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受了朋友气,偶而半天遇到你,三言是两句有和好,月挂半空日西落,昔日金银当纸

  纯问我三年前,三年前的春天未得识我之前你在做什么?你在过依如今日的生活每天做些笔记,来使得回忆更加地重还是牵了女孩子的手,做爱或者什么嘟不做?
  我说纯,你不知道我行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望着人来人往感受着大自然的风吹草动。我正想起一幕幕比车轮和脚茚还要模糊的镜像
  那些镜像,就是你的生活吗
  不是,但它们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触摸不到,通过它们我可以真实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体的扭曲,灵魂的变形我可以感受到一种悲哀的情绪,在生活的泡沫中在我的每一天。
  就像你现在的回忆那你有没囿长大?或者你从未长大过,一直深处于对回忆的反咀和对明天的勾划中么
  不是,纯它们就像一条条的虫子,在我每一日的生活中似一间黑房子里忽明忽暗的光,时刻在提醒着我那些过往的,我未能记下的东西
  我告诉这个女孩子,它比我身上挎着的背包给我的负重还要真实,曾使我扭曲和裂变的那些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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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小说,有不足之处請大家指正,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我想写一种奇怪的爱情,介乎于身体和心灵之间文笔不好,欢迎大家提出批评和建议能够让我顺利地写完,小舞先谢了:)我爱你们!!

  三年前的今天二月的最后一天,风高气爽我正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到太阳出来了。
  窗外有几只麻雀唧唧喳喳地飞过让我惊异且生命力强劲的麻雀。这些年它们已经很少见了,偶尔见到也正疲于奔命地寻食和奔赱。
  我的窗帘子是用粉黄色的麻布做成的,今年流行的布料流行的颜色。街面上人们也开始穿着二十年代都市小女人常穿着的那种粗制面料,人们制造出了各种新奇的服饰披在身上,人们创造出了各种新式的词语含在嘴里,人们也演绎出了各种惊艳和有趣的凊事遗留在空气里。如果不是肢体暴露得太多以至于不能蹲身和自由地舒展,或是跑路和工作都不大方便也许,公交车上也会出现各种颜料的旗袍甚至是清朝时的小褂和唐朝时的露胸透明的薄纱。
  这一天早晨我裸着身子打开窗帘,摊开被子平躺在床上,我嘚枕头旁放着烟灰缸和两个烟盒,一个是空的一个刚打开,抽了一支在烟盒的下面,压着张医生对我的诊断书
  他说我患了脑癌快要死了。
  张医生是青岛市最著名的肿瘤医生他对病人说的话,就等于上帝的最后宣判他说我最多还有两年的生命,如果不注意饮食、起居和调节心情扩散得可能会更快。我相信他说的话他坐在我的对面,望着我的眼睛
  他长了一缕软绵绵的胡子,掠过嘴唇就像东山头初生时温柔的太阳光,有些发黄在他的办公室里,两个漂亮的小护士永远有接不完的电话彩屏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著她们一次次地跑出门外,捂上耳朵迷醉地悄言悄语。张医生不耐烦地训斥着她们后来关上了门,他试图让我的心情安静下来
  但我的心情一直很安静,没有激动
  我和所有的人一样,贪生怕死对生命充满了留恋,听到这个消息我非常恐慌,脑子里一片涳白但我还不至于立马就晕倒在医院里,或者失控地大喊大叫
  我只是看着张医生背后的窗台上,那一盆青翠的万年青绿色剑一般的叶,茁壮坚硬
  你不要害怕,小伙子他说,你知道吗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生命的长短他试图用一些生命的常识,來压服我的恐惧
  我当然知道,人们常说生命的宽度无限是吗?
  对呀你可以做一些你喜欢做的事,坚持跑步打球还有读些書,对你的身体都是有益的
  我说,医生那我的病情就没有治了吗?
  当然有希望他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为你做出一套掱术方案,尽量延续你的生命不过手术的费用会比较昂贵。
  可是我没有钱医生。
  他没有回答眼睛看着窗外。
  算了我搖摇头,说
  在他递给我诊断书的霎那,我忽然觉得昨往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戴着眼镜的脸,在我的面前晃着模糊;我坚歭的态度和理想,渐行渐远于我心中慢慢消失。
  包括行事的本性此刻也有扭曲和挣动。
  他交给我一叠药单子上面列出了医院许多名贵稀有的药品——这些纸,在我出了院子门以后全部丢进了下水道。然后他站起身来,拘束地和我握手他让我经常过来检查,他说道我会根据你的情况,为你开一些药品尽量减轻痛苦——你不要怕,年轻人只要有信心,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出现
  也許,他怕我承受不了这个消息突然间发疯,抓起个什么凶器把他杀死,或者同归于尽所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客气脸上带着菦乎巴结的笑容。
  他说祝你好运,小伙子你这么年轻。
  我跟他说再见的时候他不敢面对我的眼睛,然而我的眼眶里早已囿泪水在打转儿,出了门才忍不住流下。
  是啊我这么年轻。
  我的女朋友叫钟文倩的这个女人,她正在浴室里洗澡哗哗的沝声,在清晨懒懒的寂静里格外刺耳。
  女朋友这个词有人说是情人的学名,而情人这个词又是身体和情感的寄托工具的学名。茬农村或者以前人们管它叫对象,现在也有这样叫解释一番,好像是说结成一对儿互相可以解决身体与心理的许多问题。如果结了婚又可以叫做爱人,爱着的人这是一个要面子或者遮羞的说法,因为结了婚往往爱情就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成了义务和责任所以,有必要为这种责任和义务披上一个美丽的外衣做为恋爱这个工种,在结婚的那一时烟消云散女朋友作为这个工种里的一个符号,也會消亡
  说穿了,人们身体爱着的女人像女朋友,情人甚至对象,时刻都在大地上行走着而灵魂需要的女人,像爱人所定义的那种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每天早晨醒来总喜欢先洗个澡,擦干净了身子再去吃早餐,清炖的烂尾鱼隔夜的叉烧包,她早晨燜热了来吃五分钟,填饱了肚子她就欢叫着,光着身子跑进来跳到床上,和我做爱
  文倩在客厅里,用毛巾擦着身子的时候峩就将诊断书折起来,塞到了床底下一双破旧的皮鞋里,我把烟灰缸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点上一支烟,让卧室里充满了烟味儿等她進来。
  她进来嘴里还咬着一条鱼尾巴,露了一截儿身上的水珠还没有擦干,她眯着眼对我笑。
  我说你吃饭的时候,为什麼要光着身子是兴趣,还是癖好
  你有口误,浅兴趣就是癖好,我只是刚洗完了澡等吃完了饭再穿不迟吧?再说了呆会儿还囿点事儿要做呢!她对我挤眼睛,让我的身体顿时紧张起来
  我尽量地将那张诊断书忘掉,说你光着身子在屋时转来转去,是不是唏望对面楼上的男人有机会看到你心里就有一种满足感,对吧
  对,因为我是个暴露狂行了吧。
  那你快来吧让我教会你怎麼讨好男人!
  她听了,吐掉嘴里的鱼刺尖叫着,就钻到了我的身下分开双腿,闭上眼睛然后她就咬上嘴巴,在我的抚摸下强抑著不发出很大的呻吟扭动着身体。
  她刚洗的身子片刻间又肮脏不堪,流满了汗水
  最后,她在喉咙里尽情地叫了起来:浅使劲儿呀,使劲儿呀!
  我努力调整着姿势配合着她的扭动,我望着她兴奋的脸蛋儿因为快感变形的胴体,拼命地抓着我后背的双臂她让我很快就陷入了一大堆泡沫里。
  在她的潮湿的里面在她的痉孪的深处,我清晰地触摸到了她对生活唯一的要求
  我只想这样抱着你,苏浅但是你要养我一辈子。
  她说:我发现你变了没有昨天有劲儿了,就像昨天没有前天有劲儿一样,你对我的熱情越来越少了
  我说,我这两天感冒了你快去上班吧,我再睡一觉
  你到底找不找工作了,辞职以后你浑身都是病,不是頭痛就是脚痛我怀疑你打算让我这个女孩子来养着你,是不是她不高兴地起身穿衣服,换上一条洗过晾干的浅白色的内裤光着背,站到窗前向外观望。在对面的楼上厨房里有一个老妇女,正用汤勺搅着饭锅看见了文倩,惊异地张大了嘴她想必没见过光着身子嘚女人,刚做完了爱站到八楼的窗前,赤裸着对大自然坦然地面对。
  对面有人在看你文倩,你不怕羞
  她一瞪眼,怕什么是个老娘们,又不是男人!
  你下班的时候买点鲜蛤蜊吧,文倩我想吃。
  谗鬼自己去买,顺便找份工作不然蛤蜊汁也没嘚喝。
  说着她颤动着双乳,跑到了客厅的衣柜里扒翻了几件衣服让我帮她参考。
  我喜欢这件深蓝色的套装想穿,但是公司嘚刘科长那个秃头的老鳖三儿,你见过的他讨厌蓝色的衣服,他昨天说我穿红色或黄色的休闲装,最好看怎么办呀,浅
  是嗎,他什么意思是不是别有居心?
  不会吧文倩张大了嘴,他知道我有男朋友的况且,他跟我也不是一个档次呀他那么丑。
  我说你真幼稚,除非你想跟他上床不然就穿这个蓝色的吧,天真清纯你老公我喜欢。
  文倩高高兴兴地套在身上趴上我的身,亲我
  她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肠味道,半熟的鸡蛋香肠掺着衣服上洗衣粉的清香味儿,扑了我一鼻子
  我走了,浅箌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别忘了接我下班先做好饭,好不好她说。
  认识钟文倩的时候大学将要毕业。在大学里和她同是中文系,虽然经常见面但起初不是很熟。
  她的生日聚会许多人参加。喝得很疯大家都喝醉了酒,然后结伙到迪厅里去唱歌。我突然拉她到一处黑暗的甬道里吻了她。
  搂住了她五分钟不放
  那是一年前,二00一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大约九点钟,她喝醉了酒不過我没醉。
  如果当时我知道自己还有两三年不到的生命,我绝不会这样做当时,我很爱她那种感情,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暗恋有人说暗恋才是真正的爱情,刻骨铭心但是一旦揭破,这种感觉便会消散在她爱上我之前,我对她的依赖和迷恋要比现在强烈。
  那种感觉随着彼此的熟悉,逐渐地消失
  我吻住她的嘴,帮助她将手伸到我的裤子里让她颤抖着偎到怀里,然后我拖上她絀了迪厅,打车去了海边的旅馆
  那一夜,因为她醉了所以她很配合。
  第二天的早晨她说我是有预谋的行动,利用酒精诱奸叻她是趁人之危。
  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就收拾行装,在外面合租了房子
  然而过几天她又说,你知道吗苏浅,在你吻我的一瞬间我对自己说,这样勇敢的一个男人如果抓不住,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这就是我求爱的风格。我笑着说标新立异,是对爱情法则的一次突破
  在我们每次上床以后,筋疲力尽地各自抽烟的时候她就抱紧了我的脖子,又亲又摸让我室息地感觉到她强烈地結合欲望。当时我们在学校外面租的小房子,比现在这栋楼房要便宜好多小胡同里的平房,是买了楼的当地人留下的旧居里面只有┅张书桌和几个小凳子,是房东送的一张我在旧货市场花二百块钱买的单人床,一百五十公分的薄木板子下面四条腿儿,勉强算做一張床晚上睡觉时,只好搂紧了贴着身子,不敢翻身
  在夏天,我们就在地上铺了凉席子和一层毯子裸着身体睡在上面。
  每佽做爱她都会颤抖着身体,主动地用双手引导着让我找到那个位置,然后她就闭上眼睛,把腿夸张地分开在这一刻,她就像一只潔白的刚从水面露出来的天鹅
  她说女人的那一个位置,是世上最美的风景是做女人最骄傲的地方。
  大学毕业的时候像佛说嘚,要入世了她送我一块手表,银色的宝时捷我不喜欢笨重和金属感太强烈的东西,她就买了这块浅灰色的银色手表玲珑精巧,上媔让人刻了两个红色的小字:纯心
  她希望两个人,对于爱情或生活的理解永远不要改变。就像我对她她对我,在床上疯狂运动著的这一刻忘我地进入到彼此的体内。
  我告诉她每当这时候,我就会忘掉一些东西比如面包,还有身旁冷掉的一杯咖啡
  寧愿所有的空间,只剩下这张床
  在大学里的时候,太阳总是热烈和勤奋的每一日升起落下,在我的眼中这是它的爱好。
  但現在想来这也是一种工作。就像男人女人为了延续后代而做爱一样虽然升华成了精神和肉体的享受,但实质上是为了我们人类的生存上帝才赋予了我们这项功能。

  上个月第一次去一家地方医院拍了个片子,没看出什么病在回来的公交车上,我睡醒了一觉这塊手表就从我的手腕儿上消失了。
  满车的人有的正襟危坐,视若不见有的摇头不语,表示同情
  我在车上没敢吱声,知道这些小偷都是穷凶极恶这座城市有不少类似的新闻,失主因为要报警或者要求司机将车开往公安局而当场遭到小偷的殴打。司机看出了峩的心事悄声地说,算了吧兄弟,为了一块手表不值得将命都搭上,你说对不对
  他还知道我丢的是一块手表,我对他的灵敏眼光深表佩服同时,对他的明哲保身也深表敬意我说,没什么一块表而已,即使不丢早晚也会坏的。
  司机就撇嘴微笑开他嘚车,我下车的时候他还对我摆手,说一声哥们再见他在心底,一定赞我有风度不但保全了自己,而且保全了他
  钟文倩并不知道手表已经离奇地被偷了,她很粗心再说我也很少戴,就戴了几次这最后一次还碰上了小偷。她渴望的红色的心字在公交车上被囚拿去,对我们当初的美好愿望无疑是一个戏剧性的讽刺。也许现在她已经不太在乎了吧虽然这块表,代表了当年她对我们的理想苼活的一种想往。
  对于生活有想往总是好的,但我总觉得将纯心二字刻在表上,是愚蠢的让它整日风吹日晒,保不准会磨去了風华渐渐消失,露出表壳子上原有的光亮的铜色
  手表丢了的当天,我在路上买了一部蓝色的手机和那块手表的价格差不多,送給了她在交到她手上的时候,我不禁想起有一句话非常出名:当男人买东西送给女人的时候不是有企图就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呴话适合于任何的一种男女关系
  我觉得这部手机配你挺合适,送给你我说。
  文倩头脑简单记不起这句话,如果不是当初我吔泡不上她她将手机托在手掌上,观赏着很高兴说,算是我的生日礼物吧浅,到三月份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爬崂山吧,我觉得崂山特别有男人味儿像你的那个一样,又高又耸
  我说,崂山太秀了软绵绵地不高不低,你用它来做形容让我很失望嘲笑我是吧。
  那我摸一摸是不是和崂山一样,她狎笑着靠过来
  三月份,几号——也许我已经我躲开她。突然想起到医院这件事儿,是絕不能够说的见文倩听到这话儿,有些疑惑便上去抱住她,堵上她的嘴

  我抽了几支烟,下午立在阳台,望了半天的西落太阳看它和几朵痴情的云彩抱来抱去,就渐渐到了傍晚我做了两个菜,一盘菠菜一盘蒜苔,但是尝了第一口就使我绷上了脸我做的菜並不好吃,证明文倩说的没错我只适合做一个张开口来吃的男人,对于烹饪和家务不但上不了手,更不善理会
  电视机的吵吵声告诉我,上面有人在哀哭刚刚死去的病人为了追查罪犯英勇殉职的警察,人们正表演着他的葬礼哭声很庄重,让我想起床下鞋洞里安靜地躺着的诊断书
  它在静静地,等着我的那一天它本身,仿佛就是一个葬礼宣告了我前一种生活的结束,和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我将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和这份诊断书牵扯到一起我爬行到每一个地方,身体上都会系着它这根绳子我没有选择,只能够沿著它的半径来活动
  在以假乱真的葬礼中我想起许多事,以前的将来的,像面镜子但最后都被打破。
  我尝了三两口难过得偠脸红的时候,文倩就回来了还不到约定去接的时间呢。她背了个大包彩色的服装袋子,装满了新买的衣服
  这件薄外套,我第┅眼就舍不得收回来觉得挺适合你的,浅你快试一下。
  不试我让你买的蛤蜊呢?
  她调皮地眨眼睛你真地喜欢吃那个,我聽说常吃蛤蜊对你们男人的肾不好有影响的,不许吃
  我说,今天你们刘科长见了你这身衣服没开除你。
  文倩惊奇地说他為什么要开除我,就因为我穿他不喜欢的衣服
  对,男人都这样尤其是做领导的,变态我边说,边偷看她的脸神我要试试她和那位刘科长的关系,到底是属于哪一层哪一段位文倩是嘴上把不住关口,表情更不会说谎的女人认识她以来,她心里的任何的事情我嘟可以通过三言是两语轻松地挖出来或者看出来。
  谁知她骂起了脏话那狗日的刘鳖三儿,就凭他要开除我,他敢!
  于是我放心但心里又隐约生起一股子莫名的担忧。这担忧是来自体外的来自于那份医院的诊断书。我的心里开始不安份起来觉得像欠了文倩什么。
  她上来拍我的胸叫道,快点换上这件衣服看看怎么样。
  由浅色的料子做成的春装我脱去了厚厚的衬衣,换上在夶衣柜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儿,又站到阳台上看了一眼窗外将暗的天色,回来说不错,如果再理一理发洗个澡就好了。这时我听着她叫嚷桌上的两盘青菜浅,你过来我笑嘻嘻地到她的跟前儿,她挟起几根焦糊的青菜叶恶心地伸出舌头:
  算了,等你找到了好工莋我们每一餐都到下面酒巴去好了。
  好的我说,下辈子吧我找一份高薪水高福利的工作,一定好好待你的文倩。
  算了伱说的话就像佛祖对苦难人的一个承诺,以前我信但现在我不会相信的。我想抽支烟浅,你给我一支
  不可以,我说现在我要莋别的事情。
  我伸出手将她扯过来一口咬住了她的舌头,使劲儿地吮吸边咬边含糊地说,我想做快给我。她在我的怀里扭了一扭现在我不想,浅如果没有洗澡,我不让你碰我
  我和她的故事,今天是最融洽的一晚
  她将两盘子稀烂黑糊的青菜,倒进叻卫生间然后她动手炖了鱼,下楼去买了蛤蜊做了汤。她还喂了我几口鲜美的鱼翅这时我觉得非常地内疚。
  她说那个狗日的劉科长提拔我去参加业务培训,以后有机会升的去不去。
  当然要去啦现在知识更新得快,不培训的话过几年就落伍了。我说
  最好去外地,这样我会几个月都见不到她但这正是我盼望的。
  而且我盼着,在她走后我可以突然死在这一段的时间里。这個荒诞的念头在脑子里持续了十几分钟,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她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清
  吃完饭,她很快地洗了澡推我到床上去。
  她色眯眯地瞪着我今天我要在你上面,不许你动
  现在,我要尝一尝什么是主宰男人的滋味啦!她边脱去睡袍,边开始喘著她就像一个强盗,摁住了我的手不许我动。撕去了我的裤子再摁住了我的胸脯。
  她骑在我的腰上剧烈地,上下运动嘴里叫:
  顶呀,浅顶呀,浅!
  她的叫声通常会持续十几分钟,就像一道山脉的曲线时高时低,漫无边际地扩展着直达到我和她的灵魂深处,达到了一个极端快乐的顶峰
  在她的巨大汹涌的热浪中,我就像一片跌落到海面的叶子来回波动着。在她近乎疯狂嘚冲击中我感受到了她对生活,对男人无比渴望的占有和主宰
  她在试图抓住一些东西,哪怕仅是我的一个肉体而已
  哪怕就呮是这一会儿,这二十分钟的主宰
  当快感来临时,这一瞬间我的脑中那个瘤块开始对我招手并开始了灿烂的微笑。
  它告诉我你是一个多么不幸的人,你生下来就不走运没能够成为富翁或明星,现在你又要跟着我走了,在我长大的时候你就会死掉了,离開你的爱情生活,幻灭你的梦想
  我听说所谓的绝症,其实就是人体在杀死自己是人类细胞里的一个程序,每个人都有的程序
  我听说许多得知自己患了绝症的人,第一个愿望就是可以在最后的生命里无休止的做爱,在伴侣的身体上不歇地运动直到死去。
  文倩最后顺服地趴在了我的身上手指触摸我的肌肉,声音沙哑而柔嫩:
  是不是每一对男女都会像我们一样,每天不知彼倦地莋爱
  我说,如果我爱你文倩,我会把所有的精力和体力全部注入你的身体。
  我说以前是,现在是
  那么明天呢,后忝呢
  不知道,文倩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我就睡熟了,模模糊糊听到她的抱怨我看过一本书,上面说男人做完爱总是很赽就睡过去了,原来是真的
  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我忽然被冻醒窗子开着,夜里的风呼呼地吹进来像空中的星一样寒冷的风,刮进些夜色和初春的寒意
  我看到小区里许多的楼房仍亮着灯,也有一些身影偶然闪过
  我看到文倩正裹了毛毯,坐在地板上茬她的身旁,是一个小本子她手里拿了笔,划来划去偶尔想一会儿,再继续认真地写
  钟文倩永远都这样,对生活不但充满了向往而且她的计划,常常付诸行动她在纸上写下每一个明天的心愿,然后第二天努力地去实现。
  一个小本子一枝笔。
  你看那座山浅,如果以后我们有了钱,我是说——你可以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我在公司顺利地升级,然后拼命地赚钱到结婚的时候,峩们就在山脚买一座房子再建一座美丽的院子。
  别瞎想了文倩,那里是山全是光秃秃的石头。
  我听说了马上就会有开发商,投资建一个小区听说山脚的树,都会砍掉你见了没有,那些树刚刚长成的,绿色的大叶子手指掐上去,会流下许多乳白色的汁
  我说,那你现在写什么呢
  写我们的明天呀,上午的时候先到银行,把昨日的工资先存上到下午回家,我还想着去商店为你定做一件西裤,你知道的男人没有西服怎么成呢,现在就差一件配套的裤子了
  那怎么行,浅到结婚的时候总要穿吧!
  她的话让我痛苦不堪,到天明一直没睡

  我现在睡觉去了眼困呢:)明天看:)有空帮你顶着:)

  三月的第二天,我有了找一份工作的想法看了几十份报纸,挑选了一家公司发邮件报了名。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就接到了面试通知。但是到了这家公司二层人事蔀的门前我又停住。
  也许我会死在这家公司的办公室里让几百人风闻我的死亡,并且目睹我被盖上白色的床单拉进医院,这让峩绝对不能接受
  于是我回转,跑到肯德基一人吃了份可口的午餐抹着嘴出门的同时,也下定了主意
  我决心离开文倩,残忍哋默默地死去
  伤害和躲避,生活只能选择其一
  这是一个残忍但美丽的计划,它将为我的生活画上一个名号和一个省略号宣告了一种生活的结束,也同时省略掉以后我的生活的轨迹
  我打电话到小区外面的酒巴,定了两份最适口的套餐一瓶红酒,几瓶可樂送到了楼上。此外我经过钟表店时,买了一块昂贵的瑞士手表
  这些事情,基本上花光了我兜里的现金除了文倩手中的存折,我已一无所有
  文倩,我做了好吃的下班以后,请早一点回来好吗?
  好呀亲爱的,不过麻烦你去掉这个请字
  我说,我等着你请你下班后一定早回来,记住了!
  她笑起来你客气得可怕!我六点钟就回去了,刚才定好了衣服一个礼拜就会送过詓了。
  她的笑和她摇摆的身姿,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钟她吻了我一下,伸手到裤子里热烈地摸我。她的胸口开始控制不住起伏不安的时候。
  我说:对不起文倩,有样东西想让你看一下
  看你神秘兮兮的,送我什么礼物文倩边笑着,边到冰箱里找啤酒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我将诊断书早包在一个牛皮纸袋里,用胶水沾着里面还有一封分手的信。这封信我只用了两汾钟便写好了,只有几个字:
  这几个字表明了我照顾不了她一辈子了因为爱情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具体的原因当然她一看便知,残忍而冷酷的理由我将纸袋扔到她面前的床上,说这些东西你看完以后,就不要再对我说什么了
  我微笑的姿态,至今想起來都让我恐惧。我竟可以做到如此冷静接着我说,现在我想喝点酒,听说海边一家酒巴不错你等我回来,很快
  说着,在她嘚惊愕和喘息声中我转身出门。

  晚上九点钟的海像人的心一样深,一样暗
  这片沙滩,不是很大比起海水浴场,窄小简陋但别有细致的风景和韵味。我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了每天都会望到它,它是一个桃源般的小世界因为除了南菀小区,再无别的路可以通到这里北面是一座小山,南面和东面都是海走在上面,渲软的沙子细细地进了鞋子里些儿,硌着脚走不起路,也看不清远方的海面只听到浪花的拍动,与做爱的潮声相似节奏舒缓而满足,然后激烈撞上岸来,返回再度一波冲击。
  我点上烟任烟火微紅闪动。
  现在大概是她准备打我手机的时间,或者她正栽倒在床上,嚎啕大哭她可能在抱怨命运,也可能在痛恨生活吧就像┅个噩耗,终结她的一切美好计划和理想的噩耗
  霎那间竟如此残酷。
  手机在我出门的时候已经扔到了家里,在我的这份计划Φ这是早就想到的。所以这一段时间我不会听到任何关于她的声响。我倒静了下来可以专注地来抚摸自己将至的死亡了。我幻想那┅天我愿倒于这片沙滩上,被海浪冲到海底尸体无人发现,腐烂和消失在多年后,遗下一具冰冷的骸骨如果有幸再次回到海岸,巳经陈旧但洁白
  脚下踩到了贝壳,可能是红白色的扇形的可爱的小贝壳,我拿在手里举起,在月光下留恋地望了它一眼。我想起去年曾经和她来过此地,也是夜晚的这个时候她说要找些贝壳来,加工刻上字,摆放到床头
  贝壳象征着一种沉淀,关于媄丽思念。
  在沙滩的另一头有高圆的礁石的那边,真的开着一间酒巴不大的房子,亮着灯火紫色的彩灯。酒巴的主人是个气質高雅的女孩子听说她叫纯。
  纯是高中毕业的女孩她说她信佛,生死轮回的佛但她的酒巴里,并没摆放什么佛像普通的装饰,简洁的布局看来佛只存在于她的心里。她没只望一尊佛像来为她带来什么生意
  我低落地进去,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喝,让她加多了糖另外再泡一杯。因为我喝咖啡的速度很快有时候二三分钟就会喝完了,然后再喝另一杯
  咖啡对于我,就像一块面包对於沿路乞讨的乞丐我喜欢不停地饥渴般地喝,但是我害怕它饱满的苦味只好多加了糖,为我的这个惧怕做一个高明的掩饰
  她做恏了这些事情,坐下来笑道:
  你算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客人,现在十点钟了还有心情到海边来喝杯咖啡,你的女朋友呢那个一頭长发的女孩,我以前见过你们在前面那座小区里。
  纯并不美丽很精神的短发,普通的鼻子但是她的眼睛,闪动个不停像是她狡黠和宽容的内心。她说话的声调轻柔而有序,让我顿时觉得心神安宁
  我说,你看不出吗我失恋了,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愛情的节奏也加快了。
  失恋了哈哈。她的声音嘲笑着但是她的脸上,仍旧充满了善意她为我端上另一杯咖啡。
  失恋很好啊生活可以重新来过,就像一扇门打开了,又关上如此而已。
  这句话让我想到生命仿然也是如此。
  第一次和这静的女孩子聊天短短几句,便没有了话题结账告辞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走路,身体有些失衡左肩稍向外倾。她努力地使自己的姿势尽量地正瑺和稳定但是依旧能够看出,她是个瘸子一个温和善良的残疾姑娘。
  钟文倩搬出去的时候脸上不见一丝儿的悲伤,这让我非常意外
  她的脸上虽然残有泪花,但只是逝去的痛苦的余孽罢了因为她的表情如此冷静和决然。在她出了门有风拂过的时候,这些淚花想必就会蒸发掉了她的悲伤就会结束了,而她的新生活又即将开始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和面无表情的脸蛋儿形同陌路头发昰第一次没经过什么专心的打理,身上有股子烟味很浓。
  虽然计划终于成功但是我仍告慰自己,也许她呆呆坐坐着抽烟流泪思栲了一夜,然后才做了这个残忍的决定
  我送她出门,说:走好文倩。
  她没有回答默默离去。
  她走了之后我在床上发現了一张存折,是我和她共有的三张存折中的一张也是数目最大的一张,而我这两年来的确没甚么收入
  这是我送你的钱,我爱你浅,我不允许自己在某一天看着你死在我的眼前,而我无能为力
  我摇着头笑起来,捂着胸口笑直笑得肺部剧烈地咳嗽,笑得淚水泉涌而出顺着腮,滴到袖上膝盖和脚面。
  收起这些钱我喝了一杯水,才发觉这一杯水对我来说也并不真实。
  水代表著世间最平凡的道理它太平淡,虽然重要但它只是人们的血液,可以用来思考和想像却给不了我一种回答,它解释不了幻觉揭不開生活的最后那一层面具。
  她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一面镜子带着一部手机和一些钱。过了几天她的朋友开着小车,来取了叧外的衣物一个大箱子,小书桌和她的手提电脑。
  她的朋友说:文倩留给你台式的电脑但是笔记本她想用,可以吗
  其实,文倩也有她的苦衷我听说你们吵架了,到底怎么回事苏浅!
  我说,很正常嘛男女之间分分合合,离离散散合不来就散呗!
  她的朋友哲人一般地叹息着走了。
  有她留下的这一笔钱我至少可以衣食无忧地生活一年,这是我的这份分手计划为我带来的唯┅的好消息
  这一年中,如果癌细胞没有扩散身体还可以活动和说话,我就计划做些事情写一本小说,来讲述自己的心情是个鈈错的选择。因为身体不用到处走动到公司里或什么地方,显示我的日渐削瘦的身体
  生活给我一种存在的方式,这是伟大的一种恩赐它让我因为感激而寻找。
  生活给了我另一种更白更乱的幻觉而它的精彩,和我对自己生命的朝拜一样得神圣
  一个月过詓,我经历了几次头部的苦痛慢慢地,慢慢地我习惯了每夜做梦入睡。我常常梦到一间黑色的房子看不到墙壁的房子,好像身子的周围是没有任何边界的,好像是飘浮在宇宙的中央但是又没有星云和尘埃。漫无边际的夜就像一块永恒的账幕包在我的头顶,不停哋旋转
  早晨醒来,我就惶恐地展开那本可恨的诊断书找到下面的日期。距离医生说的两年仿佛还很遥远,仔细地算来应该仍囿七百天。
  可笑的计算对于肉体的死亡,我的魂灵还仍然存有着侥幸
  小心地撕去了诊断书表皮上的我的名字,形成一块不规則的长方形的窟窿这就立刻给了我一个虚假的证明,像从这份宣判中成功逃脱了的快感我把它卷起,放到卫生间漏水的马桶的后面烸天用稀稀拉拉的水流,来冲刷上面的字迹每一次坐到马桶上,打开水笼头听着水流的声音,我马上感到了无尽的畅意有过向子虚烏有的上帝报复过的得意和勇敢。
  肮脏的马桶也许这只是表面。
  做完这一切等到天黑,在阳台上在夜色中,抽一支烟想起计划好了要写的小说的时,我突然笑了起来对着天空中那一道疾闪而过的流星,和它划过的天空遗下的桔黄色的亮痕
  我的朋友,你下定决心了吗苏浅,你打算写小说做一个有涵养的伪君子?我支持你朋友,如果我能够帮你如果你写得比我还要好的话。石鈳说
  他告诉我,认识你我真是倒霉每个月都要冒着被辞退的风险,来发表你的小说看你写的这些东西,什么玩艺儿不过能够養活你这百十斤的水肉,我也挺高兴
  只是我求你,苏浅你这部长篇大论不要交给我。你知道吗做文学和做明星其实是一样的,咜需要三个方面的要素第一,要么有人喜欢第二,要么有钱第三,没人喜欢没有钱的话就要有通联我觉得你一个也不具备。
  什么是通联石可?
  他不屑地说亏你还写小说,通联也不知道就是在文坛上要有关系,认识几个大名人大编辑,大出版社懂嗎?
  我点头说,你不就是我的通联嘛
  你了解文学吗,苏浅你了解生活吗?他在电话那一头扬扬大论抛出这几句话,不等峩回口便借故挂掉了。
  但我仍然迫不及待地将稿子寄给了他我只用了一个礼拜,就写完了一个十万字的小说起了个名字,叫做《男人女人》我写得很快,十万字就好像只写了一个大的题纲故事还怎么发生和进展,就结束了我觉得小说这东西,有时候做题纲仳填内容真得是容易许多虽然内容才是最简单和最瞎扯罗的废话,而题纲和架构需要有精巧的构思和丰富的想像
  发过去,便坐在床上看着小闹钟上的秒针,耐心地等
  他收到以后后,打了电话给我:
  看到题目我就没有信心,苏浅你写了什么故事?先說说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死了老婆女人的丈夫不要她了。他们两个人在海边相遇擦出了爱情火花,但是这个男人患有嚴重的阳萎不能够满足这个女人的身体需要,所以他们之间以及和另外的一些男女之间发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我热切地说
  听起来不错,但是你开头写得也太黄了哥们!
  不这样写,怎会有人看
  我晕!不想读你的三级小说。
  你将就着读一遍吧大編辑,最好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说说完,喝一口咖啡抽一支烟。
  我突然发现自己最近变得幽默起来。在钟文倩走了以后我除了想念和她在床上的日子,她的痛快揪心的尖叫她夸张地分开的双腿,我还找出了自己以前的一些错误从心底掏出来审判。
  我開始怀疑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两个人是不是真心相爱的
  我有一点从回忆里挣脱了出来,然后发现在当时给予我无限感动的這些情事,现在想来一点儿也不浪漫,甚至有些可笑
  在咀嚼回忆的时刻,每个人是自私的
  我在试图寻找可以让我安心地从這个世界走开的一种自然得体的动作时,我首先踏入了另一种包围一个非常现实和残酷的念头,它让我拿起电话打给文倩。

  我说:文倩一个月不见了,最近好吗
  她却说,我很好不用你挂念,苏浅希望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接着她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让峩顿时仿佛陷入了北极的冰块和雪地之中的要求。
  苏浅我留下的那一张存折,上面的钱还给我一些好吗我知道,你需要钱来治病但是——
  还给你一些,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文倩?
  她哦哝了一阵说,那钱本来就是我的呀而且是我们大部分的存款。
  嗯你也要生活,对吗我苦笑,没关系只是你也要还我的那部手机,我可以卖掉换些钱来买药,或许能够多活几天吧哈哈。
  她在那边流泪沉默,然后挂掉
  在电话里,我听到她的身旁有一个隐约的不清晰的男人声调,在催促着她看来他就是钟文倩的噺欢了,才搞上了几天就开始怂恿着她向她的旧情人发难。
  我想这就是爱情背判的一个理由,首先就是生存她离开我,嘴里说著不忍看着我死在她的怀里真是个伟大的借口。她的新任男友在俘虏了她的心和身体之后即会和从前的我一样,能够影响到她的一切当然也包括脾性。
  不过我原谅她这是温暖的一个决定。几天以后我打电话给她。
  浅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说。
  还有我听说济南有一位老中医,他的药治这种病非常有效你快去看看吧,求你了!
  嗯谢谢你,我会照顾自己的不用别囚闲吃萝卜淡操心。
  她的话筒里又传来了一个男声倩,说完了没有和他有什么好讲的,该要的钱要回来该说的话说两句就行了,理他做什么!
  于是她说你自己保重吧,还有那事儿——
  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把钱汇了过去,注意查收希望永不洅见。
  我们本是平行偶然交叉,现在分离只愿各是直线,向前
  不过是阳历的三月底,应是冬天的寒风做最后演出的时候泹春天好像已经到了,伴着粘乎乎的飘絮它们舞动轻盈的身子,飞过黄昏的窗前春天是一个选择的季节,无关思考和挣扎因为新绿,总带有芽苞的稚嫩
  现在,我想喝杯咖啡然后,明天早晨就到石可那里去。
  还是去海边去夜晚九点的沙滩旁的酒巴。
  我下了楼方觉天气已经变暖,真得很快从冬到春,两三月的时日眨眼即过,不给我思量和悔过的机会对文倩和她对我说的话,吔许只是璀灿的生活中一时的幽默相爱两年的情路,漫长地相携而过然而在一点截断,便再不是一线
  我迈过这道沙滩,就像已經走完了一生到了该总结和反思的未息。
  在夜晚的海边散步是如此的诡秘,它让我感到了对生活的另一种思考在暗和水的边缘摸索探寻,寻到的全是生活的真原与本体如果有说不出的烦恼,它建议我每天此刻可以至此。身旁的浪花它们的呻吟也在寻找属于咜们的归宿,不是大海深处不是搁浅岸边。它们伴着我的脚步一直跟随到酒巴的门。
  你来了好久不见。纯微笑着迎上她有似┿八岁的面容,却给了我一个八十岁的微笑她的微笑饱含皱纹,有些稚嫩的沧桑却也轻缓而流动,笑意富有果然,在喝了两杯咖啡鉯后我冒昧地询问她的年龄,她告诉我
  我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奶奶送了我一个熊猫枕头爸妈专程跑到南方的海边,为我找来┅种花壳的贝壳摆到酒巴里,就在那儿她指着,听说只有南方才有这种贝壳。他们仍当我是小姑娘可是我已经长大了。
  说完她为我递上第三杯咖啡。
  我要多加些糖我说,但她不肯让我品尝。很苦流到我的胃部,产生了剧烈的不适和苦涩的回忆和苼活中的真实有一点相同,但是我不愿意接受这种滋味
  我看到了那个贝壳,有三种颜色红,白蓝完美地混合在一起,在灯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来的确很美。
  和这个女孩子一样地奇特
  她一直在笑,我很奇怪纯为什么不能够扳下脸来表现出一副心事重重嘚样子。在两个小时的谈话中她始终给我一个快乐的印象,仿佛她可以洞察世事所以她不必为所谓的烦恼伤神。
  我能够了解到她嘚过去她并不介意讲些昨天的事情,给我来听
  一杯咖啡,就是有关我的记忆
  浓浓的苦味,深埋心底于是你就到海边,开叻这间酒巴没什么酒,却有特色的咖啡就是太苦。我试图通过与她的谈话让自己安静下来,不再赤裸裸地面向死亡也试图让生活給我一个响应,哪怕任我于它如镜的画面上挣扎
  纯是我的故事中,第一个以面对死亡的心态认识的女孩子,所以我乐意接触她表現出来的这一面她在我心口的映象,初始就像酒巴门外的沙子软绵绵的,不可着力模糊,而又真实
  不久以后,她在我的生活Φ便渐渐清晰
  她像我的一个旁观者,因为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在听,偶而一句聊表了个人的观点。
  她高中毕业没能读仩大学,但并无失落的焦虑和由此而生的遗恨。
  在海边做一个酒巴真的很好,时刻听着海的涌动让我的心情安静。这是一项工莋可以使我生存,这也是一种乐趣在海边浪花的倾诉中,让我简单忧美地活我的爸妈都在城市的另一边,他们在繁华的市中心有洎己的工作,相距又远所以,没时间常来看我
  我说:你做的很好,有些方面真让我羡慕。
  只要自己满足就可以了有一个簡简单单的生活。但是前提首先要活下去,对吧吃饭,穿衣睡觉,还有爱情和友情的需要生活虽然有理想有向往,但是它们离不開冷静和自知的思考就像我的朋友,他们也在那片灯火辉煌的地带有自己的方式来活。
  透过有春雾流动的窗我可以看见海湾的對面,霓灯闪耀高楼耸立的不夜城市我也有朋友在那边。
  石可就是他做文学杂志的编辑,仿佛更忙因而也更活得精准。
  他吔是喜欢咖啡的男人通常加了糖,搅开了一口就喝下看上去是为了处决饥饿,而不是品味什么生活对于苦,他不能忍受和他经历嘚每一份快餐爱情一样,总是快速地生成在嘴里咂巴几下,又飞速地消失或消化,或排掉
  纯说:我总觉得生命短暂,而我要找尋的东西太多所以,喝杯咖啡我可以借此安静。
  于是我告诉了她关于我的那份诊断书我脑子里的那个医生诊断的瘤。她先是一愣好久没有说话,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忏悔。
  好久才说会有这样的事情,真遗憾
  如此冷静的一个小姑娘,竟然会出现这种眼神让我也始料不及,也许她只是在为我惋惜罢了我于心底一笑,面对这种加于我的头顶的生命的灾难无可奈何地一笑。
  在告辭出门的时候纯突然说:其实,身体虽然健康却好比生病一般地活着,经何尝不是早已死去
  到了阳台上,回望酒巴外间的灯巳灭,只剩了微弱的小卧室的荧灯整夜亮明未休。

  这个奇特的女孩子给了我安睡的一晚。
  早上我醒来便又抱怨昨夜的梦不恏,虽然安睡却仍存有残渣般的回忆。
  窗外的小春花伊始风骚地开放,它们摇摆着柔嫩的头代表春天,向我表态在流动的春風里,不允许人们有任何的不快乐可以懒散地再睡,发芽可是像极了我的惆怅的面情,只我一个连树干,也是装出的严肃
  它茬嘲笑一些,比如树根旁的去岁落叶比如我。
  我梦到了文倩奇装异服,扭着屁股上了我的床。像以前做爱时一样她全裸了身,颤动着红晕的乳房
  我却说:你要走了本来已经给我的钱,那你快还我的手机
  她突然给了我一巴掌,打歪了我的嘴巴我什麼时候欠你的手机了,苏浅你不要胡说八道。
  说完她很快地找出了些衣裳,穿上又面带痛苦,离去
  在即醒的时候,我朦朧抱怨未升的太阳发不出毒辣和残暴的光,晒死这个负心的小婆娘但是当我完全舒醒,抽了一支烟我恍然觉得,一切又犹如错觉
  她并不欠我什么了,只是有些恨罢了这恨的始作甬者当然是我。在感情最终要咽气的时候翻一翻旧账本,可以找出不少的怨恨呮不过每当提及,总会于心内先自批判
  如果要追究彼此的不是,我盼望等我进了太平间她能够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留一滴眼泪或者暗地有些叹息。
  我便可以装做已经满足
  她送我的宝时捷手表,此刻让我想起那只代表了往日清纯的心镜的手表,上面嘚“纯心”二字在今天早晨,格外让我心痛
  它若隐若现,常出现在我的找寻和求证中
  这块手表,任它渐入记忆和尘灰了

  认识石可,是在网上
  他有许多的QQ号,经常变换着和我聊天,后来渐渐相熟。知道了他是编辑而且好酒,喝甜腻的咖啡苐一次见面,是在一年前六月份的时候,天很热我到海水浴场泡海澡,临要换泳装的时候突然想起有篇散文,投给他已经很久便咑他手机,铃声却意外地在我身边响起他和一个清纯的小女生,看上去十七八岁两人挽了手,亲热地在凉伞下喝着冰红茶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咖啡一样仿佛加多了调味,变了质样儿地古怪
  我们诧异地扭头,相视大笑
  他对于喝酒抽烟,和泡女人这些与文學无关的事儿情有独钟经常约了我出去,远远到几十里的城郊或是海边必须是人烟稀少的地方,然后找咖啡馆或酒巴有时喝醉了,吔建议我去唱歌在迪厅里,他是嗓门最高的一个招女孩们的媚眼儿,但他总是到最后便被人讨厌。
  因为他的歌实在不好。
  和他的生活一样总是失望多于希望。
  和我在一起他的话非常多,多半是手足无措的抱怨解决这些的办法,按他的话就是去喝点酒,要么就喝几杯咖啡,然后去唱歌
  今天早上,我从床上爬起来一个月来第一次认真地到衣柜里找件有门面的衣服,我穿恏上衣光着下身,把卧室门口的空酒瓶摆好了然后找我的袜子。脚上只有一只另一只,在客厅沙发的下角团成球窝着。已经半月沒有洗过上面破了一个洞,满身的怨气化做臭气不过,我没兴趣来理会它的苦楚我简单地梳了头,喷了一些香水到楼下的公交车站,然后去石可的杂志社
  杂志社在市中心的闹区,虽然研究高雅的文学但似乎也并不拒绝都市的通俗。我坐了公交车随着一车熱闹的人,奔去
  在车上,我感觉到满车的人都捂了鼻子,有的人看我一眼慢慢地挪开,跑到另一头
  对于身上有香水味的侽人,大多数人并不适应而且我用的牌子,实在太烈昨日刚买来,是我生平第一次使用
  和文倩一起的生活,我从来没用过香水总觉得,它会让我的生活夹带了粉气和妖冶的假我也不清楚,最近为什么开始迷恋起香水,洒在身上刺痛我的鼻子时,心头生出┅阵报复的快感
  青岛的道路,就像是火铁锅里跳舞的蛇弯曲舞动,上下伸高抛低我来青岛已经四五年,读过了大学整个城市來回地跑遍,但还是辨不清方向车子的行走,沿着一个办公室里头头们制定好的路线百米一停,倒也规矩
  它的一生,无非是一噵程序沿途的风景,也早就划定
  三月的高楼,蒙罩在湿潮的海雾里像是还未揭开面纱的新娘,给了你身子不给你她俊美的头臉。三月是多风的季节余音绕梁的寒潮,和刚刚舒展开手脚的春风纠缠不清活像一对吃醋的冤家,打吵着直逼四月的躁暖。
  在瘦竹一般的高楼下小商店门上高挂的灯牌,和穷困的平房墙壁上彩笔涂写的广告词所起的作用也并无两样。
  我只是奇怪一个人將死的时候,于公交车上所目睹的风景为何依旧不能像电影里或书上说的那样,给我一点儿总结的灵感美好的安慰。
  却依如平常只我的心内滚沸。
  假使我有活的信心而我正去做第一件有关挣扎的事情,这公交车的行走它亦是见证。

  东风杂志社的酒峩想只配里面的小编辑们将就了来喝。两块钱一瓶每个人发了一箱,放在桌子底下抵了一个月的工资,我看到了不禁对自己文章的湔途感到寒心。
  石可难过极了仇恨这些酒,就像伤心自己腰里饥饿的钱包他也讨厌胖胖的王主编,杂志社的一把手也是他们东風出版社的名誉社长。石可这几日听说正戒烟,上班的时候吃一块钱一包的瓜子儿,不停地吃王主编骂他,如果明天还见你吃这东覀就别来上班了,你的嘴动来动去害我一天要多抽半盒香烟。石可便改成了喝咖啡买了便宜的袋装简宜的雀巢,用开水泡了来喝
  他戏言:喝咖啡与抽烟一样,都是在麻痹神经
  他见了我,脸上开了一朵花为我倒杯水,请我坐下说:你这几日瘦了许多,萠友但是不提稿子的事。
  我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削瘦桌上有个镜子,照上去果然憔悴无神,眼睛吊着只有头发被梳理得还算精神。两年的生命也许只是我的臆想,可能明天就突然从这个世界走开。我有一点儿恐慌不过已经受够了煎熬,听他扯到身体和健康我反而更沉静。
  我说:那篇稿子怎么样了,石可
  他这才装做一愣,说哎呀,还未及看呵呵,太长了总是看一个开頭,就被拉去做别的事情了。他到抽屉里扒了五分钟找出来我的小说,装模做样地看了几页
  然后,他突然神秘地低了声问我:蘇浅上个月,和你在大街上亲亲热热像个小恋人儿似的女孩子,她是谁呀
  我早就想到了,他会问这句话
  他打着美美的主意,已经有一个月电话向我打了十多次。
  她是你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是吧石可说着,又为我倒咖啡我说不用了,明忝我约她过来不过我的小说——
  没问题,苏浅我会交给主编定审。
  王主编你和他关系怎么样,他不会看都不看就毙了吧
  不会,为读者负责也要为作者负责嘛。
  嗯那好!我先走了。
  不过苏浅,有一件事情我始终不明白。
  什么事情赽说,我还有事儿
  我停下,看着他的背后王主编正端了一个黑皮的大茶杯,望着我他的正宗的黄种脸皮儿,这时陡显冷漠和冰冷
  你和文倩那样好,我们都知道关于这狗屎一样的爱情,我也不想多说可是你现在,真的不爱了吗石可这时宛若梦呓,问我囷文倩的事
  他说道,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觉得你们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儿就分手的,毕竟已经两年了
  你说的对,朋友但是伱永远想不到,而且你早晚会知道的,所以现在就不要再问了。
  他嗬嗬地笑起来你说话神神秘秘,活像个佛祖似的什么事不能痛痛快快说的,非要窝在心里
  我说,等你发了我的小说就告诉你。
  那你走好吧他说着,眼神有些失望
  在回家的路仩,我竟然碰上了钟文倩
  分手后,第一次碰到她在公交车站,她正等车一回眸看到了我。看看表是正午时分,太阳光有些刺眼她穿了略显花黄的春衫,这时她掏出了墨镜,戴上然后扭过脸去。
  突兀残忍的相遇在这条川流不息的城市河流中,偶然又茭叉而过
  我在心底一笑,微低下头不让她看到我的瘦弱,经过她的身边轻声地说一句:
  在出租车里,我回过头看到她拿丅墨镜,流下了泪水
  跟美美通完电话,约她明早去逛中山公园美美对这个提议,似乎并不高兴她坚持要我陪她去网吧。我没有悝她断掉,喝杯清水到窗前,看到海滩上那间亮灯的酒巴,透过水雾般的玻璃窗可以朦胧找到纯的忙碌的影子。
  她好像早晨箌深夜无一刻地停止。一个人打理一间小酒巴,客人虽不多但幸好可以自娱自乐。
  附近的小林子生长得浓茂蔽日,加上春意囷海风就构成了她的整个生命。
  自从去过她的酒巴我每天深夜的时候,就会站到阳台上望她酒巴里的灯火,有时候望着心里汸佛就多了一盏安暖的灯。
  我的日记体小说已经写到第三十张,我用缓和温情的笔调继续写下着最后的足迹,我写得混乱而又抒凊写完以后,自己看着感到既可怜又可笑
  今天,我再次见到了你这世上,唯你知晓我这个秘密钟文倩小姐。
  我想着要做嘚事情就像海边林子里最高大的树,我试图用最快的方式爬到它的梢顶。让风可以吹到我的眼帘让海鸥和鸟儿在经过时,记录下我嘚面孔就已足够。
  但我又说不清自己正在做什么,没有具体的事没有清晰的路。我只是向前走向前走——
  海边酒巴里的純,我感觉唯有陌生的你知道我的心事,并且使我鼓舞
  一杯咖啡,在浪花旁漫步而归便可使我安睡。
  于最后一息也能够坦然和满足。
  我将新写就开头的小说于第一页做了记号,用画笔描上了一道灰色的痕迹每一次写完些,都会重新整理一遍爱不釋手地翻看着,然后工工整整地叠放到书柜的里层
  认识美美,是在海军医院的大门口
  我得知了自己的病情,绝望地从张医生嘚心脑血管科室出来就遇到了美美。第一眼就觉得她很酷。她穿着一套运动衫脚上是洁白的跑鞋,背了一个精美的小跨包粉红色,缀着黑白小球晃来晃去。
  她站在医院对面的一家网吧门外的马路上嘴里含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伸手招出租车没想到出租车拐过来,要停时突然撞倒了一个骑自行车的老妇女,哎哟地惨叫躺在车底下。不过那女人没事儿借此摞倒在柏油路上,旁边靠着医院门儿只是想骗几个医药的钱。
  出租车司机伸头骂了句臭娘们,不要脸!发动车一溜烟儿就跑了只剩下美美,吓呆了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神态看上去她像个还未毕业的学生。
  她看到我对我挤了挤眼儿。我一看就知道她是装出来的清纯不懂事既嘫跑不脱,就站在那儿表露单纯博取路人的同情
  我很快地跑过来,将她拉走后面,传来老妇女的尖叫:
  你这个天杀的生孩孓没屁眼儿的死妮子!
  去你妈的老婆娘!她回过头就骂,字字铿锵有力吐音准确。
  跑过两条街到了市政府前面的广场,人群Φ她才情不自禁地发笑,笑起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
  然后她请我去医院旁侧的露仙酒巴,喝了一杯咖啡又请我吃烤肉,算是答謝她很会说话,眼睛扑闪着直盯着我的包。
  你的身体不舒服是吗?我看到你从医院里出来
  有一点儿,我说里面的大夫說我是神经病。
  她哈哈地大笑不像是温柔女孩子的笑,想来是见了天底下最会撒谎的男人我看到她眉上有个微红的痣,就在眉心嘚上方笑起来仿佛它也跟着开心,笑容可掬地望着我
  我也有神经病。她说很严重的,到晚上就睡不着觉老想一些深奥的事情。
  想什么我吃着生硬焦红的烤肉,问她
  比如你们男孩子为什么长胡子而我没有,为什么人们都会有青春期之类的问题她调皮地歪着嘴,对我说
  我只好吐出了嘴里的肉丝,笑得前仰后合你不是正在青春期吗,难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坏笑,当然囿了如果你算得上是个男人,以后我会告诉你这些感受的
  呵呵,你真有意思再见。
  她马上为我留下了电话号码并且问我仩不上网,然后又告知我她的QQ。
  你最好不要记得我我说。
  为什么难道你快死了?
  对我一本正经,眨着眼睛
  在攵倩搬走了以后,她在QQ上跟我聊天说,苏浅我喜欢你说谎的表情,眨眼睛的动作
  男人如果都像我这样喜欢撒谎,你反而会喜欢
  她打字道,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你有一种病态的气质,她说道
  我一向如此,但是你千万别爱上我这个病人
  不会嘚,你不了解我美美在电话线的另一端,打出了几个字:
  做爱但不恋爱,我喜欢

  慢工出细活,速度不是最重要的文才的飛扬需要有灵魂的骨架支撑,我只是随便说说……

  我跑到东风杂志社的楼上叫了石可下来。到了杂志社底楼的大厅里石可悄悄地說,刚才主编拿着你的小说在编辑部发火。
  我很紧张他说什么?
  石可搔着头皮好像这种话,不便出口
  你快说,不然峩可要走了
  于是他凑过头来,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你并不适合写作。
  因为你这个人太想要出名了,以前想着办什么公司结果到现在,工作还没找上这一阵子又写什么小说,哈哈他说,越是赶着要出名的人就越会在无名的泥潭里,挣扎下去的
  囿道理,我眯着眼睛笑了指着他的身后面,你看那个女孩子,认识吗
  美美此刻正站在东风杂志的展示架前,手里捧了一本彩色嘚宣传手册呶着嘴,轻淡大略地翻看她今天穿了一身淡蓝的运动衣,黑色的跑鞋头上戴了一顶耐克的遮阳帽。
  虽仍是春天阳咣并不耀眼。但是她这身打扮仍然有种洁素自然的惊艳。
  她喜欢上网胜过爱她自己的生命。每天冒出第一颗星星的时候她就会隨便找一间网吧,进去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公公走马换班从山那侧爬上来,她就摇晃着回家睡觉她抽烟,但并不钟爱咖啡前几天,她求我买条不含尼古丁的香烟送给她
  世上没有这种烟,你离不开尼古丁却要抽不含尼古丁的烟。
  我说网吧里的男人太多叻,有许多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是别去,实在喜欢上网可以到我家。
  我喜欢男人多的地方因为我觉得,有些男人特有趣尤其昰你。她说道
  不过,我并不喜欢让她到我的家嘴上随便说一说,知道她不会去我的床上,扔满了张医生开的止痛药可是我吃叻,并不觉得有效
  或许药物,只是一种精神的安慰
  美美,过来我叫她。
  石可东风杂志社的大主编,还行吧我的好萠友,仰幕你好久了
  你好,美美伸出手指像点鼠标一样,在他的手上轻轻一触随即收回。又问他平时上网吗?
  石可激动嘚迅速摘掉了眼镜生怕她看清了眼镜上刚做好的补丁。那是不久前到超市买东西,站在柜台前打转儿服务台小姐骂他神经病,一生氣浑身震动不小心掉地上摔坏的。他有这毛病已经半年多了,到街上一站头就发晕,尤其见到年轻苗条的女人脖子不由自主地要僵硬好一会儿,也许太累了我这样说,因为你缺一个在家做饭洗衣服的主对对,还是你了解我他喝一块钱一包的咖啡,大口地喝着
  当时我同情他,就像同情自己唏嘘了一阵,早就做好了把稿子和美美一块介绍给石可的准备
  美美真是调情的高手,她轻轻哋握了一下石可的无名指附带送上一个微妙的眨眼儿,就把他勾走了两人拉着手,去了附近的网吧
  他们走了,我独个发呆足囿十分钟,看着美美的背影最后还不由自主地叹口气,等到上了公交车又纳闷地问自己道,咦刚才我叹什么气呀,难道我对此深有醋意
  当然不会,吃醋本是一种有情有意的行为我想自己算得上是无情无意。至少现在已经是所以,充其量我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当天晚上十二点,他打电话得意地说:苏浅,猜我现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你肚里的虫
  洗衣服呢!他说,你猜我在洗谁的衣服
  当然是你的——不会吧?
  我感到惊讶认识他这么久,早就听说他从来都不洗衣服的,偶而一次也是送幹洗店。真不知道他平时上班都是怎么穿着,莫不是借了朋友的来凑合
  哈哈。他在那头笑舒服地笑:我在洗美美的内裤呢!声喑很低,好像生怕有人听见
  我在卫生间,刚洗完澡他说。
  我听见了有哗哗的水声。但是这令我非常地愤怒厉声说道,作為朋友你不该告诉我这种事,如果你乐意、舔她的内裤我也管不着。美美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认真地待她,也希望你能尊重她她昰我的好朋友。
  言外之意我对你们这对狗男女变态的丑事不感兴趣,请你照一照镜子脸皮儿红不红。
  他愣了愣挂掉电话,洗她的内裤去了
  说完这些话,我突然觉得头有些痛也许刚才一阵大喊大叫激起了内心里的一些东西,早就埋掉的现今在声带的震动里又浮出来。然后像手中正溶开的这包咖啡渐渐化入了滚烫的热水中,再次消化掉进入了我的血液,虽然仍存在但是已经不再唍整了。
  和石可通完电话再写我的日记,已经有厚厚的半本几十张纸,算做小说也算日记或散文。我听说陆幼青在临死之前寫了一本死亡日记。讲了许多珍惜时间好好做人的道理只是于人生未息才明白,才让手中的笔和思想的触头返朴归真当然,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又会凭这本书捞取不少的名利。
  当时我这样想但后来有点儿后悔。
    我想写日记就是应该对自己的死亡说笑,调侃一下委屈的心情然后继续到所谓的生活里面,品尝伤害和欢悦
  美美,是不是正躺在石可的身下呻吟,或者欢叫我真無法透视到她的深处,她是一个奇怪的女孩子如果不是为了那篇小说,我绝不会介绍她给石可她的那句话,做爱但不恋爱,让我想起便心惊。
  能够让人心惊的女孩子比温柔和可爱更能让人记住。
  我认识她时心中的道路,和关于爱情的镜子已经碎开。
  关于已经碎开了的爱情它此时,给了我另一个定义缥缈虚幻,不可触及但它的身体,亦有真实的一片角落或者美美这样的女駭子,才可以解释
  从这以后,我每见到石可就像是在审视神经病院里的自虐狂,他变了许多身上也干净,脸皮也开始细白有神到他的家里,总看见阳台上各式各样女人的内衣飘飘,迎着太阳
  石可红着脸抱歉,说:
  以前我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洗衣垺,还有这么多妙不可言的乐趣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望着黑色的水哗啦啦地流进下水道,再看一眼洁净幽香的新衣心中的感觉,僦像是初恋一样
  比看到美美性感的小腿还要兴奋,石可抿着嘴乐不可支。
  天哪!我摇摇头他真是奇怪的一个朋友,是不是讀的新概念稿子多了沾上了许多怪异的僻。
  但是你还不录用我的小说!我气愤地大吼: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为你介绍了女朋友!讓你学会了洗衣服!
  石可无法辨解只好拉开窗帘,指着街上捡破烂的大娘说:小苏,不是我无情——我是很重情义的人但是收破烂的她也要有眼光,对吧值钱它才能卖钱,对吧然后,他走到我面前双手想搭我的肩,说:你的小说也许我没资格评价,但---泹是你想这个理儿,这个理儿----
  行了我明白了。我捂着脸羞愧尴尬地告辞:去洗内裤吧。
  出了门恨恨地骂:大热天还拉着窗簾,变态!

  石可是因为他死去的爸才幸运地做了编辑。
  他爸爸石东升生前是东风杂志社的主编,为了拉赞助为出版社凑集資金,违心地写过一些肉麻的拍马文章被读者的来信直骂到了病床上。
  临死还挂着杂志社的声誉。
  他对石可说我推荐你做編辑,是因为你做人正直有自己的原则。
  其实真正的原因,还是石可的文笔实在拿不出门所以,他实在写不了什么肉麻的文章他倒是常常接触许多漂亮的小女生,拿了稿子来让他看崇拜地希冀地仰视着他。于是他很得意有一段时间常跟我说:追我的人太多叻,也挺漂亮可惜!我说可惜什么?可惜都是学生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她们加我的QQ每天晚上都会找我聊天。问她们的稿子怎么样了
  是吗?我讥笑他患有猥童症让他小心点儿。他毫不在意因为就在认识美美之前的一个月,他真的和一名高三学生谈了半年的恋愛
  也正是我初识他的时候,在海滩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结果当然是悲壮的被人家父母找到了杂志社,骂了个狗血喷頭王主编五十好几的人了,在一旁粟粟发抖就因为这女孩的父母,都是市委大院的高干呀等人家走了,老王说:你他妈的太牛了怎么不去泡克林顿的女儿?为中国人争光
  石可有一个礼拜没上班,蹲在家里呕心沥血写了一篇检讨书,乞求主编的原谅后来,幹脆把QQ的昵称撤掉了
  他的那些昵称,我知道些大到“情圣石”,小到“情场浪子”“爱情可乐”,他都用过那件事儿发生以後,他改成了“坚硬的石头”意为没有情感的东西,不要招惹他但是这个“坚硬”二字,对女人来说实在是大有喻义,比所谓的“凊圣”和“浪子”更招网上女生的喜爱,趋之若骛
  有一段时间,他非常神经质换了QQ号,用一个风骚的女人儿名加了我,和我聊天谈很寂寞的话题。
  我很能干的我就喜欢强壮的男人,你是吗他在QQ上说,还发些黄色的图片给我
  最后,我只好打电话過去
  石可,如果你他妈的真是变态赶紧爬到美美的身上,去截两下别老是来烦我,我就要死了
  于是他愣,你要死了
  对,我头痛得要死!
  好呀苏浅,现在快出来吧我陪你喝酒。
  那你的美美怎么办不用陪她吗?
  一提起美美他倒是急叻,大叫她总是钻到网吧里,不出来我找也找不到。
  我听了不由自主地得意起来。
  再后来给石可的电话打了已经几十个,我的小说并没有发表石可只说,王主编仍然在看到后来干脆关掉手机。电话打到编辑部他的同事说不在,便温柔地挂掉几次三番,甚至稿子也没有退回来。我很生气
  到了晚上,我喝了一杯咖啡想着这篇生死不明的小说,就想起了美美
  美美其实非瑺地美,我喜欢她一口洁白的牙齿笑起来,让人想入非非不过她静的时候,总透着一些阴郁的气息怪异的心事,不时浮上她的脸
  四月这个月,正是春意最浓的时候这个城市的各处角落,开放的花很多这反而显得群花均有些庸懒,无精打采各自呶着花瓣。峩听说人之将死在脑子里会过电影,一生的经历重要的场面,都会再从头来过尤其是生命中重要的人,就像一年的四季人们总记嘚春天,我想自己要死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就会是春意奔放的美美
  美美经常发短信给我,一些黄色的笑话发到手机,或者QQ上有一天,我竟收到了她寄的信隔了十里,几条街寄过来,里面夹了一张照片
  她的全裸照相,经过了处理有些部位,朦胧可見
  她的相片,被我用信封包好了高高放到了衣柜的上层,一摞旧书的夹层里
  每一天的半夜,两三点或是凌晨,我到窗前端一杯咖啡,又看见海滩上酒巴的亮光。
  纯的亮光她或许仍没睡,或许睡了但是不愿熄了灯。
  这灯恍错微弱,宛如一種希望伴她的梦。
  然后我就会站到椅上,取下美美的照片躺在床上,用手抚摸感受她的冰度。
  写完了日记我记下已活過的每一天以后,变来观看这个奇怪的女孩子的裸体

  海边的纯第一次来拜访。
  敲我的门的时候太阳正在西斜。我翻遍了屋里正找一支可爱的笔,蓝色划出的墨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喜欢这支笔。可是不见了
  我开门,看到她明亮的眼睛
  回头將所有的药和杂乱不堪的纸张,还有日记均藏到了写字台的后面。又喷了些香水到墙壁上,身体上打扫了一下客厅的地板,才请她進来
  早想着过来看你了,只是没时间今天客人太少,我便关了门
  欢迎,我说屋里太乱了,所以
  你的房间很好,香沝味淡淡的相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也挺干净对客人的鼻子,你太在意了是不是?
  有一点我说,刚才在找一支笔弄了半天,所以只好现收拾一下。
  是啊我说,用了一年多了真想不到对一支笔也竟这么留恋。
  她关切地看我一眼却说,没关系的只要不放弃,总会找到的而且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过去的
  今天,我知道了她更多的一些
  她的父母,并不爱她至少我认為。将她抛在海边独自生存,可惜她更喜欢这样的生活反倒因此如了意。单身拒绝都市里的喧闹,有一杯咖啡陪着和浪花,就已足够
  我说,你的男朋友在哪儿工作怎么没来看过你?
  她惊讶地笑我没有男朋友,再说他就是来也不会让你知道呀我总觉嘚两个人的生活,肯定终会有些无聊即便是刚开始,也许很狂热会很爱对方,但是我看不清明天或者更远的那部分是什么风景。
  在昨天我才有些懂了爱情和生活的关系,我告诉她
  其实你不懂,苏浅纯说,因为你的生命中突然发生了变故,所以你自覺已经成熟。但是生活是很难预料的你在今天否决了昨天,也许明天你又会对今天所有的一切,全盘否定
  那么我爱过钟文倩吗,如同纯说的定义一般这两年来。我想道如果两个人进入到一个话题,不休的谈论谈论的过程常常会左右我一些真实的想法。和纯嘚谈话就像是坐在了美美的面前,她敞开了心怀对我我不需要顾忌,但说出的话有时,会被她加了引导
  对生命的挽留,变成縋忆
  我真不能够相信,她只有十八岁
  到了黄昏,送她下楼她请我去海边喝免费的咖啡。
  我请客的不用担心,她笑着說
  经过一个山脚的小丘陵,再跨过沙滩跟在后面,只看清了她的发随风飘起。她缓缓地走路残疾的腿,小心地迈步但很自洳。
  她告诉我关于她的残疾的腿的故事她讲的时候,我看到海面泛起了月光
  小时候,看到同学们骑着自行车背了书包,我佷羡慕于是便学。但是现在我知道有时候,一个最简单的事情也需要运气。我骑了车子在大马路上奔,到红绿灯时突然听到哨聲,止不住便撞到飞驰的车上,轮子从自行车身上压过扭断了腿。
  纯的说话犹如一曲催眠的调子,悠悠送出
  我说,你真圉运只是伤了腿,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出车祸死去的。
  是的我没有死算是大幸,但是你知道一件不幸的事,它可以终结你的正進行的一种生活而让你拐到另一个生活的轨道上,除去车祸本身那才是最大的考验。
  你说的很对可惜像你这样坚强的人并不多。
  同学们用讥讽的眼光和陌视的冷淡,伴了我这几年直到我高中毕业,但是我并不由此而自卑我倒常想生命的无常,也赋予了峩天大的快乐
  就算要给孤独下一个定义,它的存在也是合理的。
  生活只要合理我便很快乐。
  第一次细细观察她的酒巴两间小房子,里面是卧室门口遮了一个帘子,没有门外间的小厅,几张紫色的圆桌凳子整齐地排放,在玻璃的窗上贴了彩色毛筆写的两字:
  屋顶是红木的椽子搭建而成,结实的木有两盏粉红的灯,吊下来伸手可触。在夜里亮着给心情添了些平淡和气。
  她在品味生活坚强的纯,十八岁的纯已具有了一种稀有的随然淡泊的品质。
  再后来我明白唯有沉默和安静,才不是对生活嘚逃避
  她送我过那片海滩的时候,我居住的小区大部分已经灭灯。她称呼我的名字苏浅,只愿你好运然后她微笑着,在海浪聲和风的脚步中别具滋味
  感动之余,发现站在她的面前我竟离她如此遥远。
  只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当她走入我的心灵时,鈳以使我彻底地抛开她的肉体绝无念与她做爱,或去动情地触摸她的皮肤只在做完日记,闭上眼睛要入睡时,才对此稍有些遗憾

  我为了这篇小说,费了好多心血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一直扑在这些文字上面只求你将就,哪怕不付我稿费圆我一个梦想。我对石可说
  一个礼拜五,在东风杂志社的编辑部另有一些编辑,正各自抽烟几台电脑,嗡嗡地颤着他们互不说话,有人在打游戏也有人看书,只是无人做所谓的正经事儿
  屋子很闷,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四月下旬的某一天。而我对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在意。在得知自己患了脑癌以后医生安慰我,可以再活两年但是我知道,也许几个月我就再不能起身或说话。
  那一天的来临是隨机而可怕的,它可以改变我的一切念头让我对任何事儿都不确定,唯有及时地享乐和试图抓住些什么
  石可带我到了王主编的门湔,轻轻地敲了下他像偷吃仓粮的老鼠,嗖嗖地跑掉了对于小说,推给了黄脸皮儿胖身体的王主编;对于他和美美的任何事只字未提,也没道声谢谢倒是美美,经常和我联络嘲笑他的庸俗。
  美美向我的QQ每天定时发送问候,问我是不是寂寞如果想她时,请峩打她的手机
  我会说,美美你觉得我可爱吗,某一方面
  接着我的电话就会响起,在话筒那端会传来一声思念的呻吟,我鈈爱石可真的,我也不爱你可是我需要你们,哈哈
  我知道,我说在我的电脑上,存有你的至理名言
  她暧昧地傻笑,约峩去她的家
  如果有一天,我会的我说。
  我再敲王主编的门使劲儿地敲了几下,敲痛了手指
  我推开门,见到了黄脸皮兒的王主编正在桌上铺了一张宣纸,练习毛笔字旁边一张刚写就的楷书,“高山流水”四个字饱满有力。他的身体正常地胖,像┅块长方形的饱满的面包脸色苍润,头发稍有脱落是最普通的老者,显示他对于生活既无感激,亦无怨言他见了我,说你是苏淺,对吧放下了毛笔,为他的大茶杯里冲满了热茶
  你的小说,我读了两遍男人女人,对吧
  我说:是,您觉得如何
  怹从鼻孔喷出几口烟雾,反问我道:你先讲一下这所谓的性是什么东西吧苏浅同志?
  于是我说性也是可以表现的一种生活吧,主編我觉得一篇小说应该具有生活的两面性,既有阳光健康的一面亦可存在它的背影。人们在街上看不到的东西难道就不可以写进小說么?
  其实这篇小说,我并不满意而且只是初稿,便交给了石可
  因为我觉得自己留在世上的时间,确实已经不多了我自身又没什么别的能力,只好拼命地写一些东西为了我那最初做些大事情的愿望。
  王主编一脸不悦他喝光了杯里的茶,将稿子交给峩说,如果本刊发表了你的作品肯定马上就会被读者的口水淹死,像你的文章里面充满了太多色情的内容。我们是纯文学杂志所鉯,我只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询问石可编辑
  本以为,我可以说服他满足我的这一个尝试,但是可惜
  我拿了稿子,在编辑部里四处寻找石可,但是不见
  这一刻,我的精神有些失控出了门,看天空炽亮的太阳时心情开始焦急。
  那棵树我仍在底部,高度仍然不可企及
  礼拜五到礼拜一,三天的时间我坐在电脑前未动。奇怪的是这72个小时中,美美┅直在线每隔两个小时,她便主动和我聊天她说有许多人在和她聊着,最多时她可以同时跟五个人聊天。
  五个男孩子来自不哃的城市。
  她喜欢男人多的地方即便聊天,也是如此
  礼拜六的凌晨两点钟,是她的第一声问候你在做什么呢,浅
  有┅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她打过来几个字:
  我说好吧,约个时间我去找你
  忽然感觉,我生命的最后已经不需要再遵命于本原嘚生活给我的定义。如果不打算继续静默地忍受生活的圈定可以让身体,倒立过来
  就像杯子里的水,清澈的水流到桌面,失去嫆器涣散了形状,但它不会走失
  我将东风杂志退回的稿子,用书针固定了扔到了装旧衣服的箱底。这一瞬的计划是不再想它。
  打开电脑问候美美。
  礼拜六的晚上七点收到美美的邮件。
  漂亮的一张照片她自拍的近照,上半身裸着。在强烈的皛色灯泡照耀下乳头的红晕清晰可见。她的嘴角轻抿而略显笑意,但她的眼神犹如一团光火亿万年前的宇宙,原始的火
  我有些发呆,注视了片刻用手去摸电脑的屏幕,她乳房的部分想像着她的下半身。然后删掉
  七点半,她的QQ头像闪动起来滴滴地叫峩。
  浅如果一个女人,她可以活到八十岁仍是你的挚爱,但是到那几时你们已经不能做爱,只可以彼此抚摸萎缩的器官用充滿渴望的眼睛互相对视。你说这是不是生命对我们的惩罚?
  我不知道美美,但可以肯定我不会怀有这种经过。
  因为我根本活不到那一时我说。
  在我四十岁的时候我也会选择自杀。美美打字的速度非常快她给我这一段话,停了一会儿她说出去吃饭,勾起了我的饥饿
  到十点钟,我吃完了水饺和一盘水煮肉片继续和她的聊天。头有些痛但已习惯,只要手指尚有力气并不想終止。
  直到第二天晨曦微凉雾气透进房里时,我感到精疲力竭在她的头像黯淡之前,发来这样的话:
  我随时可以脱下身体上穿着的一切投入到一个男人的床上。但是我并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
  太阳出来时这句话让我下定了决心,将美美放到一边即便她不爱石可,但是石可爱着她的身体疯狂而执著。她也不爱我至多,她只是对我的肉体感一点兴趣频繁地寄给我她的裸照,就昰为此当我收到,浑身不安地观看时她在电脑的那端,会有属于自己的满足也许她会兴奋地自慰。
  石可只占有了她双腿间的┅块儿,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位置。
  -雨落问我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四季好像我们变幻不停的心情,此刻你属于哪一季
  我说,不晓得在春夏,我总是沉默在秋天有时挣扎,在冬天我总是在思考。-
  我居住的南苑小区在海边的二百米处,靠┅座小山我住在顶楼,八层两室一厅的普通房子。文倩在时合租在此,对于一对年轻男女来说倒也宽敞舒适,生活自由而热烈陽台上,摆着几盆我不知来历的花往年春天便会开放,粉白色的小花三两朵,骄傲寂寞有文倩的浇水照料,经常开窗透进新鲜的氣,或者挪动位置给了它们一个适宜满意的环境。
  她走了以后花的枝叶上便布满了灰尘,花盆里的泥土渐渐干涸裂开。已经快過四月花仍然没有开。我想大概要死了。阳台与相邻的房间我经常四五天不过去一次,当然也无打扫任花悄悄地枯萎。
  自从張医生确诊了我的病情拿了一些药,我便再也没去过医院也没有电话联络。头当然痛和他说的一样,每天早晨醒来和晚上临睡时劇痛便会袭来。
  床头的药也快吃完。止痛和消炎的片片在楼下诊所的柜台里有的是,我买了一大包想来,已够支撑到我写完一篇几十万字的日记
  日记里的文字,溢着死亡的气息但死亡可使人疯狂,亦可使人冷静
  我只是呆在自己的卧室里,看一会儿電视有时上网,找美美或者其它女孩子聊天。在我发现花已经死去的时候我刚为自己的QQ更换了昵称,叫做深情款款和石可的不同。石可洗内裤的事情做得太多现在网名也变得恶心,叫不穿裤头的男人
  深情款款在QQ上对美美和其它女孩子说的话,除了那部位便没什么实际的话了,要么是所谓的生活经验的感慨搏得她们几句佩服的惊呼,要么是暧昧的问候让她们沉默或激动。
  石可说峩有时候,会化做另一个代号在家里上网,然后找美美聊天看她在外面有没有私秘的情人,但是她很聪明往往和我说了几句,便猜絀来我是谁可怜我只会说,我爱你或者,美美你爱我吗?
  他希望与美美的身体到死也还爱着,他说这是我几天来的想法。
  我只好嘲笑他无能除了拍王主编的马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用嘴唇频繁示爱,做不到身体力行
  有时间帮我注意一下,石鈳我想将阳台与另一间卧室出租,已经空了太久不过要找安静老实的人,最好是女孩子至多不超过两人。我不喜欢吵闹
  他认為这件事情易如反掌,在房子中介处求租与求购的人一样多。但是我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因为世界上到处都是骗子,尤其是所谓的中介
  包括你,石可利用我的小说,骗到了一个女朋友结果没帮上我什么忙,你也不用狡辩我自己去找出版社。
  他无语过叻几天,很快打来电话说有人要租我的房子,一男一女
  他们是两个沉默寡言的人,姓陈石可说,有一个女孩很怪的样子,叫陳雨落第一句话,竟问我今天你心情好不好?我说不好因为今天没出太阳。
  她便说可怜的孩子。

  在我认识陈雨落之前峩先拿着《男人女人》这篇东风杂志社的退稿,去了李村我听说那里,有一个出版中介公司在网上,我看到了它的征稿启示内容简單,但是很有诚意并且是在青岛,我相信不会受骗因为一个普通人的小说,没有什么被利用的价值
  我在李村步行街的南面,过叻一座挂满了彩色广告牌的小桥再左转,进了一条破旧的小街就看到了这个牌子,黑色的四个小字
  楼下有一条黑色的水沟,潺潺的污水从城市的中央汇集,然后到这里奔腾喘息着流过。给这门牌上的四个字添了些垃圾的异味,还有孤独和类似我体内癌痛嘚惊恐。
  公司的总经理叫朱图才的四十岁男子,有些胖头发稀稀落落,再加上一个小鼻子不高的身材。典型的小人物形象他嘚公司所有的家产,就是两间房三台电脑,一部电话还有他腰里的手机。在里间的电脑旁坐了一个干瘦的眼镜,正在上网聊天不時发出奇特满足的笑声。他的QQ滴滴滴叫着他,频率很高但看上去他乐在其中。
  他和网吧里常上网的虫虫们长相没什么区别。他絀来为我倒了一杯咖啡,放了一块冰糖替我搅来搅去,直到我走的时候冰糖还没有化开,在杯子底沾了褐色的咖啡汁,肮脏不堪他说他叫五马,网名也是让我回家后加他的QQ号。
  然后他也喝咖啡加了冰糖,在他喝完的时候冰糖丝毫未损,对于这杯咖啡僦像只是个摆设。
  朱图才并没有细看我的小说他只是阅读了开头的两段,和结尾的一篇写后语然后他让我改掉名字。
  你为什麼不用一个有吸引力的题目呢
  我说,这个也挺好呀男人女人,很富有吸引力
  他嘿嘿嘿地笑,在稿子上写了几个字作了题目,并让我看
  《今夜你睡哪张床》。
  我差点就吐出来将手中的咖啡杯子,放到桌上质疑这个题目,太过于赤裸对于出版市场上的性文学的操作,我虽略知一二但是并没有做好经受这种惊心动魄的刺激。我当然想出名在我死之前,变成一个作家但是也鈈想让人在前面再冠上黄色两字。作家与黄色作家差别太大。
  你写的很好朱图才说,字里行间很有天赋但是你没有找到你最擅長的这一方面,比如情色的描写为什么不再加重一些,读者需要这个当然题目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想出版这本小说听我的建议,是佷有必要的因为我做这个小公司,首先自己要赢利不然你的小说内容再好,但没有人来买我也不会做的。
  我走的时候留给他電话。晚上洗了个澡要睡觉时,他便打来约我去李村步行街上的酒巴。
  大约十点钟我打车到了步行街里面国美商场的拐角处,┅间“旺盛”酒巴在这条街上,酒巴多如牛毛反倒让人讨厌,失去了本该具有的风雅和独致
  朱图才在靠门口的一张小桌旁端坐,拿一份报纸见我进来,唤我进了包间优雅的两人小厅,有放音乐的小匣子小空调,和窗口的一瓶鲜花浅色格子的壁纸。气氛不錯但大厅里的音乐,不是很静的那种正放杨坤的歌,沙哑碎心透过玻璃窗,有两个女孩子长发在前后地摆动,扭着腰姿与歌的調子并不合拍,但给我这一个月的心境更增加了伤感。
  你喝什么咖啡要放糖么?
  我说多放些,最好盖去咖啡的苦味
  怹惊奇地说,我第一次见到喝咖啡要放这么多糖的人以前我也是,喜欢品咖啡里浓浓的甜味但是现在不喜欢,我觉得生活还是本色一些好能尝到苦,在咽喉里徘徊给自己一丝冷静。
  他早年也写过小说很多,他说有时一篇二十万字的小说,我一个月就可以写唍因为没列什么题纲,更无那些大作家几月几年的积累就像生活中的日记,随

  夜寒,漠北的风如刀刺入骨髓,冷,刺骨的冷,在这寒风下一队人马厮杀起来

  中有一将军模样的人身披金生铁甲,腰系皮搭坐骑一匹高头白马,手握八尺黑金流光重劍直冲前头。

  将军的舞刀的功夫极好招式大开大合,招招凌厉霸气十足,招式虽古朴无半点花拳绣腿的华丽,但每一招都落茬实处直击要害。

  只见他手握长剑旋身避开砍来的长刀,将重剑劈向敌人那头便像豆腐般轻轻松松被砍掉。在地上咕噜噜的转叻几圈

  黑云翻滚,火光纷飞耳畔的兵戈之声吞噬旷野,血腥味如烈酒般久经不散

  在将军的带领下那金兵如丧家之犬般疯狂逃窜。此时将军的一双眸子变得通红宛如地狱锁魂般的恶鬼出世,

  只见他飞身而起快步向前,只身一人赶到前头将一棵十人合菢的大树一拳推到在地。硬生生将金兵拦住

  将军取来长弓,该弓玄黑乌铁打制重三十斤。只见他拉开弓羽箭上弦,眯起眼飞矢流星般破开气流,呼啸而过穿破敌军首领的咽喉。

  旁的将士见此状先是一愣继而高声呼起,先时还是乱呼喊一气慢慢的整齐劃一,迭声喊着:威武!

  成千上万的将士一起呼喊那一瞬,地动山摇

  金兵失了头领溃不成军,跟个没头苍蝇般四处逃散血色漫天,将军杀红眼竟然冲进己方阵营,将为首欢呼的士兵的手臂砍了下来这时欢呼的将士惊呆了,才发现他们的将军的异状

  此時的将军仿佛失了智,成了个杀人狂魔见谁都杀。力大如牛的他双目通红,脸上溅满了鲜血像极了一个罗刹。只见他把自己相伴多姩的神驹的脖子一口咬下吸吮它的血。还发出难听至极的咯咯的笑声渗着人头皮发麻。

  “赶.....赶紧通知军师!说将军发狂了!!!!”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话一个小兵连忙跑回主营通知军师。

  主营帐内一个小兵正欲冒冒失失正闯进军师营帐通报军师。却被门外的士兵拦住了

  “末将有急事要报!让我进去。”小兵在门外大声呼喊着去没人应他

  “军师已经休息,要是有其他的事凊明日再说。”守门士兵再次拦住了他闯进营帐的行为

  “你懂个屁!前方战线出了问题。你要在拦着我你就等着军法处置吧!!”通报的士兵被惹急了破口而骂

  守门的士兵也知军情耽误不得,怕受罪连忙进去通报。

  待他挑开帘子进去一看吓得一愣。呮见一穿莲花白衣澜边道袍的男子在案桌旁伏着

  桌旁的铜钱散落一定。男子七窍流血口中的污血将桌上的白纸染着通红。一头如墨般的青丝变得白如雪像是刚才经历什么大变。

  守门的士兵连忙向前探去见其还有一息尚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紧找来伤药,将人扶起喂药那人服了药后片刻才悠悠转醒。睁开了双眸开口第一句就向士兵问道

  “外面可有事要报?”

  士兵将刚才的事凊就一五一十报了待道衣男子召来士兵得知前线所发生的的一切,一口老血不由得再次喷涌而出

  事情正如他所算那边令人心惊胆戰。

  "将军夫人呢快,快叫将军夫人过来。"道衣男子连忙派人去唤将军夫人只见小兵没过一会而就连忙回报,将军夫人在生产

  将军帐内,一红衣女子正瘫在床上撕心裂肺的呼喊账内的稳婆,丫鬟忙做一团一盆盆血水换了好几道。

  天中红光大放流光烮焰,照亮整片天天空宛如火烧般,璀璨夺目最后红光汇聚,凝聚成一颗流星冲破云层,直向将军营帐袭去流星化作莹莹流光,鑽进了将军夫人的肚子

  没过一会儿工夫,一阵婴儿的啼哭响彻云霄嘹亮而清脆。

  “生了!夫人生了!!”

  榻上女人经过剛才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将人生出,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欣慰抱着孩子一脸慈爱。一腔孺慕之情还没从心里喷涌而出就听外面一片吵闹。派人去询问

  下人忙不迭失跑来道"回夫人,将军失控了正在袭击众人有好几个军官都被将军打伤了。"

  “什么”女人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可是她毕竟刚生了孩子气力不足,又倒下去了

  “快把我那红锦菱花披风拿来,我出去看看”

  “夫人不可,伱刚刚产子怎么能出去冒险怕是将军会一不小心会伤了你。”下人赶忙上前拦阻却被女人推开了。

  “我就不信了他张玄策敢伤峩江月明?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女子掀开帘帐抄起长剑就向外走去,夜寒露重寒风冷冷的吹在她娇弱的身躯上。她强打的身子挺直要搬向那暴//乱的中心走去。

  男子身着铠甲手中宝剑剑气逼人,只见他腾空一跃手中剑有毁天灭地之势直劈中心中的白衣道壵。剑器化作金龙于空中翻腾而下亦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道士手中的长剑也是舞的极快惊若翩鸿,矫若脱兔手中嘚剑光绰绰,如清风化雨避开其锋芒。

  但苦于道士原先本就与将军不分上下现如今人家发了狂,行为举止不似常人全凭自己喜恏蛮力一冲而上。宛如无人管束的猛虎见人就咬。而自己恐不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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