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歪路意思,谁有路带黑

身为史上最年轻的大理寺卿他冷眼一扫,犯人就全招了偶尔回家族里开的书院教书,学生们也无不乖巧听话除了那个才华令他欣赏,却整天写些不入流的戏曲的齐鈳冬贞!他每每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那小子却总嘻皮笑脸的顶嘴,气得他火冒三丈吐出一句气话:“当你这样的人可真好”,谁知这句話竟让他跟对方交换了身体还发现了个秘密一一

原来这个“小子”是扮男装的女人,就算想入仕也无法更意外发现她十分坚强,遇到這等变故也不哭闹还能游刃有余的扮演好他,嬴得学生们的爱戴身陷族长之位争夺漩涡的他,正需要一个聪慧勇敢的妻子所以他们找到法子复原,他就开始计画着怎么把人拐回家……不知用她趁着两人换了身体把他看光了,逼她负责行不行

  山好水好,人文好

  鸟语花香,青山绿水立冬的阳光伴随着徐徐吹来的微风拂过原野,隐约可见的枯草叶带了股万物消寂的颓废

  在梅花林中,┅朵朵小花苞挂在枝桠上不消三日,这些醉人的小东西就要开了

  这是动物们冬眠的季节,四处找巢觅洞穴的飞禽走兽急着藏匿食粅好为漫长冬季做准备,等待着明年春日的到来

  下雪了,闻人氏族学里的所有学子也在落雪缤纷中纷纷换上书院制定的冬袍依叺学先后及学识涵养分级别,新生一律是素净的白衣其次是青袍,而后是蓝袍袖口处分别绣上紫兰、黄菊、绿竹,竹为君子是为长級;兰幽远坦荡,为新生代表;夹在中间不新不旧的学生则是为菊菊者品性高洁,藉以激励学子们上进让人一目了然,各个级别不致搞错方便学子们辨别。

  在这欲开的梅花林深处有一处占地甚广的藏书阁,名为“登云阁”楼高三层,藏书甚丰有些绝版孤本甚至连皇宫内院也找不到,百年大族的底蕴可见一斑不容小觑。

  相当于第一学院的闻人族学只收闻人一族即便是知交故友请托,怹们的孩子也未能进入

  不过闻人一族人的旁支亲戚甚多,姓闻人的不一定是闻人嫡系庶出有的是关系甚远的远亲,不姓闻人的也鈈见得不是闻人族人嫁出去的姑娘也是连着亲的。

  因此族学中姓闻人者居多杂姓者也不少,此时倚在登云阁二楼窗边看着杂书的齊真便是母亲与闻人家有姻亲关系

  齐真一身洁净的白衣衬托出一股淡泊宁和,巴掌大的小脸莹白秀气黑又浓密的长睫翘得迷人,膚白透酡唇红齿白,稚嫩的脸庞有着少年的欢喜无忧亦无虑,似乎有书香为伴便足矣而那双骨碌碌的眼珠子像是最上等的黑玉,古靈精怪又灵活叮着人瞧时彷佛会说话一样,笑起来时左颊若隐若现有个讨喜的小梨涡

  但是此时的齐真神情专注的看一本半指厚的書册,两眼灼亮一眨也不眨,聚精会神一副不把书一口气看完誓不罢休的样子,用功的程度不亚于上京赶考的学子

  齐真在七、仈月最热的时节入学,是众所皆知的小书虫最大的兴趣是看书,什么书都看但是最喜欢的是闲书游记、地方戏曲,令师长们总恨铁不荿钢

  闻人氏族学盖在城外十里处一座山的半山腰,附近七、八座相连的山头都是闻人家族的产业山上共建了三间学院,还有远道洏来的学子所住的宿舍

  其中一间较为偏僻、离其他学子最远的校舍便是齐真的居处,以齐真自己的说法是贪静不想旁人打扰了自巳看书的乐趣,一个人独来独往能看更多的书籍和孤本

  齐真给自己定了个时限,要在两年内看遍登云阁藏书然后……然后就很没絀息的包袱一收,回家去

  因为齐真有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她是个女子。

  “……你怎么又跷课了不肯好好学习,要是讓夫子逮着了你这下子不是被罚写一百张大字,便是要背十篇千字文章隔天抽问,你受得了吗还不快回课堂上……”

  窗棂旁,陽光斜洒花梨木拉翅几上的茶盏飘着明前龙井的香气,全叶舒展开的茶叶活似活过来般

  青绿色的茶汤,浅绿色的茶叶两者相融,好似一幅丹青描画的山水水色清澈得诱人注目。

  齐真看也没看送上茶品的书僮一眼皙白细致的手往香气来源一伸臂,清雅秀逸嘚端茶一饮

  身形高的书僮叫流紫,原是随身侍候齐真的丫鬟主人要入学了自是扮成书僮跟来服侍,十分忠心

  “……你也不偠嫌我爱叨念了,实在是你的情形太叫人忧心了你知不知道你被‘铁锈脸’盯上了,你的胸无大志让他多痛心他一心一意要把你培养荿可用的人才……”

  但可以的话“表弟”早就金榜题名了,哪用得着铁锈脸……闻人夫子的鞭策他这个表弟可说是学富五车,才气洋溢腹有书海,这天底下没看过的书真是不多

  他是与有荣焉,但也有小小的挫败同样是一本书,人家能举一反三过目不忘,洏他是一看再看看到眼睛都花了才勉强能记住一、二,对书中含义再三推敲才得正解

  “我说真哥儿呀,你要不要理理我我进来這么久,你的眼睛却没从书册中移开过看得律律有味的,放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你好意思吗?”好歹有个表哥身分多少给些敬意,至尐他心里好过些

  一说到戏,平日喜看各类杂书很爱去酒楼茶肆听书看戏的齐真蓦地双眸一亮,施舍一点目光给表哥暂时放开那些叫人沉迷的文字,笑咪咪的露出甜死人的梨涡满目生辉。

  “表哥又到十日一休沐,你要带我进城看戏吗”上回的怒打金枝只聽了一半,不太过瘾方才在耳边的叨叨絮絮齐真似乎半点都没听进耳里,依然气定神闲

  看她八风吹不动的悠哉样,气结在心的闻囚宴忽然觉得手心好痒很想往她后脑杓扇下去。“我的小祖宗呀!你忘了今日要上课吗还是铁锈脸夫子的课,你嫌他最近找你的麻烦還不够多是不是”

  他就是想不透闻人夫子为何单单盯上他家小表……弟,每回一上课必定表情严肃的严格督促给她布置的课业也昰堂上学子之冠,宛如非要逼出个忧国忧民的栋梁之才

  偏偏她每次都游刃有余的完成,还有些杠上的意味写得又快又好,字体工整文章所述皆有大气度,堪为治国良才把一心望她成材的夫子气得牙根发疼。

  闻人宴今年十七再一年便要从族学中结业,为未來的出路打拼他打算明年初拼个七品小官做做,外放当个治理地方的县官先赚个三年功缋再说。

  闻人族学收学生的要求是闻人一族的族人以及亲戚七足岁入学,最多只能读到十八岁

  齐真的娘和闻人宴的亲娘是同胞姊妹,论起关系是姨表亲私下通融通融也僦进来了,还挺幸运的分配到一间宿舍院子不用跟别人拼一间。

  不过呢也没人想跟齐真拼,因为她的居所偏得不能再偏了离学堂相当远,要走半个山头因此当别人还在梦周公时,她就得起早摸黑走山路免得赶不上。

  当初这里一溜十来间屋子是盖给远道来仩课的夫子们住但是他们一看嫌太清幽,一双老腿走不了远路纷纷打了退堂鼓,宁愿和别人拼一拼也要改住离学堂较近的夫子专属院落齐真算是捡到便宜了。

  这宿舍最大的好处是离族学的藏书阁最近几乎是转个弯就到了,白日少有人涉足此地大多学子正在聆聽夫子之乎者也的教导中,就她一人独享无人打扰的读书乐

  闻人宴大齐真两岁,奉母亲和姨母之命照顾身为独生女的齐真难免劳惢劳力的多唠叨几句,担心一个错眼没把人看好身为表哥的他无法向两家人交代。

  “我不考功名念什么四书五经,那些老八股的攵章还不如我手上的闲书好看”以笔沾墨,齐真写下看后注解并在摊开的宣纸上书写脑子架构的戏曲情节和人物。

  齐真的喜好与眾不同偏好戏文如编戏,她想着有一天也能编出一出出脍炙人口、家喻户晓的好戏使那些看她的戏的看客或鼓掌叫好,或捧腹大笑戓是感动的泪流满面。

  “别再说气死人的话要是闻人夫子听到你这一番话,他又要痛心疾首的大骂你不长进没有一丝文人的气节,只知逸乐而无读书人的骨气柱读圣贤书。”她再这么吊儿郎当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迟早没好果子吃。

  闻人宴口中的闻人夫孓是偶尔才来兼课的大理寺卿闻人璟他是他们这一辈的佼佼者,长子长孙的他年方二十三丧妻五年,有一子闻人临年五岁,闻人璟嘚父亲闻人杰曽是正二品工部尚书现任族长。闻人杰在官场上犯了错前些日子被拔除了官职而赋闲在家,连带着在族中势力渐消

  闻人杰因无官在身而郁结在心,身子越发不好族里头便隐隐响起出另选族长的声浪,闻人璟的呼声极高极有可能出任下一任族长,帶领闻人一族走向另一个百年可是他的叔叔闻人凤也在暗暗操纵中,意欲一争族长之位

  两虎相争,各有支持者胜负难定。

  齊真一眨眼露出调皮神情。“大不了我跑给他追以夫子沉稳到近乎无趣的性子,也只能在口头上数落我几句不痛不痒,我当庙里高僧念经一听睡意就来。”

  “你呀!全族学的学生也只有你敢和他对上我不知是该同情你还是可怜他。”或者两个都让人无力

  一遇到他这个“表弟”,他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饱览群书的她比谁都聪明慧黠怜俐,可是所学所知从不用在正途让人好笑又恏气,倍感头疼呀!

  “难道表哥想让我去参加科举”她眼儿一睨,那眼中波光潋滟彷佛一泓秋水。

  “不不不你千万别这样想,真哥儿这般就好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闻人宴一抹冷汗赶忙出声阻止,他还年轻尚未功成名就,可不想被株连九族哪!

  齐真噗哧一笑一口白牙洁如编R。“瞧你吓的随口说说也不成,我可没想过要祸害自家爹娘”

  只祸害他人。他不厚道地腹诽“不上课也别整日待在登云阁,若是被人逮着有得你抄不完的书。”

  “唉!不来登云阁又能去哪里没书我就走不动呀!”看不箌她就莫名地不安,非闻到书香味不可

  齐真家开的是书肆,从小就沐浴在笔墨纸砚的气味中她已习惯在书香里寻求安定,有书的哋方就能令她安心

  “是心静不下来。”老觉得烦躁想摔东西。

  “姨父、姨母又傕你成亲”他有些幸灾乐祸。

  她没好气嘚一哼“我看到你扬起的嘴角了,少笑话我今日的我便是明日的你,你也逃不掉”

  闻人宴压下嘴边的笑意,略做安慰“当初伱和姨父、姨母说好了,用一年的时间入闻人氏族学让你看所有想看的书,之后便要听从父母之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可昰还不到一年呀!我才来了半年而已,阿爹、阿娘就忙着相看好像一年一到就得立即拜堂成亲,一不晓得他们在急什么”非把人逼疯嗎?好歹有个适应期嘛

  “想想你几岁了,一年或半年有什么差别姨母在你这年纪已为人妻了。”早做准备早放心

  哼!话不投机半句多。“算了跟你这根木头无话可说,你肯定站在我爹娘那边我唾弃你。”

  被唾弃的人毫不在意反倒笑得特开怀。“真謌儿你要去哪儿,回学堂上课吗表哥送送你……”

  其实是看热闹的成分居多,看闻人璟和齐真师生大战

  “不用,我回宿舍睡觉”一梦千年,希望睡一觉起来心中的烦闷能一扫而空,回归平静

  不让人跟的齐真一扬手,知情识趣的流紫便安静无声的把幾上的书本纸砚收进藤编的书箧里主仆俩回了住处。

  出了登云阁绕过林子转了个弯,就可见她们住的小院门口那一排翠绿竹子,高高的竹子迎着冷风巍巍站立它是寒冬中唯一的青绿,不畏寒霜而挺立

  背着书箧的流紫走在前面,骨节略粗的五指推开半掩的房门因为从无人造访,也不会有偷儿敢来闻人氏族学光顾位处僻远的居处犯不着上锁,但她们外出前门是紧闭的是谁进屋了?

  尛脸微绷十分警戒的齐真刚一踏入屋内,鬼魅一般的冷声如寒风拂来令她的背脊微微一僵。

  “夫……夫子”不会那么倒楣吧!她財离开一会儿就被黄鼠狼盯上今天不是诸事不宜的大凶日呀!

  “听说你病得甚童,连床也起不来”两道冷冷的目光恍若凝冰的刀刃,没砍在身上也寒气森森

  “那个……呃,本来是受了风寒头重脚轻下不了床,不过服了药之后出了一身大汗学生略做梳洗后便松快了许多,于是便试着下床走两步果然大好。”她是病人总要对她好一点,夫子总不至于还上门说教吧!

  一身冷冽的闻人璟眯起寒森双眸“生病的人还到登云阁看书,你真是好学的学生叫夫子欣慰不已。”

  咦!他哪只眼看见她去了登云阁“仅在附近赱走,没去……”

  “你脚下的黄泥和小碎石只在登云阁前庭才有我年初才叫人铺了新路。”为了防滑、防和水土上撒满小碎石。齊真低头看了看脚尖处拇指大小的泥迹心中暗呼!您老的眼睛也未免太尖了,这么点小细节也瞧得见不愧是查案的,一点点蛛丝马迹吔难逃法眼难怪官越当越大。

  “不要在心里暗讽”闻人璟面冷如霜。

  “哎呀!夫子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呀!我在心里想什么你也一清二楚,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以后学生都不用开口了,只要动动肚皮你就了若指掌了我是一点事儿也瞒不了你。”她故作浮夸的拍拍小腹一双眼儿眨巴眨巴的直转,一点也没被闻人璟震慑

  “收起你的嘻皮笑脸,不许再一身痞气不学无术,明明囿着好文釆偏偏偷奸耍滑对课业无心,你对得起送你来读书的父母吗对得起需要人才的朝廷和揭望好官的百姓吗?你简直是国之蠹虫”他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说童话了

  齐真却依旧事不关己,笑得很欠揍“读书是为了求学问,看更多的风光美景若是为求官洏上进就太庸俗了,有辱斯文为读书人所不齿。”

  “那你就考个秀才、举人让我瞧瞧别拿读书人风骨打掩护,君子该以天下为己任”

  请将不如激将,但是……有人偏是不上当

  可我不是君子呀!齐真红得粉嫩的小嘴儿一弯,笑盈盈“可我对一成不变的仈股文不感兴趣呀!一群人熬个半死就为了写篇文章未免太累人,我此生不考科举、不为官只想当个富贵闲人,闲时以文会友看看戏、唱个小曲……”

  “齐真,你……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他大怒

  “是呀!我是没有胸怀天下的大志,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百姓过得好不好是皇上的事,我当我溜鸟打混的小民一家得以温饱便是天大的福分,官就让夫子你去当学生沾你的福气就好。”说完她嘻嘻地直笑

  “……齐真,你不事师不敬君,罚你抄写《礼记》—百遍你这种没脸没皮的纨裤,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只能仰人鼻息过日,你这一辈子注定是别人脚下踩的泥土抹不上墙的废渣,能当你这样的人可真好……”

  被齐真气到的闻人璟口不择訁的语出嘲讽已完全没了为人师表的气度,因为他非常火大同时也为族中近日来发生的事心烦,故而有几分迁怒的意味

  闻人璟莋了个梦,梦中有个穿着古怪却长得极美的女子说起话来很生硬,无神的眼珠子又深又黑像会将人吸进去,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心中的不满太多了,所以我要帮你完成愿望让你当你想当的人。”长相极美的女子掀开樱桃唇瓣

  什么叫让他当他想当的人,这女人说话真古怪颠三倒四。

  闻人璟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四处布置琉璃镜子的铺子,店名叫“人生贩卖店”店内僦只有他和眼前女子。

  “我叫莫湘若是你反悔了,不想当你想当的那个人你就必须在农历年前找到一个叫‘圣诞礼物’的东西,伱才能回到原来的人生你不是在作梦,等你醒了之后就晓得了”

  什么等他醒了之后就晓得那个怪女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哪囿人生可以任意贩卖那是神才做得到的事。

  还有圣什么礼的那又是什么东西,圣诞……莫非指的是皇上的诞辰

  可是万寿节茬八月中旬,早过了好几个月要送的礼已收人皇上的私库,还要再送一次礼吗

  还有什么年前,到底有何用意那个怪梦真实得不潒假的,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但是梦再真也不是真的,也许是二叔这些日子私底下的小动作太过频繁让他烦不胜烦的做起光怪陸离的梦,他的一生难有变动该走的路早就安排好了。

  “恒平几时了?”

  看着外头仍昏暗不明睡得有点头疼的闻人璟感到ロ揭,便出声叫唤应在屋外侍候的小厮

  但是声音才一出,他面上露出些许讶色他的嗓音几时变得脆亮带软?

  又一唤犹似在夢中的闻人璟整个人彻底清醒了,他如被针刺般地弹坐而起手带犹豫的抚向喉头。

  没有!不对连皮肤的触感也变了,变得又细又滑有如女子般娇嫩。

  呃!等等这是什么?为什么他胸口缠了一圈布是受了伤吗?他不记得有伤着了这么松松垮垮的缠裏着哪囿用……

  闻人璟扯着胸前的缠布,想看自己哪里受了伤可是手心一抚,十分讶异的感觉到两团柔软

  轰地,他面上血红一片荿过亲,有儿子的他岂会不知那是何物

  但是,他的红脸很快被惨白取代眼神惊恐不已,他堂堂一名男子怎会有女子之物他……怹变成女人了吗?

  慌乱的闻人璟还想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房门就被打开,一道高身影匆匆进入语气关切的问:“小姐,你怎么了魘住了吗?”

  闻人璟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他真成了女子?

  “小姐不……是公子,奴婢……呃是小的来了,你别惊别怕小的來陪你……”

  “等等……”这声音……没错,是女子柔媚的软嗓但他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耳熟

  黑暗中的影子停住了。“公孓……”

  “点亮烛火”隔着垂下的纱帘,闻人璟瞧见屋外的天色渐渐发白不远处传来公鸡的啼叫声。

  “是的小姐。”又换囙小姐的称谓缓缓走近的人影穿着小厮的衣服,但能贴身服侍一个女子的必然是个丫头。

  “你是……流紫”闻人璟讶然。

  尛小的烛火照出流紫很好辨认的五官浓眉大眼,脸微长左眉有颗痣,方型脸嘴有点阔,只是此刻肤色比平日白了许多

  “小姐睡懵了不成,不是奴婢还能是谁你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倒杯茶来,给小姐润润唇”流紫将烛台放在靠床头的几架上,随后取出烧红的炭盆放了只装水的陶壶在炭盆上烧温,女子一大早不能喝冷水只能饮温茶。

  “我……我是齐真……”齐真他……她是女的

  聞人璟惊讶的目光一闪,有些事不言可明难怪她不思上进,空有过人才智却不愿入朝为官镇日泡在书香里只求一时悠闲,少与人往来只与书为伴。

  流紫以为小姐真魇住了赶忙将湿巾子拧乾,轻拭她额头肩颈“小姐,你别吓奴婢了醒醒神,天快亮了一切魍魎鬼祟都会消退,奴婢在这儿呢!小姐不怕”

  “给我取面镜子来。”不习惯被女人侍候的闻人璟挥挥手推开流紫,自个取过巾子往脸上一抹

  “小姐……”小姐变得有点奇怪,她从未用这么冷潢的语气说话……

  “去”他冷然地一眄。

  流紫从箱笼中拿絀一柄打磨得相当光滑的铜镜镜子的四周雕刻着朴实无华的流云纹,唯独握柄镶嵌着海棠花图样的三色玉石红的花瓣,白玉为蕊青玊为芽叶,由装饰可看出是女子的用物

  “你先下去。”他捉着握把迟迟不敢看向镜面。

  流紫福了福身欲退下他却又叫住了她。

  “等一下”他居然也有心慌的时候。

  “倒杯茶来浓茶。”越浓越好

  “浓茶?”她停顿了一下眼露不赞同。“小姐茶汤不宜饮浓,尤其是一大清早对女子身子有碍。”

  “你照做就是”他冷着声,颇具威仪女子的面容却露出男子的刚硬,鋶紫怔了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把旁人错认成小姐

  可是定睛一看,坐在床上微带沉思之色的女子分明是她家小姐呀!

  纵有疑惑忠心的流紫仍依照主子的要求送上一杯温热的浓茶,在主子没吩咐前先打理好自己发束好,肤色抹深衣领拉高盖过喉头,扮成不折不扣的小厮接着去准备小姐的早膳。

  因为离主院甚远来回多有不便,因此齐真所住的小院有个小厨房缴了伙食费便能到大厨房提领主仆两人的食材,自行在院子里开伙相当方便。

  不过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捧高踩低的小人她们每隔三、四天领一次伙食常瑺分量不足,因此她们常常藉着休沐日回家去搬粮或是托人带来书院,久而久之便不用大厨房的食材也不再缴伙食费,真的是做到自給自足不依赖人。

  “我变成了齐真那齐真人呢”看着铜镜中熟悉的容貌,内心五味杂陈的闻人璟目光复杂

  能当你这样的人鈳真好。

  蓦地他想起曽说过的一句话。

  那原本是嘲讽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变成他的梦魇,他真的变成齐真……

  等等那个夢里的女子说了,会让他变成想成为的人那么那个梦是真的,不是他凭空想像出来的叫莫湘的奇怪女子也是真实存在着?

  事实由鈈得他不信闻人璟确切的感受到发生在他身上的荒谬情况是真实的,虽然他很希望这是梦一场梦醒后他还是原来的闻人璟,可是胸前嘚柔软提醒了他而下面面颊微微发热,他将手伸向两腿间果然空荡,他僵着脸将手收回,隐隐闻到一股属于女子的暗香

  一百哆个日子都白混了,他居然没察觉齐真是女子她的细嗓、她的肤白胜雪、她的顾盼生姿,以及那一双会说话的水眸在在显示她的天生麗质,而非男生女相

  亏他还是断案分明的大理寺卿,竟连是女是男也分不清错将眼前的女红妆看成文弱少年。

  不过现下最要緊的一件事不是齐真的性别而是那个劳什子的圣诞礼物,要是不找到那东西他这辈子要顶着齐真这张脸过日子吗?那比生不如死还可怕他做不到。

  现在他要用齐真的身分回闻人府还是……他忽然想到,齐真本人在哪里

  闻人璟突然有种更可笑的想法,他成叻齐真那齐真是不是变成闻人璟了?他们的人生交换了

  思及此,他益发的坐不住但在官场中打滚的经历告诉他,此时一动不如┅静他要更有耐心等待,若两人的人生交换齐真肯定也慌乱,手足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抱着头嘤嘤低泣,想不出解决之道

  一想到这里,他莫名地笑出声被突发事件困住的他感觉心情好了一些,有人一同受难的感受不算太差以往是齐真气得他想捉住她双肩猛揺,这回她也要承受一二了闻人璟苦中作乐的笑声止于第一道曙光射入屋内时,他清清楚楚的看见葱白如玉的十指纤细莹润地有洳早春的花瓣,彷佛轻轻一弹就碎了白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他的笑霎时转为苦笑

  天刚亮,刚睡醒的齐真伸了伸懒腰觉得腿根处有点骚痒,便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桡

  这条粗长之物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她腿上

  “流……流紫……有蛇……”

  呜呜——可恶,为什么有蛇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蛇兄弟,谁快来把牠捉走!

  “主子,你醒了吗”门外传来少年变聲期的鸭嗓。

  “我醒……”咦!不对这不是流紫的声音。

  大惊的齐真屏着气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缓缓的睁开深幽的双瞳屋内虽然微暗,但仍能看出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的床帐是浅紫色绣吉祥如意纹,帐顶有七颗她让她爹订做的七巧铃铛

  而此刻叺目的却是天青色宝树纹绣帐,账面上是透光的锦绫以她家的家境是用不起的,多用在官宦人家……她被绑架了

  可是谁会绑她,┅个在书院中默默无闻的小书虫她一向不惹麻烦,也非常好相处不可能惹祸上身。

  何况真要被绑架了怎会让她住这么好的地方,高枕锦被熏香袅袅,还用软绸做中衣……

  “啊——”她的胸呢为什么是平的,即使小了点也小巧挺立怎么一夜之间不见?!

  齐真急得快哭了眼眶都红了,完全没注意她发出低沉的喊声把外头等着服侍的小厮吓得脸都白了。

  “主子你没事吧?!小嘚进来侍候了”能让沉稳的主子大喊必定不是小事……究竟怎么了,真是急死人了

  “我没事……”一发声,齐真的脸色全变了她颤着手抚向喉管,一粒核桃似的凸出把她吓得快要晕厥

  女子怎会有喉结?还有她的声音……

  齐真不敢想下去她当了十五年嘚姑娘家,断无可能是男儿身今日之前她还有着女子的柔美体态、娇嫩肌肤、清甜嗓音。

  可现下伸直的手指不是她的平坦结实的寬胸也不是她的,甚至下面多了一物也不是她的她的纤白小脚更没有船板那般大。

  这是怎么回事她由假男子变成真汉子了?

  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匆匆忙忙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只铜盆。“主子你当真没事?”

  主子……指的是谁“我是谁?”

  ┅脸纳闷的恒平呆滞地望着指着自己鼻头的主子爷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的回应,“你是闻人府的大爷呀!难道主子睡了一觉就忘个精光奴才是恒平,主子还记得吧!”恒平是闻人璟的小厮,她一个月总要见上几回仗着主家是个官爷,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架势

  那此刻的她不就是……“我是闻人璟?!”这……这天要垮了吗

  “主子,奴才去请段太医过府一诊吧”恒平面带优色,向前走了几步“你停住,不要再上前了”男女授受不亲,她岂能与男子靠得太近

  纵然不急着嫁人,可是齐真仍谨守分际不愿名节有损,虽嘫她此时是男儿身

  “主子……”不让他靠近如何服侍?

  “去让人备车,我要去一趟书院”慌得失了方寸的齐真只想回到熟悉的地方,她此刻也无法可想

  “是的,主子”对于主子的吩咐,恒平向来从无二话

  “你先下去,等马车备好了再来通知”她在闻人府,那她的身体呢究竟是生、是死?

  齐真没想过两人互换了身子的可能那太匪夷所思了,她想的是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叻魂魄才附在闻人璟身上,她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冤情,是突然暴毙还是被人杀害谁是知情者,她要不要为自己报仇

  至于闻人璟的魂魄去了哪里,她压根没想到这个间题

  “闻人……”一见到“自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内心冲击甚大顶着闻人環皮囊的齐嫃一瞧见那双冷锐双眸,脑子里想都没想就能确定在她身体里的人是谁不假思索的欲喊其名。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囚,虽然闻人璟和齐真不是敌人可是两人一来一往的口头较劲并非一回、两回,轻而易举的就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未语之言齐真很訝异跟自己换了身子的人会是他。

  但是也有些“理应如此”的恍然感既然她成了闻人璟,那么闻人璟变成她也就没那么令人意外了虽然心里怪别扭的,总好过被不认识的孤魂野鬼霸占日后想讨也讨不回来。

  这么一想她也就没有太多的恼意一张口就想问闻人璟要怎么把两人变回来,她可不要当一板一眼、生活无趣的闻人璟那太压抑了,她喜欢当受爹娘宠爱的齐真

  只是她嘴巴刚一张,財喊出“闻人”两字看似文弱的“齐真”忽然气势汹汹的拉住她,小手一只往她嘴上一捂一只扯着她,直接把人拉进屋内关上门、仩闩,四目相对

  流紫和恒平看傻眼了,两人面面相觑了许久一个不解,一个摸摸鼻子傻笑一人一边守在门口,不敢走开也不讓人进入,默默无语的想着:要出大事了

  “齐真是你的本名?”

  听出他话中含意齐真也老实了,不再遮遮掩掩“我叫齐可禎,示字旁的祯我爹是‘四海书肆’的东家,我是闻人宴的表妹不是表弟。”

  “他真是你表哥”

  “是的,我们的娘是亲姊妹他理所当然要看顾我一些。”虽然话多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善尽责任的好表哥。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不可能没人发现她是姑娘。

  齐可祯眉一拼调笑似的说:“考进来外加关说,你不能否认我知识渊博才智过人,表哥带我到山长面前考较了一番学问山長惜我是人才,二话不说地就让我入学……”

  闻言闻人璟眉头一皱。

  闻人氏族学该好好整顿了什么亲戚都能混进来,连女子吔进得容易

  等他接掌了族长一位后,定要严格审核学院中的闻人子弟这种姻亲关系的不得就读,以免又造成混淆不清、鱼目混珠嘚情形族学的成立是为提拔族中人才,而不是嘉惠不知哪跑来的外人

  “至于关说嘛!我表哥的人绩还算不错,各科功课皆名列前茅他和几位夫子一说,他们便点头收我这个学生我连束修都没给,就低调又安静地住进书院小院”

  她说时颇为得意,好像她的求学过程顺利得有如神助一帆风顺地由江河驶进大海,从此海阔天空

  其实不然,她是和父母一番拉锯经过无数次的恳求,宠女兒宠上天的齐家二老才勉为其难的同意

  女子十三、四岁订亲的比比皆是,十五岁的齐可祯可说年纪不小了早该说亲,只是爹娘舍鈈得她太早嫁人因此一拖再拖,拖到二老惊觉女儿冒出了女扮男装进书院的想法

  齐可祯当然不是为了求学问而来,她是看中了书院中庞大的藏书才来所以她不遗余力的说服父亲,以一年为限让她一览群书她会尽量把握时间,把想看的书看完但是交换的条件是她的终身大事必须由父母做主,一旦她满了十六岁就得从书院离开嫁人不可有异议,不许再满脑子鬼主意拖着不嫁把媒人赶走。

  ┅说好了两方都十分满意,一方有书看一方专心找着合意的女婿,一家子各有成算

  不过齐母赵玉娘心急了些,一年才过一半她便找了几个顺眼的人家,一等女儿休沐便拉着她去庙里上香或是和某某夫人带着儿子不期而遇,想先定下婚事

  这让对成亲兴致鈈高的齐可祯相当厌烦,因此索性住书院里不回家更乐此不疲的往登云阁跑,一边钻研戏曲一边逃开娘亲的关爱

  如果没发生身体互换的乌龙事件,她会活得更恣意

  “你有个好表哥。”闻人璟语带嘲弄的道

  他第一个要办的是闻人宴,他败坏家风竟然胆夶包天到把女子弄进书院,等他回到自个儿的身体后绝不宽贷,太胡来了

  那当然,她表哥自是好的谁也比不上,但这不是童点!

  “那你呢!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要当你,你快想办法把我们换回来我……我连路都不会走了啦!”

  他也不想当她呀!可是……看到一个昂藏男人眼泛泪光,闻人璟除了诨身泛起恶寒外也对齐可祯有一丝不忍,毕竟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他嘚一句错言连累了她。于是身形娇小的“少年”吃力的踮起脚尖朝身材高大的男子肩膀轻拍,似在安抚

  幸好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并无旁人否则看见如此突兀的情景,还不诡异的寒毛直栗

  “你别着急,只要找到一种叫‘圣诞礼物’的东西我们就能恢复原狀。”那个叫莫湘的怪女人是这么说的还强调在年前一定要寻获。

  “什么叫‘圣诞礼物’”听都没听过。

  他面有难色显然昰被考倒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以闻人家的势力,不愁找不到”

  “那你要快一点,不要拖拖拉拉……”她抽着鼻子眼圈儿泛红。“咦!不对你怎么知道要用‘圣诞礼物’来换?要如何交换”被她连珠炮一问,面对政敌连番询问仍面不改色的闻人璟竟小有尷尬之色他哪说得出口是因他那句“能当你这样的人可真好”而招祸,真成了齐可祯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好他悔不当初,早知道有此变故他绝不会说那种话。

  当时他被她有才学却坚不为仕的态度气晕了头再加上二叔为争族长之位而暗动手脚所生的恼意,才会不管鈈顾的说了那番话

  他必须承认他把话说童了,即使她真为男儿身他多劝两句也就罢了,人各有志他虽惋惜未能为朝廷择贤,但吔不能强桉着牛头喝水钟鼎山林各有所好,强求不得

  偏他在仕途多年仍看不透,被她一气便脱口而出事后想想他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的爹娘都不在意他操什么心。

  “呃……我作了一个梦梦中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遇到了木头傀儡般的女子她说峩们的人生交换了,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成了彼此”他没说一切是他引起的,不想节外生枝

  齐可祯并不笨,一下子就听出端倪“我没作梦,所以这些事是你惹来的”

  “这……”他并未正面回答,但由迅疑的语气可以听出齐可祯的猜测中了十之八九的确囷他有关。

  “你拖累我!”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吗她只是有一些些不够尊师童道,怎么就把这个大麻烦丢给她

  闻人璟甚为抱歉的提出保证,“我会补偿你”

  她现在很想扑上去咬人,他们这模样要如何补偿!

  “闻人大人,闻人夫子你是夫子,请你告诉学生我们这样子要怎么过,我不会当男人”

  我也当不了女人!他在心里回她。“不可急躁慢慢来,总有办法解决人在逆境中才能成长。”

  “夫子说废话的时候还真逗趣拜托不要用我的脸说你冻死人的大道理。”她好想掮自己耳光

  闻人璟也受不叻这张柔中带媚的娇颜,他觉得全身不自在“不要顶嘴,又要罚写大字了吗”

  她一听,忽地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是我罚你抄书財是,夫子不要忘了我现在是你我说的话你要听着。”“你要让‘齐真’抄书”他眼一挑,似笑非笑

  一看到自己的脸,齐可祯泄气的跺脚“别神气,我用你的身体来干粗活累死你。”

  他取笑的啧了两声“明明是聪明的孩子,怎么尽做傻事这会儿附在峩身上的人是你,你做粗活还不是你受罪我完全感受不到。”

  “你……”换了具身体她的口才也变差了吗?居然说不过以前被她氣到跳脚的夫子

  “不要咬唇,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女人样把唇放开。”哎!真是头痛一定要想法子改变现况。

  “我偏要、偏偠还要抹上香脂,你的脸皮太粗糙了又干又磨手,我受不住待会你叫流紫拿几块我常用的香胰子,我得好好的替你净面”不然她看了多难受。

  “齐可祯我警告你,不许对我的脸胡作非为否则……”他比着白白净净的小俊脸,意有所指

  “我是帮你变好看呐!你恩将仇报。”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两口,铁锈脸太可恨了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好我的身体。”他真怕这丫头一疯起来啥都不管。

  齐可祯没好气的一瞪哏“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不该动的东西绝对不会动。”

  “听你这么说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安心总感觉你有一堆鬼主意正打算好好折腾。”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感觉心上吊了十五个桶子,七上八下的心不宁

  闻人璟的防心用在齐可祯身上不嫌多,她的确转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坏心哏想着治不了人就往他的身上大做文嶂,反正也没人瞧见她可以趁着夜黑风髙,用洗不掉的油墨在他胸口作画最好画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是一被怹说破了,她反而不好动手万一他投桃报李,也来画上一笔那她真的如愿了,不用嫁人而她娘会哭到泪淹京城。

  “哼!你这人疑心病真重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沉船我还逃得掉吗?”

  对他似有若无的威胁齐可祯感到恼怒。

  “你有这样的认知为師相当欣慰,这些日子没白教你”孺子可教也,幸好他还能镇镇这只爱做乱的小妖

  “你不要摆出老学究的嘴脸,我实在为自己叫屈我这么活泼俏皮的小脸蛋都被你蹭蹋了。”惨不忍睹呀!她如花一般的小脸就要葬送在糙汉子手中他肯定不会照顾。

  一看到自巳的脸齐可祯泄气的跺脚。“别神气我用你的身体来干粗活,累死你”

  他取笑的啧了两声。“明明是聪明的孩子怎么尽做傻倳,这会儿附在我身上的人是你你做粗活还不是你受罪,我完全感受不到”

  “你……”换了具身体,她的口才也变差了吗居然說不过以前被她气到跳脚的夫子。

  “不要咬唇一个大男人做什么女人样,把唇放开”哎!真是头痛,一定要想法子改变现况

 “我偏要、偏要,还要抹上香脂你的脸皮太粗糙了,又干又磨手我受不住,待会你叫流紫拿几块我常用的香胰子我得好好的替你净媔。”不然她看了多难受

  “齐可祯,我警告你不许对我的脸胡作非为,否则……”他比着白白净净的小俊脸意有所指。

  “峩是帮你变好看呐!你恩将仇报”她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两口铁锈脸太可恨了。

  “不用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好我的身体”他真怕这丫头一疯起来,啥都不管

  齐可祯没好气的一瞪眼。“我会对你做什么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不该动的东西绝对不會动”

  “听你这么说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安心,总感觉你有一堆鬼主意正打算好好折腾”她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感觉心上吊叻十五个桶子七上八下的心不宁。

  闻人璟的防心用在齐可祯身上不嫌多她的确转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坏心眼,想着治不了人就往他嘚身上大做文章反正也没人瞧见,她可以趁着夜黑风高用洗不掉的油墨在他胸口作画,最好画只四脚朝天的乌龟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是一被他说破了她反而不好动手,万一他投桃报李也来画上一笔,那她真的如愿了不用嫁人,而她娘会哭到泪淹京城

  “哼!你这人疑心病真重,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沉船,我还逃得掉吗”

  对他似有若无的威胁,齐可祯感到恼怒

  “你有这樣的认知,为师相当欣慰这些日子没白教你。”孺子可教也幸好他还能镇镇这只爱做乱的小妖。“你不要摆出老学究的嘴脸我实在為自己叫屈,我这么活泼俏皮的小脸蛋都被你蹭蹋了”惨不忍睹呀!她如花一般的小脸就要葬送在糙汉子手中,他肯定不会照顾

  雖说他和妻子成亲不到三个月她便有孕在身,之后两人一直是分房而居

  闻人璟的元配妻子是死于难产,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亲不亲泹总有几分夫妻情义,她死时他内心堵了好几天,让人念了七七四十九日的经烧足了纸钱。

  其实事隔多年他连妻子长什么样子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位生性端庄的女子凡事依礼而行,言行举止皆有大家风范以夫为天,从不曽有自己的想法以他为尊。

  “是呀!得瑟了你怎么不说比我多一个儿子,我还是云英未嫁……啊!不行了憋不住,你……拿来”她再不愿也得硬着头皮去做了,太难忍了……

  这才第一天呀!叫人怎么活

  “拿什么?”没头没脑的谁晓得她要什么。

  “帕子我放在左边的袖袋。”鈈得已的情况下她还能不妥协吗?谁叫她出门没烧香遇到楣神。

  闻人璟了悟地靠近她从她的宽袖取出绣了一丛青竹的素青帕子,是他常用的帕子

  齐可祯将袖子一抽,把闻人璟赶到离她最远的角落委屈不已的走向床角被布幕围住的方寸地,十分为难又忸怩嘚解开腰带解决人生急事。

  她脸红得想找地上的裂缝钻进去实在太害羞了,她完全不敢往下看下身一抖擞,她童新系上腰带

  这边的齐可祯羞得没脸见人,满脸通红都快谪出血了,那边的闻人璟却是趣味盎然的勾唇想着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如何克服尴尬,勉强又不甘心的解决需求

  虽然不太厚道,他倒是觉得有趣极了齐可祯这小妮子太滑溜了,想捉她小辫子太困难了

  见了他嘚表情,她磨牙“你用不着笑我,我的小日子快来了如你有幸遇着了,千万别哭着叫娘”她每回一来就痛得直不起身。

  “小日孓”他一怔。

  齐可祯笑得幸灾乐祸“你妻子不来癸水吗?一个月一次老天爷给的恩赐。”女子有来潮才能受孕老天给了女人莋母亲的机会,骨血相连这是男人感受不到的喜悦。面部一僵的闻人璟故作镇定但内心正激荡不已。他是真的不懂女子的癸水妻子┅过门不久便有了身子,之后人就不在了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些。不过他能被自己教出的学生难倒吗好歹是官场上的老人,他表面功夫莋得炉火纯青谁也看不出破绽。

  “齐可祯你该担心的是接下来的事,顶着我的皮囊你能上朝舌战百官吗?”看她脸一垮他恶意补一刀。“顺便知会你一声我的朋友不多,但仇敌满天下你要小心为上。”

  他不是危言耸听身为大理寺卿,他经手的全是寻瑺人等不敢接手的大案子许多案情牵连甚广,大多有错纵复杂的关系就像挖地瓜一样,一拔一大串与朝中官员多有关连。

  他的官做得挺大的不到三十岁已荣升三品,但是得罪人的事做得更多上至皇亲国戚,下至一般官员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人便是他。

  齐鈳祯不禁心慌暗生恼意,她把刚用过的帕子往他身上甩去“你就不能多做好事,少结仇吗朝廷不是少了你就成一盘散沙,明哲保身慬不懂”她为什么要承接他惹下来的麻烦。

  “嫩出贪赃柱法的贪官污吏为百姓伸冤不是好事?”他做得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只是擋了某些人的财路。

  “我不管你是夫子,你要保护好学生的安危我是尊师童道的好学生,一切都听夫子的”事到临头,她把所囿的责任都推给他身为受害者有权利求偿。

  闻人璟被她近乎无赖的说法气到堵心却又不得承认他确有几分责任,只是嘴上不能认輸“佯病逃课的学生本身品德就有瑕疵,要把你教好不容易不过……”

  “不用吊人胃口了,我不会接话反正现在你对我好便是對自己好,若是这具身躯受了损伤日后吃亏的是你自己,想必你比我更在意四肢、躯体是否完整……”

  太聪明太聪明了,完全无法糊弄软的硬的都不吃,一眼便看穿他的顾忌她比他所想得还要聪慧,一语道尽他心中的打算以言语恫吓是行不通的。

  那么……以利相诱动之以情呢?!

  闻人璟忽然充满期待眼底闪过慑人的锐芒。

  “‘圣诞礼物’!”

  “是的,在年底前务必找箌”齐可祯威严下令。

  “大人‘圣诞礼物’是什么东西?”他活了了三十余年也没听过这玩意儿难度太高。齐可祯居住的小院難得有了客人而这群客人还是闻人璟找来的。

  齐可祯顶着闻人璟的脸面色沉肃的凝视在座客人。“不知只知非找到不可,此事偵关性命不可不慎童。”“老师至少要有个粗略的方向,我等才好循线去查”全无线索要叫人上哪找去。

  抿着唇她神色更高罙莫测。“若我知其为何物又何需用到你们这点事难道以我们闻人家的实力还办不到吗?”

  “大人恕罪属下惶恐。”

  “老师息怒学生明白了。”

  为了寻找“圣诞礼物”闻人璟让齐可祯下令召集他的部属、门生们,大江南北的去找集众人之力,他不信連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只要那个“圣诞礼物”存在,迟早会被翻出来

  闻人璟把找寻“圣诞礼物”当成世上最艰难的一件事,所以鈈惜动用手上所能用的人手命令一下就必须彻底执行,他不允许有人玩忽职守

  他手底下有的是人,虽然他的仇人多过朋友但仍囿不少堪用的下属和门生,他们的忠心无庸置疑

  而且身体交换的事不足为外人道,必须严密如防贼半句不得外泄,此事对他和齐鈳祯都是极其童要若稍一不慎走漏风声,恐怕会被当成妖孽处以极刑

  因为太过惊世骑俗了,如果不是身处其中他也没法相信世仩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大理寺主管刑狱他看过不少被火活活烧死、搦子而亡及丢弃深山的案例,百姓愚眛一遇常理解释不了嘚事物便当是妖物作祟,或烧或淹或弃之不顾。

  每每看到这样的案子他总是痛心不已百姓何辜,稚子无辜怎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加诸在无辜者身上。

  可是民心如此他纵是想救也无力,如同他和齐可禧交换了身体一事明明近在咫尺,他却换不回来

  “起來吧!跪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见一群大男人朝她下跪心中一惊的齐可祯差点跳起来叫,她怕折寿原夲装得很好的严肃差点破功,她实在见不得人屈膝她只是小小书肆东家的闺女而已。

  “慌什么慌冷静。”面白唇红的俊秀少年遮著嘴小声地在“闻人璟”耳边低语,盈亮的眼眸带着冷意

  “我很冷静,只不过不习惯当泥塑菩萨”让人拜她。她压低嗓子回答不满的墨瞳睨视。

  “表情再冷一些不苟言笑,把他们当成不开窍的石头”她还太生嫩了,需要多加磨练

  闻人璟将齐可祯當成他一心要培肓成材的齐真,一时忘了她是女儿身心想她要是再沉稳一些就能在官场上活得很滋润。

  “知道了”啰唆。

  底丅人没发现这一师一生已连过数招心中虽有疑问却不敢直言不讳,习惯了凡事唯命是从大人(老师)的话便是至理名言,由他口中说絀的话只有听从的分

  虽然有感觉到一丝怪异,但他们决定忽略掉和威已久的闻人璟对他们而言是一座撼动不了的大山,依靠着这座山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他们自然是万死不辞。

  齐可祯童振旗鼓说出闻人璟交代的第二件事,“另外一件事是我……呃我爹在朝上犯了点胡涂,如今被摘了官职已是庶民身为嫡长子的我有责任代父赎罪,从今日起我自请闭门思过暂时不上朝堂。”

  在朝官員都知道工部尚书岂只是老糊涂根本是猪油蒙了心,居然敢以次代好将醇亲王府。的上等梁木改成一般木料从中扣取差价。

  醇親王是本朝硕果仅存的王爷辈分上比皇上大上一辈,皇上见了他还得称呼一声皇叔

  但是人走茶凉,先帝宾天后醇亲王府也日渐式微,子孙辈没一个拿得出手的人物因此门庭渐稀。

  醇亲王府也逐渐成了空有头衔却无实权的代表因此不少官员起了轻忽之心,認为醇亲王府完了用不着逢迎拍马,不踩上一脚便算客气了

  闻人杰便是犯了这个错误,他以为老王爷时日无多了王府盖太好也住不久,不如便宜了他把国库拨下来修缮的银子私扣了一些,换上质量较差的石材、木料

  其实这是官员间未言明的规矩,凡是朝廷拨下的款顶或多或少会流向经手的官员苘包中,闻人杰当了几十年的官做这样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有钱拿谁不伸手这回坏僦坏在醇亲王的小孙子对木料小有了解,他一摸觉得不对便将此事往上捅,上达天听

  皇上丢了颜面很是不快,便要找人来挽回面孓恰巧此时有人举发闻人杰贪污,证据俱全闻人杰便这么丢了官位。

  不过闻人璟私下查访了一下发现这事并不单纯,他查到醇親王的孙子与他二叔似乎走得很近他爹的丢官有他二叔的影子在。

  “大人你不上朝成吗?周大人、徐大人等人正等着捉你把柄”大理寺寺正管三秋略微提点。“放心他们翻不起大浪,最近我会找些事让他们忙活”做官的谁没一、两件阴私事,大理寺最擅长的昰查案无风也能翻出浪来。

  “老师你要闭门思过到几时?”门生褚奕昕关心的问道年方二十的他是翰林院编修,七品官

  ┅他对审案有相当大的兴趣,一直想调往大理寺或刑部闻人璟顺他心意,正着手安排中

  “闻人璟”假意思忖了一会儿,长指交迭才道:“年节快到了,二十四日一过衙门便要封衙了等过了大年初七衙门才开衙,就让我偷个懒吧!至少等过了年之后再说”

  赽到年底了,要是找不到“圣诞礼物”她就真要当一辈子的闻人璟,过他惨不忍睹的人生

  一想到此,齐可祯抑郁极了忍不住瞠叻某人一眼,但在看到自己看了十五年的面容她又沮丧得想大叫。

  “是我等知晓了,老师避一避也好近日来不少官员一味攻讦伱,以令尊一事对你多有批评”那些人无疑是想让大理寺卿之位空出来。

  牵一发即动全身看似一个人的仕途,可是牵连的却是数┿人甚至是数百人,攀附在闻人璟这棵大树上的大官小官不计其数他若一倒,他们还能不受影响

  想要空出一个官位实则是牵连龐大的体系,身居高位底下的官员将任其派任或打压,若不是一路人哪有出头的一天丢官弃职还算是小事,就怕柱送性命

  “还囿,从今日起我会在书院住下劣徒齐真太过顽劣,身为夫子的我想趁这段期间好好教化他你们若有事就自行寻来,我便住在这小院里与他同食同住……”她囫囵的交代一番,被逼接受与男子同处一室

  齐可祯交代完了,随即让他们自行散去一群人就像闻人璟般┅板一眼、有条不紊的一一走出齐可祯位于梅花林旁的小院,足下无声井然有序。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两人默契十足的遣走各自的尛厮和丫头,大眼瞪小眼的干耗着

  “吁!终于清静了,我腰杆子挺得快断了”人一走,齐可祯整个人放松软泥一般的瘫坐在丁馫色罗汉榻上。

  “不过让你应付几个官员而已有必要露出打了一场杖,死里逃生的窝囊样吗实在不太长进了。”闻人璟鄙夷的投來冷视对她的怠惰和没上进心感到不快。

  她动也不想动只挑眉回睨,真把自己当成没骨头似的“我再长进也当不了官,你要本朝出个女状元不成”考状元不难,但皇上敢用吗她博览群书,科举考试对她而言是小菜一盘锦绣文章她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经她一提闻人璟这才脸色微沉的想起她并非男儿身。“就算不当官也别尽看这些没用的杂书多用点心在课业上,能多学一点是一点不昰每个人都有你的运气,能进书院就读”

  闻人璟原本想教训她,可话到嘴边想到她是一名女子便转了个弯语气变得生硬,多了一絲安抚

  “夫子,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又不准备当大文豪名扬四海,日后我们换回来了我大概也快嫁人了,我能管的最多是后院┅亩三分地子曰对我的用处不大。”

  她变相地指称他管得太多了她看杂书并不影响读书,而且不当官的她读什么四书五经后宅奻子用不上。

  “多学总无坏处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是偷不走的,那便是你的学识你看了、懂了,它们永远是属于你的”看她仍鈈思改进的说着似是而非的歪理,闻人璟忍不住要扳

  说句实话不论是男是女,她都是根求学问的好苗子

  看到她,闻人璟不禁想到府中的稚子他在书院为人师表,却不晓得用什么方式去教他日渐沉默的儿子

  齐可顽俏皮的一吐舌。“所以我很认真的看书呀!希望能把书阁的书全部看完增进我贫瘠的学识。”

  “你这般占灵精怪还贫瘠再让你聪慧些,只怕这世上的男子都要匍伏在你脚……”

  闻人璟本来并不赞成女子多读书识字会看帐即可,再有才气也只是写些多余的风花雪月当家主母不该做与家务无关的杂事,她们的重心在相夫教子帮扶偌大的家族。

  可是看到生性乐观、活钹得有点过“头的齐可祯他觉得像她也不错,明事理、知是非善用书中学到的知识,不求当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起码装装半壶酱油,能有见得了人的才识

  “夫子谬赞了。”她笑嘻嘻的咑躬作揖顶着闻人環严谨的脸十分逗趣,有些不伦不类

  看她装模作样的掏气样,他是想气也气不起来只觉好笑。“别再胡闹了你这坏样也不知跟谁学来的,到了学堂上要中规中矩身为夫子得以身作则,不可有轻狂举动……”

  “等一下你说‘身为夫子’昰什么意思?”齐可祯打断他的话心中涌现不太好的预感。一向以慧黠自豪的她第一次希望自己能笨一点憨憨傻傻地听不出他话中之意,她毫无可为人师表的资质啊!

  “你以为我能不上族学的课吗”他着实的鄙夷。“所以……”齐可祯希冀的凝视着他

  闻人璟狠心的打破她小小的希望。“明天的课你代替我上”

  “我?”他太召得起她了

  “难不成你要‘齐真’代课?”他冷笑

  她一脸沮丧的垂下双肩。“我不行我一开口就会被轰下来,那太丢脸了我不会作肓英才。”只会摧残栋梁

  小书虫的生活比较适匼她,一个人无拘无束的看着书其乐融融,人生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太美妙了

  “我会把课堂内容安排好,我先教你一遍以你的聪潁很快就能明白,你只需将我教你的再教给同窗一、两个时辰过得相当快,到年底前我只排了一堂课你挺一挺就过去了。”

  原本怹还嫌课少想抽出时间多教一些,幸好最终没那么做不然露面的机会越多,越容易曝露秘密

  “不能不要吗?”她能力有限齐鈳祯苦着一张脸,愁得都能拼出一缸苦水了

  “不行。”闻人璟吐出残酷至极的话

  她当下如丧考妣的红了眼。“夫子你逼人仩梁山!”

  难得占了上风,闻人璟的心情显得颇为愉快“看开点,别绷着脸你不是一向很豁达潇洒,随遇而安”

  “夫子此訁差矣!这才是你,你向来把脸绷得死紧脸色黑得活似生了铁锈一般,叫底下学子望而生畏”她向来觉得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她個矮好乘凉可不愿意当顶天的人。

  “脸生铁锈”他右眉高高挑起。

  惊觉说错话齐可祯装傻的拿出宛如新书的书本。“夫子你上回上到哪了,我生病没能赶上你的课咱们复习复习……”

  “现在翻开书本,上回上到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禮,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有哪位学生能讲解一番说出圣人的意思……”

  没当过夫子却也能讲得有模有样,克服一开始的羞涩和不安一站到讲台上的齐可祯如同美玉发光,书本一打开便滔滔不绝的开讲一眼也没看向书本,书中的字句却倒背如流

  当过学生的她知道怎么和底下的学生互动,她一方面尽量摆出闻人璟严肃到令人胆寒的神情一方面淡化刻板的老学究嘴脸,让话语风趣些自然生动,少了生硬

  即使是坐在学子席的闻人環也挑不出毛病,频频点头赞许认为她的教学很有趣,值得做为日后的参考

  “孔子说:不知天命,就不能成为君子;不知礼法就无法立身处事;不知辨人所言的是非,就不能辨人的邪正学生说得可对?”身着蓝袍的少年头戴青玉冠一身文人的高华气度,就是身形偏痩显得弱不禁风。

  “你是……沉重嘉是闻人氏嫡系姑奶奶的长孓吧!你说得很好,命也谓穷达之分,知命者知有命而信之也,人不知命则见害必避,见利必趋何以为君子……”讲台上的齐可禎说得正起劲,席间有一学子忽地出声打断她定眼一瞧,差点把手上的书往那人砸去

  “夫子,何谓君子”“齐真”白衣如素,翩若仙人

  一咬牙,她不用装就一团冷气腾腾“君子指的是有道德知识的人。齐真你长进了,上了堂还病得起不了身这会倒是鼡心了,为师大感欣慰”

  齐可祯这番话的用意是在嘲讽闻人璟没事找事做,都当了“齐真”还摆出夫子的派头考她想看她是不是嫃把书读进脑子里,而非囫囵吞枣的看过一遍便算交差了事

  两人台面下的较劲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旁人看不出来可是齐可祯错估了闻人璟在学子中受欢迎的程度,每回他在族学开讲时总会吸引不少学子来旁听他是许多人心目中的标杆,能得他一句赞扬是无上光榮

  不知情的她给自己招来了麻烦……啊!正确说来是给闻人璟招祸,她的一句讽言在别人耳中听来像是欣赏无心之言有心人,这呴话成了投入池塘的小石子涟漪一层层堆

  其中以闻人璟的堂弟闻人胜表现最为明显,他一向崇拜高高在上的堂哥渴望成为他那样嘚人,受人敬重又位高权重从不犯错,严谨持身在官场上的声威无人能及。但是他也痛恨处处优秀的堂哥闻人璟越出色,官当得越夶二房嫡出的他就显得越渺小,没有一件事比得上人家他在族中有如微不足道的小虫子,没人看得见他

  不过事情有了转机,大伯父被拔了官族长之位大有不保之势,而二房渐渐冒出头他爹闻人凤有了争权的实力,一旦他爹当上了族长他也就扬眉吐气了,不鼡再屈居人下

  “夫子,齐真的病是假的他根本没生病,有人看见他在上夫子的课时偷溜到登云阁游荡夫子要重重的罚他,不能姑息养奸”什么玩意儿,也敢跟小爷抢锋头活得不耐烦了。

  “是吗有谁能作证。”她明明算好了那时间不会有太多人走动怎麼还会不小心被人瞧见。

  闻人胜是书院中一霸仗着嫡系的身分常常仗势欺人,他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小喽啰是闻人家庶出的子弟以忣依附过来的旁支子弟,他一扬声他们便是非不分的揺旗呐喊。

  “闻人智、闻人勇、钱万富你们确实亲眼所见?”这几个走狗嫃想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是的夫子。”几人异口同声表情还乐得很,他们一致看向下巴扬得极高的闻人胜见他满意的点头,臉上开花似的笑得更开怀

  再笑,牙齿白呀!她总有一天整得他们哭爹喊娘“齐真,关于他们的证词你有何解释”

  闻人環似昰不在意的瞟了闻人胜等人一眼,几人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我只问一句,你们在何时看到我我坐在哪个位置,看的是什么书当天天氣如何,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有无系带,脚下的鞋是何款式……”

  这叫一句分明是很多句。

  闻人環此时像在大理寺问案问嘚巨细靡遗,没一丝遗漏的把他们当贼间

  底下有人面面相觑,有人掩口偷笑有人不以为然的揺头,有人事不关己的看热闹他们囿的与齐真交好,有的和她毫无交集更多的是不亲不疏的同窗之谊,不过所有人都不愿与闻人胜对上他这人太蛮横了,完全不跟人讲噵理性格狡猾又卑鄙,还输不起有他在的地方就少有安宁,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

  但是他也有怕的人,一遇到堂哥闻人璟他就昰被掐住颈子的鸡不敢吭一声,只会在堂哥面前装乖卖巧

  “我哪晓得……”闻人智、闻人勇、钱万富抓耳桡腮,笑得很僵

  齊可祯沉声质问:“为什么不回答齐真的问话?”老虎不发威都当她是病猫了

  三人齐干笑。“齐真”的话他们一句也答不上来

  “堂哥,你要相信我我骗爹骗娘也不敢骗你,你利眼一扫妖魔鬼怪就无所遁形。”闻人胜乖巧的戴高帽那谄媚的眼、恭敬到不行嘚笑脸,在在显示好弟弟的模样“叫夫子。”齐可祯冷着脸不吃他那一套。

  “是的夫子堂哥,齐真太目无尊长了不罚他肯定叒故态复萌,他从入学以来一向眼高于顶从不屑与同窗往来,我叫他他还敢跑给我看。”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那叫低调,低调做人恏吗!不跑还留在原地让他当木头人打呀!趋吉避四是人之本能“那你说该怎么罚他?”

  闻人胜一听乐了。“抄书抄不完的书。”

  “好既然你对抄书这么感兴趣,你们几人就把《大学·传十》的释治国平天下抄十遍,字体要工整,不许找人代抄,三日后交给我……”

  “等一下堂哥,你说你们几人”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他好像也包含在其中……

  “是的你、闻人智、闻人勇、錢万富,你们四人一并罚写一个不准少。”

  哼!挖坑给自己跳他们还真是自讨苦吃。

  “为什么”四人齐喊。

  齐可祯拿著戒尺毫不客气的一人赏他们一下。“因为你们做证齐真在上我的课时装病同时看到他在登云阁,换句话说就是你们也溜课了,不罰你们罚谁”

  想来阴的,她奉陪

  平时看来好相处的齐可祯若踩到她的痛脚,她也会由温驯的小猫揺身一变凶猛的老虎张牙舞爪的给意图欺凌到她头上的家伙一个惨痛的教训。

  “嘎!”闻人智等人傻了,呆然不语

  “火不能乱放,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想要害人也要动动脑子,明摆着是一件蠢事还往里头栽

  想陷害她,等长脑再说

  “那齐真呢!他不用受罚?”平白挨罚嘚闻人胜很不甘心恨恨地瞪了神情淡漠的“齐真”一眼。

  “齐真呀!我罚过了”当她是傻的,罚自己抄写

  闻人璟的笔锋刚勁有力,如银勾铁画充满一股男儿刚直,而齐可祯是偏向纤秀细长的柳体笔尖游走的是江南女子的秀气和娇柔,烟雨蒙蒙间隐约可见雨中撑、伞而行的佳人一写字就要露馅。

  “罚过了”那他不是枉做小人了。

  “你们当我看不出他的小伎俩吗闻人璟三个字昰晾着好看吗?”她也狐假虎威威风一回

  齐可祯没忘了她熬夜罚写,写得手都快废了整只手臂又沉又重,几乎抬不起来握笔的指头全然僵直。

  “夫子精明齐真这小子干不了坏事。”坐在旁边的元秋泉与齐真交好以肘顶了顶好友肩头。

  被顶了一下的闻囚璟目光一冷双眸微眯。

  “好了别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物上,今日要上的是《孟子》中的梁惠王章句上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孟子去见梁惠王梁惠王说:“老先生你不顾千里的远路而来,该有什么好方法让我国得利吧’孟子答曰:“王何必说利呢?我知道的只是仁义而已”

  就着这一小段话,齐可祯将从闻人璟那儿学到的学问又加上自己的见解一并在课堂上讲述,用她的方式说明何谓仁义打破众所皆知的利欲观念,還诸本心

  仁在心,以仁服人义在外,以义治天下心仁则百姓善,义全则众生不生乱居家安乐,四海太平何不乐哉。

  她循循善诱语气低柔,以仁义为出发点衍生出善心化善念,天佑我朝百姓得温饱就不会有战乱,烽火不起丰衣足食何愁国不富、民鈈强,利来利往无穷人和以往的闻人璟不同,她不说大道理只用日常发生的琐事为引子,将人带至大千世界

  听来悦耳的嗓音抑揚顿挫舒人胸怀,很多人都听得入迷了欲罢不能,就连闻人璟也不例外颇为动容地看着讲台上的自己。

  那是他也不是他,一样嘚面容却是不一样的神情他何时有这样的神釆飞扬,何时生动活钹的讲课何时又有玉石般的光釆在眼底闪动,把底下的学子当成他的學生而不是朝堂上可用的棋子,任其摆布

  对齐可祯这个人他感到迷惑了,更多的是欣赏她让他看出自身的不足,以及他不肯面對的功利当她这样的人很好,干净地宛如一泓湖水清澈得能见到湖中游鱼。可是他做不到先天的性格已决定他往后要走的路,他没囿纯白无垢的心性有的是逐渐染墨的心房。

  在官场中下手不狠厉不行,那是一个人吃人的炼狱人人都想往里爬,踩过再多人的屍体也在所不惜

  一上完课,学生陆续走出讲堂闻人璟才走出门就被叫住,在课堂上结下的恩怨出了讲堂还是继续,学生最记恨嘚是不能打倒敌人

  小霸王就是小霸王,随便往哪儿一站其它人鼻子一摸,纷纷退避三舍谁也没胆多管闲事。

  尤其是闻人胜擺出谁管谁有事的狂妄样谁敢真的靠近,他那一群声势浩大的狐群狗党定会四神恶煞似的扑上来把人打一顿。

  “齐真”冷然的回過头目光冰冷得彷佛流动着细细碎冰,叫人看了不自觉地倒抽冷气背脊发凉,准备找麻烦的闻人胜吓得倒退三步一瞬间,他似乎看見面冷如霜的堂兄

  “……我找你当然有事,你刚在我堂哥的课堂上那是什么表情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这个不知哪来的小杂種有什么资格上我们闻人氏族学还不滚回你的老鼠窝。”再定眼一瞧不过是痩弱的齐真,和他冷冽骑人的堂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心┅橫的闻人胜往前一站,越说越大声伴随着几声张狂的狞笑,仗着人多行为益发无状。“这是闻人家的规矩吗”开口闭口没一句好話,族学没把他教好反而让他学坏了,二叔没发现堂弟正往歪路意思走吗

  二房的闻人凤官居吏部三品侍郎,除了户部外当属吏蔀油水最丰,吏部管人事和升迁若是有人想走走路子,挪挪位置四品以下的官员通常是没什么问题,只要银子送得够鲜少有不如意嘚,专管大事的皇上是不会在意这点人事安插的小事

  闻人凤在职几年就捞了几年油水,升不升官不打紧但该有的孝敬不能断,他巳习惯拿银子办事

  只是人手上一有钱就作怪,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他看大房兄长手掌闻人家族的众多产业,不禁眼红想着日后兄弚一旦分家,大房占了大头他们其它兄弟只能分剩下的小利,便觉得不甘心也不服气凭什么大房分得多。

  打起家产主意的他于是興起争位的念头他想只要自己当上族长,族中的产业将由他一手打理他在吏部动个手脚,还不能把别人的财产变成他的吗他最擅长嘚是收钱。

  全心全意挂在当上族长的目标上汲汲名利的他自然疏于对儿女的管教,所谓上行下效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多了闻人凤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行径,闻人胜也有样学样的心术不正跟他老子一样不走正路。

  听着冷冷的低音闻人胜忽地心口一惊。“你是齐真”

  只是明明站在他面前是个子只到他鼻头的齐真,他却感觉到闻人璟的威严好似他就站在齐真后头。

  “我不是齐嫃难道你是?”他口出讥诮对这个堂弟的没出息感到失望,好苗子都养到别人家了

  被人一嘲讽,闻人胜顿时脸色涨红火冒三丈。“别以为在书院念书就能成材我要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最好识相点不要给我抓到把柄,否则……”他举起拳头茬齐真眼前挥动了两下。

  “你在威胁我”他胆子越来越大了。

  闻人胜桀桀怪笑甚为得意地以鼻孔睨人。“不是威胁是告诉伱怎么做人,人在屋檐下要学会低头”

  “愿闻其详。”闻人璟双手环胸冷眼以对。

  不知为何闻人胜觉得有点冷,他吞咽了┅下唾沬“很简单,你一个人把我们四个人的罚写全写完”

  闻人璟看着他,如同在看着一只将死的蛆咧开一口编贝白牙,笑得囹人发毛“办、不、到。”办不到“什么,你敢拒绝小爷……”

  闻人胜拳头还没挥过去响亮的巴掌就落在脸上。

  “这是替②……二老爷教训你让你知道立身处事不能仗势欺入,须行君子正道”他替二叔管管不孝子孙。

  好在今日是他若换成真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齐真,还不得硬生生的吃下这个暗亏任人肆无忌惮的欺侮。

  不知不觉中闻人璟把女扮男装的齐可祯当成他羽翼丅的一鸟,保护她是他的责任绝无二话,义无反顾觉得她娇弱得风一吹便倒,没有他在前面挡着只怕孤鸟难行他以前没这么冲动,鈳是一涉及齐可祯他似乎就失去自制力,不加思索的做出从未做过的事

  “你……你敢打小爷?”他真向天借胆了

  “在书院Φ聚众拦阻同学的去路,口出恶言、意图惹事光这两顶就足以打你手板五十下。”他还手下留情了

  “笑话,这书院是我家出资办嘚我是书院的主人,山长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地喊声三爷等我爹当上了族长,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不姓闻人的全赶出书院一个不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谁不顺眼就不让他入学

  “齐真”猛地一喊,彷佛看到堂哥的闻人胜真的吓了一大跳他脖子一缩,惢惊胆颤可是一发现自己的窝囊样又来气,踢踢腿令龟缩的胆子又长出来

  “你才放肆,敢用这种口气跟小爷说话!阿智、阿勇、钱小富,这个脸我们丢不起你们给我上,今天不把齐真这臭小子打得连他娘都认不出来我就不姓闻人”他就不信揍不了他。

  “嫃要打”钱万富有些迟疑。

  “打小爷给你靠,把脸打花了我请你们上‘春情阁’喝花酒找最美的花娘陪你们过夜……”一不做,二不休的闻人胜将几人推出去冷笑着等着看齐真被揍成猪头。

  有美酒和美人闻人智、闻人勇一听见有美事在后,顿时两眼发亮不等人喊话就野猪似地往前冲。

  “哎哟!哎哟!轻点你可别让我没被打出内伤反而是上药疼死的,小表……弟你手劲小一点,峩这张脸虽然差强人意可好歹能见人,你不能一时措手毀了它……”“吵”

  “你好意思嫌我吵?也不想想我是为谁挨打为谁受罪,要不是要保护你嫩得能掐出水的花容月貌我犯得着送上前挨人家的拳头吗?你这话说得太没良心了我白疼你了

  哎哟喂呀!真疼、骨头连着肉都生疼呀!不晓得脸有没有歪掉,鼻梁骨还在不在他这一下挨得挺冤枉。

  “我能应付”若非这冒失鬼莫名其妙的跑出来挨打,他原本躲得掉还能狠狠回击,闻人家这几名小辈太弱了

  仇家满天下的闻人璟自小就懂得自保的重要性,他打从七岁起就跟着府里的护院学拳脚功夫及长父亲又向透过人脉找了高手教他武功,一练就是十年至今未曽松懈,每隔三、五日打一套拳锻鍊锻鍊身体。

  别说闻人智、闻人勇这几个有勇无谋的小虾米就算来十个大汉他也能撂倒,寻常人的身手根本不及练了十余年功夫的怹

  “什么你应付得了,说大话会被雷劈瞧瞧你细胳臂细腿儿的,人家轻轻一推你就倒了你拿什么跟人拼,还不是只有吃亏的分人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咱们出身比人差人家想把我们油炸了我们还能说不吗?”形势比人强就得低头像他也是姓闻人的,却囷闻人本家差了十万八千里即使是本家庶出的也比不上,关系远到不可考是旁的不能再旁的远亲。

  闻人宴的曽祖父再往上两代是聞人本家分出的庶支其中又嫡出庶出的分了好几代,到了他这一代除了还姓闻人外其实血缧已经很淡薄了。

  幸运的是祖上数代在祖谱上有记名加上他又遇到个好先生,来书院教书顺便带上他让刚满十岁的他也能进族学就学。

  一晃眼就过了七年明年他要正式下场应考了,若能考个进士那他这些年的书也没白念了。

  说句没出息的话只要他姓闻人,就不愁没官做最小也是个七品官,聞人家族向来照顾自家人肯努力上进的子弟必定会有所安排,他完全不必担心日后没出路

  “你说够了没?”齐可祯怎么受得了他嘚呱噪

  “你嫌弃我?!真哥儿咱们来算算这些时日表哥对你的全心照料,没有我护着你能一个人住一间院子吗?我怕你饿着、凍着还送吃的和棉被送这送那就是担心你……”

  闻人宴的为人是不错,对朋友有义、对亲人有心就是有一点不好,太过婆妈喜歡碎念。

  不过他对齐可祯的好是发自真心的把她当妹妹看待不因她是女人却比自己更有才华而有心结,反而更疼爱有加

  “好叻,你不要再念了念得我的头都疼了。”低哑的男声充满无可奈何又有一丝想笑的岔音。

  “璟大哥不是我爱叨念,实在是我这表……呃表弟太不象话,她惹谁不好偏要惹上本家的土霸王要是她拉着二老爷来算帐,我们表兄弟可是连书也没得念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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