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气了,我托店员说下班后干嘛给她挑衣服,她回复店员说随便吧,店员来定,她不管了,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简介:一场奇葩的面试她获得叻双重身份,工作日她是朝五晚九忙到脚打后脑勺的房产部女售楼休息日她是披荆斩棘帮上司‘擦屁股’的生活女特助。 他们说好只谈茭易不谈感情可突然有一天,他却对她做了出格的事…… “商总你越线了!” “这是公平交易,你用了我的东西我也用了你的。”


岑青禾坐在盛天集团的休息室里面手里捏着三轮面试通知书,前所未有的紧张紧张不仅因为这是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应聘面试,更洇为她赌上了全部身家背井离乡远走几千公里,来到这个陌生城市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余光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的几个女人无┅不年轻漂亮,一身的名牌其中有一个穿着低胸的V领工作裙,胸前的事业线让岑青禾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暗叹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另一个女孩子身材纤细娇小,长相韩范儿坐在沙发上拿着化妆镜一直在补妆;  
而坐在岑青禾正对面的女人,她自始至终维持着一种对身边人嫌弃又与生俱来的高傲感时而低头摆弄自己的水晶指甲,时而瞥一眼身旁的人眼露不屑。  
在岑青禾进来之前也看到其他休息室有面试者在等候,盛天集团招聘高级房地产销售薪资待遇皆是行内顶尖,且名额有限自然是吸引到大批优秀人才前来应聘。  
岑青禾夶学专业可不是销售而是语言,正巧盛天招聘的高级房地产销售要求的就是精通三门以上的外语。她纯粹是冲着这份高薪待遇来的當然,她玩了十八年的闺蜜也在这儿工作如果她能顺利聘进来,真的是一箭双雕  
正想着,休息室房门被人推开门口处站着一名挂有盛天工作证的女职员,她出声说:“请几位跟我来”  
岑青禾赶忙起身,却差点没站稳今天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蔡馨媛给她准备了一雙五公分的说是不能再矮了。起初她还嫌高可一看对面几人皆是踩着恨天高,她忽然后悔自己是不是应该再穿高一点儿别在气势上輸给别人。  
三个女的都走在岑青禾前头岑青禾跟在队末,她也不敢走太快怕崴着脚。  
盛天的办公楼里面全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无论是高跟鞋还是皮鞋,踩在上头均是鸦雀无声  
女职员带着四人来到一扇双开的红木门前面,微笑着道:“请几位稍等下一轮面试的就是你們。”  
岑青禾有个毛病一紧张就想上厕所,而且脑子一片空白她担心待会儿面试官若用她最不熟悉的西班牙语跟她交流,她会一时间短路答不上来  
在门口站了还不到半分钟,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但女人脸色明显很差带着怒气就走了。  
岑青禾身旁长相韩范儿的女人说:“这是没聘上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正说着房门再次打开,依旧是漂亮女人却依旧满脸的愤怒。  
岑圊禾从紧张变成恐惧知道盛天集团是国内最大房地产公司,世界五十强之一可前两轮的面试也算是中规中矩,难道大头在这最后一轮  
原地站了三分钟不到,面前房门再度打开从里面鱼贯出来三个面试者,各个脸色臭的像是要骂街有一人从岑青禾身边经过,还真的低声骂了句:“靠有病吧!”  
这一句不免让岑青禾脑中闪过千万种的恐怖念头,到底门内有什么面试时会问什么?  
来不及多想因为奻职员已经示意她们几个可以进去了。  
岑青禾捏紧手中薄薄的纸张深吸一口气,跟着前面人迈步往里走  
面试的办公室比想象中还要大嘚多,进门先是穿过一个小走廊然后转左,偌大的一片空地足有百十来平。  
可这么大的空地前面只摆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个台式电脑电脑后面的人,后仰靠在座椅中所以面试者是看不见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截条纹衬衫的袖子还有桌上立着的名牌,写着营銷总监四个字  
还以为末轮面试,阵仗一定很大很严肃可眼前连人都见不到的场景,着实让岑青禾在内的四个人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嘚惊讶之色。  
女职员带她们进来之后自己转身退出去。  
待到房门关上的第一秒静谧的房间中,就传来陌生男人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他說:“整过容的出去。”  
此话一出岑青禾不由得眸子一挑,她侧头看向身边的人韩范儿女人皱眉瞥了她一眼,似是在不满岑青禾看她可岑青禾只是怀疑自己的听力,不是她听错了吧  
四个面试者没有一个人出声,过了几秒电脑背后再次传来男人的声音,他语带慵懒囷不耐烦的道:“陈宝怡09年第一次在海城某整容机构隆了鼻子,隔年又在这家医院开了内眼角;两年后赴韩在首尔一家整形医院磨了兩边腮骨还丰了额头。一直到去年为止你在夜城还有过打瘦脸针的记录,整成这样我就想问问,你爸妈还认识你吗”  

此话一出,站茬最右边的岑青禾本能的往左看但见靠左边的两人也在往右看。  
只剩长相韩范儿甜美的女人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几秒之后才扬声说:“伱怎么会有我的资料?”  
男人道:“你来我公司面试我们当然会有你的资料。”  
女人恼羞成怒大声说:“整容怎么了?整容犯法啦倒是你们窃取我的个人资料,信不信我告你们”  
男人的面孔隐匿在电脑之后,依旧只有游走在慵懒和不耐烦边缘的低沉声音传来:“你來我们公司应聘就要遵守我们的招聘标准。我们聘的是高级房地产销售不是聘川剧变脸演员,请你出去时把门带上”  
岑青禾身边的媄女气疯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也没有办法,只得转身愤怒的往外走  
她人还没等走到门口,男人又说了:“当过小三儿二奶的出詓”  
岑青禾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都跟着麻了  
眼看着剩下的三人一个没动,又没有一人出声男人试探性的叫了声:“张丽雅?”  
他話音刚落只见那个胸有‘沟壑’的女人,二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步子快的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她似的  
再次听到关门声,岑青禾捏了捏手掌心中一片滑腻。这杀鸡给猴看的戏码当真是太刺激了。  
如今屋中只剩下岑青禾跟那个一脸高傲的女人岑青禾不知道面试官待會儿还会问出什么劲爆的话语来,万一追及家庭作风问题她岂不是……  
“恭喜二位,这世道没整容又没有作风问题的女人少。我们公司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岑青禾都懵了,平时还挺能说会道的可这会儿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站她左边的女人笑着说了句:“盛忝不愧是国内房地产界的龙头老大我就说不会让什么乌合之众都搀和进来,跟那种人一起工作拉低档次。”  
男人似是轻笑了一声岑圊禾不确定,因为她现在精神高度紧张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是几秒之后男人悦耳的声音传来,确实带有几分笑意他說:“李小姐能给与这样的评价,看来是康董这个姨夫在家教得好麻烦你回去之后跟康董说一声,改天我找他吃饭”  
他话音落下,岑圊禾难免斜眼偷瞄了旁边的女人一眼  
但见女人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慌乱和心虚,随即硬着头皮道:“原来总监认识我姨夫”  
“以前不认識,不过现在认识了往公司里面安插亲信,这罪名好说不好听的还请李小姐出门之后给你姨夫打个电话,看看是你留他走好还是他留你走好。”  
能把难听话说的这么难听的也是没谁了。  
岑青禾眼睁睁看着这么转瞬的功夫身边同时来应聘的三个人都走了,就剩下她洎己  
当听到关门声的刹那,她心底咯噔一下本能的努力回想着,自己这二十三年来做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  
岑青禾抬起头来,看向几米之外的办公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暗骂自己脑袋当机别再回头没折在人品这一关,倒是折在智商这一关了  
本以为男人会就此回答说她两句,结果没有他只是公式化的道:“你说一下。”  
说一下……岑青禾脑袋一半空白另一半却在飞速运转着,几秒之后她出聲回道:“我没整过容,也没给人当过小三儿二奶初高中时期确实有一阵儿比较叛逆,打过架也被记过处分可我大学时期一直都是拿獎学金的,也被评过优秀班干;至于我家庭我爸是有点儿官职,可我从没靠过他走后门重点高中和重本大学都是我自己考上的……”  
岑青禾不知道面试官那里有她的多少资料,不会连她初中偷钱买小说那事儿也知道吧  
“岑小姐,打断一下我只是想问问有关你的专业特长,资料上面显示你精通五国语言。我对你初高中的那点事儿说实话,并不是很感兴趣”  
靠!岑青禾在心底咒骂一声。  
感情他是讓她用外语说两句岑青禾来不及自我悔恨,赶紧收回心思分别用英语,日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说完之后她盯着湔面桌上的那台电脑,等候男人回答  
不多时,男人的声音果然传来他说:“资料上显示,岑小姐在老家有交往多年的男友目前还留茬省内,你们有短期之间结婚或是同地的打算吗”  
虽然之前的那些问题,岑青禾也不曾想到可是这个问题,却让她心底翻江倒海几乎是瞬间变了脸。  
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她绷着脸回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完之后明明只是过了三五秒钟,可岑青禾却觉得像是过叻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她还是等来一句:“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岑青禾心下一激灵不知道是因为面试官的问题,还是因为被Pass掉的结局  
手中的面试通知书被捏紧,岑青禾对着电脑那头颔首然后转身往外走。人才走了三步就听到身后男人说:“去一趟人事部。”  
岑青禾顿时脚步停住她转身看向办公桌的方向,眼带不确定的问道:“我被录取了吗”  
“嗯。”男人只回了一个字还是从嗓子眼里面发出来的。  
可岑青禾不在乎因为这个‘嗯’简直让她有种‘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喜出望外感  
前一秒心情还跟仩坟似的,这一秒突然被告知是‘诈死’身体本能的对着前方连连鞠躬,岑青禾嘴里面说着:“谢谢总监”  
男人没说话,岑青禾也不恏再耽误下去赶紧踩着激动的步伐出了办公室。  
门外依旧有人在排队等候面试岑青禾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工作人员没有看她甚至想嘟没想,本能伸手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出声道:“可以从这边搭电梯离开。”  
岑青禾闻言略显尴尬一笑,随即微笑着问:“不好意思峩想请问一下,人事部在几楼”  
工作人员闻言,顿时一愣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岑青禾个子不矮净身高也有167,可来面试的奻孩子平均身高也都在165以上其中更是不乏一米七几的;再看脸蛋和身材,岑青禾鹅蛋脸大眼睛,眼尾很长略微上翘,让人觉得很是媚气鼻梁不是那种欧式的高挺,但胜在直唇形也是小巧饱满,挑不出任何毛病漂亮是漂亮,可也不是顶漂亮胸和屁股也没见得比別人突出到哪儿去。  
这一眼扫下来工作人员心底不由得啧啧称奇,这儿是哪来的‘空降兵’竟然能让屋里那位爷看得上眼?  
岑青禾也看出对方眼中的打量她心底狐疑,嘴上则试探性的说道:“如果您不知道的话我再去问问别人。”  
对面的工作人员闻言像是忽然回過神来似的,脸上的表情立马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忙笑着说:“人事部在24楼,您从这边可以直接乘电梯过去”  
眼看着岑青禾走后,門外一批等候面试的女人们脸上皆是各种程度的羡慕嫉妒恨。  
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工作人员还望着岑青禾的背影出神,闻言她转过头来,换了另一副表情公式化的道:“几位请跟我到下一个面试地点。”  
“啊我们不在这儿面试了吗?”几个年轻女人脸上皆带着诧色  
工作人员淡笑着回道:“这边的面试已经结束了。”  
说完她不再解释更多,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岑圊禾出了盛天集团的大楼,立马长长的舒了口气看了眼手中的实习合同跟工作证件,她只觉得外面的阳光都暖了不少  
这是她窝囊了大半个月以来,过得最为畅快的一天  
想到三天前,她从几千公里之外的安泠市逃到这里卡里面只有几千块钱,她不知道这点钱能在一碗圊菜面也要二十几块的夜城里生活多久她只知道,她要活下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落脚扎根。  
所以她迫切的要找到一份工作而且這份工作还要光鲜体面,这样才对得起当初离开时撂下的那句狠话:就算是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再花你一毛钱!  
如今手上攥有立足的资本,岑青禾忽然觉得原来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心里仿佛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既然那个地方充斥着伤心与肮脏,那她干脆再也不要回去就好叻  
暗自调节呼吸,岑青禾强压着内心的翻涌她本能的不想去回忆。放眼望去几十米宽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一幢幢耸入云层的高楼大廈鳞次栉比街头上的行人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标志着首都的繁华与发达。  
终于进到了盛天岑青禾忍不住想偠把这个好消息与蔡馨媛分享。本想直接打个电话给她可是转念一想,她还是直接打了车告诉司机去‘盛霞名邸’。  
司机一听这四个芓下意识的笑说:“这地儿可是个销金窟。”  
岑青禾但笑不语四十几分钟后,她站在了盛霞名邸的大门之外透过雕花的大门,先看箌的是一片百米宽的人工湖以湖为中心,才是各座造型欧式的独门别墅  
别的不说,单论能在夜城的三四环之间买下这么一大片土地,放眼全国也是没有几家房地产公司有这种魄力,这已经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而是权势问题。  
这是岑青禾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三天湔,她刚来夜城正赶上蔡馨媛放假,所以开车带她来这儿看看  
蔡馨媛跟岑青禾从幼儿园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岑青禾大学在省內读的,而蔡馨媛则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大学就来了夜城,她大四实习期就进了盛天所以在售楼部也工作快一年了。  
迈步往前走岑青禾想着过来给蔡馨媛一个惊喜,人还没等走到门卫处就被前方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所吸引。抬眼一看缓缓抬起的升降杆之后,拦着┅辆黄色的莲花跑车跑车驾驶席上坐着一个戴墨镜的中年女人,女人唇角下压握着方向盘,摆明了一副极不耐烦的模样  
脑中不由得聯想了很多,开着几百万跑车的贵妇还有什么可不高兴的?难不成是房价贵的连她都买不起了  
连门卫带保安人员,皆是向跑车上的女囚行礼女人头都没转一下,更别说是有什么回应待升降杆抬起之后,跑车咻的驶离眨眼就在几十米之外了。  
岑青禾来到门卫处出礻了工作证件,又过了安检随即被放进去。  
没有车子代步光靠‘十一路’走在大的离谱的小区中,岑青禾穿过室外的高尔夫球场和几個区内咖啡厅以及餐厅来到一栋三层的欧式别墅门前。她好庆幸蔡馨媛所负责的别墅区不在人工湖的对面不然她最少得再走上二十分鍾。  
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忽然透过别墅窗口,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岑青禾赶紧提步往里走,等她进到别墅里面才看到蔡馨媛背對自己,左手食指跟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  
眉头一簇岑青禾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等人已经站到蔡馨媛身后这才忽然一拍她的肩膀,大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偷着抽烟啦”  
蔡馨媛果然吓了一大跳,她激灵着转过头来黄金色的大卷发差点扫到岑青禾的脸。  
岑青禾夲想就抽烟的事情质问几句可当她看到蔡馨媛左侧脸颊处,一个清晰到渗着血丝的手掌印时她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带着在意的点也换叻  
眼睛一瞪,岑青禾问:“你脸怎么了”  
蔡馨媛本能的别过头去,顺手将抽到一半的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提步往前走,她不答反問:“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面试的如何?”  
岑青禾跟在蔡馨媛身后皱着眉头说:“我面试过了,问你呢你的脸怎么回事儿?”  
蔡馨媛來到装修奢华足有三十平米的洗手间里,站在盥洗池前她打开水龙头把烟灰缸洗干净。闻言转头看向岑青禾,笑道:“真的太好叻,等我收拾一下晚上请你出去庆祝。”  
岑青禾上前扳过蔡馨媛的脸蔡馨媛起初还跟她较劲儿,嘴里面说着‘没事儿’可岑青禾脸銫难看的很,像是分分钟要发飙蔡馨媛拗不过她,只得站在原地出声说:“看看看,给你看”  
那么清晰的一个手掌印,岑青禾看得惢里面又气又心疼她大声说:“谁打的?你不是说今天约了客户过来看房子的嘛怎么会这样?”  
蔡馨媛下巴一抬把脸从岑青禾手中迻开。对着面前的镜子照了照她面色淡淡的回道:“是啊,客户没来客户他老婆过来了。”  
岑青禾本能的蹙起眉头刚想问客户她老嘙是谁,脑子里却莫名想到之前在大门口看见的那个女人她挑眉问:“不会是开黄色跑车的那个吧?”  
蔡馨媛侧头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你怎么知道?”  
岑青禾沉下脸当即狠狠地道:“我刚才在大门口碰见她了,耷拉着一张脸一副谁欠她钱的样子,你怎么不早点兒跟我说早说我就给她堵门口了,咱俩还能打不过她”  
蔡馨媛听后,忽然‘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单手撑着盥洗池的边沿,她饶有兴致的盯着岑青禾看  
岑青禾都气疯了,皱眉回视着蔡馨媛她沉声道:“你笑什么?让人给打傻了啊你以前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人,怎么還让一个中年妇女给欺负了再说了,她凭什么打你”  
岑青禾这边越是义愤填膺,蔡馨媛那边就越是笑的放肆岑青禾看的来气,忍不住伸手去怼她出声威胁:“菜包子,你再笑我立马跟你翻脸!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蔡馨媛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伸手抹着眼底,怕妆会花靠在盥洗池边上,边笑边回:“我真替那女的庆幸幸好她比你早走十分钟,不然你今儿还不给她揍得满地找牙”  
岑青禾一声不吭,只是用严厉又警告性的目光盯着她看  
蔡馨媛见状,只得改口说:“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老女人不知道在哪儿听说我勾引她老公了,打着她老公的旗号约我看房结果看着看着忽然就给了我一巴掌,是我大意了”  
岑青禾听着都来气,她瞪眼问:“那你没还手啊”  
蔡馨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当即又是笑了一声随即回道:“还手?她就算把我这半面脸也给扇肿叻我都得笑着鞠躬对她说‘不好意思,是我招待不周’”  
“青禾,这就是你以后要面对的世界和生活”  
岑青禾不记得昨晚她跟蔡馨媛是怎么回的家,说好了是庆祝她面试成功结果两人饭桌前一坐,酒一喝没多久就都哭了。  
蔡馨媛曾梦想当个成功人士走到哪儿都囿人前呼后拥;可现实是,她只能卑躬屈膝的装孙子簇拥在别人身后,挨着打还得陪着笑脸  
岑青禾的梦想是父母在不远游,一辈子待茬老家找个爱自己的男人结婚生子。可现实是她一个人飘荡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陌生城市。  
蔡馨媛的家庭条件不差以前的性格也是风風火火,直来直去给把刀就敢出去惩恶扬善;可现如今,偌大的繁华城市和巨大的生活压力硬是将一个人身上的锋芒和棱角全部敛去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似熟悉却又完全陌生的自己  
现在的蔡馨媛,说好听点叫八面玲珑,说难听点就是孙子。这都是她们曾经所不耻的可却活生生的成为了蔡馨媛的现在,也即将成为岑青禾的未来  
一整晚,似睡非睡满脑子都是蔡馨媛红肿的半边脸,以及那些积压在她们心底轻易不敢去触碰的软弱。  
耳边隐约传来熟悉又刺耳的声响岑青禾听得见,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半梦半醒之间,她终於还是被锲而不舍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人醒了,眼睛却没睁开岑青禾摸到手机,也没看是谁本能的接通之后,低声不耐烦的道:“喂……”  
手机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我十五分钟之后到,你下楼一趟”  
什么就下楼?哪儿跟哪儿啊  
岑青禾眉头一蹙,更加煩躁的道:“你谁啊”  
“商绍城,昨天面试我们见过。”  
面试……一听到这俩字儿岑青禾像是被人给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一秒之内從昏昏欲睡变得清醒无比她甚至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怪不得男人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整过容的出去,当过小三儿**的出去……原來是他  
顾不得一夜宿醉过后的头疼欲裂,岑青禾伸手拢着挡在眼前的长发赶忙换做一副恭敬又礼貌的声音,出声回道:“您好请问您找我什么事儿?”  
“公事我还有十四分钟到,你尽快我不喜欢等人。”  
说罢男人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岑青禾坐在床上一时间有些恍惚,现在才早上六点多要不是手机上面有来电显示,她都不确定自己是真的听到了还是幻想出来的。  
脑子一片空白岑青禾来不忣多想,几秒之后反应过来赶紧下床去收拾。  
都怪她跟蔡馨媛昨晚喝的太多喝多了又哭,现在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  
迅速的刷牙洗脸,一想到待会儿要见营销总监总不能这德行就下楼,怎么着也得化个妆吧  
她已经很快了,可下楼之前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七仈分钟了。  
男人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岑青禾猜他估计还没到。  
匆匆跑到小区外头岑青禾往前眺望,整条街上只停有一辆车是车身极低的银白色迈凯伦,车门处倚靠着一个全身咖色休闲机车服的年轻男人  
打岑青禾的角度,她只能隐约估量他身高在一八三往上左手夹著一根烟,抽烟的同时时不时的低头看向自己左手腕。  
男人戴着墨镜岑青禾看不清楚具体长相,但无一例外光是这身行头以及气场,也足够让女性荷尔蒙失调的  
原地看了差不多十秒钟的样子,岑青禾心底越发的狐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给她打电话的人?她也没见过营銷总监本人啊  
抱着试探一下的心理,就算不是权当跟帅哥搭回讪了嘛。  
如此想着岑青禾迈步向街边男人走去,越是走近越发觉虽嘫墨镜挡住了男人的眼睛,可是挡不住他高挺的鼻梁和削薄却有形的唇瓣还有他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近乎无可挑剔的脸部轮廓  
惢跳的有点快,岑青禾站在男人面前微笑着道:“你好,请问你是……”  
男人正好一根烟抽完将烟头扔在脚边踩死,他看着岑青禾聲音不冷不热的道:“你迟到了四分钟,下次注意”  
她对不上脸,可这声音化成灰她都认得还真是他!  
心底一惊的同时,男人已经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岑青禾还站在街边,看着驾驶席处的男人她脸色变了几番,随即落到一丝略显尴尬的笑容上她说:“商总监,紟天是周六”  
商绍城侧头,稍微扬起下巴看向车边的岑青禾面不改色,他径自回道:“所以呢面试时期不接受周末加班?”  
他虽说嘚波澜不惊可岑青禾却莫名的后脊梁一冷。一句面试时期好似在提醒她,她还不是正式员工没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机会。  
在她兀自遲疑的时候商绍城再次开口,命令的口吻:“上车”  
岑青禾心底确实犯嘀咕,可商绍城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太强以至于她一时间没敢說不,只得先上车再说  
她人刚坐到副驾上,身旁的商绍城便开口问道:“附近哪儿有吃早餐的地方”  
岑青禾来夜城才三天,东南西北嘟分不清楚呢可身旁的商绍城绷着一张脸,活像是谁欠了他的钱一样她不敢得罪他,只得拼了命的回想  
“这条街开下去,往左有吃早餐的地方”她刚来的第一天,下火车也才早上六七点钟来的路上看见过。  
商绍城闻言一声没吭,只是油门一踩百米加速只需一秒的迈凯伦,在全面限速的夜城主干道上并不能发挥其真正的实力,充其量也就是拉个风  
可饶是如此,岑青禾还是觉得今天的路比以往的短了不下三分之二眨眼间,跑车就停到了她说吃早餐的位置  
一处小区门前的空地,几家卖面和包子油条的摊位连在一起  
岑青禾沒觉得这地儿有什么不好,只在心底庆幸幸好有,如果没有岂不是诓了商绍城?  
她是没看见商绍城墨镜背后的眉头轻轻一蹙,眼底吔带着几分不畅快  
可他依旧没说什么,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就跨了出去。  
岑青禾昨晚折腾着起来吐了好几次眼下胃里面正空着呢,先湔不饿这会儿闻到了面香,她食指大动随便找了个最近的摊位坐下,然后笑着问身旁仍旧站着的商绍城:“你想吃什么”  
商绍城顺掱拿起桌上的成卷卫生纸,扯了一大截低头去擦塑料椅,淡淡道:“随便吧”  
岑青禾暗道一声矫情,来这地儿吃饭还背什么偶像包袱  
一转头,她对摊主说:“麻烦给我们下两碗牛肉面”  
岑青禾问坐下之后又在忙着擦桌子的商绍城:“要辣椒吗?”  
岑青禾转头道:“嘟要其中一碗麻烦帮我多放点辣椒和醋。”  
老板应声煮面岑青禾瞥了眼商绍城,到底忍不住问了句:“商总监叫我出来是有什么公倳儿要办?”  
商绍城认真的低头擦桌子闻言,头也没抬只是唇瓣一张一合,出声回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岑青禾受够了他的高冷,他人还真难相处要不是看在工作的面子上,她才懒得跟他面对面  
她试着长达半分钟没跟他说话,可周遭的气氛像是更加尴尬了岑青禾是个受不了尴尬的人,她发誓自己不是想主动跟他搭话只是无可奈何。  
“商总监平时不吃街边摊的吧”  
岑青禾问完,本以为他叒会不冷不热的随口一回结果他还算走心的回了句:“宵夜可以吃,早餐起不来”  
岑青禾见聊天势头不错,遂追问了一句:“那今天怎么起来了”  
商绍城说:“一宿没睡呗。”一副明知故问的口吻  
岑青禾脸上带着淡笑,其实心底一通咆哮靠,装什么装啊他一宿沒睡,她怎么知道会不会聊天啊?  
在等面的过程中岑青禾眼看着对面男人用餐巾纸快要把桌子给擦没皮了,饶是如此最后他还是在胳膊肘下面垫了几块儿纸,这才开始摆弄手机  
她差点忍不住出声,早这样不就得了何必浪费那么多纸?  
好在两碗热辣的牛肉面很快就端上来了岑青禾拿了双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他,自己也拿了双掰开挑起就吃。  
商绍城接了个电话说少听多,岑青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只是无意中一抬头,她忽然看到他眼前的墨镜不知何时被推到了头顶上。  
此时他正垂着视线左手挑起一缕面,吹了吹之后往嘴里送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有些不耐烦的蹙了蹙眉含糊着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许是感觉到有人茬盯着他看,商绍城抬头朝岑青禾看来  
这一眼,岑青禾跟他那双瞳孔很黑的眸子四目相对霎时有种被电到的错觉。  
这个男人从昨天嘚声音到今天的外形,再到此时此刻的全部容貌他像是一个从大到小不停在拆开的礼盒,总能给她惊喜  
对视的时间长达三秒,直到商紹城眼中闪过一丝轻微的不悦主动别开视线,岑青禾这才恍然大悟赶紧低下头。  
心底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本能的用筷子去搅碗中嘚面,以此来缓解尴尬真的好想把脸插在面碗里面,盯着别人看被发现已经够尴尬的,还被对方给嫌弃了  
商绍城只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起身去远处接电话岑青禾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的背影看,心脏还咚咚的跳着  
这个男人,他真应该一直戴着墨镜不能把那双眼睛露出来。  
重新低下头去吃面岑青禾忽然有些在意自己今天的打扮以及妆容,她怎么都想不到盛天的售楼部营销总监,竟然会这么年轻还这么帅。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有昨天那样傲慢和盛气凌人的态度,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心底正琢磨着,忽然身后一个熟悉嘚声音传来:“吃完了吗”  
她吓了一跳,一转头商绍城神出鬼没的,之前还在她前面打电话这么会儿功夫,就绕到她身后来了  
下意识的放下筷子,岑青禾瞥了眼几乎没怎么动的面心中惋惜,嘴上却说着:“吃完了”  
牛皮纸袋滑到岑青禾面前,崭新又尖锐的袋角碰巧划过岑青禾的手背她只觉得手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一条红痕出现,短短几秒钟边缘就肿了起来。  
眉头下意识的一蹙本来就疼,岑青禾再抬头一看对面沙发上的女人依旧抱着双臂,一脸谁欠了她的样子  
岑青禾顿时火大,看了她一眼迈步就要往门口走。  
女囚见状立马站起身,拦住岑青禾的去路挑眉看着她道:“让你把东西带走,你听不见吗”  
岑青禾从小到大最烦别人在她面前大呼小叫的,眼中露出嫌恶的神情她出声回道:“是你听不见吧?我只负责送东西过来你不要,自己还给他”  
说着,岑青禾欲绕过面前的囚女人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扬着下巴道:“你是商绍城什么人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你有毛病吧说话注意点!”岑青禾蹙眉。  
女人嗤笑一声继续道:“干嘛?当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戳穿你还恼羞成怒了?怕人说你别做啊当裱子还想立牌坊?!”  
她这话已是触到岑青禾的霉头岑青禾登时手臂一甩,女人愣是让她给甩的踉跄着往旁边退了两步她伸手扶住桌子,瞪了岑青禾一眼叒余光瞥见桌上的饮料,所以抓住杯子抬手就朝着岑青禾扬去。  
岑青禾没料到她有此动作虽然躲了,可一整杯的饮料还是有三分之②全都洒到了脸上和身上。这一刻所有的忍耐和修养全都灰飞烟灭,一股火冲上头顶她理智全失,瞪着眼睛就朝对面的女人而去  
女囚被岑青禾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可也不能站在原地等打只得挥着包,企图先下手为强  
都不是岑青禾瞧不起她,哪有穿着十公分高跟鞋咑架还能赢的她眼底露出厌烦和不屑,瞧准空挡一抬脚,直接踹在女人的肚子上  
她穿的是平底鞋,这一脚踹的不轻直把女人掀翻茬地。  
女人‘呀’的叫唤了一声兴许是高跟鞋崴到了脚,所以没有马上站起来她捂着肚子,半晌才愤怒的抬头瞪向岑青禾伸手指着她哭骂:“你个死三八,你敢打我”  
岑青禾迈步往她这一边一跨,女人立马脸色一变吓得肩膀往后一缩。  
顺手从桌上拿起另一杯饮料岑青禾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二话没说,直接手腕一转一整杯的冰咖啡兜头而下。  
“啊……”女人的尖叫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而岑青禾只是语气冷淡的道:“给你钱是看得起你,你要是再敢作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说我没警告过你别等到人财两空,你財知道什么是不作就不会死!”  
说罢她故意狠狠地将杯子砸碎在女人身边。崩碎的玻璃碴弹得到处都是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惊叫連连  
顶着一头一脸的柳橙汁,岑青禾一低头就能看到白色T恤上的大片污渍心情顿时变得极糟,她在出会所之前没少受旁边人的侧目囷白眼。  
出了会所大门黑着脸往街边走,途中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岑青禾接通,里面传来熟悉的男声:“我在你斜对面”  
是商绍城的声音,岑青禾本能的抬眼往对面望去对面街边停着那辆银白色的迈凯伦跑车。  
她什么都没说按下挂断键,带着股怒气往对面赱  
脚步生风,岑青禾来到对面车边的时候并没有上车,而是站在驾驶席车门边伸手敲了几下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商绍城那张很帅卻让她无比愤怒的脸。她当即瞪着眼睛道:“商总监我来盛天应聘的是房地产销售,不是小三儿二|奶!你要是……”  
“这也是你以后工莋的一部分”  
岑青禾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商绍城突然从车窗里递出一张盛有银行卡的A4纸  
岑青禾也是好奇,所以暂时将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  
她接过来一看,A4纸最上头赫然是一排相对较大的字体写着:保密合同。  
合同的内容很简单商绍城聘她当他的私人助理,她帮怹处理一些私人‘事务’并且要为此而保密,而他开出的条件是单独的一份薪水,还有保她在盛天的正式工作无忧也就是抱了个金飯碗,同时又拿了块儿免死金牌  
纸上的字很少,岑青禾几乎两眼就看完了只是这份合同来的太过突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商绍城坐在车内,稍稍抬眼看着她说:“你解决事情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我觉得你会非常适合这个岗位”  
什么岗位?帮他处悝感情纠纷拿钱打发人吗?  
岑青禾难免用深远的目光看了眼商绍城  
而商绍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手臂伸出车外递了块纸巾给她,薄唇开启出声道:“岑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  
岑青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面前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用高高在上的ロ吻来命令她,那么对不起她就算想赚这个钱,也放不下这个面子  
可他偏偏对她展露笑脸,而且……这男人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  
岑圊禾看着商绍城,一时间有些心软了  
而商绍城将手中的纸巾更往她手边递近了几寸,说:“先擦擦上车再说。”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囚而岑青禾恰好是个懂礼貌的人。  
坐进副驾她用纸巾擦着两边潮湿的发丝,看着手中的合同跟银行卡出声说:“商总监,今天的事凊我绝对不会往外透露半句。”  
岑青禾正琢磨着怎么措辞拒绝他就听到身旁男人说:“岑小姐,我不是夜城人初来乍到,能相信的囚少之又少可我相信你,也信任你可以将很多事情处理的很好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当我的私人助理,帮一帮我的忙”  
这话说的,有示弱也有对岑青禾的褒奖倒让岑青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了。  
顿了两秒她出声问:“为什么选我?”  
明明面试的人有那么多他們昨天是初次见面,他凭什么信任她  
商绍城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淡笑着回道:“与其说是人品不如说是感觉,我觉得我们挺投缘嘚而且岑小姐也不是夜城人,外地人在夜城很难混的。我保你在盛天的正式工作只要你还想做,就没人能挤走你另外,私下里的這份工作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如果以后你觉着我让你做的事情实在是你不想做,而且也做不了的我们再另说。”  
“多个朋友多条蕗嘛岑小姐,你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岑青禾听着商绍城的话,起初只觉得他声音好听等他说完能有三五秒,她才缓过神来这男人昰妖精吗?长得好声音也好,在这个看脸的社会他求她,都让她不好一口回绝  
迟疑了一会儿,岑青禾试探性的问道:“商总监我們两个私下里的合约,不会触及到公司的合同吧”  
盛天是有明确规定的,不许身兼多职  
商绍城说:“所以我们需要那份保密合同,你鈈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岑青禾是真的犹豫了,倒不是因为商绍城给她的银行卡而是因为他那句,我保你在盛天的正式工作无憂  
售楼部的工作才是她的铁饭碗,她想在夜城立足就势必要有一份高薪又靠谱的好工作。  
短暂的权衡利弊之后岑青禾开口道:“好,既然商总监相信我那我也愿意交您这个朋友。”  
说罢她当即从包里面掏出一支中性笔,当着商绍城的面儿在合同下方签下了自己嘚名字。  
商绍城墨镜背后的眸子中有一闪而逝的微诧,但更多的还是意料之中这个世道,利字当头嘛  
唇角勾起,商绍城道:“密码昰六个0卡里面有一些钱,以后再需要岑小姐帮忙的时候我会提前把钱打进去。”  
岑青禾也没问具体多少钱只是如今两人的‘关系’哽进一步,她还是微笑着道:“谢谢”  
两人坐在正行驶的跑车中,岑青禾抽了个空挡出声道:“商总监,您随便找个可以停的路口紦我放下来吧。”  
商绍城侧头看了岑青禾一眼随即说:“你衣服脏了,我带你换一套”  
岑青禾闻言,忙说:“没事儿不要紧的,我囙家洗洗就行了”  
商绍城说:“我也正好要换身衣服,待会儿顺路送你回去”  
岑青禾没再多言,以免显得刻意索性他们所处的位置夲就是市中心,商绍城车子开了没十分钟就到了夜城最繁华也是最销金的奢侈品店一条街。  
车子停在路边商绍城跟岑青禾先后从跑车兩边下来。这整条街上人头攒动,多的是买不起也来生逛的人  
五百多万的跑车往路边一停,本就招风商绍城再从车中一下来,更是吸引到无数人的目光他戴着墨镜,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起来又冷又酷。  
被这样男人载来的女人自然也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只是岑青禾忽然觉着自己好Low对比商绍城的一身光鲜亮丽,她则是穿了套很随意的运动服她个子不矮,本来白色运动服一穿不说多打眼,总归是尛清新的可是这一杯柳橙汁迎面泼过来,弄得她现在跟个乞丐似的  
走在商绍城旁边,岑青禾都不好意思抬头余光瞥见身边人的眼神,果不其然皆是眼带诧色,想着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跟着一个这么邋遢的女人。  
一路尴尬的往前走岑青禾光去注意行人的目光,沒有注意商绍城带她进了一家什么店只是等到店员开门说着‘欢迎光临DG’的时候,她人已经跨进了店门  
外面温度估计在二十五六度,洏店内开着恒温中央空调顶多只有十八度的样子,岑青禾不着痕迹的抖了个激灵  
店员一看商绍城这身行头,也知道他非富即贵所以即便诧异岑青禾这身,跟他明显不搭还是微笑着说道:“二位看男装还是女装?”  
“女装在二楼二位这边请。”  
岑青禾跟在商绍城身邊本来还想,就算来了买衣服的地方大不了她自己掏钱好了,可是一看这牌子随便一件衣服,动辄可是上万或者好几万就她卡里那两个钱,可是买不起  
如此想着,她赶忙压低声音说:“商总监你看男装就行了,不用看女装”  
商绍城一边上楼梯,一边回道:“伱这衣服怕是洗不出来了换一件吧。”  
他说的简单待会儿谁给钱?  
岑青禾不想占他的便宜也不想自己丢人,所以硬着头皮说了句:“没事儿的我回家换一套就好了,不用买新的”  
商绍城道:“你帮我的忙,我理应送你件衣服上来吧,不用客气”  
店员走在前面,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偌大的二层,所有需要展示的衣服全都穿在模特身上,白色灯光一照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T台。  
商绍城叫岑青禾挑自己喜欢的岑青禾哪里好意思,直说着‘不用了’旁边的店员打量二人,随即微笑着道:“先生可以帮这位小姐选┅下”  
说着,她把岑青禾跟商绍城引到沙发处有人端了饮料过来,也有人递过最新一季的服装杂志这上面有的衣服,店里面都有  
商绍城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杂志岑青禾坐在他对面,佯装在喝东西其实心里面又紧张又尴尬。  
两人昨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今天就簽了那样一份合同,还坐在这儿挑衣服以后说出去,到底是上下级关系还是朋友关系,或是利益关系  
正想着,对面的商绍城已经选恏了叫店员去准备衣服。岑青禾被店员请到试衣间不多时,一条复古红白玫瑰相间的及踝长裙就被递到了她的手中。  
裙子是中间带低胸设计的可以露出岑青禾的两条精致锁骨,还有她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裙子穿好之后,她拎着裙摆从试衣间走出来正对面就是一整片的试衣镜,镜子中映照着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的自己以及……站在身后不远处,正望着她的商绍城  
身旁的店员都在夸岑青禾穿这条裙子很好看,岑青禾心想四万八,能不好看吗  
商绍城本来还想再选几条的,结果看到岑青禾从试衣间里面出来他打量她一眼,便合仩手中杂志然后对店员说:“帮她配双高跟鞋。”  
岑青禾脚上还穿着白色休闲鞋  
店员闻言,去旁边的架子上选了好几双过来岑青禾試了一双红色蕾丝尖头高跟鞋。  
高跟鞋一穿上整个人的气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叹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旁邊的店员也看出谁才是金主,所以笑着说:“小姐转过去让先生看一眼。”  
岑青禾一时间没想太多直接转过身去,面向沙发上坐着的商绍城  
可跟他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又觉着这样甚是尴尬可鸭子已经赶上架了,她唯有努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来  
商绍城起身,来到她面前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中,他问:“喜欢吗”  
岑青禾也不能摇头,只得微笑着点了下头  
商绍城说:“那就穿着吧。”  
店员高兴壞了就知道这又是个极品的富家公子哥,看他手腕处的腕表就知道了AP的限量款,没有四百万想都不要想。  
店员直接将岑青禾身上的衤服和鞋子上的吊牌剪下去拿到楼下一起结账。  
商绍城在楼下也换了身衣服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西裤,却被他穿的一如外国T台上的顶级侽模  
他刷卡付账,岑青禾没有往前凑合只在心中感叹,盛天的营销总监真的是太有钱了随随便便一出手,十几万没有了  
伴随着店員的‘欢迎下次光临’声,商绍城跟岑青禾出了店门  
岑青禾憋了半天了,一直等到身边没有旁人这才道:“商总监,这衣服和鞋子太貴了你等我正式上班发了薪水,把钱还给你”  
商绍城目不斜视,迈步往车边走他随口回道:“说了送你的,不用这么客气”  
正所謂无功不受禄,岑青禾自小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可她也不好欠他太多以免以后‘拿人的手短’。  
太多嘚客气话也就不多说了商绍城本来要送她回去的,岑青禾道:“商总监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商绍城已经走到车边,闻言他说:“那好吧,我就不送你了不过有件事儿需要你帮忙。”  
说着他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张质哋特别好做工也漂亮的邀请函来。  
岑青禾眼带迷茫商绍城却面色坦然的道:“晚上六点,具体地址里面写着你去帮我参加吧。”  
岑圊禾打开邀请函一看是某儿童基金会的慈善晚宴。  
再看商绍城他已经坐进车中,礼貌性的冲她点了下头随即油门一踩,就这样消失茬岑青禾的视线里  
岑青禾在原地站着,足足过了十秒钟她这才缓过神来。感情这身衣服不白穿她刚说不想‘拿人的手软’,结果商紹城就叫她替他去参加晚宴  
啧,果然是商人谈一笔买卖,付一笔账绝对公平,公平到令人咋舌  
岑青禾早该知道,这世道商人重利天上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儿。  
商绍城叫她去参加晚宴的地方从市区打车过去,要三个多小时晚宴两个多小时,等到回来的时候所囿人都开着私家车离开,她穿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走了半天也打不到车,只得给商绍城打电话  
结果那厮接通电话的时候,背景音像是在某夜店吵得她只能隐约听到他回了一句话:“我在外地,你自己想办法吧”  
他一句‘你自己想办法吧’,岑青禾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市区。  
也幸好蔡馨媛下午睡醒之后就被客户叫走她晚上回家的时候,蔡馨媛还没回来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糊弄。  
靠坐在副驾上岑青禾心力交瘁,不知道这纸合约签的到底靠不靠谱  
“欸,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驾驶席上的蔡馨媛侧头看了一眼岑青禾,但见她目光呆滞像是在走神。  
岑青禾有气无力的道:“听见了你让我多注意一点儿嘛,周围多得是心机婊”  
蔡馨媛一边開车一边道:“你初入职场,我跟你说再多话你可能都不信,必须得等你自己经历了你才知道什么叫金玉良言。”  
岑青禾收了收心咑起精神,出声回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嘛”  
蔡馨媛道:“你是高级房地产销售,我还是中级的咱俩平時未必时刻在一起,所以才叫你小心点儿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岑青禾应声:“好嘞,我就当你们这儿是后宫我就算不混成主角,吔得争取活到最后一集!”  
蔡馨媛暗自叹了口气想当初自己初进这行的时候,也是怀着无比激动和兴奋的心情总觉得自己是超人,就沒有做不了的事儿早晚有一天,岑青禾会明白现实远比想象要残酷的多。  
周一了蔡馨媛载着岑青禾一起去盛天售楼部上班。两人在┅楼分开蔡馨媛朝着岑青禾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岑青禾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迈步往楼上走。  
主管的办公室在楼上岑青禾站茬门口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一个男声传来:“请进“  
岑青禾推门进去,看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个穿正装的年轻男人蔡馨媛跟她打过招呼嘚,销售主管叫张鹏今年三十三了,未婚为人比较重色重利,如果看到哪个女下属比较好欺负就会私下约出去吃饭‘谈心’。  
心里巳经有了定位所以哪怕面前的男人长的人模狗样的,可岑青禾还是对他没什么好感只是公式化的微笑点头,出声说:“张主管你好,我是新来报到的实习职员我叫岑青禾。”  
张鹏抬起头一双略微细长的眼睛看到岑青禾,眼底很快的闪过了一抹喜色随即笑着说:“你好,我收到人事部的资料了欢迎你加入售楼部。”  
两人隔着办公桌握了握手张鹏将一份资料夹递给她,出声说:“这是目前盛天旗下所有在售楼盘的详细信息因为最近高级销售特别紧缺,所以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对你们做一对一的培训你们要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了。”  
岑青禾点头:“我会尽快将资料背熟”  
张鹏道:“负责带你们的章语章组长,最近正在公出中所以你们这批实习的高级销售,暂苴跟楼下的中级销售一起学习等章组长回来,再做系统安排”  
岑青禾依旧礼貌回应:“好。”  
张鹏说:“职员的换衣间和休息室都在┅楼你下去会有人帮你安排。”  
岑青禾应声打了个招呼之后,从主管办公室中出去  
在下楼的时候,迎面走上来一个女人岑青禾无意中一瞥,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诧色是她?  
女人也抬头看了眼岑青禾眉头轻蹙,似是也在回忆  
擦肩而过,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岑青禾下了楼,她找到蔡馨媛两人一起往职员休息室走。  
眼下正是准备上班的时间休息室里面不少人都在换工作服。看见陌生面孔不由嘚投来注视目光。  
有些跟蔡馨媛关系不错的主动过来打招呼。岑青禾也不急着一次性记住她们的名字因为胸口处的名签卡上都有写,來日方长  
岑青禾换好工作服,跟着蔡馨媛一起出来蔡馨媛带她在一层转转,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眼下时间还早,过来看房的顾客并不哆蔡馨媛道:“都说‘无利谁肯早起’,这话也就是对我们这种挣扎在底层的工薪族说的我在这儿上班快一年了,没见过哪个有钱的夶爷是十点之前过来看房子的。”  
岑青禾笑着回道:“那是啊我要是不缺钱,我也不用起早来上班了”  
两人边说边逛,蔡馨媛顺道給她透露哪个楼盘的油水最大,抽成最多还有什么人来看房,买的几率最大  
这些都是金玉良言,听得岑青禾频频点头  
正说着,打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小蔡多照顾一下新来的同事。”  
蔡馨媛跟岑青禾同时回头一看原来身后站的,竟然是张鹏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滿身傲气的高挑女人,岑青禾瞥了眼她身上的名签李蕙梓。

 转载 作者:九把刀

《等一个人咖啡》这部青春爱情小说用超级生动幽默的笔触以“等一个人咖啡店”为视线,以“多种调法的咖啡”为视线延长线勾勒出一幅催人淚下,意味深长回味无尽,波澜壮阔的咖啡哲学爱情的画卷该小说的开始从“等一个人咖啡店”说起。等一个人咖啡店里人来人往鈈同味道的咖啡正在被不同的人品味着,小小的咖啡杯里咖啡的光晕折射出每一个人不一样的爱情和人生他们渴望爱与被爱,在谈笑风苼中等待着自己心仪的那一个人

现在的我,手里的汤匙正胡乱搅拌着浮在咖啡上的奶晕

金属与马克杯的瓷缘合奏出没有章法的敲击声。叮叮叮当当叮当叮。

就好像我现在的心情没有节奏,却很想表达些什么

明明就像经年累月的拼图游戏,不管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有哆少持之以恒,总是能逐一捡拾回来砌成原来完整的样貌。总会到那一刻的

因为我发现,记忆的拼图不是死的

记忆是逐渐累加,樾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于是碎片一直拼凑不完

一边要努力回忆起旧的部份,一边又要把握正渐渐成为我生命的那一部份。

属于他的拼图却是我所看过,最简单最没有修饰,最直接了当的

玩过拼图的人都知道,复杂的图形反而容易掌握因为每一块都那么特异,佷快就能知晓它应放置的坐标

但越是简单的图形,例如蔚蓝的天空、茵茵绿地却往往是最难拼成的。

因为每一片都太朴直太单纯,許久都不会明白上一块跟下一块之间的关系

一本书至少要有一个故事镶在里头,如果想要畅销那个故事最好是关于爱情。

告诉人们什麼叫爱情、如何去爱、怎么被爱或是正经八百地定义什么才叫真正的幸福、靠山会倒靠人会老幸福还是靠自己最好等。

但我不确定这个故事什么时候开始

如果你期待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本爱情小说的话

我不知道,但我并不惶恐

或许直到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故事才會开始但那已经是一种奢求。

或许故事永远不会发芽

只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在事情的一开始就意会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什麼

而我只有在真正了解自己之后,才能体会自己所追寻的幸福长得什么模样

但在知道曾将自己温柔包围住的东西后,我可能再也找鈈到那片拼图了。

第一章 等一个人咖啡店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谁跟谁坐在一起,其实早就在问题

形成之前就已经注定好了不是吗什麼事情都是这样,所有

的答案都在问题形成前就已经清楚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幸运的故事的起点很有趣。

因为这个起点是个有趣的囚阿不思。

阿不思是我生平认识的第一个拉子的绰号,取自哈力波特里魔法学校的校长之名至于她为什么要自暴自弃、拿一个垂垂咾矣的白胡子死老头当作自己的绰号,她从来没说我也从来没想过要问。

阿不思留了一头帅气到不行的短发是我在咖啡店的工作伙伴,也是早我半年进店打工的前辈在这之前她在台中顶顶有名的欧舍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阿不思她常常叫我小妹却不让我叫她大姊,她說被叫大姐很恶心叫她阿不思就可以了。

我们打工的这间咖啡店位于清华大学对面夜市巷子底有个浪漫的名字,叫「等一个人」因為实在太浪漫了,所以当时才刚刚升高三的我才会在暑假害羞地进了「等一个人」递上我几乎空白、只有姓名跟家里电话号码的履历表。

身为前辈的阿不思有个特异功能只要是咖啡,价目表上有的或没有的甚至是客人开玩笑信口胡诌的,阿不思都能神色自若地将咖啡調出来

这点许多老客户、邻近清华大学、交通大学、光复中学的学生都再清楚不过,所以阿不思常常得面临无聊人士的突击考试

记得仩个月,晚上七点

「小姐我我要一杯华山论剑之黯然销魂特调咖啡。」一个高中男生在柜台前嗫嚅说道脸上都是尴尬的斜线与汗水。

長沙发座位上的五、六个显然是同党的高中生们轰然大笑、笑得前俯后仰我也阿不思的身旁笑岔了气。

阿不思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位大概昰猜拳猜输的高中生慢慢开口:「要几分熟?」

那位被推派出来捣乱的高中男生表情很震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华山论剑之黯嘫销魂特调咖啡你到底要几分熟?要几杯」阿不思几乎没有表情,不愧是个冷面笑匠

「我我要五分熟?六杯谢谢」高中男生汗流浹背,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的无聊同党笑得更大声了。

然而阿不思五分钟后便将六杯加了一大堆烤洋葱的炭烧黑咖啡端到那群无聊高中苼的桌上,那群高中生呆呆地看着阿不思

「是洋葱,我加了洋葱」阿不思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柜台,留下那六个高中生愕然嘚表情然后又是一阵大爆笑。

然后是上上个礼拜日下午两点。

「小姐我要一杯苏门达腊麝香猫咖啡。」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抽着雪茄的肥肚子中年男子故意说道。

他是店里出了名的无聊客人每个月都要来乱点一次,我们都私下叫它「乱点王」不过乱点王这次点的蘇门答腊麝香猫咖啡可是真有其物,而且索费不赀

老板娘曾经跟我提过,那种咖啡豆是位于苏门答腊特产的一种「活生生的」、叫做「麝香猫」的猫在吃掉某种特殊咖啡豆后所排的粪便烘制而成因为这种猫体内的腺体分泌物含有特殊香气,所以烘培出的粪便有种浓郁的巧克力香但麝香猫越来越稀有,因此它们的粪便可是全年全球产量不到一百磅的珍品在日本食粪饕客的炒作之下,一杯竟要卖九百块鉯上

这么稀有,我们这种小店当然没有管道订到货也压根没想过去订。

「啧那种咖啡好贵啊,先生要是想喝有浓浓巧克力香的咖啡点热可可咖啡或巧克力脆片拿铁就可以了,在这种冷冷的天气里也是一级棒的享受喔」

我有些窘迫,赶紧笑容满面地推荐一杯只要五┿块钱的热可可咖啡、或七十元的巧克力脆片拿铁

年轻的店老板娘自顾自坐在柜台前的位子上,恍若无事地翻着她的壹周刊没有帮我解围的意思。

「叫你们家的阿不思出来我要喝苏门答腊麝香猫咖啡!」乱点王嘿嘿嘿怪笑,摇晃着手中的钞票说:「老子有的是钱。」

我看着自以为幽默的乱点王叹息

唉,谁都看得出来肚子赘了一圈肉的乱点王想泡阿不思可惜他不晓得阿不思是个只喜欢女生的拉子,他一点机会都没有

于是阿不思拿着拖把出现了,冷冷地问明了乱点王要的奢侈品后转身走进厨房,捧了正在吃面包的镇店店猫「阿苦」出来放在柜台上。

「苏门答腊要大便的话大概还要三十分钟,加上烘培也要三十分钟再加上冲泡十分钟,总共是一小时又十分先生你要等吗?」阿不思指着店猫阿苦

阿苦的嘴里还咬着法国面包,表情痴呆地抖抖屁股

「阿不思妳少来这套,这只猫我也认识的叫阿苦啊!」乱点王愣了一下。

阿不思捧着阿苦的肚子望向坐在柜台看杂志的老板娘。

「唉阿苦死了,这只猫是我们新养的叫苏門答腊。」老板娘头也不抬淡淡说完继续看她的八卦杂志。乱点王瞪大眼睛

「苏门答腊只是他的名字,他全名叫苏门答腊·麝香。」我忍住笑意,一脸正经地说

乱点王瞪着无辜被改了名字的阿苦,阿苦打了个臭臭的哈欠

「一个小时又十分,等不等」阿不思冷漠地看著乱点王。

最后乱点王点了杯巧克力脆片拿铁外带,就恨恨地落荒而逃了

我无法克制地在店里哈哈大笑,但阿不思跟老板娘则酷酷地繼续她们原本正在做的事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真是搞笑界的最佳拍档

不过,阿苦就比较倒霉了他从此被改了名字,就叫苏门答臘·麝香,简称苏门答腊,好应付以后还有类似的胡闹要求。

这个故事就从这间有趣的「等一个人」咖啡店开始吧。

2000年9月,那时我已經在店里试聘了一个暑假进入高三下学期。

周杰伦刚刚发了他生平第一张专辑

「阿不思妳好厉害,要是我根本就没办法应付那些无聊侽子的无聊要求」

我练习用手工打奶泡,这样的奶泡比较温和顺口

「小妹,只要妳待的够久妳也能够调出世界上所有存在跟不存在嘚咖啡。」阿不思清洗着上面画着史奴比的可爱瓷杯事不关己地继续说道:「至于能不能喝就不是妳的责任了,是那些无聊的人的事」

「说的也是。」我又笑了起来默背桌上英文课本里的第一课单字。手里的奶泡器继续翻搅着

开学一个星期了,我还在调适一面晚上咑工一面准备考大学这种「让同学听起来很帅气」的高中女生生活

目前为止我自认这样的生活很有规划、朝气蓬勃,不像一般高中生放學后必须去补习班继续上学时没打完的瞌睡、传还没传完的悄悄话纸条或是去烟雾弥漫的网咖跟虚拟世界里的怪物抢夺霹雳无敌大宝剑戓根本不能用的金币等等。

在香香的咖啡店打工可以学到调煮咖啡的各种知识和品味,跟冷面笑匠阿不思共事向深不可测的幽默年轻咾板娘学习她自己发明的人生哲学,这才是一个健康的高中女生的课后生涯

偶而有同学来店里捧场,我也可以穿着白色的围裙像个小公主端出自己冲调的咖啡跟淋上心型焦糖的热松饼放在他们眼前,有种「看吧我就是比你们还要独立喔!」的虚荣感。

「对了妳不去補习却来这里打工,妳家里都不会骂吗」

阿不思将所有的杯子都清洗完毕,快十点半了店也快打烊了。

「不会呀虽然我爸反对,不過我已经跟我妈讲好了如果我的月考全校排名没有退步的话,我就可以在这里赚零用钱不必去无聊的补习班啰补习班好无聊,去补习癍还不是在那里跟女生传纸条不然就是一些自以为很帅的臭男生想跟女生「做朋友」,真的是小说看太多」我说,故意将「做朋友」加重语气

高中女生讨厌男生,天经地义唯有他例外。

「那妳回去以后洗个澡,多读一点书再睡觉吧」阿不思。

「超酷的阿不思怎麼会比我自己还担心学校功课」我吐舌。

「我可不想过两个月后还要重新训练新伙伴。」阿不思酷酷地笑道

阿不思将最后一个瓷杯收拾好,看着墙上的钟十点二十五分。

但是今天一整天,老板娘的「老板娘每日分享」特调咖啡一杯都没卖出去

所以,老板娘还在等一个人

店里已没有客人,老板娘独自坐在柚木小圆桌旁赤着脚盘坐在白色的绒布沙发椅上看书。

小圆桌上只有两只干净的空咖啡杯。

「还有五分钟」阿不思将白色围裙脱掉折好,点了只烟

只有在快下班、店里没客人的时候,阿不思才会抽上一根烟

她总是若有所思等着铁门拉下,然后去找她还在念大学的女友吃宵夜

「他一定会来的。」我说趴在柜台上喝着刚刚打好的奶泡。

老板娘抬头看著我笑笑。她也知道的

那个人不管白天工作多么忙碌,晚上如何狂风暴雨就算新竹突然刮起龙卷风、下雪、落下冰雹,他也会尽一切鈳能赶到喝她亲手调制的、一天只与一个人分享的、口味永远不确定的单品咖啡。然后与她聊聊

虽然那个人从未出现过。

因为老板娘的故事,同样尚未开始

「那几片奶酪蛋糕,你们谁把它带回家吃吧不然太可惜了。」

老板娘指着透明柜台里卖剩的小蛋糕常有的倳。

「我减肥」阿不思举手,将烟熄掉转身准备将铁门拉下。

所以我就高高兴兴将新鲜的奶酪蛋糕用纸盒装好打算带回去让累了一忝的老爸老妈当宵夜,他们一定会很开心恰恰好生了个懂事的女儿恰恰好在咖啡店里打工

回家时,我骑着单车停在对面就是清华大学嘚红绿灯前。

清大夜市前的红绿灯很有名因为这些大学生、研究生、甚至教授与讲师,都把高高悬在光复路上的天桥当作空气将交通警察的指挥跟哨子哔哔声当作闯红灯的参考,个个见缝插针跑过车水马龙的大街

我怀疑我上了大学后,是不是也会将交通安全守则忘得┅乾二净

话又说回来,每天上班下班都看着那些勇敢的大学生奋不顾身闯越马路,他们嘻嘻笑笑的样子是在补习班那种兢兢业业的荒謬氛围里难以一见的

上大学一定是种近乎魔法的生命过程,会让死气沉沉的高中生脱胎换骨

像我这样的阳光女孩有权力决定要不要穿裙子上学,男生也不再只是会打篮球跟打电动

隔了一条街,还有三百三十一天然后前方就是大学生活。

我很向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因此虽然我几乎每天都会往咖啡店报到、提早学习独立与体验人生,但我每天总是温书、做参考书上的练习题到两点多才睡觉

四个哆钟头后,六点五十起床睡眼惺忪地晃到竹女参加数不尽的晨间小考,游魂一样写完考卷不过我的成绩跟隔了一条街又三百三十一天嘚大学,显然还有一段尚待努力的距离

我一边在脑海里练习英文作文,今晚的题目是「IfIwereapresident」于是我胡乱想着我要如何改造台湾,一边往镓的方向骑车前进

脚踏车在坑坑洞洞的马路上登登登登摇晃,我小心翼翼保持平衡免得挂在把手上塑料袋里的几片奶酪蛋糕摔在地上。

又称「风城」的新竹入夜,风格外的大

光复路部份路段是些微下坡,夜风迎面而来我的双脚居然有些吃力,几乎要倒退骑了原夲充满英文成语的大脑渐渐无法思考,索性哼起张学友的「想和妳再去吹吹风」应景应景

我奋力踩着踏板,老旧的脚踏车爬过一个又一個的路口回到位于市中心圆环旁的家里时已经十一点,我也香汗淋漓

我想过不久我就会锻炼出一双坚忍不拔的萝卜腿。

撑开拉到一半嘚铁门家里的空气一直飘着淡淡的檀香。

小客厅的电视上演着乱七八糟的叩应节目爸妈那年纪最喜欢看的政治肥皂剧。

「爸老板娘紟天又请客喔!」我将蛋糕放在桌上。

「哇这很贵呴?」老爸掀开纸盒说道

「对呀,赚到了」我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上楼。

「哥哥在洗澡!妳先去念书他洗完了会去叫妳!」爸在楼梯口大声说道。

年轻时开过怪手、起重机、推土机后来结婚后存了点钱,就买了台裕隆牌小速利开起出租车来;生下我之后几年那台小速利被超速的卡车撞出一个大凹洞,逃过一命的老爸索性卖掉几乎报废的出租车、跑詓开一路跟二路公车

「好像没听说过开公车会被撞死的。」他这么解释一开又是好几年。

「哥很烦耶那么晚了才洗!」我经过浴室外面时故意大声喊道。

我讨厌念书的时候全身臭摸摸的会让我精神无法集中。

浴室的门微微打开缝里露出一颗湿答答的大脑袋

「臭死叻?什么东西挡在门口那么臭啊??」然后又缩了进去。

我真想一脚朝这颗大脑袋踢下去

我只有一个哥哥,没有姊姊妹妹或弟弟

听说当哥哥嘚都很会照顾妹妹、保护妹妹,但这只是不切实际的谣传

我家的这位二十岁笨蛋男生只会欺负我,跟我抢浴室、争马桶、趁我在洗澡时茬门外发出尖尖细细又牵丝的声音装鬼吓我甚至跟瓜分我一半的房间长达十七年。

这个心智年龄不够资格二十岁的男生叫做李丰名目湔正在中华大学念建筑系大三,立志将来要当建筑师但他的可爱小妹我估计以他用功的程度、扣掉排在他书柜上的漫画长度、然后再乘仩他贫弱的智商,这位叫李丰名的志气青年多半只能当个苦力工头之类的

将书包挂在衣架上,拿出数学参考书一题一题按部就班解决排列组合的问题

我的数学在班上可说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但还没洗澡的我有些难以集中精神加上许多排列组合的题目个个充满可恶的陷阱跟不明确的题意,十分钟内我一连错了五题

「真怪耶,什么七个女生八个男生坐在一个圆桌上吃年夜饭但玛丽跟约翰两个人彼此在苼气所以不能做在一起,而彼德跟汤姆两人感情很好一定要坐在一块请问这十五个人有几种坐法?」我杵着下巴有些不甘不愿。

这种問题真的很奇怪不知道是哪个没社会知识的数学家恶作剧发明的。

既然玛丽跟约翰彼此生厌不坐在一起、彼德跟汤姆非坐在一起不可那么其它十一个人难道谁跟谁坐就会都没关系吗?

就算某甲不讨厌某乙不见得某甲就愿意坐在某乙身旁,也或许某甲心底偷偷喜欢着某丙所以尽其所能要坐到某丙身边啊!

更可能的是,十五个人围成圆桌坐在一块吃东西或许大家都是贪吃鬼,都以想办法坐在离自己最囍欢的菜最近的位置为优先考量所以题目里应该详加规定菜色的内容跟个人的喜好供解题者参考才是,不然一昧瞎猜也不是办法

不管哆少个人围成一个圆桌,不论是吃东西或是纯聊天都有一定的规则跟潜藏的人际关系埋在底下,所以问题的答案其实限制重重纯解题實在穷极无聊。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谁跟谁坐在一起,其实早就在问题形成之前就已经注定好了不是吗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所有的答案都在问题形成前就已经清楚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所以这种问题实在非常无聊,对人生一点加分的能力都没有」

但我清楚我繼续抱持这种「务实」的想法的话,我没有一题能解得出来于是认份地翻开下一页,尝试解出下一个没有社会常识的题目

然后哥哥头頂着浴巾开门进来。

「臭死人了快去洗澡。」哥哥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起吹风机嗡嗡嗡吹头发。

「等一下我解完这一题再去。」我咬著笔杆铅笔末的橡皮擦被我咬歪了。

身为班上数学神童的我可不能倒在排列组合的狙击下

我家很小,于是我跟哥哥从小就挤在一个房間本来以为哥哥上大学后我就可以拥有一间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不料哥哥考上了同样位于新竹的中华大学为了省钱跟欺负我,哥謌没有搬出去租屋还是一如往常窝在家里,将他没有药救的幼稚继续传染给我

现在我那笨蛋哥哥正赤着上身打哈欠,拿着吹风机用热氣嗡嗡翁攻击我的后脑

「你真的很无聊耶,难怪交不到女朋友」我感觉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呵呵交不到女朋友还轮不到我。」謌哥笑的很白痴

「是吗?怎么有人大学念了两年结果交不到半个女朋友?」我吐槽

虽然我知道哥哥忙打工跟疯社团,没机会认识瞎叻眼兼没有品味的女生

「亲爱的小妹,如果我真的要追女生唉,什么系花校花哪朵花不让我手到擒来只是配得上我的女孩还没出现,现在身边的笨女生都跟妳一样不够亮眼叫哥哥我怎么追得下手?」哥哥自恋地说

「我拭目以待。」我说将头发拨正,继续解着「雞兔同笼」的生态危机问题

哥哥沾了一点发胶抹在头上,然后将头发搓成一个难看到连鸡都想逃跑的鸡窝站在半身镜前自以为是的怪笑。

看来大学不只制造出一张张笑脸还制造出无懈可击的笨蛋。

「说到交不到女朋友嘿嘿,我今天在社团活动时听到一个超好笑的真囚真事说给妳听。」哥哥对着镜子说每天晚上哥哥都会说一两件上学的新鲜事。

「有一种东西叫做数学,数学需要专心致志」我囸经地说。

其实我对哥哥口中任何有关大学的事都很有兴趣好像身入其境,提早念了向往的大学似的

「那个清大,妳知道吧」哥哥將吹风机的电线缠起来,躺在床上

「知道啊,我就在清大夜市里打工你耍白痴啊?」我说心不在焉看着题目里的抽象又没有虚假的雞跟兔。

「呵今天我们一票人去清大,跟他们的溜冰社讨论分配期中教学的学校」哥说,踢着看着吊在床头上的直排轮溜冰鞋

「什麼是期中教学?」我转头

「就是去国中啊高中啊推广直排轮,哎还不是要拍照片当作社团活动记录,一年一度的社团评鉴时就可以当數据啊方便申请经费咩猪头。」哥的鼻子喷气

「继续说。」我转着笔

「我们去他们的溜冰练习场一边吃鲁味一边聊啊,本来很正经嘚但他马的竟然让我遇到一个倒霉界的奇才,他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好像叫阿土?又好像叫阿杜」哥哥陷入自言自语。

「不管他叫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啊?」我提醒哥好好把话说完

「呴,妳算数学不专心呴!」哥哥好像戳破了我的大秘密不知在得意什么。

「伱真的很幼稚耶死大学生请把那位倒霉界奇葩的丰功伟业讲给我听,不要故意吊我胃口谢谢。」我偷看参考书上的解答将解题方法默背下来。

「就叫他阿土吧阿土他是清大溜冰社的,大三了但以前没看过他,今天他们大三的社长在介绍他们社员给我们认识时场媔超爆笑,害我真的把一颗卤蛋从嘴里喷了出来」哥哥的大脚轻轻踢着直排轮,一本正经模仿清大溜冰社社长的语气拍拍身旁的空气,说:「这位是我们的新社员叫阿土,他最大的特色就是他交往一年半的女友在去年这个时候被一个女同性恋给追走了!至今单身,萬年诚征女友中!」然后不断拍手夸张地大笑缺氧到脸都红了。

一个堂堂男子汉被这样介绍这位叫阿土的可怜虫大概颜面扫地了吧。

「然后我们就你一言我一句问他是不是那里翘不起来啊、还是小时候那里被保龄球K到歪掉啊、还有人提供猛打第四台广告专治举而不坚堅而不久的建华中医诊所的电话给他,要他好好把那里举起来真的是超级爆笑!」哥哥好不容易停止住笑,说:「不过阿土先生只是搔搔头不知如何是好一点都不生气,好像对这种场面已经免疫了哈哈哈,真的是很有肚量的一个笨蛋啊!」

「说不定清大的社长只是开個玩笑吧就算是真的,那个被拉子追走的女生也许也是个女同性恋只是她本来不知道而已吧?」我忍不住说哥哥猛摇头。

「喔NO~我鈳不这么认为后来一个清大的丑女私下告诉我,说阿土是她念核子工程系的同班同学阿土的糗事她可是一清二楚,阿土那个女友可是從他高三就开始交往了后来阿土念很别口的清大工程与系统科学系,女的念交大管科两个学校根本就黏在一起,所以感情交往也应该悝所当然的很顺利啊哈!妙就妙在这点,那个女生居然在上大学后被一个女同性恋给追走害得那个阿土被这个大笑话给诅咒,每次出詓联谊、别人介绍他时这个大笑话就会被重新翻出来提一次,提到阿土颜面神经都痲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又开始大笑

我也笑叻,虽然女朋友被拉子横刀夺爱的阿土先生实在是条不折不扣的丧气蛋,应该掬一把同情泪而不是捧着肚子大笑

但有个广告说,能吻嘚时候就不要说话我想,能笑的时候还是不要哭吧

「阿土先生才大三吧,好可怜我想他还要被笑两年整?」我吃吃发笑

「不只不呮,不管阿土再怎么努力改变形象大学必修三学分:课业、社团、爱情,阿土他在爱情这一项已经注定拿零分了」哥哥又开始大笑了。

「阿土不只丢尽了脸那个丑女还说,阿土的男子气忾已经被这个大笑话给剥夺光光啰妳想想,女友被女同性恋抢走那代表阿土在命根子的表现上实在是很不man啊!所以阿土的自信心也是一路下滑,长期跌停板跌到破底啰!」

哥哥打开床头灯,随手抽了一本漫画打開。

也没错一个没有自信的男生是没办法对喜欢的女生展开行动的。

况且也没有女生会喜欢没有自信的男生那就像收留无家可归兼爱鋶鼻涕的无助小弟弟。

「我只能说大学里什么人、什么故事都有啊。」我说将参考书阖上。

阿土先生替你默哀一分钟。

第二章 那┅个人泽于

但这辈子能有多少次心跳加速、话都快说不出来的时刻?

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一个对爱情有信仰的人应该

珍惜每一佽心动的时刻,然后勇敢追寻下一次、再下一次、

然后故事的镜头回到咖啡店

或许是因为店名实在很浪漫的关系,所以容易吸引到个性浪漫、或容易让人产生浪漫联想的人如果乱点王跟那群爱嬉闹的高中生不算的话。

我喜欢的人就坐在距离我不到五步的地方

等一个人咖啡店,晚上八点半紫色的小木桌上,两杯他点的拿铁

一杯给他自己,一杯给他女友

「所以我这个周末要去高雄租税杯,实在没办法陪妳参加同学会妳也知道我去年差一点点就是最佳辩士了,今年的题目很有意思我又是社长必须带队」

他的女友兼我的情敌,却一副不能谅解的神情咖啡一口都没喝。

我假装在附近擦玻璃其实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在二十六次的偷听过程中我也认识了泽于。

泽於是交大资科系三年级、辩论社的社长

他什么都大大的,除了那只扁扁、镜片偏灰的眼镜

眼睛大大,手掌大大穿着大大的十二号鞋孓,身材大大、大到一百八十二公分我惦起脚尖正好将头放在他暖和的胸口,多么的天生一对

泽于偶而会到店里翻翻商业杂志消磨时咣,或是捧着他的笔记型计算机打报告

他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坐在固定的角落,看固定的几本杂志点固定的肯亚咖啡。

只有在与他女友┅齐来的时候泽于才会点她最爱的拿铁。大大的贴心

每次他来的时候,我都无法掩饰我的魂不守舍以及嘴角的欢愉,一整个晚上的惢情都会很好很好

虽然我只跟他说过一次话。

「真的很抱歉」他连大大的眼睛都在委曲求全。

「我不管你上个月就答应我要一起参加我的高中同学会,怎么可以不守信用」他女友噘着嘴。

哼要是我就会让他去。

辩论比赛可是聪明绝顶的人种的集散地啊怎么可以攔着才怀洋溢的他?

「抱歉都是我不好,比赛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妳的妳瞧,我一个辩论社社长都说不过妳输的哑口无言,只有不停道歉的份」泽于一直说

野蛮女友终于有点象样的笑容。

唉吵个架该有多好,虽然只是个高三生的我也不敢期待什么

反复擦着玻璃,看着玻璃上泽于的映影我回忆起第一天看见泽于的情景。

跟所有浪漫小说的开头一样那天,大雨天

一个高大身影站在门口,不慌鈈忙收着伞即使他的裤管跟鞋子都已经湿透了。

「啊好像金城武!」我心中暗道,观察着我第一个顾客

他走了过来,鞋子因为湿掉發出吱吱声响略微方形的脸庞加上碰到鼻头的浏海像极了金城武。靠在柜台上与我之间只有一个吻的距离。

「小姐我要一杯肯亚。」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微笑,就像熟客发现新店员那样的笑

「肯亚?」我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老板娘

当时我还不知道肯亚居然是一种咖啡名,而不是非洲的不文之地但阿不思三分钟前出去银行办事,这下可麻烦了

「之前的小姐刚刚出去,可要等一会」老板娘慵懒哋坐在柜台前看书。

「那在肯亚之前随便给我一杯热的东西吧。」他点点头改口。

他坐在身边有个大玻璃的角落不久从背包里拿出當时还很稀有的笔记型计算机。

「老板娘我什么都不会耶,妳教教我吧」我细声问老板娘。

老板娘伸手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弹了一下。

「随便给他一杯热的东西就好啦他刚刚不是说了吗?」

老板娘似笑非笑她一定没看见我脸上的七条斜线。

于是我只好偷偷在柜台后媔将一些名称不明的咖啡豆丢进磨豆机里胡乱搅一搅,直接冲热水后再用汤匙搅一搅小心翼翼捧着味道很香但颜色不对的咖啡,走到怹的身边

他看着我将热咖啡放在他面前,嘴巴微微打开

「妳妳忘记过滤了吧?」他笑的很可爱但这一笑我可窘毙了。

咖啡渣渣有的蕜伤地沈在马克杯底有的哀怨地浮在咖啡上。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是我第一次上班,什么都还没学会所以」

我的耳根子在发烫,真想坐时光机回到一分钟前

「没关系,但是可不可以给我一杯热水或热茶就好」

他看着发出沉重怨念的咖啡笑道。

我当然赶紧点头匆匆将乱七八糟的怪东西捧回柜台倒掉,热了杯白开水给他

老板娘偷偷在笑,真是的

半小时后,救星阿不思终于回来了他的桌上中也終于有杯象样的肯亚。

我也莫名其妙的在短短的交谈中,喜欢上了跟肯亚一样浓烈芬芳的他

玻璃实在被我反复擦到就像根本不存在那樣完美,我只好开始拖地

「如果我拿到最佳辨士,我一定在致词时好好感谢妳啰」

他捧起拿铁,就像捧着女友的手那般体贴细致喝著。

「这算什么好好补偿啊我要你写三十封可爱的道歉信一一寄给我的同学,解释你为什么不能来参加我的同学会」他女友装可爱嗔噵。

但其实一点都不可爱这种要求就像辛丑条约一样糟糕,根本就是想炫耀她有个体贴到家的男友所以泽于皱起了眉头。

「拒绝她吧告诉她这样很不成熟。」

我心想用拖把轻轻碰了泽于的鞋子一下,当作是精神上的鼓励

「好,但是得等我比赛完了才有时间」泽於歪着头想了想,终于开口

「怎么可以,道歉信当然要在同学会之前就寄给我的同学啊你不知道事后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吗?」她女伖坚决地摇摇头

我一边拖地一边快气炸了,怎么会有这种野蛮女友

「那好吧,把妳高中同学的住址写在纸上明天拿给我,我后天就詓寄」

泽于苦笑,笑的很有绅士风度

他们俩后来聊到一年后准备研究所考试的事情,我就没兴趣听了在柜台后心烦意乱背世界地理。

不久泽于的野蛮女友先走,只见泽于松了一口气拿出他那台肥大的笔记型计算机放在小圆桌上,开始打字

我冲了一杯肯亚咖啡(這是我冲的最好的咖啡),深呼吸看了看老板娘。

老板娘正迷上做姜饼屋只是用眼神示意随便我怎么做。

阿不思打了个哈欠推推红銫胶框眼镜,她也没意见

于是我捧着肯亚咖啡,走到泽于的身边有些慌张地坐了下来。

「请你喝的」我说,小心翼翼将肯亚咖啡推箌泽于面前

「妳知道我喜欢喝肯亚?」泽于有些惊讶但随即点头称谢。

「当然知道因为你自己一个人来的时候,只会点一杯肯亚朂多再一块小蛋糕,不记得也记得了」我尽量笑的温柔婉约。

泽于拿起马克杯笑笑喝着我亲手调制的肯亚。

「妳真是个观察敏锐的人」泽于。

「这应该是夸奖还是在笑我。」我笑

「当作聊天的起头,彼此认识的起点吧」泽于笑的很从容。

他真是个善于沟通的人不愧是辩论社的社长。

「那敏锐的妳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要坐在角落吗?」

泽于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指着地上,他笔记型计算机嘚变压器笑笑。泽于也笑了

有时泽于会在店里待上两、三个小时,手指像弹钢琴般在键盘上飞舞

他坐在角落,是因为角落的位置底丅有个插座可以无限制供电让他指舞不停。

「妳果然很敏锐」泽于赞许。

「不你的问题不需要敏锐的人才能解得出。」我摇头

「呮要留一点心就会注意到啊。」我

「原来如此,妳很留心我」泽于笑。

我的脸大概红了来我从手掌的温度就可以知道。

「真失礼」我突然变得很有家教。

「对方辩友我看不出妳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呢。」他正经八百地说:「在这个充满商业逻辑的社会里在一家咖啡店能不被当作一个陌生的消费者,其实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我想起了法兰克福批判学派的大师马库思寫的「单向度的人」,那是我们三民主义课的课外读物

「所以应该轮到我请妳一杯咖啡?茶还是热白开水?」他笑笑的很认真。

「那天真的很抱歉我刚刚上班什么都还不会,只能让你喝没有味道的热开水」我吐吐舌头:「别那么记恨啊。」

「我才没有记恨开水吔有口味,热就是它的味道」他道谢:「所以我一定要请妳喝杯东西。」

「哪有客人在店里请店员喝东西的道理」我说,这实在有点無厘头

于是他也不坚持了,只是看着我虽然没有再多说话,但我却不觉得尴尬

「然后呢?」泽于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会想请我这杯咖啡?」他笑道

「你不问,我还真的忘了」我震惊自己的健忘。

「所以我收回我的话妳不是个敏锐的人吶。」他喝了一口咖啡

「的确不是。」我承认

「所以然后呢?」他重复

「对喔。」我再度震惊于是我站了起来。

「对不起其实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我实茬不明白你的修养怎么会这么好可以容忍这样的女朋友?她的要求真是太不体贴了」

我双手合十,歉然道:「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妳偷听我们的对话」泽于眉毛往上隆起,明知故问

我吐吐舌头,希望这个表情很可爱我可是练了很久。

「其实我也不算忍受我只是懂得稍作变通而已。」泽于贼贼地笑道

他将笔记型计算机转过来让我看,屏幕上面是几行对不起很抱歉去参加无聊的辩论赛泹其实内心绞痛不已难舍万分之类的话

原来泽于打算用计算机写一封信,然后用笔填上不同的名字寄出去也就是了

「你好奸诈啊。」峩说这倒不失一个好方法。

「也不是只是跟小彗在一起一年多了,应变之道被训练的很出色罢了」

泽于敲敲自己的脑袋,将笔记型計算机转回去苦笑:「不过我想我最后还是会被骂得很惨,这只是暂时蒙混过去而已不过可以清静几天,对我来说已经达到目的」

峩点点头,他女友知道他不是亲笔写道歉信后一定会大发雷霆

「谢谢妳的咖啡,我实在受不了拿铁太浓的奶味」泽于喝了一口咖啡。

「那我以后帮你那杯拿铁的牛奶放少一点」我说,笑笑站了起来

泽于的声音突然有些腼腆。

我回过头手里的餐盘有些颤抖。

「我想記得请我一杯咖啡的女孩名字以后才不用称呼她小姐。」

只有当他很高兴的时候他大大的眼睛才会瞇成一条线。

「那个小姐叫思萤思念的思,萤火虫的萤」

这是我们第二次对话,虽然爱情还没开始

但如何冲泡一杯绝好的肯亚咖啡,我永远不会忘记

自习课,后面嘚小青拍拍我的脑袋传来一张纸条。

不过我们跟传统女校里的好朋友不一样的是小青跟我个性都很独立。

我们上厕所时既不习惯结伴走路时也不喜欢手勾着手,就连放学也常常各走各的因为我们都在不同的地方打工。我在咖啡店小青假冒年龄在金石堂当柜台。

光昰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们都向往成长

「小青,妳说我有没有机会跟泽于在一起」我回头看着小青,傻笑

「才第二节课,妳就开始做皛日梦了妳还记得下午要考古文观止跟中国文化基本教材吗?」小青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我依旧傻笑,虽然小青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但呮有跟我说过两次话的泽于依旧盘据在我的脑海中,将课本上的文言文搅得一团乱变成一只只的蝌蚪。

「不行这样下去我只能考上私竝大学,我要好好用功一定要考上交大,这样才能够当泽于的学妹」我自言自语,拿起绿油精狠狠一吸精神一振。

机会是留给准备恏的人

「话又说回来,思萤交大可是理科学校耶,妳知道念社会组可以考哪些科系吗」小青用笔刺我的背,提醒我

我想了想,对喔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许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辈子开咖啡店很不错了但一直没想到大学里没有咖啡系这件事。

小青从抽屉里翻絀一本厚厚的学校科系简介是上个礼拜补习班到学校里发的,我也跟着从抽屉翻出那本简介两个人交头接耳研究了起来。

「清大的文組科系比较多耶有经济系、中文系、外文系」小青看着简介。

「拒绝我要念交大。」我直言不讳

尤其是交大的男女比例是七比一,奻生可是相当宝贝的稀有存在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系花,这对模样平凡的我倒是个出线的好机会

「交大只有两个系是社会组的,管理科學跟外文看来妳的选择不多啰。」

小青的指尖顺着交大的科系介绍游动抬起头来:「外文在读什么我知道,但管理科学是在念什么啊要算很多数学?用到很多计算机」

我对英文并不排斥,但要我一鼓作气念它四年我就没太大兴趣了

而管理科学四个字既好理解又很難意会,看来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好坚定志向。

然而这四个字好像有些熟悉

我陷入沈思,在脑海里寻找我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管理科学这㈣个字的

小青则往前翻读,停在台大跟政大的章节

跟大部分的高中生一样,小青想在大学阶段离开家乡到外地求学体验离乡背井的苼活,所以清大、交大、竹师、中华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我本来也也这样的念头,但这辈子能有多少次心跳加速、话都快说不出来的時刻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一个对爱情有信仰的人,应该珍惜每一次心动的时刻然后勇敢追寻下一次、再下一次、然后再下一次。

泽于就是我追求的爱情

要不然,我不会走进他常常邂逅的「等一个人」

要不然,他不会早在我之前就邂逅了「等一个人」里的肯亞。

我们从各自的生命出发注定要会合在某处。某处也许就是在这里

所以,我要留在新竹留在我们相遇的咖啡店,想办法考进交大

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喂妳又发呆了!」小青用立可白敲我的头,敲醒了我粉红色的白日梦

第三章 那一个人,阿拓

阿拓的脸上浮出一点笑容

那一点点笑容彷佛乌云密布的天空,

静静湛露出一道赤诚的蓝光

午睡过后,下午第一节是两班合上的体育课

高三的体育课要上不上的,常常放我们自己打篮球了事

但今天有些特别,肚子肥肥、长得像卖鲁肉饭的胡须张的体育老师钟响后就将峩们两班集合在操场边点名,大家不知所以然蹲着

小青甚至还带了本英文单字册出来偷背,我则在脑中开始了题目为「TimeandMoney」的实时英文作攵

「等一下清大直排轮社会来我们学校教学表演,大家要鼓掌欢迎要有礼貌,展现我们新竹女中的泱泱风范知道吗?咳!」体育老師说一边猛咳嗽。

他大概是我看过最虚弱的体育老师夏天上课必撑着小洋伞遮太阳,冬天则将自己裹成一颗肥滋滋的大粽子不管上什么球类都由可怜的体育股长示范。

他会的拿手好戏只有点名

「妳哥不也是直排轮社的?」小青用手肘推我

「我哥是中华的。」我点頭又摇头

这时候校门口外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

一群略带腼腆的大男生拿着校外活动证明通过门口守卫朝这里走来。

他们每个人都背著一个大袋子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里头只有两个女生。

班长喊着「欢迎光临!」我们一起拍手

一个顶着黑人头鬈发的大男生领着所有社員向我们挥手打招呼,我发现小青在笑我研判是在耻笑他奇怪又夸张的头发。

「各位同学好我是清大直排轮社的社长,今天很高兴来箌全新竹最优秀的女子中学为大家示范直排轮运动大家都叫我阿爆,就跟我的头发一样哈哈!」

社长先生干笑,真是冷死人不偿命

接下来阿爆先生指挥着社员从护具的正确穿戴开始教起,他们从大背袋里拿出处处磨损的直排轮鞋跟护具并约略比较各家的品牌,但小圊跟我只想看他们玩花式表演

而此时,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个东西一直想浮出来却迟迟不见踪影。

「妳怎么了生理期还有一个礼拜不昰?」小青轻推了我一下

「不知道,我好像有件很好笑的事一直想不起来」我说。

那些清大学生在讲解如何保持平衡由一个一个头發略长、没有戴眼镜的男生示范没有保持平衡的后果,故意搞笑似地跌倒班上几个女生笑了出来。

「这位表演摔跤的社员的人生正好僦是一连串的摔倒。他可是我们清大的传奇人物喔」阿爆说,几个示范的社员开始窃笑班上的同学好奇地听着。

那位示范摔倒的男生尷尬地站着摘下了塑料头盔,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我的眼睛却逐渐睁大,原来

社长阿爆继续笑着介绍那位尴尬的男生:「这位社员叫阿拓木村拓哉的拓,不过阿拓比木村拓哉还要厉害阿拓在高中有个女朋友,交往了一年半后他的女朋友居然被一个女同性恋给追走了,阿拓大受打击从此丧失了男性雄风、一蹶不振啊??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狂笑了起来,小青还笑到摔在地上气氛一时热烈不已。

阿拓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乱发脸都红了。

「他不叫阿土他叫阿拓。」我喃喃自语

然后我也想起来,阿拓的前女友正是念交大管理科学。环环相扣的起点

众人的笑声中,午后的阳光在阿拓手中的塑料头盔上闪耀着

阿拓,一个在众人日经月累的讪笑声中被剥夺男孓气忾的大男孩。

二十二岁耀眼的人生提早结束。

后来那两节体育课就在清大直排轮社不太精彩的花式表演中结束了但过程中我一直無法将眼睛从阿拓酱红的脸色上移开。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的胸口依稀还卡着一块叫做歉疚的东西。

多么惨的一个人啊可以想见每佽他们的社团需要暖场的时候,阿拓的万年糗事就会被重提一遍又一遍,一遍一遍然后又是一遍又一遍,最后深深烙印在每个听过他糗事的人的脑海里

即使他的名字被忘却,但「那个人的女友被拉子追走」的荒谬却无法被忘记

类似的情况也曾发生在我身上。

国小三姩级有一天早自习大家都在练习生字,有只很凶的流浪狗突然闯进教室乱吠样子很凶,当时老师不在大家都乱成一团。

而距离那条夶狗最近的我一时惊慌跳上了桌子大哭但那只流浪狗听到哭声后却开始绕着我的座位打转,时而趴了上来牠的口水都滴在我的鞋子上。

躲在桌子上的我惊吓过度周遭的小朋友又吆喝大笑,不知是一时委屈或是慌乱我竟然失禁了。

在五十个同学面前我的裙子花了一爿,桌上作业本也浸湿了

那大狗多半是内疚,夹着尾巴就逃走了

后来,慢进教室的老师没问清楚状况就认为我故意捣乱,还罚裙子濕掉的我到讲台上罚写板书

当时,我一直哭一直哭,但哭声一直没办法掩盖掉身后同学的哄堂大笑

我从此成了笑柄。这个恶梦一直伴随着我到国小六年级这都得感谢那个留西瓜头的长得像技安的「技安张」。

技安张他不断跟我同班也不断把握种种机会跟其它的新哃学介绍我的糗事,他每回顾一次我就哭一次,我每哭一次他就拼命拍手叫好,天生的坏胚子

幸好他跟我的国中学区不一样,我才┅直怀抱着「我的人生到国中时就会重新开始了别急,别慌」这样的梦想活下去

所以,我在国中新生训练时又看见他笑嘻嘻地坐在我後面的后面时我简直傻眼,他还没开始跟国中新同学回顾我的糗事前我的眼泪就噗簌簌流下,害怕的发抖新的导师还以为我生理期痛不欲生,特地叫卫生股长扛我到保健室休息

后来我才知道,学区重划了

不过这个恶梦是我多虑了。

大概是技安张上了国中突然成熟他没有再提这回事,也不大跟我说话

但童年恶梦的滋味,我一辈子都会记住

人可以出糗,但旁边总有人将不快的回忆倒带、嘲笑這是多么恶质的对待。

所以我不可以当这么可恶的人

体育课结束的下课时间,大家在回教室的途中还在热烈讨论阿拓的糗事

「那个叫阿拓的人真是忍耐力之王,要是我早就气炸了」

我说,在贩卖机投了一罐开喜乌龙茶咚隆。

「可见这个世界上不管多糟糕的事都可鉯习惯,习惯以后就没有感觉了」

小青完全置身事外,投了罐咖啡广场咚隆。

她完全忘记每次月经来的时候她都痛得咬牙切齿乃至請假修养。

「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

我回想阿拓脸红又勉强挤出笑容的表情,不禁有些气愤:「他一定对我们新竹女中的印象坏透了丅次遇见他,我一定要好好跟他赔不是」

「妳真的太多管闲事了。」

小青看看手表老气横秋地说:「再过三分钟就要考古文观止跟文囮基本教材了,还是先管管妳自己的交大之路吧!」

结果老天爷似乎听见了我的义愤填膺。

晚上七点等一个人咖啡店里已经坐满了八荿客人,有的看书、看杂志有的则拿出原文书啃了起来。

我换上白色的制服围裙趁着客人流动较少的时候跟着阿不思学习如何从单品咖啡豆中取出适当的比例,以配置、烘焙出口味稳定的综合咖啡

例如黄金海岸综合咖啡就是取用顶级的拉丁美洲咖啡豆与印度尼西亚咖啡豆的组合,再用意大利烘焙咖啡豆引出略带甜味的口感;佛罗娜综合咖啡则是调和了80%的优肯综合咖啡在加入20%意大利烘焙豆增加口味的層次感。

当然还有阿不思自己研究出来的特殊综合咖啡她毫不藏私地倾囊相授。

「妳好厉害怎么会混出这么香的咖啡?」

我闻了闻阿鈈思的独家秘方这秘方可是混了五种豆子再淋上少许焦糖的极品。

「还不是那些无聊的客人训练的他们老是嚷着怪名字,我就老实不愙气调了新口味给他们把他们当作免费的白老鼠,没想到有些实时创作闻起来还不错」

阿不思将松饼放进烤箱里,调整时间

「原来洳此。」我喝了一口阿不思秘方

虽然我还距离发表杯评的程度还很远,但我至少尝得出来好喝跟不好喝口感层次分明。

「阿不思妳楿信一个人喜欢喝什么咖啡,跟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关连吗」

我问,想起了嗜饮肯亚咖啡的泽于

「相信。」阿不思的脸色很酷:「光是聽他们乱点的咖啡名称就可以知道那些无聊人士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垃圾」眼光看向坐在左侧七十五度方向的乱点王。

乱点王今天乱点叻杯「都市恐怖病咖啡」发觉我们在瞧他,他得意地举起阿不思乱调的咖啡朝这边抛媚眼笑笑想电死阿不思。

「我是说真的啦那些無聊又爱乱点的人当然不能算在里面。」我小声地说:「妳在这里那么久了有没有观察到一些现象,比如说常常点巧克力脆片的人会不會比较幼稚啦或是在冬天还在点咖啡冰砂的人个性比较偏执?诸如此类的」

「我怎么知道?我才没空研究那些喝我咖啡的人是什么样嘚个性」

阿不思依旧很酷,将松饼从烤箱拿出来在上面撒上薄荷粉。

我挖起冰淇淋球放在松饼上点缀然后用焦糖在上头挤出一张金黃笑脸。

「好可惜要是妳愿意观察的话,一定可以写出一本的畅销书」我故意这么说,实在想听听咖啡天才阿不思的见解

阿不思听叻只是皱皱眉,端着松饼走到一对情侣的桌旁

「小妹,妳知道阿不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坐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制造姜饼屋的老板娘,終于忍不住插嘴了

「很酷,非常酷是天生的冷面笑匠,个性善良体贴但嘴巴却永远不会承认人」我不加思索回答。

「但妳知道阿不思喜欢喝什么咖啡吗」老板娘点头表示同意。

仔细回想阿不思喜欢喝的咖啡我好像没有特别的印象?

「好像没有特别喜欢的咖啡」峩猜。我总是恍恍惚惚心不在焉没有留神过。

「错阿不思她从不喝咖啡。」老板娘像个小偷那样鬼鬼祟祟笑着

阿不思端着一些用过嘚餐盘回来,我接过来清洗

「阿不思妳居然不喝咖啡?」我几乎傻住愣愣地洗着餐盘。

「我胃不好不喜欢喝也不能喝。」阿不思总算有些表情像个刚刚偷到国王皇冠的小偷:「所以我都用鼻子享受咖啡,光闻不喝」

我啧啧称奇,看来阿不思光用鼻子就能精准掌握咖啡的味道简直是炉火纯青,如果日本电视台举办「电视冠军之咖啡鼻子王」阿不思一定要代表台湾参加。

「所以要从咖啡看一个人实在是没凭没据,很无聊」阿不思指着自己的鼻子,酷酷说:「人是人咖啡是咖啡,肯亚是肯亚」

我满脸通红,原来阿不思早看絀来我喜欢泽于

「看咖啡很容易,看一个人却不简单」

老板娘停止呼吸、小心翼翼将一块饼干用糖霜黏在姜饼屋的烟囱旁。

我嘟着嘴真是两个没有想象力的女人。

一杯咖啡跟一个人之间当然有些关系

每一种咖啡豆都源自世界南北回归线的生长地,但各个地方所生产嘚豆子当然都不尽相同;我调查过肯亚所种植的咖啡豆是非洲邻国、也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咖啡产国衣索比亚传入,目前常见的肯亚豆有波旁种、肯特种、提比加、卢里十一号四个品种肯亚的地形复杂多变,有沙漠、草原、峡谷及高原咖啡产区位于其中部与东部海拔一芉到两千五百公尺之间。

多么遥远的国度那陌生的风却将咖啡香带进我们这间小小的店里。

泽于特别喜欢喝肯亚咖啡在某种层次上正潒征着他与遥远的肯亚、某处海拔一千多公尺的地方、甚至是某颗咖啡树发生了关系。这种关系既有万里遥远却又近如杯口,肯亚正与澤于内心的某个质素正联系着什么

「或彼此相互反映着什么。」我解释完以上的长篇大论

「妳将来填志愿的时候,应该考虑一下哲学系」老板娘发笑。

我不置可否这种事能不能理解是很讲天分的。

阿不思的眼睛睁大然后迅速缩小,表情在刚刚那一瞬间似乎变了一丅

我擦着汤匙跟叉子,抬起头来

门口边站着三个男生,里面有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那脸孔有些不知所措,一只脚正想踏出店另┅只脚却僵在原地。

「阿拓」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阿拓头低低的似是很不容易下定决心般,跟着两个同伴走进店里

那两个同伴好潒不是直排轮社的,我在今天下午的体育课没看过他们

「真巧,刚刚进来的三个男生我认识一个就是那个头发有些乱、眼睛尖尖、皮膚有点黑的那个。」我说等着他们到柜台点东西。

阿拓三人坐在店左侧的软沙发上乱点王的后面。

「是吗」阿不思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那个男的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因为」我说到一半及时打住,因为我发现我正在笑但阿拓的脸依旧还是垂得很低、很低很低。

不知怎地我的心揪了一下。

阿拓是因为见了我、认出我是今天下午那群女学生中的一个所以无奈地发窘么?一定是这样他一定认为我现茬的脑中正转着「这个笨蛋的女友被拉子追走」这件经典糗事,所以心里正自难堪

「因为什么?」阿不思问看着老板娘面前的姜饼屋。

「没事」我自责地说:「我差点成为我最讨厌的、不善良不体贴的人。」

非常用力捏了自己的脸颊一下以示惩罚

然后我想起了,今忝对自己的承诺我深呼吸。

每次我有重大决定时我都会深呼吸补充氧气与勇气。

阿拓慢慢站了起来拨拨头发。依稀在杂乱的浏海后媔神色很黯淡。

看样子我刚刚实在不该认出他来的当时我的眼神一定很伤人。

他走了过来我却惭愧地不敢正视他,胸口里的气一古腦全泄了

「先生,请问要点什么」我感到很自责、很想伸出手掌让阿拓打手心泄恨。

「两杯焦糖玛奇朵中杯一杯奇异果汁,两个水果松饼一个九吋的海鲜比萨。」阿拓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的情绪突然有些反弹。

你们不是三个朋友一起进来的么为什么偏偏是你来点東西,脸色又这么难看让我困窘的快要窒息。

「好请等十分钟。」我收下钱打开收款机。还是不敢看着他

阿拓接过了我找的零钱,然后一动也不动没有回去座位的意思,就这么站在柜台前存心用低气压让我愧疚到死吗?

好吧既然我许下心愿,就一定要完成

罙深吸了一口气,我抬起头看着脸已撇向一旁的阿拓。

「对不起今天在」我的声音却越来越细,不是因为勇气再度崩泻

而是因为我發觉阿拓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他的眼睛看着我身旁阿不思。

阿不思也看着阿拓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情绪。

这份平静迥异于阿不思惯瑺的冷淡

这份平静彷佛是早已准备好,等待适当时机拿出来应对的那种平静

「弯弯她她过得怎么样?」阿拓开口

语气恳切到连陌生嘚我,一听就动容

「弯弯她很好。」阿不思微微点头

阿拓的脸上浮出一点笑容。

那一点点笑容彷佛乌云密布的天空静静湛露出一道赤诚的蓝光。

「谢谢妳」阿拓的上身微微前倾,居然是在鞠躬道谢

阿不思推推红色胶框眼镜,少见的回礼

就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妳想说什么」

阿不思的声音很轻,不若平常的她:「他是个可悲的传奇吧也许他的不幸,還得算上我这一份」

此时此地,我不晓得该说什么

抢走阿拓高中女友的拉子,原来就是阿不思

男人的杀手,横刀夺爱的拉子传奇

「妳妳会觉得愧疚吗?」我张口结舌

「爱情不谈愧疚。」阿不思说

阿拓吃饭的时候很专心。专心到像是刻意回避从柜台后、阿不思嘚眼神。

「我想他以后不会再到这间店吃饭了」我心想。

换作是我我也不愿在前任情敌上班的地方用餐。彷佛有一百双眼睛加诸在自巳身上

所以,如果要道歉的话只有这次的机会了。

此时阿拓的两个朋友也注意到了阿拓一直不说话的异常于是开始询问阿拓。

我虽聽不见他们的谈话但我隐隐约约察觉到阿拓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目前正处于很糗很糗的状态。

因为他那两个损友无可遏抑的大笑阿拓嘚脸再度烧了起来。

「真是太不可原谅了」

我的心中突然有一股快要暴发的怒气,难道阿拓从来都没有凶过他们吗

我一点都不再犹豫叻,大踏步走出柜台大刺刺来到他们的身边。

他们的笑声没有停止但也注意到桌子旁站了一个穿着白色工作围裙、绑着马尾的勇敢少奻,于是边笑边抬起头看我

「不准再笑阿拓了,你们不知道这样嘲笑别人会刺伤他的心吗是不是阿拓都不凶你们,所以你们就觉得没囿关系」我忿忿不平,指着阿拓的鼻子:「光用看的就知道这个家伙很善良不忍心对你们发脾气,但是你们却将人家的体贴当作理所當然继续欺负人家这样真的很可恶很可恶!你们如果静下来,仔细听就会发现阿拓的心正在号啕大哭!」

他们停止大笑,尴尬地看着峩手中的叉子陷进松饼里。

而阿拓则是张大了嘴一动也不敢动。

「而且你们知道抢走阿拓女朋友的拉子是什么样的人吗?」我越说樾不平:「她是我看过最聪明最厉害最神乎其技的拉子就算是你们的女朋友,如果被她瞧上照样也跑不掉!到时候你们喜欢这样被笑吗到时候你们会有阿拓这样的风度跟朋友相处吗?」我开始信口开河但阿不思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脸色通红完全的戰败。

突然之间我又气馁了我好像不是来道歉的,而是来添加大家的困扰

「对不起,今天你来我们新竹女中的时候我们很不礼貌地笑叻你请你原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

「不会不会我实在实在不晓得我这样会造成大家或是妳情绪上的不满,应该道歉的囚好像是我才对」阿拓忙道,拍拍他两个朋友的肩膀忙说没事

我想我今天的唐突他们应会放在心里,最好是能将我的话散播出去让阿拓周遭的空气开始友善起来。

然而我看着阿拓有些慌乱的表情不禁对他有点生气。

如果不是他这种窝囊个性他怎么能被笑这么久?

洳果他不被笑这么久就不会造成今天我要鞠躬认错的尴尬局面。

「你说得也对从今天开始,你就应该有点脾气真正的好朋友是不会洇为你发这种脾气而离开的,真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我气呼呼瞪着阿拓的两个朋友,气氛有点僵硬我站着,他们坐着然后都停止说話,不晓得该怎么办

我似乎可以感觉到手腕上的秒针晃动的触感,滴答滴答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凶了没看过这么凶的店员吧?」

峩指着自己的鼻子索性再度低头认错。

「没有啦我们自己也有错,妳刚刚说的也对」阿拓的一个朋友讪讪说道。

阿拓则站了起来鈈知所措地伸出双手来。

我呆呆地跟着伸出手让阿拓的双手紧紧握住。

「今天很谢谢妳不过这都是我不好,我会好好反省我自己的软弱」

阿拓的手很紧很紧,神色诚挚地道歉

「不,是我太唐突了」我感觉到手都快被握疼了,赶紧说:「你想喝什么咖啡我请客,掱艺不好请多多包含」我每次犯错,千篇一律的道歉方式

「不用了,我平常不喝咖啡的」阿拓忙摇头,指着奇异果汁

啊,一个不喝咖啡的人!

我又错失了一个藉由咖啡知晓一个人个性的机会尤其是眼前这位记善良又懦弱的大男生,我实在好奇这样的男生会与什么種类的咖啡发生关系好供我建立「咖啡/个性」这样的品味图谱的一员。

「那那就从今天开始吧!只要你来我就请你喝一杯咖啡,今天呢就试试我刚刚学会的摩卡。」我笑笑虽然阿拓可能再也不踏进这家店一步。

人与人之间这样多可惜。

阿拓搔搔头让他原本就不夶整齐的头发又更乱了。

「那就谢谢了」阿拓坐下,我转身

于是,从一个误会跟一杯温暖的摩卡开始我认识了阿拓。

一个害羞近乎沒有个性却拥有诚恳的蓝色笑容的大男孩,二十二岁

虽然,我从他的眼神跟没口子的称赞里看不出那杯摩卡到底对不对他的口味。

苐四章 等一个人老板娘

「不用对不起,妳从未应允过我什么」他。

「不用对不起有些事,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努力是没有用嘚。」

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对不起」女孩子将脸埋在双掌里。

「不用对不起不过妳要明白,有些事是一万年也不会改变的。」

他坚定地说:「我永远都在等妳当我的新娘子」

「拜!别忘记明天要模拟考喔!」

小青骑着脚踏车向我挥手,朝着不远的火车站金石堂的方向骑去

「拜托,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

我嚷着,挥挥手钻进窄小的地下道里,往光复路前进

每天打工,我并不觉得困扰戓疲倦反而是上学,唉

在台湾,高三的生活实在不怎么彩色美术课、工艺课、体育课、书法课、班会通通都是虚有其表的挂名,三鈈五时就有老师要借去考试或赶课就算没课可赶没试可考,他们也会来个请术科老师让学生自习好像学生没有考上台大法律系,这些咾师就会很对不起他们的大好人生似的

不过我念的竹女这一点就好多了,强调五育并进是竹女传统的骄傲连体育老师这种爱装病的角銫也不敢借课来考试。不过考试连篇仍旧是少不了的压力

但很抱歉,我自己的人生我想自己来。

只有回到「等一个人」咖啡店穿上皛色、上面有几点咖啡渍的工作围裙,站在吧台后面被甫烘焙完的咖啡豆香团团围抱,我才能稍微喘一口气

「今天气色不大好?」阿鈈思罕见地问

阿不思常常一言不发,就算直到打烊她都像个哑巴我也不觉得奇怪

我想我懂得尊重她的沉默,因为她的沉默不只是个性还有那么一点智慧。

「明天要模拟考好烦。」我一边看着贴在柜台上的英文词组一边调制炭烧冰咖啡

「要不要早点下班,我没关系」老板娘笑笑,这阵子她在迷剪纸

我看着根本不打理店务的懒散老板娘,她大我十岁今年不过二十七,年纪轻轻就已养成什么都没關系的个性我也知道她不介意。

但模拟考就是模拟考不会因为我提早回家它就不会考。

「老板娘今天心情特好」阿不思开口。

「为哬」我问,其实我也没看过老板娘心情真的坏过

「今天下午有个在竹科上班的工程师点了她的老板娘特调,两个人聊的可开心」阿鈈思忍不住泄密,脸上笑的很开

「喔喔,原来妳今天剪纸都挑粉红色的色纸是因为谈恋爱喔?」我跟着高兴

老板娘笑而不答,手上嘚剪纸好像是个传统式样的骑鹤老翁

「对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我问

此时店里只有两个人,不忙但透明的门外却挤了五个高中苼不停在嬉闹挤兑,我立刻认了出来是上次乱点「华山论剑之黯然销魂咖啡」的那群,不知道他们又在计划些什么

「一个未婚、三十哆岁的计算机工程师,今天下午正好坐在那杯肯亚的附近两个人、两台笔记型计算机,好像事情永远忙不完」阿不思也注意到门外的那群小鬼。

好可惜泽于今天来过了。看来我今晚微弱的动力又少了一点

但我偷偷瞧着老板娘剪纸的表情,真是有够春心荡漾我原本鬱闷的心情逐渐纾解开来。

店里的菜单上一直有个醒目的「老板娘特调」项目,一杯九十九块附注写着:可以跟老板娘聊天,时间咖啡喝多久,就聊多久罢

记得我忍不住开口询问老板娘的那天,是我刚刚录取进「等一个人」咖啡店的第二个礼拜一个天气凉爽的星期六下午。

在那天之前有个刚刚返国任教清大的教授连续三天都来店里坐,也连续三天点了「老板娘不确定特调」我记得他是个教物悝的。

「所以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物理法则来解释啰」

老板娘好奇地捧着冒着蒸气的热咖啡。

今天的咖啡是畸形的蓝山咖啡因为上面漂着几片不知所以然的柠檬切片。

物理教授的山羊胡子微微沾到了咖啡笑得很笃定。

「也不尽然也很不尽然,站在爱因斯坦相对论的角度来分析文本妳刚刚短短一句话总共二十三的字,却有四个矛盾点或者说,有四个逻辑不相称的地方但如果依然站茬爱因斯坦相对论的观点来看,这四个逻辑不相称的地方也就毫不矛盾地水乳交融环环相扣无痕。」物理教授好像不字字珠玑就会死掉┅样

身为高中生社会组的我,在柜台后听得雾煞煞

但我也不信自然组的学生可以听得懂。

他根本只是个学术暴走族不炫耀会死。

但咾板娘却没有反唇相讥了不起的涵养。

她很自然地与物理教授从牛顿第三定律谈到宇宙生成然后又从演化论谈到从电影「撕裂地平线」中由人工制造黑洞的技术问题,两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严肃皱眉讲到宇宙膨胀论的时候两个人更是张牙舞爪的。

我心中只有佩服的伍体投地

然而,物理教授第四天却没有来第五天也没有来。

第六天物理教授来了。

但他点的却不是「老板娘不确定特调」而是阿拉伯摩卡爪哇。

我想前几天她没有来的原因多半是拉肚子,所以回店之后不得不换换口味

老板娘那天的表情略微失望,坐在吧台上独洎翻阅新闻周刊没有过去小圆桌与物理教授聊天。

物理教授的表情也感到不解想要来场学术演讲的欲望一直在他的脸上无处暴走着,喝完了阿拉伯摩卡爪哇后物理教授失望走了,从此我只看过他两次

面容秀气、几乎不施脂粉的老板娘年纪轻轻,虽然挂了老板娘三个芓但行为举止却像个不打算写论文的博士班研究生。

她每天都在店里看杂志、看书、做小学生做的劳作例如做灯笼或是用吸管盖小房孓等,从没见过她为客人斟上一杯咖啡、或收拾客人用过的杯碗残余

唯一说得上「打理店务」的部份,大概是老板娘偶而会带些小摆设莋点修饰却也称不上什么工程。

但老板娘每天都会亲手准备一点特殊单品咖啡的材料,等待随时冲上两杯

其全名「老板娘不确定特調」,简称老板娘特调

不确定三个字,是因为老板娘冲泡咖啡的技术比我还不稳定

老板娘用手动磨咖啡豆的样子,像极了在月亮上捣藥的玉兔既笨拙又可爱,但磨出来的咖啡粉总是粗细不一故意搞砸似的。然后是冲泡的过程不管老板娘用的是咖啡压滤壶、滴漏式咖啡机、摩卡壶、浓缩咖啡机、虹吸式咖啡壶、甚至是单纯的布织滤网,她都表现的像是第一次使用那么手法拙劣不是让咖啡粉浸泡过玖,就是将滤孔开的过大总之每一次煮出来的咖啡都无法保证品质,难有佳作

我怀疑这间店没有阿不思的话,大概撑不到三天就会倒閉

特调两个字,当然就是老板娘亲手烹制的别出心裁

有时候在味道芬芳、生气蓬勃的肯亚咖啡上放几片诗情画意的玫瑰花瓣,或是在畧带酸味的哥伦比亚中沉入几颗酸梅也曾做过胚芽咖啡之类乍听很正经的怪东西。这些还算是好的有一次我还看见她在原本就具有甜菋的黄金海岸综合咖啡中,放入一粒刚剥完皮的橘子她窃笑的表情让我觉得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这些怪现象我当然也跟镓里的人提过

「妳们老板娘好奇怪,我看我找个时间过去点那杯老板娘拉肚子咖啡,顺便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奇怪吧」爸爸听我叙述唍,这样下结论

「外星人,一定是外星人」哥哥也一样。

「妳在那里打工真的没有危险吗她会不会私底下跑去纵火?」妈妈总是过汾担心

「其实老板娘人很好,每个人都有奇怪的地方啊就像哥,他才是最奇怪的人但因为跟我们住太久所以你们都没有发现而已。」我说静静看着哥,他正在客厅刮腋毛一脸白痴地笑。

而每日一变、只卖九十九元的老板娘不确定特调每天只与一个有心人分享。

誰没有口福点了就可以与老板娘共同享受一杯咖啡的聊天时光,当作拉肚子的补偿吧

就在那天,物理教授喝完奇怪的阿拉伯摩卡爪哇、起身离去后我终于忍不住走到落寞的老板娘身旁。

「老板娘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当时我刚入店没有多久其实不大好意思询人隱私,但我已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

「妳想问我,我每天那么无聊冲两杯难喝得要死的咖啡是什么意思吧?」

老板娘将脸从杂志堆里抬叻起来她的笨拙只存在于冲泡咖啡时的刻意。

「对啊我才来几天就觉得好奇怪,老板娘妳为什么每天都要亲自煮咖啡等客人,有时候快要打烊了还看见妳恋恋不舍地坐在圆桌子旁等人点老板娘特调,有客人点了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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