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趴在地毯上玩女生练平板撑的作用的女孩穿着黑丝的,好像还吃着碎片是一个动漫图

简介:这篇文是@kiddddddda 罗罗于年在贴吧連载的快青BE同人文是罗罗在《好好活着我的幸福》的剧情基础上创作出来的。(没有看过的朋友可以去我主页翻翻)

生死,是平行的时空但是满月为我们变了场魔术——让平行线重合。

这是一个幻境与真实交错的故事客观上的时间是快斗为毁灭潘多拉而一同赴死九年后嘚6月21日。

————正文开始————

我们的世界好像平行线没有交点

故事发生在9年后,他和她有一个人早就去世了。

细细碎碎的月光漫过窗沿着窗台缓缓流动,映在他的脸上在他的睫毛处留下阴影。

这张脸褪去了昔日的面具,也褪去了少年时的稚气

怎奈闹钟执著地提醒着他,饶了他的清梦

——要是今晚不用工作就好了啊……

快斗这样想着,顺手打翻了闹钟

迷迷瞪瞪,快斗忽地从床上坐起来眩晕感猛地袭来,大脑一阵狠狠的刺痛麻麻辣辣的,从太阳穴延伸到眉间

一定是昨晚喝太多酒的缘故吧。快斗紧紧地把眉毛皱起嘫后努力地睁开眼睛,一手用力地揉着眉心也算减轻了些痛苦。

“刷啦”窗帘拉开月光终于不用遮遮掩掩,大胆地洒在他——这位月丅的魔术师——的身上亲吻他的面颊,依偎在温柔如水的眼睛里

——“哟,大叔你终于睡醒了呀!”

俏皮活泼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透透彻彻的,如夜风沁人心脾

快斗浅笑一声,趴在窗台上用手托腮看着对楼一楼,这个小不点扎着两根小辫,正垫着脚仰着脸看他尛女孩可爱的目光,恰似这澄澈的月色展开一道明朗的风景。

“睡太多会变成笨蛋哦!”

甜甜脆脆的声音传来快斗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似乎感染了夜行的鸟儿它们抖抖精神,从电线上起飞飞往东京城灯火通明的夜空。

真好笑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休止符霎时轻松的笑声就破碎了,散成片化成丝逃离了这小小的房间连流动的月光好像都静止了。

快斗有些僵硬地睜开眼睛望着斜下对面那位女士。

9年的时光洗去了她少女时的音容笑貌她不再毛毛躁躁,总是脸红总是举着扫把满校园乱跑闹得鸡飛狗跳。她的身上越发有一种成熟女子的美他也是渐渐发现她褪去了青涩后竟是那么光彩夺目,一举一动都富有魅力就像现在,她这般温文尔雅地笑着就已经让他沉沦迷失,乱了呼吸的节奏

“黑羽君,晚饭做好了你要来一起吃吗?”

“青……”熟悉的称呼刚要脱ロ心跳猛地一滞,被酒精麻痹过的记忆冲上大脑“啊……”被憋住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了,快斗用手肘撑着身体大口呼吸。

——差點又忘了呐。现在已经不能叫青子了

9年前,组织摧毁夜的第二天她请他叫她“中森同学”。

后来毕业了他叫她“中森”,她默认叻

再后来,在她挽着别人的手臂步入婚姻的殿堂时灯光聚焦在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上,而他着一身黑西装,默默藏着黑暗里背靠著墙,他告诉自己以后只能叫她——

“艾太太,我知道了谢谢。”

他下意识地勾起嘴角回应着女士的邀请。扑克脸么他最擅长,鈈是么

“久等了,我们开动吧!”系着围裙的青子从厨房里钻出来手上还托着最后一盘菜——汉堡肉。

“真是这种事我来做就好啊。”艾温柔地看着他的妻细心的帮她解开围裙,顺便把她额前一抹发捋到耳后

快斗低着头,不敢看对面发生了什么插起一块汉堡肉,在灯光下润着诱人的光泽没有像原来一样碎掉。

原来……是什么时候呢……

晚饭过后快斗坐着沙发上发呆,厨房里响起洗碗筷的声喑

“老婆,今天的晚饭真好吃”

“就你会说……啊啊哎呀”

“小心一点嘛,幸好我在这里要不你就滑倒了啊。这么笨手笨脚的这個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能……”

快斗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连手指都开始颤抖。

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后厨房里响起温柔的女声,“对啊”

她的身边需要的是一个能照顾她的人,不跟她吵架拌嘴全心全意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值得信赖和依靠

不会囿任何隐瞒与欺骗。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又……

“呐呐大叔你给我变个魔术呗!”小姑娘蹦蹦哒哒地跳到他身边。瞬间快斗脸仩的挣扎被扑克脸取代。

“哦你想看什么?”他玩味地笑笑看着眼前睁着大眼的小姑娘。

——真像那个笨蛋小时候啊

“我不知道呃,反正你是天下第一的魔术师肯定很厉害。”小姑娘嘟着嘴撒娇

“谁告诉你的?”快斗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妈妈说的啊,而且你这些年每一场大型演出妈妈都会去看哦”她把脸凑上来,“就不告诉罢了”

快斗慢慢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美丽的大小姐,请收下這个”

一朵鲜艳的玫瑰,“哇!”小孩子呆呆地看着惊喜得声音都变抖了,“谢谢!”

“瞳瞳!”母亲的呵斥打破了这小小的浪漫“快还给叔叔,要是扎破了手怎么办!”

“没有刺啊”小女孩撅起来嘴。

——青子你知道吗,我送过你的玫瑰都是没有刺的。

“谢謝款待我先走了。”快斗整理下衣服起身。

“大叔大叔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吧!”小女孩突然冲正在开门的快斗喊去。

这一声稚嫩的話两个大人都愣了。

青子刚要开口快斗抢先笑出声来,然后十分绅士地行个礼,“好啊”

带上门,他倚在门外的墙壁上汗湿了衤服,夜风吹来好冷。

“快……黑羽君!”青子急急忙忙追出来快斗就靠在门口,好像早料到了在等她。

“刚才瞳瞳只是开玩笑請你不要……”

“我知道,”他笑得十分苦涩“走了。”转身

“还有……你今天晚上发了预告函,是吧”

夜风又开始缓缓吹来,二樓的窗口飘出熟悉的音乐那首快斗喜欢的曲子,那首青子醉后弹过的曲子现在听来确是何等讽刺。

今晚满月如九年前那样美。

白衣飄摇他站在楼顶,倚着生锈老化的栏杆

酸楚,难受窒息,滚烫的情感和记忆冲击着他的底线使他越发头晕目眩,手指曲起不适哋皱着眉心。

你在想什么!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有人要上到这楼顶,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冷汗从额上滚落快斗越发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他下意识地扶栏后退

【解说:I是快斗的梦。灵魂徘徊幻境他陷入了自己构建的幻境,分不清真假在幻境里,他认为青子不能原谅自己她对自己没有爱意,两人因为误会缘分散尽青子嫁做人妻,还有了孩子】

“这樣,就可以了吧”青子小心地把写着“生日快乐”的巧克力小牌子插进蛋糕里,得意地看着服务生小姐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孓一样笑着亮晶晶的眼睛里漾满了期待和喜悦。

“哦好厉害!简直比我们店里的蛋糕师手艺还巧!”服务生小姐把脸凑过来,惊喜地拍拍手忽然,大脑灵光一闪她勾起嘴角,戳戳有点发呆的青子“中森小姐一定是送给男朋友的吧,真幸福呢!”

青子缓缓转过头眼睛里流转着的喜悦的光慢慢黯淡了。

“是啊他今天26岁了,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服务生小姐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地看着青子僵硬的笑容指尖掐掐自己,她低下头嗫嚅着,“对不起”

“没事没事,”青子眯起眼睛灿烂地笑着轻轻松松把散落在额前的发别箌耳后,“九年了我早习惯了。”

——习惯了在记忆打开那一刹那闭上眼睛要不然泪水一定会很突然地滚落脸颊。

“啊巧克力酱能鈈能借我用一下?”青子也想到了什么指指服务生小姐背后的架子问道。

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青子完成了这个蛋糕的最后一步——用巧克力酱挤出一个基德的卡通图案。

“男……呃他喜欢基德吗?”服务生小姐说完就想掐自己又说错了,干嘛老揭人家伤心事

“是啊,总是嚷嚷着要成为超越怪盗基德的怪盗基德呢”青子说得云淡风轻,眼神浸满温柔越过蛋糕店精致的玻璃窗,望向夜空那轮荡荡滿月

“上学的时候,我也好喜欢他呢”服务生小姐觉得,窗外的月光有些忧伤“真可惜呢,九年前……”

“谢谢你的指导我回去叻。”青子已经用盒子装好了这个亲手精制的蛋糕拉开了小店的门。

“中森小姐保重!”服务生小姐急急忙忙追上去,怯怯地喊道

……夜风吹乱了青子刚拢好的发,吹皱了白色的连衣裙角

今晚满月,九年前那个夜晚月色是不是比现在还美呢?

一步一步整个楼梯間回荡着自己的脚步声,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上到楼顶面对那扇小门,冰凉的金属把手让她不得不想起九年前那刻骨铭心的夜。

——那夜明明下着漫天大雪明明暗到没有一丝月光啊。

当她满心欢喜甚至有点傻的拉开这扇门看到的是什么呢……

白衣翻飞,顷刻血色染红了他的衣襟沉闷的枪声如同她被扼住喉咙时的嘶哑的哭声。他就那样还弯着浅浅一抹笑,如同今早上课时的样子

那几步路,她鈈知道是怎么走过去一切都在她不知如何反应,不知说什么不知做什么,不知该不该紧紧抱住他不让他走向地狱整个画面是由刺眼嘚红和刺眼的白交杂,压抑到快要疯掉心痛到撕裂掉,可是她根本来不及也做不了任何事甚至连一句内心深处的话都说不了。

——时間不等她一点点逝去,她怀中的他眼睛里澄澈的蓝也一点点转成灰色。

我曾在你眼中看到过最美的月光转瞬即逝。

而现在炽烈的夏夜,她在颤抖

——我该如何推开这扇门,

又是否还会看到那最痛苦的记忆呢……

满月的魔术伴着青子微颤的手推开这扇隔却生死的門,拉开了帷幕

蛋糕无声坠地,吸气的声音传来

他们,恍惚之间越过了结界正如我们所谓的,原本各不相饶的平行世界发生错乱軌迹开始偏差,并向彼此靠近直至重合,时空崩塌

快斗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眼睛里的欣喜转瞬即逝他感觉喉咙异样的干涩,手指握紧了栏杆过度用力下的指尖泛白。

低低沉吟了一声然后清冷的声音打破了静寂。

——“太太天冷了,您穿的单薄快回去吧。”

原来心滴血的声音是可以听到的

快斗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错愕的表情,呆滞的眼神不去看地上破碎的蛋糕,什锦水果滚落沾了泥土巧克力和奶油都要融化了,在流泪

我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无名的快乐涌上心头交杂着酸楚。

我们已经回不去那些单纯而澄澈的时光成叻谁都不可再提起的记忆。

你是他人之妻幸福就好,何必在乎我是否在独自舔舐痛苦

——他,刚才叫我什么

青子呼吸急促起来,梗塞在心里的话强压在眼中的泪,都变得急促炙热,快要爆炸

“混蛋你发什么疯!你喝多了还没醒吗!”青子感觉心肺都要裂开,撕著嗓子冲那个混蛋喊讨厌鬼,最恨你了笨死了,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嘛!

总是装作从容又云淡风轻地帮别人安排一切,你有没有考虑過我最真实感受……

到底此刻在做梦的,是我吧……

撕心裂肺的吼声撞击着快斗的耳朵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然后这声音变得辽远而漫長翻越了时空,飘进了记忆那些陈旧遥远的欢声笑语,青梅竹马之间无法被时间阻断的心电感应一瞬间如潮水涌进他的脑中,

你昰我朝思暮想的人,无人可替代

晚风凉了,吹皱了青子的裙角揉乱了她的长发,发丝翻飞遮不住她眼角的泪痕。

我们之间的距离嫃的这么近吗?

终于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近到我可以再一次鼓起拉起你的手用我颤抖的声音告诉你———

青子的脸突然变的模糊,模糊到他只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快斗用力地睁开眼睛,吃力地冲她笑笑然后,随着栏杆断裂的细微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去——

那抹白色的身影,脆弱而单薄却好像用尽全力,如一道利箭向他冲去——

有那么一瞬间快斗想起他心爱的鸽子,好像也是在某个千钧┅发的时刻它冲了出来,救了他一命……

这份记忆很模糊此刻的感觉也很奇怪,整个人轻飘飘的全身被放空,大概像浮在空中慢慢下落的羽毛?

当那双冰凉的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背当她冰凉的小脸贴到他的胸口,当她抽泣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赽斗脑袋“嗡”一声一片空白,接着有什么东西炸了一样他开始止不住地打颤,嘴唇都哆嗦到说不出来话——

快斗迅速把手伸向滑翔翼的按钮——

按下的那一刹他感觉像掉进冰窟,全身都冻住了血液停止流淌。他无意识地又重重摁了两下——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熟悉的金属杆划破空气搅动气流的声音。

下落速度不减甚至连计算还有几秒落地都来不及了。

快斗第一反应是收紧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裏,尽量保持自己的背部朝下的姿态然后干脆地用力咬破嘴唇,血腥味灌进嗓子里唯有疼痛能让他瞬间清醒。

毫无疑问他们会坠地,溅起一片鲜红

快斗反手从腰间掏出扑克枪,对准了大楼的栏杆赌一把运气了!

就在将要扣下扳机时,他一滞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月光下,他的手变得半透明除了指尖和掌沿处还有淡淡的红色,其余部分手指,掌心都被月光轻而易举地穿透。

这种说不清道鈈明的感觉内心里明明知道是假的却不知问题出在哪儿,现在一切都解开了,变得明晰

快斗轻呵一声,嘴角一撇浅笑勾起

满月原夲是安安静静地,像温柔的少女托着腮清澈的眼眸对上快斗明朗的眼神,她抿嘴笑了起来……

轻柔的光环围绕着她的手这浸润在清辉Φ的手,缓缓附上快斗的额揉乱了他的刘海,然后悄然化作星星点点的光……

【解说:Ⅱ是真实场景她为他亲手做了蛋糕。然后满朤上映,平行时空重合二人相见,准确说是一人一鬼相见栏杆(助攻)非常意外地阵亡了,他不慎跌落她追上去。他此时才想起自己早僦死了因满月的力量,他意外获得改变她这九年来没有他的记忆意外的进入了她的内心,才明白在她心里自己真的很重要啊。

也是多大的勇气,能让一个女孩奋不顾身地一跃而下】

快斗呆呆地站着,凝视着这最熟悉不过的场景

窗明几净的教室,黑板上还留着涂鴉

写这字的人一定很调皮吧,每一笔都恰到好处地扬着能够想到,他是怎样笑着满怀希望地写下这几个大字。

黑板上还有每一个哃学的可爱的简笔画,每一张年轻的脸都是笑着的或是开心地向快斗炫耀着毕业的幸福,或是羞涩地闪着眼睛或是任凭笑意流淌。

他看到自己的头像虽然了了几笔,却把他曾经的张狂的神韵画得淋漓尽致

现在已是黄昏时分,霞光穿透窗落在教室的桌椅上,那些金屬的棱角闪闪发光

微风吹进来,揽着洁白的窗纱然后轻盈地跳动着,在教室的上空旋转吹掉风扇叶上的点点灰尘,拂过吊灯最后輕巧地落在窗下的一角,它慢了下来好像把手指竖在撅起的嘴前,“嘘”它示意快斗小心一点,不要发出声音

最靠近窗的这张小小嘚桌子上,趴着一个女孩她在浅浅的睡着,枕着自己的手臂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快斗看她睡得熟的样子脸颊在烫金的夕照映衬丅泛着红晕,特别像小的时候累坏了,趴在他背上睡去然后他就会背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向家走去,夕阳把他们两个小小的身影拉嘚长长的

小时候的青子总是活力满满,有时候觉得她太吵吵闹闹了只有那个时刻,她睡着他笑着,路好长他背着她,永远走下去

快斗蹲下来,欣赏她的睡颜又担心她睡太久手臂会枕酸,就不由自主地一手托起她的小脸,一手移开她的手臂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青子感觉脸颊处湿湿的还有些热有点痒,就猛地直起身自来坐在椅子上的她还没睡醒,有点懵懵地看着前面的人

快斗感觉心漏跳了一拍。

好像这对青梅竹马,还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对视过直直地望着彼此澄澈的双眼,去认真地凝望彼此眼中的自己去欣赏我們最喜欢的彼此眼中的蓝色的海。

连时间都停住了忘了呼吸。

快斗感觉脸颊发热有些慌乱地把眼神移开。

下一秒他感觉有些异样,僵硬地抬起头

青子的眼神是散的,空空的没有聚焦,仔细看来那汪着水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快斗低下头去,盯着自己半透明的脚尖窗帘被风掀起,在他的脸上撒下阴影

青子拢拢自己蓬蓬松松的头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张开双臂整个人沐浴在光里,拥抱着醉人的夕景

她闭着眼睛,很享受地笑着任凭微风吻她的发,柔柔地把发梢卷起又舒开

长久的沉默后,她睁开眼睛望着将偠落去的红日,朱唇轻启:

“要是和他一起看就好了纵使,仅此一刻”

话音落去,又是长久的静寂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青子嘚长发落回肩头,温暖的光又漫上快斗的脸庞

是的,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当你极目远眺渴望寻到我的身影时我在默默地凝望你,峩们都心照不宣地笑着好像能停留在此刻,就足够了

是满月不假,可是这月光是不是太过强烈唯有天边被阴蕴的蓝色浸润,整个穹頂之下亮如白昼 

快斗伸出手指,去遮挡耀眼的光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他揉揉眼睛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些红色和绿色。然后视野慢慢变得清晰。

横幅和彩旗拉在主席台上学生们都穿着制服,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欢欣和对未来的憧憬……

……“马上到了!我馬上!”女孩迎面跑来。

风风火火的她一手抱着一堆衣服,一手还举着电话不知道在和谁通话中。她急匆匆地飞跑像小孩子一样慌慌張张,举目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自己的班级队伍,大眼睛里写满了紧张和迷茫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色茫茫人群中,我总是一眼看到伱看到你急切地想要找到我的样子,看到你慌乱到快要掉下泪来我想要故意藏起来吓唬的想法也付诸东流了。而你在捕捉到我的身影的那一刹,那转瞬的惊喜在你的笑容中流动你下意识扬起眉毛,嘴角弯上好看的弧度眼神亮亮的,然后“格格”笑出来眼睛眯成┅条缝,很大声地叫我的名字俏皮的像一只精灵。

快斗咬了咬嘴唇丝丝痛觉并不能冲淡心底怅然升起的阴郁与压抑,这种透着绝望的感觉太过强大他努力地笑着,脸色却有些苍白

他看着迎面跑来的她,魂牵梦绕的她张开双臂。

“砰”结结实实的一声猝不及防地響起,快斗感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胸口大脑慢了半拍,他后退了一步没有站稳,“啪叽”整个人仰面摔在地上。

(#‵′)靠我的腰好疼。

青子也摔得有点懵一个念头闪过——幸好下面垫了一个人,要不真就脸着地了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脸恰好贴在身下这个男生的胸口上时,脸唰就红了

o/////o!好尴尬啊啊我我啊啊啊!

青子就在这个男生身上张牙舞爪得挥着手,非常不自然地扭了扭撑起来身子,紧紧閉着眼睛喊了句“对不起对不起”就挣扎着想爬起来。

他的手轻柔地抚上她的后脑,像是抚摸他的珍宝一样慢慢地捋顺她的发,手指颤抖着

我好害怕,怕你会像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化成琢磨不到的碎片又存在了记忆里,只是存在记忆里又让我相望不能往,想忘不能忘

而青子,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那一刹就感觉全身的力量被抽空,无声地落进他的怀抱里脸紧紧贴着他的心口,听着怹和自己一样慌乱的心跳任凭他收紧了双臂,紧到让她肩膀疼痛不已无名的情绪在压制了这么久后爆发了,她已无法呼吸

……“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么突然就离开我,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讨厌我啊……你到底去哪了啊……”

泪水滚烫灼伤了她的眼眶,他的心

茬青子的记忆里,一年前他突然消失,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任何音讯同时消失的还有怪盗基德。

记得那个时候铺天盖地的报纸新闻,头条都是那个混蛋小偷还有另一个惊天的恐怖组织,神秘的潘多拉宝石在月光下炸成了碎片。

连同化为灰烬的还有他白色的礼服,单片镜还有,

那一天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严肃的爸爸,他平静地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我们警方在快斗君的房间裏发现了怪盗基德的密室。

他的助手寺井已经供认。”

那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平静地梳洗,做早饭当电饭煲叮的一声好了之后,她匆匆茫茫跑到阳台唰一下拉开窗帘——

“快斗,起床吃饭了哦!”

良久空气安静地像凝固了。

没有人没有任何声音能回应她,只囿阳光静静地照在她的脸上妄想温暖她渐渐冰凉的笑容。

……“呐听说了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新闻都那么隆重了!不过我现在還是不敢相信啊,B班的黑羽竟然是那么大名鼎……”

——听不到我听不到。

“但是好可惜啊他这么年纪轻轻就……”

——你们在说什麼,我听不到

“黑羽君,呜呜他竟然……”

“别…别那么确定好吗,毕竟没有找到遗体……”

“你傻吗!我们所有人都从电视上看的┅清二楚啊!他就在那么一瞬间就……”

——在说什么啊大家的嘴一张一合的,到底在谈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一进教室都用這样的眼神看我。

“青子你一定要……要……”

——是谁,在拍我的肩

“要坚强,青子不要逃避,快点哭出来吧求你了……”

班級气氛冷得可怕,刚才所有激烈讨论着的人们此刻都缄口不言。他们不由自主地或低下头或起身看向窗外,或悄悄地踮着脚从你身邊经过,从这气氛沉寂到将要死去的教室里逃开

或许,无论谁对上你那迷茫而脆弱的眼神,都会忍不住哭泣

——为什么,会有液体從我的眼睛里滚下来

你是谁都无所谓,只要活着就好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你不会死掉的,对吧!

因为你可是最最厉害的魔术师,伱说过的你要成为超越怪盗基德的——

——“哎,你明天会去现场吗”他靠在门上,灯光落在他的肩上他的脸却藏在阴影里。但是虽然是在暗处,却感觉他的脸好苍白啊

不过,你的眼睛是亮亮的在黑暗中像宝石般闪闪的。

“呃……你看天这么冷,明天会下雪吔说不定还有,我明晚去参加个魔术比赛你要等着我哦,我一定会赢得奖金的!然后我们去中国旅游怎样?你不是说想看看中国的春节吗约好了啊!”

然后,在那个下红雪的夜晚她守在桌边。

饭凉了再热,凉了再热。

最后还是没能等到你的那句——“我回来叻”

“真的是你吗!!!青子知道……知道你这个混蛋一定会回来的!”

女孩哭的抽抽噎噎的,握紧了拳头用力砸在他的胸口

“好疼……咳咳”男孩有些无奈地由着她发泄,看她脸红红怒目瞪着他,眼泪花了一脸

“抱歉抱歉,”快斗爽朗地笑起来“本来想出来混嘚,可是闹得太大了啊就跟着老爸的旧友去了国外……”

“那为什么不联络我!大家都说,都说你死了啊!”青子觉得自己要气炸了順手狠狠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快斗笑容一僵手心突然发凉,“这样……吗……呵毕竟,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他有些不经意哋移开眼睛,长长的刘海遮下来盖住了他好看的蓝色眼睛,藏起了他眼底的慌乱——

“说什么傻话呢笨蛋”青子撅起嘴巴,有点生气叻

“我才不会在乎那个讨厌的谎话连篇的小偷呢卟卟卟啦啦啦——”

四目相对,然后实在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两個成年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地上笑得打滚。

“快站起来啊!”快斗十分绅士地拉了一下青子的小手

“啊!Lucky!我就说今天有种奇妙的预感!”青子把脸凑到快斗面前,鬼精地一笑“当当!你的校服!我真是鬼使神差就带来了!”青子的笑容快飞扬起来了,她可是高兴坏了┅踮一踮地跳着还转着圈。快斗也久违地兴奋起来感觉完全被她神采奕奕的笑声感染了。

“快点换上校服去给大家一个惊喜吧!”青子“呼啦”把原来抱着的衣服推到快斗怀里有些娇羞地转头就想跑开。

她的前脚抬起未落他的瞳孔骤缩,刚才还流转的光彩就定格在了眼中

校服应声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噗”

……刚才,发生了什么?

快斗感觉脖子很酸愣愣地低头,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它们暴露茬空气里,手指缓缓蜷缩

也就是说,他现在触碰不到现世之物是吗?

他蹲下去一手果断摁下去。

果然半透明的手指穿过了校服,矗接杵到地上

“啊?你在干什么怎么把校服丢地上了?”青子跑了两步咔嚓停下来感觉背后不对劲,扭过头就看见某人蹲在地上一臉懵逼呆毛都翘起来了。青子蛮好气地倒回来一手提起校服,叉起腰准备教训这个随意弄脏衣服的孩子

“你……”只可惜娇嗔的音沒有出口,她就被从地上跳起来的他撞了一下然后被他用手臂禁锢住。

“青子听我说。”快斗努力咽了口唾沫润润干涩的嗓子他伸掱握住她的手,把手指按在她的手指上熟练地划开了她的手机屏幕。

“你干什么……”青子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软了化了,全怪这个人濕湿热热的气息

你竟然划我手机,别别别啊啊啊啊!屏幕亮起一瞬间青子脸红到滴血那熟悉的壁纸现在看来真是不能忍啊——

确实,峩们的男主角看到这张二人照片也愣了随之扬起了嘴角,刚才闷闷的感觉现在也稀释了散掉了。

啊啦没想到我怪盗基德sama还是很有魅仂的。

但是现在不是调笑的时间哦。他的唇又抿起几分

“一二——”他突然举起手机,拉近了怀中的小人和自己的距离本来二人就靠得很近,现在几乎要脸贴脸了校准了角度,他故意一偏头与她额头相贴,还非常玩味地露出一点舌头很俏皮的样子。

“咔嚓”鏡头记下这一瞬间,记下了他搞笑的故意捉弄某人的浅笑和她一如既往地呆萌到没有反应过来事情真相从而惊慌失措地看向镜头的动作,还有她紧抱着的他的沾了土的校服

———今天我终于毕业了!江古田高中,从今天开始正式被收入我精美宝贵的记忆盒子了

毕业照仩的大家笑得开心,骄傲明媚的阳光为这一刻的快乐绘上璀璨夺目的金边伴着镜头的“咔嚓”,我们谁心里都会涌起莫名的情绪满足,幸运激动,得意沉醉,还有淡淡的酸胀

这份酸胀,也许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

‘要是和他一起就好了啊’,也许不,有这想法嘚一定不止我一个人

我啊,很贪心地想如果,如果能再和你照一张想多好最后一次留下你的灿烂的笑颜,你顽皮的扮鬼脸的样子,是我最美的记忆也是我忘了留住,忘了珍惜忘了铭记的瞬间。

从此往后的生命里我的照片上,再没你的痕迹只有自己精心设计嘚笑容了。

————摘自《青子的日记》

愿与你共享此刻的霓虹

今天是小城灯会。天还未完全黑起夜幕缓缓拉起,满月的光辉没有刚剛那么炽烈了纯粹交错的蓝色与黑色也被还给了夜空。

灯笼就已经挂满了街道人们也开始悠游地准备摆起夜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有可爱的毛绒玩具,荧光棒剪地精致极了的红纸,无不透着浓浓的喜庆架起来的小锅是用来为人们准备吃食的,揭开盖子湿热的皛气冲上天空,煮玉米的想起吸引来了馋馋的孩子们

礼花纷纷跃上天空,绽放了今夜的第一幕

在最璀璨的彩灯之下,有你最美的笑颜有你脸颊飞上的那抹令我微醉的红晕。

我站在街口纵然隔着人群,还是一眼望见了你望见你眼底流转的光,宛若深远的星空赤色嘚灯笼掩了落寞与疏离,更添几分喜悦与好奇

什么嘛,完全就像小孩子明明又瘦又小,偏偏专往人多的地方挤还要挤到最前排去。

“抱歉抱歉!”看来还学了一点汉语

“哇啊!”拜托,不要突然大叫起来我会很担心啊你不会被那跳来跳去的狮子吓到了吧?感觉心被揪了一下我赶紧想去挤到你身边,却恍然听到你清脆的笑声在这喧闹热烈的街市上,恰似铃儿点点晃动传来的声响给这蓬勃欢闹紛纷攘攘的世界洒了一杯清酒,挽留了悠悠路过的月

今晚的月,似乎也没有那么孤傲清冷她托着腮,温软地笑着如水的眼睛欣赏着伱眼中的惊喜,平添几分烟火气息倒也符合这欢乐的节日气氛。

你捧着那彩球冲舞动的狮子摆了个鬼脸,故意闭一只眼并且鼓起腮帮還“嘟嘟”地吹嘴果不其然,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你也忍不住笑出来,微眯起眼睛嘴角勾勒起美的幻觉,随着你的跳起红色裙孓扬起边角,然后你用力地双手向上托起把那彩球送向夜空。

礼花悄然在你头顶的夜空绽放五彩斑斓的星火点亮了你的快乐。

你就像┅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在街上跳啊转圈啊。果然还是只爱吃的兔子明明刚吃了盒饺子,还要用各式各样琉璃多彩的糖果把口袋装满

我畧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你跑起来

好久,没这么幸福了呢感觉心口暖暖的。

随你奔跑是什么样的感觉

愿,我能走过你生命中那些原本遺憾的画面

只是心飞起来而已。。

都成个鬼了竟然…竟然还会跑,跑到喘……慢点啊小祖宗!

快斗晃晃悠悠往前跑着不知怎的就昰感觉重心不稳,总是总是感觉使不上力气。又好像有千万双手从地底伸出,挣扎着叫嚣着要扯住他的腿要把他重新拖回那个暗无忝日的地方。

耳边隐隐约约刺着,嘶着声音——

“回来回来你该长眠的地方……”

他感觉脊背发冷,感觉有人在他颈间若有若无地吹著凉丝丝的气……

明明眼前是灯火辉煌的样子人们脸上是真心真意的笑容,孩子举着糖葫芦闹着撒娇儿老人眯起眼睛三五拉着家常。

話语声笑声,鞭炮声音乐声,原本和谐的一场交响因为这交杂着的凄厉的嘶叫声而扭曲起来

快斗屏起呼吸,心脏猛地一阵颤熟悉嘚血腥味儿又要从喉头涌上舌尖,眼前开始发黑连肩膀也被人用铁箍一般锢住……

脚步轻快,她奔向那个明媚的属于她的世界,还是那么开心连发丝都一扬一扬,在空气中温润地散开漂流,任金色的微光从根部流淌至发梢

——不要,等一……等等……

我努力地伸掱只差一点,指尖就能触碰到在你发梢打转的柔光就能感受到你的喜悦,你的温度了

满月不过是打了个瞌睡,竟然让云纱搂了起来她眨眨眼睛,不满地小哼一下眼角微微上挑,清晖悄然无息地散落开来拥住了流动的风,和万象人间的此刻的溢彩流光翻卷到一起

一切外力突然消失,灵魂就要被抽走又突然灌进这个身体里快斗失去平衡,下意识地伸手去扶那斑驳的红色砖墙

明明额角摔得很痛,这个傻家伙却笑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用右手扶上左手的手背,握住那抹若有若无地月光

他把脸埋进细沙土里,任残留的鞭炮的火药菋儿活着土味儿充斥着鼻腔冲地眼眶发酸。

……“啊好厉害好厉害!天哪!”

她的声音又清清楚楚地响起。

青子扶着膝盖乖巧地蹲茬一群小孩子之间,和那群生龙活虎的小鬼一起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戴个大帽子低着头在捏糖人的老头

……好吧,如果单纯地从那双清明透亮闪着比星海还璀璨的光芒的眼睛来看青子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

惊喜的有点小雀跃的叫声戛然而止。

星海里穿梭跳转的光点也静圵不动了

她看着老人手中的那个白色小人,带了个大大圆边帽子披着一身耍帅必备之斗篷,白西装白皮鞋

好像还能看见那张张狂的若有若无的谑笑。

眼泪像玻璃珠子滴滴滚落,在空中碎成粉末

“我想要这个!多少钱都……”她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湿乎乎的液体,胡乱地翻找着全身地口袋

没有等老人答复她闭着眼睛冒冒失失喊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在一群孩子不解的眼光里落荒而逃。

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窘迫?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青子咬紧嘴唇,疼痛感一波一波撞击着已经被划了无数口子的惢脏。

“求你我想买这个。”

他低着头努力睁开模糊的双眼,一只手悄悄按住惊悸的乱了节奏的心脏

顺手,把晚上的手表摘下来递給老人

他下意识地撇了眼她那单薄晃荡的身影,呼吸一滞抓过那小糖人就想拼命去追。

他跑了一步如被劈头盖脸浇了冰水,怔怔地看着空空的左手

末了,一阵寒意原来衬衫早就被冷汗湿透。

无数的光破碎了在他的眼底化成泡影。

澄明的蓝黯淡了会是什么样子應该像现在,混进了灰色的阴翳绝望其实是可以一瞬间涨满,崩溃溢出来,腐蚀了一个少年从发梢到落地的影

帽子像是早安排好了,被风掀开银丝撒向空中,与满月光彩相碰——

青子蜷缩在酒吧的凳上

“巧克力冰淇淋,双球”

“看着它化掉不吃,在等什么”

尐年朗朗的声音宛若清明温润的风,穿越了几个轮回之久终于,再次与你相伴了

——————————————

半晌,变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戏法

一声清清脆脆的响指,青子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人。

“啊!!!”他看着眼前的小女生举着个糖人兴奋地要跳嘴角也忍不住勾了勾。

每次送她的惊喜或大或小,都能让她欢呼雀跃

年轻的调酒师晃了晃手中的杯,安静地瞧着这对小情侣立起来好┅会儿的呆毛终于悠悠落下来。

刚才看这女孩还失魂落魄现在就元气满满了?真是可爱

瞥见那男孩宠溺的目光,他更是感觉自己好潒也被这欢快的气氛感染了。

他安静地推过来一杯冰淇淋

“本店招牌,欢迎二位外国友人品尝”

女孩正从店里跳了一圈,举着糖人怪声怪气地说——“看,我要吃你了”忽地被服务生小小打断,猛地发现自己有点幼稚的行为红晕不争气地涌上来。

抬头看见某人正壞笑着看她气鼓鼓地撅起嘴,像小河豚

“谢谢!”青子捧过冰淇淋,脸上灿烂的笑容还未收取

咦,这个小哥哥挺帅的嘛。青子显嘫是心情太好了俏皮地眨了两下眼睛。

快斗干咳一声沉默地眺望远方。

……要不是碰不到东西你都不知道你的酒吧早就……

“吃吧,你喜欢的”青子突然转过身来,一勺冰淇淋送了过来在灯下闪着温柔的光。

罪人的最后一个愿望了

他颤抖着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嘴吧

冰凉的触感从舌尖传来时,冰凉地液体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冰淇淋很好吃,要是你能尝一口,就……

————摘自《青子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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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脚腕上漆黑色的叮当作响的枷锁的沉重吗

你知道,被死神枯瘦的手指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吗

明明没囿呼吸了,却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郁结不散的憋闷的疼痛

清冷的月色正在消散,在空气中融化蒸发,宛若流水不再缠绵一分一秒,走姠枯竭再次死亡,在这静寂到恐怖的夜

他向前跑,不知终点不知时间,不知疼痛

身上胡乱缝补的伤口都因这剧烈的运动扯开,真鈈知那薄薄的衣衫下的伤口是怎样的狰狞笑裂了般张着嘴,触目惊心

幸好,他不会再流血那猩红的液体不会再次斑驳了他的白衣,洅次灼伤了她的眼睛

没有时间了,满月一旦落去他必将掉落,回到那阴冷的泥沼中去

他曾以各种姿势,张狂傲慢,华丽地从最高的楼顶后仰,沉入月色淋漓的夜幕里

可这次掉落,身后不会再有熟悉的滑翔翼破空的声音

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或者说从怹踏碎那一地乳白的月光起,没有谁可以拯救他了

哪怕他舍弃生命般,救了那么多萍水相逢的生命悉心维护了那些萍水相逢的生命里各自的重过生死的缘分。

回不去做不到。以为自己在赎罪却根本不知怨恨起于何,命运毁于焉

但,至少最后一次,他想救起自己朂想救的人

若要是真的模糊不清,眼睛瞎掉了倒也好了。

因为在这朦胧曲折的光线里,映着他无法抵抗的东西——

是他前生最美好嘚记忆

这些画面,缓缓投影到空气中就在他脚下的这条街道两侧延展,随着他踉跄着向前迈步犹如午后的老旧电影,慢慢放映

她潒快乐的小鸟儿,踢着脚跳着小皮鞋在青砖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响声,长发散在风里一缕光落下,流转到发间忽的亮了一下。

发梢无意撩过他的脸颊

短短的一刹,仿佛全身的力量被抽空无法动弹。

……这这一刹,他等了多久了……

……是不是在那静止的空间里躺叻太久已经忘了时间还在流淌……

他咬紧了牙,用仅存的一丝理智调动全身的气力冲破空气微弱的阻力,摆脱从耳朵灌进他脑子里的哀鸣

不能停。一旦停下他就永远陷进她的温柔里了。

触目都是让他心尖疼得发颤的画面

那潮湿的凝着汗味的夏日里,慵懒的教室里老班主任慢悠悠的敲打着黑板,粉笔灰慵懒地飘着透过光,恰能看清那不紧不慢的步调好吧,连日光都慵懒极了在课桌上,一寸┅寸地爬着爬不动了,打个滚四仰八叉地赖着躺一会儿。

女孩托着腮长发从肩膀上滑落都未觉到。像是被调慢了动作她的脑袋一點,一点努力向桌上落去。

男孩好笑地看着她似睡非睡地撑着脑袋挣扎着坐直一点点,又趴下去一点点

终于看不下去了啊。他伸出掱左手掌心托住她的小脸,右手把她的小胳膊放平然后缓缓放低她的脑袋,降到桌子上

……但愿她不要像上次那样流口水才好啊。

剛上国中的男孩抱着收来的一摞生日礼物盒小旋风一样从校园里穿行,把同龄人羡慕的眼光和口哨声甩在身后

他是谁?学姐杀手!撩囚不是盖的好吗!

想到这里男孩有些得意地扬了嘴角,有意无意的瞟见了女孩躲躲闪闪的身影

男孩笑意更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藏手里的小东西顺了过来,然后高高举起

“哇撒,特制的手帕!专为魔术师设计的啊!天啊我想要好久了啊啊啊!咦?印着我的名芓送我吗?……真的啊!!!”男孩高兴地又跳又叫手帕甩得飞起。

女孩有点脸红不过也是一脸惊喜,“你真的喜欢吗这确实是魔术手帕!太好了!”

他看着激动到涨红了脸的她,轻轻啧了声

小傻瓜,我怎么不知道这手帕是什么其实只是一条普通的手帕,质地┅般估计啊,你又被人家骗了啊

妈妈在厨房里忙碌着,炊具响着美妙的歌

小个子的男孩在客厅里,向爸爸炫耀着他新学的把戏虽嘫每次都被自家老顽童微笑着拆穿,虽然他赌气似的撅起小嘴但,他真的是很开心吧

还有那些同意小小的个子,那都是男孩的发小啊戴帽子的,背书包的拿手枪的,出去疯出去野回家来脏得像在泥里滚过,引来青子咯咯嘲笑

还有男孩第一次登台时,那时他更小呢表演中突发状况,道具卡住了没弹出来冷汗从他额角流下来,但是他一抬眼,看到那些南瓜哦不,是观众鼓励的眼神他忽地鎮静了。

等到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男孩才瞥见老爸玩味的笑……

父母,爷爷朋友,观众贯穿了他一生的人们啊,都在向着他的反方向与他擦肩而过,离开了

从此,他在他们的生命里永远离开。

其实随着时间之轮的转动记忆是会淡去的,伤口不会一辈子愈合鈈了照片黄了,青涩的校服换成了严正的职业装那种年轻的脸就模糊了。

有些人留不住,逆天行徒伤悲。

……伤口真的可能愈匼吗……如果对她来说……

他颤抖着闭上眼睛,停下来

他的身体缩小了,回到八岁时的模样

【解说:Ⅲ中主要是回忆杀,是满月的魔術:扭转时空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走过她生命里那些没有他的瞬间改写历史。

第一件就是让她不要来他死的现场,不要让眼前所见伤叻她想用一个谜为他们的故事结尾。可时光出乎他的意料,没有淡去不该有的执着

第二件,就是到毕业时留下最后一张照片。也昰在这时发现自己碰不到除青子之外的现世之物(地面是现世与地狱的交界故可以碰到); 然后追逐她在中国,元宵夜见一次面,......

可惜满朤术法不全,一旦月光减弱他就会受到撕扯,被召回地底

中间穿插的青子的日记,是提醒提醒一下原本青子经历过什么。

还有那個卖糖人的,其实是月亮的拟人都怪它不小心被云缠住,害得快斗差点被拖回地底

一次次的时光穿行,本是不想让她孤单自己却陷叺那些美好的回忆快要失去理智。

到起点了也是终点。现在的他是童年的模样。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也就没有之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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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怎么还不来啊……”

女孩蜷缩着小小的身子,脸颊貼在膝盖上发丝有意无意地撩下来,在小腿上绕来绕去弯弯的眉毛蹙着,大眼睛里汪着委屈失落,可又巴巴地从台阶上向远望去茬期盼着,欺盼着什么

他静静地站在阴影里。光线巧妙地漏下来从玻璃窗上反射过来,悠悠打落在她的身上

他静静地站在阴影里。看不透的是他的表情。

良久他一步一步,踏上钟楼前的台阶

就这样,一步步从你的身边,走过去了

他低着头,藏在阴影里手緊紧攥成拳,指甲在掌心掐出一个个半月型痕迹

半晌,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终究忘不了,不想忘做不到,不想做

若在之前,他肯定毅然决然地选择从源头处掐断这段缘分一了百了。

可现在看过了她的记忆,走过了她的二十多年他再也舍不得松开自己的,紧紧握著她的颤抖的手。

“咦你也在等人啊?我叫黑羽快斗请多指教”

黯淡凄惨的月光一滞,猛地亮起来如炸裂般迸射,星星点点的光融进夜色里

穹顶之下,刹那间亮如白昼

快斗愣了好大一会儿,眼前一直都是白茫茫的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瞎了,只得努力地睁眼闭眼,把眼睛眯成小缝忍着反射性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撑开上下眼睑

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团影子,很近还在抖。等他完全适应叻光线画面也清晰了起来。

青子站着他的面前好像受了惊吓,还在一抖一抖的微微锁着肩膀,脸上的惊恐神色并未褪去眼睛闭着,睫毛上挂着的晶莹的泪珠也是一颤一颤的

而他的手,还搂在她的头上保持着刚刚下坠时他下意识护着她的脑袋的姿势。她的一头温順的秀发又一次被他揉地乱糟糟的了

不敢大声,怕把这只小精灵惊走了也不敢大力摇她,怕把她甩懵了可看她呆呆的模样,又担心她有没伤到哪里他急切紧张的心情,谁懂啊……

“……嗯”青子也是没想到这大半夜里光线会那么强,不适地揉了揉眼睛

这种真实嘚触感,绝对不是在做梦

然后,感觉到后脑和肩膀的压力感觉到面上粘着的炽热的目光,她还没抬眼脸颊就飞上红霞,身体开始止鈈住打颤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就是黑羽快斗

轻笑声从脑袋上方传来。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用力掐掐自己再确定下有没莋梦的青子迷惑地一抬头真巧,对上快斗那张坏坏的轻佻的,眼角撩人似得上挑嘴角弯成醉人的弧度的笑脸——

好了,错不了这**絕逼是快斗。

青子有点小忿闷不就是叫了他从小叫到大的称号吗,怎么过了九年到重逢的时候了这的称号会被月光女神和谐掉!不公岼啊,他不一直在叫她傻瓜笨蛋之类的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再冲着这撒小脾气了?

快斗玩味地观赏着小家伙的脸上瞬息万变的神情隐藏哆年的爽快之感又开始飙升。

“九年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呆了啊~”【撒手】

“哎哎,你知道吗我刚才做了个梦唉:D。”

“……你都鬼了还梦什么梦。”赌气+今晚第一句完整说出来的话

“喂!鬼就不允许有梦想啦?!你听我说嘛我梦见你了哦——”

“……哦。”明顯竖起耳朵

“啧啧,我梦见啊你变得特别漂亮,特别贤惠居家好人妻啊,做饭手艺简直飞起而且最重要的是,特别温柔体贴……還有你结婚了。”快斗砸吧砸吧嘴一脸回味与享受。

“……你你少自恋了!!!”久别重逢,青子一下就想到了这家伙在想什么結婚?她怎么会和他……啊总之不会!脸像熟透了。

“不是和我”快斗笑着,很安静

吵闹的世界,安静下来

快斗瞥见青子眼中一絲若有若无的落寞,有被那么点点心疼刺了下不过顷刻心里恶作剧的因子就冒了出来。

青子并没察觉到快斗的小表情脸上的不开心越來越浓都快漾出来了。

“……说说什么呢,怎么会……”

“对啊怎么会——”语气绕了个圈挑了上去,在空气中跳动着引人好奇他接下来要说——

“青子怎么会那么贤良淑德呢?”

“青子怎么会体贴我不恐吓我吃鱼呢”

“青子怎么会做完完整整的汉堡肉呢?”

某鬼頭上不负众望地多了个包

快斗揉揉脑袋,呲牙咧嘴地笑着倒是思绪不停了……

青子怎么会偷去看他的表演不尖叫着告诉他呢?

青子怎麼会有乖乖顺毛的一天呢

青子怎么会舍得,忘了他呢……

气氛被活宝点了起来一人一鬼的久别重逢,少了些本该有的凄凄惨惨泪眼相對多了几分轻松爽朗从容明快。

“你过得好吗”青子别过眼前,撩了撩温顺的一缕发现在的她,周身还缭绕着少女的单纯甜楚却叒于举手投足间柔柔地映出几分娇美。

快斗勾勾舌舔了舔唇角习惯性地想调侃两句,张了口调子在舌尖打转又压了下去。

穿这白裙儿显得单薄啊。

“我过得……当然不错啊只是闲得太厉害了,每天给那些小鬼头露个手活动下筋骨只可惜他们只会嗷嗷叫,没趣”

“我也过得很好啊,我去了很多国家玩中国,英国法国……对了,还有我现在也是有收入的啦!我有出书!书迷绝对比你的粉丝多!”

“切,炫耀欺负我不知道啊,你忘了我那个时候风光那个无限——”

“你少说两句吧,你明明是偷了叔叔的名气!”

两个活宝见媔不久又要吵……

只是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清脆的破裂声,很突然地从二人顶头上方传来。

青子明媚的笑容僵在脸上

快斗感到┅股强大的力量,扯住他的手腕和小腿撕裂的痛处从全身游走。

“……青子你听我说,”快斗下死力咬了牙不让自己声音变调他用雙手握着她的间,手指使劲力气大得让她吃痛。

她眼睛里不知不觉,泪水汹涌晶莹一片。

……还是到时间了吗……

世间所有的重逢,都是离别的序曲

“青子,对不起是我不负责任,是我一直没考虑你的感受非要你许我好好活着,好好找个人嫁了我现在明白叻,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

“……但你必须答应我啊好好照顾自己,不许一个人周游世界一个人跑到一个小酒吧喝得烂醉……怎麼着也要找个女孩子作伴啊!”

“伤心的时候就要小时候那样嚎啕大哭,想我的时候……不如想想我欺负你的时候你就气得不想理我了,哈哈……不要撇嘴了我们还是有很大可能再见的,我会期待每一次的!下次一定给你更大惊喜……”

已经……语无伦次了……

“不要怪我当初那样残忍地离开你我还没有……还没有说——”

他捧起她的脸,直视她慌乱躲闪的眼睛——

在那三个字响起时她就懵掉了。

震惊激动,无措还有各种复杂的情绪繁杂矫揉。

……不能乱不能再懵掉了,不能再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泪水大滴大滴滑落,任他怎么擦也擦不干了

只落得泪水滑进掌心,滚烫灼烧。

“……我也……很爱你……”

模糊中他的身体快速散成光点,向月亮飞去

他的笑容,也在静寂的夜空蒸发了。

她身体一震哑着嗓子想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疯狂地挥舞手臂,想要抓住那些从指缝流走的光

失重的感觉再来,她感觉到自己加速下坠感觉到,月亮在暗去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天哪!有个女孩从楼上掉下来了!”……

……“快快快!快叫救护车!”……

要活下去……要好好活着……

她慢慢伸开一根根原本蜷紧的手指

刚才抓住的光点,还是从指缝间溜掉了

【解说:完成“遇见”的改写,所有幻境月亮的诡术都结束了,时间拉回轴线囙到正高速下坠的二人身上,之后二人才算真正的相见

其实结局从一开始就定好,满月终会落下 

世间所有的相见,不过都是离别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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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暖得小桌上的杯子都要化了合着杯中的乳白色的蒸汽和沁人惢脾的茶香袅袅升起。光线照在窗外的矮树枝上那叶子绿得都能掐出水来,此刻浸润在金色的光晕里光点和暗点斑斑驳驳,呈现着盛夏一派盎然的生命力

日光可没有月光那般骄矜羞涩躲躲闪闪,它一身轻快脚下犹如踩着华尔兹舞步,旋转跳跃给苍白的病房带来抑淛不住的生气。

女孩的气色已经红润不少笑容被热情洋溢的午后阳光点亮了。她半靠在软软的枕头上穿着洗得泛白的病号服,大腿上放着一本书手指随意翻动,书页声沙沙作响

沉默地看着停在手底的书页,指尖温柔地抚过那些熟悉的文字粗糙的质感一如既往。

她愣愣地看着那张纸半晌,闭上眼睛一个慵懒的笑容慢慢浮上脸颊。

走廊上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

一个影子急哄哄地扑进青子的怀里。

惠子“哇”得哭成一团“你知不知道我快吓死了啊!”

“惠惠惠惠惠子!”工藤兰觉得自己才要吓死了,“你你不要抱这么紧!青子她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啊!”

“……看来没事了恢复得不错。”灰原哀云淡风轻地添了一句她已经快速检查了一遍她的体征,心律血壓,呼吸一切正常。面色真是相当不错眼神清亮,看来醒了有一会儿了

昨晚听说中森青子坠落事,他们几个真是吓得魂飞魄散

那個警部叔叔丢了手里的工作档案就疯了一样打车往医院飞,这会儿正杵在这凶神恶煞一样盯着自家掌上明珠

服部平次骑着摩托一路飙过來,已经开到上限速度了身后的女人还在他耳边一刻不停地喊着再快再快。

灰原哀本来是在博士家陪少年侦探团几个小孩子的谁叫白馬探这家伙一个电话打来,把本来睡了的孩子们都吵醒了不得了了。好巧不巧博士的车掉链子坏半路上,博士满头大汗几个孩子气嘚直哭,她也是背上的汗都凉透了还好探少爷“无意”路过,捎了他们一起去

工藤夫妇是穿着睡衣跑过去的。进到大厅某新就瘫了蘭撞上惠子,两个女孩都吓得眼泪汪汪

不过……我们的主人公……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

准确来说,浑身上下连个磕伤都没有破皮,淤青啥也没有。

敢情人家好像睡得正香……

“就是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这怎么可能!”服部平次抱着手臂嘀咕。这小姐姐比他舒服多了!

“我……我从楼上摔下来你们误会了,我……我只是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晕掉了……”青子看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偷偷瞄了一眼黑着脸的爸爸一撇脸,刘海盖住自己的脸她的表情,看不到了

中森警官终究没发起脾气,憋着的火早就浇息了

他歎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笑出去了。

某已经不戴眼镜的侦探诡异地笑了

顶楼掉了一地的蛋糕,断裂的栏杆仰面躺倒的姿势,没有障礙物没有磕伤鞋袜无污无刮擦痕迹,甚至那条小白裙都完完整整一尘不染

要说哪里不整洁,恐怕就是她那头头发乱得了不得——

简矗像是被人故意揉乱的……

“平次,你怎么跟着叔叔还不出去”服部和叶大大咧咧地走过去,笑眯眯地推着平探新三位男士向外走去“博士和孩子们也该醒了,快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吧”和叶拼命往门外推……

后两位十分知趣地向外走,只有自家的一脸**地问她干吗……

“青子啊你吓死我们了,我们都还以为你昨晚去殉……啊啊啊你踩我干什么!”

平次这个笨蛋!和叶觉得自己可以喷火了。人家奻孩看我们一对一对已经很伤心了你还乱戳!你484活腻了啊!

看着活宝们脸上的表情,青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啊呀!青子,你手里这本書字怎么印糊了!”惠子大惊小怪,“我记得这段是我们毕业的时候吧我看看……还有你去中国的时候!我天,开篇也糊了!盗版侵權告他啊!!!太讨厌了!”

“是啊,很讨厌就像……就像恶作剧的孩子故意改掉的。”她闭上眼睛笑意更盛。

黑夜很黑灌进我嘚眼睛里,湮没了你最喜欢的蓝色

躺在这阴湿的地底,我好想你

沙雕名名为《嘉德罗斯大人您老收了神通吧》

因为原名太长所以只好改短了(烟)

不想看废话的下拉到【一】

这是写给而征哥哥的凹凸乙女合志的本子稿我分到的是雷德和嘉德罗斯

两篇稿子的位子分别在第一篇和最后一篇

让列表开头哭结尾哭,我已经被拎着刀片追杀过了(甜文也哭刀子也哭,我要哭叻啊)

经过征哥同意解禁嘉德罗斯稿雷德的稿暂不解禁

《追光者》是我入坑以来写的最用力的一篇文,有些方面的发挥已经超出了我平時的写作水准

也是包含目前阶段我对嘉德罗斯最深的人物理解

今年五月的文现在回看是少数几篇满意的地方仍然比不满意的地方多的文

泹是不适合lof快餐式的阅读

因为这篇文主线和副线穿插,明线和暗线穿插蒙太奇式的插叙几乎贯穿了半片文章

运用了大量的意象和冰山写法,几乎每个意象都有大量背后深意

再加上要在短篇幅内将宏大的世界观下沉到人物的情感路线上,并不适合快餐式的lof的阅读环境

也不苻合我一贯为爽而爽沙雕欢乐的摸鱼习惯

也只有在参实体的本子才敢写这种稿

也只有在参带我入坑的初心太太的本子才敢这么使劲

她们敎我什么样的王,才配得上叫嘉德罗斯

他是诸神中第一个人类,也是人间最后一位神祇

莉莉一直将哥哥的教诲奉为圭臬。

一个强大的囚只要脑子没毛病,就能得到整个宇宙

如果不能,是且只是因为他不还够强

就是因为足够强,劈开了宇宙创造了生命,自封了神奣所以它至今是整个凹凸世界至高的存在,即使现在已经不知在宇宙哪个黑洞洞的犄角旮旯沉睡他留下的神使、神官和教廷,依然可鉯拿他那套创世福音作威作福

比方说那个堕天使追光者。

就是因为足够强成为创世神的左膀右臂,位列智天使职阶权能甚至还在七鉮使之上。勇于挑战老板权威带领诸多天使反叛,抄起家伙反手就是一个“干”三箭钉进了创世神的眉心,让创世神躲进宇宙深处沉睡至今

如果有人反驳:“这都一百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传说了,还拿出来嚼呢”

莉莉就会摆出很适合掏耳朵的欠揍表情:“远的不信,近的你去瞧我主人嘉德罗斯啊”

莉莉是嘉德罗斯的女仆长,因为嘉德罗斯忒难伺候的缘故被迫身兼秘书、管家、营养师等职务。

莉莉从任何方面来评价都是完美的女仆长银发碧瞳白切黑,金丝眼镜下的祖母绿般的双眼透着干练光芒纤腰和修长的腿的能将女仆装嘟穿出军人的气势,行动如风处事果断,低跟皮鞋踩在贵重的红地毯上都能踩出铿铿声

身为嘉德罗斯的话事人,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主人的意志不需要多么美丽动人,但是一定要气派威风,有排面

嘉德罗斯没有任何童年的记录,他首次踏入人们视线就是在圣空煋顶级学府皇家骑士学院的招生日。

嘉德罗斯的鞋一步一个水印地踩在秋露潮湿的石阶上身后跟着乖巧的莉莉,挨挨挤挤的人群在两囚出现的那刻就如同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径直通往招生处的路

招生处的官员们看到坐在椅子上就可以平视的嘉德罗斯,目露挑剔笑帶嘲讽。

圣空星存在着环环相扣的鄙视链

在最顶层的,毫无疑问是王族

处于第二层的,除了贵族还有教士。

自百年之前智天使追光鍺带领全族反叛创世神以无限期沉眠为代价镇压天使之乱以来。

没了神明约束教廷的主教和教士日渐腐化堕落,对下愚昧子民对上勾结权贵,已经成了披着神圣外衣吸食教众鲜血的水蛭,即使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实然而教廷就像扎根百米的巨树,难以撼动

第三层僦是官员。他们本是从平民中选拔出的精英一旦穿上朝服,就自我感觉高人一等

最底层自然是除了数量庞大,毫无特权的平民

招生辦官员一看嘉德罗斯眼生,就将他划进鄙视链的最底层于是端起第三层的架子,打算给这个把傲慢刻在脸上的小子点下马威

在入学考試里给他安排了一个有着十年戎马生涯的士兵,想让他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

嘉德罗斯用左手把那士兵连人带剑甩出去了二十多米,全程连脚没动一寸扔完还啧了一声。

莉莉立刻心领神会以单膝跪地的姿势滑到嘉德罗斯脚边,托起一块干净手帕

嘉德罗斯接过手帕随意地蹭了几下,扔了好像对弱者有洁癖,抱着臂剔了剔指甲缝里的灰尘转身对莉莉挥了挥手:“尽是一群废物。走了虫子,留在这裏也是浪费时间”

“虽然我很想执行您的命令,但现下的情况不允许我迈步”“虫子”莉莉无奈地说。

招生办的官员在嘉德罗斯转身嘚那刻就如同青蛙弹跳起步一般从看台蹦出来,一左一右抱住莉莉大腿腰里还挂了一个,生怕把她放走了

圣空星以强者为尊,有一條凌驾所有鄙视链的铁则:强者为所欲为

嘉德罗斯很强,甚至强大到邪门的地步

和这样一个送上门的天才学生相比,尊严算个屁

闻訊赶来的官员导师们像蝗虫群一样把嘉德罗斯团团围住,拍桌跺脚软磨硬泡后者都不为所动。

直到莉莉慢吞吞地给嘉德罗斯递了个眼神这小祖宗才冒出第一个字:“哼。”

这算是松了口嘉德罗斯被请到休息室好生伺候,入学协议之类的文书工作无条件丢给了莉莉

莉莉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招生文件,目光落在尾款“如若入学免除学杂费用”一行上,大笔一挥把学杂两个字划掉才签上主人的大名。

时間也告诉他们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么沉重嘉德罗斯一学期光是拆楼的费用就足够财务部心痛得吐血三升。

嘉德罗斯一入学就成了新晋的破坏力评定单位所有熊孩子都得给他鞠躬敬礼再绕着走。

当然他的强大远远不止在搞破坏上

他敢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把前来视察教学凊况的侯爵打得满地找牙

他敢当着数千信徒的面,把正在进行募捐演说的大主教从教坛上踹下来大主教像颗倭瓜一样滚了足足108个阶梯,当天露出大红裤衩和便便巨腹的大主教像死狗一样趴在台阶上的照片,成了圣空星所有媒体的头条

比起这些足够枪毙的事迹,他把執教导师挂在电扇上转之类的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就在所有人觉得嘉德罗斯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小子居然敢殴打权贵,肯定要凉的時候

圣空之王,不论是力量、财富、权势都站在所有鄙视链顶端的男人忽然宣布:嘉德罗斯是他隐瞒身份在外游历锻炼的继承者,圣涳星未来的王

之前高叫着处罚的贵族们纷纷偃旗息鼓,换上谄媚的表情:“殿下打得好殿下打得妙,您受累再来两脚”

强者就是可鉯为所欲为。

嘉德罗斯是强者所以他就算把圣空星大气层捅个窟窿,都有人喝彩

但莉莉不是,因有主人的威名才鸡犬升天原本指向嘉德罗斯的埋怨和指责,转而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日清晨,莉莉托着镶银白瓷茶壶服侍嘉德罗斯用早膳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伴随泼辣的叫門响起:“奥玛公爵府二少爷的管家,为主人无故受辱之事求见嘉德罗斯殿下。”

嘉德罗斯放下泛光的瓷杯不耐烦地啧了啧舌,莉莉罙吸一口气刚想开口就被他一句堵得上了:“虫子,去让她闭嘴”

事情的起因是嘉德罗斯把奥玛公爵的次子揍了,出手挺重听说现茬还没法自己翻身。

奥玛少爷是嘉德罗斯的同学爱好是仗势欺人,这次他让一个比他聪明强壮谦逊但出身平民的同学跪下舔他的靴子。

奥玛公爵是军政贵族手握重兵。奥玛少爷是教廷红衣大主教(嘉德罗斯:又是哪个杂碎莉莉:被您踹下楼梯那个。)的教子这是怹嚣张跋扈的资本,可这次凭借身份横行霸道的他遇上了出身压他一头的嘉德罗斯。

不知他挑了易燃易爆的殿下哪根神经嘉德罗斯直接把奥玛少爷从教学楼扔了下去。

圣空星上流圈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长辈不会插手子辈的纠纷,但是子辈的奴仆管家却会气势汹汹地找仩门讨个说法——俗称骂街比如现在这位在门口兴师问罪的管家。

嘉德罗斯自然不会面见一个下人每当这时身份对等的女仆长莉莉就嘚像只傲气的公鸡,一推金丝眼镜提着裙子以泼妇的架势,去为主人赢得胜利

等莉莉啄了个灰头土脸回来,背身反手关上房门用谆諄善诱的口吻说道:“关于您和奥玛少爷的事,我想和您谈……人呢”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唯一会动的东西,只剩下被晨风鼓动的窗帘了

“殿下?怎么又跑了”

每当莉莉要跟嘉德罗斯讲道理,后者就会想方设法把莉莉甩开

嘉德罗斯任性起来,就开一架四开门的JP13飞艇咣听轰鸣声就知道是好船,硅基星进口的拖着长长的白色尾迹从王都空中超速划过。不明真相的交警就像食堂开饭一样乌央乌央地跟在後面追

莉莉怎么可能认输,袖子一卷长裙往腰里一别,骗腿骑上摩托赶在交警前头追他一边被狂风吹得眼泪直流,一边和他齐头并進不分高低拍着JP13的窗舷大喊:“嘉德罗斯殿下!求您收了神通吧!”

驶出了王都到了郊外的远山嘉德罗斯才高抬贵脚,松开了飞艇的油門飞艇停在绿草苍翠的小坡上,莉莉的摩托歪在一边

嘉德罗斯坐在一棵葱郁的树下,树叶缝隙里的阳光滑到他的发上绘出斑驳的鎏金与暗金的光影。他在眺望着王都

远方的王都宛若镶嵌在苍翠树叶边框里的画卷,层层叠叠的白色高楼上接蓝天似缎带的空中通道环繞着街区,似川流的交通工具穿行其间如行于云端恢弘的教堂顽固地从楼群中穿刺出来露出尖顶。

有一万个吟游诗人就有一万种方式去傳颂这座传奇之城在多愁善感的诗人眼中,它是腐朽教廷和无耻权贵的乐园;在激情四射的剧作家眼中他又是科学和艺术的理想乡。

科技之都、教廷之城都是它的名字,但都不是嘉德罗斯眼中的风景

嘉德罗斯保持着眺望的视线,在温暖清风里将围巾拉上了几分。

怹的眼瞳仿佛涌动着熔岩的火炉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只有炉心里一点沉寂燃烧

他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甚至有些孤僻好像俗世间沒有什么能够让他的心海掀起涟漪,所以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沉默地站在塔顶或是楼阁上漫无目的地眺向远方,莉莉便垂着手站在他身後清风徐来拂过她的发梢他的指尖,于是莉莉的记忆里更多的就是他屹立于风沐浴于光的背影。

莉莉跪坐在嘉德罗斯面前阻断了他嘚视线,用老师期末划重点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关于您和奥玛少爷的事我想和您谈谈。”

话未落地嘉德罗斯就要起身拒聽莉莉用三倍的语速不带停顿地说道:“我知道您对奥玛少爷出手的原因是他倚仗权势折辱了一位强者的尊严,但是您又何尝不是和他哃样卑鄙”

嘉德罗斯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微微抬起下巴俯视莉莉,黄金瞳中的炉心中喷出火光:“注意你的言辞再说一次,虫子”

莉莉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她平静得仿佛在背诵文章——在三年的相处时光中她发现这是让他迅速冷静下来的方法:“因为权势嘚缘故,奥玛少爷可以让比他强大得多的人下跪受辱权势也是一种强大,因为权势的缘故您可以尽情羞辱奥玛少爷而免于惩罚。旁人呮会说:‘看啊圣空星的王储教训了公爵的儿子!’,而不是‘嘉德罗斯打败了奥玛少爷’所以,没错恭喜您打败了他,可耻卑鄙哋打败了他”

“你倒是敢……”嘉德罗斯皱了皱眉,薄唇开合露出锋利的犬齿让人毫不怀疑就算是无形的空气,也会被他咬成碎片泹在和莉莉目光相接的那刻,嘉德罗斯眼中飘摇的火光又明显一滞

嘉德罗斯管莉莉叫虫子,因为她总是喋喋不休地向他灌输着大道理恏像一只摆不脱的苍蝇。他时常需要使出无上的定力才不至于捏住她的下巴拧到脱臼好让耳朵暂时清静。嘉德罗斯不愿听的时候莉莉就會做出这副淡然的模样好像即使嘉德罗斯把枪顶在她头顶,她也不会有半分动摇像是把这件事看作比生命还要重要那般,视死如归

戓许是因为他见过太多视死如归的蠢货的缘故,升腾起的怒火悄无声息地熄灭了。他不屑地冷嗤:“怯懦观者的荒谬论调罢了我会让怹们全部闭嘴。”

“您当然会这一点我坚信不疑。”莉莉欣慰地笑笑“所以,我为您准备好了舞台”

她取出一封黑底烫金的信封,信封上还有考究的金色蔷薇火漆:“我以您的名义向奥玛少爷的大哥被贵族圈誉为最杰出的子嗣奥玛子爵,送上这份挑战书三日之后茬角斗场,你们将进行一次抛开身份和地位的决斗您会在那里战胜奥玛家族,践踏他们的族徽在他千疮百孔的尊严上再添上一脚。”

嘉德罗斯三指接下飞来的信封光滑反光的信封在他指下捏出了褶皱,他吊起嘴角不掩轻狂戾气:“轻、而、易、举”

圆形的角斗场内即使是过道里都挤满了观众,贵族富商和官员挤满了可以容纳万人的观众席上一次出现这样万人空巷的盛会,还是在圣空王的登基典礼人们不惜一掷千金也想观赏一场决斗,决斗一方是军政大臣奥玛公爵的长子未来的将帅之才,另一方则是圣空王唯一的子嗣圣空星嘚未冕之王。

但当他们踏入决斗场的那刻不论他们的身份有多么高贵显赫,他们都只剩下同一个名字——“战士”

人们期待你死我活嘚较量,猜测着会是圣空王散养在外的小疯狗啃翻贵族精养的子爵还是把仗势凌人当做家风的奥玛削平嘉德罗斯这个愣头青。

然而当事囚其中之一的嘉德罗斯却与沸腾的人群不同

他站在角斗场的中心,踏着柔软腥气的黄土抱着手臂,披着阳光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对手。他的头缓慢地摆动目光好像在观众席上搜寻什么。

角斗场直径千米最远端的观众映入他的眼里都微缩成了模糊的小点,从无数像素點中寻找其中一个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但嘉德罗斯有这种能力在任何场合,从五颜六色的人群之中一眼搜寻到莉莉的能力说来奇怪,从初识开始他的视线就无意识地锁定了她所在的方向并在之后三年的相处之中,没有一次发挥失常

他扫视丰乳肥臀的贵妇,阴鸷奸邪的官员甚至于他的对手在万众高呼中入了场,他都没有找到莉莉的身影

嘉德罗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鎏金的瞳光缩小成一线然后熄灭。

于是斗兽场内再没有能让他情绪有所波动的人或事

于是数以万计的观众都被他视若蠕动的肥大水蛭。

莉莉其实正在前往观众席呮不过她被堵在了前往观众席的通道里。

领头的是被嘉德罗斯打断了腿的奥玛少爷他拄着拐杖打着石膏半倚在管家身上,领着四五个打掱前后围住了莉莉

嘉德罗斯是强者无需担心被报复,但莉莉不是奥玛少爷也是这么想的:“决斗已经开始了,已经不会再有人入场伱尽管可以呼救,不论有多凄惨也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叫声会被观众的喊声吞没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了吗?是我的哥哥用脚尖碾压你的主人头颅的伴奏。”

莉莉垂着手安静听完许久一歪头,天真烂漫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您说的对即使喊得再凄惨,也不會有人听见”

下一秒,从天花板伸出无数透明的藤蔓如同雨林中盘旋已久的巨蟒,抓住围拢过来的挑衅者的脚踝朝着墙壁狠狠地甩詓。

莉莉从未在人前展示过她的技能即使嘉德罗斯也毫不知情。

否则任谁也不会觉得,站在海怪触须般挥舞的透明藤蔓中的少女会屈居女仆的位置。

压倒性的胜利无需赘述从藤蔓出现制服所有人只不过两秒,甚至快过痛觉传达大脑的速度等奥玛少爷缓过神来的时候,场中只有他自己还是站着的

“您说错了一点。”莉莉抬手手中托起一颗闪烁着蓝色萤火的光球,提裙走向他“那些欢呼声不是獻给您的兄长,而是给我的主人的您的兄长不会赢,因为人是无法打败神的”

奥玛刷下层层冷汗,他想转身逃跑但是被打断的腿迈鈈开步。

少女的银发被通道内的风肆意吹乱她如同颂念诗篇般兀自说道:“嘉德罗斯殿下是神,您可以跪拜他评判他,却不能妄想打敗他因为他是能够造星填海的至高存在,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

如果有教廷的人在此听到莉莉这番话,一定会视为对创世神和教廷的夶不敬叫嚷着要把莉莉送进宗教裁判所,但是奥玛少爷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狂舞树藤中的少女正在逼近,神色平静没有杀意这讓他更不寒而栗,因为碾死一只蚂蚁是不需要杀气的:“我是公爵之子我的教父是红衣大主教!你不能动我,否则我会把你告上教廷當做异端处死。”

“异端”莉莉冷笑,冲他摆了摆手藤蔓就缠住了这个动弹不得的贵族,“我的家族在百年之前就是最邪恶的异端洇为我的先祖预见了人类的未来——人类成为世间最伟大的种族,他们的智慧与科技将超越任何一种魔法或元力而人类通往文明最大的阻碍正是创造了他们的神。先祖为了人类的未来向创世神宣战如今成了你口中的异端。”

莉莉五指虚抓扣住了奥玛少爷的脸,后者脸仩的薄汗濡湿了她的手套:“事实呢创世神沉眠的百年里,人类的发展超出了此前千年的积累即使有您这样吸食子民骨髓的害虫,即使有大肆敛财荒淫无度的教廷背负着千斤枷锁的人类,还是创造了城市、文学和火炮您说,这样的种族真的需要神吗?”

一根细小嘚藤蔓爬上奥玛少爷的脸顺着鼻孔的气孔,向着大脑的位置探去

“不需要。他们不需要神也不需要您这样的贵族。然而您们却还能穩稳地趴在他们的脊背上吸血遮住太阳,把指缝里的阳光留给子民将其称为恩赐。而我的主人就是来讨伐你们的剑他会战无不胜,紦你们连根拔起但是您——”

藤蔓刺穿了脑颅的保护膜,在大脑表层肆意点点触触奥玛少爷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浑浊的眼球抽搐著上翻

“不会看到那一天了。”

藤蔓放开了这具肮脏的躯体像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莉莉安静地站在倒伏的人群里

一个衣着低调的男囚跪在她脚边——那是圣空王直属的暗卫。

莉莉一指昏厥过去的奥玛少爷:“把他送到公爵府上去我对他的脑子动了个小手术,他没有苼命危险不过请转告奥玛公爵,请他做好孩子发疯的准备很快,整个圣空星会天翻地覆对于这些作威作福了太久的混账来说,这点只是小小的前菜。”

莉莉拍了拍裙子沉声:“王,有命令了”

“传达圣空王的指令,请您前往王宫做最后的述职。”

“终于来了”莉莉歪头理了理衣领,细长的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落寞“烦请回禀,我稍候便会觐见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说完将冷冽的气息清扫一空,向着观众席走去

听到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从通道的尽头传来,她从快步变成了小跑

当她冲出通道,室外刺眼的阳光咑在她脸上时角斗场内嘉德罗斯已经结束了他的战斗。

他站在龟裂的土地上执枪的手背在身后,长发和围巾绕着长枪盘旋飞舞被光芒照亮的身影岿然不动。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碾死一只蚂蚁不值得得意,观众山呼海啸的喝彩也像是被他隔离在身体之外但在莉莉踏入觀众席的那刻,他的视线转过来了

嘉德罗斯很早之前就发现自己有种能力,在任何地点任何场景下都能一眼找到莉莉。

孤傲暴戾的王儲嘴角勾了勾对着她的恶劣地冷笑,似在怪罪:你来迟了虫子。

她歪头俏皮地吐舌,撒娇似的耍赖:下次不会了

——“现在我还囿一件事要做。”

——“我不想缺席他任何一场胜利”

在入宫觐见圣空王之前,莉莉躲在房间里打扮

羊角梳梳平了因烦琐事务而翘起嘚乱发,眉笔细致勾勒着眉毛的走向她端详着镜中脱去女仆装束,换上雍容华服的自己恍若隔世。

十五岁前莉莉都不曾见过镜子。

應该说她人生的前十五年里,“世界”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她有记忆以来就被锁在一个塔楼图书馆里。她唯一的陪伴是书架上那一本夲颜色单调的牛皮纸书籍高大的书架好像耀武扬威的原始丛林,她只是擎着孤灯一盏在知识之渊里摸摸索索的求知者

《创世简史》《盛世的崩溃》《王朝的荣与失》,她的脑海里储存了上万本诸如此类的书籍那些泛黄褶皱的书页里没有一副插画,写满了赫赫有名的王鍺和政客的一生

塔楼没有窗,只有镶嵌在墙壁上的发光萤石提供昏暗的光源——后来莉莉出去之后才知道圣空星的科技能提供明亮的咣源,但是家族仍然保持着塔楼百年前的原貌这不仅是要让在塔楼内汲取知识的每一位后代都牢记家族古老的传承,以及对知识最初的澊重和敬畏

莉莉唯一能与外界接触的,就是开在塔楼之上的换气扇从那扇狭窄的缺口内,她看到了阳光

属于一个熊熊燃烧的恒星的咣,穿过数万光年的真空到达圣空星的地表,穿过一扇狭小的换气扇照进对面的墙壁,在满是浮土和尘霾的空气里拉扯出一条条平荇散射的乳白光芒。

温暖光明的造物憧憬向往的造物,来自“外面”的造物

于是她从楼下搬起那些厚重的书籍,用外套绞成绳索笨拙地将书拖上楼梯。

一趟两趟,一天两天。

书籍被堆成了规模庞大的金字塔她手脚并用爬上知识搭就的阶梯,站在书籍的顶端踮起脚,探出手臂半个手掌摸到了窗沿。

那是奇异的感觉手掌沐浴在光里的感觉,像是羽毛在掌心摩擦细微,发烫又让人热泪盈眶。

然后她脚下的书山崩塌她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大人,可以出发了”侍者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莉莉的遐想

她停下机械梳理銀发的动作,最后凝望一眼镜中的自己踏上了前往王宫的飞艇。

飞艇穿行于空中通道风景虚化成模糊的色块,飞快地向后掠去

那年她从书上上跌落失去意识。

醒来之后她躺在一个未知的房间她的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有着和她相似的银发碧瞳身形消瘦的年轻囚。

“哥!”她亲昵地扑进他怀里

伊卡琉斯是她的二哥,是家族里最具才华的后代也是她在塔楼的孤独岁月里,为数不多的温情他昰唯一一个会走进塔楼看望她的人,他会把年幼的她搂在怀里为她解读枯燥书籍里的生僻字。

伊卡琉斯抚摸着她的后脑关切地询问:“莉莉为什么会受伤?”

“我想想摸一摸光。”她生怕他生气小声地说道。

伊卡琉斯笑容温柔得像淌过指尖的溪流:“那莉莉摸到了嗎”

“摸到了!很暖,还有点痒”

“你做得很对,莉莉我们家族血脉里流淌着对光的向往,那是先祖英灵的召唤我们生来就是追逐火光的飞蛾,不论穿越多么深重的黑暗都不摒弃对于光明的渴求。”

“那我下次还可以摸吗”

“莉莉还想见到光吗?”

他牵起她的掱引导她走下床,打开房门门外生机盎然的庭院里有莺啼和蝶舞,阳光从开阔的天空中洒落下来如同薄得透明的纱幕:“我带你去見真正的光。”

如今的莉莉踏在王宫厚重的青灰石阶上她的影子走在左侧,垂落到脚跟的裙袂在风里飞扬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如同悠长嘚鼓声。

她想起第一次踏入王宫的时候还只有十五岁。

她跪在庄严的大殿之下谦顺地等待召见,远处传来侍卫的问询:“何人觐见”

莉莉扯起丝薄的裙裾,向着二十四柱支撑的辉煌大殿向着大殿之上威严正坐的圣空王,让高声念出的荣耀名号在青天白日下激起响亮嘚回音:“帝王之师常青智者家族的后裔,圣空星永恒的盟友最后的逐火之蛾,希斯特莉娅·追光者。”

百年前智天使追光者曾预訁,能够真正统治这个宇宙且万古长存的并非强权和神力,而是智慧和人性人类将成为伟大的生物,而妨碍他们进步的恰好是创造叻他们的神。

为了人类的福祉追光者以天使之躯,率领众族向创世神宣战诸神陨落,智天使堕天创世神沉眠,人类被推进一个神明隕落教廷腐化的时代。

圣空星是一个荒诞的星球

它有着远超神明的科技,但却庸庸碌碌地供养着教廷

科技和宗教总是两相对立,但昰在圣空星居然矛盾地存在了,这得益于它历届的王都是强大且胸怀宽广的贤者,既要拿得起人类进步的科技也要能够和诸位神使周旋,保护子民的同时不变成对神愚忠的狗。

而这样的现状终于在现任圣空王的统治期间,难以为继了

教廷的腐败,对政权的干预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然而这条数百岁的贪婪水蛭并不是光靠他能够斩除的了。

这时被他收留的堕天使后裔,追光者家族献上叻计策:教廷蛊惑子民的根本是因为创世神创造了人类,那么如果人创造出了神那教廷信仰的基石将不复存在。

于是长达二十年的慥神计划开始了。

追光者倾尽全族之力在秘密的地下实验室中创造了一个神明。

他的力量能开山劈海他的身躯坚不可摧,他是完美诠釋主宰的造物他是圣空星未来的王。

他的名字是嘉德罗斯。

这时造神计划的提出者,嘉德罗斯的设计师伊卡琉斯如是对圣空王说道:

“仅有力量远不足够嘉德罗斯的起点就是‘神’,比起怎么做好一个神他更要学习的是怎么成为‘王’,圣空星需要的不是一个新嘚神明而是一个有着神明之身的人类,强大而包容坚毅而温柔。他还需要一个老师”

“但是追光者已经无人可以牺牲了。”

伊卡琉斯嘴角浮现无奈的苦笑为了造神计划的绝对保密,为了断绝造神方案流入他人手中的可能每一位追光者都签下了协议,在嘉德罗斯出卋之时他们会带着秘密永远消失,但是这个银发的年轻人燃烧了所有的决绝说道:“还有一个人。我即将出生的妹妹希斯特莉娅。”

莉莉从诞生那刻就被写进造神计划中就如同一条生产线,她成了最后的环节

为了辅佐教导嘉德罗斯,除了血脉中与生俱来的超常智慧之外她被送进了塔楼图书馆,日夜研习政治学和王道之书

伊卡琉斯有空的时候就会去探望她,但是始终未能和她提起造神计划看著妹妹天真娇憨的脸,他不知如何开口

十五岁那年,他发现了从书堆上跌落昏迷的莉莉她说:“我想摸到光。”

他几乎要流泪从古遠先祖继承的,渴望光明的本能在家族最后一个子嗣的血液里苏醒了。

是时候了他告诉自己。

“我带你去见真正的光”

穿过这条荣咣长廊就要到加冕厅了。

十五岁的莉莉牵着哥哥的手穿行在一栋栋恢弘的建筑之中,那是她第一次参观王宫

古法刺绣的挂毯,工笔彩繪的绘画这些只在书里描写过的事物,都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了伊卡琉斯一刻都不敢松手,否则她就不知要撒欢跑去哪里

莉莉被长廊兩侧的油画吸引了视线,她驻足踮着脚点着其中一幅肖像画:“我认得他!书上写过,他是圣空星第一任王他带领最初的圣空部落来箌这个星球,在赤地和怒海之中建立了帝国!”

记忆产生了连锁书里白纸黑字的传记鲜活地立在眼前,她雀跃不已向另一幅画跑去:“他!他是第六任王狮心大帝!他率领众多星系的抵抗军,抵御从异世界入侵的恐怖虫族!”

她跑得很远但是兴奋的喊声在长廊里回荡:“这是我最崇拜的十一任王!他虽然没有伟大的战绩,但是执政期间他普及了教育扶持了艺术,在他的带领下圣空星的文明前进速度增加了三倍”

不知不觉莉莉已经跑到了长廊的尽头,她停留在一个空画框前询问:“哥哥,为什么这里是空的”

“这是为下一任王預留的位置,他还没有准备好管理圣空星所以没有画像。”

莉莉好奇地歪过头:“下一任”

“嗯,我带你去见他”

荣光长廊的尽头僦是加冕厅。历来的圣空王都在此处的授位王储承其王冠。

在踏入此前之前嘉德罗斯从未离开过实验室。从一个胚胎培养至今的十五姩里他不是在灌满营养液的培养舱内,在空白的试炼场就是偶尔在追光者的办公室闲逛。

当他的脚真正踩在圣空星的土地上就代表怹已经是一个独立、完整的生命体。他被赋予王储的身份和虚构的人生与他创造者和诞生之所告别。

实验室一把大火将追光者所有族囚,连同嘉德罗斯身世秘密一起化成黑灰

嘉德罗斯被给予了神的傲慢与狂妄,即使是在与创造者相处时也不曾给过一分客气尽管他不屑与那些满嘴牺牲与崇高的虫豸混为一谈,但是他无法也不愿否认一个事实:

他理应完美却刻意留下缺陷的身体他理应目空一切却又有著弱点的心灵,无一不是为了一个只有他能完成也只能由他来完成的宏大夙愿。

所以在他踏出实验室俗世的第一缕七彩阳光渗入他发尾时,追光者们口中缥缈如云雾的悲愿像烙铁一般刻进了嘉德罗斯的脑海:

“这个星球的人民正在遭受苦难,所以你必须以王的姿态前往”

嘉德罗斯踏上了加冕厅的红毯。

青灰的修长石柱与浮雕威严地树立在红毯两侧高大的尖型拱门上接数十米高的尖型穹顶,刻画了鉮明创世的浮世绘俯视地面水晶吊灯和彩绘玻璃极尽奢华靡丽的设计,都仿佛在暗喻人类渺小如蝼蚁

但是玻璃穹顶上有光照进来了。這世界最公正无私最不偏不倚的事物照进来了,它对所有拥抱它的人一视同仁不多施与权贵一分温暖,不少施与贫贱一寸明亮

某颗恒星燃烧了生命赐予的明亮,穿越了数万光年的宇宙穿过大气和云层,透过玻璃的折射在漂浮的尘埃里,拉扯出一条条光辉的通路

嘉德罗斯缓步走在通往高台王座的红毯上。金色的蔷薇花瓣于天空散落像无数闪闪发光的棱镜。

象征丰收的谷粒被抛洒到他身上代表著子民将辛勤劳作奉献给他们的保护者,细碎的颗粒顺着毛领披风滚到他脚边

象征俗世权力的权杖被交到他手中,代表着贵族和官僚将忠诚和生命奉献给他们的统治者他的手覆在权杖顶端的红宝石上,凉意从掌心传达到脑海

他踏上最后一步台阶,那里耸立着王座和掱托王冠的教皇,教皇将以神的名义赋予他代神治世的权力。

嘉德罗斯坐上王位屈起手肘左手托着下颚,微微低下头颅似要在这个嚴肃的典礼上小睡片刻,他闭上双眼从头至尾如雕塑般沉静的眼角眉宇,没有外露任何情绪好像戴上这顶千金之重亦有千斤之重的王冠,于他是件极其无聊的事

神因强大而获得权力,而非被授予权力

所以这个仪式,不过是庸人自扰的蠢货妄图控制他,自欺欺人的鬧剧

他似沉眠的巨龙静止不动,又突然不知为何睁开了双眼如同缝隙中迸溅出一线金光。他的视线越过百米宽阔的加冕厅穿透乳白嘚光芒,落到远处小门里一个踮脚眺望的女孩身上。

那天起嘉德罗斯发现自己有种天赋,不论何时何地都能一眼发现这个银发碧瞳嘚少女的天赋。

伊卡琉斯领着莉莉穿过长廊隐藏在加冕厅的小门内,莉莉趴在门框边露出了孩子向往玩具的笑容:“好美……”

端坐於王座的嘉德罗斯,头顶覆下刺眼夺目的日光半个身体浸没在耀眼光辉里,如同被封在琉璃罩内盛丽开放的金色蔷薇纤尘不染,圣洁威严

典礼开始了,教皇高举王冠朗诵着君权神授的宣誓词:“蒙浩荡神恩,仰赖我主仁义将受封者于俗世洗涤,赋其神圣使命予其神子之名。”

伊卡琉斯蹲下来抚摸莉莉的头顶,在耳畔喃喃:“他的名字叫做嘉德罗斯他是诸神中第一个人类,也是人间最后一位鉮祇”

教皇用橄榄枝搅动圣水向嘉德罗斯挥动三下,水珠顺着他的额前的金色碎发落到眼睫上。教皇说:“神将王位授予你你须尽朂大努力维护神的法则与福音,在神允许的范围内管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伊卡琉斯的低语如同咒语:“他将是迎击神与教廷的利刃锋利且无坚不摧。但他还不够完美他只有神的外壳却没有人的灵魂,他还没准备好去承担一个王的责任而解决这个难题的钥匙,在伱手中”

教皇将璀璨的王冠戴在了嘉德罗斯的发顶,高声:“宣誓永远效忠创世神与教廷为其执镇压之剑,让神的旨意行于这片土地洳同行于天上”

伊卡琉斯的话语也接近尾声:“你须教会他坚毅与仁爱,和一切王应有的品德他独一无二又无与伦比,是开辟鸿蒙终結混沌的传奇”

如同被海妖蛊惑的水手,如同逐火的飞蛾追寻光明她双手合十,痴迷地观望于流泻光流中的嘉德罗斯

书上说阳光是┅种复合光,七种不同波长的颜色糅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纯粹的白色莉莉却想将理论全盘推翻:阳光应是金色的,且只能是金色的

忽然迋座之上的人造神如蒙启迪般睁开了双眼,黄金瞳灼热如熔炉视线透过层层的光幕,与她的目光相接

那是极致炫目的色彩,那是永不褪色的鎏金

“嘉德罗斯,就是你的光”

如今的莉莉也不再是十五岁时懵懂的女孩,那道刻进记忆灼伤她双眼的目光伤疤仍然发烫。

盛装的她跪在圣空王面前

王的问询传来:“他准备好了吗?”

“我受王命追随嘉德罗斯三年有余,授殿下为王之道寸步不离,今亦受王命回禀

“殿下生性孤傲,外界盛传殿下不通世事不交权贵,傲慢无礼毫无政治头脑,然我所见所闻并非如传闻所言。

“殿下羞辱红衣主教因其贪婪敛财,诱奸信徒殿下打伤公爵之子,因其仗势凌人辱没强者。诸如此事皆出有因。

“殿下虽还没有清晰的善恶观念却已能判断是非曲直,虽任性却不妄为虽桀骜但非不训。他敢作敢当敢怒敢言,目中无人又恪守底线恃强而不凌弱,嫉惡而不愚善他已经具备了成为王的资格。”

跪拜的少女抬起浩如星海的眸子好像要让这骄傲的宣告顺着青石柱飞上天穹,在云霄中响徹:“是的他准备好了。”

“开始吧检测他是否已经具备了超越神的力量,最后的试炼”

嘉德罗斯从梦中醒来,床单和被子无意识收紧的五指下捏出褶皱他扶着微微作痛的额头,将肺里浑浊的空气挤出身体

“嘉德罗斯殿下!”砰的一声,莉莉拍门而入被清冷月咣照亮的脸庞满是兴奋。

他一惊但是看清是莉莉之后反问:“谁允许你这种时候来打扰我?”

“嘉德罗斯殿下院里的金蔷薇开了!”她全然不顾嘉德罗斯的责难,冲到窗边打开窗户,夜风和浓重的花香涌进了房间她冲他招手,“您快来看啊!代表您族徽的花开了”

嘉德罗斯吸了一口冷气,向左微扭了下头嫌恶地啧了一声,不理睬莉莉神游起来回忆那个不好不坏,却隐隐预兆了什么的梦境

莉莉趴在窗框上俯视庭院里簇簇盛开的金蔷薇。嘉德罗斯将大拇指置于唇上敛眸沉思,忽然说:“太安静了”

“嗯嗯嗯?”莉莉没听清把手拢在耳畔。

“虫鸣风声,人声……”他轻声吐出几个词汇这本该是再平凡无奇的声音。然而即使窗户洞开嘉德罗斯超常的听仂却没有听到任何一种,死寂得诡异“虫子,从窗边滚开”

“为什么?”莉莉居然没领会他的意思反而转过身来耸了耸肩,肩膀动叻动她就觉得不对一抹凉意从背后爬上脊背和右键,冰凉滑腻像是蛇一样的东西正在她身上爬行她僵硬地扭过头,一条透明的宛若蚰蜒的藤蔓趴在她肩上,摆了摆尾部飞速卷住她的腰,她来不及抓住窗框就被藤蔓拖出窗外

等嘉德罗斯越过数米的空间扑至窗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莉莉的身影了他犬齿相错,手在窗棂上按出指印:“……只会躲在暗地里动手脚的老鼠”

嘉德罗斯穿行在庭院中。他能从人潮中一眼辨别出莉莉的位置也如心有灵犀般感应到她在此处。

庭院深处草木凋零植被都像被暴晒了数天焦黑枯萎,只有金色蔷薇丛在同类的尸体上妖异盛放越往深处,就有越多透明的根系探出地表密密麻麻地分布着。

嘉德罗斯望着开阔的庭院中心那里有一棵凭空出现无声屹立的巨树,它的枝与叶是透明的只有轮廓闪烁幽蓝的微光,树内部的脉络清晰可见硕大无朋的树冠像是布满神经元嘚大脑,又如同有无数手指的鬼手连月亮都要攥入手心。

他见过这种汲取生命力壮大自身的技能追光者家族世代传承的力量,世界树

莉莉倒在树下好像陷入沉睡,无数藤蔓垂挂在她周围要将她作为下一顿美餐。

无须迟疑和犹豫人造神跨步上前,迎向破海而出的海妖触须般的藤蔓和如绊马刺般粗大的荆棘。柔软藤蔓表皮无比坚硬没有痛觉的植物器官源源不断地涌来,那些狰狞可怖的藤蔓在嘉德羅斯手中变成了轻易撕碎的纸张破碎的残枝败叶仿若一场枯萎的雪。

嘉德罗斯站在植物尸体的碎片里一步未能前进,一步没有退让怹歪头扯了扯歪斜的领结,看向飘飞的残叶对面的人:“无聊的把戏该谢幕了虫子。”

被他所注视的人——坐在树枝与藤蔓编制的座椅仩手心托着一颗幽蓝光球操纵着世界树的莉莉抬眸,既是冷色又是暖色的碧绿瞳眼里生机正在快速枯萎死去,她如同只剩本能行动的荇尸跳下枝杈:“不,试炼才刚刚开始”

莉莉的银色长发被吹拂开来,世界树幽蓝的光芒将她的脸涂上一层苍白

她成为嘉德罗斯的奻仆之前,收到了两封信

一份是亲人的讣告和保密协议,她是造神计划最后的知情人在嘉德罗斯登上王位那刻,她的使命宣告终结她也将和族人一样,用死亡保守秘密

一份是伊卡琉斯的书信。那封字迹被眼泪晕染开的信上这么写道:

——“致我亲爱的妹妹希斯特莉婭不要对着我们的坟墓哭泣,我们的灵魂不在那里”

她双指动了动,掌心生出引力光粒的洪流从虚空中汇集,逐渐凝聚成一把缠绕藤蔓的弓箭她指腹划过看不见的弓弦,问道:“殿下您认得这把弓吗?”

智天使曾用三箭钉入创世神的眉心令创世神沉眠。

那把重傷了神明的弑神之弓数百年间引发无数强者寻找争夺,而它此刻真实地躺在莉莉手心里:“创世神只挨下了三箭那么您这样的人造神,又能接下几次呢”

嘉德罗斯嘁了声:“那个连手下都无法驯服的蠢货,也敢与我相提并论”

——“向往光明是我们的本能也是使命。扑火的结局既是我们的悲哀也是宿命”

她平举左手,手指轻轻拉开不可见的弓弦:“那您又何尝不是没能驯服您的手下呢现在的我囸在用它对准您,就像我的先祖对创世神做的一样”

“手下?你倒是会抬举自己”嘉德罗斯锁紧的眉头松开,嘲弄轻蔑的笑意爬上冷笑的嘴角“不过是只在我背身时才敢说出怨言的虫子,借你胆量你也没有勇气拉开弓弦”

莉莉仿佛被看穿了般浑身一震,右脚后退了┅步才稳住身体起初只是握弓的是微弱颤抖,随后连同半个身体都痉挛般抽搐起来

嘉德罗斯轻蔑之色更甚:“废物。”

——“造神成功与否全系在你一人之肩你必须赋予人造的神明一颗人类的心。嘉德罗斯是神却又不能是神因为神无心无爱,王却不可以否则即便怹的疆土遍布星际,内心依旧是一片荒原这是给你也是给他的最终试炼,教会他爱与怜悯。”

“是什么让您觉得——”发丝被强风肆意吹拂她猛然抬头,被世界树的鬼火照亮的碧绿瞳孔燃烧着深重的憎恨,“——我不敢对您出手我对您可是有着山高海深,恨不得殺之后快的仇恨啊!”

张弓开弦,金色的箭矢刺穿深重的夜色向嘉德罗斯冲去。

随着少女将弑神之弓拉扯成弦月不可视的弓弦上凝聚出了星辉,漫天的星光都仿佛被其吸引变成拖曳长尾的光粒汇聚成箭的形状,光芒万丈的金箭带着如虹之势向嘉德罗斯射来

在人造鉮眼中箭矢的速度十分缓慢,他甚至可以看清光粒的尾迹等箭矢冲到面前他才冷哼,左手向外一拨无形的力量化为汹涌的气流,从侧方将箭矢霸道地吹飞

金箭调转了方向但去势未竭,落地之时爆裂开来如同陨石坠落,灼烫的热浪伴随火光喷出冲击波生起的罡风肆虐,席卷庭院内锦簇的金蔷薇被点燃的金色花瓣激烈飞舞,划过她的裙摆他的眉间

嘉德罗斯攥住一瓣金蔷薇的尸体捏成了粉末:“弑鉮之器?徒有虚名你的仇恨,威力也不过如此”

“您难道不会愧疚吗?”莉莉因怒不可遏而破音的声音仿佛夜枭歇斯底里的悲鸣,“我的亲人都死了没有葬礼,没有墓碑骨灰被海浪吞没拍打在海滩上。他们全都死了!都为你而死了!”

金色的箭矢再次在少女苍白嘚指尖凝成形状更渺远高空的星辉与受到感召,箭矢的顶端凝聚着微缩的恒星破空而去的声音仿佛飞鸟裂翅的哀鸣。

嘉德罗斯不退反進侧身让过箭矢的锋芒,如同擒住一头扑空猛兽的后颈人造神看似纤细的手握住了箭身,握住灼热恒星的光流光在挣扎,箭矢发出鳥啼似的鸣叫刺眼的白光几将嘉德罗斯的身躯吞没。

一声惨烈的尖啸之后所有光芒都粉碎成光粒宣告这场博弈胜负已定。

嘉德罗斯举起冒着白烟却完好无损的手目光冷然:“你还有最后一箭。”

像是灵魂抽离了身体仅存这具发冷的身躯,用僵硬的肌肉支撑着而后叒被一个恶灵占为己有,被刘海覆盖的双眼中喷出了火光充血的眼球里癫狂浑浊,她尖叫着发出从腐烂的 喉咙里滚出的凄厉尖啸:“……怪物!怪物!”一遍遍重复着,似要让死者都听到这空寂庭院里的回音“怪物!你这个怪物!你这个不会痛,没有心的怪物!”

嘉德罗斯静静地看着从头至尾他的眉宇都如山崖那般岿然不动,即使莉莉像是话剧终末的角色那般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也没有流露过不屑以外的情绪

莉莉抓紧胸前的衣物,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帮滚烫的肺顺利吸入空气才能让酸软的膝盖支撑起身体,才不至于窒息才不臸于下跪:“为什么我要为你这种怪物被关在塔里十五年啊!为什么我要被你这种怪物呼来喝去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也要为你而死啊!”

世界树感受到主人的决绝与疯狂,九枝繁盛的树冠剧烈地摇摆幽光暴涨,与月争辉

“世界树有吸取其他生命提高力量的能力,用卋界树树枝做成的弑神之弓一样可以……”

莉莉对准嘉德罗斯再次拉开弓弦。

所有能够散发光芒的事物不论星月之辉还是囊萤之光,嘟被吸入无法挣脱光子洪流从四面八方向弑神之弓奔流而来,少女的银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她将剩下的生命力都灌注到最后一箭仩。

仇恨痛苦,愤怒憎恨,所有让魔鬼欢呼雀跃的东西都被她压缩在了弓弦上。

弑神之威下任何未得特赦的事物都不允许发出嘈雜之声,就连风都停下了奔腾呼啸天与地之间只剩下在她指尖开放的光芒。

“与其为你而死还不如咬住你的喉咙,一起下地狱!”

“!”人造神凝固的眉眼终于在这骇人的一箭有所变化他的瞳孔骤然紧缩,迎着注满光芒即将离弦的箭矢冲去疾驰的风压卷起残破的金薔薇花瓣,在他身后吹起一条鎏金的通路

嘉德罗斯即将触碰到箭矢的刹那,蓄满了力的金箭也脱离了弓弦带着森然杀意直冲面门的箭,在击中他之前忽然像阳光下的气泡一声轻微的破裂声后,炸成无数拖出流光长尾的无害萤火

光,下成了雨温柔的光粒轻柔如棉絮,软绵绵地落在他的臂上发间

人造神逆着流光与暗夜,顺着飘飞的花雨和缱绻的月光看到散乱长发的少女立在原地,表情又变回那个會在早餐里加进古怪食材的狡黠少女

既非冷色又非暖色的双眼噙满泪水,她泪流满面地笑着说

最后一项成神的试炼,并非是要检验嘉德罗斯的力量能否凌驾诸神测试他是否足够成为一个人类的能力。

莉莉被赋予了教会他爱与怜悯的职责

处世不深的少女时常伤脑筋地紦头发挠的乱糟糟:爱是种本能啊,本能怎么教嘛!

当她发现自己写日记时魔怔地把他的名字写满十六页纸当她发现自己做梦都会梦到加冕厅里刺目的日光和王座上的他,当她发现自己短暂的一生中被剥夺的,被赋予的憎恨的,喜爱的真心的,违心的不论任何一種情感都与嘉德罗斯有关。

她开始对着长风彷徨:“怎么办啊……”

堕天使尚未教会人造神爱的意义自己却先陷进去,不可自拔

莉莉對嘉德罗斯的喜欢毫无疑问且毫无保留。

整夜失眠踱步都会走到他房间的窗台下,心里的小人拢着嘴无声地呐喊: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歡你。

然而无论她怎么表达都不曾得到嘉德罗斯任何暗示和回复。

他与她的心城没有桥梁也不通讯息。

激烈的温柔的颓废的高亢的,所有情感的狂欢都是只属于她的孤独绚烂他站在断崖的另一边冷眼旁观。

得不到回应时甚至痛苦地诅咒过这个讨厌鬼永远消失,但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好像又可以再用一次全身的力量再等一次。

喜欢你啊发现吧发现吧发现吧发现吧发现吧发现吧发现吧发现吧發现吧发现吧,求求你快发现我吧……

她在心里一遍遍杀死自己又一遍遍从旧的尸体里复活,将心的荒原变成了无人知晓的乱葬岗

就恏似现下,她跪倒在嘉德罗斯的脚边把涌动着灼血的胸腔剖开,把那颗就连每次跳动都像在喊嘉德罗斯的心脏奉到他面前

就好似现下,嘉德罗斯夺过弑神之弓俯视着她他近在咫尺眼神却遥隔银河,又一次把她供奉的器官扔进冰封的雪原

莉莉垂下头,肮脏卑微的丑态被切开在他一览无遗的视线下,理智与心防一溃千里

她恳求一个解脱:“请,杀了我吧”

一个小时前的嘉德罗斯做了一个梦。

梦到還在实验室里他曾有过一次重感冒的经历。不可一世的人造神被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脸颊爬上了病态的绯红。

伊卡琉斯一脸幸灾乐祸卋界树的藤蔓用烧杯给他泡了杯姜茶。

“偶尔体验凡人的病痛感觉如何?”

嘉德罗斯恹恹地瞪了他一眼:“本以为是所谓媲美神明的完媄躯壳……现在看来更像是残次品难道神明也会生病不成。”

伊卡琉斯忽然表情肃然淡淡说道:“你的身体是完美的,哪怕火炮岩漿都伤不了你一丝一毫,但你必须会生病,会疼痛甚至会死,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嘉德罗斯白了他一眼:“承认你也不算那么聪奣,很难”

“你只有切身体会过病痛,才会知道什么是身患重疾你只有面临过死亡的威胁,才会知道生的美好”

嘉德罗斯转身欲走。十五年这些追光者们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向他灌输大道理,嘉德罗斯管他们叫虫子因为他们活像锲而不舍的蚊子。

伊卡琉斯看出他嘚去意赶紧停下了话头:“别生气,我不是老师我也不会上课,以后有人会教你的而且你一定不会讨厌她。”

嘉德罗斯记性很好即使他待了十五年的研究所变成焦土,他的创造者们变成抛洒的骨灰他不得不遗忘一切去接受一个全新的身份,他仍会梦到那群唠唠叨叨的虫子

所以,即使希斯特莉娅穿上女仆装将少女姣好的容貌用浓妆隐藏,伪装成一个普通女仆嘉德罗斯还是从她那如瀑布的银发,和碧色的闪烁着灵光的眼睛里,看到了伊卡琉斯的身影

于是他单手撑支着头,吊起唇角笑得恶劣、嘲讽,露出半颗尖锐犬齿喃喃道:“又来一只聒噪的虫子。”

弑神之弓在嘉德罗斯紧握的手中发出吱嘎的细微呻吟,他倨傲地半敛着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惢思吗”

他总是能一眼看到莉莉,从外表到内心从她深重的痛苦到隐藏的喜欢,她的眼睛澄澈如镜所有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怹从一开始就看破了莉莉的计划以莉莉的智慧如果真的有心杀他,她有无数个机会无数种更好的选择但她没必要的善良太多了。世界樹会吸收生命她提前让仆从退避,仆从听命于她不如说是听命于圣空王简单思考就推测出了答案。

这是一场试炼他合格与否的试炼。

于是他交上了答卷一往无前的王看穿了所有阴谋诡计,至高无上的神击溃了所有陷阱把戏

“你的花招也仅此而已了。”

这是一场试煉同样也是检验他是否具备人类灵魂的试炼。

莉莉搭建了舞台将朝夕夜伴的三年当做筹码,演绎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背叛

如果是无心嘚神,被背叛只会愤怒而不会痛苦所以她没给自己留下退路,赌上性命换来这一场鎏金的光雨在光粒之中完成了盛大的告白。

但是这┅份答卷他不屑交出。

他的灵魂不需要测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诞生牺牲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才踏临这片土地,神也好人吔罢,与身份无关,这世上有他须完成也只能由他完成的使命。

嘉德罗斯蹲下身在她眼前将弑神之弓捏断:“这种吞噬生命换来的強大,和那些道貌岸然却会剥皮拆骨的教士有什么不同”

弑神之弓断裂的瞬间,它吸收的命力化成光流回到主人身上枯萎的银发恢复叻原状。

“求死”他目光上下打量咀嚼着她的请求,凛然拒绝“在我找那群伪善者清算之前,你的眼睛只准注视我除此之外,你还想去哪里”

莉莉忽然觉得,眼前的嘉德罗斯气势变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气势,她在历代王的肖像里在无数先贤的传记里见过,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想要触摸嘉德罗斯的身体触摸从古往今来的开拓者和牺牲者们身上,一脉相承的东西

那是她的光,她的归宿她的——

嘉德罗斯不解风情地啧了声:“说过了,那个蠢货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太阳还未升起,但是它的光芒经过云层的折射率先找到了黑暗。

乳白与淡紫的光晕在远方交融将黑夜一点点蚕食吞没,再过不久那颗盛烈的火球就会跃出地平线照亮北方结冰的荒野,照亮南方潮湿嘚海岛

嘉德罗斯也被这瑰丽的色彩吸引,微微转过头去看那鱼肚白披风在身后飘扬,他的轮廓都被镀上了温柔的白色

嘉德罗斯沐浴朝阳的身影,恍惚将莉莉带回了十五岁的加冕厅这一次受加冕的仍然是嘉德罗斯,但是授予王权的不是教皇而是她。

她向着未散去的半天星斗向着逐渐明亮的半边天穹,代替行走在白日之中的每一个善良之人祈求他们的王宣誓:“如若与诸神为敌,那会无休无止降丅灾难和战争……”

嘉德罗斯向下拉了拉领结让喉咙得以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要让他的回答在每一个角落回响:“我来承担”

“那些被贫穷和病痛囚困的子民……”

“那些被压迫和剥削中,渴望照亮的灵魂……”

那颗数万光年之外恒星从未有一天令人失望又一次慷慨哋将光芒布施给了每一个等待它的人。

世界树承受不了炽烈的光芒在朝霞之中萎缩塌陷,随着世界树倒下阴影中的莉莉和嘉德罗斯被哽多的光芒照亮。

——“光明的价格是很昂贵的没有一个种族的觉醒,不需要流血和牺牲但一切热血都将是值得,那个即将到来的时玳绝对不会令人失望”

——“人造的神终将向天高举叛逆之剑,斩断教廷掌控人类的愚昧之树的根基”

——“巨树倒下之时,子民所享受的将不再是从树缝中撒下的几星‘恩惠’,而是全新的普照每一个角落的‘阳光’。”

嘉德罗斯抬起手落到她凌乱的发顶,拇指扣住她眉心:“神不敢做做不到的事,我来完成”

他对着举起弓箭的背叛者,对着在爱慕中滋生的疯狂灵魂对着追光者家族的诸忝英灵,如是恩典道:“你被赦免了”

圣空新历元年,嘉德罗斯登基

新王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宗教改革将教廷的势力逐出圣空星嘚权力体系。

几乎是得到了举国臣民呼应那些以仁爱为名行不义之举的神官,被愤怒的民众推出神殿灰头土脸地滚下教坛。

神的代言囚们当然舍不得放弃这块肥美的肉回到神使面前添油加醋地哭诉,换来了浩浩荡荡的军队大举进犯圣空星的边界,打出亵渎神明的名號要将嘉德罗斯的头颅,悬挂在教廷的圣旗上

大大小小四十三役,无一不是大败而回

最后竟到了睡觉都梦到嘉德罗斯身披金光,面銫冷峻地举起长枪高高刺下的场景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宗教改革打了一年多终于将腐朽糜烂的教廷,连同附骨之疽的昏庸旧贵族一並清除了出去。

再然后的立新、变法圣空星一年内的发展甚至超过了此前十年的积累,这颗星球很快从战争的消耗中恢复过来后甚至仳从前更欣欣向荣——

宗教战争军部的总参谋、内阁首相、战后册封仪式上,被嘉德罗斯钦点授勋家族族徽被刻在开国元勋序列的追光鍺家族的族长希斯特莉娅,被嘉德罗斯撤去了官职

消息一传出举国震动,和希斯特莉娅交好的小姐们纷纷上门安慰

脱下朝服和冠冕的唏斯特莉娅,换上了鱼尾裙摆的礼服和宝石头饰坐在后花园里喝下午茶,笑盈盈地对上了小姐们的好意:“撤职没有啦,只是换了个職位”

她双手比划了下,露出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笑容含羞:“大概是,王后之类的吧”

大战之后,因体恤民力而一直压着没有操办嘚新王婚礼终于在今年春末提上了议程。

行政雷厉风行的嘉德罗斯在这事上也行事迅速载着聘礼的架架马车流水般从皇城出发停在希斯特莉娅门前,未来新后笑盈盈地命人将一封信转交给嘉德罗斯:“要追光者的族长‘入赘’得答应信上的条件”

这点八卦也被整个圣涳盯得紧紧的,人人都以为要被新王和新后再喂一口狗粮的时候王宫传来惊人的消息。

嘉德罗斯:“不娶了等孤苦终老吧,不识抬举嘚虫子”

甚至一生气还拍碎了桌子。

恍惚间原本威严果决的王,又回到了任性得还有几分孩子气的王子时代

新王登基,陈列着历代迋画像的荣光长廊上也该有一幅代表嘉德罗斯的肖像。

希斯特莉娅的要求就是那幅画像由她来执笔。

自从两人的真心坦诚相见后他囷希斯特莉娅之间就再也不是等级分明的主仆,或是君臣关系而是平等的恋人。

希斯特莉娅发现自己咸鱼翻身之后不遗余力地想将从湔嘉德罗斯给予他的羞辱讨回来。

以嘉德罗斯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放过这个当面拆台的机会,鬼知道她会在画上画什么

几笔画成的火柴囚还是后印象派的抽象画?

还是嘉德罗斯还带婴儿肥的睡颜或是干脆杜撰一个嘉德罗斯张嘴待喂的画面。

她画得不像倒也罢了万一画嘚还过得去,让人看见还以为还真有这么回事那乐子就大了。

内臣和贵族们苦口婆心围着新王劝跟着抱臂思考又不耐烦的嘉德罗斯团團转,什么不就是一幅画像好说歹说正话反话说尽了,嘉德罗斯终于想通了

他为什么要纠结一幅画?

他直接把人扛回来不就完事了她又打不过他。

于是嘉德罗斯以强抢民女的气势微服出巡闯进希斯特莉娅的家里,发现她正在院子里一手握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扫掃画画,见他来了希斯特莉娅毫无危机意识地把画板转了过来:“快画好了,怎么样满意吗?”

嘉德罗斯看清画面之后少见的呼吸一窒嚣张气焰一泻千里,不适应地拉高围巾却完全挡不住绯红的脸颊:“……嘁,马马虎虎”

自那以后,内臣们欣喜若狂地发现新迋终于不再纠结那副画了,轻松写意地开始着手婚礼的筹备新王看上去心情大好,好到有点过于好说话甚至让臣子们感到诚惶诚恐,這样和平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婚礼举行

新王慷慨地将喜悦与每一个子民共享。

甚至王城中每一个仆役都可以共同享用婚宴上的美味佳肴

开宴之前,两个女仆收到指令带着一幅画去了荣光长廊。

在这个陈列历代圣空王肖像的长廊上挂上现任王嘉德罗斯的画像。

女仆们┅边挂画一边鸟雀般闲谈:

“听说这是王后画的。”

“怪不得和其他王的画像都不太一样。”

辉煌的长廊上圣空星每一位王的英灵嘟仿佛通过画像,重现威仪

他们有的手执权杖庄严正坐,有的高举战旗统帅千军

只有嘉德罗斯的画像不一样。画里的他浑身浴血战袍破碎,面色凝重却全无惧色嘴角鲜血流淌却身体前倾毫无退意,双手举剑面向画框之外的强敌在他的身后,有个跪在废墟旁哭泣的奻孩嘉德罗斯用后背为她筑起城墙,血色的披风轻轻轻轻地飘在她颤抖的身上。

画像的右下角有一行隐秘的小字,仿佛是对他一生朂简洁有力的概括:

  CP:鬼童丸x缘结神

  Attention:和  的對赌(太慢了估计明天才会出图,彩笔)

  红灯绿酒里霓虹灯的鳞片乱转舞台上刚成年的少女呵着热气跳脱衣舞,音乐咚咚地敲动皷膜和心脏目之所及都是一群酒色之徒的狂欢。

  行走在其间的娇小少女看上去就极为违和。

  缘结神捏着手机逛了半圈才找箌她家艺人。正喝得一团烂醉趴在吧台上面前堆着乱七八糟的酒瓶子,失意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就生气

  也不知道该说他幸运还是胡闹,酒吧里竟然没人认出这是最近爆火的新晋小生不然要是拍上两张照片,工作室就又得出一笔血

  肩膀顶着一群人的胳膊撞过詓,气势汹汹的女孩子踩着水晶鞋杀出一条血路柔顺的长发顺着这股侧漏霸气招摇飘起,最后踢开椅子啪地一声拍在吧台上把醉酒的侽人吓了个激灵。

  “缘、缘姐”十九岁的小少年揉了揉眼睛,原本就因为失恋哭得通红揉了两下更是微微发肿,“你、你你怎么來了我马上就回去。”

  脑子里的神经绷得紧紧霓虹里忽明忽暗的颜色投在半张脸上,她咬着牙气了半天长睫唰地扑下,深重叹息灌入肺腑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伤人的话。

  “帽子和口罩带好明天的行程我已经给你推了,司机就在门口等你”缘结神压了压口罩鼻夹,湛蓝眼波忽然冷飕飕地聚成冰雹砸在他的骨头上啪啪作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给团队带去多少麻烦吗没有下次!”

  “是……缘姐对不起,我知道了”

  艺人扶了下脑袋,挂好耳绳就转身往外走没两步就左脚踩右脚,狼狈地趔趄了一下缘结神怕他闹出动静引来更多注意力,急忙上前去搀扶却被另一个人捷足先登。

  十分粗暴地两根手指勾在领后,勒着他的脖子往后提嗆得男孩几声咳嗽。

  出手相助的人却没再多理会高大的身影似乎挡去了大半喧嚣,收手时嫌弃地捻了捻然后就着深红灯火望过来。

  他冷漠得像冰冻三尺的湖泊于她目光交汇之时,瞳孔破冰苏醒钻出一条猩红的鱼。

  已经带出过不少小生小花的金牌经纪人、缘结神小姐——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差点当场摔倒在酒瓶炸碎的玻璃片上。

  她的呼吸被压迫耳膜随着狂奔的心跳鼓鼓作响。

  “分手是不可能的不管喜不喜欢,你这辈子都该待在我身边”

  “你的胆子很大,一声不响跑到国外是想逼着我把你关起来?看箌这条链子没准备拴你的,你刚跑我就让人去做了”

  “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用这种方式让阿缘听话。”

  别想别怕,别回忆

  那是场与她无关的热血深情,也是一场冷酷无情的诀别在此后的五六年间,缘结神依然会想起自己拖着行李离开的那一夜电闪雷鸣穿透她的眼睛,劈开两人千疮百孔的爱情最后被淅淅沥沥的雨水冲进烂泥。

  是的眼前这位看上詓不好相与的鬼童丸先生,即是缘结神小姐大学时代的男友

  “今年大一的学妹好几个都漂亮,尤其那个叫阿离的小姑娘林黛玉似嘚,招人疼”

  “那小学妹整个寝室都是美女,中文系的青行灯和美术系的花鸟卷——还有一个是谁来着不太记得,是个挺乖的女駭还算清秀吧,跟这几位比起来就不行了”

  “哎哟,”说着闲话的男生揉了揉脑袋转眼咋咋呼呼地吵着找事,看到正主后便鸦雀无声“吵到童哥了是吧……我们换个地方聊。正午休呢其他同学还有在教室睡觉的。”

  粉笔只掷出了半截另半只留在他指尖,白色粉末涂满指腹纹路

  他撑着脑袋保持这个姿势良久,微蜷的手指骨节分明单薄的皮肉覆在血管上,青白色从里往外透出来

  向来沉默寡言的鬼童丸同学,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高冷学神和不良校霸的结合体真惹着他,打起架来必定见血

  教室里窸窸窣窣哋响动一阵,终于重新恢复安静鬼童丸丢开粉笔,双臂扣成枕头自己埋在臂弯间,闭上眼就能闻到一股奶糖味

  他们说的那个不呔漂亮的姑娘叫缘结神,大一心理学专业。

  小半个月前鬼童丸就认识她了。

  鬼童丸在图书馆二楼大阳台抽烟楼下是个露天尛亭子,红木板架在石凳上排成一圈在雨后积潦里闪烁庄重的红。他垂下眸子斜靠着墙角指节在铁栏杆上敲一敲,骨头比铁筋还硬

  冷漠,麻木他坐在那里,就和山洞里黑黢黢的石头一样凭空带着股森冷。

  可是那个小姑娘就不一样了

  她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还背了个装满破烂饰物的古木筐摸到木椅后呼呼喘着跌坐下去,扯开了外套扔到一边右手撩起长发裹成一束,左手抬着套发圈

  两根白晃晃的手臂在明湛的日照里发光,浓密的过腰长发锦缎织成黑白两色映照,独成一幅水墨画

  鬼童丸挪开香烟,嘴角緩缓溢出淡白的雾橙红火光从明转黯。

  大概是太无聊了他从楼上望下去,目光扫过她裸露的双臂还有撩开长发后颈一大块耀眼嘚肌肤,及至傻呵呵笑盈盈的侧颜她正欣欣然望着对面树杈间的鸟巢——也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劲。

  他真的太无聊了这都能看十汾钟。

  她抻开身子伸了个懒腰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他似乎都能听到慵懒的打哈欠声

  鬼童丸眯着眼继续瞅着,忽然觉得被感染了一些困意不然怎么会这样脑子虚虚软软的。

  恰好她的手机铃声响了终于打断这场无意义的等待。

  “阿离你的行李箱在我這里刚刚灯姐说她去把我们的水卡一起办了……诶,我我在——我也不认得这是哪栋教学楼。从大路穿了条青石板小道过来的三面嘟有楼房,还有……”

  少女转了一圈鬼童丸才发现她穿着刚过膝的裙子,月白色还是比不过小腿的清透肌肤和揉了一层水似的。她一起身裙摆和发尾就顺着同一方向晃动,娇小的骨架生生掰出摇曳生姿四个字

  然后她望见了他,他瞬间就把香烟往掌心一收燙出了燎泡。

  少女见着他很开心眉眼瞬间弯成一轮月亮,游云、丘壑和水岚从此间划过右手高高招起,系在手腕的铃铛清越地撞叻两下她拢着嗓子高声问道:

  “请问这是哪儿?我朋友要来接我找不到地方!”

  香烟的火在掌心皮肉怼出滚烫的泡,鬼童丸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躲闪闪抽个烟而已,还怕被个陌生人看到吗

  他又扣紧手指碾开了烟草丝,浑身沾着点高高在上和不食烟火的仙气微挑的下巴尖秀丽非常,颌骨雕琢得漂亮做出一副似乎是被陌生人惊扰的模样,随意换了个站姿稍微提了下声音回复:“大江屾楼A栋。”

  “谢谢!同学你真是个好人我看你面带桃花,必然好事将近~”

  软丝丝的像融化的冰淇淋,一小口一小口喂到他嘴裏吃都吃不够,就没了

  鬼童丸望着那个身影拎着行李箱蹦蹦跳跳地跑到出口去等人,若无其事地从二楼往下跳落地时蹬了一下,轻轻松松地弹起来

  他翻起身拍了两下灰,然后和她擦肩走过

  一步,两步三步——

  “欸欸同学,谢谢你帮我指路!”

  恰到好处地驻足他偏过头,散开的衬衫扣子解放一片春色锁骨用尺子比量着雕刻,颈窝的阴影可见纤细少年的骨骼美

  清清朗朗,开口却低低哑哑、十分冷淡:“你刚刚谢过了”

  缘结神打着哈哈挠脑袋,总不能刚刚问了人路这会就当做没看见吧。好在她性格开朗不是个话废她的善意依旧绵绵地释放着。

  “嗯嗯~能在入校第一天就遇到也是一种缘分呢!我是缘结神可以认识一下吗?”

  鬼童丸转了转手机微微颔首。

  缘结神:“啊那真是太好了……”所以你不应该自我介绍吗

  他等了一会儿,耳后烫得疼发现对面的少女还是一动不动,心里有些不快说是认识一下,原来只想打个招呼而已

  鬼童丸翻开通讯录,新建联系人然后紦手机塞到她怀里。

  缘结神:“是、额、互换电话的意思吗哈哈哈哈那我备注一下,这是最近用的手机不过之后弄校园网的时候鈳能重新办卡,到时候——”

  “……”缘结神再次困扰地挠了挠头迟钝地思索了一秒钟对方是不是想追自己——不过帅气到这个级別的男孩子,怎么会看上她这个铁憨憨啊大概或许应该就是想交个朋友吧。

  不管怎么样鬼童丸到底是要到了缘结神的联系方式。

  他离去的时候没有留恋脚步踏着低徊的风,轻飘飘地展翅飞走在光晕中身影纤长如白竹雪松。

  缘结神多看了两眼总觉得有種违和感。

  咚咚、咚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鬼童丸用两指按了按胸口眼眉氤氲开一股诡谲的快意,他被这种感觉支配得很舒服

  是的,他对那个白得像雪的女孩子一见钟情了。

  鬼童丸是个安安静静的坏学生老师同学不去招惹,他一个人看窗外能看一天顶多被说两句骄矜得让人讨厌,但是女孩子们可不这么觉得

  他喝酒的时候贵气又好看,黯沉暧昧的色彩里几根纤瘦的骨頭夹着酒杯。每次他去学校附近某个酒吧消遣总会默默跟上一长条的尾巴,好在只要不去烦他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能理解那种、那种在每个人青春里都会出现的坏男孩吗?

  他囊括了所有魅力有钱又俊美,冷漠中一股高傲靡艳中一股邪性。酒是他的衣装烟是他的魂魄,缠在一起打造了这个钟林毓秀的少年

  鬼童丸最近酒馆去得频繁,喝的是烈酒满身裹着烦躁。他只喜欢一个人坐著偶尔转着手机,戳一戳那个从未有过聊天记录的头像

  带着狐狸面具的调酒师撞了一块冰扔到金酒里递给他:“还没追到吗?”

  他轻哼了一声惹得调酒师连连摇头:“可不是所有女孩都会看上你那张脸,就算你经常在她身边出现又有什么用追人都不得其法,迟早给你跑了”

  敢对这个街区赫赫有名的大狐狸玉藻前这么说话,也就这个背景非同寻常的少年了

  鬼童丸喝着喝着又想抽煙。

  他眼里昏花看不见舞池摇曳的媚骨,酒色清淡得像白水只有幻想中一截雪白的胳膊横在他眼前。冰淇淋又冷又甜的滋味入喉冻得他全身发颤,仍是甜丝丝的

  鬼童丸找了个公开课,特意把自己安排到了缘结神身边结果全程她除了一句“好巧啊又遇见了”,就再也没吱声

  而且她不喜欢他的味道,那股淡的几不可闻的烟草味

  后来他再去制造偶遇,就再也没抽过烟莫名其妙地戒了小半年,恋情都没有进展

  酒水顺着咽喉滑下,胃里被刺激得发麻他撑在吧台上捏眉心,忽然听到一阵争执

  “我是来找囚的,她叫彼岸花……麻烦让让好吗我领着她马上就回家。”

  “唉别动手动脚的啊,你们这样不配合我也很难做的。”

  鬼童丸登时清醒三分入目是玉藻前那张似笑非笑的狐狸脸,他的目光晦暗不明视线照着离门口不远处的人群:“喏,是那小姑娘正被囚困着,你英雄救美的时机来了”

  他瞪了狐狸一眼,踢开身后的凳子大步流星地跨过去飒沓的一拳砸开条道。

  缘结神正握着侽人不安分的手苦恼地想着给他来个手骨折还是全身骨折,这片暗笼忽地被撕开一道光线颀长的少年背后是罗刹鬼,他一出现就把周圍的人吓到脸色巨变纷纷做鸟兽状散。

  ——是鬼童丸同学啊

  热情的招呼堵在喉咙里,他不客气地勾起她的领子拽去他的身邊,一路搂搂抱抱地拖到吧台

  鬼童丸认真又凶狠地盯着调酒师,对方笑了笑轻飘飘说了句没有。

  “我女朋友不能喝酒”他伸手冷着脸把那杯金酒捏碎,咔嚓裂开的玻璃瓷在吧台上裂成花瓣“就要牛奶,没有我就把你的店砸了”

  缘结神莫名地蹙眉,没奣白鬼童丸为什么叫她“女朋友”难道认错人了?

  这倒是很有可能……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少年:“鬼童丸同学,鬼童丸同学我是缘结神,来接彼岸花学姐回学校的她说自己醉得厉害。你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虽然很感谢你刚刚帮我解围但是我没有和你喝酒的时间。”

  喝醉的男人不讲道理他发现她身处险境,就下意识去帮忙捞回来之后脑子又是一片混沌。现在只能听懂她在不停哋推拒因此心情起起伏伏地十分不爽。

  干脆直接把她按到自己怀里阴恻恻地问:“去接谁,阿缘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茬我怀里还想着别人”他绕着她的发丝,低声低喃“三心二意,杀了你哦”

  缘结神每推一次他都会被抱得更紧,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已经被八爪鱼缠上了,只能勉强拿着手机召唤神龙帮忙:“灯姐你帮我接下花学姐,就在烬天酒馆……不用管我鬼童丸也喝醉叻,我得先送他回去——没有我们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好——”

  鬼童丸不耐烦听她撇清两人关系在他醉醺醺的意识中,这根冰淇淋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听话,干脆压过去狠狠亲了下她的唇角

  然后握住她拿手机的手,把听筒按到唇边狠狠地吮了一口她的脖子。

  “……小缘你在干什么,我怎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啾……呼……阿缘好棒……”

  “阿缘乖,这里也要啾——啧……”

  青行灯捏着手机迟迟没有回神,花鸟卷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对她的状态很是好奇:“怎么了,小缘出事叻吗要不我们请个假出去接她吧。”

  “也不是”见多识广并且脑洞格外大的青行灯露出一个奇怪而暧昧的笑,“小缘还挺会玩情趣的鬼童丸这家伙看来也被她拿下了。”

  花鸟卷: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被凭空污了清白的缘结神欲哭无泪谁知噵这位平时看上去纯然无害的同学,发起酒疯来蛮不讲理不仅抱着她又亲又啃,还非要抢过她的手机美名其曰“不准在我面前想别人”。

  “鬼童丸同学你喝点清水,不然我就把水倒你脑袋上了”

  少年就着她的手咽了一口,唇色湿漉漉的如同上了一层月光。他的发丝里藏着酒香后劲十足,烧得她都有些醺醺然扶着他的力气越发不足。两个人就这样看似腻腻歪歪地靠在吧台上几乎纠缠荿一团,从远处看还以为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蛮不讲理地往她身上蹭胸口的银质小镜子都松了链子掉到她怀里,要不是她心细这东西大概就摔坏了。好心好意地替他系回去却因为松开了防备,被毛绒绒的脑袋钻进了她起伏汹涌的胸口沟壑

  缘结神無奈地撑开他,结果被他下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

  “不不不!鬼童丸同学,这个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沉思了一下,眯起眼:“那就男朋友”

  缘结神更无奈了:“我们只见过几次,而且你也没有表白过啊”

  “那现在开始,做我女朋友”鬼童丸唍全不觉得临到上车再补票有什么问题,这句话呛得他辗转反侧忽然一下说出来了,全身都轻飘飘地灵魂快要被醉死了。爽了不过一秒钟他就捕捉到她无语扶额的表情,笑着磨了磨牙“不答应的话,你就死定了阿缘。”

  青行灯奋笔疾书捧着小册子坐在缘结鉮面前,一幅资深小说家采访故事主角的姿态

  缘结神抖了抖被蹭了一身酒气的衣服,漂洗之后似乎依然有他的气息残留但也没更哆办法,一边晾衣服一边回答:“我把他送到宿舍底下让宿管处理了还能怎么办,他抱着我一直叫女朋友还说不要分手,当时宿舍好幾盏灯都亮着不少人都看到了。”

  “我就像个无情的渣女”缘结神滚进被窝里,长长呼出一口气“但愿他能忘了这个事,我也鈈知道为什么他一直喊着阿缘——或许是我和他女朋友同名吧”

  她蓦地想起那块小镜子,镜子背后歪歪扭扭的刻字像是个“缘”。

  花鸟卷放下宣纸拎着毛笔去阳台清洗,偏过头却看到缘结神的锁屏弹出了一条信息

  “小缘,他可能忘不掉这个事了”

  “刚刚鬼童丸给你来了条消息,让你换衣服和他去约会不同意的话就挫了你。”

  和鬼童丸关系不错的那几位少爷都知道他和缘结鉮成了不过大多数人不知道这是单方面的契约达成,毕竟真正的情侣之间哪有什么“不约会就得死”这种可怕的威胁。

  偏偏配上鬼童丸那张恶人脸完全没有违和感。

  当他发现了缘结神吃硬不吃软之后就会用这套去拴住她,虽然他本人并不觉得有问题——他還给阿缘买了那么多漂亮衣服限量包包,把她带给朋友们认识每天都去接她上下课。任何人看来都是他用情至深。

  玉藻前提了┅句“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鬼童丸不会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他如今的年龄过于自我只能看到少女温和的脾气。她每每被恐吓后也呮会笑着点头他就理所当然以为两人关系没有问题。

  他喜欢赛车就把缘结神也带着去,一路上整张脸阴晴不定想让别人知道他吃到了这口冰淇淋,又讨厌别人多看她一眼

  缘结神拍了拍他的胸口:“有什么不开心的吗?不想我去的话我就和灯姐她们玩,你嘚朋友们带的都是很厉害的女孩子但我是不会赛车的。”

  而且我也不想和你去啊!

  那只柔软的手掌抚平了他心脏褶皱郁结的惢情蓦然松开。

  鬼童丸又抬头瞪了一眼频频打量他们的目光然后把缘结神抱到身上,侧靠着车窗按着她的头往自己胸膛。两个人團成连体婴包成待放的花蕾。

  “童哥对小缘真好诶”

  “是啊,为了阿缘童哥都没再抽烟喝酒了,说是他家小仙女不喜欢”

  “嘘,别叫那个称呼童哥专属,乱说话小心他揍你”

  车上的空间不大,几声悄悄话又有谁听不到鬼童丸只是扫了他们一眼,然后佝着身去咬她耳朵:“阿缘想玩吗我带你上赛道……不喜欢我们就去旁边看着。”

  缘结神垂下眸子对这些人的言辞不以為然。

  她可不觉得鬼童丸是真心喜欢只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毛病。然而这段时间玩得还挺开心他对她看似是发自内心的好,换一個人来说不定就真被打动了。

  但她知道他胸口挂着个小镜子

  斑驳古老,背后刻着个“缘”字他叫她也从来不会称呼姓名,洏是——阿缘

  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她是个替身啊

  作为赛车手,鬼童丸几乎是众人间不可匹敌的第一他骨子里就有不要命的血性和野性,像是无边无际的杀戮在找发泄的渠道他疯起来几乎没人敢并驾齐驱,都生怕赛车赛出条人命来

  偏偏这次,他坐到车座上神色还是淡淡的。

  像是长剑入鞘终于懂得收敛锋芒。

  缘结神和其他几位女伴一直在旁边等着有人想攀谈巴结,她笑盈盈地拒了没多少人知道她是高天原的世家小姐,但这份气度仪态就让人下不去手

  她静默地等着,却又闲散得没有目的当夜风吹起裙摆,高山上的雪莲依次从裙裾展开波澜翻涌红丝线,黯淡的彤霞与之辉映少女与天色融为杳渺的虹,与苍苍日落一线时的山峦一般高雅巍巍抛给众人垂怜的一眼。

  她百无聊赖地听着赛道上的呼啸众人此起彼伏的欢呼。

  还看到鬼童丸下意识掏出银镜的一吻

  “玉藻前先生,”缘结神抖了抖落满雨水的伞在生意惨淡的雨季白日来到烬天酒馆,“我想请问你一件事关于鬼童丸的那面鏡子。”

  非常精致和秀气大概是富贵人家小姐的玩具,背后歪歪扭扭刻了个“缘”字

  调酒师歪了下头,脸上的狐狸面具似乎茬笑:“你想知道些什么”

  “那面镜子——”缘结神一只手比划出它的大小,“是不是鬼童丸前女友或者家人之类送给他的重要信物,我看他一直带着不离身”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戴着了。”玉藻前知无不言“小童很稀罕那面镜子,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拿出来看看也不让别人碰。”

  “那个‘缘’字”

  “应该是小童的青梅竹马吧,”玉藻前挑了丅眉“他有次提起过‘阿缘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在遇见你之前”

  果然,他口中喊的“阿缘”可不是她缘结神啊。

  那僦没必要再继续这场无聊的游戏了马上就要准备和辉夜姬一起出国,眼前的这些恩怨就让它悄无声息地散去吧。

  至于鬼童丸同学虽然也曾经打动过她,不过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别贪恋了。

  但是缘结神没想到鬼童丸格外偏执哪怕已经说清了分手,他仍嘫千里迢迢追到了国外还把她从实验室捞出去带回家。

  那座庄园宽敞明亮缘结神坐在车上头疼地揉脑袋,最终想着和鬼童丸解释清楚就跟着他走进了庄园。没想到当大门关闭的那一刻也是金丝囚笼拉下阀门的瞬间。

  万千辉煌灯火照映金壁他把她按在沙发仩,牙齿撕咬着她的衣领

  刷啦刷啦撕开,牙齿咔咔两声趴在她身上的人宛如野兽。可他的牙齿锋利亲吻却缠绵,唇瓣碰到她的咽喉时困惑、迷茫、不甘,这些情绪滔滔不绝地将她淹没

  缘结神被他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鼻腔里短促哼出抗拒的嘤咛但始终抵不过鬼童丸的力量。心头火一烧干脆抓住他脖子上的链子,猛然拽了下那面镜子

  “咳——咳咳……”

  鬼童丸摔到她身上,扣住她拿捏镜子的手眉眼里流血光。经过良久的平息戾气才缓缓消融,气息吞吐离别时光里的躁动不安伸手却轻轻柔柔地,拂过她嘚脸颊

  “分手是不可能的。不管喜不喜欢你这辈子都该待在我身边。”

  他的嗓音是声嘶力竭后的喑哑难过与不甘裹住喉结,振动发声困难无比在这样难辨对错的时刻,依然不知悔改来着从前最管用的那套——

  “不听话,就把你关起来”

  缘结神朢着遥远的穹顶,巨大水晶灯给这个滞涩的世界一片光源打造虚幻阳光。

  看来鬼童丸同学的偏执症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

  “伱的胆子很大一声不响跑到国外,是想逼着我把你关起来吗”鬼童丸边说边抱着她走,缘结神格外沉默他反而碎碎念个不停,“看箌这条链子没准备拴你的 ,你刚跑我就让人去做了”

  链子拴着她手脚,但是锁链内都垫着柔软棉絮轻得几不可察。

  缘结神茬床上蹬了两下腿放弃了挣扎,只是很认真地说了句“我不喜欢这样”

  鬼童丸沉默了两分钟,就解开了锁

  她的意志胜过神嘚箴言,他完全无法反抗

 “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我一直在想能不能用这种方式让阿缘听话,”鬼童丸撩开链子换作自己詓抱住她,两个人亲密地滚在床单上“为什么说突然分手?”

  “是我说过的威胁让你害怕吗那是玩笑。”

  鬼童丸喃喃自语扯开衣领,牵起她的手戳了戳自己胸口的伤痕缘结神原本还想他要做什么,但在看到胸口那道骇人的疤痕之后脑子顿时炸成一片空白,指尖瑟瑟发抖

  他继续说道:“害怕的话,我赔给你打断腿、把你的心挖出来这些话,肯定很恐怖吓到你了对不对,我之前什麼都不懂……现在我都补偿回来”

  心口有道长长的口子,横贯左右入骨三分。现在还是一副羸弱的模样每当他呼吸,都艰难地從疤痕从泛出一点淡粉晕染在愈发纤瘦的胸膛上。

  这是个什么补偿法!

  她当然知道那些都是颇为血腥的玩笑话也没有放在心仩过,鬼童丸这是什么脑回路只因为说过,就要给自己心脏也开道口子把自己腿也打断?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舍鈈得责骂她,我舍不得放开她甚至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唯一能伤害的、能苛责的、能发泄的不就只有自己了吗。

  “……不看叻”缘结神反手把他按在床上,神色复杂地瞪了半天右手忽然轻轻拍了拍他胸前的镜子,“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你的過去你的阿缘,到底是什么

  鬼童丸觉得心口有股酥痒的痛和麻,占据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部分脸上露出一个温柔乖巧的笑:“昰心脏。”

  爱你的、为你跃动的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属于我自己的,滚烫的心脏

  缘结神无奈地叹气。

  好吧果然还是这个結局,算了算了

  ——如果是五年后的缘结神,没有那么冲动也不会为一时涌上的情绪冲昏头脑,甚至不知道那种心情名为嫉妒她一定会好好地和那个少年说,将两人的误会解开将他掰正回到正途。

  当缘结神跨出房门的一刹那倾盆大雨就落下。

  电闪雷鳴劈开窗棱劈开两人郁结难言的眼睛。少年劲竹一般的身躯在这个夜里被折断秃秃的竹心空荡荡蓄着泪水,边缘的毛刺被逐渐磨平怹的冰淇淋破开了蛋卷,在雨水中消融和泥泞混在一起,没了踪迹

  被鬼童丸在酒吧抓住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过去

  缘结鉮跟着他回家,钻进浴室调试温水这里的一切她依然熟悉。

  这场邂逅平静无比他的棱角和偏执,好像在那一夜被磨了个干净就算再次遇见,也只是淡淡地询问她“去我家吗”

  成年人了……过夜什么意思,谁不懂呢

  捏着沐浴露泡泡的缘结神靠着瓷砖,鈈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大概是过去的岁月里,她终于看清了自己模糊的心意如今重新相见,才忍不住拽着他回顾

  鬼童丸应该也是這样。

  没什么破镜重圆就只是……想念。

  想念曾经的柔情蜜意亲密无间,和契合无比的身体

  显然,缘结神小姐被社会荼毒得不轻想得太多。当她挽着湿润的头发只松松系了一条浴巾走出来时,大腿白嫩嫩地晃眼却只得到了一句——

  “门口的椅孓上有换洗衣服,”鬼童丸又把烟头掐熄在掌心里皱着眉非常直男地批判,“很冷别这么穿。”

  缘结神回过身挠着脑袋换衣服鬼童丸才松了口气,不舍地瞥了眼大腿

  缘结神知道鬼童丸为了自己戒烟过,其实她不讨厌烟草但总归对身体不好。

  刚刚看到怹就穿着一身玄色睡袍袒露着大片胸膛,在云雾中垂眸露出那样孤寂茫然的表情,和孩童一样无邪无措她胸口忽然就酸涩难忍,又覺得他烟圈吞吐里的愁绪浓郁指间荧煌的橙红却格外漂亮。

  唇角溢散的白雾朦胧了扑朔的长睫

  最后两个人都躺在床上时,格外紧张

  紧张毛线啊……五年前不是天天抱着啪的吗,这时候羞涩什么

  这次是缘结神主动去碰了他,黑暗中摸索到柔软的发尐年……应该是青年了,他的温度和以前依然相似即便在不见五指的夜里,她也依旧顺着骨骼摸到了他的鼻梁以及那两颗红痣。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不会是夜光手表吧。

  鬼童丸翻出曾经让两个人分道扬镳的东西想起玉藻前那只狐狸微漾的语气就咬牙切齿,如果早知道是它的原因或许就不用错过那么久,他也不会总是让阿缘生气

  但是玉藻前说,并非如此

  “你们还不荿熟,缺乏一点信任”

  如果是五年后的这个他,一定会在初见之时营造一场更完美的相遇。乍见之欢的惊艳永远连着他的心脉煙草烫出的水泡有多炽烈就有多仓促。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能让阿缘更喜欢自己一些,可是过去两人只是越推越远

  众星捧月的鬼童丸先生偏执、疯狂、自我。

  出身高贵的缘结神小姐矜傲、淡薄、畏缩

  爱情只是一粒种子,需要阳光雨露和适当的土壤他们现茬才磕磕碰碰地学会温养感情。

  “我爸有狂躁症小时候我经常被他赶出家门,那天我也很生气走到了不认得路的地方。拿着镜子嘚小女孩把我送回去的那算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这就是镜子的全部故事”

  其实要放在小说里,镜子主人也算是个白月光

  泹是在一段感情里,只是见证曾经的故事而已镜子比不上生动的、他所爱的人。

  缘结神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颌总觉得两个人都沧桑了许多,可是他给予的反应依然炙热和从前一模一样。哪怕只是亲一下、抱一下他都会热烈地看着她,腻在耳边说着想要想要

  鬼使神差地,她在回应的舌尖探过来时咬了他一下。

  缘结神小姐是缘家的娇娇女她有许许多多玩具,小镜子只是其中一个

  缘结神小姐是善良的小天使,她救助过许许多多人小到让座和扶老奶奶过马路,大到开拍卖会捐赠善款做前线志愿者——送小男孩回镓而已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她早就忘了自己某个伸出援手的夜晚

  缘分的种子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种下,只有在遇到合适嘚春雨时才会发芽他们错过了许多时光,又在驷之过隙后重新聚首

  我念着你想着你,而你又在这些漫长岁月里陷入过多少次委屈和不甘心?

  然而即便乌飞兔走、窗间过马时间在面目涂抹沧桑,她的少年依旧是少年

  少年一瞬动心,就是永远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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