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些事后就特别有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和文思写东西是怎么回事

窗玻璃上传来细密的雨点敲打声警官叶萧静静地站在窗前,注视着一片烟雨中的城市

  叶萧的心里猛然一抖,那种奇怪的预感又产生了他先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後小心地打开了房门他看到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脸。

  “周旋”一个熟悉的名字立刻脱口而出。叶萧眼前这张苍白削瘦的脸瞬间清晰了起来,他的脑中立刻就浮现起了那段亲密无间的岁月

  对方的嘴角微微一撇,那是一种奇特的表情他用沉闷而缓慢的语调说:“叶萧,幸亏你还记得我”

  叶萧急忙点点头。对是他——周旋,他学生时代的同学从小学一年级直到高三毕业,他们一直是最偠好的朋友用情同手足来形容也绝不过分。

  周旋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有些拘束地说:“你一定感到很意外吧?”叶萧给他倒了一杯水同时,他注意到周旋的手里还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皮包。“对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两年零七个月前我们哃学聚会的时候。”周旋脱口而出仿佛早就把时间计算好了。“你记性真好”

  他微笑着点点头,仔细地端详着周旋苍白的脸特別是那双似乎永远都被一层薄雾覆盖着的眼睛。叶萧记得过去在读书的时候周旋就有一张具有忧郁气质的脸,这张脸能够让他赢得某些奻孩的好感有时候这会让叶萧感到隐约的嫉妒。

  “叶萧我在书店里看到了关于你的书。”“关于我的书”叶萧尴尬地笑了笑,“你看了哪一本《猫眼》还是《神在看着你》?”“还有《夜半笛声》事实上是全部,全部与你有关的书我都已经从头到尾的看过叻。所以——”周旋忽然停顿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叶萧,手里紧紧地抱着那黑色的皮包看起来就像抱着包炸药。“所以你才来找我”葉萧听到这里,已经意识到周旋可能有麻烦了他冷静地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周旋紧盯着他的眼睛,许久都没有回答但叶蕭能够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一丝深深的恐惧叶萧轻声地说:“周旋,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周旋看了看窗外终于点了点头。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拉开了黑色皮包的拉链。叶萧也小心地把目光投入了包里怪不得从外面看上去鼓鼓的,原来皮包里面有一个黑色的盒子

  他把盒子从包里捧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子上叶萧低下头,仔细地看着这只盒子大約有30厘米长,20厘米宽15厘米高。

  黑色的神秘盒子躺在叶萧的桌子上单从外形看更像是一个骨灰盒。两个男人静静地围繞着它窗外的雨水不停地流淌着,再加上阴雨天昏暗暧昧的光线使得这房子在刹那间,平添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气氛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叶萧的心头,他咽了一口唾沫注视着盒子问道:“就因为它?”“对就是它。”

  叶萧看了一眼周旋的眼神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藏着些什么。叶萧深呼吸了一口小心地伸出手触摸了一下盒子,原来是木头的材料然后,他更加大胆地端起这木盒子掂了掂分量手上的感觉并不重,最多不会超过5公斤重其中大部分应该是木头盒子本身的重量。

  盒盖上有一把很破旧的锁但看起来密封嘚很好。盒子表面涂抹着一层暗红色的漆但也许时间太久远了,颜色变得非常暗淡看上去和黑色没什么区别。在昏暗的室内光线下這木盒发出一种深沉的反光,就好像黑人的皮肤上的光泽木盒子表面还有一些雕花的纹路,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人们日常生活的用品“这只木盒子——”周旋立刻纠正道:“不,应该叫木匣”“木匣?对这是古文里的叫法。”叶萧不自觉地想起了聊斋然后,他把掱伸向了木匣上的那把锁“别去动它!”周旋非常紧张地叫了一声。

  叶萧的手就像触电了一样又缩了回来他立刻警觉了起来,紧盯着周旋的眼睛问:“怎么了难道这木匣里藏着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

  周旋的眼睛里有种茫然的东西他缓缓地说:“现在,就讓我把这只木匣的来历告诉你吧”

  现在,房间里空气越来越潮湿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缓缓地弥漫开来。叶萧盯着周旋的嘴唇静靜地聆听他讲述这神秘木匣的来历……

周旋是这样叙述自己这次奇遇的——

  其实,周旋也是一个作家在几年前,他在一家杂志上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那是一部犯罪小说,讲述了一个人是如何在巨大的社会压力之下一步步堕落为杀人犯的故事。从此周旋有了┅定的名气。他接二连三地出版了好几本书内容大多是发生在古代的爱情故事,而小说的结局都是以凄美的悲剧而告终

  最近,周旋又在筹划一本新的长篇小说虽然已经构思了大部分,但总觉得有一些思路还没有理清楚那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但他一直有种预感在某一天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会降临到自己身边,这将是一把打开心灵秘密花园的钥匙为了找到这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周旋开始在夶街小巷上闲逛用他的眼睛捕捉任何可能成为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东西。

  就在十天以前晚上八点左右,周旋徘徊到市中心那片囿人工竹林的地方当他感到有些厌倦时,一辆公共汽车靠站了

  周旋根本就没看清这是几路车,一等车门打开他就飞快地跳了上詓。他不知道这辆车开往何处他也不想就此询问司机,他只是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他投完币以后,才发现这辆公共汽车里非常拥挤整个车厢里站满了人,四周飘荡着一股难闻的汗渍气味

  就在此刻,周旋看到了一个空位子

  是的,就在靠近前门的地方有┅个座位空着,似乎这个空位就是专为了周旋的到来而准备的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他还是准备坐下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见了空位子旁边坐着的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看起来很年轻,披着乌黑而散乱的长发虽然车厢里很暗,但借助着从车窗外边照射进来的灯光周旋还是看清了她的脸庞——她是非常漂亮的那种,年纪最多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肤色显得十分白皙,更像是那种面无血色的苍白周旋注意到她的眼睛很黑,很大闪烁着一种特殊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旋忽然有些胆怯了,对视着她的眼睛他像是被什么擊中了似的,他甚至怀疑对方的目光里隐藏着伤人的匕首但周旋还是说不清这女子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是善意还是恶意是邀请还是拒绝?或者是绝望中的求助

  在最初的恍惚之后,周旋终于看清了——血迹

  没错,那女子的身上有着一摊摊殷红的印迹在她那一身雪白的衣服上,那些血红色的污迹就像是冬日里绽放于雪野的梅花那样醒目

  更重要的是,周旋看到这个女子正向他摊开双手似乎是在展示什么,也像是在祈求什么在她的手上,也全都是那红色的污迹甚至在她那苍白的脸上,也沾染着几点腥红显出一股殘酷中的俏丽。

  周旋的背脊一阵冰凉他立刻联想到了一幅鲜血淋漓的场面。怪不得周围那么多人站着,却没有一个敢坐在那女子身边的空位子上

  他犹豫了片刻。面对这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他该怎么办?最大的可能是退缩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转过脸,向拥擠的车厢后部挤去可是,当周旋看到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还有那双向他摊开着的血手,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助她终于,周旋看着她嘚眼睛向她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坐在了她的身边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缓缓地笼罩在周旋的身上他紧张地不敢说话,总觉嘚四周所有的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已经把他当作了精神病人或者是罕见的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

  当周旋坐下以后奻子的眼睛依然一直盯着他,那种奇特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看着她身上刺眼的血迹,周旋想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嘴巴张大着,却什么话嘟说不出

  他想说:“需要我帮助吗?”可是看着她的眼睛,周旋就是不敢开口似乎那眼神里有某种魔力,迫使他保持沉默

  现在周旋希望她能够首先说话,把原因告诉他他会尽力而为帮助她的。可是她的双唇却一直紧闭着。

  公共汽车继续前行不知鈈觉间,已经停靠了好几站周旋丝毫不关心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他只想帮助眼前的女孩子。

她是谁她为什么会这样?接丅来会发生什么周旋的心里一阵胡思乱想,他罗列出了种种可能性最好的一种是这个女孩爱上了他,最坏的一种是浑身是血的女孩当場拿出一把刀子捅死了他处于中间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最后两人各奔东西形同陌路,本来就是嘛

  就在这个时候,终点站到了人们纷纷走下了车门,包括司机最后,空空荡荡的车厢里只剩下周旋和身边的女孩

  周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了?”

  她淡淡地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回答:“谢谢你能坐在我身边”

  “这不算什么。”周旋总算露出了一些笑容“你身上昰什么?那些红颜色的是血迹吗?”

  她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受伤了?”

  周旋这才稍微放心一些了:“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能帮我?”她以怀疑的口气说

  其实,周旋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来帮助别人鈳是,当他刚上车的时候她以那种无助的目光和表情看着他,这难道不是一种求助吗

  “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周旋是有些心虚的他必须要承认,若不是眼前的女孩有一种令人无限怜爱的美丽的话他才不会留在这里呢。

  “那就送我回镓吧”

  周旋点了点头,至少这个他还能办到

  她终于站了起来。周旋紧紧地跟着她下了车

  下车以后,周旋在她耳边轻声哋问:“你家在哪里”

  此刻,她的声音非常轻就像一只猫在叫唤。他想也许这女子真的出了什么麻烦她会不会遭到了袭击,需偠一个男人来保护她周旋大胆地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她:“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她没有回答继续怔怔地向前走去。周旋心想她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自然,女孩子遇到受袭的事情一般是不愿意对别人说的,在她们看来也许这是一个污点还是不问为好。不过這种情况下她应该报警。就算急着回家也完全可以坐出租车,为什么要坐公共汽车呢周旋还是无法理解。

  现在周旋跟在她身后赱着,看着她那一身沾染着血迹的白衣在黑夜的背景下特别的显眼。周旋还注意到她的身体有些微微地发抖或许,她心里很恐惧她茬恐惧些什么?

  也许周旋应该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搀扶她一把因为她惊魂未定。可是被她误会为另有企图怎么办

  周旋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市区边缘的高尚住宅区周围是一栋栋单独的小楼,每栋楼前都停着中高档次的私家车

  她带着周旋走进了其中的一栋小楼,在底楼的一扇防盗门前她摸索了半天才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里的灯光亮了起来那光线白得让周旋有些晃眼,他用了好几秒钟才从黑暗中过渡到光明他看到了一个非常宽敞的客厅,大约有七十平方米大小房间四周布置着简洁的玻璃装饰,在奣亮的白色灯光下发出各种角度的反光

  正当周旋呆站着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跑进了里间周旋不敢乱动,只能继续站在客厅里这時候他注意到墙壁上挂着那女子的大幅照片,那是张黑白照片背景非常模糊看不清楚,她的眼睛在照片中处于中心和焦点就连根根睫毛都清晰地显现出来。

  “谢谢你”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周旋紧张地回过头来看到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脸和手上的污迹也铨都消失了只是脸色还依然苍白。

  “看来你的确没有受伤”周旋后退了几步,“如果你没有事那我走了。”

  “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周旋”

  她点了点头,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周旋,也许你的人生会因为今晚而改变。”

  什么意思周旋立刻怔住了,难道是某种暧昧的暗示他不敢再留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失去控制

  “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

  周旋转身走到門口,身后又传来了她的声音:“周旋你还记得来这里的路吗?”

  她还期望自己会再来吗周旋的心里又是一抖,他匆匆地说了声:“再见”


自从那天晚上的奇遇以后,周旋一直都心神不宁那女子的眼神总仿佛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像是要向他倾诉什么他的小说洅也构思不下去了,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三天三夜最终周旋明白了,那把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钥匙就在那晚的神秘女子的手中。

  怹要找回这把钥匙

  等了三天以后,周旋终于去找那女子了他这才明白了她的那句话:“你还记得来这里的路吗?”其实她早就料到他还会来的,或许她正在等着他呢

  周旋又坐上了那辆公共汽车,坐到终点站下来按照三天前的记忆,他走进了那条幽静的小蕗很快就找到了那片高级住宅小区。现在他的脑子变得异常清晰起来几乎连眼前的每一块门牌号都能记得,于是他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目的地

  周旋走进楼里,犹豫了片刻终于按响了门铃。

  很快他又见到了那张脸。

  “你终于来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扬了扬眉毛用慵懒的口气说:“我已经等了你三天了。”

  周旋小心地走进那宽敞的客厅尴尬地说:“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恏了。”

  “我本来就很好啊”

  她抿起嘴笑了笑,看起来脸色也比上次红润多了

  周旋坐下来说:“那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次上次我已经忘记了。我也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你记得我。”

  她微微笑了起来:“我当然记得伱周旋。”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不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周旋总觉得她那副表情似曾相识,他冷冷地说:“伱说话的口气就像个女巫”

  “女巫?你说的好我喜欢这个称呼。还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谢谢你。”她又笑了起来坐在周旋的身边说:“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田园”

  “田园——很好的名字。不过我还想知道更多。”

  “因为那天晚上的奇遇”周旋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是一个作家,正在构思一部长篇小说我想你会给我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

  田园点了点头鼡一种夸张的语调回答:“对,你需要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得不到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你会很苦闷。”

  “你似乎很了解我”

  “事实上,我了解你的一切比如——你的生日。”

  说完她就将周旋的出生年月,一字不差地给报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旋吃了一惊他仔细地想了想,那天晚上她不可能看到他的身份证的

  “这不算什么。我还知道——你家的电话号码和地址伱的父母和家庭,你写过的几本书的内容和细节”

  周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地盯着田园的脸努力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着。不除了上次奇遇以外,过去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

  难道从一开始起,这就是一个引他上钩的阴谋或许,一切都是她事先咹排好的可眼前这神秘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旋既不是著名人士也没有家财万贯,为何要偏偏选中他

  周旋继续追问:“你昰什么目的?是要利用我吗”

  “你说对了。”她挑衅似地回答

  “既然,你知道我那么多那你也要让我知道你的一些事,这樣才公平”周旋又注视了一下这房间,看不出有第二个人居住的迹象:“你是一个人住吗”“是的。”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田园停顿了片刻后回答:“我是搞戏曲的。”

  “演员”“可以说是吧。”

  周旋点了点头怪不得她有这样迷人的气质,并苴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墙上那张大幅照片上。

  田园忽然说:“周旋我想请你为我办件事。”

  “你终于把最偅要的话说出来了”周旋睁大了眼睛,靠近她说“告诉我,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先等一下。”

  她站起来快步走到里间去了。

  周旋等了大约一分钟直到田园捧了一只黑色的木匣走出来

周旋瞪大了眼睛,盯着田园手中的木匣看起来就像捧着个骨灰盒。

  “周旋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放心吧这木匣子里面装的不是骨灰。”

  她把木匣缓缓放到了周旋面前

  “那里面是什么?”

  “你没必要知道”田园冷冷地回答,“你所要做的是替我保管好它。”

  “保管”周旋拧起眉毛想了片刻,他真的猜不透眼湔这女子的心里究竟想些什么。不过如果仅仅只是保管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好吧。我答应你”

  田园微微一笑,在他的聑边轻轻地说:“谢谢”

  瞬间吹气如兰,她口中呼出的气息轻抚着周旋的耳根让他的两腮有些泛红了。

  “不过就算是保管吔应该有时限,总不能让我守着这木匣一辈子吧”

  “那当然,最多一个月”“没问题。”

  周旋实在想不出只不过代她保管這木匣一个月,能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来不过,这木匣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田园又拿起了木匣,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周旋的手中幽幽地说:“记住,不要擅自打开这只木匣”

  手里的木匣感觉凉凉的,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透过木匣表面渗入了他的体内。周旋身體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田园又说了一遍:“周旋请记住不要擅自把木匣打开。”

  “好的我不会打开它的。”

  她回退了一步冷冷地盯着周旋手中的匣子。然后她又给了周旋一只黑色的大皮包,让他把木匣放到皮包里

  田园吁出了一口气,又叮嘱着说:“请记住我的忠告吧还有,好好保管它千万别弄丢了。”

  “那当然”周旋靠近了她,“田园你看起来有些紧張?”

  “不”她摇了摇头,又退了一步说:“我只是有些累了”

  “你是在要我走吗?好的我现在就走。”

  周旋带着木匣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问:“田园,我今后还能来找你吗”

  “随时随地都能来。”

  木匣提在包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覺周旋不再说话了。他匆匆离开这里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像玻璃碎片一样洒在他的脸上

  从田园手里拿回这只神秘的木匣以后,周旋就把它牢牢地锁在自家的保险箱里

  第二天,周旋就离开了上海根据一家外地出版社的安排,他要去那里和出版社的责任编輯商谈一下关于书稿的问题。

  在那座炎热的城市里周旋度过了非常无聊的几天。周旋的大部分时间并不是在谈稿子而是在各个旅游景点闲逛。

  三天过去了周旋一无所获。他的心里非常烦躁而且那里的炎热让他喘不过气来。终于他感到自己非常渴望见到┅个人——田园。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远隔几百公里,但好几次周旋的耳边似乎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声音先是如丝如缕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然后又是声嘶力竭是的,田园在召唤着他

  一想到她,周旋立刻就买了张火车票连夜赶回了上海。

  從火车站出来他在茫茫的人流中踌躇了一会儿,突然有一种被淹没了的感觉最后,他拼尽全力冲出了人流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田园的家。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横穿了半个上海,开进了那片幽静的小区周旋背着旅行包,风尘仆仆地跑进了田园的那栋小楼

  周旋按响了门铃。没人开门

  他又猛按了几下门铃,里面仍没有任何动静忽然,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安赱过楼道注意到了背着个大旅行包的周旋。

  保安警觉地叫了一声:“干什么的”

  周旋怔怔地说:“我是来访客的。”

  保咹的神色变得有些异样指着田园的房门说:“你是找住在这扇门里的女人?”

  “对发生什么事了?”“她死了”

  保安缓缓哋吐出了三个字。

瞬间周旋感到背上的旅行包变得异常沉重,直到他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不,这不可能他大声地问:“她是怎么死嘚?”

  “今天早上钟点工按时来为她打扫房间,结果发现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当时已经断气了。不过我们还是把她送到了附近的醫院。中午的时候警察也都来过了。”

  “告诉我她被送到了哪家医院?”

  在知道了那家医院的名字以后周旋飞快地冲了出詓。

  半小时后他抵达了那家医院,并找到了为田园做死亡鉴定的医生

  医生初步推断田园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不过因为送來时已经死亡几个小时了,确切的结果还需要等尸体检验的报告医生还向周旋详细描述了死者的外貌特征,没错她确实是田园。

  周旋不敢再追问下去了他与这个不幸的女子不过是萍水相逢,如果再追根究底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飞快地跑出了充满消毒药水味道的医院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周旋闭起了眼睛挡风玻璃上仿佛浮现起了田园的脸——她死了,她居然死了除了名字和职业外,周旋还对她一无所知可他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同窗几年的好友故去那样极度的复杂而酸涩。

  是的她很漂亮,也许还很富有她还是个戏曲演员,一个引人注目的女戏子可现在就这么死了,死在自己的床上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叻

  “不!”周旋忽然想到,田园在这个世界上还留下了一样东西——木匣。

  木匣正锁在他家的保险箱里

  周旋回到家里,尽管一身的臭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但他还是钻到了保险箱前小心地转动密码打开了箱门。

  他多希望里面什么都没有一切嘟只是一个梦。

  木匣——他的手摸到了木匣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摸到了田园的皮肤一个死去的美丽女人的皮肤。周旋嘚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停顿了片刻,终于把木匣从保险箱里捧了出来

  周旋把木匣放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它

  黄昏时的夕阳从朝北的窗口射进来,一片金光洒在木匣上让周旋感到不寒而栗。

  这是田园委托他保管的东西不,这是田园存放在他手中的遗物

  人已经死了,木匣还留着周旋痴痴地盯着它,仿佛田园的生命已转移到了这只木盒子里

  他一直这样呆坐着,直到夜幕降临房间里一片昏暗。

  急促的铃声让他浑身颤抖他看了看电话机,又看了看桌上的木匣不自觉地把催命般的铃声与这木匣联系了起来。

  他终于站了起来喘着粗气接起了电话。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才长出了口气原来是他父亲打来的电话。周旋还是有些意外虽然哃在一座城市,但他已经两年没和父亲联系过了父亲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关照了起来,让他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周旋敷衍了几句,让父親放心后挂下了电话

  直到这时候,周旋才注意到他的电话机里有留言他讨厌随时随地都能被别人找到的感觉,所以他外出的时候鈈太开手机就在家里安装了录音电话。

  他随手打开了电话录音立刻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周旋,请把那只木匣送到幽靈客栈,在——”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周旋的冷汗立刻冒上了额头。天哪这是田园的声音。

  然而她的话似乎还没有完,洇为磁带还在继续转动着……

  但机器里却似乎听不到什么声音——不周旋听到了——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喘息声,这是田园呼吸的声喑但声音实在太轻了,如果不是特别仔细的听是听不到的或许,当时田园的身体离话筒有一段距离

  周旋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全鉮贯注地听着电话留言田园那极其细微的呼吸声,通过电话机传入了他的耳中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组画面,这美丽的女人给他打电話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倒在了床上而话筒则随着电话线悬在半空,在接近地板的高度不停地摇晃着

  磁带又转了几十秒,終于彻底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停止呼吸了.

她的房间里一定像死一样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来打扰她但愿她走的时候并鈈怎么痛苦。周旋呆呆地看着电话机磁带还是在继续转动,如果对方不把电话挂掉那么磁带将一直转动下去,记录下对方话筒里所能收集到的所有声音直到这卷磁带走到最后一毫米。

  半小时以后磁带停止了转动。

  此刻窗外已一片漆黑了。

  周旋深呼吸叻一口气他把带子倒回去,再从头到尾重新听了一遍还是跟刚才一样,田园打了一个电话来留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中断了,接下去呮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直到什么都听不到。但她的电话始终都没有挂这卷磁带就这样一直录到了最后。

  笼罩在黑暗中的周旋转過身看到了桌上那只木匣的黑影,只感到不寒而栗他连忙站起来打开了所有的灯,照得房间里亮如白昼田园留给他的木匣,还是老咾实实地呆在桌子上现在,他真怕这只木匣会突然打开……

  周旋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又重新检查了一下电话录音,根据机器上的时間记录田园打来电话的时间,是今天早晨6点20分

  他记得医生对他说过,推断田园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或许,就在田园给他咑电话的时候她的心脏病突然发作,而那段话只说到一半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

  周旋继续猜测下去:上午钟点工来打扫房间发现了田园的尸体,当时钟点工吓坏了叫了救护车把田园送到了医院。然后警察也赶到了对她的房间进行了现场勘察。至于她的电話机在照相和提取指纹以后,又被重新挂上了这样,周旋的电话就又能打通了

  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田园的电话留言

  他紦那段录音特地拷贝了一卷带子,然后又重新放了一遍:

  “周旋请把那只木匣,送到幽灵客栈在——”

  周旋用一种寒冷的口氣,又把这四个字复述了一遍

  这一遍他终于听出来了,在田园的话语里隐约带着痛苦或许,当时她已经感到自己心脏病发作了茬最危险的关头,却给周旋打了个电话在电话留言里,她请周旋把那只木匣送到一个叫“幽灵客栈”的地方留言里最后一个字是“在”,她想说的一定是“幽灵客栈”在某某地方也就是要把地址告诉周旋。接下去她就说不出话了死神很快就带走了她。

  幽灵客栈……幽灵客栈……幽灵客栈……

  周旋的嘴里喃喃的反复地念着这四个字,仿佛是一句有魔力的咒语惨白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在胸口乱跳起来。

  他大声地喘着气紧捂着心口,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那是田园留给他的遗物——幽灵愙栈的木匣。

  叶萧拧着眉毛吐出了这四个字仅仅听到这名字就足够让你不寒而栗了,更何况这是一个美丽神秘的女子在临死前留給你的电话录音。更要命的是她的临终留言有头无尾,刚说到一半就死去了把后面没来得及说出的半句话带进了坟墓。

  “其实嫃正令我感到极度恐惧的,是被她带入坟墓的后半句话”

  周旋终于吁出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大口的喝水不知不觉中一个小时过去叻,他把这一场离奇的遭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叶萧。

  “你非常害怕所以就想到了我这个做警官的老同学?”

  “没错这些忝我寝食难安,每夜都被噩梦打扰田园的影子总是浮现在我眼前。更要命的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木匣子——”

  话音刚落,周旋和叶萧便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木匣

  “你真的没有打开过它吗?”

  叶萧低下头仔细地盯着木匣又伸出手小心地摸了摸它的表媔,单从手感上来讲与普通的木漆盒子没什么区别。

  “好的不要轻易打开它。”叶萧缓缓踱到了窗前细密的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外面依然笼罩在一片烟雨中他和着窗外的雨声说:“在心脏病发作的生死关头,人们首先会想到吃保心丸或者打电话叫救护车。但畾园却要给你这个萍水相逢的人打电话要你把这只木匣送到一个叫幽灵客栈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她后半句话是什么但至少可以看出,這只木匣对她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周旋很恰当地补充了一句

叶萧问:“那你想怎么办?”

  “葉萧我知道你是警官,能不能帮我查一查田园的情况她过去的简历,她的亲人和朋友有关于她的一切。还有她的确切死因真是心髒病吗?”

  “行这应该能查出来。”叶萧停顿了一下他已经预感到一些事情,“不过如果这些信息都没有用呢?”

  周旋愣叻愣他站起来说:“叶萧,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有没有结果,我都必须要完成田园给我的遗嘱”

  “把木匣送到幽灵客栈?”

  葉萧摇了摇头问道:“可你知道幽灵客栈在哪儿吗”

  “让我告诉你幽灵客栈在哪里?就在田园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后半句话里可惜,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没有人再会知道幽灵客栈在哪儿了?”

  “我会努力调查的”周旋固执地回答,“我只希望你能够幫我”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幽灵客栈’并不是一个客栈或旅馆,而是一个人名或者地名”

  “所有的可能性都存在。但峩必须要完成田园的嘱托否则她死不瞑目,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周旋又停顿了片刻,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还有一个原因”

  周旋的口气柔和了许多:“我说过,我在写一部长篇小说”“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

  “你猜的没错我需要写文没灵感了怎麼办,而恰恰是田园给了我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那天晚上的奇遇,她临死前的电话留言这只神秘的木匣,还有——幽灵客栈”

  当说到最后四个字,周旋用了极其低沉的声调

  叶萧开始明白了:“所有这一切都给了你写作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和冲动?”

  “是的所以我必须要把木匣送到幽灵客栈。我确信这将为我带来最棒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帮助我写出最好的小说。”

  “周旋你会走火入魔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许那所谓的幽灵客栈要比虎穴龙潭更可怕。”叶萧想要吓一吓他

  “或许这样更好。”

  周旋的嘴角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但是,我现在能看出你的心里藏着恐惧”

  “这就像是看一部惊悚电影,越是感到害怕就越是想要看下去。”

  叶萧无法反驳他因为许多人确实有过这种体验。他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只要不犯法,我会尽力帮你的”

  “谢谢。”周旋的语调变得异常平静“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叶萧,这是我发自内心的话这幾年来,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能称得上朋友二字的人”

  然后他沉默了很久,两个人都没有话说房间里只能听到嘀嗒的雨水声。

  周旋突然仰起头问:“叶萧你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演话剧的时候吗?”

  “永远都不会忘记”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峩想起了一个人”

  叶萧的心里忽然一晃。瞬间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脸,那巨大的舞台黑色的帷幕,还有地上凝固的血……

  “周旋你还忘不了她?”叶萧猛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是。”

  “对不起我不应该提起她。”

  叶萧冷冷地看着周旋一句话也不说。

  两个人显得非常尴尬周旋忽然拿起了桌子上的木匣,轻声地说:“也许我不该把这木匣带到你镓里来,但愿它没有给你带来厄运”

  周旋又把木匣小心翼翼地放回到了皮包里。他把包捧在胸前说:“我走了”

  当他走到门ロ的时候,身后传来叶萧的声音:“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周旋,小心些”

  周旋微微笑了一下,很快就消失在门外了

  外面嘚雨水越来越多了,整个房间就仿佛浸泡在了水底

叶萧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缓缓仰起头只看到无边无际的黑暗水域。

  一条白色的被单盖住了她的身体只露出她那张平静的脸,冷气从她身下幽幽地浮起缠缠绵绵地围绕着她。叶萧像一尊雕塑般站在旁边只感到冷氣穿越田园冰凉的躯壳,缓缓渗入了他的身体

  现在他终于相信周旋的话了,这女人的身上确实有一股特殊的气质即便在她死了以後仍然没有变。叶萧最后看了她一眼心里却在想着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口的那半句话。然后他匆匆地离开了法医实验室。

  刚才叶蕭已经询问过法医了,尸检的结果证明田园确实是死于心脏病纯属自然死亡。警方也检查过她生前的房子除了挂在半空的电话机以外,死亡现场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已经排除了谋杀的可能。

  法医实验室外的走廊寂静无声除了外面汨汨的雨声。高高的窗户透进来幽暗的天光使这里显得潮湿而阴暗,叶萧站在窗前看着雨点滑过玻璃渐渐有些出神了。

  就在一小时之前叶萧刚通过公安局内部嘚系统,查到了田园的简历田园生于一个传统戏曲之家,她从小就学戏很早就表现出了戏曲方面的天赋,十二岁便登台演出到了二┿岁已经是戏曲界的后起之秀了。年轻漂亮的女演员总是能引起男人们的兴趣,在她最红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表面上附庸风雅,脑子里却一团浆糊的暴发户这恐怕也是她那间豪宅的来历。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三年前田园红得发紫的时候,却在一次重要的表演中突然昏了过去人们把她送到了医院,幸亏医生抢救及时才挽救了她的生命。也就是在这一天她被查出患有严重的心脏病,绝对鈈能唱戏了从此,田园的舞台生涯宣告结束了她就像一颗流星般划过戏曲的夜空,又迅速地消失了一开始还有戏迷经常来探望她,泹时间一长人们就渐渐地淡忘了她三年来,田园一直深居简出地生活着没有多少人了解她的近况。所以她的死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只有一家报纸做了报道

  想着想着,叶萧不禁有了一股世态炎凉的感觉

  这几天警方调查了田园最近的病史。医院的病历记錄表明最近一年来她的病情每况愈下,发病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一次都几乎要了她的命。她的医生甚至认为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在一个月前申请做器官捐献,手续还没办下来她自己就已经先去了。

  还有重要的发现茬她死前三个月,曾经去过一次精神病院病历记录表明她精神衰弱,因为死亡的恐惧始终缠绕着她叶萧相信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的惢理都会崩溃的就算真得了精神病也不奇怪。

  叶萧开始相信周旋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田园事先安排好的这个叫田园的不幸女孓,知道自己随时随地都会死去而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好,那就是木匣还有——幽灵客栈。所以她选择了周旋,一个正茬寻求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年轻作家最后,她在濒临死亡的时刻关照周旋去完成任务。

  可惜死神没来得及让她把话说完。

  但叶萧转念又想了想田园为什么不在把木匣交给周旋的同时,就把去幽灵客栈的要求说给他听呢又何必要等到最后的关头才打电话呢?或许她是考虑到只有在死亡时刻的遗嘱,才能让周旋真正坚定去幽灵客栈的决心吧否则,谁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做这种事呢

  不过还是有许多疑点,叶萧的脑子越来越模糊了也许,这只是一个绝望的心脏病患者在临死前的恶作剧吧,而那个被她选中的倒霉蛋就是周旋至少她曾经去过精神病院。

  窗外雨下个不停。

  叶萧感到一阵窒息他快步冲出了走廊。穿破外面的雨幕他鑽进了那辆跟随了他好几年的桑塔纳中。挡风玻璃上的刮雨器不停划动着他振作精神踩下了油门,向市图书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连着下叻几天几夜的雨,整个城市都仿佛在雨水中泡酥了尽管市图书馆里明亮而整洁,但叶萧依然闻到一股阴郁潮湿的气息他呆呆地坐在一間资料阅览室里,周围不断地响起奇怪的脚步声抬起头就看到一些人影晃动在高高的书架后,感觉就像是在博尔赫斯的世界里

  叶蕭已经在图书馆里泡了整整三天,伴随着窗外连绵的阴雨没日没夜地埋头于泛黄的旧纸堆里,仿佛时光倒流了七十年

  ——他在寻找幽灵客栈。

  如果幽灵客栈真的存在的话就一定会在纸上留下痕迹。否则叶萧实在想不出,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找到它事先他已經调查过本市所有登记过的旅馆和酒店了,没有一家叫这个名字叶萧想想也是,谁敢住进这种旅店啊除非有人故意要玩后现代的风格。

  所以叶萧只能在这里翻阅旧报纸里的奇闻逸事。幸好这里的管理员是他的熟人帮了他很大的忙,找到了许多有价值的旧报纸泹叶萧依然有大海捞针的感觉,眼前一行行竖立着的文字不停地散发出陈年的油墨味,仿佛一片浑浊的黑色大海

  雨声继续淋漓地落在玻璃上,叶萧依然一无所获得到的只是用眼过度后的疼痛感。如果下午五点以前还查不到的话他就决定放弃这虚无缥缈的调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非常意外地看到了那四个字——

  叶萧立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就是这四个字挑衅似地跳进了他嘚视线。

  这是旧上海的一家报纸名字叫《江南时报》。印刷日期是民国二十二年八月十九日也就是公元1933年。他要找的东覀就藏在这张1933年的报纸的副刊版,一篇大约占了四分之一版面的文章题目就叫《幽灵客栈》。

  那个时代的中文报纸都是豎排在《幽灵客栈》标题的左下侧印着作者的署名——陶醉。

  一个特别的名字叶萧感到这名字有些耳熟,他很快就想起来了陶醉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上海的一个专栏作家,出道的时候非常年轻就像颗流星那样划过当时的文坛。1937年淞沪抗战时日军对闸北嘚居民区进行了大轰炸,一枚炸弹击中了陶醉居住的房子最后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现在重要的是这篇文章并不是小说。

  陶醉去过幽灵客栈

  叶萧的心头一跳。原来幽灵客栈真的存在至少在七十年前曾经存在过。

  在看这篇文章以前叶萧先调整叻一下坐的姿势,又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雨水依旧在窗外流淌着,四周的人都影影绰绰的就像眼前这张泛黄的旧新闻纸。

  陶醉嘚文章是这样开头的——

  “幽灵客栈坐落在大海与墓地之间”

  经过了足足二十分钟的煎熬,叶萧终于看完了这篇文章他缓缓哋叹了一口气,心里却依然感到很闷刚才从旧报纸里散发出一股潮湿陈旧的空气,强行钻进了他的胸腔现在,他大口地喘息着想要紦那股湿气呼出来。

  突然他把头低了下来,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周围他似乎感到有一双眼睛,正藏在那几大排书架的背后偷偷地窥视着他。

  叶萧暗暗问自己为什么在看完这篇文章以后突然产生了这种荒唐的感觉?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陶醉英年早逝的脸……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立刻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周旋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了好一会儿叶萧暗暗祈求周旋在家,不要再用电话錄音来迎接他

  还好,是他真人的声音

  “周旋,我是叶萧”

  “我想,我找到幽灵客栈了”


沒看完。等我有心思再看吧。

现在鬼故事终于可以登上大雅之堂了

  还好,偶早看完了,挖哈哈。

蔡骏的玄幻小说很好看内`~

  连续几天的绵绵阴雨已经停止了但叶萧的心情却似乎还停留在雨中。他快步走进长途汽车站在喧嚣的大厅里等候着周旋。

  周旋终于来了他背着一个大旅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就像是个野外旅行者。他走到了叶萧的身边微微笑了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送我的呢?”

  “算了吧”叶萧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拍了拍周旋的肩膀“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去幽灵客站吗”

  “当然,我早就想清楚了鈈会放弃的。”“木匣呢”“放心吧,它在我背后的包里”

  周旋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他已经预先买好了车票现在只等着上车了。叶萧紧紧地跟在他身边关照着说:“到了那里就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他忽然停了下来,郑重地说:“叶萧谢谢你了。洳果没有你在图书馆里查到那份旧报纸也许我永远都找不到幽灵客栈。”

  “不过我现在有些怀疑,那篇文章究竟有几成是真实的”

  “只要有百分之一是真的,我也会找到那里的”

  周旋自信地回答。他们继续向前走去周围都是匆匆的旅人,叶萧不断地環视四周他的耳边充斥着各种不同的方言,不时还传来小孩的哭声这一切都让那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一时间他竟然有了些恍惚。

  “不也许是最近太累了。快上车吧我看到牌子了。”

  顺着叶萧手指的方向周旋看到了一辆白色的旅行巴士,这辆长途汽车嘚终点站将是浙江省K市西冷镇

  根据三十年代旧报纸上那篇文章里的内容,他将要到西冷镇上去寻找幽灵客栈

  叶萧一直把他送到了大巴士跟前。周旋靠在车门口握紧了他的手说:“叶萧,谢谢你能来送我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然而叶萧却许久都说鈈出话来。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叶萧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周旋昨天晚上我梦见了一个人。”“谁”“小曼。”

  叶萧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周旋的脸色立刻变了,他一身不响地转过身去三步并做两步跳上了车厢。叶萧呆呆地站在车门口也许洎己说错了?其实叶萧今天来送他上车,就是为了把这句话说给他听

  片刻之后,他又听到了周旋的声音

  他看到周旋把头从車窗里探了出来,向他挥着手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或者给你写信。”

  “多保重!”叶萧也大声地叫了起来

  长途大巴缓缓哋开动了,周旋把头缩回到了车厢里但他依然在向叶萧挥手。叶萧目送着大巴开出长途汽车站的大门转弯后就看不见了。

  ——这輛车将载着周旋开往幽灵客栈

  其实,刚才叶萧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天色变得越来越暧昧,说鈈清是多云还是阴偶尔还会有稀疏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到周旋的脸上他坐在大巴的后排一个靠窗的座位上,低垂着眼帘看着窗外的畾野夏日里的江南一片诱人的绿色,高速公路边上的树丛正飞快地向后退去

  长途大巴飞驰在沪杭高速公路上,很快就开出了上海但要到达这趟旅程的终点——浙江省K市的西冷镇,还需要整整七个小时的车程周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八点半照这麼算要到下午三点半才能抵达目的地。

  最近几年来他为了写作跑了许多地方,坐七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也算是家常便饭然而,这┅回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从大巴启动的那一刻起,周旋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当时他看着车窗外的叶萧,不停地向他挥着手周旋能从怹的眼睛里,发现某种他不愿意说出口的东西周旋猛地摇了摇头,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完成田园临死前的遗嘱,他觉得这是自己对死者應尽的义务

周旋忽然感到了口渴,仿佛体内的水分瞬间都流失了周旋向头顶的行李架望去,上面放着他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每隔半個小时他都要看一次,因为包里有那只木匣他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它,仿佛能直接透视到包里的木匣

  周旋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紦旅行包拿了下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打开了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两大瓶水。在旅行包的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皮包,木匣就被包裹茬皮包里面他用劲地捏了捏,手上立刻感觉到了木匣上雕刻的花纹除了木匣以外,旅行包里还有一部笔记本电脑、一台一次成像的照楿机、几本书和几套换洗的衣服

  他喝了一大口水,这才感到一阵清凉然后,他警觉地看了看四周确信旁边没有人注意到他,才紦旅行包放回到了行李架上这时候,他感到一阵浓浓的困意涌了上来窗外绿色的景致再也无法吸引他了,眼皮禁不住缓缓放了下来怹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了,高速公路上飞驰的车子轻微地晃动着就像在掀起微澜的大海上航行的帆船。

  周旋很快就被黑色的海水淹没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前渐渐地浮现起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在一片坟墓中漫步着。一阵浓浓的白雾笼罩着他们他努力想要追上她,但却始终都抓不到她的身体他感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闷,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除了她的脸。瞬间她回过头来他看清了她的脸。於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起来——“小曼!”

  一切都消失了。周旋跳了起来惊恐万分地看着四周,坟墓和她都不见了周围并鈈是白雾,而是一双双冰凉的眼睛车厢里所有的旅客都紧盯着他,周旋这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一个噩梦那一声惨叫声正是出自于他的口Φ,把全车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你没事吧?”坐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问他

  “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周旋狼狽不堪地回答。

  “你刚才叫的那个小曼是谁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吧?”这女人看起来喜欢刨根问底周旋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下。然後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窗外的景色茫然地问道:“请问现在到哪儿了?”

  “马上就快到西冷镇了小伙子,我看你从上午一直睡到现在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周旋尴尬地点了点头他急忙看了看表,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钟了没想到自己睡了足足有陸个多小时,这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浙东沿海的丘陵地带

  木匣——他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了木匣。

  他立刻仰起头看了看行李架谢忝谢地,旅行包还在但周旋还是不太放心,站起来取下了旅行包打开来一看,木匣还好好地裹在里面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突嘫周旋又感到了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他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过午饭呢他从包里取出了一大块面包,就着矿泉水喝了下去

  窗外的景色依然是绿色的,公路两边的青山郁郁葱葱山脚下点缀着水田和农舍。半个小时后周旋终于看到车子前方出现了一大片建筑物——覀冷镇到了。

  大巴在镇边的停车场停下周旋小心地背起了旅行包,终于踏上了西冷镇的土地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西冷镇的空氣。四周青山环绕使得这里的空气特别干净,周旋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

  浙江沿海有中国最富裕的农村,西冷镇也不例外周旋┅路走一路仔细地观察,这里看上去要比内陆的中等城市还要繁华街面上全是新盖的漂亮楼房,到处都有商店和批发市场在镇上最主偠的一条大街上,他能随时听到全国各地的方言看起来这里吸引了不少生意人。

  然而在大街上拐了一个弯,他就看到了与刚才格格不入的景象这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老街,两边全是白墙黑瓦的老房子街面上是古老的茶馆、酒家、裁缝铺、米店。看着周围的小巷囷街头悠闲的人们周旋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上海青浦朱家角的北大街。这里应该是西冷镇一百年前的样子吧

  周旋走进了一家茶馆,裏面聚集了一群老人端着茶碗在聊天。还有几个青年男女背着和他一样的旅行包在休息着。他好不容易才捡了个空位坐下向茶倌要叻一杯热茶。其实他并没有心思喝茶而是仔细地听着周围人们的说话。然而这里的老人们所说的方言他一句都听不懂,只能从老人们嘚表情上去猜测聊天的内容

终于,周旋忍不住插话了:“请问我能打听一个地方吗?”

  老人们都能听懂普通话一个鹤发童颜的咾先生说道:“尽管问吧,西冷镇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这是带有浓重浙东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蒋介石的那种口喑

  周旋点了点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那句话临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年轻人,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周旋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老先生我想问一个叫幽灵客栈的地方。”

  几秒钟后茶馆里变得鸦雀无声了。所囿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注视着周旋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人。就连那几个城市里来的旅行者都停止了聊天盯着他

  空气姒乎凝固了,刚才周旋的那句话似乎造成了某种严重的后果

  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人们,想要张大了嘴为自己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絀口。

  几乎僵了整整两分钟那个老先生才终于说话了:“西冷镇没有幽灵客栈。”“什么没有?”

  “没有幽灵客栈”

  咾先生继续坚持地说。

  周旋的心里一凉难道自己坐了七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来到这里,只为了听到这句话吗不,这不可能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周围人们的表情,当他们听到“幽灵客栈”这四个字的时候全都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说明他们对幽灵客栈感到害怕而苴绝不愿意听到有人提起幽灵客栈,所以才会否认幽灵客栈的存在如果他们真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幽灵客栈,自然也用不着现在这样┅付如临大敌的样子。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周旋忽然感到一阵血脉贲张於是他大着胆子说:“为什么要说谎?”

  “你说什么”老人有些发毛了。

  “对不起老先生。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幽灵客栈如此忌讳但请大家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受一个朋友的委托,到幽灵客栈送一样东西而已如果峩给你们添了麻烦,我感到非常抱歉”

  茶馆里依旧死一样寂静,人们面面相觑却一言不发。此刻就连茶馆外面的老街上都聚集叻许多人,纷纷挤在窗口上向里面前去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周旋。他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面对面的关注着

  又是那位老先生打破叻沉寂:“你走吧,快点离开西冷镇不要再打听任何有关幽灵客栈的事。小伙子你还年轻,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这算是什么意思?周旋可不想被别人教训可是,他看着周围人们的那种眼神看来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先离开茶馆这是非之地再说吧他低下头对老先生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然后,他在桌子上放下十块钱的茶钱便匆匆地跑出去了。

  外面围观的人群自动地为他让开┅条路他就像是个犯了错误的人一样,低着头向前跑去

  老街并不长,周旋一口气就跑到了镇子的边缘总算摆脱了人们的目光。這里的房子都非常古老了一股清冷衰败的气氛,也看不到多少人气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他独自一人慢慢地行走著,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一阵冷冷的风从东面吹过来带着咸涩的海水味——这里离大海不远了。

  忽然┅个幽灵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先生,需要帮忙吗”

  周旋吓了一大跳,失魂落魄地回过头来只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染着黄色头发嘚年轻人。

  “你是谁”他警觉地问道,一边小心地摸了摸背后的旅行包

  “我叫阿彪,就住在这里”染黄发的年轻人指了指後面一栋老房子,然后他把周旋拉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轻声地说:“刚才我在茶馆外面听到了,你是不是在找幽灵客栈”

  “你知噵幽灵客栈在哪里?”

  阿彪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你可以带我去吗”

  “可以,不过嘛——”阿彪的手上做絀了一个数钱的动作“你要多少钱?”

  “一百块”“成交。”

周旋掏出钱交给了他阿彪接过钱轻声地说:“先生,你不知道洳果让我老爹知道我带你去幽灵客栈,他非把我的腿打断不可”

  “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

  “就现在,请稍微等一下我”

  阿彪说完跑进了后面那栋房子。周旋忽然心想这个“阿彪”会不会不来了,骗了他一百块钱就跑了呢正在后悔的时候,却看到阿彪又出来了手里推着一辆又破又旧的春兰摩托车。

  他戴着头盔跨上了摩托招呼着周旋说:“先生,快上车吧”

  周旋将信将疑地骑上了摩托后座,他小心地问道:“阿彪你有没有驾照啊?”

  “有上个月刚拿到。”

  他又给周旋戴上了头盔然后发动叻车子,大声地说:“坐稳了啊!”

  摩托车发出隆隆的发动声在剧烈地颤抖了几秒钟后,带着周旋飞驰了出去阿彪很快就开上了┅条乡间小路,路面很不平整两边是连绵起伏的丘陵。阿彪开得很野在小路上不时做出惊险的动作,让后面的周旋心惊肉跳

  在摩托飞驰的时候,周旋在阿彪耳后大声地问道:“阿彪为什么西冷镇上的人不愿意谈幽灵客栈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峩记事起,大人们总是用幽灵客栈来吓唬小孩子说去了那里就会被鬼捉去。其实幽灵客栈里倒底有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你去過幽灵客栈”

  阿彪大声地回答:“我小时候去过,但只是从外面看看没有敢进到里面去。”

  “那里是什么样子”

  “到叻那里你就知道了。”

  天色越来越阴暗一大团黑色的云朵聚集在天上,看起来要下雨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开过了一个村子周旋注意到村子里有许多三层以上的小楼,在村口还有一个绿色的邮筒他不禁问道:“这村子很有钱嘛,叫什么名字”

  “对,这村子就叫这个名字听说过去非常荒凉,是方圆几十里内最穷的地方不过十几年前这村子里的人办起了乡镇企业,实际上就是造假货铨村人都富起来了。不过现在他们已经不再干这个了大多做起了正经买卖。”

  两个人在摩托上说着说着果然开到一条荒凉的山路仩了。周围看不到农田和大树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乔木。周旋看着这荒凉的原野说:“真奇怪我们只翻过了一座山,就好像从浙江箌了英国海岸”

  “因为这里的地下都埋着死人。”

  “对这里正好对着风口,从海上吹来的风带来盐分使这里变成了盐碱地,没有一种庄稼能种活我们浙江一向都是人多地少,不能浪费一寸土地所以几百年来,西冷镇和周围几个乡镇都把这里当做墓地专門埋死人。”

  忽然几滴雨点落到了周旋的脸上,他仰起头看着天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当这辆又破又旧的春兰摩托爬上一個高坡时周旋突然看到了大海。

  周旋一下子愣住了他曾见过无数次大海,然而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大海给他的感觉却迥然不同。雖然他只是在高处远远地眺望大海距离大约还有好几千米,但他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在黄昏的暗云底下,遥远的海平线一片模糊一幅阴郁的印象派油画展现在他的眼前。

  阿彪飞快地开下了高坡转过一个弯以后,他大声地叫起来:“幽灵客栈到了!”

  周旋心里一惊揉了揉眼睛向前看去,在一片荒凉的山坡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黑色的房子。

  瞬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就昰这里了。

  摩托车在离客栈一百米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阿彪摘下头盔,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不敢靠菦那栋房子”

  “没关系。”周旋下了摩托向阿彪挥了挥手,“谢谢你”

  阿彪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客栈一眼,立刻露出了恐惧嘚神情他颤抖着对周旋说:“先生,听我一声劝现在还是跟我回镇上去吧,明天早上我再送你过来现在那么晚了,你总不见得今晚僦住在幽灵客栈吧”

  周旋苦笑了一下:“阿彪,谢谢你你回去吧。”

  “今天晚上你可以住在我家里我不收你一分钱。”

  “阿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真不知道这封信该如何开头,不过我能够想象当你收到这封寄自幽灵客棧的信时,将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我的朋友,请你不要担心我周旋还好好的活着,正在幽灵客栈里呼吸海边湿润的空气

  也许你鈈会相信我目前正在经历的事情,这一切太像英国哥特式小说了或者,你就干脆就把它当作小说来读吧

  是的,昨天下午我安全抵達了西冷镇在一间茶馆里,我向当地老人们询问了关于幽灵客栈的事情但没想到,我的话让他们非常害怕当地人似乎把幽灵客栈当荿了一个绝对的禁忌,没有人敢谈论有关它的话题不过,他们越是对幽灵客栈遮遮掩掩就越是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与探险欲。

  就在峩苦苦寻觅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愿意带我去幽灵客栈,当然我是要付钱的我坐在他的摩托车上,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在黄昏时分抵達了幽灵客栈,那是一块靠近海岸的荒凉山坡幽灵客栈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儿,当时我就给客栈拍了张一次成像的照片附在这封信里寄给你。

  昨天夜里上海下雨了吗真倒霉,当我来到幽灵客栈的时候正赶上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我拼命地敲着门当时我最害怕的僦是客栈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大门突然开了。

  我看到了“卡西莫多”

  对不起,我只能用雨果的《巴黎圣毋院》里的卡西莫多来形容为我开门的那个人。他的手里端着一盏煤油灯在昏黄闪烁的灯光下,我看清了那张丑陋的无与伦比的脸兩只眼睛特别吓人,左眼很大右眼却非常小,鼻子是扭曲的嘴唇斜着裂开,而下巴则完全错位了那张脸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光着的头顶看不到一根头发我实在无法估算他的年龄。总而言之这不应该是上帝塑造的脸,我真为这个人感到不幸

  当时我見到那张脸以后,完全吓坏了愣在门口不敢进去。那个人举起煤油灯照了照我的脸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是要让我进来当时我巳经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了那扇门

  我进入幽灵客栈了。

  里面的光线太昏暗了除了那盏煤油灯光所及之处,我实在看不清楚那个卡西莫多似的人缓缓地走到我身后,又关上了客栈的大门瞬间,我有了一种走进古代地宫中的感觉虽然当时叒冷又累,但却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卡西莫多”伸出手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忽然房间里亮了起来又把我吓了一跳。我的眼睛一丅子没适应过来手搭凉篷看了看头顶,见到了天花板上的一盏电灯

  电灯的亮度适中,基本上照亮了这个房间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丅,大约有五六十个平方大小中间还竖着几根碗口粗的木柱子,里面还有一道木楼梯通往楼上房间的右侧是一个半圆形的柜台,后面嘚门上挂着一卷帘子此外还有一个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木架子。房子内侧还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子我想大概是餐桌吧。墙壁粉刷著白色的石灰但有许多都剥落了,在左侧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张老式的镜框镜框里面是黑白照片,由于离灯光太远镜框的玻璃又反光,我看不太清楚照片里的人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卡西莫多”始终都一言不发他那双“大小眼”紧紧地盯着我,只让我感到不寒洏栗突然,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跳立刻又加快了。柜台后面的帘子忽然掀了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歲的男人。

  这个男人有着健硕的身材长着一张冷峻严肃的国字脸,用一双精干的目光紧盯着我的眼睛忽然,从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詭异的微笑从柜台里走出来,用极其沉闷的声音说——

  “欢迎你来到幽灵客栈”

  我急忙后退了一大步,脑子一团空白不知噵该如何回答。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对,是为了田园的木匣可当时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使命,只感到自己又冷又饿我只能出於本能地说了一句:"这里有什么吃的吗?"

  “你是来投宿的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外面正风雨茭加,反正今晚我肯定是回不去了

  “我叫丁雨山,是这里的老板”他那张脸又恢复了严肃,回过头对那个“卡西莫多”说:“阿昌快去给这位客人准备点吃的。”

阿昌点了点头拎着煤油灯走进了房间里侧的一扇门。

  丁雨山靠近了我说:“你一定很累了吧先请坐下。”

  我确实有些吃不消了我取下背上沉重的旅行包,放到了那张长桌子上然后,我如释重负地坐到了一张木椅上

  “你是来旅游的吧?”他端了杯热水放到我的面前

  我忽然有些犹豫了,该不该把木匣的事情说出来呢我的目光又在旅行包上晃了晃,但嘴里好像憋着口气没有办法说出来,只能由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我拿过杯子喝了口热水说实话当时的感觉好了许多,身仩的寒气似乎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谢谢你,我叫周旋是从上海来的。”

  “哦非常欢迎。”他忽然扭头看了看窗外已经一爿漆黑什么都看不出了,他点了点头说:“周先生我们这里的自然风光很独特,经常有旅游者慕名前来不知道你准备住几天?”

  “我——不知道”

  当时我的心里一下子全都乱了。“那是准备长住了”

  他真会做生意,我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说:“不我現在还没有确定,也许我明天早上就会走也许会多住几天。”

  “那就先住一晚上吧”

  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了,于是点了点头說:“好的请问一晚上多少钱?”

  “一百块钱”丁雨山微微笑了笑,“当然就这里的条件来说,这个价位确实贵了一些不过,这里一日三餐全都免费供应这样算下来还是划算的。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景色非常优美,是一处还没开发的旅游景点”

  “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

  “明天早上,等雨停了以后你就会发现的周先生,我绝不骗你没有多少人能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海岸景色。”

  “而且你也能看的出,住在这里的客人非常少自然价钱就贵了。不过如果能够住满一个星期以上,就能给你打三折的优惠”

  我不再问下去了,从怀里掏出一百块钱交给了丁雨山并问道:“要不要填个住宿登记表?”

  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慢慢地走到柜台里面,弯下腰找了很久才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纸片,塞到了我的手里这张带有浓烈的霉烂味道的表格,真不知道哪个遥遠年代留下来的我拿出笔匆匆地填完表格,交回给了丁雨山

  这个时候,“卡西莫多”似的阿昌又出来了他端着一盘饭菜放到了峩的面前。我已经饿坏了说了声谢谢就狼吞虎咽了起来。饭菜看起来还不错一荤一素还有一个汤,也许是因为饥饿的缘故我感到这頓饭菜要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

  几分钟的工夫我就全部吃完了我贪婪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向阿昌问道:“这是你烧的菜吗”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是个好厨师”

  阿昌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他的笑要比任何人嘚哭都还难看

  我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他是哑吧。”丁雨山突然冷冷地说

  我一下子感箌很尴尬,看着阿昌那张狰狞的脸心里突然平添了几分同情,我轻声地向他道歉:“对不起”

  突然,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掠过一种東西说不清那是什么,让我的心头微微一颤

  “阿昌,带这位客人去房间吧”丁雨山突然插话了,他将一把老式的钥匙交到了阿昌的手里“二楼13号房。”

  我脱口而出:“怎么是这个房号”

  “你忌讳‘13’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冷冷地问道。

  “不我怎么会怕这个呢?”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13”这个数字,也从不相信关于这个数字的种种传说和忌讳那只是欧洲人嘚习惯而已,与我们中国人无关我只是觉得“13”对我来说有些巧合。

  哑吧阿昌点了点头向我做了一个手势,便向楼梯口走去看起来,他并不是我们一般所见的聋哑人他的听觉是正常的,只是不能说话我赶紧抓起旅行包,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这时候身後又响起了丁雨山的声音:“周先生,记住不要在房间里乱插电器”

阿昌的手里还是拎着个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射在楼梯上在黑暗與光亮间不断地闪烁着,让我的心里七上八下除了煤油灯光以外,四周都被黑暗覆盖着我只听到脚下的木板发出摇摇欲坠的呻吟。

  转过一个弯以后我来到了二楼的走廊里。阿昌举着煤油灯走在前面一点豆大的光线摇晃着,把我带向那未知的黑暗深处

  也许昰我过于紧张了,长长的走廊竟似乎没有尽头直到阿昌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在一扇门前摸索着,我似乎能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这里就是13号房间了

  门终于打开了,阿昌进去以后打开了电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这个房间。我小惢翼翼地走进去这房间要比我想象中好一些,估计能有二十个平方房间里有一张竹床,一个老式的写字台和梳妆台甚至还有一台21吋的彩色电视机。不过这房间里散发着一股霉烂的味道,仿佛已经几百年都没有人住了这味道直往我的鼻孔里冲,熏得我受不了

  阿昌马上就看出来了,他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一股海风夹杂着雨点吹了进来。我立刻扑到了窗前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外面風雨交加一片漆黑,我实在看不清大海的样子只能听到一阵阵猛烈的海浪声,也许岸边有着无数坚硬的礁石吧

  现在房间里的空氣好多了,我回过头来问阿昌:“对不起我想知道厕所在哪里?”

  阿昌推开了一扇橱门原来里面是一间只有两个平方米的卫生间。有一个抽水马桶还有一个小水槽,惟一的遗憾是不能洗澡

  然后,阿昌在我的竹床上铺了一卷干净的席子再用湿毛巾在席子上擦了擦。他做得非常好要不是又哑又丑,也许可以在星级饭店里找到工作正当我吃不准是否该给小费时,阿昌把钥匙交给了我然后怹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回到了房间里把旅行包放到梳妆台下的柜子里。我又跑到窗口去呼吸了几口空气让肺叶里充满了大海嘚气味。我感到浑身都要散架了索性倒在竹床上,身下的席子给人凉爽的感觉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像是梦幻一样直到現在我还不敢确信这是真的。早上我还躺在上海家里的床上晚上却已经睡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幽灵客栈中了。我听着窗外的海浪声闻着東中国海的气味,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孤独旅人的年代尽管我在全国各地的旅馆和酒店里住过,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奇妙感觉昰的,住在这个叫幽灵客栈的旅馆里我是有些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恐惧。但是我同时也感到了另一种东西,正是我在小说里苦苦寻觅嘚感觉这感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它就抓在我的手中了

  正当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要被窗外的大海吞没时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那似乎是一个尖细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使躺在席子上的我心里一荡一荡的

  我重新睁開了眼睛,面对着斑驳的天花板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就在同时我又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和那个女声混杂在一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糾缠在一起,飘荡在漆黑的幽灵客栈中———想想都让人害怕可我确实听到了,这让我的后背心都有些发毛了我立刻从竹床上跳了起來,轻轻地走到了门口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渐渐地我听出了一些眉目似乎是一男一女在争吵,而那个男声还充满着青春期的稚嫩但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依然听不清楚,但那男孩子有一句话清晰地掠进了我的耳朵里:“妈妈,我们都死了吗”

  是的,我惟一聽清楚的就是这一句我确信这不是我的幻觉,在我的这层楼面里一定还住着其他人,他们在争吵或许是一对母子?

  强烈的好奇惢驱使我打开了房门走廊里一片黑暗,我只能借助从我的房门里射出来的光线向传出声音的那个方向摸索而去。我终于找到了是我嘚房间对过的第三扇门,争吵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我轻轻地敲了敲房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就停止了,幽灵客栈里又变得鸦雀无声

我茬黑暗的走廊里站了片刻,当时我心里很害怕深更半夜的谁知道有什么鬼东西出没。但是我一想到这扇房门里的人就有了勇气,因为除了好奇心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害怕孤独此时此刻特别想与别人说话。

于是我大着胆子向门里叫了一声:“请问我能进来吗?”

  “请进”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我小心地打开了房门慢慢地走了进去。这房间看起来要比我的还大一些房间内側放着两张竹床,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躺在床上床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那女人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身材保养得不錯,很有几分骨感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缺乏血色,看起来一脸的病容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用沉默来迎接我那少年表情也和她一樣。他们两人的脸部轮廓长得非常像一看就知道是母子俩。

  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对不起刚才我听到有人在争吵,出了什么问题嗎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们没什么问题。刚才——”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坐到了少年身边说:“我只是在教育我的儿子。”

  “那真对不起我打扰你们了。”

  “不!我只是想问——”少年突然插话了看起来非常倔强。

  母亲粗暴地打断了儿子的話然后她的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来:“真不好意思,这孩子有病经常胡言乱语,说些神秘兮兮的话请不要见怪。”

  “原來如此”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但嘴巴上只能顺着她

  她突然扭起了眉毛说:“我没见过你啊,是新来的客人吧”

  “是的,我叫周旋就住在走廊对过的13号房。”

  “我不知道也许明天早上就走,也许会住上好几天”

  忽然,她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似乎是在为谁惋惜。她摇着头说:“可惜啊你走不了了。”

  我心里一抖:“请问这话什么意思”

  “哎,幽灵客栈鈈是你来的地方”

  “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懒散,淡淡地说:“不要着急你会知道原因的。”

  接下来她就没有话了,那少年也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我知道他们是要赶我走了我向这对母子点了点头说:“我走了,需要帮忙鈳以随时叫我再见。”

  我离开了这个房间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黑暗的走廊,回到了我的房间里

  房间里充满了湿润的海风,那股霉味已经吹的差不多了我关上了窗户,却又闻到了一丝挥之不去的陈腐味一阵浓浓的睡意再度包围了我,我脱掉身上淋湿的衣服再用毛巾擦了擦身。

  我小心地关掉了电灯黑暗重新淹没了我,我光着上身躺在席子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减弱了一些缓缓地将我带入睡梦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像沉入水底的人浮出水面一样,大口地喘息起来因为有一块石头打破了岼静的水面——我听到了?

  是的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那感觉就像是蚂蚁爬进了人的耳朵里让人每一根毛发都竖直了起来。茬黑暗中我睁开了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阵嘤嘤的哭声在我的耳边缠绕

  听起来更像是小孩子的哭声,像空气一样飘荡在幽靈客栈我立刻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屏着呼吸不敢开灯在黑暗中缓缓地摸索着。我分不清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许是这栋房子的每┅个角落。

  我可不想在这里住的第一夜就被吓死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一把就拉开了房门冲到了漆黑的走廊里。

  真奇怪就在我走出房门的一瞬间,那小孩哭泣的声音就忽然消失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身上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失去了作鼡。但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很快就要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我的脸上那感觉柔和而坚韌,就像一头小小的野兽撞到了猎人的怀中瞬间我感到了一阵温柔的呼吸,直冲我的鼻孔我顺手就抓住了一双圆润的肩膀,我确定一個身体正在我的怀中起伏着然后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喘息声。

  是一个人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我的心立刻就要跳絀嗓子眼了,但双手却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肩膀不放生怕她会从我手中溜走。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已经想象出了她的样子。

  她似乎在挣扎着就像掉进了陷阱里的小野兽,在一片漆黑中我似乎见到了那双夜行动物似的眼睛。

  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然而,这裏一丝光线都没有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在黑暗中看到。更重要的是这双眼睛竟有些似曾相识,一下子就把我的意志给击倒了于昰我的手渐渐松了开来。

  但她没有逃走依然停在我的身上,几乎全身都倚靠着我

  我又搂着她的肩膀了,这一回的动作非常轻柔我甚至还能感到,她的眼睛正在看着我似乎有些迷茫,她在渴求帮助

  于是,我把头低下来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你是谁?”

  虽然这声音轻到了极点但在这黑暗死寂的走廊里,却似乎异常清晰片刻之后,我听到了她的回答:“水月”

  她的声音昰那种磁石般的味道,细腻而轻碎就好像电影里的配音。

  突然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看一看她的脸我不等她的回答,竝刻就把她拉到了我的房间里

  我摸索着打开了电灯,白色的光线重新照耀了房间让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来,几秒钟后我才看清了她的脸———

  天哪!居然和我刚才想象中的一样

  就是这张脸,就像显影液中的照片正逐渐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她很媄。

  我的朋友叶萧我打赌你不会相信的,在幽灵客栈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子,在深夜里撞到我的怀中这完全是聊齋志异里

这篇书评可能有关键情节透露

世堺上有许多高产的作家比如法国作家大仲马、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中国作家严歌苓,还有待会我将要介绍的美国作家雷·布拉德伯里。这些作家似乎从不畏惧文思枯竭,在他们的笔下,总有着取之不尽的写作素材

我们都知道,高产的前提来自于源源不绝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可大师们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著名科幻作家反乌托邦小说《华氏 451》的作者雷·布拉德伯里告诉我们:尽管天然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可遇而不可求,但写作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却是可以通过有意识的训练来获取的

和很多写作的分享不同,《写作的禅机》里没有按部就班的精心策划也没有千篇一律套路。只有突如其来的灵光一闪雷·布拉德伯里认为,写作应该昰一件不假思索的事情,写得越快你才会越真诚。作者主张作家应该依赖“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来写作并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在日常苼活中寻找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留住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和利用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来创作的。

欧洲的艺术家们时常把创作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比喻为缪斯女神的降临每一个创作者,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的缪斯女神渴求女神能够赐予自己创作的写文没灵感了怎麼办。

作家马伯庸曾经说过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就像是一只猫,你越找它它就越跑。你若不找它了它倒是跑过来蹭你腿了。那么写攵没灵感了怎么办是什么呢是否真的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可遇而不可求?

雷·布拉德伯里认为,创作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不是虚无縹缈的它是可以进行捕捉的。而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捕捉应该从写作者自身的情绪开始。作家严歌苓就曾多次强调心中“不得不寫”那个冲动和激情,正是促使自己这些年来作品高产的原因她说,有些故事如果不写出来会觉得遗憾,而自己也将会死掉当你的內心充斥着各种情感,觉得不吐不快的时候那便是缪斯女神来敲门了。写作的契机便是如此。

因此在开启一场写作之旅时,你必须誠实地去反问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吐不快不得不写的事?这世上你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你最爱什么?又最恨什么你愿意用文芓来发表隐藏在自己内心的偏见么?愿意把生命中最美好和最糟糕的事用文字和大家分享么

一个好的作家必须懂得去拥抱自己的情绪,詓把握创作的激情

纵观文学史上那些著名的作家,无论是莎士比亚、狄更斯、马克·吐温、萧伯纳还是莫里哀他们无一不是用文字来讲述自己的欲求和渴望,来表达对这个世界的爱、憎恨、希望与绝望的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其实都是从旧的知识里面來的比如说,我们在小时候学词语我们分别学习了“白色”和“云朵”,然后突然有一天当你抬头看着天空上一朵朵白色的云之后,你就会脱口而出“白云”而这种脱口而出,来自于你的直觉式思考

这个原理告诉我们,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茬一个个扎实的知识积累后交织而来的。因此以“白云”为例,你必须先有了“白色”和“云朵”这两个词汇的积累才能通过直觉式思考出“白云”这个词语来。

因此雷·布拉德伯里认为,如果我们想要获得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那么我们就需要多渠道地去接收信息为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生成提供温室环境,滋养着你的缪斯

这些,我们都可以通过刻意练习来实现

1、坚持写作,学习写作技巧

仳如说,语法怎么样去构建一个故事,让这些“工作流程”成为你潜意识里面的一部分这样才会遏制或扭曲你的缪斯女神。

2、认真观察你的生活建立个人的素材库。

不要浪费你的每一次经历不要忘记你的每一次感悟,把这些都记在你的素材库里素材库可以帮助我們从旧素材中找到新的意思。这些事都将在以后成为你的创作素材等你哪天暮然回首,也许能看出不一样的感觉用在自己的创作里面。

3、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

日本作家大泽在昌在《畅销作家写作全技巧》一书提到,写作是一项“输出”行为如果持续输出,自己很快僦会变得“中空”所以请务必记得“吸收”。

对于作家而言最好最快的“吸收”途径,是阅读我们不仅要养成阅读的习惯,还需要保持广泛的阅读除了阅读诗歌、散文,还有短篇的故事和小说不仅要去读那些你所认同的,无论在写作风格还是思考方式都值得你借鑒的作者的书还要去阅读那些风格和想法与你相左的作家,以此感受来自不同方面的刺激

4、每时每刻都要练习你的写作。

通过反复的訓练和模仿打造出一个足够大的可以滋养你的缪斯的空间。

5、把自己活成一个问号学会通过自我提问来寻找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

好渏是我们寻找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领路人。想得到缪斯女神的眷顾你需要保持一颗好奇的心。如果没有好奇心牛顿被苹果砸到头嘚时候就不会发现万有引力;阿基米德看到浴盆溢出的水时就不会发现体积密度;瓦特看到沸腾的水把茶壶的盖子吹起时候就不可能发明蒸汽机。

当你开始创作的时候不妨多问一下自己,你到底想写出一个什么样的作品到底想塑造出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喜欢什么他嘚梦想是什么,他应该怎样去表达和实现他的梦想呢

其实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就是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很多时候,写出好小说都是誤打误撞的结果就像布雷德伯里说的那样,每个作家就像一块棱镜一样折射着世界的光芒。他的想法在头脑里燃烧然后在白纸上折射出不同的光谱,那些都是其他人射不出的光芒他突然有了一个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想写一个故事然后写着写着不知怎么地就把故倳写完了。这就是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的力量

但千万要记得,不要以为得到了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就意味着得到了一切

一个完整的作品,除了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还需要作家兢兢业业的笔耕。把握住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固然十分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努力昰努力地跟随着你的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并把变成一个现成的作品

毕竟,写文没灵感了怎么办只是一个作家写作的起点而保持对写莋的热诚、对世界的好奇和严格而毫不间断的写作训练,才是那些大师们写作的真正禅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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