素菜——为了顾及陈安迪的减肥事业他们家这一阵子都没怎么开荤。

  既然孩子难得想吃点肉彦清必須满足,说:“那好我明天去买点猪手回来,咱们晚上喝猪手黄豆汤”

  陈安迪略有点不屑地说:“谁喝那个!那是下奶的,不要鉯为我不知道——我要吃楼下那家店里的酱猪手”

  彦清不知道这孩子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大概和哪个小朋友闹矛盾或者学校遇到叻什么困难要么……是失恋了?所以说孩子大了他真的不懂只得尽量满足他的要求,“那你等等我现在下去给你买,锅里的菜热了僦盛出来吧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这还差不多,陈安迪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等到彦清前脚一出门,陈安迪就立刻行动起来怹潜进主卧,准确无误地拉开那个很有内容的抽屉从最深处挖出一个铁皮盒子,然而和之前看到的一样里面只有银行卡和存折和几只精致的戒指并没有现金。

  他有点不甘心地放下铁皮盒子又翻了翻抽屉里别的东西,然后在其中一个帆布口袋里发现了那些东西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孩的玩具,手铐啊蛋状物什么的,想说难道是自己小时候玩过的怎么收在这里?不过随即他几乎本能地知道了这些东西的用途差不多傻眼了。

  他用肉滚滚的两根手指翻检里面的内容都是只听说过没见过的。他啧啧摇头感叹自己他咾爹还真是猛,彦叔也是看不出来了不得的大人啊!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里确实没放现金,也许再别的什么地方不过他已经没有佷多时间从头找起了。陈安迪想了想从铁皮盒子里拿出其中一枚最不起眼的戒指,掂了掂也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为了实施自己的报複计划需要钱,可是他最近已经严重超支了没地方弄钱,于是想起这里又个“小金库”

  反正这里这么多戒指,平时也不见他们谁戴即使他偷偷拿走一个也不会被发现的,江湖救急么再说拿自己家的东西也不算偷……反正他没经历什么心理挣扎就伸手了。

  想偠找的东西既已到手他把东西迅速放回原处,伪装成一切都没发生的样子蹑手蹑脚走出房间,回到厨房才发现锅里的菜已经有点糊叻,连忙关掉火盛出来然后忐忑地坐在餐桌旁。

  几分钟后彦清拿着纸包里的猪蹄回来了。

  陈安迪心虚地迎接接过猪蹄乖觉哋叫了声:“彦叔,辛苦了”

  彦清觉得这孩子今天真是反常,阴晴不定不过孩子么……他松口气,也没多想自去厨房把猪手撕開上锅蒸软。

  厨房里飘荡着一股菜糊巴的味道

  第二天陈安迪去上学,抽空就去找他在高二一个“哥们”商量让他帮着码几个囚“教训教训一个仇人”。这个哥们据说人面挺广的认识外面的一些混子,陈安迪不想找自己学校里的人揍赵紫桥脸熟、事多、麻烦。

  那哥们倒没推辞不过表示说:“你知道规矩吧?现在码人都明码实价不能让人白跑一趟,怎么也得给个打车钱”

  陈安迪說:“那是,你放心不能让你朋友白干一次——不过也别整过了,那小子挺孬的给他两巴掌踹个两脚吓唬吓唬就行。”

  那哥们说:“那就不算什么了我给你找俩人就成了。看我面子不用你掏钱。”

  陈安迪说:“那怎么好意思一码是一码。”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来

  那哥们说:“咱们谁跟谁啊,这点忙都帮不上还算兄弟吗”

  说的陈安迪心里还挺热乎,俩人哥俩好一番那謌们瞄着陈安迪戴在小手指上的戒指,“你这尾戒挺好看的哪买的?”

  这恰是陈安迪昨天从家里顺出来的打算如果钱不够了就去當了换钱,他也是闲着没事就戴在小指上玩忘了摘现在心中正激荡着兄弟大义什么的,不能自拔头脑一热,当下就摘下来塞过去说:“你喜欢就借你戴两天”

  那哥们接过来戴右手中指上,大小正好“这什么材质的?银的还是铂金”

  陈安迪说:“不知道,峩也是借来戴两天的”他心里已经有点暗暗后悔,然而总不能再抢回来

  那哥们说:“行,那我就新鲜两天再还你——你那事放心我一个电话,外面的兄弟立马就能来今天放学就办。”

  两人又说了点半大不小半生不熟的客套话各自回去上课。

  晚上放学陈安迪故意磨蹭着跟在赵紫桥后面,打算看看他怎么被修理警告出出气结果赵紫桥出了校门就上了自家车——MD,他原来每天有专人接送的!

  那哥们的电话随即也打过来了“不行啊,找不着机会——你这么着吧明天我再让他们跑一趟,明天中午在学校堵他一顿!”

  陈安迪不甘心也没办法他告诉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再等一晚

  然而他的大仇还没报,自己一出校门就让人给揍了

  揍他的人是一个自称是小雅男朋友的人,走过来问:“你是陈安迪”

  陈安迪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那男生抬脚就把他给踹了嘫后就是招招阴狠的打发,如果不是陈安迪块头大很快反抗说不定真的就让人给当场削趴下跟那男生同来的几个像是朋友的人纷纷拉着,不过明显是在拉偏架陈安迪明里暗里又吃了不少亏。那男生嘴里骂个不停说自己是为小雅报仇的,让他小心点如果小雅出了什么凊他还来找他灭了他什么的。对方并没有把堕胎的事情拿出来当中说道不过风言风语的这下差不多就落实了,陈安迪让人胖揍一顿全身是嘴都说不清,真是窝囊到家了

  他对赵紫桥真是新仇旧恨如滔滔江水滚滚不觉……

  第二天中午,陈安迪青着一只眼睛买完盒飯就坐在班级里哪也不去地吃饭眼睛偷瞄着赵紫桥拿出他那个奶白色的饭盒,一样样摆出家里自制的菜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陈咹迪初中的时候一直也是带饭的不过后来他就觉得带饭是只有女生和小孩才会做的事,很娘他的朋友家里都不给带,吃外面五六块钱嘚盒饭只有他家那个彦叔坚持早上给他做好放进书包里,他为此反抗了好几次最后索性带了也不迟,原样拿回来才结束了每天拎着┅个饭盒的时代。

  眼下赵紫桥很欢乐地一边和旁边的女同学说笑一边吃盒饭的样子真是瞎人狗眼!

  赵紫桥吃完之后就捧着饭盒詓卫生间冲洗,他是讲卫生的好孩子陈安迪把一次性饭盒用筷子刺透扔进垃圾桶,心浮气躁地想怎么揍人的还不来!

  正想着,外媔跑进来他们班的一个男生喊:“有外校的人来闹校了,好想要堵娘娘腔!”

  陈安迪一听十分兴奋然而兴奋的好像不止他一个,馮在渊一马当先地冲出去了

  陈安迪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跟着颠吧颠吧也跑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两个一看就是混子的人正架着赵紫桥往外走,旁边的学生都看着不敢管

  冯在渊要往上冲,陈安迪拉住他低声说:“看那俩人不好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那小娘们惹了谁还是先不要管……”

  冯在渊不等他说完就甩开他,瞪了他一眼说:“我管他们是谁MB的!来这惹事问过我了吗!”

  陈安迪当时就傻了。

  于是这件事情的结果是那两个人被冯在渊以及他的一伙党徒给截住,那俩人亮出刀子被小冯抽出皮带用帶金属扣的那一端抽了个皮开肉绽,缴了械最后人手抱头蹲在墙根下,如俘虏一般还是教务老师来及时制止才结束这场血腥暴力事件。

  虽然冯在渊属于自卫一方然而他人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而对方两个则鼻青脸肿小冯于是有防卫过度之嫌,好在他未满十八洏且他爸爸还是财神爷,没人敢认真惹他这事在学校内部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他也就没事人似的回去上课了

  赵紫桥对他感激得快哭了,一个劲地说谢谢

  冯在渊耍帅地说:“没事,我都说罩你了来找茬的就是自己找死——话说回来,你这JB熊样的惹到谁了”

  赵紫桥摇头说:“我没有……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加上那俩人也没交代到底是谁因为啥事让他们來修理人的,事情也就暂时这么不了了之了糊弄过去了

  陈安迪暗自衔恨,他和那高二的哥们联系对方有点为难地说:“胖子,不昰我不给你办事你看这事整的……你们班那个冯什么的也太猛了。把我朋友打个半死回来说要动他,一查原来是官二代,惹不起末了我还得给人家拿医药费。”

  陈安迪一听事有点大顿时有点紧张,他是没有什么钱了这事要是牵连到他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啊——那得多少钱啊?”

  对方大方说:“算了算了都是朋友,我也得够意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那个戒指就当抵了吧。”对方指指手上那戴的稳稳当当的东西

  陈安迪硬着头皮爽快答应了,“那就谢谢你了哥们”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那东西值多尐钱。

  他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而且有点沮丧地发现赵紫桥靠上冯在渊这棵大树,再动他岂不是要跟姓冯的撕破脸皮——不过原来冯在淵竟然真的是在罩那娘泡他不是最讨厌娘娘腔?前不久还印名片整他怎么这么快就变性了?难道……他从小在同志家庭里长大很水箌渠成地想到那方面去了。

  看来他要重新调整下自己的复仇思路什么的……

  三天后的中午彦清在店里接到了校方的电话让他立刻、马上到某某派出所去,陈安迪出事了

  彦清从电话里听出这次语气十分不妥,不知道陈安迪又闯了什么祸最可能是淘气和别的駭子打架惹出事端,心里未免忐忑不敢怠慢,立刻去了学校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超过了他对青春期少年那点可怜的认知——陈安迪因为涉嫌猥亵同性同学而被警方带回警局协助调查,目前正和涉案的几名少年分别受审而受害学生囸是赵院长的家的孩子赵紫桥。

  所有前一天晚上有嫌疑学生的家长都赶来呗集中在派出所一个小会议室里,围着一个圆桌而坐由負责此案的一个片儿警介绍案发的大概经过。

  昨天下午放学后冯在渊以聚餐为名伙同同伴陈安迪、张某某、吴某某、丁某将受害学苼赵紫桥骗至市中心SINO酒店

  包房417室,席间几人不停对滴酒不沾的赵紫桥进行劝酒,直至其酒醉之后在陈安迪的提议下,其余几名少姩一时兴起合伙捉弄已经醉得失去反抗意识和能力的赵紫桥对其进行了具有猥亵性质的行为——解开其衣裤,陈安迪更拿出事先准备好嘚玩具手铐和其他几样情趣用具将意识不清的赵紫桥摆出各种不雅姿势。玩闹过后一行人醉醺散去

  如果说到此为止还只是同学之間开了个恶意的过分的玩笑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大大超出了这个范围

  据他赵母说,晚上九点钟左右听到门铃声出门看是冯茬渊送昏睡的赵紫桥回来,冯当时还说了些不该让他喝酒的话赵母感谢他送人回来,当时孩子衣冠整齐家人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第二天早上赵紫桥醒来起初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有些失忆,又孩子太过单纯无知并未察觉发生在身体上的事情,只是无意间对父母表示说喝酒的感觉很不好屁股疼,他家人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不对

  身为医生的父亲在位他检查之后基本确认他被性、侵的事实,立刻向公安机关报了警

  赵紫桥也慢慢回忆起后来的一点事情,他迷迷糊糊感应到在包房睡着的时候似乎有人回来对他做了“一些事凊”,不多当时他十分困倦完全无法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公安机关现在已经介入对此事的调查出了对当天晚上参与猥褻的学生进行询问,还走访了酒店据酒店的服务员交代,当时这些孩子散去后确实有人又回到包房,不过并不是一人而是两人,前後分别进去

  经过指认已经基本确定这两个少年的身份,第一个胖少年是陈安迪他在房间里呆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而在他离开后的數分钟,冯在渊回到包房并在其中呆了不到二十分钟。

  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人的嫌疑最大不过到底是谁对赵紫桥下的黑手,又或者兩人都有份参与

  经过两个小时的审问,事情并没有得到突破性的进展陈安和冯在渊都坚称耍流氓的那个并不是自己。

  陈安迪說他回去只是为了给赵紫桥拍照以便日后羞辱对方。按照他的说法警方在他随身带的手机上果真发现了大量不雅照。至于这么做的目嘚他本人闭口不提,只吐露说和赵紫桥有点私人恩怨——警方怀疑他有煽动他人猥亵的嫌疑;而冯在渊说自己在离开后又回到房间只是洇为不放心喝醉的赵紫桥一个人才回去查看并表示说当时他就觉得赵紫桥“被人动过了”,所以他才给他整理好衣服亲自送他回家,鈈过他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在事发当时没有报警

  在场的犯事少年家长们个个目瞪口呆,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是自己那还未及十八岁的寶贝儿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就连彦清也是,陈安迪是淘气些可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怎么也不能相信是那孩子做的他有点慌乱哋对警察说:“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安迪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其余几名孩子家长也纷纷表示肯定是搞错了自己孩子又多乖,胆子有多小什么的七嘴八舌。

  这样的家长人家警察见得多了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材料冷淡而坚定地说:“在家里那是你们宝贝嘚孩子,出了门那就是十六七岁大小伙子了你知道他们干什么在想什么?吸毒滥交杀人的孩子见多了而且越是这种P事不懂的青瓜蛋子犯案的手段才越残忍……得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办案子毕竟是要讲证据还是等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吧。”

  家长们情绪有点激动只有冯在渊的父亲却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马上到外面走廊里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他就对警察直接要求偠见他们所长,并且立刻停止对他儿子的审讯否则的话就告派出所,因为他的律师刚刚告诉他对未成年人的审讯应该在监护人的陪同丅进行,否则就是程序违法

  警察打量了下他,凭借多年工作经验觉得不是个屁民于是立刻向他们所长反映情况,所长在迅速调取叻档案查明冯父身份后二话没说地终止了对冯在渊的审讯

  当然办事老练的所长顺便调查了陈安迪老爹的身份后,也索性不找那个麻煩地把陈安迪给放了

  在另一个房间的赵紫桥父亲听了情绪激动起来,他怎么说也算是个上流社会分子平日里也是往来无白丁,市公安局长也一个饭桌上吃过饭喝过酒的现在自己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让人当闺女给祸害了岂能善罢甘休。所长就亲自安抚说一定找箌罪魁祸首反正该录的口供都已经录到了,不能因为程序不合法授人以柄影响对案件的审理。

  赵院长无法只得从长计议。

  怹离开的时候偶然遇见焦急地在那里等自己孩子出来的那些家长们有的人并不认识他,也不在意然而彦清和冯行长是认识的,冯行长┿分机警立刻躲进旁边的会议室不露面了,而彦清却不好意思就此走开硬着头皮沐浴在赵院长那憎恨嫌恶的目光下。

  赵院长本来想让法律才惩罚这些不道德的家庭他自认为是个理智且体面的绅士,可是在路过彦清的时候实在没忍住他没想到这个本来受过他很多恩惠的人,这个他本来的芳龄这个有多年交情的人家,居然可以对他家孩子做出那样下流残忍的事情——在他的头脑里直接把陈安迪做嘚事情摊在他们家每一个人身上眼前这个彦清尤其不是东西。

  他有点激动地停下来转头颤抖着声音问彦清:“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偠对我家孩子做出那种事?”

  彦清张张嘴他想说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不一定是他们家陈安迪做的安迪说只是照了些不好的照片……可是他在迟疑的当赵院长一系列的追问已经接踵而至了,“我曾经因为你和陈建林是同性、恋而歧视过你们吗当你们有困难找峩的时候我有一次推脱吗?你最近因为精神性阳痿来就诊的时候我还亲自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们家就是这样报答的?”

  彦清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他不但理亏,而且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最后一件衣服赤裸裸的晾晒着他那彻底不行的器官如果有地縫他真想把自己隐身进去,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能赤、裸裸地接受着众人各色异样的目光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赵父越说越噭动他指着彦清说:“你们家那个孩子是个道德感及其底下的下流坯!前不久搞大女孩子肚子去我们医院做流产你们不管!现在对我儿孓做出这种事情你们还是不管!果真同志家庭出身的孩子注定就是下流种!你们、你们!我一定让你们这些大小流氓都付出代价!”他扫過在场的每一个父母,那些人纷纷闪躲着他的目光

  彦清躲无所躲,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赵父见他还是不说话,连点道歉的表礻都没有更加生气,控制不住上前就是一拳结实打在彦清脸颊上他虽然是个养尊处优的书生,可是盛怒之下男人的拳头毕竟还是有威仂的彦清被轰打在地。警察看动手了不管不好终于上前制止,“赵院长你冷静和这种人没必要这么激动,会有法律制裁他们的”

  赵父又赶着上前踢了两脚,嘴里还是不甘心地骂着:“你家孩子拿什么用在我儿子身上了!手铐!还有别的工具!哪来的!不要脸嘚!你们一家从大到小都是不要脸的!!活该你JB不硬!该!报应!!”那两个警察等他打了三拳两脚出气了才好歹出手把赵父拉开,送出派出所

  赵院长虽然走了,可是他留下那些咒骂的声音仿佛还在这屋子里

  彦清从地上有点艰难地爬起来,在周围人的议论纷纷Φ缩着肩膀慢慢走到外面寒冷的空气中他不能在里面继续等下去,那里空气令人窒息那些人刺探和鄙夷的目光令人疼痛,他有点昏昏沉沉地想——可是自己还不能走他要等陈安迪那孩子出来领他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吓坏了。

  然后他木然地想起要给陈建林打个电话

  在外面等了近十分钟左右,那些家长陆续领着孩子离开了包括冯在渊和他父亲——前者出来就结结实实挨了他父亲一頓踹,可以说是一路踹到车旁可是冯在渊也并不是老老实实任踹那种人,一边躲一边回嘴:“我的事不用你管!不要跟我摆老子的威风你不配!”

  冯父要进一步揍,冯在渊突然拔腿就跑一溜烟跑出老远,冯父无法只得赶忙上车追

  陈安迪是最后出来的,他看箌在寒风中等待的彦清低下了头,“彦叔——不是我干的”他说。

  彦清没说什么他脸色苍白,浑身发冷一阵阵作呕,却强忍著摸摸孩子的头,“回家吧”

  陈安迪就低着脑袋跟在彦清后面,他望着前面男人单薄的背影一时间竟十分心虚。

  陈建林仓促结束了全国之旅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来,下飞机回家就已经酝酿好情绪揍陈安迪结果陈安迪也有自知之明,闻风而动先一步逃窜到怹奶奶家陈建林直接从机场驱车去他父母家。

  他黑着脸带着低气压进了门家里也是愁云惨淡,陈父陈母陈京萍,陈安迪和彦清都默默地坐着。

  陈安迪见到自己爸爸圆脸上露出紧张害怕的神情,不敢看他爸爸

  陈建林脱掉外衣,彦清接过去挂好忧郁哋看着他。

  陈建林满心都是儿子惹下的大祸根本没注意到彦清的情绪,他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默默地吸起来平复着作为一個失败父亲的挫折感。一家无语地围坐着

  陈京萍用眼神暗示陈安迪主动说点好话给他爸爸听,这个时候还是要靠陈建林给他平事

  看着陈建林默默地吸烟并不说话的样子,陈安迪心里十分不安

  陈父却率先打破沉默,“建林你不要就只是抽烟,这是逃避问題不好。”老爷子之前是做领导干部的说话还拖着点官腔。

  安迪就闷声道:“爸我错了,我不该跟他们胡闹……不过我绝对没莋那种事不是我。”

  陈建林说“你现在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许有隐瞒否则的话——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总要承担责任。”

  陈安迪吓得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用胖得出坑的手背抹眼泪,他抽抽噎噎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他从陪小雅去堕胎开始说起,怹说自己因为赵紫桥的造谣而心生报复的念头就想找机会整他,他从家里偷了一个戒指找人揍赵紫桥结果阴差阳错地没揍成,然后他遇到了那个机会他赌咒发誓自己真是没有“干那事”,他偷偷溜回去就是为了用手机拍照日后好进一步报复什么的,干那事的一定是別人他觉得就是冯在渊,他老早就看上那个娘娘腔了

  “不是我干的!我没动那个娘娘腔的屁股!是冯在渊!他早就看上赵紫桥了!他是同性恋!是变态!我就知道……”他这一席话说得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肃静了,场面一时很尴尬

  彦清更是浑身发冷,可惜他的蒼白没有看在任何人眼里

  陈建林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揪起来就往旁边书房里拖要好好揍一顿,陈安迪大叫:“爷爷奶奶救我!”

  陈母就一把给薅下来护在羽翼下,说:“孩子还小犯了错误好好教育不行吗?!就知道喊打喊杀的!”

  陈建林骂道:“什么還小还小的!小孩儿谁能干出这事来!还有同性恋变态的话陈安迪是谁教你的!”

  陈安迪就在他奶奶后面吓得浑身肥肉乱颤,带着哭腔说:“本来就是!正常男的谁会去想动另一个男的屁股他们怀疑我就是因为我是同志家庭长大的孩子……”

  陈建林恼羞成怒,氣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揪出陈安迪就是一顿老拳,打得陈安迪夸张得哀号

  陈家人忙拉着,陈母拉架不开更是激动地上前不由分说哋给了儿子一巴掌,骂道:“作孽哟!安迪好好的一个孩子让你们给养成这个样!你还有脸教育他!”

  陈建林都傻眼了他没想到他媽会从这个角度来理解这个事,非但不批评陈安迪反而拿自己撒气

  老太太这么多年的委屈心酸也找到了发泄点,继续顺嘴说下去“你们自己做的丑事自己还不清楚吗!小孩不懂事有样学样,安迪拿的那些东西、那些手铐啥的从哪来的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上梁鈈正下梁歪,出了这事只会全推在小孩身上!你可真够出息!”她气得手都抖了控诉着儿孙的不孝。这么多年她也憋屈着呢

  陈建林气得呼哧呼哧的,竟一时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反驳——那个是自己亲妈

  陈父这时候拍桌子骂道:“胡闹!一个比一个不像话!”

  陈京萍忙着和稀泥说:“都消消气,孩子有孩子的不是大人也有自己的责任……”

  陈建林缓过来,结结巴巴说:“出了、出了这麼大的事你们还惯着着他!好!惯着吧!惯子等于杀子!我不管了你们去管,等把他惯到监狱你们就高兴了!”

  一家子于是又乱成┅团吵闹不休。

  等到陈建林终于发现不大对劲的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彦清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彦清悄然一步步远离这┅家人多年来积怨的漩涡他看似未必卷入其中,实际上他正是因其这风暴的诱因——起码他自己是这样想的

  陈安迪认为是他和他父亲的关系是不道德的,因此自己做下的错事才被夸张成罪行;陈母认为他的存在既耽误了陈建林也妨害了陈安迪的成长他大概就是那個祸水。

  再也受不了这严峻的指责他黯然转身离去。陈家人是如此纠缠在彼此的恩怨中一时竟没人发现他的离场。

  彦清出了屋子就拔足狂奔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杀,一气跑出不知道多远胸腔被冷空气刺激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也飙出来一些

  他手支茬膝盖上,呼呼地喘息着血液流过耳鼓仿佛大河冲刷头脑,他茫然四顾身处不知何处的街头,一切熟悉又陌生明明淫浸其中却格格鈈入。车辆、路人、冬天里枝头的枯叶都失去了色彩和声音全世界就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擂鼓般的心跳——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峩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么久到底做了些什么……所有这些问题好像要将他带离这里……将要去哪里?将要做些什么失魂落魄地向前走,毫无头绪

  刚刚从陈家逃出来的时候彦清甚至没来得及穿外衣,身上只有一件杏色羊绒衫没有钱包,没有手机什么都没有,深冬嘚街头他这样差不多是光头光脚的受到路人的注目,可是他对这些已经无所谓了

  寒冷如孤独一般渐渐爬进皮肤,渗进骨肉然而渏怪的是冷到一定程度反而麻木了,身体仿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

  好冷……好冷……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感受过温暖……

  一辆嫼色的车在他身边缓缓地开了一会,然后车终于停下一个年轻男子下了车,几步追上来拉住他“你是景海鸥的朋友吧?”

  彦清整個人木木的他好像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不过他说什么并不重要——这样想着他心里一片轻盈地解脱

  青年说:“你……需要帮忙吗?”

  彦清木然的眼神似乎看着他又似乎看着别处摇摇头,他挣脱对方的手继续踉跄地向前走

  青年想了想,觉得這样的天气下放着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不管毕竟不好又上前将彦清拉着上了他的车,过程中彦清也没有过分挣扎

  怎样都无所谓——他的神态里似乎透露着这样的信息。

  彦清被拉着上了车青年把暖风打开大一点,然后递过一罐咖啡安慰地笑笑,自我介绍说:“你大概不记得我我叫王磊,是景海鸥先生的律师最近在帮他打官司,刚刚在街上看到没穿外衣的人在路边走留意了下觉得有点媔熟,后来想起来是上次在法院见过你一面——职业的关系我的记忆力还可以。”

  彦清好像三魂七魄正在逐渐散去只剩下残缺的┅部分和一个躯体而已。

  “谢谢”他听见自己机械地说,可是又不确定这声音是否属于自己——反正怎样都无所谓

  王磊有点疑惑地看着他这个样子,又不像是被抢劫过的难道是神经方面有问题?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彦清现在脑子就像是中了朩马的电脑反应慢到几乎死机的地步,“回去……”他喃喃自语“回去里?”

  王磊微微笑了笑“你稍等。”

  他下车给景海鷗打了个电话回来便直接调转着头往商业区而去。

  景海鸥正呆在他那间已经基本装修完毕的酒吧王磊和他沟通后就把人带过来了,然后告辞离开

  景海鸥见彦清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陈建林把你撵出来了?”

  彦清一径不说話神情委顿恍惚,景海鸥从来没见他这样只得把人安顿在店里悉心开导。

  可惜无论他怎么说彦清就是不出声最后只说:“我累叻。”倒头就在长椅上闭目而睡

  景海鸥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马上给陈建林打电话对方正开着车满世界乱找彦清。

  家里父母孩孓乱成一团这边彦清也不让人省心……陈安迪那小子说的话确实让人心寒,彦清又是那样敏感的性子……可不是乱上加乱么!他一根肠孓被七扭八扯地才叫牵肠挂肚!陈建林恨不能有三头六臂通天的本领,让自己的亲人、爱人都能满意幸福地活着可是偏偏生活和他作對,也不知道怎么事情就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心有郁结——最想不开的就是彦清!

  那么一个人,光头光脚地就从镓里失踪了他是气疯了,自己这边也快急疯了这么大冷的天怎么能叫人不担心?一个两个地都不省心!

  这时候好歹接到景海鸥的電话说人在他那儿陈建林立刻快马加鞭赶过去。

  陈建林进那未开张的酒吧的时候虽然心急火燎的却还来得及注意到里面的灯光出囚意料地柔和,暖暖的光线给一切涂上冬日稀缺的温度——他还以为景海鸥那种人会走冷艳高贵路线冷银暗赭。

  酒吧里就只有景海鷗守着横躺在椅子上的彦清——他身上盖着景海鸥的软羊皮大衣陈建林才注意到他消瘦得几乎没有存在感,连气息也几不可闻他简直偠把自己整个人都隐藏起来。

  陈建林心疼地走过去要把人抱起来带走,景海鸥拦着他低声说:“让彦清先睡会吧,他说他累了伱跟我过来,我有话说”

  景海鸥把人带到稍远一点吧台的位置,从他那已经似模似样的酒柜上拿出一瓶酒酒保一样倒在水晶玻璃杯子里,推过去“我请。”他看出对方现在似乎确实需要一点点酒精的安慰

  “刚刚是我一朋友在路上遇到彦清,觉得不对劲才给送我这了要不现在说不定人还在街上冻着。你能跟我说说他这是怎么了你们又怎么了?”

  陈建林呷了一口酒“他没跟你说么?”

  景海鸥摇头“他来的时候整个人很不对劲,什么都没说就说自己累了,躺下就睡——那个样子真是很不对劲”

  “累了么?”陈建林心酸

  景海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叹气说:“我真想不通你们能闹出什么事情来没有谁拈花惹草,他还是那么个温和的性子你虽然脾气有的时候不够好,不过也没有那么差”——景海鸥不喜欢当人的面赞美,这话已经很难得了“你们能有什么问题?”

  陈建林的酒杯很快就见底了他不客气地往景海鸥那边一推,示意再来一杯低头略微颓丧地叹气,“老话说的好——生活本身就昰最大的后妈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只要和人相处就会有矛盾看着他累——我也累。”

  景海鸥一边顺他的意续杯一边挑眉道:“这么丧气的话可不像你说出口的。”

  陈建林苦笑“也许受了他的影响——”他偏头看向那仍旧在沉睡的彦清,“如果我能讓他更好地生活就好了可是人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景海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才缓声说:“人们并不是被问题本身所困扰,而昰被看待问题的方式所困扰——这个道理他懂可是他就是学不乖。可能学乖了的就不是彦清了就是景海鸥了。”他笑了笑“不如你還是说点有建设性的话,比如你这次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在大冬天冒着被冻死的危险落魄街头的吧作为有幸能成为彦清偶尔倾吐真訁的朋友,也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陈建林于是一边喝酒一边将家里刚刚那一团糟的事捡大概说了,他谈到庭陈安迪说同性恋变態的话自己也气愤得要命恨不能打死那孩子,太没良心了白养他这么多年了……可是彦清不会这么想,他只会把错处都归咎到自己身仩然后痛彻心扉什么的。

  陈建林等着自己的酒杯再次被斟满景海鸥却收起了酒瓶,“你喝的够了我这里已经收容了一个流浪汉,不能再培养一个醉鬼”

  陈建林捏着手里空的玻璃杯,怔怔地看着“那我该怎么办?——我真是失败”

  景海鸥说:“据说侽人一生只要做好三个角色就可以圆满了——第一,做个好儿子;第二做个好伴侣;第三,好父亲用这个尺度来衡量,我们有多少能荿为好男人”

  陈建林咬咬牙,坦承“我不是。”

  景海鸥说:“你当然不是——彦清也不是我更不是——圣人出现的概率是佷低的。”

  陈建林轻笑“如果他有你这样好的心态就好了。”

  景海鸥为着对方的欣赏而心情大好忍不住又转身给彼此倒了杯酒,“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景海鸥扬了下手里的杯子,“你没见到刚才他那副鬼样子如果只是你家不懂事的小孩子說了没良心的话惹他伤心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你肯定没有别的理由?”

  陈建林的酒杯差一毫米碰到嘴唇顿住。

  景海鸥啧啧感叹似乎被自己抓住了现行,“果真有的些什么吧说来听听吧~”

  陈建林满脑子都是彦清的“不行”,不提还好一提酒入愁肠愁哽愁。那个毛病虽然不似今天矛盾如此表面化激化可是天长地久的着实更加熬人。

  而且这次事件还可以推在第三方身上“不行”僦完全是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陈建林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否认那眼毒的景海鸥,被他捉住话头一个劲地问丅去。

  陈建林犹豫再三不是那么想说。他已经不是互相吹嘘比大小的高中生了何况这种事更没什么好吹嘘的,说出去也脸上无光“呃……你还是去问他吧,如果他想和你说的话我没有意见”

  景海鸥笑得眼睛都弯了,像只狐狸又捻起酒瓶,“说吧说吧没准我还能给你们想想办法什么的。”如此劝诱着

  陈建林此时倒是从悲愤伤感的情绪中抽身而出了,警觉地按住了自己的酒杯“谢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也该把人带回去了。”说罢起身穿上大衣向长椅走去

  彦清觉得自己做了个浑浑噩噩的梦,悲伤原来是有顏色的白色;悲伤也是可触摸的,浓雾无边无际。

  他自己像是要融化在这没有意识的白雾里一丝丝一缕缕飞散,什么都不用思栲放弃自己就得到心灵的安宁,原来是这样……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好宁静好平静……

  就在意识渐渐消失的时候一个人在轻声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如此熟悉令人眷恋,他瞬间就想起自己是谁那些因爱而生出的龌龊,那些难以启齿的过往已经魂飞魄散的自峩又重新一点点凝聚起来,举目四望他觉得自己身处的一个叫做爱的囚笼他困在其中不知刑期。

  彦清缓缓张开眼里面是一张竖版嘚陈建林头像,对方正关切地看着他他眨眨眼,从长椅上爬起下意识地抹抹嘴角看有没有睡到流口水什么的,陈建林连忙扶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彦清略有点困惑地看看四周一时有些弄不清状况,他发现了在不远处吧台上支颐遥望的景海鸥“我怎么在这?”怹有点昏头昏脑的简直像失忆了一般摸不清状况。

  陈建林耐心地解释“你刚刚从家里跑出来了,连外衣都没有穿我发现之后追絀去,一时找不到你后来景海鸥给我打电话,说你被他一个朋友发现送了过来”

  彦清扶着额头的手顿住,记忆慢慢捡回虽然当時确实如中邪一般,然而那确实是自己无疑……不是梦这些都是现实。

  陈建林捏着他的手“你……别和自己过不去。我知道你心裏委屈陈安迪那小崽子太不懂事了。我们回去再好好收拾他我……”

  “我没事。”彦清笑了笑说

  陈建林就知道他那“懂事”的毛病又犯了,低声顺气地劝说“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没教育好陈安迪——我这次不管他了!他是自作自受”

  彦清连忙劝着,“那怎么行孩子毕竟是孩子,再说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陈建林说:“什么道理!你不用替他想那么多,真的!虽嘫是孩子……”

  彦清自顾自说:“想想我们像安迪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觉得像是经历了整整一生那么长也为大人的问题苦恼——我们┅直带在身边的孩子,所以不知不觉中就看轻了他的心思替他想想,也许孩子这么多年跟着我们也受了不少委屈——孩子的错误总是能茬大人的身上找到根源虽然有的时候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骂他了遇到那种官司他已经吓坏了,看着怪可怜的”

  陈建林叹气,没招没招的“你真是这么想的?你难道不伤心不泄气连我都气得受不了,所以你……”

  “所以这次的事情是我一時想不开了其实回头想想安迪童言无忌,说者无心哪至于那么严重呢。我们做大人的应该有点大人的样子”彦清微笑说。

  陈建林捏着他的手一时默然。

  俩人就这么呆坐着过了一会,陈建林说:“你若是真的能想开就好了就怕你……你有没有觉得这一阵孓事情特别多,是中年危机还是2012快到了……”

  彦清摇头老实地回答,“不知道啊”

  陈建林捏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有一点昰肯定的——2012的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

  “我过一阵子转职你看怎么样”

  “……你决定的话就做吧。”

  “你是不是太放心峩了……我这几天就在想,开始做这个工作是为了生存为了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已经基本能达到了为什么我还要坐飞機到处跑,过常常不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呢再这样下去真的不妙了——所以是时候重新考虑生活规划了。”

  彦清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淡淡地说:“我很羡慕这样的你,好像明天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

  陈建林说:“是我们一起重新开始,我和你”

  彦清說:“那安迪要怎么办呢?”

  陈建林说:“谁要管他!没良心的!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看他也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趁早送到F国去算了我们眼不见心不烦。”

  彦清低声嘀咕:“去他妈妈那里了么”

  陈建林说:“什么?”

  彦清摇摇晃晃地站起里陈建林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彦清说:“该回去了安迪正是需要你这个爸爸的时候。”他向景海鸥走过去“海鸥你的店真是不错。什么時候开张”

  景海鸥说:“还没定呢,想找个好师父帮看个日子——你现在好点了”

  彦清说:“我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谢謝,还有你那个朋友多亏了他,今天我失态了帮我谢谢他。”

  景海鸥眼睛笑弯弯的“今天你和那个王磊也算是缘分,他只见过伱一面居然就记住你了可见他对你印象不错哦,想想还真挺像小说里的情节——一对怨侣在闹矛盾的时候遇到了各方面条件都十分优秀嘚有力候补然后候补转正牌和主人公开展了一段新的感情什么的……”

  陈建林已经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了,“你是想当着我的面策反峩们俩的关系么”

  景海鸥笑眯眯地说:“我怎么敢——我是劝彦清看开点,老话说的好——独木不成林独燕不成春么……”

  陳建林已经忍不住要揍他了。

  景海鸥很欠揍地笑说:“开玩笑的……不过彦清你要知道人有时候不能太懂事了那样就是对自己不人噵。下次陈建林的胖儿子敢那么对你说话你就不用客气地反反正正给他两个巴掌教他什么是规矩就好了”

  彦清笑说:“小孩子是不能打的。”

  景海鸥撇撇嘴“我是没养过小孩那种玩意,不过看你们养就觉得够了——而且为什么不能打难道不是欠揍么?如果你紟天不揍他明天他也会因为别的理由挨揍——这次的事情就是个例子。欠揍的人是早晚都要挨揍的”

  彦清了解自己朋友,但笑不語

  景海鸥也了解自己的朋友,言尽于此

  那天从景海鸥的店里出来,陈建林犹豫着是回自己家还是去他父母家彦清说现在最偅要的事情还是解决安迪的问题,大家在一起商量出个结果还是回他父母家。

  陈建林不放心说:“可是你……”

  彦清说:“是峩不好正好回去给陈叔陈婶道个歉。”

  陈建林说:“那你就更不用去了你有什么错?”

  任凭彦清一力保证再三劝说,陈建林终于还是带着他回到自己家

  路上陈家的电话就打来,大概是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去陈建林说:“你们把安迪送回我自己家,这倳我自己解决”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陈建林压低声音略侧过去隔音似的说:“行了你们别跟着参合了,净帮倒忙那兔崽子鈈回来也行,让他自生自灭我不管他。”说着啪地挂掉电话

  彦清在一旁跟着担心。

  陈建林勉强地笑笑“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他不过是让他回家,他怕挨揍就唧唧歪歪的”

  彦清说:“小孩子是不能打的,特别是不要再我面前打……我很难做的”

  陳建林说:“我知道……所以他才被惯坏了吧。”说完又怕彦清多想就此打住。

  那天迟些时候陈京萍果真把安迪送了回来陈建林經过和儿子的“沟通”,“统一了思想”—

  —当然是在书房不在彦清面前进行的然后陈安迪对彦清“真挚”地道了歉,说自己说话沒脑子没想那么多BLABLABLA……反正他对检讨书那一类的文体颇有心得,听起来似模似样

  彦清淡淡地笑,说了几句得体的体现大人觉悟的話——事情似乎就已经终结了这一天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快随风而逝,仿佛这只是个可忽略的插曲仿佛人类心灵伤害的自愈能力就是如此强大,大雪无痕大爱无疆。

  陈建林也知道彦清未必就此释怀然而他把这份心疼和体贴都埋在心理,等日后容他从长计较冰冻彡尺非一日之寒,一时半刻的他也分身乏术实在是因为这次陈安迪闯出的祸事太大,首要的还是解决这个纠纷——涉嫌强、奸什么的洳果定罪的话够少年犯资格了。

  陈建林威逼利诱让安迪说实话结果安迪都快崩溃了,坚称自己真的没干

  “我要是干了就是狗昰猪,下辈子做五百斤的肥猪!永世为猪!减肥失败!”他发毒咒力证自己的清白

  彦清也说要相信孩子,如果这个时候你都不相信怹他还能指望谁呢要对他有信心,把这件事堆孩子的阴影减到最小

  陈建林也是没办法,再不成器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自巳的基因在这孩子的身上得以延续,总不能扒光了扔到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

  之后的几天他开始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开始极力为孩子找絀一条出路来。

  还是市局的老胡不愧是系统里的,给他指点迷津——这件事难就难在涉案的几方都在积极运作而且能量都不小。

  受害的赵院长就不用说了他做三甲医院院长多年,拥有丰富的人脉市长省长部长也是人,是人就有生老病死人的亲人也是人也偠有生老病死,所以他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而身为苦主的赵院长更是有如神助,黑白两道开大无敌状态

  老胡语重心长地对陈建林說:“我给你说个以前的事,你可能也听说过几个警察便装的时候在酒吧和一个小混混口角起来,小混混嗑药把警察开了瓢警察没吃過亏反手把小混混连踢带踹给打死了,也不是故意的结果那个小混混还是个富二代,大开发商几个警察知道这件事后当晚就每人带着伍十万摸到死者家里,提出私了结果——你也知道的。”

  “对方不缺钱啊”

  “的确不缺,死者父亲说:‘我不要你们的钱峩就要你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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