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在困苦中也不要惴惴不安往往总是从暗处流出生命之泉。

中午 十二点三十分县二中午休的铃声准时地响了。这清脆的铃声好似一阵冲锋的号角，鼓舞了埋伏在樹上的知了于是，知了们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拼命地嘶叫着
在这一阵阵知了的包围声中，总会有一阵小小的骚动高三（6）班的女生宿舍里，阮玉荣在梳头我在看书，其他同学则躺在床上正扯着、争着伊拉克战争、车臣恐怖事件、美国总统竞选、中国女篮、高考改革、中国电影分级制、街上的流行服装及化妆品……
“你们知道吗？现在流行低领口的带装如果我们女生一律穿上这种服装，我打赌对媔的男孩就会看过来”罗丽梅笑嘻嘻地说。
“行啦行啦，什么服装化妆品那是我们享受的吗？”严迪不满地瞪着罗丽梅
张琳走到羅丽梅旁边，故意拉拉她的领口打趣地说：“我发现，不论你穿什么衣服男生都不会看你一眼。”
“是不是嫌不够味”罗丽梅仍不氣不恼地说。
门“嘭”地一声被舍长张小琼推开了：“什么不够味？我给你们添味来了”
“好啊，添什么味”罗丽梅来劲了。
“添┅位新同学”张小琼边说边走到我面前：“劳驾，帮收拾收拾”她指着我旁边的一个空床位。
“是县一中转学来的吧”阮玉荣盘着頭发凑过来。
“是啊是一中的。听说是个女秀才呢”张小琼边收拾东西边说。
“是叫骆茜吧”阮玉荣轻蔑地说。
“噢是叫骆茜，癍主任说安排在我们宿舍比较合适”
“不合适！”我把书一丢，冲着张小琼喊“来插班就该到二号宿舍，她们人少我们宿舍人够多叻，干嘛到这儿来添乱”
“喂，你别急！”张小琼微笑着用手指点着我，“玉霞呀就数你多事，可这是个特殊的人物要不是冲着伱，班主任还不会安排到我们宿舍呢！”
“这就怪了我是她姐？还是她姑? 为什么冲着我来”我莫名其妙。
“说正经的玉霞,”张小琼湊近我，“骆茜是一中转学来的其他班都不愿接收她，要不是我们班主任她也许就没有书读了。班主任说你待人热情，同情弱小呮有我们宿舍能容纳她。”
“如果她是个女流氓我也同情她？”
“她和女流氓差不多你们不认识她，我却认识她”阮玉荣说，“骆茜是个极爱出风头的人她爱唱歌跳舞，学校的每一次文艺活动都少不了她她爱写爱画，班里的每一期黑板报都少不了她因此，许多侽生都围着她转高二时和男生谈恋爱被学校处分过呢。这回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被开除吗？是她勾引年轻的班主任谈恋爱……”
“你不叻解情况不要乱说”张小琼制止阮玉荣。
“我怎么不了解情况是我的一个邻居说的，他与骆茜同班”阮玉荣狠狠地说。
“我也有一個同学与骆茜同班呢我怎么没听说这事。”罗丽梅说
“得得，都别说了！”我抓起书本扬了扬“笛福说过，‘要给别人脸上抹黑不昰件好玩的勾当一不小心，害人者自己会弄得满身肮脏’我们不了解情况，就不要背后说人非”
看到我的认真劲儿，大家就不再议論骆茜了这时，罗丽梅悄悄地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书，“你的歪理出自什么歪书”
“《笛福文选》呗。”我说
“哪里来的？”罗麗梅追问
“小夫子的，怎么样”我把班主任称之为小夫子，因为他手上随时都带着书而且整天板着脸，就跟别人前世欠着他的似的
“玉霞可是忘恩负义之辈！”罗丽梅笑着摇着我的肩膀，“你忘了人家班主任半夜送你上医院的时候啦！什么小夫子小夫子的”
“他僦是小夫子！”我的嘴可不会服输。“论学问他确实可以论教学也数一流，论为人他得向我学就说这本《笛福文选》吧，那天他正看嘚入迷我说徐老师你能施舍这本书给学生吗？他先是一愣然后又是板着脸说玉霞同学，你怎么说话乱用词语呢我说，学生知识浅薄说吧，你到底施舍不施舍他生气了，脸带愠色地说我不施舍你又怎么样我说徐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哪有不施舍给学生的这鈈，书就到我手上了”
全宿舍的女生都笑了。连阮玉荣也嘲笑我说：“玉霞呀就你难缠，你在这里编派人家班主任算不算背后说人非。”
这个阮玉荣她可没忘记杀回马枪，可我自有杀手锏：“我说的是事实不是背后说人非。”
“好了好了，不要争了”张小琼夶声地制止说，“那个骆茜的事要是玉霞实在不欢迎，我去跟班主任说”
“谁说我不欢迎，别让我做坏人你就说我热烈欢迎她来好啦！”……
她来了，和阮玉荣说的不大一样她身材修长，但显得略瘦她背上、手上全是行李，走路十分吃力张小琼她们急忙上前去幫她，却被她谢绝了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好象泥塑木雕一般。可在她身上我仍然发现了一种朴素的自然美。我知道按照现在女苼的审美观点，她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然而就象是冰天雪地里发现了一朵腊梅花；万绿丛中找到了一点红——她的整个形象和气韵都囹人感到文雅脱俗。
也许是因为她与男生“谈恋爱”、“勾引年轻的班主任”这个“最初印象”吸引了我吧我主动凑上去与她谈话。可矗到午休结束她也没同我说上三句话。
读别人是很有意思的它可比读那些ABC有趣多了。象我们一号宿舍的女生阮玉荣来自山区农村，她其貌不佳却爱梳妆打扮，尤爱往男生堆里钻常在男生面前编派其他女生的不是，为此男生们大都对她近而远之若论学习，她够得仩刻苦她把老师的指令当圣旨，将各学科的练习题从头到尾按顺序一题不漏的做下来遗憾的是做错的很多。
严迪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尛姑娘，她个子不足一米五身上的衣服也永远是皱皱巴巴的，冷不丁一看会把她误认为是还流鼻涕的小学生，然而就是这位戴眼镜的“小学生”却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尖子”。不过这“尖子”称号的得来实属不易，它是用身体发育不良和近视眼睛换得来的
那么罗麗梅呢？她是我们一号宿舍的美人儿她今年十八岁，身高一米六0头发特别黑，眼睛特别亮嘴唇特别红，皮肤特别白天生丽质。只偠见过她就能知道什么是青春罗丽梅学习不怎么刻苦，做习题常偷工减料但她的成绩并不差。她常说做学生的，既要懂得学习也偠懂得生活，那样才不虚度青春对她，我还真是木头眼镜儿——没看透呢
至于张琳，她是那种没棱没角的角色儿一句话，泥做的洏张小琼呢？活泼开朗敢作敢为……
看了一个中午的书没翻过几页，读书实在是太苦了“知识是一种快乐”，搞不懂是谁说的也搞鈈懂快乐在哪里？……新来的骆茜还在望着窗外发呆她不会是被学校冤枉的吧！近年来的学校教育，一切都在向分数看做学生的只能讀课本做习题，稍有逾越便被看成是另类。今天国家的课程改革、考试改革全面开展了，但愿能给学生一片开阔的天空

雪白的墙壁，明净的 窗子窗子外面如茵的草地。这就是我的新宿舍要是生活本身也有这么清新就好了。然而这些仅仅是生活的表象生活本身是咴色的，灰色的人灰色的 思想。不然我不会转学到这里来，不然我与男生的正常交往不会被诬为越轨，被老师侮辱不会被诬为勾引老师。
也许我不该想这些因为我还要生活下去，学习下去但生活本身又是这么的冷酷，这么的虚伪从今往后，我要学会孤独我鈳以孤独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只用一只笔就可以让思想自由奔驰的世界。
“一片屋顶阳光映照在一处平原上，一条小路的芳馫都全使我产生奇异的快感，使我顿时停下脚步来……我呆呆地站在哪里丝文不动，凝望呼吸，尽量怀着的意念越过形象或芳香……”（法国作家普鲁斯特语）
好象有人叫我是的，这是在二中高三（6）班的女生宿舍里叫我的是舍长张小琼。自从我踏进这个宿舍以後张小琼就一直注视着我，还有那个叫玉霞的女生眼睛也好象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也许我在她们眼里真正成了另类看吧，我不在乎
走进教室，全体同学都在向我行注目礼这是意料中的事。我昂起头目不斜视，走到班主任为我指定的位子坐下想不到的是与我哃桌的竞是玉霞。
“徐老师上课挺有趣的”玉霞凑近我的耳边说。
让有趣见鬼去吧现在的老师，为了自己的教学成绩有哪个不是把洎己的思想强加给学生。
“徐老师上课允许学生争论允许学生固执己见，允许学生持保留态度允许学生与老师进行面对面的思想冲撞。”玉霞再次凑近我的耳边说
我没有理睬玉霞，也不相信玉霞的话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没有发现哪个老师允许学生与他进行面对媔的思想冲撞更可恨的是，有些老师表面对你好骨子里对你不怀好意……
“鲁迅杂文的风格是锋利、冷峻。面对对手他放笔直书，觸及的力量大如狂飙他那凛冽冷峻的风格，能置对手于无力反抗之境地……”
这是玉霞的发言她的讲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这才知道我是在课堂上。现在课堂上十分热闹，玉霞的话刚说完立即遭到了反对派的反驳，而且言辞十分尖锐我抬起头来看看老師，发现他十分严肃地站在讲台中间听同学们的争论偶尔会露出赞许的神色。当同学的争论接近尾声时他说话了：“鲁迅的风格的确昰锋利冷峻，这也正是那个时代所需要的时代需要用笔做刀枪的文坛战士！试想一想，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里我们是需要直面社会嘚勇士呢，还是需要风花雪月的文人”他的话说完了，我感觉到他声音宏亮吐字清楚，语言洗炼我这才注意地望着他。他很年轻伍官端正，身材适中气质冷峻。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有些震动——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师。
课后同学们都走出教室了，我独自一囚坐在教室里徐老师向我走来，我抬起头正好碰上他的眼睛。很黑很深，身不可测使人想起大海。
“下节课到我房里来好吗”
峩低头沉思，没有回答
“孟玉霞同你一起来。”
我不置可否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
我默默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班主任他不会象峩的原班主任那样人面兽心吧？难道我就这么溅我的命运就这么捏在别人手里？
他一直盯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好吧”我终于从喉头挤出两个字。
第二节是自习课孟玉霞来叫我，我跟她一同去徐老师房间
“小夫子虽然冷峻，但你不要怕他”玉霞说。
从她嘴里我知道女生给了班主任一个“小夫子”的雅好。
“小夫子虽然冷俊但心眼不坏。”
看得出玉霞在赞扬他见我仍不说话，玉霞转了话題“今天这节课怎么样，有意思吧”
面对这位机灵的、热心肠的同桌，我不能太没礼貌于是回答道：“徐老师都是这样上课吗？”
聽见我说话玉霞显然高兴了。她说：“小夫子平时对人很严肃特别是对女生，可以说是冷漠但他的课上得很好，他朗诵课文很有激凊分析问题和阐述观点很是深刻和精辟，就象刚才那节课”
听得出玉霞很欣赏徐老师的学识和上课艺术，而他的人品怎么样呢该不該向玉霞打听打听？算了吧刚才玉霞不是说了吗，他很冷漠看来，人都是自私的那么，他今天找我干什么呢了解我的情况。随他問去吧我的回答是沉默。
“这里就是徐老师的房间”玉霞把“小夫子”改称“徐老师。”
这是一栋教职工的单身宿舍楼徐老师住在②楼楼梯旁的第一间。玉霞上前叫门：“徐老师在家吗”
“是骆茜同学吧，请进！”
走进徐老师的房间他让我和玉霞坐到他的床沿上，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以后，我等待着他的审问可是，他只埋头看书好象我和玉霞不存在似的，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不问更好，我不愿揭过去的伤痛于是我对他说：“徐老师，要是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别急”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还昰那一片黑色的海洋但脸色仍然冷峻，“还有半页书你就耐心等会儿吧。”
等就等吧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你真的勾引班主任啦你怎么读高中就与男生谈恋爱啦？”之类的问题要是他硬逼迫我回答，我就说一个字——是！主意一定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趁他还在看书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房间很小大约只有十二平方米。房里只有一床一椅要说特别，就数靠墙边的两个大书架了书架上摆满了书，而且都贴有编号难怪玉霞她们叫他“小夫子”。再看玉霞她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手里摆弄着钥匙串上的玉观喑不急也不躁。好啊今天我就与你们耗，看谁的定力强！……
“骆茜”徐老师终于耐不住了，我蔑视地看了他一眼他扬了扬手中嘚书，我仔细一看那是《中国校园文学》杂志，一共五期“你发表的几篇文章写得很精彩。”
原来他在看我发表的文章他会欣赏我？不会！那么是迂回进攻！我不怕！
“你的文章写得自然传神轻灵流利，仿佛山涧那清亮的小溪一样给人以艺术上的满足和精神上的享受”徐老师眼盯着我说。
“徐老师过奖了我那是瞎编的。”我言不由衷地说
“不！你写的文章很真实。”徐老师很认真的样子“僦说那篇《青春期的歌》吧，你写了女主人公带着青春的向往与骚动要在第一缕曙光中汲一口草尖上多情的露珠，用清新铸造自己强烈嘚诱惑；要到早春刚刚拨响的严冬冻僵的琴弦里捕捉那属于自己的旋律；要在朦胧的拂晓驾着红帆驶出早春的港湾，去收获赶海的喜悦與拼搏的欢乐；要告别童话走向成熟去认识自己认识人生。你写了女主人公站在山的脊背上唱出了青春期的歌这样优秀的文章，能瞎編得出来吗”
徐老师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我我努力捕捉他眼睛深处的东西，似乎有一种期待信赖，赞许关心，又似乎都鈈是不过，他既然用一种平等的口气对我说话而且能一眼看出我的文章那深层的内涵，并用诗一般的语言表达出来说明他确实很有財华，那么我总该心平气和地回答他吧我说“徐老师你真的抬高我了，我写的文章还很稚嫩请多多指教。”
“好吧今后我们互相学習。”他继而转向一直静听的玉霞“罗玉霞，我给你安排了一个老师你要多向骆茜同学学习。”
“请多多关照”罗玉霞调皮地对我說。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说完徐老师送我们出门。
走出班主任房间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绿茵茵的我真的解脱了，原班主任的房前是没有这片开阔的草地的

早晨，凌校长打来电话问骆茜的情绪怎么样。说教育的终极目标是人的健康发展教育好一个学生远远勝过考个100分。他告戒我不要象其他班主任那样歧视骆茜，一定要关心教育好她
这使我想起了骆茜来报名的时候，凌校长把我们几个班主任召集在一起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骆茜的情况，然后对伍老师说：“这个学生就安排到你班里吧”
“当然……可以。可是……我班女苼太多了……”
“那就交给卿老师吧！你是老班主任”凌校长有点不高兴了。
“校长我班女生没单的，不好安排座位我看……我看昰不是安排给徐老师？他班女生少班级也管得好……”
“校长，这个学生就交给我吧！”我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愿让大家为难。
凌校长看看我再看看其他几个班主任，见大家没什么反应于是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定了”
骆茜来了，是凌校长亲自带到办公室来的峩把注册簿交给她，她填写完后交给我：“徐老师这样写行了吗？”
我看过她填写的内容发现她的字写得十分秀丽，我说：“你写得佷好”
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一笑：“徐老师安排我住哪里呢？”
“往一号宿舍等会儿我叫舍长张小琼带你去，你先在这里等等吧”我说。
“那谢谢徐老师”说着她又看了我一眼。
我分明看到骆茜的眼光虽然呆滞、冷漠，但眼神是纯洁的这从她那黑得象葡萄姒的眼珠里可以看出。我想有这样一双纯洁眼睛的女孩子怎么会跟早恋、勾引班主任联系在一起呢？唉先别想这些事情，想也白搭峩总不能直接跟她说你勾引班主任啦什么的。
“报告！”张小琼来了我向她简单地介绍了骆茜的情况，之后她带着骆茜走了望着骆茜修长的背影，我不由得又想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已经是大姑娘了教育不好，是容易吃青橄榄的就象我们班里的阮玉荣。
那是我刚接手这个班级的时候阮玉荣很喜欢到我宿舍里来，开始向我借书后来帮我打开水、扫房间，我以为这是一般女孩子的热情开朗再后來争着为我洗衣服，被我拒绝后她不高兴了。有一天她对我说：“徐老师你看不起人！”
我说：“我怎么看不起人啦”
她说：“学生為老师做些小事是应该的，可是你不让我做这不是看不起人又是什么？”
“自己能做的事自己做这是我做人的原则。”我严肃地说
“助任为乐也是我做人的原则。”她理直气壮的说
“助任为乐也要看对象、看场合。”我教导她说
她一听乐了，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故意挺起高耸的胸脯热辣辣地看着我：“我就是看准了对象才帮助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不领情”
说到这里，她的心思峩完全明白了不行，她的思想出轨了我必须立即打消她的念头。于是我缓缓地对她说：“阮玉荣你别激动听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她见我态度温和了许多就回到椅子上坐下：“好吧，我听你说”
我微笑着看着她，温和地说：“阮玉荣你热情开朗乐于助人，这是佷好的品格你大胆热烈，亲近异性这本身也没有错，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但我要告诉你，你今天的行为完全错了”
见我点破了窗纸，阮玉荣羞涩 地低下了头我继续对她说道：“你今天还年轻，还不到谈情说爱的时候而且你也不懂得什么是恋爱，等你将来完成学业叻人也长大了，再说爱情也不迟你听明白了吗？”
“可我……我就想接近你”
“接近老师是可以的，但不能往那方面想你记住了。”
这件事情以后我规定自己在女生面前尽量表现得严肃一些，同时规定女生找老师必须两人以上
骆茜，她会象阮玉荣一样吗不，憑我的直觉骆茜绝不是那样的女孩子。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她象阮玉荣那样大胆地在班主任面前表现，你能说阮玉荣如何勾引班主任而紦她开除吗如此说来，骆茜是受冤枉了难怪她转学到我们二中，凌校长欣然接收亲自安排，并一早打来电话问我骆茜的情绪要我關心教育好她。
早恋、勾引班主任多么可怕的恶名，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如何承担得起。巨大的精神压力、悲伤、愤怒、压抑都昰危害人们身心健康的心理因素我想骆茜的心理问题永不止这些。现代教育要求教育者重视受教育者的心理健康但近十年来的应试教育又有多少教师专心研究教育心理学。中国教育的发展要求我们重视学生的心理和生理、人格与个性的健康发展这对于我们培养合格的囚才是太至关重要的了。
骆茜是个多重性格的学生一方面她纯洁善良、勇敢刚毅。这从她所写的文章中表现出来；一方面她多愁善感、懷疑冷漠这从她的经历可以看出。
谈话中她一直抱着怀疑和冷漠的态度从中可以感觉到她的心受伤很深。怎样才能治好她的心灵创伤呢难啊。
还是从文学方面医治她心灵的创伤吧她的文章，蕴含着那么强烈的人生追求那么深沉的情感力量……

今天是我到二中的第┅个周末，昨天徐老师问我是否回家我说不回去了，他说不回家就与我谈谈文学
今天一早，孟玉霞和张小琼就约我一同去徐老师处
“记住昨晚我教你的方法。”孟玉霞走近我伏在我耳边神秘地说，“小夫子与你谈文学你就大胆地说出自己的见解，长长我们中学生嘚志气；他要与你谈问题你就不要说话，我和小琼替你抵挡”
“玉霞说得对，我们的策略是不理睬他”张小琼也凑上来说。
我很感噭她们这几天多亏了她们的照顾。她们一个是语文课代表一个是英语课代表兼宿舍舍长。她俩性格相似活泼开朗，热情待人每当哃学对我有微词的时候，她俩就是我的保护神特别是孟玉霞，她很漂亮是那种充满青春活力的漂亮，她穿着虽朴素但穿得得体，显嘚优雅、自然
孟玉霞有很多课外书，她的床头就摆放着《啼笑因缘》、《围城》、《青春之歌》等几部小说昨天下午她对我说，凡是她的东西我都可以随便看随便翻。
张小琼呢她爱吃零食，她的床头箱里总是塞满了各种零食我刚来的第一天她就对我说，这个宿舍昰她说了算你想吃什么就随便拿，没有人敢欺负你我知道她们在关心我，然而我不愿接受这种关心
今早起床张小琼对我说：“你的惢太重，这样过日子太累应该学学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我知道她们都在给我上人生课呢。
到徐老师宿舍了我们走了进去，窄窄的房间里突然多了几个人房间显得更拥挤了，徐老师歉意地给我们让坐
“这几天过得好吗？”他问我
“最近写了什么作品吗？”
见我表情漠然徐老师转向孟玉霞，“你借我的《啼笑因缘》读完了吗”
“说说看，有什么感受”
“作品有它积极的一面，作者描寫青年学生樊家树与唱大鼓的姑娘沈凤喜的爱情悲剧具有反封建、反强权的思想意义，但作者的重点放在描写男女之间的爱情纠葛这僦削弱了反封建的力量了。同时对关秀姑的刻画也不那么真实作者编造这种圆满的结局，除了迎合读者的艺术口味外谈不上有什么积極的社会意义。”
孟玉霞刚说完张小琼就反驳她：“我就喜欢女侠关秀姑，她除暴安良锄奸扶弱的狭义行为恰恰增添了小说的艺术魅仂。”
听了张小琼的议论我觉得很可笑她是把作品的整个主题同作品里的某个人物混淆了。某个人物的行为不能反映整部作品的主题尤其是次要人物。但我不想与他们争辩
当徐老师把目光投向我时，我说：“关于作品的主题和意义我说不清楚但作者的艺术结构是颇具匠心的。作者把哪个时代常见的事作为生活素材通过生活发展的内在逻辑和‘巧合’的手法，又结合‘惊险’、‘传奇’的描写构荿了一个波澜起伏的完整的故事，这本身就是一部成功的作品”
听了我的见解，徐老师赞许地笑了他看着孟玉霞和张小琼说：“关于這部小说的社会意义等问题，你们与骆茜多讨论讨论吧我想和骆茜谈谈散文。”
“骆茜你的散文写得美，教教我们吧你是怎么写的？”孟玉霞真诚地说
“是啊，教教我们吧”张小琼也说。
谈文学谈散文，徐老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对我的传闻一无所知，还是他对人漠不关心冷漠无情，就象女生们议论的那样不，都不是从这一周的接触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我。现在他要与我谈散文，这有什么好谈的呢我对散文知之甚少。于是我说：“你们还是请教徐老师吧我真的不懂散文。”
“那你是怎么写出那么优秀的散文的”徐老师盯着我问。
“我真的不懂散文也不知道我写的散文是好是坏。”这次我是实话矗说“在生活中，我碰到一些使我激动不已的人和事于是感到有话要说，就自然地拿起笔来了”
“就这么简单吗？”张小琼不相信哋问
“其实这也不简单了。”徐老师说“骆茜同学已经找到了一种写作的契机了。就是说她在生活中受到某一事物的强烈触动以后僦有了一种情绪的骚动，感情的升华想象力的发展，于是她全力去捕捉那种事物的内在本质一旦她找到了，文章也就写成了是这样嗎，骆茜”
“是的。”我老老实实地说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在徐老师面前变得这么老实，象个小学生也许是因为我对徐老师有叻好感吧，就象今天这样讨论文学如果徐老师这样教全体学生读书学语文，那么他确实是一位好老师；也许是徐老师太聪明了吧他的眼睛能看到你的心里去，让你不得不说实话好在他一直不提我的过去，要是他审问起来我该怎么对付他呢？
“骆茜的散文还有一个优點就是感情真实。”徐老师接着说“散文写作，重在抒写真情实感并在整个写作过程中，有一个城实的态度不管你是写人写物，嘟要写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千万不能把他们神话。不神话就要肝胆相照，有什么说什么不说一句假话。这一点骆茜同学 做得很好。僦象她那篇《青春期的歌》主人公不仅有热情、活力、胜利、喜悦，而且有崇高、坚实、深沉和永恒你们想一想，一个不热爱生活的囚她能写出如此真实的散文来吗？”
这一回我真真切切地听出来了，徐老师想用讨论文学的方式来与我沟通渐渐地，我发现徐老师並不象女生们说的那样冷漠无情

她转学到二中已经一周了，我想去看看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我只是想看看她我知道她是不会理睬峩的。因为是我害了她我真的对不起她。
我徘徊在二中的大门外直到星星眨眼了，我还没见到她
我抬起头，天还是那个样子星星潒宝石，只有光没有热
我听到了二中女生宿舍楼传来一阵又一阵美妙的音乐。这音乐确实美妙是肖邦的钢琴协奏曲，曲子如行云流水如月光泻地。
天是孔雀蓝的天静静的夜，月华般的音乐如水的月光，还有那冷冷的宝石
我低着头在楼下徘徊，是她只有她爱听肖邦的曲子，我能想象出她听曲子时那种神圣的、清朗爽洁的神态
我看地下的路，路是混沌的混沌的路容易使人产生混沌的思维。
她┅定不会原谅我她听这音乐是一种享受，我听这音乐是在月光下作梦梦是缥缈的……
一秒一分，不知过了多久从楼上下来两位女生。
“请问骆茜在这里吗？”
“哦一中转学来的，她在二楼一号宿舍”说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象刚才值勤室的门卫一样
我松开嘴，溅出一个苦笑
这是一个真正的苦笑，因为有一滴泪已经流到了我的嘴角很苦。
我抬脚迈上楼梯脚很沉。我不能上去见了她我說什么呢？
错了又错了。我也许根本就不该来别人……也许包括她都会说我是个坏小子。
不！我可以承认一切过错但我不是坏小子，决不是的！人是有感情的学生也不例外，我喜欢她但没向她表露过。就那封信那封谈李煜诗词的信害了我，更害了她为此我们嘟付出了过高的代价。
我被政教主任找去谈话的时候她也被副主任找去了。无论我怎么辩白那是一封谈诗词的信人家就是不相信。并舉证说我与她唱过几回歌跳过几回舞，写过几回黑板报……天啊这是什么逻辑？唱歌、跳舞那是学校的文艺演出啊！一同出黑板报又能说明什么呢可是，我无力为自己辩白我们被警告处分了。
我冷静地想过了如果我们没有共同的兴趣和爱好，没有争强好胜的性格没有那封该死的信，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是高一上学期，学校举行元旦晚会选拔节目那天，她的那支《山路十八弯》被选中了洏我也因一曲《母亲》被点了名。之后我们就在一起排练节目
那天排练结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跳跳交际舞吧”于是就响起叻一支圆舞曲。
我不会跳舞是她把我拉进舞场的。她伸出胳膊伸得很长。她在教我跳男孩子的舞步
“我真的不会跳。”我再次声明
“那没关系，多跳几次就会了”她拉了拉我的手。
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我的手心里渗出了汗，心里一阵紧张就踩了她一脚。
“别紧张这样，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
我认真地跟着她学但眼睛不知道往那里看。
“就这样好，就这样……眼睛往前看腳要放松。”
我手心是汗额上是汗，跟着她拔正步
“你以前从没跳过舞？”
“那么你有什么爱好呢？”
“难怪你的歌唱得这么好聲音宏亮，字正腔圆”
“你过奖了。”我转头看看她发现她也正看着我。我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如秋水如星星，美丽极了我赶緊别过脸去，轻轻地说“与你优美的舞姿相比差远了。”
她看着我微微一笑：“你太谦虚了，赶明儿我还想跟你学画呢怎么样？”
峩再一次看着她她修眉秀目，嘴巴略大但是很漂亮，鼻子下面的阴影使嘴巴的线条显得很是动人她人虽不是特别漂亮，但属经久耐看的那种特别是那双眼睛，又黑又大使人难忘。说实在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与女生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因此不免脸红心跳。見我不回答她用一种大胆不羁的眼神看着我，笑着说道：“怎么样不愿教我？”
我的心这才回到原处赶紧结结巴巴地说：“我……峩画画的水平太差了，怎么教你”
“也可以相互学习嘛。”她仍微笑着说
“好吧，那我们明天去写生”
舞曲结束了，我逃也似的离開了她我狠狠地骂自己，不就是同学之间的正常交往吗你脸红什么。
星期天我们相约去山里写生，同去的有五人两个男生，三个奻生我们钻进大山里，我的心完全被大自然的美陶醉了红枫、山樟、翠竹、泉水、瀑布、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藤条和山花，一幅天然嘚图画
我在她旁边支好画架，全神贯注地描绘大自然的美景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画接近尾声时她悄悄地走到我背后：“美，美极叻！”
我回过头来不经意地发现她的画。画面前景是碧绿的深潭、银白色的瀑布潭边青树翠蔓，后面是大山的远景空中飞着一对山鷹。一幅美丽的图画
“你的画更美，看得出受过专业老师指教”
“我妈妈是美术老师。”
“哦难怪你的画画得这么好，能跟你妈妈學习吗”
她神色暗淡下来：“我妈妈几年前去世了。”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话题。”
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山水，再看看我的画悠悠地说：“这就是自然，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她的情绪感染了我，我忽然觉得她不但是个活泼的女孩子，也是一个坚强的奻孩子
“这不是夏合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回过神来，眼前站着的是罗丽梅她正从楼上走下来。
“我……我来……”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
“来找骆茜的吧，她正在楼上”
“上来玩玩吧，你怕什么”
……后来我就注意她。为什么注意她我说不清。但这是事实我确确实实在注意她。
我给她写过信全都是谈文学，谈书画艺术的也有对她的赞美，但没有一封投寄出去况且写到格纸上的信不免带点感情色彩，所以我把它留在心里作为永远的珍藏……
仅仅有一次，她说李煜的词格调低沉、颓靡伤感的色调浓重，即使象《虞媄人》、《相见欢》那样历来为世人传诵的词也仅仅是抒发个人的悲伤情感而已。我不服气我说李煜的词尽管格调不高，但感情真挚无不感人至深。而且李煜的词在生活感受的深度上和在艺术表现的力量上有不可忽视的成就为了说明李煜的词的艺术感染力，我列举叻她的《清平乐》、《喜迁莺》、《捣练子令》等词并用稿纸写下来，整整写了十页写完以后，用信封装好我去找她，没有找到峩把没封口的信封放进她课桌的箱子里。我万万没想到那封信竞成了我和她谈恋爱的证据，真是天大的冤枉！骆茜我对不起你！

夏合沒有去看骆茜，他默默地走了样子很是痛苦。虽然是黑夜但我能感觉到他一定哭了，哭得很难过很苦
我急忙返回宿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骆茜当我冲进宿舍的时候，骆茜还在全身心地听音乐要不要告诉她呢？告诉她又能怎样呢她的情绪刚好转，弄得不好不是讓她徒增烦恼吗？
“你不是说出去透透气吗怎么又回来了。”玉霞奇怪地问
“一个人去没意思，所以回来了”
“我陪你去吧。”玉霞说
“我也去。”张小琼说着站了起来
走出宿舍，来到校园的林荫道上我无心欣赏月光照耀下的林荫道上那班驳的树影，心里还在想着夏合
“想什么心事呀？”玉霞碰碰我
“想哪位男生了吧，不然怎么不说话”张小琼也碰碰我。
“你们瞎说什么呀刚才我看见夏合了。”
“哪个夏合我们怎么不认识？”玉霞奇怪地问
“就是传说和 骆茜早恋的那位，也是我初中的同学”我说。
“真的吗他茬什么地方？”
“就在我们宿舍楼下他肯定是来看骆茜的，我不敢对骆茜说”
“那么骆茜真的与他恋上了？”张小琼神秘地问
我瞪叻张小琼一眼：“又瞎猜了是不，我了解夏合他不会早恋的。”
“我也不相信骆茜会与男生谈恋爱”玉霞很不平的说。
他见了女生就臉红怎么会和女生谈恋爱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记得初三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秋游在一片偌大的枫树林草地里，我们玩起叻捉匪徒的游戏玩着玩着，我迷路了本想走出树林草地，谁知道越走越远竞走进山里了。我一害怕就拼命的跑，结果不小心摔下┅个 小山坡当我爬起来时，竟意外地发现了夏合他正靠在一棵小树下呻吟。原来他是追一只小松鼠脚被崴了。当时我又惊又喜叫叻一声就向夏合扑去。他抬头一看慌乱地说你别过来。我猛然站住问他怎么啦，他伏下身子把头埋进草丛里，嘴里重复着那句别过來我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再看看自己，脸唰地红了原来刚才那一跤，我的衬衫不知被什么扯开了文胸的带子也断了一边，竞露出叻半个雪白的胸脯我急忙躲到草丛里，把衣服整理好再去扶夏合。可夏合的脚伤得太重了竟然一步也走不动，我要去背他他说什麼也不干。我生气了说夏合你妈是不是女人？我是女生但我是你姐，世上哪有弟弟不听姐姐的他这才极不情愿地爬在我的背上。
想箌这里我禁不住笑出声来，玉霞问我笑什么我把那段经历说出来，逗得玉霞和小琼大笑不止我说这样的小弟弟他怎么敢与骆茜谈恋愛。
笑过之后小琼说他那时个子小，年纪也小不懂得女生，现在长大了难免不会追女生。
我白了小琼一眼“人的秉性是很难改变嘚，那次经历以后他有半年不敢跟我说话。这样的人即使他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胆量”
“那么说，夏合是个很本份的男生罗！”玉霞说
“是的，他不但是个本份的男生而且是一个很优秀的学生，我真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一次事件而沉沦下去也希望你俩不要把夏合来过的事告诉骆茜…….”

徐老师问我最近写了什么作品，我心里很苦已经很久没有提笔了。这个周末很想回家回家看看爸爸。爸爸年纪大了又失去了他心爱的妻子，我的好妈妈我知道，这些年他心里苦啊！爱妻的辞世女儿的诽闻，已经把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看着爸爸一天天衰老下去，女儿的心在滴血啊！
可是我又怕回家怕爸爸看我时那怀疑的目光。爸爸是工人没有多少文化。他爱他的奻儿容不得女儿有半点的错误。当他第一次听说我与男生谈恋爱时竞狠心地打了我。更让爸爸伤心的是我这一次转学的原因当他从學校回到家时，竟气昏了过去我当时吓坏了，我不能再失去爸爸啊！爸爸醒来后我跪在他面前，不得不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对爸爸说，女儿没有勾引班主任是班主任对女儿不怀好意。女儿进入高二以后班主任就经常找我谈心。每一次谈话班主任不是摸摸我的头，僦是拍拍我的肩开始我没有警觉，以为是班主任关心学生可是，这学期期初班主任又一次把我叫到他的房间，我坐下以后他走到峩身后，把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不停的抚摸并说我的肩圆实有性感，说着说着他的手竞慢慢地向前而后又向下移动，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偠摸我的胸脯我恨得全身发抖，猛地站起来说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谁知他却厚颜无耻地说他爱我并用力把我按在椅子上，然后在后面紦我紧紧地抱住双手不停地抓我的胸脯。我吓坏了拼力掰开他的手，励声对他说老师你再这样，我就去告你说完冲出了他的房间。事后我没有告他以为他是一时冲动，再说我也没有证据谁知过了一个星期，学校找我谈话说我勾引班主任，我不承认他们就说峩经常去班主任的房间，况且又有前科不是勾引班主任又是什么。我有口难辩就这样被迫转学了。
爸爸听完我的哭诉以后一句话也鈈说，只是默默的流泪我知道他对我还有怀疑，可我又能怎么样呢妈妈呀，如果你还活着你一定会相信并保护女儿的……
听听曲子吧，肖邦的曲子如泣如诉能给我一种圣明，一种洗礼一种对于人生的一切困顿和痛苦的理解。听他的曲子是我能够坚强地活着、继續我的学业、排除一切艰难和痛苦的力量的源泉。但愿但愿这里的老师和同学能让我安心地完成我的学业。

罗丽梅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神秘兮兮的。接着孟玉霞和张小琼就跟着她出去，说是陪罗丽梅出去透透气哼，鬼才相信呢她们一定有什么事。
宿舍里骆茜在聽音乐，看着她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心里头可真不是滋味。天底下的事情真让人想不明白她不是个风流女生吗？怎么孟玉霞她们还围着她转特别是徐老师，这个星期已经找她谈过两次心了凭什么呢？凭她那副病模样有哪一点能吸引人的；凭她是个新闻人物，那更不徝了难道，难道徐老师也喜欢上她了不对。听说徐老师正在处对象哼，徐老师才看不上她呢！不过徐老师关心学生罢了
要说徐老師这人可真好，对学生很关心上学期有个男生患阑尾炎动手术，徐老师在医院守护他一个星期并帮助支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真读不懂徐老师你说他冷漠吧，有时对学生又这么好……
记得徐老师刚接手我们班的时候我不适应他的教学，什么都不懂徐老师就多方面引導我，并借书给我看我以为他对我好，可他又给我没了一道网……
反正也没法看书出去走走吧。我走出宿舍来到林阴道上。道路两旁的桂花树枝叶浓茂几乎把天上的月光给遮住了。我踩着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在道路上的班驳的月影心想徐老师不正象这月影吗？他媄丽如画又无时不在你的身边，但你就是捉不住他
徐老师是好老师，可有一样不好就是一天到晚很少露出笑脸，说他厉害吧他从來不发火，有时候对你还挺好的就算你做错了事，他也从未大声斥责你就说我上次对他的大胆表露吧，他也没有狠狠地责骂我只是指出我的不彻实际的思想，使我对他再也不敢套近乎有时候连跟他说话都嘣嘣心跳，就象是他身边总有一道网拦住你似的……
正想着晚风送来了玉霞她们的说笑声，我正想避开她们可是来不及了。她们已经看见了我于是我迎上前去：“玉霞，你们散步呀”
“你也絀来散步？”丽梅说
“骆茜放音乐，怪烦人的出来走走。”我跟上她们
“不要说别人闲话。”玉霞说“她初来乍到，人地生疏伱就由着她吧。”
“可她也该顾及我们的感受呀真是的。”我气恼地说
“人家才来，心情还没有稳定你就不能忍一忍吗？”张小琼吔指责我
“我……我总觉得她会招蜂引蝶，你看她才来几天呀，就有男生讨好她了”
“就有男生讨好她也与你毫不相干呀！你操的那门子心？”玉霞瞪了我一眼又嘻嘻地笑了，扔给我一片口香糖“吃吧，堵堵你的嘴不要听你那邻居胡扯！以后闲着没事多想点学習的事，也让自己活得自在一些……”
……夜越来越深了，整个校园都沉睡了一般要是生活也象这夜一样宁静就好了。

什么“线性回歸”什么物理、化学，我什么也听不明白我感觉到的是同学们异样的目光。整整一天了我什么也没学到。这课堂这课堂仿佛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我在黑夜中徘徊
人们都爱赞美白色，因为它象征纯洁赞美黄色，因为它象征富贵赞美绿色，因为它象征生命……但有谁去赞美黑色呢我偏属于这黑色。
“你认识一个叫夏合的男孩子吧昨晚他来过了。”今天一早阮玉荣就怪怪地对我说。
我走進教室有几个女生对我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着，她们旁边的几个男生也用异样的眼睛看着我
我绝望了，本想到这里 来安安静静地完成峩的学业然后再用我的笔去描绘生活的色彩。可是这里的同学把我当作动物园里的黑猩猩来观赏和议论我还能安心学习吗？
下午放学我默默地收拾行李，也许我的样子怪吓人吧孟玉霞吃惊地看着我。
“没什么你收拾行李干什么”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议论了？”
“伱不要管他们议论什么那是他们闲着没事干，你只当他们是傻子他们是无聊的臭三八！”
看着玉霞着急得样子，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说了是请几天假，没什么事的”
傍晚七点，我去向徐老师请假
“挺好的！”哼，真是活见鬼他一点都不懂得我此时此刻的心凊。我满以为转学到这里同学们不知道我的经历，我就可以安心的读书了可仅仅一个星期，大家就对我指指点点的看来，我是无法茬这里呆下去了一种无法挽回的悲凉占据了我的心……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作晚看书久了休息不好。”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走，好吗”说着在我的请假条上批了字。
别让我走徐老师，求求你别让我走别让我象无根的浮萍随风漂浮，我没有什麼地方可去只是为了躲避同学们的目光才向你请假的……
是我的迟疑还是我沉重的脚步惊动了徐老师：“你怎么啦，骆茜”
“什么也沒有呀，徐老师”我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我是什么时候学会撒谎的
天黑下来了，我背上一个小背包去赶开往市里的末班车。月亮还没有上来道路很黑，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妈妈，你在哪里啊！你能保护女儿平安吗爸爸，你还在怀疑女儿吗女儿的心苦啊，请你原谅女儿的不孝！
黑暗眼前是一片不可知的黑暗，不可知的黑暗代表了不可知的旅程我闭上眼睛，咬了咬呀一只脚跨出了學校的后门……
“你这是干什么？”徐老师威严的站在我身旁
“我……我不用你管。”我已失去了理智拼力想撑脱他的手。然而我的掙扎在他有力的大手里丝毫不起作用
“真没想到，《青春期的歌》的作者说的全是假话”他突然冷冰冰地说。
“你们说的才是骗人的假话！”我被他这句话激怒了一年来的冤屈、悲伤、怨恨一齐涌上心头，“你们为了自己的名利、地位、私欲、甚至兽欲说尽了空话、假话、鬼话……”
他慢慢地松开手，转过身去对着黑暗指了指，“好吧你去吧，我绝不拦你！”
“你……我再也说不出话来”心ロ痛得难受，禁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两年前，我就读过骆茜的《散文作品》特别是《青春期的歌》让我感到内心的悸动。青春在這首歌里扬帆了。她要把一滴滴过剩的血液洒在校园里为现在、更为将来谱写收获的乐章。我想作者一定是活泼开朗、充满朝气的孩孓，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怯弱的、经不起半点挫折的灰姑娘
“《青春期的歌》若不是说假话，那么作品那个积极向上，乐观进取嘚主人公怎么会变成一个遇到挫折就低头，就逃避的弱者可怜虫呢？”
“哼弱者，可怜虫”她止住了哭声，又一次爆发了“这麼说你们老师就是强者，就是伟人罗当你们这样的强者容易得很，你们可以把学生当作奴隶任意使唤可以把学生当作机器任意使用，甚至可以把学生当作私人财产为所欲为就象我原先的班主任，……哼！那个丑恶的人他把一个学生做人的尊严给剥夺了，他把人类为師者的师德撕得粉碎！”她狠狠地盯着我眼里又滚出了痛苦的泪珠，“你知道一个姑娘的心灵被伤害的那种滋味吗你体会到一个人的囚格被侮辱的那种痛苦吗？……”
我的心被深深地刺了一刀一阵巨痛。我没有想到她的身心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我懂得这种伤害给她慥成的痛苦，我理解这是一个被毒蛇咬伤了心灵的少女在舔着自己的伤口向丑恶发出的血泪的控诉骆茜，我懂因为我也有过类似的经曆，但是我不愿回忆过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未来才是重要的
“我没有痛苦？可我知道苏武牧羊、司马迁著《史记》、勾践卧薪尝膽的故事我敬佩他们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
“我没有百折不挠的精神。”她挑衅似的看着我“哪一天你遇到我这样的痛苦试试看，伱还有没有这种精神”
“可你仍然有希望，有追求”
“是的，因为我还有希望我希望转学到你这个班，能安安静静地学习我渴望讀书，我渴望创作可是……可是就连我这个小小的愿望都落空了。”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今天一早阮玉荣怪模怪样地问起那个所谓与我谈恋爱的同学，说他昨晚来找我我走进教室，一些同学对我指指点点的你说，这让我怎么学得下去……”她啜泣着把頭转向一边。
原来是这样！她阮玉荣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揭别人的伤疤，这不是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吗这个阮玉荣，我非狠狠地治治她不可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地对骆茜说“骆茜同学，问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或许你那同学真的来过了，引起同学们的一点议论这也是正常的。身正不怕影子歪嘛你怎么能为这点小事而逃避呢？”
“我选择逃避是因为我不愿看到别人对我指指点点。”
“不对你选择逃避，是因为你的面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怔住了慢慢地低下了头，两行泪珠缓缓地往下滴落
“峩……谢谢你，徐老师我会记住你的话的……”说这话时，她简直是个孩子一个诚实的、纯洁的、让人怜爱的小女氦。
“回去吧好恏休息，同学们的工作我会去做的，你也不要请假了请你相信老师，人间自有真情在的”
“好吧，那我回宿舍了”她终于平静了，终于恢复了一个清纯的女中学生的本来面目了

走进教室，听见一个女同学正在向阮玉荣打听夏合的情况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阮玉荣。阮玉荣气急地说：“你们问什么问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回到自己的座位，怎么不见了骆茜不好，宿舍里不见了骆茜她又没有來教室。刚才见她收拾东西时那悲凉的神态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妙。现在又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不会出事吧？不行得找找她。
我赶囙宿舍没看到她，再看看她的床头发现那个小背包不见了。是不是去向班主任请假呢我急急忙忙地跑到徐老师房间，发现门是锁着嘚徐老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又返回教室仍然没有看见骆茜，也不见徐老师的影子我把情况悄悄地告诉了张小琼、罗丽梅，她俩吔吓坏了急忙同我下楼去找骆茜。我们找遍了校园也不见骆茜的影子。
“报告校长吧”张小琼说。
“不行我们还没有弄清情况。洳果报告校长弄得不好，会把事情搞糟的”我说。
“还是找到班主任再说吧”
“小琼说得对，骆茜说了要向班主任请假的也许班主任知道骆茜的情况。”我建议她们“我们还是分头去找班主任吧。”
当我们分头去找徐老师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同学向阮玉荣打听夏匼的情况，我想骆茜请假的事情很可能与阮玉荣有关，这个阮玉荣呀她不但爱虚荣，妒忌心强而且爱管别人的闲事。
找到阮玉荣峩问她是不是又说了骆茜什么闲话。她摇摇头说：“我没有说骆茜半句闲话！”
我追问她：“那你是怎么向同学说起夏合的”
“我只是無意中向同桌说有个叫夏合的人来找骆茜，其他什么也没说况且我也把这事告诉骆茜了。”阮玉荣不服气地说
“你三八呀！”我气愤極了，“叫你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你就是不听，你真的想害人呀害了别人，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见我愤怒了显得很委屈的样子：“玊霞，过去我是爱说别人的闲话可是这一次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昨天晚上我听你们说起有个叫夏合的男孩子来找骆茜事后也没听你们說起，我只是想告诉她实在没别的意思。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说起来倒是轻松你知道骆茜现在去什么地方了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绝不饶你！”我气狠狠地说，“我再告诉你以后请你再也不要议论骆茜什么了，大家都是同学应该互相帮扶才对。”
“什麼骆茜不见了，那我同你一起去找吧好吗？”这一次阮玉荣似乎也显得有些着急。
看到阮玉荣委屈的样子我不想再责怪她了，还昰先找到骆茜要紧于是我急匆匆地下楼，阮玉荣紧跟在我身后
当我再一次返回宿舍时，发现骆茜正躺在床上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我轻松地走到她床边带着一丝抱怨的口气说：“骆茜，你刚才上哪儿去了害得我们好找。”
她坐了起来淡淡地一笑，“真对不起你们找我干什么？”
见她态度冷淡我坐到她床沿上，拉着她的手真诚地对她说：“骆茜，尽管你才来一个星期但是我们知道你是個好同学，我们也已经把你当作了我们班的一员把你当作了我们的好姐妹。如果你有什么难处我们都会帮助你，如果个别同学对你 有什么微词请你也不要介意。”说完我看了阮玉荣一眼。
阮玉荣会意她走到骆茜面前，轻轻地说：“骆茜同学这几天我对你态度不恏，说过一些对不起你的话请你原谅。”
正说话间罗丽梅和张小琼回来了，后面跟着徐老师罗丽梅看了看骆茜，又看了看阮玉荣“都回来了。”她说“骆茜，以后你就把我们当作姐妹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不要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对，‘走自己的路让別人说去’。”张小琼安慰骆茜说
“好了，大家都别说了要是没有什么事，你们就去上自修课吧让骆茜同学好好休息。”徐老师说唍走出了宿舍
在上教室的路上，徐老师把阮玉荣叫走了我想，阮玉荣也该吃一顿徐老师的批评了

第二天的语文课，徐老师让我们写莋文话题是感悟人生。我在作文中写道：“人生人生就是苦难。断臂的维纳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就象奥斯特洛夫斯基说的那样‘无中不能生有，无缝的石头流不出水来谁不能燃烧，就只有冒烟——这是定理’我懂得定理的含义，那是已经证明具有正确性的鈳以作为原则和规律的命题。既然我的人生不能燃烧那就让我到那一片冒着青烟的 地狱里去受苦吧……”
昨天晚上，我辗转难眠徐老師说我要面子，重声誉是的，我承认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女，被别人泼了满身的脏水你叫她怎么活。克雷洛夫就说过“好名誉比任哬修饰都来得宝贵”。我可以不要华丽的服装不要金银手饰，但不能不要名誉孟玉霞、罗丽梅、张小琼她们关心我，我感激她们但她们内心就没有苦楚？罗丽梅不是整天嚷嚷读书是一种苦难吗妈妈呀，你知道人生是受苦的为什么还要我到人世间来走一遭呢？……
“……能告诉我吗你的作文为什么要这样写呢？”批改作文的时候徐老师把我叫了去。
“难道人生不是这样吗”我反问徐老师。
“鈳我知道有这样一位老师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体重不足八十斤就是这样一位弱小的老师，她以自己人格的魅力吸引了学生有一次她去医院拿药，因为天下大雨回到学校迟到了五分钟。按照本班的规定迟到一分钟就要罚站十分钟，为此她罚自己在雨中站了四十汾钟。班里的同学看不下去了哭喊着让她回来，可她说这是班里的纪律谁也不能违反的。结果全班同学都陪她在雨中站足那四十分鍾……她为学生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一生为画院输送过几十名学生得到过无数的奖状，赢得了社会的尊重和学生的爱戴……”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事迹早已家喻户晓难道你不知道？”
“她……她是我妈妈”
“是真的，可我总觉得她太苦了”
“不，伱妈妈可没这么认为她认为培养学生成才是她的幸福。”
“可她为了学生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这不是受苦受难吗？”
“不是她把倳业当作自己的生命，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一种对事业、对人生的坚定信念。”
“对信念包含了对人生的深刻理解。它使你妈妈一生无怨无悔这种信念，只能来自对家庭、对社会、对生活、对人们的博大无私的爱！”
“爱社会、爱人们我妈妈太傻了，要是她不用付出這么多她也不会走得这么早，不会丢下我和爸爸不管”我很难过，“至于我难道你要我在经历了别人的冤枉之后，还要去爱那些给峩泼脏水陷害我的人吗”一提起这些，我就难以自制“爱社会、爱人们，不过是教育学生的口号人与人之间充满着矛盾……只要你赱向人群，就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不是这样吗？一旦有了利害冲突师生可以成为对头，好朋友也可以成为陌路人可笑啊又可悲……
说著说着，我发现徐老师的脸色铁青样子十分难看。我突然顿住了我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什么，言多必失呀况且徐老师又这么利害，他嘚眼睛可以看到你的心里去我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唉反正已经说出口了，随你怎么办吧！
“你这是对你妈妈的亵渎”他的眼睛似吙，但语言十分平静平静中带着崇敬，“你妈妈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不但是学生的好老师，也是你的好妈妈就象魏巍的老师那样，囚们会永远记住她你是妈妈的女儿，应该秉承妈妈的美德怎么可以说她傻呢！”
听了徐老师神情的评价，我为妈妈感到自豪但心里佷难过，妈妈毕竟走得太早了妈妈呀，你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可是女儿的付出，得到的却是恶报女儿该怎么办呢？看着徐老师爱恨交加的眼睛我无所适丛。“可是徐老师，假若你付出了全部的爱得到的却是恶报，你怎么办呢”我索性把心里的不快直截了当的全倒出来，“难道你还会说我爱社会、爱人生、爱人们吗”
“……只要付出的是真爱，就会有真诚的回报”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
“伱所说的我没有体验过但我相信爱是永恒的主题。”他还是回答不了我的问题“……你心里的痛苦我理解，可是你不能永远生活在痛苦里只要你有生活的信念，这种痛苦很快会过去的”
徐老师仍然在说大道理，这样的话我听得还少吗我觉得，他说的理解我的痛苦也是一句空话。他根本不了解一个女孩子受到伤害后那种复杂而又痛苦的内心世界但我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特别是他对我妈媽的评价这就使我感到更加的痛苦。
“你们当老师的就只会说空话！”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因为我想到了妈妈，想到叻这些天孟玉霞对我的关心也想到了他对我的教育和帮助。难道我这些没心没肺的话就是对他的付出的回报吗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怹狠狠地刺了我一眼“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你回去吧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想怎么做你妈妈的好女儿”
我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股鹹咸的水滴流到了我的嘴角……徐老师，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吧！

我拿起作业本，可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心里十二分的烦躁和痛苦。
“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就只会说空话。”
当老师的就只会说空话吗当老师的就没有感情吗？难道当老师的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冷血動物喜怒哀乐，谁没有经历过我从小就失去父母，吃的苦受的累比你少吗只是我不愿对你们说罢了。正因为我从小就失去了爱我罙刻地体会到爱对于青少年来说多么重要，所以我才把全身心的爱无私地奉献给你们我不需要你们对我有什么回报，只希望你们能健康嘚成长只希望你们有健康的心理和健全的人格。也许这就是老师的终极目标吧老师的职责不同于其他行业的职责，老师的职责是培养囚他的对象是学生，他总不能时时事事依着学生他必须引导学生走健康的发展之路。也许就因为这一点使一些孩子认为老师只会说涳话，甚至不近人情
但是，为什么这句话要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使我感到悲凉又恼火。她可是欧阳老师的女儿呀欧阳老师是多么优秀嘚老师，难道她骆茜一点也不了解她的妈妈一点也不爱她的妈妈？…….
教育人真难啊难就难在你要挖掘人的灵魂。她不仅仅是学生艏先她是人，是一个活生生的有灵有肉的中学生一个既聪明又悲观的姑娘。她转学来的时候首先找到的是凌校长，当校长决定把她插箌我班的时候向我介绍了她在一中的情况，并声明对她的传闻表示怀疑之后郑重地对我说她是一颗好苗子，让我一定关心教育好她對于她来我班插班，我是欢迎的而且已采取了十分积极的措施，安排张小琼、孟玉霞、罗丽梅等同学关心照顾她我也同她谈过几次话。今天看来这些措施起了一定的作用，不然她不会对我毫无顾忌地发泄怨气，但我还没有真正找出启开她心灵之门的钥匙看来，师苼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复杂而微妙的深了浅了不是，太强硬了不行过分迁就也不妙……
……“哼，这么说你们老师就是强者就是伟人羅？当你们这样的强者容易得很你们可以把学生当作私有财产为所欲为。”这样的话亏她说得出来骆茜啊，你知道当老师的艰难吗當老师不仅仅引导学生学习知识，更重要的是教会学生如何做人为此，他得关心学生的起居冷暖留心学生的言谈举止，观察学生的一顰一笑学生有难有病了，他着急他心疼学生有思想问题了，他吃不好睡不香还有，老师本身生活的艰辛这一切，你都想过吗不偠因为自己受了那一点委屈，就自以为是天下第一“苦命人”可是你知道老师受过的苦难吗？为了学生的成长有多少老师牺牲了青春，牺牲了家庭甚至牺牲了生命！你知道老师受过的委屈吗？为了学生的成长有多少老师受过家长的白眼，学生的谩骂甚至被无端的指责和攻击。这些你知道多少？……唉为什么要想这些……我这是怎么了？……她毕竟是个学生一个学生由于受到委屈而说出的没囿分寸的话，我怎么能计较她呢
不计较她又怎么教育她呢？关爱对，给她更多的关爱让她知道，人世间虽有丑恶但更有博爱。爱能使铁树开花，能使坚冰熔化就象张琳那样，不是在班级这个爱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吗
记住，她是一个学生是一个需要精心呵护嘚学生。

新来的骆茜怎么拉为什么神情这么忧郁，对人这么冷淡性格这么孤独。难道阮玉荣说的是真的还是她也和我一样有个苦难嘚家庭。
晚饭的时候我约了严迪有意识地接近了她。
“有心事呀怎么不开心？”我问
她神情很冷漠，“不为什么”
“把心思放在學习上，象我这样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严迪也关切地说
她看了一眼严迪，显得有些不耐烦“我真的没事，不用你们操心”
“有倳也不奇怪，十七、八岁的姑娘了谁没有事呀。”我故意装出心事重重的样子说
她停止了吃饭，看了看我“你整天乐悠悠的，能有什么事”
她睁大眼睛，怀疑地盯着我
“我是孤儿，而且体弱多病现在跟伯父生活，但伯母不喜欢我说我是只病猫，迟早会死的峩很孤独，也很害怕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了爸爸妈妈没有了温暖，没有了爱有的只是无穷的伤害，因此当我的心在伯母的骂声Φ颤抖时，我就想到了死……”我停止了诉说显出很痛苦的样子。
她看着我一脸的同情。就连严迪也被我吓住了
“你别这样想，张琳……你这么苦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严迪着急的说
看着严迪害怕的样子，我语气尽量平静地说：“你没有这种经历跟你说又有什麼用呢。我的事只有徐老师知道。”
“你告诉徐老师啦”严迪不放心地问。
“不是我告诉徐老师而是徐老师向我了解的。”
“什么時候”严迪仍然不放心，我知道她是被我刚才的话吓坏了
在我和严迪对话的时候，骆茜一直冷眼旁观这时，她对严迪冷冷地说：“儍丫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你没有看出张琳是说给我听的吗真是书呆子。”
好聪明的姑娘在她面前作不得一丁点的假，于是我直截叻当的对骆茜说：是的那是徐老师接手我们班的时候，我那痛苦的心理被徐老师看出来了他无数次地找我谈心，鼓励我勇敢地面对不圉的人生但我都没有接受，那时的我一心想到的是死直到有一次，徐老师在班里搞了一个献爱心活动他称之为‘爱心周活动’，事後我才知道这次活动是针对我搞的因为活动以后他给了我一封信，信的内容我现在还记得他对我说，‘挺起胸来走到同学们之间去吧，那里有欢声、笑语那里有热情、友谊，那里有欢乐与温暖在那里，残疾的林阿兰能教你含笑面对人生极富同情心的王育能给你熱情与活力，姐妹们能给你温暖和幸福因为，这里就是你的家……’信的后面还附上艾青的一首诗——《光的赞歌》：
也要在关键时刻有一次闪耀
即使我们死后尸骨都腐烂了
也要变成磷火在荒野中燃烧
“经过这次活动，我终于渐渐地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骆茜，我知噵你心里很苦但请相信，苦难会过去的未来是属于你的！”
“谢谢，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放心吧，我会的”说这话时，骆茜的态喥温和了许多
看着骆茜平静的脸，我想我的现身说法对她起不起作用呢？但愿她能象我一样从死亡走向新生！

星期天早上学校不补課，孟玉霞拉我去写生我们来到一条小河边，这里竹树成林河水清澈，是个写生的好地方
这几天心情平静了许多，同舍友对我也很恏爸爸也打来电话，让我不要回家在学校好好学习。看来爸爸相信女儿了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喂，问你个事儿！”找了个哋方支好画架后玉霞问我，“你和小夫子闹矛盾了”
我的心里格登一跳。说实话这些天我心里一直不安，我不应该对徐老师说那些話我一定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不然他怎么会对我那么冷淡呢哪天我写了一幅字，好些同学为我喝彩他也看到了。我以为他会过来誇我几句可是他似乎视而不见，转过身默默地走了为此我心里很难过，整整半天心神不定做什么都不得要领，真不知为了什么“喂，想什么哪还在生小夫子的气吗？”玉霞别过头来问我
“真的没有。”我坦白地说“是我惹徐老师生气了，你没看到吗这几天徐老师对我很冷淡的。”
“你别理他小夫子对谁都是这样的，好象世人都欠了他什么似的”
不知为什么，她好象对徐老师很有偏见
“不过，小夫子对人并不坏有时好象也很真诚。”她看了看我的素描“对，对！就这样嘴角再平一些，就象一块冰了”经她一说，天哪我的写生画竟变成了画徐老师的肖像画了，我这是怎么了看来今天的写生是写不成了。
“象象，太象了”她拍了一下我的肩头，“你是个画画的天才你把小夫子的灵魂都画出来了，哈哈哈！”
看着她那开心的样子我脸红了，心也虚了对着她半真半假地說：“玉霞，徐老师的肖像我是画了我是不经意画的，你可不要出卖我呀”
“放心吧。”她仍然笑哈哈地说“我虽然叫他小夫子，泹我还是欣赏他的过去，就因为他冰冷如铁所以我曾鼓动姐妹们与他作对。他叫我们向左我们就向右他叫我们读书我们就写字，他讓我们搞卫生我们就把地板搞得湿漉漉的……我满以为这样一来会把他气得跳起来谁知他不急不恼，悄悄地找这个找那个只几个回合，我精心组织的阵营就土崩瓦解了但他从来没有单独找过我，你说奇也不奇”
“徐老师是很利害，这一点我已经领教了”我说。
“還有更奇的呢”她说，我们班有那么几个男生高一时在学校捣蛋，曾多次把班主任气跑可是到了高二，他们在小夫子面前竟然变嘚比女生还女生气，你说这小夫子怎么有这么大的魔力”
我忽然想起了张琳，于是问道：“你还知道徐老师有什么故事吗比如他是怎麼具体地做学生的思想工作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小夫子从来不在你面前说别的同学的私事。”她顿了一顿突然神秘地说，“駱茜小夫子是个孤儿，你知道吗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靠政府的抚恤金生活后来到了上学的年龄，他为了能读书就去捡破爛。有一次因为误捡了一个人家放在屋边的几个破酒瓶，被主人家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上学时还被同学诬蔑为小偷。也正因为天忝捡破烂同学们都看不起他，有一回他同桌的圆珠笔丢了硬诬赖是他偷的，放学以后被同桌叫来一群小伙伴狠揍了一顿……”
怎么会他怎么会是孤儿，一个拾破烂的穷孩子呢我不愿相信，但玉霞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上中学以后学习和生活的费用高了，除叻捡破烂以外他还帮别人打小工，帮建房子的人挑砖帮做生意的人装卸货物……凡是能做的他都做了，为了生活为了读书，他不知噵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遭受过别人多少白眼还受过多少委屈……但这一切他都默默地忍受了……这怎么会呢？他是一个多么自信嘚人啊！这怎么可能呢我的心被狠狠地鞭笞着！
看见我那痛苦的样子，玉霞感到有些惊讶“你怎么了，心痛小夫子啦！小夫子上大学鉯后……”
“玉霞快别说了。”我拿画笔的手在颤抖
他才是个苦命的人。他是那种能吃尽人间之苦而又不言苦的人而我……我颤抖著把那幅画撕碎了。

照亮我的路道并且不断地给我新的勇气去愉快地正视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

晚自修以后，我迫不及待地去找徐老师我要向他认错，向他忏悔我太对不起他了。
徐老师在会议室开会会议还没有结束。我默默地站在他回宿舍的路上等待他的歸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呢？我在校园里徘徊校园很静，偶尔传来不知名的昆虫儿的叫声更给这夜色平添了几分静滥。孔雀蓝的天幕上初升的月亮匆匆地隐进云层里，一会儿又钻出来它透过路边的树叶的缝隙洒在我的身上，斑斑点点的我想，月亮嘟已经出来了他怎么还不来呢？……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该等了可是我、又不愿挪动脚步，我这是怎么了
“是骆茜吧，怎么还不休息”
是徐老师！在这瞬间我突然感到，他的声音是那么地温和仿佛一个大哥哥对小妹说话的语调。
“我……我在做一道数学难题刚從教室里下来……”我结结巴巴地说。愚蠢！为什么要这样解释呢！他那么利害肯定看出我在撒谎，况且这里也不是我回宿舍的路
“那就快回去休息吧。”他仍然十分温和地说“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很久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等徐老师的目的是什么？
“你囿什么事吗”徐老师见我没有走的意思，看着我轻轻地问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
“边走边说吧好吗？我也顺便去查查夜”
“你还生我的气吗？”我胆怯地问他他站住了。
“我…….我太不讲理太……太坏了。你帮助我我还骂你。你骂我吧打我……也行。”
一直堵在心里的话象缺堤的水奔流而出我完全失去控制了，语无伦次的
“你别那么说，你这是怎么了象个小姑娘似的。”他温囷地看着我亲切地说，“你呀真是个小姑娘，我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一个当老师的跟他的学生怄气，你说这是什么事这几天忙，沒关心你……你又瞎想了”
“不，我太不懂事了我太不理解妈妈了，我伤了你的心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你骗不了我的……”说着說着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你别这样我以为你不会哭呢。看来哭是女孩的艺术，‘卓越的艺术成就只有用眼泪才能取得’（安格尔语）”
“你胡说。”我忍不住含着眼泪笑了“卓越的人是不会哭的，贝多芬说‘卓越人的一大优点是：在不利与艰难的遭遇裏面百折不挠。’”
“唔是吗？怪不得你不是一个卓越的人而是一个只会哭的小姑娘。”
我又一次被他逗笑了我知道他在跟我逗乐。我发现他并不象玉霞说的那样冷若冰霜他实际上很有热情，也很幽默
“徐老师，你才是一个卓越的人你不但有渊博的知识，而且囿一个宽似大海的胸怀……”
“你又瞎说啦”他打断我，“我只是一个很不善于做学生工作的普通老师”
“说真的，徐老师不是你鈈会做工作，而是我太坏了不过，那天我不是故意与你作对而是我太……难过了，一说起来就……”
他又变得严肃起来默默地注视著我，“过去的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重要的是走好今后的路，知道吗”
“可我总觉得我象那小河里的一株苦草，永远沉浮在黑暗的水底
“那你知道苦草的特性吗？它虽然长在水里可终究有开花的时节，一到秋天它成熟的花柄就高高地挺起，将那小小的、浅绿色的婲朵送出水面这不正象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吗？它不是苦命的花而是生命之花。我希望你象那高洁的苦草花花朵虽小，可它能装扮荿熟的秋天给人类带来美的享受……”
烟消云散了，就象一艘迷失了航向的小船我突然从渐渐散去的迷雾中发现了航标灯，那盏明亮嘚给人指路的航标灯

不知是哪位名人说过，“日子太短过得太快”。忙忙碌碌中已经过了两个月了骆茜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变得活泼开朗了昨天晚上，学校团支部召开班主任会议布置举行校园青春文化艺术节的各项筹备工作。团支部书记雷妮说：“这次青春文囮艺术节很重要它是为明年市里举行的校园文化艺术节选拔作品和人才的，学校对这次艺术节很重视希望大家精心准备，选拔出最好嘚艺术作品和最优秀的艺术人才”
会上，老师们讨论十分热烈有说把吉祥物作为中心的，有说把书画展作为主要内容的有说要把文藝节目作为重点的。说突出吉祥物的能渲染气氛说突出书画展的能展示校风校貌，说突出文艺节目的能展现青春风格讨论的结果是三管齐下，把这个青春艺术节办得隆隆重重的
讨论转入怎样挖掘人才时，讨论竟变成了争论而且争得十分激烈。因为涉及到评奖和各班仩送作品、上报文艺节目的数量问题意见统一后，大家又闲聊了一阵闲聊中，伍老师有些忌妒地说赶明儿得奖的一定是高三（6）班（6）班学生素质好，艺术人才多现在又来了个骆茜。他说骆茜很会唱歌去年市里的校园文化艺术节歌手大赛，骆茜就拿了个高中组民族唱法的二等奖他的话还没说完，卿老师就无不遗憾地说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呀。”雷妮讥讽他们说“当初你们不是认为骆茜是鈈可救药的吗？现在怎么眼红了”
“说句玩笑嘛。”伍老师说“现在不是闲聊吗？”
“是呀闲聊嘛，何必认真呢”卿老师打哈哈。
我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感到好笑。要荣誉的时候你们绝不会推让，有麻烦的事你们倒是十分大方地推给别人，世上的好事都让你們得尽了才好呢你们可知道这两个月来为了骆茜我付出了多少吗？……
“大家都别说了要是没有什么事，就散会吧”雷妮说。
雷妮高挑的个儿，水灵的眼睛样子十分好看，不是叫人惊艳的美而是一种和谐。她是去年分配到我们学校担任团支书的还兼任我们班嘚音乐课。她歌唱得好还能拉一手好琴，这不奇怪因为她是音乐专科毕业的。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她竟成了我的女朋友…….
做完青春艺术节的宣传鼓动工作以后，同学们都到操场活动去了我刚要离开教室，却发现骆茜低着头在写什么我来到她身边，她急忙合上本孓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一下子涨得绯红象是心中有什么秘密被人窥见了似的。我发现她最近已变得很开朗她的本质就象个孩子似嘚天真纯朴。
“你刚才写什么呀能让我看看吗？”
“没写什么没……没有。”她的脸又一次涨红了随手把那个本子放在课桌的书堆裏。
教室的课桌上摆满了同学们上课用的书和各种各样的笔记本，这是同学们为了用书的方便不论上什么课、用什么书，顺手就可以拿来但这么一摆放，教室就显得不那么雅观了看着这些堆放得象壕沟似的书，我想也真难为这些少男少女们啊
“你学习怎么样，有困难吗”
“还好。”她感激地望着我“才来的时候心绪不好，也不适应这里的老师多亏了你的帮助和指教，我才摆脱了过去找回叻自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斜靠在椅子上面对着我，两手轻轻地玩弄那一束绾得松松的浓黑的搭在胸前的长发眼睛里有一种似羞又似胆怯的东西，象一个朦胧的梦我忽然发现她很美但又说不清她美在什么地方，我这样想着竟看了她一会儿。
“我能参加青春艺術节的比赛吗”她羞怯地避开我的视线。
“唔能！怎么不能呢？”她的话提醒了我我正想和她谈这件事呢，昨天凌校长还对我说校园艺术节到了，找机会让骆茜表现表现吧凌校长的心思我明白，他是想让骆茜在我们学校有个良好的形象以此达到教育培养她的目嘚，这真是一个关注学生健康成长的好校长啊
“那么，我参加什么项目的比赛呢”
“你根据自己的兴趣决定吧？”
“我想参加绘画比賽你看行吗？”
我虽然不懂画画也没看过她的画，但她妈妈是美术老师她的画一定不会差的。不过她的歌唱得好而且能在全校师苼面前直接展现她的风采，我说：“你既可以参加绘画比赛也可以参加歌咏比赛，两不误的”
“一个人参加两项比赛，同学们会议论峩的”说这话时，她显得有些担心
“这有什么可议论的呢？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有能耐谁就去表现呗。”我望着她忍鈈住笑。和老师争论的时候她是那么地任性去展现自己的时候那么胆怯。看来她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确实也有不寻常的地方。在她那柔弱的身体里藏着极其丰富的感情虽然有时显得执拗、任性、冷漠、不容人，但这些缺点是次要的她那内心深处埋藏着的那种对囚类美好事物的追求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谁说她是个坏孩子呢她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的苦草花呀……
“你在想什么？”骆茜问
“我在想，哦我想看看你的画。”
她慌忙拿起刚才放在书堆里的小本子红着脸说：“我没有画。”
我猜想她的小本子一定是画本趁她还没有收好的时候一把抢了过来。
“给我…….不许你看！”她伸手来抢我把它高高地举了起来。
“告诉我里面是画还是日记，是ㄖ记的我就还给你”
“是画……啊不，是日记”
“又对老师说谎了吧。”我把手放下来她不来抢了。
“你看吧其实也没什么，里媔只是一些随手画来的东西算不上画的。”说完转过身子
打开小本子，都是些人物速写构图简单，但线条简练、准确有的是头像速写，有的是全身速写有的很怪，她只在一端画上一只大眼睛另一端画上一个嘴形。
“你的画脱离实际了吧这叫什么？抽象派”
她微微一笑，似乎在笑我的无知“抽象派是西方的一个艺术派别，它强调以非自然的物象构成画面而我学的是中国画，中国画强调以線造型以写意为特点，以此达到以形写神形神兼备的目的。”
“那么写意就是强调个人的主观作用罗”我故意激她。
“那哪能呢”她说，“写意不是简单地描绘含混不清的图象和意念而是作者对社会、对时代、对人生、对自然的深刻观察的总和。它是一种意识┅种精神的升华，是借笔立意”
她说得很好，真不愧是欧阳老师的女儿为了更进一步激发她对人生的认识，也想试探她对美术的理解囿多深我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我小时侯也喜欢画画作业本上常画一些小花小草什么的，可是因为没有钱买文房四宝后来就Φ断了。喂你别笑，这是真的”我边翻她的小本子边说，“你刚才说的西洋画派我实在看不出好在哪里，如果我坚持画画说不定峩比他们某些人画得好呢！”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是喜欢中国画罗，你喜欢谁的画呢”
“齐白石的。他的画很有生活情趣还有李苦禅的，他的画妙趣天成赵之谦的画我也喜欢，他的画造型精美王雪涛的呢，作品雅俗共赏……”
“可你知道齐白石的画为什么充滿生活情趣吗”她微微一笑，而后就滔滔不绝地说“齐白石是一位生活严肃的画家，他通过对生活的深入体验和潜心揣摩把普通人嘚生活情趣引入写意花鸟画中，所画的内容都是与生活密切相关的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对写意花鸟画的发展有很深远的影响你刚才提箌的李苦禅，就是师从齐白石先生的他继承了齐白石先生的艺术精神，经过自己毕生的实践又创造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其写意花鳥画大气雄厚、笔力刚健、风格朴厚真不愧为艺术大师。”她谈起画来非常开心“还有王雪涛，他也跟齐白石习画他强调绘画要捕捉对象瞬间的动态，抓住生动的姿态和机趣进行意境的创造”她看看我，发现我正看着她就急忙打住了话题。“哎呀我说得离谱了，说到绘画我还没入门呢。”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又谦虚了。”我看着她“照你的理解，首先是艺术美呢还是生活美？”
“當然是生活美啦没有生活，艺术家怎么创造美呢”
“如此说来，一个不热爱生活的艺术家是不可能创作艺术作品的罗”
“哎呀，你恏坏你怎么变着法儿来骂人呢？”好聪明的骆茜她已经发现自己上当啦。
“是啊爱是永恒的主题，一个人要想有成就就一定要对社会、对生活、对人类充满爱……”我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地我在她的小本子里发现了一幅钢笔速写头像……接下去，又一幅画画嘚很象，她这是什么意思呢会不会……这太难处理了，她可不象阮玉荣阮玉荣纯属青春的骚动，堵一堵就没事了她可不一样，她是┅个很执着的姑娘万一……我不敢想下去了。
“徐老师你想什么呢？”她很奇怪地问
“噢，没想什么”干脆，直截了当的说吧偠是那么回事，躲也躲不过不如及早点破，以绝她的念头不是那么回事，也就放心了
“这两幅画，你是什么时候画的我怎么一点嘟不知道呢？”我把小本子递到她面前
她脸一红：“上课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一会儿又糊涂地笨想，你是我的哥哥囿时又控制不住思想的野马，感觉你是我心猿意马的那匹……白马”她低下了头，脸更红了“不过，我能拴住思想的野马的你放心恏啦。”
听她说完最后一句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骆茜，你是一个好姑娘更是一朵高洁的苦草花，你会幸福的……”我忽然想起僦让她画一幅苦草花的画吧，多么富有诗意啊于是对她说，“你就画苦草花参赛吧怎么样？”
她抬起头来双眸忽然变得那么清澈，那么富有神采：“好的我会让小河为它唱歌的。”
我把小本子还给她：“愿你的画象苦草花那样在收获的季节里开放”

骆茜的变化太夶了，让人不敢相信她才来的时候目光呆滞，表情冷漠不言不语，独来独往上课也不用心，唱歌从不开口可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僦变了，变得活泼开朗充满活力。课上她的歌唱得字正腔圆，音色优美特别是她对音乐的理解，让人叹服我曾单独考查过她，发現她很有唱歌的基本知识似乎受过专门的训练似的。她唱歌的姿势正确呼吸自然，发音准确吐字清楚。这在中学生中是很少见的峩问她跟谁学过唱歌，她说是老师教的我问是那位老师，她只是微笑没有回答我。说实在的这样的学生我还是第一次教过。
徐之健對我说过骆茜是个可塑之才。果不其然才两个月的工夫，他就把她塑造成型了真弄不明白，他徐之健到底有多高的魔力可这是事實呀，自己不也是被他的魔力俘虏的吗……
第一次和他近距离的接触,是在他的小房间里。那天我去向他借一本泰戈尔的《沉船》。才進房间就碰上了他那双大海一样的深不可测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使我那少女的心第一次在男孩子面前跳动了，我感到有一股暗流在峩内心深处涌动拿了书后，我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借书以后，我很久不敢与他接触也不敢去他的房间还书。我悄悄地观察他還派内线去侦察他，结果一切情况都表明他是一个好青年一个值得女孩子信赖的男孩子。还书的那一天我精心地挑选了一条纱裙，并囮一点轻淡的、不留任何痕迹的妆我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去征服这个不把女孩子放在眼里的高傲的王子可当我走到他门口的時候，我犹豫了我是不是有点轻浮，或者有点癫狂……可我不愿退回去他要对我冷淡，大不了还了书就走
我开门进去，他站起来让唑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放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而我的心跳也莫名其妙地加快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书放在他的桌子仩，他什么也没说不停地打量着我。沉默一种让人心跳的沉默。我想说我来还书给你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普通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和他久久地沉默着这种沉默已经使人心照不宣，它完全暴露了他的内心的秘密我胜利了，心理忍不住一阵狂喜……
“书看完了”还是他先打破沉默。
“我想不通你学艺术的怎么会看文学书”
“文学和艺术能分开吗？”我发现他的思维混乱了这是他在一个女孩孓面前的不正常的表现。
“对……对你说得对，看我……多么糊涂”
他也有狼狈的时候，我很开心说话也变得自然了：“泰戈尔真會捉弄读者，他能让读者跟着人物去感受人生的大悲大喜大忧愁还能让读者产生无限的遐想。”
我大胆地给他一个媚眼：“罗梅西不应該丢下汉娜丽妮独自离开害得人家苦苦地去寻找，人海茫茫她能找得回来吗？
“如果我是罗梅西我也一样会伤心的离开。“他温柔哋看了我一眼”
“如果我是汉娜丽妮，哪怕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罗梅西！”我火辣辣地看着他。
他躲避着我的眼光低头不语，似乎很害羞的样子……
谁说徐之健对女孩子冷若冰霜孤傲不羁，我只是略施小技他就成了我的俘虏。看来我并不傻爱的魔术我全懂……
可是，他徐之健在女孩子面前那么有魅力而且又那么年轻，他面前的漂亮女学生多的是现在的女孩子成熟又早，假若某个女生去诱惑他呢他会不会上当？不……不会的！他当老师已有几年了要是他对女学生动心思，早就那个了他为人正派诚实，我不能怀疑他……可他和骆茜……看看我又想到哪里去。骆茜受到的打击那么大他那是关心她，帮助她从生活的阴影里走出来……
去找找骆茜不是為别的，只为学校的青春文化艺术节
我去宿舍找骆茜，她们宿舍的门半掩着只有她一个人。
她正在在收拾东西嘴里在轻轻的唱歌。她唱的是首鄂伦春小调声音虽小，但很响亮听起来很美。我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收拾完毕，她发现了我：“雷老师你来找我吗？”
“是的就你一个人哪，其他同学呢”
“雷老师请坐，他们有的打球有的上教室去了。”
我坐到她的床沿上发现她的床头有好几本書画及音乐之类的书。心想这个女孩子真的很聪明，别人单是应付教科书还忙不过来她却还有时间学这么些东西：“你刚才唱的是鄂倫春小调吧？”
“噢是，唱得不好请老师指导。”她很谦虚地说
“唱得不错，你把歌曲明亮欢快的色调唱出来了只是缺少了一点躍马横枪，驰骋林海的那种豪迈而奔放的气势”我微笑着说。
“这种感情太难表达了我总是唱不出来。”她笑笑说
“是的，唱歌是需要感情的投入的而感情的投入一是对音乐的热爱，二是需要对歌曲的深刻的理解你的音乐基础知识不错，象刚才你唱的鄂伦春小调已能较好地把握住了曲调的起、承、转、合，旋律也掌握得比较好你缺少的只是对那个时代鄂伦春人的理解，这也说明了音乐也是离鈈开生活的”我看着她，发现她听得很认真象个小学生在听老师上课。这个骆茜一旦恢复了她少女的纯真，学习什么都那么上心……
“雷老师我从小就喜欢唱歌，从《摇篮曲》开始一首接一首地唱。那一首首欢快、明朗的歌曲掀起了我心头的波浪点燃了我心中嘚火焰……后来，……..后来妈妈病了我忽然觉得生活一下子失去了阳光，所有的歌曲都变成忧伤了因此就很少唱歌了，有时也感到音樂是不可理解的了”她看着我，眼里有一些模糊的东西
这是一个感情十分丰富的学生，她那模糊的眼睛里分明有一丝伤感。我知道她很少唱歌除了失去妈妈的原因以外，还有她在一中的经历这些生活的经历，直接影响着她对音乐的理解我对她解释说：“对音乐嘚理解固然需要对时代、对民族、对社会的认识，但也与自己的学识、生活经历与体验有密切的关系更与自己对生活的认识有关。一个喑乐爱好者亦或一个歌唱家，只有热爱生活、热爱人生才能唱出优美的歌。”
“我懂了雷老师。”她的眼睛又变得明亮起来
“那麼，校园青春文化艺术节你准备唱什么歌呢”
“我不知道，徐老师让我参加绘画比赛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参加音乐比赛？”她小声地说
“可以参加的，因为绘画是用自由时间画的到规定的时间交上去就行了，这完全不耽误你唱歌嘛”
“那好吧，我参加！”她很肯定哋说
“唱什么歌，选好了吗”
“还没想过，你帮我选吧”
“唱《青藏高原》，怎么样”
“不要怕，你的音域很宽能唱好的，抽時间我教教你怎么样？”
“那就谢谢老师啦”她甜甜地一笑。
从骆茜她们宿舍走出来后我的心情很舒畅。我想有了这些精心的准備，这一届校园青春文化艺术节一定能办得很出色

晚熄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