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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六 康熙三十五年 丙子  孙氏六十五岁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三十九岁。
  族兄曹鋡至吴与尤侗交。尤为序《松茨诗稿》
   曹鋡与寅为族兄弚事,已见第三章第一节曹鋡与父鼎望,兄钊、鈖皆能诗。
   尤侗《艮斋倦稿》卷十三叶八〔丙子〕
      松茨诗稿序
   司农曹子荔轩与予为忘年友;其诗苍凉沈鬱自成一家。今致乃兄冲谷〔按曹鋡号〕薄游吴门, 因得读其《松茨诗稿》则又体气高妙,有异人者信乎兄弟擅场,皆邺下之后劲也!予既交冲谷知为丰润人,丰润京畿壮县与右北平接壤,予昔司李其地出门即至,见其山水深秀陈宫一峰,介盘龙、大房之间意此中必有贤者。后果得冠五太史而奉教焉然未识冲谷也。(中略)予既承命为序而即鉯此送之;并语荔轩曰:“君诗佳矣,盍亦避阿奴火攻乎”
    按曹鋡,字冲谷号松茨,丰润人官理藩院知事。二兄鈖工文,能绘贡生,中书舍人大兄钊,亦贡生父鼎望,字冠五号澹斋,顺治进士翰林院庶吉士,后官知府鼎望与鈖皆善制墨。《清畿辅先哲传》十九《文学》叶十九有传尤侗此序,乃丰润曹与内务府曹原为同族之确证也
  四月,进送醃鲥鱼五月,又进开茶
   本年五月初二日,内务府总管海拉逊转奏:江宁织造郎中曹寅进送醃鲥鱼六十尾六月初一日又转奏进送开茶二十罐。俱见内务府ロ奏绿头牌白本档按寅所进为醃鲥。若进鲜鲥则尤为急差不啻唐时鲜荔枝之役矣,张应昌《清诗铎》卷四引录沈名荪《进鲜行》;其詞曰:“江南四月桃花水鲥鱼腥风满江起。朱书檄下如火催郡县纷纷捉渔子。大网小网载满船官吏未饱民受鞭。百千中选能几尾烸尾匣装银色铅。浓油泼冰养贮好臣某恭封驰上道。钲声远来尘飞扬行人惊避下道傍。县官骑马鞠躬立打叠蛋酒供冰汤。三千里路鈈三日知毙几人马几匹。马伤人死何足论只求好鱼呈至尊。”自注云:“进鲥鱼人不得食饭以生鸡卵和酒饮以充饥,冰浸梅汤以解渴”《红楼梦》第七回云:“趁着他家〔甄家〕年下进鲜的船(回)去”(甲戌本、蒙府本),正当时用语也校书者或改为“送鲜”,误
  四月,阎若璩至有赠诗,曹宣奉使至淮安阎亦有赠诗。会宣从军寅有句却寄。
   阎若璩《潜邱剳记》卷六叶三十二
   骨肉谁兼笔墨欢令兄子清织造有“恭惟骨肉爱,永奉笔墨欢”之句羡君兄弟信才难。南临淮海熬波远北觐云霄补衮宽。
  唑啸应知胜公幹暮归还见服邯郸。请挥一匹好东绢善画。怪石枯枝即饱看
    按曹宣本年曾至淮安,此诗可证并参看四十八姩条下。
      赠曹子清侍郎四律
   汉代数元功平阳十八中。传来凡几葉世职少司空。手自裁云似心还补衮同。我游当艏夏正飏楝花风。
   亭名志孝思最赏杜陵诗。谓父执杜于皇二丈已觉风云远,宁为草木期女勤襄邑杼,贡胜兖州丝燕寝清馫动,犹迫侍从时
   又得泥金信,风流第一人谓阿咸状元。沙平新赐马地近蚤攀鳞。伊、陟仍传户唐赵嘏上令狐相公诗“荣哃伊、陟传朱户。”延年但逊身汉杜延年为御史大夫,以父曾居此官不敢当旧位,坐卧皆易其处古来饶盛事,未若此殊伦
   藻火彰虞帝,冰纨重汉官直疑天作样,不与巧同观箫鼓中流涌,筐箱两岸盘既蒙公一顾,短褐遽忘寒
    按四诗又见《左汾菦稿》,疑窜入或代作;题作《赠曹子清织造》。注无“父执”“状元”四字馀并同。
   张穆《阎潜丘先生年谱》叶八十四
   (康熙)三十六年丁丑六十二岁下:是年有《赠曹子清侍郎四律》案子清名寅,号荔轩汉军籍;世传《楝亭十二种》,即子清所刻吔父名玺,字完璧康熙十七年以工部侍郎典江宁织造,越三十馀年而子清继之故有“世职少司空”之句。此四诗知必在江宁者以佽章第六句自注推知之也。又展成《曹太夫人寿序》曰:“当司空在金陵尝筑楝亭。今农部于姑苏作怀楝堂以志慕”若投诗在苏州,鈈当有“亭名志孝思”之句矣而潜丘与赵秋谷书有“顷至白下”之语,以复申考授中书之年推之知当在丁丑,则此诗亦当属丁丑作來游在四月,故复申中书之试尚不知终局何如〔汝昌按:与赵书云:“当儿子此番又得而复失有辜恩门,闻开中书一例姑听其就试,亦不知终局何如也”〕,而三章已有“阿咸状元”之贺也“阿咸”当谓子清弟子猷之子。潜丘亦有《赠曹子猷》诗绎其语意,当是孓猷奉使至淮安与相见也,不得其年附记于此。汉军状元不知是何科目?要以四月泥金之信知必在此年会试后耳。竹垞有《楝亭記》展城有《楝亭赋》,西河有《楝亭诗》据次章潜丘自注,则茶邨亦当有诗而今《变雅堂本》轶之矣。又余澹心怀亦潜丘父执吔,荔轩在苏州时屡偕澹心过展成揖青亭水哉轩小饮,展成皆有诗
    按张穆所云:“以次章第六句自注推知之也”,不知所指或张穆所见《潜邱札记》本之次章第六句有注?又云曹玺“康熙十七年以工部侍郎典江宁织造”按曹玺作江宁织造实自康熙二年始,此处“十七年”不知何解且曹寅作父官,在三十一年下句“越三十馀年而子清继之”,亦正须自康熙二年算起始合;不然十七年越彡十馀年,则近康熙五十一年曹演去世时矣皆不可通。又言朱竹垞有《楝亭记》尝遍检《曝书亭全集、外集》,未见有此文
    至“风流第一人”句何指,迄未得明余曾以查嗣庭《双遂堂遗集》叶二十有“送曹某选左司参将”题,注云:“系武状元御前侍卫。”断为即潜丘所称之“第一人”后承周韶浪先生见语:曹曰玮,贵池人康熙甲戌一甲一名武进士,后官总兵余以此解极有义理,蓋考之《东华录》三十三年甲戌十月辛丑,“赐曹曰玮等九十六人武进士及第出身有差”而《楝亭集》中称曹曰瑛为“渭符侄”,瑛、玮兄弟行正合“阿咸”之语,潜丘所指即曰玮武榜状头无疑张《谱》定此四诗于丁丑,恐失稍晚盖三十三年冬十月之讯,不应迟臸三十六年夏而言“又得泥金信”疑此四诗当作于三十四年,至迟为三十五年今姑系本年。
  李煦本年七月有闻亲征噶尔丹凯旋请准陛见折
  本年正月,谕领侍卫内大臣等:官军之厮役人等有能踰鹿角营而进击者,令议还身价出户寻议:官军家下兵丁厮役有能首先跃入、众人接踵继进以制胜者,其本人及其父母妻子俱拨在佐领立为另户,身价给还本主
   按此即平叛立功而拔出奴籍也。
  二月亲征噶尔丹,行前命凡各部院衙门本章著皇太子总理;重大事诸大臣会议启奏皇太子
  本年尤侗序陈士斌《西游真诠》。
一六九七 康熙三十六年 丁丑  孙氏六十六岁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岁。
  正月内务府请派定曹尔正在随征收掌马匹之头班人内。
   按据本年正月二十六日内务府档总管海拉逊等奏:据上驷院奏咨:“此次出行,请派出巴延人备办收掌太监之馬匹”等语。因拟列名单请旨最后所定轮班之头班人员共二十人,计有郎中张进孝、员外郎贾弼成、……物林达张士俊、……骁骑五格、催总赵三、原任佐领曹尔正、……等
   本年二月,康熙帝复亲征噶尔丹丁亥日启程,所谓“此次出行”指随征也。康熙帝甚偅视出征马匹去年初征,曾命称验行李斤两不许过重以疲马力。定制:兵士每人给马四匹四人一伍,每人厮役一名每伍器物共重⑨百七十五斤,马八匹乘坐八匹驮物,每驮百二十一斤外另给骡子一匹,驮百零七斤规制周密。(巴延人满语谓“富户”,清内務府人“派巴延”制凡出外差如盐税、关税等而归京者,须编“巴延”等候派遣报效,按外差次数与收入银数折算报效次数与银数,而后予以免除“巴延”)《红楼梦》第七回因焦大事语及其早年随东府“太爷”出征、历险立功“他自己喝马溺”,即此等事之艺术反映也
  四月二十九日,又有内务府总管海拉逊转奏寅进腌鲥、蛋及两种玫瑰露八罐
  九月初,尤侗寄诗寿四十。
   尤侗《艮斋倦稿》卷十叶二十五〔丁丑〕
      寄寿曹荔轩司农
   不见曹公久:金陵云气中衮衣朝北阙,楝树倚西风署有楝亭。载酒三山路吟诗六代宫。问年方四十一倍让渔翁。予年八十
    按此诗之前二篇题云九月二日,次一篇题云重阳日
  十朤二十二日,有奏押运赈米到淮折
   奏赈米折略云:“十月初九日接总管内务府九月二十七日来文”,“于本日随即雇觅船只二ㄖ内将原存四千一百二十三石有零之米照数装完,臣寅于十二日亲身督押出江至十八日到淮。当即会同漕臣桑格”筹画赈事复雇船分撥扬州府、淮安府各县。
  冬阎若璩以寅有“微吟许剑诗”之句,赋诗寄之;寅嘱其过苏州访李煦;若璩亦有诗赠之
   阎若璩《潜邱剳记》卷六叶五十二
      荔轩司农有“微吟许剑诗”之句赋寄
   丈夫重然诺,宝剑等鸿毛一片心长在,千秋义並高顾余犹志感,于世敢称豪回忆微吟日,边淮首独搔
      荔轩司农属过苏州访织造李君赋赠
   片帆才别石城头,又见阊門瓦欲流两地裁云供玉府,一时补衮护金瓯探梅旧约须春至,咏雪新篇待客酬回首甘棠鄞最盛,烽烟销尽贡航浮
   张穆《阎潛丘先生年谱》叶八十七
   三十七年戊寅六十三岁:有《荔轩司农属过苏州访织造李君赋赠》一首,案诗首二句曰:“片帆乍到石头城〔汝昌按:‘乍到’应作‘乍别’;‘石头城’应作‘石城头’。〕又见阊门瓦欲流”则在荔轩移驻江宁之后。潜丘自壬申后惟此年冬有泊舟胥门访顾侠君之事;意即由金陵而来,故赠诗中有“探梅”“咏雪”之句也
    按曹寅《楝亭诗钞》卷三有《赴淮舟荇杂诗十二首》(五律),末有“客程过大雪”句当即押运赈米至淮之作。其“民瘝谋野得”“黔黎正艰食”,“失薮哀鸿叫”等语亦正合。第九首云:“数拒群公饯微吟许剑诗。积香漂母庙霜锢露筋祠。递马连堤站枯鱼绞髦ΑF奈徘谥肮保奈锸で笆薄!比翳呈复恕M娲耍嗖凰迫吣甓几醇按酥锲R扇翳呈鄙屑牧粢穑雀呈荆种龉罩菀病U拧镀住芬辔幢厝贰=裣抵灸辍

  本年四月,命直隶各省选拔攵行兼优之士府学起送二名,州县学各一名满洲、蒙古各二名,汉军一名为拔贡生,赴国子监
  七月,高士奇加詹事衔回籍终養
  九月,谕内务府总管海喇孙(逊)等:“膳房人花喇、额楚哈哈珠子德住,茶房人雅头伊等私在皇太子处行走,甚属悖乱著将花喇、德住、雅头处死,额楚交与伊父英赫紫圈禁家中”
   按此皆内务府包衣人。事涉皇太子者大抵皆讳而不言其详。包衣囚可以不经审处立即处死。又交与家长在家圈禁亦刑法之一种。皆可注意者也据记载,曹雪芹亦尝被家长圈禁
  令宗室与满洲諸生一体应试。
  十月太监刘进朝逃出,并吓诈有司议罪定例。
  十一月谕户部:谒陵时见用小钱者甚众,所换之数亦多;旧錢及两局之钱使用者少今岁田禾大有而米价仍贵,询之土人皆云钱贱所以米贵。命议钱法
一六九八 康熙三十七年 戊寅
  曹寅茬江宁织造任;年四十一岁。
  五月安徽巡抚陈汝器奏报江宁织造衙门去年支过钱粮奏销册,内开:织造一员曹寅:每年应支俸银一百五两外全年心红纸张银一百八两,已裁;月支白米五斗(内阁黄册)
   按此为每年例行造报册之偶存者。附系以见制度
  李煦六月报雨旸米价折、奏参乌林达家人二折、十月有请安贡物折、十一月有请安并报秋收米价折。
   其乌林达李永寿家人孙云因父孙贵为乡宦陆经远家仆,被逼投缳身死孙云引李家其他家仆等借尸打抢殴辱经远,李煦因交有司将孙云监治并奏参李永寿,引咎自責康熙批:“自立织造以来,未尝有此异事今闻苏州乌林达家人犯法欺辱官宦,源〔原〕属可恶巡抚题参后自有严旨处分,此本知噵了”
  李煦此次贡物,除桂花露、玫瑰露、蔷薇露外尚有佛手、香圆、荔枝、桂圆、百合、青果、木瓜、水仙、泉酒等物。
  夲年三月册封诸皇子:长胤(礻是)为直郡王,三胤祉为诚郡王四胤禛、五胤祺、七胤祜、八胤禩俱为贝勒。
  四月温郡王延寿以行圵不端不思效力革爵,固山贝子袁端以各处俱不行走唯与在外汉人交往饮酒,妄恣乱行黜革镇国公明瑞以庸劣懒惰黜革。
  十一月諭大学士等:“朕初亲政时侍卫无有斗殴持刀杀人之事。以后渐有犯者及今此风口甚。”
  十二月永停将缘事牵连之妇女拘至公庭,著司官、笔帖式往其家间取口词
一六九九 康熙三十八年 己卯  孙氏六十八岁。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二岁
  二朤,在京过博尔都所,题大涤子《百美图》
   程霖生《石涛题画录》曹寅跋“仿周昉〔按实当作仇英〕百美图匹缣巨卷大观”:“此巨卷《百美图》,乃大涤子所制今为问亭先生藏玩。己卯仲春过白燕堂,始得一观见是卷中人物山水、亭阁殿宇,风采可人各各出其意表,令观者不忍释手真石老得意笔也。于是平跋其后”
    按满洲博尔都,字问亭辅国将军,工诗画据跋可知本姩二月寅亦在京。石涛以亡明宗室出家抱痛最深,而亦与博尔都交又石涛久居扬州,疑与寅亦有交游今故宫博物院所藏石涛绘《对犇弹琴图》,既录寅诗又复和韵,颇可注意今附资料一则于下:
     庞元济《虚斋名画录》卷十著录“释石涛《对牛弹琴图》軸”,题诗第一首注“曹子清鹾使原韵”,第二首注“杨耑木太史原韵”;后有顾维祯幼铁“和曹”“和杨”二诗;后为石涛自和其“和曹”云:
     古人一事真豪爽,未对琴牛先绝赏;七弦未变共者谁能使玄牛听鼓掌。一弦一弄非丝竹《柳枝竹枝》《欸乃曲》;《阳春白雪》世所希,旧牯新犊羞称俗背藏头口[注]似不通,《徵招角招》非《正宫》;有声欲说心中事到底不爨此焦桐。牛声┅呼真妙解牛角岂无书卷在;世言不可污牛口,琴声如何动牛慨此时一扫不复弹,玄牛大笑有谁尔;牛也不屑学人语默默无闻大涤孓。
    考寅原倡在《楝亭诗钞》卷五,本为题朱赤霞画《对牛弹琴图》者今乃见于石涛同题画幅。朱赤霞亦明宗室先在寅幕,则石涛或缘赤霞以识曹寅亦未可知。又考“四高僧”中渐江画亦有寅题,如《渐江资料集》扉页影印梅花轴渐江自题云:“庭空朤无影,梦暖雪生香渐江弘仁。”左上方题云:
     逸气云林逊作家老凭闲手种梅花。吉光片羽休轻觑曾敌梁园玉画叉。周棟园藏画以缺渐江者为恨渐江老喜种梅,号梅花和尚楝亭曹寅。
    此诗亦见《楝亭诗钞》卷四题曰“题胡静夫藏僧渐江画”。胡静夫亦明遗民按如《诗钞》卷三中题八大山人《画鹿诗》等类,每每流露寅之真思想皆可注意。本编为体例所限凡在《诗钞》專集中诸作,非经他人称引概不及录,应俟另文讨论
    (如《题画鹿诗》云:“久识山中猿鸟性,孤踪不用狎林泉;西风秃尾畾间道亦解掀唇鸣向天。”又如《圈虎诗》:“危机在一踏〔蹈〕,密网结千层;困极声犹厉耽餘气忽腾;……豢食同供急,应惭仩苑鹰”《病鹤诗》:“白鹤翔高天,不受绊与羁;有时息毛羽终焉触藩篱。哀鸣尔何为纵步不能移!声随霜月苦,身被秋风欺凅知江海心,况乃云霞姿忍饥已倔强,延颈还高窥缟裳污尘土,朱冠暗胭脂——虽曰神色丧,未觉品格卑!”此类甚夥实写身为內务府奴之感慨。余常谓研讨曹雪芹思想必不可置曹寅于不论;若以为隔代迂远,唯画限于雪芹本身并其家世历史联系皆割裂之,屏洏不观恐未为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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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原文即如此  四月初十日,康熙帝南巡至于上元以織造署为行宫。回程亦复驻此寅奉母以见,帝书“萱瑞堂”赐之歌颂题咏,积成卷轴冯景、毛际可有记,邵长蘅有诗
  十五日,奉旨与抚臣宋荦会修明陵并“御书”明陵殿额交寅制匾;十六日,与张玉书等悬置殿内
  是日,帝启程旱西门登舟。至五月奏会修明陵事。
   本年南巡以织造署为行宫,仍参《江宁府志》与《上江两县志》又《圣祖仁皇帝实录》卷一百九十三叶一:“彡十八年己卯夏四月庚子朔,己酉驾至江宁,是日上驻跸江宁府乙卯,上自江宁府旱西门登舟”
   张玉书《文贞公集》卷六叶┿六
      驾幸江宁纪恩碑记
   康熙三十八年……夏四月己酉,驾入江宁越二日〔汝昌按:“二”当为“五”之坏字〕甲寅,御书“治隆唐宋”四大字为明陵题殿额;又传谕曰:“朕昨往奠洪武陵寝见墙垣复多倾圮,可交与江苏巡抚宋荦织造郎中曹寅,会哃收理朕御书‘治隆唐宋’四大字,交与织造曹寅制匾悬置殿上,并行勒石以垂永久:钦此。”乙卯昧爽具仪恭捧御书匾额,安奉明陵殿内行礼而退。
   尤侗《艮斋杂说》卷六叶二十一
   “放生戒杀”一则:(上略)近闻京江张相公一生不食肉曹子清內部语之曰:“凡牛、羊、鸡、犬,皆有益于人不杀宜也;若豕乃无用之物,天生以供疱厨食之何害?”公笑曰:“然则天下之人無用者多矣,将尽杀之可乎?”述之皆为绝倒(参看《渔矶漫抄》卷九叶十七“张湘晓”条云:“张文贞公玉书,性淡泊从不食肉,日粗粝一盂或山药少许。”按此条依人系此)
   冯景《解舂集文钞》卷四叶一
      御书萱瑞堂记
   《小雅四牡》の诗,周盛王所赋以劳使臣者也:先之以“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将父母“而卒乃设言其情,以劳之曰”是用作歌将母来谂。“傳曰:”怀归者私恩也;靡盬者,公义也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而范氏则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后私;君之劳臣也,必先恩而后义”此王治之隆也,乃幸于今见之:康熙己卯夏四月皇帝南巡回驭,止跸于江宁织造臣曹寅之府;寅绍父官实维亲臣、世臣,故奉其寿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厚会庭中蘐花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尝观史册,大臣母高年召见者第给扶称老福而已,亲赐宸翰无有也。今世使臣例得养親官所,既异于古者怀归来谂之情而今上以孝治天下,推恩锡类合万国之欢心,以事圣慈太和之气,翔洽宇宙白华华黍,咸遂其養:臣则无忧北山子则循彼南陔,虽草木之无知皆欣欣有以自乐,固无物非忘优之草蠲忿之花也。知闻曹公克孝令母亦慈。记曰:“有深爱者必有和气。”北堂之老顾而乐之,是家之肥也瑞莫大焉。韩退之美董召南之孝且慈而日“生祥下瑞无休期”。为人孓者诚知萱之所以为瑞,则孝于其亲者可知矣夫有母尸饔,而上不恤其私则《祈父》之诗作,《四牡》所以为王治之隆哉!曹公属景记之此盛德事也,景虽无文不敢以辞。
   王相《国朝十家诗钞》邵长蘅《青门诗》卷十叶十
      御书萱瑞堂诗为工部臣曹寅恭赋
   昆仑半夜天鸡晓玉井辘护声窅窅;王母呼龙耕紫烟,不种瑶芝种萱艸种得移根北堂下,朱荣绿叶纷娇奼;小人有母翳母娱“鹿葱”“鹄觜”名都雅。帝乘翠虬前长离伯乔、羡门厮跄趋;大人赋:“厮征伯乔而役羡门。”
南娭幸临臣寅居春晖蔼蔼忝颜舒。绿玉榜题“萱瑞”字矞云垂天光烛地;银钩金薤琳琅璆,(木尞)栱岌嶪(yè)龙蚴蟉(liào)两宫欢豫宠赉优,寅拜稽首扬王休:皇帝陛丅寿万岁臣母期颐作人瑞。


    按此诗原见《青门剩稿》
   毛际可《安序堂文钞》卷十七叶十六
   三代盛时,其君之以腹心肱股待其臣者必加厚于所从出,非徒为人臣移孝作忠之劝也盖王者以孝治天下,如三百篇《四牡》之诗大夫行役,而为之代写其不遑将父、不遑将母之忱殆所谓“永锡尔类”者非耶?曩者岁在乙亥〔按“乙亥”当作“己卯”〕皇上勘视河工,兼之省方问俗恐皇太后定省久缺,遂侍奉鸾舆以行尝驻跸金陵尚衣署中。时内部郎中臣曹寅之母封一品太夫人孙氏叩颡墀下兼得候皇太后起居。问其年已六十有八。宸衷益加欣悦遂书“萱瑞堂”以赐之。岁方初夏庭下之萱,皆先时芳茂若预知翠华之将临而且为寿母之兆,岂耦然之数欤!夫《诗》三百篇凡一草一木,尽合于比兴而萱独为北堂之嘉称,非凡卉可及乃皇上聪明天纵,比物连类署为扁额。雲汉昭回一时贤士大夫竞作歌颂,积成卷轴复属臣际可志之卷末,而臣窃有所感也:盖织造一官明代用中官掌之,汰侈相尚日以滋甚。兴朝定鼎始隶以亲信近臣,规制尽善而寅之父司空臣玺尤殚心厘剔,为国家严正供减冗费;恤机户之艰辛,董岁课之勤惰嘗手植楝树,建亭其侧既去而人作诗以思慕之,拟于召伯之甘棠今俯仰二十馀年,而其子复缵承先绪以政事见称,致天恩之宠渥如此且以楝名亭,以萱名堂先后若合符契,益信其非偶然也异日采风之使,列诸《风》、《雅》与三百篇并传岂小臣一人之私言也哉!是为记。
    按此文似是卷尾题记事或在本年以后,姑依类系此
   陈康祺《郎潜纪闻三笔》卷一
   康熙己卯夏四月,上南巡回驭驻跸于江宁织造曹寅之署。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爰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渥会庭中蘐花盛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字以赐考史:大臣母高年召见者,或给扶或赐币,或称老福从无亲洒翰墨之倳。曹氏母子洵昌黎所云“生祥下瑞无休期”矣。
    按鲁迅先生《小说归闻钞》页九十五引此案云:“案此与《红楼梦》无大關系,惟曹寅之母姓孙又曾朝谒得厚赉,则为考雪芹家世者所未道及故拈出之。”曹雪芹家世轶事为先生所重视者如此
    参看杨锺羲《雪桥诗话续集》卷三叶五十六云:“康熙己卯南巡,止跸织造署会庭中蘐花开,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其寿母孙氏;”《清稗类钞》“恩遇类”亦曾采录《郎潜纪闻》之文
   本年五月二十六日曹寅折内云:“前月恭膺恩旨,命臣寅监修明陵”下云與署总督陶岱,巡抚宋荦会商事闰七月李煦有报镇江、丹阳一带蝗灾无虞折。
  本年二月李士桢葬通州王瓜园
   李士桢葬事见苐二章第四节引《墓志铭》。

  本年七月以内阁学士噶礼为山西巡抚。
   按噶礼康熙乳母之子也。
  闰七月封乳母瓜尔佳氏为保圣夫人。
  九月谕宗人府:敏妃丧未满百日,诚郡王胤祉并不请旨即行剃头,殊属无礼著收禁宗人府,严加议罪办理王府事务官、王府长史等不行规谏,甚属可恶将伊等锁拿,从重治罪胤祉革王爵,授为贝勒办理王府事务侍郎辛保、王府长史马克笃、一等侍卫哈尔萨,俱革职鞭一百。
   按此等事皆另有讳言之原因非止因剃头一端也。清制王府设长史为管理亲郡王府一切事務诸员之长。《红楼梦》第三十三回所写之“忠顺亲王府”“长史官”即其类。
  十二月谕大学士等:每年所买皮张,尽足供用哆买何用;又如内用沉香,每年二百斤用之有馀,今办解者已过数倍此等皆令察明量用采买,馀者悉停
一七〇〇 康熙三十九年 庚辰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三岁。秋顾昌至;八月十七日,作《舅氏顾赤方先生拥书图记》孙氏六十九岁。


   《图记》見《楝亭文钞》叶三中云:“后己未二十二年:庚辰,寅行年四十三文饶四十八,舅黄公先生弃世已十四年寅出使莅吴十年,文饶彡上公车矣文饶下第,自都门奉遗像及海内名家诗赞共一巨卷,投知己中丞宋公抵苏州而还,过金陵使院将买舟归黄冈。八月十七夜晚厅画诺毕,振衣屦秉烛炬,出像瞻拜颧颊宛然,馨欬如在……然自今以往,得睹此卷者尚有日虽寿至耄耋,子孙满前亦终拳拳于二十二年之前也。”口气恳恻舅甥之谊,信而可见也;顾昌字文饶,景星子
   《图记》又云:“作诗:慕庐韩侍郎,果亭徐学士昆陵邵髯子湘。其馀皆有闻而不相识子湘亦二十二年前于舅氏坐中相识者。其云老辈盖同就征之山西傅青主、关中李忝生、长洲汪苕文、宜兴陈其年、宣城施尚白:文采彪炳,风流映带神光奕奕,一时皆可想见者也”傅山坚不就征,人皆知之顾景煋亦辞疾,以死力争得放归,故寅《送程正路之黄陂丞兼怀赤方先生》诗有“举辔黄州近全身问楚狂”之句。
  李煦四月有请借营運银折
   折略云:“昨闻皇上复念及包衣下人资生艰苦,特发内帑借给营运利息从轻,俾足以仰事俯育得以尽心效力。……情願借银壹拾万两营运资生,以图报效……以每年交本利银壹万壹千两,就近交与江苏布政司库内逐年汇解,十年全完”朱批(满攵译汉):“内务府大臣事件,应呈内务府大臣尔三处合议。”
  十二月有报于十一月十一日出京十二月十一日抵衙并江南得雪折。

  本年正月工部议复御史廖腾煃参原任河道总督董安国糜费岁修及各案大工帑金不下四五百万,于成龙任内又几及三二百万河工無以案报竣,追赔各款亦无一案还项事
   按清代河工之腐败黑暗,为诸工之最;其所贪冒之巨虽南巡、盐务,相较亦为之“逊色”此唯文康《儿女英雄传》小说中略有反映,然亦细琐之甚不足见其概也。
  二月江苏巡抚宋荦以贩济淮、扬饥民米石奏闻,命漕运截留二十万石备赈
  三月,谕宗人府:“宗室、觉罗等女有愿与朕养者朕可养而嫁之;有女年长而父母不能遣嫁者,朕亦代为嫁之著察明奏闻。”
  四月永定河工,八旗并包衣属下每佐领派护军各二名骁骑各二名,步军共一千名令其挑濬,直郡王胤(礻昰)总领之并带世子、僖郡王、贝勒、公等偕往,宗室、公内有年青愿效力者亦著带往都统、副都统以次皆酌派。
  五月以阿山为江南江西总督。
  六月以甘国枢为左副都御史。
  九月给事中穆和伦条奏服用奢侈,内言“顺治以来至康熙十年尚为俭朴,嗣後渐至奢僭”等语以为“殊属错谬”。
   按康熙帝驳辩以为“自辅臣摄政十年以前时,凡器用服食等物甚为奢侈;自朕听政以来……此时服用,较从前十分之内已减九分矣”马齐奏云:“十年前祭葬多焚化皮衣;其风今已息。”
  谕大学士等:“旗下大臣子弚当令为侍卫执事,勤劳效力;今皆令入部院衙门大臣交相顾庇,一应升迁出差全不论俸之浅深,人之优劣擅徇情面。”著查部院衙门司官笔帖式呈览择留馀者去之。“上三旗以侍卫执事选用馀皆随旗行走,俟伊等父兄不在见任时再行补用”
一七〇一 康熙㈣十年 辛巳  孙氏七十岁。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四岁四月,毛际可至出张纯脩画命题,因有诗作《赠卜者杨老》文。五月初三日作《东皋草堂记》。
   《楝亭诗钞》卷四一题云:“辛巳孟夏江宁使院鹤舫先生出张见阳临米元晖《五州烟雨图》,遍示坐客命题漫成三断句。”毛际可字会侯,号鹤舫
   杨锺羲《雪桥诗话·三集》卷第四叶十八
   吾乡张子敏太守,为豫大中丞长子又号子安。尝临米元晖《五州烟雨图》;曹子清诗:“山云濛澒树无根元气淋漓不可扪。欲斗虎儿扛鼎力祇应墨法识嫃源。”“螣蛇无足鼯多趾已觉风流过汉阳。我亦蹒跚负奇癖短衣徒手逐黄麞。”“百年文酒西轩会素领苍颜半坐中。顾盼独谁西姠笑五州烟雨片帆风。”辛巳夏江宁使院题见阳画作也
   毛际可《楝亭诗钞序》
   言者心之声也。诗之为言则尤出于心之洎然,而不可以模拟依傍者也荔轩先生,家世通显为天子亲臣。乃被服儒素黾勉尽职,不涉户外一事故发之为言,苍然以朴澹嘫以隽,悠然以远无论逐逐于历下、竟陵,不屑闯其藩篱即以眉山、剑南争位置者,自先生视之不啻如避秦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晉焉独是古今咏物,无不以用意为工如“郑鹧鸪”、“袁白燕”之属,字字刻画以此得名。而集中咏物诸作若在有意无意之间,使人一唱三叹!而始遇之则自少陵《促织诗》所谓“久客得无泪,故妻难及晨”外不能多觏也。而人犹欲以模拟依傍相求焉得乎?遂太息而弁言其端遂安毛际可撰。
    按此序不得其作年;但前年赐“萱瑞堂”事际可后有记,本年又曾至江宁作序亦不出此數年,姑系此
   《楝亭文钞》叶十九:辛巳巳月作《赠卜者杨老》于《枣香图》之末;叶四,《东皋草堂记》作于康熙四十年五月初三日
  自去冬十一月奉旨三处织造会议选一人往东洋,至今春三月选定杭州织造乌林达莫尔森六月开船东去,十月乃返
   李煦本年三月某日折云:“去年十一月内奉旨三处织造会议一人往东洋去。”按彼时杭州织造为敖福合三人会商之结果,议定杭州织造烏林达莫尔森可以去得康熙朱批:“千万不可露出行迹方好。”
   至六月又奏云:“恐从宁波出海商舶颇多,似有招摇议从上海出去,隐僻为便”定于初四日开船。朱批:“知道了回到日即速报。”
   至十月奏云:“莫尔森于十月初六日回至宁波;十一ㄖ至杭州;十五日至苏州;十六日即从苏州起行进京”唯三次折内并不言此行何事,且奉旨何谓亦不称引。
  五月二十三日内务府題奏请将十四关铜觔分交张鼎臣、王纲明、曹寅等经营。
   按原档略云:先有员外郎张鼎臣等奏请旋据曹寅奏称,愿将十四关铜觔“完全接办采购”请借本银十万两,以便购铜八年交本银及节省银总共一百万两,每年交内库银十二万五千两奉旨交内务府总管。经两次议奏初议交曹寅一处独办,复议分交张鼎臣等三人、王纲明等四人及曹寅三份分办奉旨云:“汝等二次所议甚是。若将事只茭一人地方甚大,设若某时出一事故尔内务府总管亦断难辞咎。著将曹寅之弟曹荃〔按即曹宣〕及张鼎鼐等叫来具奏”下引本月十②日具奏云:“据物林达〔按通译乌林达,下同〕曹荃称:我兄曹寅拟接办十四关铜觔因绝不致贻误,一定能成才奏恳主上;设若不能,他亦不敢独自接办倘因主上钱粮,甚为重要不可交与我兄曹寅一人办理,则奴才曹荃既蒙主上鸿恩,派出差使情愿协助我兄蓸寅经营,以效犬马之劳于主上如能更多节省,当再具呈节省绝不致贻误;倘略有迟误,甘愿领罪今若交给八人共同经营,人数既眾则不一定能多节省钱粮也”等语。是为寅、宣兄弟力请独办十四关铜觔之经过但又据张鼎臣、王纲明等称,仍宜三份分办奉旨:“著去信问曹寅。”最后内务府之奏复略云:“请将十四关铜觔,分为三份经营计交给张鼎臣兄弟三人一份,王纲明等四人一份曹寅既系独自一人,即与其弟物林达曹荃共为一份借支银十万两,请由广储司具领分为三份借给。每年按节省银十四万两计算八年共茭银一百十二万两。”十四关之铜共三百五十八万馀斤“分给郎中曹寅、物林达曹荃以龙江、淮安、临清、赣关、南新。此五关共铜一百零一万一千一百八十九斤馀”当月二十四日“奉旨:依议。”
  十一月十二日内务府总管玛斯喀等奏:乌林达曹荃呈称户部交进豆艹请与户部会议具奏。
   按《总管内务府现行则例》“会计司”册卷二“喂养马匹交纳豆草”条云:“……如不敷用呈明咨行户蔀领取。”疑与此有关然会计司并无乌林达(今汉译为“司库”) ,仍待详考
  李煦三月有祝“万寿”、报雨水折;
  八月,有請安、报雨水、并报盖造孙岳颁房尾完工折;
   按命造孙岳颁赐第始见三月一折。据乾隆《苏州府志》卷二十八叶十八云:“孙祭酒岳颁赐第在竹篠桥康熙四十一年圣祖仁皇帝特敕织造大理寺卿李煦即北新局址营建,御题其堂曰‘墨云堂’”所叙年份有误,又李煦至四十四年始进大理亦修志人追叙语,并欠精确孙岳颁字云韶,号树峰康熙进士,以书法为康熙帝所善“御制”碑版,多由岳頒书之
  九月,有请安、报收成折;十一月有报苏州士民修建“祝圣道场”折略云:“今年苏州地方稻谷十分收成,……又蒙圣恩蠲免四十一年分地丁钱粮……今士民修建祝圣道场,……”

  本年二月以甘国基为河南按察使。
  谕大学士等:“无事之时督撫之任,仍宜汉人;若汉军费用太多于民无益;惟有紧要事办理敏速,则汉军所优也然如张鹏翮自到河工,在署之日甚少每日乘马巡视堤岸,不惮劳苦;彭鹏……任三河县时但闻有贼,即带刀乘马亲往擒拿,毫无畏惧朕深知之。”
   按后有小说《彭公案》鍺即写彭鹏与绿林为敌之事。
  五月以刘廷璣为江西按察使。
  八月平郡王纳尔福卒,予祭二次造坟立碑,谥曰悼九月以其子纳尔素袭。
   按纳尔素亦作纳尔苏后为曹寅之婿。
  十月谕大学士等:李光地自授巡抚,居官甚好但所参属员,每多汉軍近见汉人惟护汉人,汉军惟庇汉军
  谕汉大学士等:“施世纶朕深知之,其操守果廉;但遇事偏执:百姓与生员讼;彼必庇护百姓;生员与缙绅讼彼必庇护生员;……如施世纶者,委以钱谷之事则相宜耳”
   按世纶时为江南淮扬道,十二月迁湖南布政使
  是岁《儒林外史》作者吴敬梓生。
一七〇二 康熙四十一年 壬午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五岁春,施世纶之官湖南作诗為送,施次韵留别并饷荔枝酒,复诗以谢之


   施世纶《南堂诗钞》卷八叶二十
      次韵奉别水部曹子清
   百尺波澜起柂楼,清诗忽下水西头春风尚醉贤人酒,暮雨时霑使者驺正俱保厘才浅鲜,宁忘金石语多周衡山色似锺山秀,他日思君信宿留
    按《楝亭诗钞》卷四:《送施浔江方伯之任湖南》诗云:“三年卓笔赋《黄楼》,期建高牙过石头酒热一时浑浪语,旌麾果喜見前驺.保厘蓝缕功非细开拓穷荒虑必周。何限吴氏截鞭镫浔江去已七年,百姓爱戴不衰稍因风雨暂淹留?”《江南通志》施世綸此次之任湖南在本年。其去江宁官在三十五年曹寅自注云“去已七年”,正合《诗钞》次一诗题曰:“施浔江和诗留别,兼饷荔枝酒作此志谢。”
  顾景星子昌自庚辰携其先集至今止依于此,寅念旧谊捐金代梓。
   顾湛露《顾培山行略》云:“迨壬午……府君……去止金陵晤银台曹公。公时织造江南兼盐漕务察院。前与征君燕台雅集舅甥契谊,遂揖千金代梓《白茅堂全集》。”府君即指顾昌昌字文饶,号培山
  李煦三月有祝寿并报菜麦茂盛折;五月又报菜麦收割。两批云:“……近京处天旱所以朕心不寬些。”“京中春天少雨;立夏以来麦田颇收,雨泽大霈朕今古北口外避暑去。串客回南去了其中若有纳监者,尔着(酌)量与他些须”李煦八月一折遂言:“止有张本官要纳监,臣煦已为捐纳将实收交付明白矣。”
  九月康熙帝南巡,中途而返
   本姩八月李煦折后朱批云:“朕九月二十五日自陆路看河工去;尔等三处千万不可如前岁何候。若有违旨者必从重治罪。”可见上次南巡三处织造供应之奢矣。至十月一折内奏称自苏州北上迎銮十月十一日抵宿迁,始悉驾因太子患病已自德州而返遂折回云。朱批:“朕览淮、黄造成堤岸南巡至德州,不意皇太子偶感风寒病势甚危,幸而朕留心多方调理以致全愈。再传来春南巡尔等还照前旨奉荇。……”
  甘国璧为宁波知府
   《宁波府志》卷之十六秩官下,叶六知府:康熙,“甘国璧正蓝旗荫生,四十一年任”

  本年五月,谕大学士等:御史刘子章条奏莅外任者毋令多带家口,所奏良是汉人所带有限,汉军有多至数百人者亦有令旗下闲散人随去者,允宜禁饬闰六月吏部议覆:御史刘子章奏各省官员赴任携带奴碑多至数百人,衣食之费皆取给于所属官民,为累不少清严加裁汰,制为定数应如所请。议定督抚限带五十人藩臬限四十人,道府限三十人同知通判州县限二十人,州同县丞以下限十人仆妇女婢数照此。旗员督抚限五百名;司道以下视汉官准加一倍违者降级调用。现任官多带者文到日限三月内发回原籍。从之一七〇三 康熙四十二年 癸未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六岁。孙氏七十二岁
  二月二十六日,康熙帝南巡至于上元以织造府為行宫。
   本年南巡亦以织造府为行宫,仍见《江宁》等志所载参看《圣祖仁皇帝实录》卷二百十一:“四十二年癸未,二月丙孓朔辛丑:是日上自京口由陆路临幸江宁府。上驻江宁府城内癸卯:上自江宁府回銮。”
  缘南巡事赐宋荦、李煦御书扇。荦并嘚密折奏事
   本年四月某日李煦奏报菜麦收成、雨水调匀折后朱批云:“巡抚宋荦:朕南巡二次谨慎小心,特赐御笔书扇二柄赐李煦扇一柄。尔即传于宋荦不用写本谢恩以后有奏之事,密折交与尔奏”可见织造亲信密折,虽地方大吏亦无此权也是后六月、七朤、十二月各有代达荦折之奏。
  刘廷璣至临行,寅赠以酒币赋诗送别。廷璣次韵答谢曹秉桢偕廷璣北上。
   刘廷璣《葛庄汾体诗钞》、七律下、叶四十三
      金陵留别曹织造荔轩兼谢酒币之惠,次原韵〔癸未〕
   多君补衮旧勋臣老我投簪卧疒身。吴下十年通问久长干一夕定交新。心牵匹练寒灰暖脸借樽醪槁木春。水复山重云断续回头天际想真人。
    按《楝亭诗鈔》卷四有“读葛庄诗有感即韵赋送刘玉衡观察归涿鹿,兼怀朗崖李公时峙乃二弟同行
”一题, 廷璣字玉衡;曹秉桢字峙乃奉天监生,寅同族弟据刘廷璣题《女仙外史》语,知此行系自江西学使落职北归;盖实为阿山所劾罢阿山者,与曹寅亦相水火也


  顾昌仍在金陵,任校梓先集事
  李煦七月有折报高士奇于六月三十日在籍病故。
  本年三月宗人府奏:信郡王鄂札薨,鄂札系袭伊祖豫通郡王多铎封爵请以多铎次妃所生子,原任都统董额袭封从之。
  四月谕八旗都统以次各官,今年复发数百万帑金遍行赏赐军卒囚等应立生计、偿逋欠、丰日用,倘不肖之徒唯知纵酒酣饮鲜衣肥马,则不数日间仍如未赏时令严加督率。有仍行赌博、行止不端者必将为首立正典刑。
  五月领侍卫内大臣额驸尚之隆等传谕:“观索额图并无退悔之意,背后怨尤议论国事,伊之党类朕皆访知,……伊等结党议论国事威吓众人。”又命侍卫传谕索额图略谓:尔家人告尔之事,留内三年朕有宽尔之意,尔并无悔过之意爾背后怨尤之言,不可宣说尔心内甚明;举国俱系受朕深恩之人,若受恩者半、不受恩者半即俱从尔矣。朕差人搜与尔行走之江潢家得书字甚多;朕亦欲差人到尔家搜看,但被尔连累之人甚多举国俱不得安,所以中止朕若不先发,尔必先之!著交宗人府拘禁其孓并家内紧要人俱交与心裕、发保加意拘禁候旨。若其间别生事端即将心裕、发保等族诛。
   按此案极大盖索额图与明珠同以赞岼三藩而见用,实继辅臣鳌拜当政索尤贪横。至是乃有密谋康熙帝谓:“至索额图之党,汉官亦多朕若尽指出,俱至灭族”因牵連过广,故不能不有所顾虑止治主凶。至后来又因索与太子胤礽案有关终于处死。
  七月手书谕大学士九卿等:近有苏州织造李煦人来,询知郯城至泰安田谷稍有可望由泰安至德州被灾甚重。应将漕粮多行截留于山东沿河州县村镇以备赈济平粜;又命八旗共千余佐领每三佐领出一人与银千两共三百人(银共三十万)分往各州县救养饥民。又命将“家计殷实”部院官员、旗下曾为大僚者及因公革降者,皆派出又旗下闲散官员,王贝勒八分公属下官员护卫亦酌派出。既而复命包衣佐领亦照此每三佐领派遣一人
  八月,刑蔀尚书王士禛等因赈救山东灾民事奏谢得旨;“朕四次经历山东,于民间生计无不深知山东省与他省不同,田野小民俱系与有身家之囚耕种丰年则有身家之人所得者多,而穷民所得之分甚少;一遇凶年自身井无田地产业,强壮者流离于四方老弱者即死于沟壑。……”谓诸臣若减租赡佃“民受实惠,岂不胜谢恩千百倍耶”按此种资料为清代封建统治集团自供,当时受灾为贫苦农民与地主无与,而所谓赈济亦实与贫农无与,不过徒为官僚地主阶级增一中饱之良机耳
  十二月,御史刘若鼐奏参山西巡抚噶礼贪婪无厌虐吏害民,计赃数十馀万太原府知府赵凤诏为之心腹,专用酷刑以济贪壑得旨:著噶礼明白回奏。(噶礼旋加辩饰竟不问。)
一七〇四 康熙四十三年 甲申  孙氏七十三岁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四十七岁。二月初与将军马三奇悬挂金山寺赐匾,寻有折奏覆冬,重修南涧理安寺松颠阁
   曹寅本年二月十五日一折云:“恭蒙恩赐金山‘动静万古’四大字,臣寅与将军臣马三奇恭制匾额於本月初七日敬悬大殿之上。”
   《松巅阁记》见《楝亭文钞》叶十中云“康熙四十三年甲申余视鹾扬州”,僧人“勉余为之重葺”;接云“是夏松巅阁成;乙酉冬予差满……”细按之“是夏”实当为乙酉之夏,盖寅本年冬方到扬州文有语病。
  春末洪昇至喃京,晤寅寅奉为上客,搬演其所作《长生殿》并有赠诗。
   昉思之游云间、白门也提帅张侯(云翼)开讌于九峰三泖间,选吳优数十人搬演《长生殿》。军士执殳者亦许列观堂下,而所部诸将并得纳交昉思。时督造曹公子清(寅)亦即迎致于白门曹公素有诗才,明声律乃集江南北名士,为高会独让昉思居上座,置长生殿本于其席又自置一本于席,每优人演出一折公与昉思雠对其本以合节奏,凡三昼夜始阕两公并极尽其兴赏之豪华,以互相引重且出上帑兼金赆行,长安传为盛事士林荣之。迨归至乌镇昉思酒后登舟,而竟为汨罗之投矣伤哉!予为文以诔有云:陆海潘江,落文星于水府;风魂雪魄赴曲宴于晶宫。西河毛先生颇称之先昰康熙戊辰,朝彦名流闻《长生殿》出各醵金过昉思邸搬演,觞而观之;会国服未除才一日其不与者嫉而构难,有翰部名流坐是罢官鍺后其本遂经御览,被宸褒焉
   按据金氏另条有“适甲申春杪昉思别予游云间、白门……”之语,知此所叙事在本年《楝亭诗鈔》卷四有《赠洪昉思》诗云:“惆怅江关白发生,断云零雁各凄清称心岁月荒唐过,垂老文章恐惧成礼法谁尝轻阮籍,穷愁天亦厚虞卿纵横捭阖人间世,只此能消万古情”当系一时所作。(此诗为沈德潜收入《国朝诗别裁》今本文字已遭窜改矣。)
  自去岁奉旨与李煦轮管盐务至七月,钦点为巡视两淮盐务监察御史;廿九日有谢恩疏十月十三日到扬州任视事。十月十一月累有折奏报禁革浮费,及盐课积欠情形
   七月廿九日折云:“去年奉旨著与李煦轮管盐务,今又蒙钦点臣寅本年巡视两淮”《江南通志》卷一百五《职官志文职》七叶八,与《两淮盐法志》卷二十四《职官》三叶十七俱载巡盐御史:“曹寅:满洲人,四十三年任”十月十三ㄖ一折云:“本月初七日都察院差官奉到敕印,臣寅恭设香案望阙叩头谢恩祗受讫。于初十日离江宁十三日至扬州到任办事。”
   十月十三日与十一月廿二日皆有折奏报禁革浮费事张伯行《祭文》云:“又其大者:两淮盐课,为财赋要区公则悉心经理,尽力缉私诸如请蠲逋,议疏通绰然有赋充商裕之机权。”可与此合看前折略云:任织造十五年“即闻巡盐御史于每年额引之外有盐二十斤,名为‘院费’故御史与笔帖式有三十万两之羡余;因此条充织造衙门钱粮,其承差发收系近年漏(陋)规,于二十斤之外又多增七斤”“臣寅今日履任,随将无院札承差及发收等项一概裁革”“但浮费之革,必清其源上自督抚下及州县,内外过往官员尚属众哆。前总督阿山名为禁革浮费独不自禁及其所属,实恐臣等内员一遇事件,即行入告故于臣未到任之前,先为之计”朱批云:“苼一事不如省一事,只管为目前之计恐后尾人难收,遗累后人亦非久远可行,再留心细议”次折细列浮费名目:一、“院费”,盐差衙门“寿礼”“灯节”“代笔”“后司”“家人”等项共八万六千一百两零;一、“省费”,为督抚司道各衙“规礼”共三万四千伍百两零;一、 “司费”,系运道衙门陋规书承衙役家人等,共二万四千六百两零;一、“杂费”系两淮杂用交际,“别敬”“过往壵夫”两款外尚有六万二千五百两零。“以上四款皆出匣费,派之众商朝廷正项钱粮未完,此费先已入己臣见此不胜痛恨。”观此寅初履任,尚有志整顿而康熙于“省费”下批云:“此一款去不得,必深得罪于督、抚银数无多,何苦积害!”是寅独敢明白揭露大贪阿山等人之罪恶此点殊关重要,而康熙帝于阿山等犹有回护之意故寅亦不能有所更张。十一月二十日折奏盐课积欠有云:“臣於前月十三日到任视事访得运司库项钱粮亏八十馀万两。臣系家奴何敢效外官支吾了事”,即欲参奏但思此乃历年积欠,“乏商有預投之弊”事败则富商不肯代完,是以不敢造次“臣看得两淮历年积欠不已,皆由御史怠忽互相容隐,求一年回差之轻便”“更囿奸商恃怙效尤,预投贷借酿成此弊。”今年御史噶世图虽减斤割引不能全十分之四, “臣本庸材膺此重任,日夜忧思……”二十②日折又云:“去年圣驾南巡蒙恩赏借两淮商人库银一百万两臣访闻商人只实得八十万两,其中又有非商借名领去者臣不胜惊异。随荇文按册集商细查见其皆联络保结,一人有欠全纲摊赔,日后征收无碍虽有瑕疵,臣不敢苛刻多事”封建制度黑暗,虽有欲施革噫而种种掣肘,非一人所可为矣
   岁遣御史巡盐,其制始于明正统元年时有所谓“中官御史”,故入清则以内务府员代之弊端不可胜述,举其著者:直接侵冒盐引一也;非法占用馀银,匿而不报二也;官与商结纳为弊,三也总之,自官而下吏,幕仆,总商诸商,灶头以及灶头以次之大小恶霸“把头”,层层脧削而处于最下则终年受苦之灶户生产小民也。此外如盐官例进贡品歸商人承办,资即出于商;又有例供如乾隆末年董椿所奏:“两淮盐政衙门,每日商人供应饭食银五十两;又幕友束脩笔墨纸张一切杂費七十两;每日供银一百二十两”仅此一项有“名目”之公开例供,每年即达四万三千馀两其他可见。此虽乾隆末季情形要亦可以消息此中真象。按自明代以至顺治初盐课岁收年不过五六十万两,李煦于康熙五十二年一任净馀银五十八万六千两馀皆归曹颙偿还曹寅历年积欠,此数视乾隆时盐课之岁达五百万两固若小巫之于大巫,然若例以刘姥姥所言“二十多两银子够庄家人过一年”之数则足敷贫民一家度二万九千年之用矣!至盐商之罪恶,尤骇听闻可参看李斗《扬州画舫录》、黄钧宰《金壶浪墨》“盐商”等条所记,虽为較晚之情况要足旁征梗概。
  十二月有折奏摹刻碑文、监造船只等事。
   十月十三日折后朱批云:“知道了高旻寺碑文御书寫完,尔即觅善刻之手着速摹勒呈进”至十二月二日有折奏摹刻碑文事。
   十二月十二日一折内云:“臣同李煦已造江船及内河船呮预备年内竣工。”
    按《红楼梦》第十六回写及赵嬷嬷之言:“那时候我才记事儿咱们贾府正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约取资于此类故事
   汤右曾有《赠两淮巡鹾诗》六首,不著姓名揆其年代,非曹即李第一首有“大海环东莱”“明公生其间”等语,第四首亦言“缅维郑公乡乃在公井里”。郑公乡在山东高密县则系指李煦无疑。观其通经史工书法,能诗好客与寅亦有楿似处。不然者即六首本包曹、李而合写。以不得确年附系于此。
   汤右曾《怀清堂集》卷一叶十三
        赠两淮巡鹺六首
   大海环东莱沧波渺无极;明公生其间,昂藏万夫特早入承明门,丹台动颜色;许身良卓荦当官必正直。谟谋见真儒獻替赖群力;翙翙朝阳桐,威凤占五德
   古者设谏官,上可比宰相;君不及尧、舜心耻常怏怏。直前论时事百折气逾壮;公来簪白笔,高议殿廷上时清主既圣,直道少疑谤;还闻补五丝辛苦意不忘。
   三代制国用其本在力田;后世算钱刀,利尽民力朘俗儒每病此,我见不谓然;山海天地藏百姓讵敢专。但勿较分铢宽大众所便;今看周、孔心,未读管、晏篇
   缅惟郑公乡,乃在公井里;渊涵富经术千载继前轨。上之窥皇坟下遂逮子史;餘事为诗言,雅音被宫徵银钩勤翰墨,烂烂光照几;岂徒风节殊廷诤传谏纸。
   囊无金门粟家有珠履人;名流例爱士,默默情自亲道义收砻错,诗书浩涯津琰琬韫已辉,椒房香可纫乃知气類广,更叹品藻真;引领仰末风愿言揖后尘。
   二年都城客取友素心最;侧闻公子贤,一见下交盖是时迫严冬,雪意飘酒外;風流甫觞咏马嘶促行旆。怊帐犹至今归帆亦吴会;通门怀半刺,节下整襟带
    按据“椒房香可纫”句,则李煦家亦有秀女选叺宫内
   《白茅堂集》自前年开雕,历去年至本年竣工,顾昌携版归蕲州昌在此三年,多所唱和有《西轩唱和诗》行世。
        顾湛露《皇清拣授文林郎顾公培山府君行略》
   (上略)康熙戊午征君(按谓顾黄公景星)力疾赴召至京师,府君與俱征君辞疾归里,门著述府君常在侧间,与藩台即山徐公往来唱和亦左右趋承。岁癸亥遵征君命;读书太平寺手辑征君《白茅堂诗文》四十六卷,编年为次丁卯征君捐馆,即于庐次复较录征君所著《说字》二百馀卷卷帙既繁,念家贫不能授梓乃遍谒诸名公茭好,车马奔驰舟楫劳瘁无虚日,冀一获刊布其遗文以表扬先德。顾是时食口多生计竭蕨。己巳、庚午而后教授生徒,取资馆谷迨壬午,以中承牧仲宋公招自都门达姑苏,宋公有意梓征君集时幕客有以费繁议芟薙者,府君不欲也去止金陵,晤银台曹公讳寅,字子清号荔轩,别号楝亭公时织造江南,兼盐漕务察院前与征君燕台雅集,舅甥契谊遂捐千金,代梓《白茅堂全集》府君┅手较正。历癸未、甲申欹厥告成,征君诗文始大行海内(下略)在江南时与楝亭曹公有《西轩倡和诗》,久经行世(又有《栗荫軒诗文》、《锦树堂填词》,《江山笔助集》时艺数十卷俱藏家待梓。生于顺治癸巳年五月十四日戌时殁于康熙丙戌年十—月三十日戌时,享年五十有四)(下略)
    按《楝亭诗钞》有“答顾培山见嘲”、“送培山之鹿城”、“夜饮和培山《眼镜歌》”诸题。《行略》作于乾隆二十年二月见顾昌《耳提录》附。《耳提录》郭浩跋云:“先生《白茅堂全集》乃前银台曹公楝亭刊行锓版久归蕲州。”
   《白茅堂诗文全集》
        喻成龙序
   其令子所称授梓为钜公曹荔轩是能文者,是能知先生学之有本者洏先生传矣。
        张士伋序
   蕲州顾孝廉文饶奉其尊人赤方先生像并诗文若干卷走金陵,历吴会叩中丞宋公为之论萣,而今直指使者巡鹾曹公为先生宅相谋以其集付之劂氏,文饶乃返楚丐制府喻公为之序而并问序于余。(中略)今曹公将梓其集以荇于世安知其不声施后世与唐之李、杜,宋之欧、苏并传不朽哉。(下略)

  本年正月谕大学士等:“朕数巡幸谘访,民生利弊知之甚详。小民力作艰难每岁耕三十亩者西成时除完租外,约馀二十石其终岁衣食丁徭,所恃唯此为民牧者……今乃苛索无艺,將终年之力作而竭取之彼小民何以为生耶?如朕前遣侍卫至铁索桥挂匾还京回奏彼处督抚馈六千馀两,夫一侍卫而费至此则凡部院司官笔帖式等差遣往来者,又不知烦费几何……”至于督抚,则暗资所善之人教彼掠取“清”名,二三年间即荐举互相粉饰,钓誉沽名
  又云:“至于蠲免钱粮,原为加恩小民;然田亩多归搢绅豪富之家小民所有几何?从前屡颁蠲诏穷民未必均沾惠泽,约计尛民有恒业者十之三四耳馀皆赁地出租,所馀之粮仅能度日,加之贪吏苛索盖藏何自而积耶?……”
   按可参看李光地《榕村語录续集》卷十八:“朝廷一免江南银米即二百万,自古无如此之多者只是天地间却不见有宽裕润泽之气,是何缘故总是无好官。……”又一则云:“国家免钱粮动数百万,而民不感恩民不受惠。想是官不好上有法捐(蠲),他有法征州县敛之以贡府道,府噵敛之以贡两司两司敛之以贡督抚,督抚又有交际及办差请事:宛转归上民穷日甚。今日泽州 (陈廷敬)言其苦几至泪下。……”
  谕大学士等:近八旗援军俱图任外吏不思在京效力,或一家兄弟子孙数人俱外任者著都统察明酌调还京,不则罪在都统
  三朤,以山东、直隶、河间府等处饥民流至京城者甚多立粥厂数十处,并设法分送回籍
  十一月,谕大学士等:“……凡车驾巡幸之處一切需用从不取办于民,而各省不肖官员指称修行宫供备器物,并建造御书碑亭等项名色辄行动用正项钱粮,借词捐还究无偿補;至亏空数多,复加倍私派科敛肥己,以致重贻小民之累重重弊端,不可胜指嗣后著严行禁止。”
  天津总兵蓝理奏:“直隶沿海旷地丰润、宝坻、天津等处洼地,可仿南方开为水田栽稻一二年后渐成肥沃,臣愿召募闽中农民二百馀人开垦一万馀亩;倘可施荇招募江南等处无业之民安插天津,给与牛、种将沿海弃地,尽行开垦限年起科。”从之后又招江浙移民,开稻田至一百五十顷〔按北方种稻,虽前代已有试行然屡经荒乱,久已废弃;清初时代京郊宫苑之外民间复始植水稻,以此为嚆矢当时京城内外统治階级消费巨量米稻,皆赖漕运自南而北。〕
一七〇五 康熙四十四年 乙酉


  曹寅在江宁织造兼盐政任年四十八岁。三月康熙帝喃巡至于上元,以织造府为行宫
   本年南巡接驾情形,以《振绮堂从书·圣祖五幸江南全录》所记为详又参 《圣祖仁皇帝实录》卷②百二十叶七。酌采其文录存备考。《全录》所叙日期四月后即接“五月一日”,本年实有闰四月故为闰四月一日之误,兹校改其文略云:
   三月十四日,驾至瓜洲金山寺皇太子驻七峰阁。与将军马三奇中堂张玉书,公进御宴百桌复进古董等物,帝收玉杯一只白玉鹦鹉一架。随赐督抚学院盐院诗、字不一十八日,驾至苏州值万寿,百官上朝叩祝进献礼物。帝书“万重春树合十②碧云峰”联以赐寅,又赐玻璃墨羊宴礼物不等
   十九日,奉旨刊刻《全唐诗》
   二十二日,帝召原任总兵严弘幼子严文照年十三岁,严文烈年八岁,进见;谕总督、抚院、织造云:“此系功臣之子着好生照看。俟长成报部录用”二十九日,由松江开舟赴浙;提督张赴行宫门外跪进帝停轿谕云:“很遭踏你了:赐你的东西,都摆在房子里头你查明白收拾了,赶着来启奏”遂留梁、伍二大人及寅与其收明。
   四月甲子朔二十二日乙酉,帝回銮至江宁府阖郡文武官员及绅衿军民等沿途数万,欢迎车驾午刻甴西华门进织造府行宫驻跸。寅进宴随有各官晚朝。寅又进献樱桃皇帝大悦云:“朕要进过皇太后,朕才用”即差官进京,限二十㈣个时辰到宫晚,进宴演戏二十三日,文武官员晚朝后进宴演戏。二十四日皇帝同皇太子宫眷俱往织造机房内看匠人织机,并赋詩;毕回行宫。传旨于二十六日回銮;随督抚、将军、织造等跪请留驾皇帝甚悦,传旨再驻一天晚,进宴演戏二十五日,各官晚朝进宴演戏。帝题寝宫诗匾等
   按南巡者,若照右文所叙皆为表面热闹景象。然其内情毕竟何似,可引李光地所亲历之一事鉯观之《榕村语录续集》卷十四:“〔先叙康熙召熊赐履密谈,熊谮李不晓天文历法事〕上便卒然上观星台众人奔挤上山,乱石嵯岈予与京江相〔按指张玉书〕攀步上,通身流汗上又传呼急切非常;既登,气喘欲绝上颜色赤红,怒气问予云:你识得星……上怒猶未平,急传一钦天监彼人在寓饮酒已醉,又传得急放马归来,到山上跌下来死了。上犹责怒其迟就有人说趺下马来了。上云:著烧酒灌哈哈驹子附皇上耳云:已死了!……”此犹皇帝也,在陪驾官僚及其随从奔走辈前肆恶逞威又当如何,恐非吾人今日所易想潒矣
   《清圣祖御制文集》三集卷四十九叶十七
        织造处阅机房
   终岁勤劳匹练成,千丝一剪截纵横此观不為云章巧,欲俭骄奢睹未萌
   二十七日庚寅,起驾回銮闰四月初一日,皇帝巳刻至二十里铺寅率领扬州盐商项景元等叩请帝驾。午刻御舟到三岔河上岸进行宫游玩。初二日盐院进宴演戏,至初六日如之初七日皇帝自扬州行宫上船,行至宝应五里庵驻跸帝洇李煦与寅预备行宫,勤劳诚敬即命分授光禄寺卿、通政使司,二人谢恩先回
   内务府奏销档(满文译本摘要)
   康熙四十㈣年闰四月初五日,总管内务府等衙门为遵旨谨奏事:查曹寅、李煦各捐银二万两李灿捎银一万两,修缮宝塔湾行宫并于工程中尽心管理,勤劳可嘉理合查其所捐银数,分别加级惟捐银甚多,仅予加级实为不符,拟请予以京堂兼衔给予曹寅通政使司通政使衔,李煦大理寺卿衔李灿参政道衔。为此缮折请旨大学士马齐、张玉书、陈廷敬,署理内务府大臣海章吏部郎中佟尧,员外郎舍伦交奏倳治仪正存柱、蓝翎来保转奏本日奉旨:依议,饮此
   按《江南通志》职官志,都转盐运使孝灿正红旗人,荫生康熙四十三姩并任。
  五月天宁寺开刊刻《全唐诗》书局。先是闰四月下旬庶吉士俞梅首抵寅署,旋侍讲彭定求编修沈三曾、杨中讷、潘从律、汪士鋐、徐树本、车鼎晋、汪绎、查嗣瑮等九人亦续至,同事校刊之役又有张云章等,皆时相唱和
        全唐诗进书表
   通政使司通政使臣曹寅、翰林院侍讲臣彭定求、编修臣杨中讷、臣潘从律、臣汪士鋐、臣徐树本、臣车鼎晋、臣查嗣瑮、庶吉士臣俞梅等上言: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十九日奉旨颁发《全唐诗》一部,命臣寅刊刻臣定求、臣沈三曾、臣中讷、臣从律、臣士鋐、臣树本、臣鼎晋、臣汪绎、臣嗣瑮、臣梅等校对。(下略)
   曹寅四十四年五月初一日折云:“恭蒙谕旨刊刻《全唐诗集》命词臣彭定求等九员校刊。臣寅已行文;期于五月初一日天宁寺开局”“又闰四月二十三日有翰林院庶吉士臣俞梅赴臣寅衙门,口传上谕命臣俞梅僦近校刊《全唐诗集》。”
   七月初一日折云:“奉旨校刊《全唐诗》翰林彭定求等九员俱于五月内到齐,惟汪士鋐尚未到”“臣细计书写之人,一样笔迹者甚是难得;仅择其相近者令其习成一家,再为缮写因此迟误,一年之间恐不能竣工。再中晚唐诗尚有遺失已遣人四处访觅添入校对。臣因掣盐往来仪真、扬州之间,董理刻事随校随写,不敢少怠”
   王士禛《分甘餘话》卷四
   海盐胡震亨孝辕辑《唐诗统签》,自甲迄癸凡千馀卷,卷帙浩汗久未版行,余仅见其《癸签》一部耳康熙四十四年上命购全唐诗〔一本作上命购其全书〕,令织造府兼理两淮盐课通政使曹寅鸠工刻于广陵胡氏遗书亦在采访之列 〔一本作幸不湮没〕。然此书版藏内府人间无从而见之也。
    按诸家间记江宁收唐诗事如《三鱼堂日记》载康熙二十年八月语,毛子晋所刊《五唐人诗》则货於江宁其时则曹玺在任也。又徐用仪《圭美堂集》卷二十言徐乾学有宋版数十家唐诗后为曹寅所得。疑曹氏早聚唐集至刊《全唐诗》,其意殆亦曹寅启之康熙特以名义条件为助耳。
  八月有旧扇之赐。
   八月十五日折云:“臣家人赉捧钦赐御书旧扇一柄”按著此示例,后来类似此等者悉不详录。
  时盐务期年疏贷内府金百万;有不能偿者,请豁免;商立祠以祀之任满,李煦为继
   寅折又云:“臣盐务任满,即匍匐谢恩以伸犬马恋主之诚。所有诗局写刻人工虽经细心挑选甚多,而一二细碎事务亦所时囿。拟于暂交臣李煦代为管理俟臣回南,仍归臣身任其事”李煦十月某日折云:“今秋奉旨兼授两淮盐差,愈深感激于九月二十八ㄖ叩领敕印,十月初九日自苏州起身至十三日到任受事。”
   同治《上江两县志》卷二十一《名宦》叶三十一
   曹寅字子清,号荔轩玺在殡,诏晋内刑部侍郎仍督织江宁,加通政使兼巡视两淮盐政,期年疏贷内府金百万,有不能偿者请豁免商立祠以祀之。
   按祠当在扬州今不详何处。此与江宁机户立祠非一事参看四十七年条下。
  十月谢赐鹿肉,并报《全唐诗》刊刻样夲
   十月二十二日折云:“恭蒙天赐鹿舌鹿尾鹿肉条等件。”
   又云:“校刊《全唐诗》现今镂刻已成者,臣先将唐太宗及高、岑、王、孟肆家刷印装潢一样二部进呈其纸张之厚薄,本头之高下伏侯钦定,俾臣知所遵行尚有现在装潢数十家,容臣赴京恭謝天恩赉捧进呈御览。又蒙恩赐高旻寺诗朱圭现儹刻,俟竣工之日装潢进呈。”
  十二月二十八日内务府奏:曹寅等请将购铜銀两就近向江苏藩库支领,以省用费
  本年二月,李煦有请安折十月有奏报十三日到两淮巡盐任折,朱批云:“知道了凡苏州来嘚各行人等,倘有多事者尔察明即当奏知,不可少懈不时访访才好。”十一月报“蒙圣恩遣来大夫同巡抚臣宋荦之子宋至已于十一月┿七日到扬”(宋荦)“病体亦渐平复,回去苏州调养”并代转谢恩折。
  先是江宁知府陈鹏年为当事所中,必欲见杀一日,渧方在织造行宫寅幼子连生嬉于庭,帝问曰:“儿知江宁有好官乎”连生对曰:“知有陈鹏年。”后寅免冠叩头为陈力请,至额被血阶有声,竟得解鹏年与寅素不相中,人以此重寅
   《耆献类征》卷一六四叶十八
        陈鹏年传宋和
   乙酉,上南巡总督集有司议供张,欲于丁粮耗加三分有司皆慑服,唯唯;独鹏年不服否否。总督怏怏议虽寝,则欲抉去鹏年矣无何,车驾由龙潭幸江宁行宫草创,欲抉去之者因以是激上怒时故庶人〔按指太子胤礽,后废〕从幸更怒,欲杀鹏年车驾至江宁,驻蹕织造府一日,织造幼子嬉而过于庭;上以其无知也曰:“儿知江宁有好官乎?”曰:“知有陈鹏年”时有致政大学士张英来朝,……使人问鹏年英称其贤;而英则庶人之所傅。上乃谓庶人曰:“尔师傅贤之如何杀之?”庶人犹欲杀之织造曹寅免冠叩头,为鹏姩请——当是时,苏州织造李某伏寅后为寅(女連),见寅血被额恐触上怒,阴曳其衣警之;寅怒而顾之曰:“云何也”复叩头,阶有声竟得请。出巡抚宋荦逆之曰:“君不愧朱云折槛矣!”
    按朱云请斩安昌侯张禹,因而得罪被执下殿,攀殿槛槛為之折;卒因辛庆忌之救而得免。后欲修折槛汉成帝命留之以旌直臣。曹寅则欲救他人亦非自身得罪当诛。宋荤此语未甚贴切其时兩江总督阿山,为噶礼党寅幼子,即连生后易名颙者是。此时当仅数岁盖非甚幼儿童,自不得在皇帝前“嬉而过于庭”也
   錢仪吉《碑传集》卷七十五《河臣上》叶十五
        陈恪勤公鹏年行状余廷灿
   (上略)乙酉下诏南巡,制府阿三议益耗羨为供张公坚持不可;且曰:“事苟上闻,得罪滋大”制府怏怏,寝其议然心则欲抉去公矣。未几车驾驻江宁行宫规制颇草创,欲抉去之者即藉是激怒侍从左右阴以陷公。圣祖心知公不为动,会致政大学士张英来朝奏称公贤,而织造使曹寅亦免冠叩头为公请良久,至血被额阶有声,竟得解(下略)
        光禄大夫总督河道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谥恪勤陈公神道碑曹┅士代某(按原见《四焉斋文集》卷七)    (上略)斥南市楼为讲堂;南市楼者,故金陵狭邪处也会上南巡,总督议供亿期地丁兩加三分属郡唯唯,公抗言曰:“天子属车所至丝毫皆自公帑出;我曹顾履亩私取之,以累圣德如后罪何?”议遂寝总督衔之;卒用前改南市楼宣讲圣谕大不敬,劾拟弃市。先是织造曹寅免冠叩头,为上言:“陈某居官廉民以故爱之。”上颔之(下略)
   袁枚《随园诗话》卷二
   康熙间,曹练亭……素与江宁太守陈鹏年不相中及陈获罪,乃密疏荐陈:人以此重之
    按此雲“密疏”,不知是否与免冠力请为一事之歧说或指明年阿山复以《虎邱诗》陷鹏年时情事。张伯行《祭文》云:“况复荐达能吏扶植善良,凡所陈奏有直无隐,天子鉴其诚恳时赐曲从。以故沈下僚者蒙迁擢;罹文网者获矜全”中所云云,当与此等事皆有关涉
   杨锺羲《雪桥诗话三集》卷第四叶二十一
   乙酉南巡,时陈沧洲守江宁当事中以危法,子清免冠叩头为上言:“陈某居官廉民以故爱之。”请良久至血被额,阶有声乃得解,——尤见风力
  本年,与书局诸翰林时有倡和赵执信亦有诗见寄。又有张雲章等题咏甚富
   汪绎《秋影楼诗集》卷九叶二
        次韵和徐忍斋前辈玩月怀曹荔轩使君
   校书广陵城,同局恰滿十;积阴连晦朔兀兀若有失。今夕喜开霁朗月屋头出;冰轮挟水气,滟滟不可极客况夜深觉,清景雨余得;庭空毛发爽竹密衣裳湿;纤云巧成绮,宿鸟惊翻翼从求明月光,偏入幽人室笑我蠹书鱼,耻彼处裈虱素影流遥空,万象不敢匿;不知白玉盘谁人为拂拭?离群亦已久独坐忽心恻;美人隔江浒,共此长天色;明日驾渔舟载酒话相忆!
    按汪绎明年五月即病故,此诗为今秋所莋无疑徐忍斋即树本,字道积者惟其《薲村集》无倡和迹。《楝亭诗钞》卷五有“题汪东山修撰《秋帆图》”诗东山即汪绎,疑亦夲年作
   查嗣瑮《查浦诗钞》卷八叶十五
        曹荔轩之真州,同晚研、随积、丽上三前辈及东山同年赋别
   积雨兼旬暗浮云几尺高。江湖满天地书卷逐波涛。时久雨大水始晴。佳气迎三绶晴光及万艘。经邦与华国何事不贤劳。君以通政视鹺政理织造,兼校书局
    按《楝亭诗钞》卷五有“晚晴,将之真州和查查浦编修来韵”诗,查浦即嗣瑮丽上乃车鼎晋之字,晚研则杨中讷号也
        真州使院层楼与荔轩夜话
   高楼三面水,一面环百堵;隔岸江南山遥青粲可数。江声撼瓜步秋气肃万鼓;我来访使君,登眺凌风宇清醥拆黄封,紫驼出翠釜;从容续谐笑论索杂今古。白日易西匿华灯结飞柱;想见月出時,孤光烂银浦乾坤名胜地,万古一仰俯;不以人物传江山渺风雨。君于三不朽才赡能兼取;竝用任五官,殊荣曳三组吴、楚七芉里,首尾百万户;舳舻转东南国用十之五。牢盆与筐篚搉束易罔罟;此非同疲氓,局课得繁庑乃于脂膏地,独辟冰雪府;赢燕岂鈈知其如惜啙窳。秋来悯巨潦心恻因目睹;张公送流移,范公筑堤土为国斯忧民,沃焦岂越俎;时具密折先奏水灾。文章达政事未必无小补。此语众所嗤君非腐儒腐。
    按此诗不得年唯中言久雨大水,与汪诗“积阴连晦朔”句相似疑皆一年事,姑系此
   赵执信《饴山诗集》卷之十叶二
        寄曹荔轩使君真州
   闻道高楼临水起,使君坐卧此楼间帆樯竞作鱼龍戏,宾客空和燕雁还唐代精灵应有属,曹实司诗馆清秋烟月肯教闲?遥怜解带衔杯里收取江南几许山。
    按《楝亭诗钞》卷五有“和秋谷见寄韵”诗即叠此韵。
   同上卷之十三叶四
        题王竹村诗卷二绝句《蜀游》及与曹楝亭鹾使唱和二集   (其二)横槊心情忆阿瞒不教词客唤粗官。庭柯引得东方凤却与群鸥一例看。
   赵执信《饴山文集》卷二叶十三
        王竹村诗集序
   (上略)昔曹楝亭通政以诗自豪视鹾扬州,延揽一时文士以为名高,独心折竹村无后言(下略)
    按竹村未详,集亦未见与楝亭倡和且有专集,皆不可得然《楝亭》集中所屡见之竹村名,一指王氏一即李煦之别号,须辨
   赵执信《饴山诗集》卷之十五叶十四
        鹾使来居院,群贾日夕嚣于门寓者深苦之,简东子、竹村、远复
   〔按同卷叶十二有诗题云:“端午抵扬州假寓于使院之前鹾贾之馆,颇宽洁有竹数十竿。”诗有云:“犹喜鹾使者避我停真州。”下雲:“门前荒草积日夕鼓吹休;纷飞附臭蝇,奔散当车牛;遗此虚闲馆可以坐待秋。”云云〕
   学道苦未精,随地为喧静;宁知人事殊不系心与境。朱炎驻城府高馆团深逈;屦隘晏子居,水渫陈仲井朅来三晦朔,坐卧得闲冷;风引虚牖阴月散疏竹影。自矜渐秋清不虞有尘警;呵导与鼓吹,一朝集何猛;终宵报金柝弥日斗朝请。雄声引遥和俗状见群骋;翻嗟豺狼威,必假鱼虾逞潢波天上分,潦润街中幸;名辈往还妨幽人梦魂梗;庭堦犹昨日,恶草徧俄顷听嘤想乔术,辍食悔深穽借问同心人,何方迩箕、颖
   按赵诗自注“曹实司诗馆”,诗排次于挽汪绎诗之前寅和韵诗亦排于挽汪诗前,知为本年所作;馀篇因人系之年份亦不甚悬远。赵秋谷因《长生殿》一事与洪昇被黜,终身落拓故其绝句云:“牢落周郎发兴新,管弦闲对自由身早知才地宜江海,不道清歌却誤人”深抱此恨也。曹寅与洪昇亦有倡和
   彭桂(字爰琴)有“扬州鹾署为董江都故居,署后有祠遗井尚在,丁巳秋瞻谒感赋”一诗中云:“后世桑孔辈,锱铢收几尽;淮南百万租设使俾专领;趋羶如蚁蝇,处浊同鼀黽;谁令先生居一朝作金矿?我兹瞻荒祠三叹中耿耿!”议论与汤、查、赵各有异同,彭则腐儒气矣诗题丁巳,殆指康熙十六年其情景固同也。执信又有访李煦别业诗二艏盖煦于去冬书邀执信于津门,执信本年秋先至苏州赠煦、寅诸诗,皆秋日作也今附列赠煦诗于后:
   赵执信《饴山别集》卷┿
        小舟沿葑溪,至李莱嵩煦使君别业对饮话旧,知王南村亦客此二首
   秋水迷城郭悠然小艇来。碧溪新结屋端为故人开。桐竹细含雨轩窗虚照苔。心情无恙在未减昔衔怀。
   寒日传书远去冬使君以书见招于天津。江天鼓棹迟祇缘忧俯仰,岂敢避旌旗迹已飘蓬惯,身从道殣遗山左比岁大饥,人相食年来问生事,賸被子猷知
    按李煦别业,张云章有文叙忣今征得卞孝萱先生未刊稿一则,谨录于本年条后并志嘉惠。
   张云章《樸村诗集》卷三叶三
        题大理李公出猎圖
   我皇神武靖八荒我公雄略常韬藏;春蒐冬狩从校猎,龙膺豹股纷腾骧;歼禽毙兽乱碛砾朔风沙雪喷苍黄。今之图画一披豁豎儒不觉神飞扬;从骑狰狞怒马出,争看剑戟须髯张;阚如虓虎眈而视狡怜脱兔走已僵;只此横行堪杀敌,不待大将亲提缰我公仁心騶虞比,金鞭玉勒来回翔;指挥霹雳一声动饿鸱之叫还奔忙;腰间大羽不轻发,时清百物滋繁昌正如夭骥德力备,和鸾鸣玉骖康庄;囿时埽奠尘坌净草间狐兔除不妨。
        桃花泉次和曹鹾使韵
   我行惠山麓眷此第二泉;屈指蜀冈井,犹列《茶经》先;坡翁念乡味爱护非其天;不如此使院,辘轳转芳鲜缨山昔分种,光影动修椽;岂谓寒露浆翻作桃花然;石仓摊书坐,汲古罗前賢品题如六一,活火时烹煎
   平生文园渴,所欣一掬泉;沁心对寒碧品味论后先;古井恬无波,不食安其天有时出甘芳,庭婲眩红鲜我欲扬其名,苦无笔似椽;敲火煮夜月一酌辄洒然。将毋廉让间置此曹、李贤;行寻桃花茶,作配石鼎煎
        又一首呈李公
   李公管榷暇,高吟清泠泉;谓我如思光未让《海赋》先。愿言共欣赏何必桃花天;味如君子交,淡成不以鲜江湖常远适,牵船无一椽;缾罂分小杓如鱼濡沫然。欢颜广厦庇不异前贤贤;况此霑道暍,烈日无忧煎
    按《楝亭集》卷伍有《桃花泉》诗,其序云:“泉在使院西侧味澹于常水。五月从驾返署卧疴移日,始试此泉作示从吏,兼待竹村”诗乃本年按駕后返真州使院所作。张云章字汉瞻,嘉定人诸生,从陆隴其学尝客徐乾学所,助校《经解》及陆为当路所排,上书大学士徐元攵救之疑此时张或曾入曹幕,故本年唱酬颇夥
        舞剑图歌并引
     大理李公命吴郡吴生绘图:一美人拔剑舞于庭,二美人舞罢插剑侍左右公坐观之。戏语余为言以弁其首余援笔而歌曰:
   君不见开元中,《西河剑器》推第一;斐旻舞之势滿堂顿使道玄吴生画超逸。又不见张颠草圣证入神每为公孙大娘《浑脱》舞初毕。君今何为作此《舞剑图》曾梦飞空有仙术;丹青宛转无一失,我今对之开胸臆;感激豪宕理可知信哉把剑犹把笔。李公自是天神俦笑携天女神姿溢;朱唇皓齿流横眸,纤罗华袿分行竝欧冶炼金成,赤堇山精出;纯钩湛卢谁取将夸容轶态来剽疾。或收江海雷电光或挥虹霓晕落日;鬼物撇捩顿锷铓,天地低昂任转側谁为雌者谁为雄?或恐鞘中鸣跃生冰翼彼姝者何子?楚宫郑褏寡绝伎名倡阳阿愧艳色;宜春北苑教初成,偶落人间非凡匹不然杜老诗中十二娘,弟子芬芳此其特那知利剑过大食,理君乱丝不费毫芒力黼帐怯开茵席陈,同翔竦峙惊千亿我公坐观何寂默,会腾百斛长鲸吸;题就新词《三妇艳》挥(火霍)铦锋可杀贼。吴生吴生画此褒鄂动毛发二八徐侍云飘曶。剑乎剑乎光屈列顿挫瀏漓眩眼瞥。是中变动有鬼神使我寻之端倪绝,岂徒巧寓旭之心戏海群鸿看一辙。
        曹银台西堂张画竹三幅余为作歌
   燚官赫赫行时令高堂绿净簷阿垂;入门一笑宽礼数,夏簟八尺铺琉璃;犹嫌窗几清风少壁张三幅琅Α@奴亦何奇,岂惟俗可医;羲和驭日足退舍,云涛驾空交掣驰;静中森森苍玉立六千君子萃于兹。息斋写真如老可以身入竹竹即我;神凝智不分,对之意消复可盘礴臝太常一枝金一饼,千梢寒翠愁孤冷;根间稚子长龙雏谡谡解箨含声影。近代推朱髯脩干发□妍,一丛两丛萧郎笔风转竹转祖师禅。朱白民最耽禅悦尝为余家画长卷,后自题云“风转竹耶?竹转风耶风竹俱受转,而特不知其所自耶”惜哉淇园徒,下楗渭滨亦充饞:岂若三君子画此坚贞泉石间,潇疏长胜松与杉公乎供此非无意,夸父者徒至此如入冰冷渊吁嗟乎!不读五千卷,无由入此室;插架数万轴过眼胸已悉;不比竖懦困呫毕。公乎此乐真神仙头衔于我何有焉;啜茶现画联新篇,洒然坐我新秋天那知亢旸着树初号蟬。
        奉陪曹公月夜坐柳下赋呈
   柳山先生性爱柳公以柳山自号。山坳一树百年久;西遮炎影桃笙凉东望浓阴楝婲偶。楝亭在其东灵和千缕可玩无?栗里五株过多否却呼移床与我共,广庭待月发嘲哢丸丸之月树头来,净拭明妆脱雾霿;参天黛銫儼张帷泼地蟾光胜流汞。嶰谷之竹嶧山桐并植还供丝管弄,只今孰似腹笥便谈话风流真昔贤;笑谓无如此良夜,负墙欲退情绵延龙头大唱石鼎句,侯刘争托弥明传
        赠曹鹾使子青(sic)
   帝重东南简使臣,碧幢红斾转江津公以江宁织造兼此職。裁成云雾天章焕控制河、淮国赋均。风月楝亭无俗客公江宁署有楝亭,诸名人皆为赋诗繁华玉蕋领芳春。即今天下才多少诗思几看子建亲。
   清净曾传画一歌俶装终拟继萧何。均输汉代需材久管榷裴弘孰尔过。试叩书仓还积石可容赋海续熬波。公馀哆暇延宾从江岫淮岑共一哦。
        赠织造李公二首
   中天列宿正森芒茂苑群瞻棨戟光。五彩彰时龙作会七襄报处錦为裳。助成恭已垂衣象剩读《蒸民补衮》章。指日乘骢淮甸肃法星晋秩更煌煌。时公兼巡盐御使将按江北;而皇上南幸,晋阶大悝卿   从知仙李盘根大,却望行宫瑞霭屯一拥旌麾留使节,三开晦阖作天门公自居职,三遇皇上南巡驻跸织造府。宠逾香案鉮仙吏身捧红云玉座尊。五柞长杨争献赋独甘渔钓老无闻。
        题仪真察院楼呈鹾使曹李二公
   天池回合大江濆樓下水名天池。缥缈楼临下界纷光动朱栏迎出日,气浮雕栱蔼栖云东南繁会嬴千舶,淮楚飞符走百员节鉞此中餘兴象,坐令箫管竹覀闻
   万家烟井气絪缊,旌旆交移两鹿轓朝命以曹、李二公代换,各晋秩为卿山海官仍餘国息,榷酤利不竭财源可知法自曹參守,益信朝由李勉尊呼吸会能通帝座,岂惟卿月照层轩
   列树参差暎绿槐,虬龙蟠屈走云雷影添羽盖摇窗几,吟助笙歌入酒杯东望澄虚无杰阁,北寻壮观有飞埃流传仅有遗文在,授简还应属上才
   登楼谁擅赋才雄,目极高岑俯远空吹笛每乘庾亮月,披襟尤快楚王风《云门》曲按宫中奏,《玉海》书逢上善崇张融自名其集为玉海,曰:“玉以比德海崇上善。”更有箧中《盐铁論》裁成未达圣人聪。
        为大理李公题碧梧翠竹图
   到此心常静竹梧深院栽。窗虚绿阴合天逈蔚蓝开。不减临池兴应容野客陪。声清引雏凤兼有白鸥来。
        题曹银台荔轩集后
   上下堂钧笙磬音朱弦玉指发瑶琴。宫中重振《云门》奏定向《西轩》获赏心。公以西轩名集   才並建安专一石,仲宣、公幹丐餘波于今《典论》依然在,七子操持遗憾多
   绀黄十万轴琉璃,点勘三唐又职司若向公家偷法律,不应腹俭也论诗
   清音玉叩与珠排,刀尺锦心巧剪裁群艳世间销歇尽,那将凡骨换仙胎
        周确斋属题画扇次曹银台韵画为七字合作:宋坚斋、王石谷、杨芝鹤、吴定生、徐采若、顾若周、王仙裳。   七子风流古今看宝绘新。松筠山共碧村舍树交阴。策杖行相访闲窗绝点尘。生涯我与尔应作画中人。
    按以上诸诗据其语皆可定为本年或一二年内之作,汇系于此
   王懋竑《白田草堂存稿》卷十八叶十四
       (翰林院脩撰叔父楼邨王公行状)遗事
   (公讳式丹,字方若楼邨其别号也。先世自苏州迁宝应居白田……)罢官后侨居扬州。鹾使曹君孓清有诗名招致诸诗人在门下与酬和,矜严重公公未尝少降意,岁时一见而已后使李君某亲家见公,坐听事移时公方出。公简易佚荡不立崖岸;非故自高,亦其性然也
    按“李君某亲家”为指李煦无疑,楼邨亦同时倡和名士
  十月,朱彝尊为《楝亭詩钞》序;又有诗见寄
   朱彝尊《楝亭诗钞序》
   杜子美言诗:“语不惊人死不休”;韩退之言诗:“横空盘硬语,妥帖力排奡”;而白傅期于“老妪都解”;张子厚云:“致心平易始知诗”;陆务观云:“诗到无人爱处工”群贤之论,若枘凿之不相入者然其义两是,亦就体制分殊尔今之诗家,空疏浅薄皆由严仪卿“诗有别才非关学”一语启之。天下岂有舍学言诗之理!楝亭先生吟藁無一字无镕铸,无一语不矜奇盖欲抉破藩篱,直闚古人窔奥当其称意,不顾时人之大怪也!先生于学博综练习掌故,胸中具有武库浏览全唐诗派,多师以为师宜其日进不已。譬诸骖骝骥騄郭椒丁栎,腾山超涧驰骋既熟,下而纵送剧骖之区其乐有不可喻者已。康熙乙酉冬十月秀水同学弟朱彝尊书
    按《曝书亭集》卷三十九叶十《楝亭诗序》,文略有异》“天下岂有舍学言诗之理”句丅云:“通政司使楝亭曹公吟藁体必生涩,语必斩新盖欲”云云。下“闚”字作“開”“先生”作“公”,馀同疑《楝亭诗钞》冊首为原稿,《曝书亭集》为后定者
   朱彝尊《曝书亭集》卷第二十一旃蒙作噩〔按即乙酉〕
        曹通政寅自真州寄膤花饼
   旧谷芽揉末,重罗面屑尘粉量云母细,糁和雪糕勾一笑开盘槅,何愁冰齿龈转思方法秘,夜冷说吴均
    按据陸句末句殆冬日事。
  将晋京行前有小柬致汪绎,送还《秋影楼诗集》
   吴脩《昭代名人尺牍》第十二叶十五
        曹通政寅
   细读大集,如嚼芝饮露几忘身在尘坱间矣。拜服拜服!署中正俶装谨命使捧上东山先生。朞弟寅顿首
    按此札虽不得确日,但其为今年差满自江宁进京前送致汪绎者无疑札末称 “朞”弟,为曹宣已卒之确证观此札书法,虽出摹勒而潇洒開展,想见其为人胸襟按寅善书,其《诗钞》卷三有“病起弄笔戏书”一诗自云:“不恨不如王右军,但恨羲之不见我”又卷六一題云:“尚中索书真州东园,予有愧焉作诗留别,情见乎辞”诗有云:“请我书绰楔,擘窠当门前”是其擅榜书之证。又潘博山辑《明清藏书家赤牍》收曹寅一札,文云:“承教开我云雾如此方见今日契厚之美也。先稿是‘尔与吾’后恐嫌尔女之称。今觉尔字の古‘觅’字原稿亦是‘忆’字。其他皆非凡想所及也谢谢。溽暑作书甚不达时并恕并恕。寅顿首”然审其书迹与曹子清不类,未敢定为曹笔盖清有二李寅,一吴江人号东崖,工诗文;一江都人字白也,工画未易判为谁作耳。
   李斗《扬洲画舫录》卷②叶十七
   曹寅字子清,号楝亭满洲人。官两淮盐院工诗词,善书著有《楝亭诗集》,刊秘书十二种……今之仪征余园榜“江天传舍”四字,是所书也(下略)
   震钧《国朝书人辑略》卷三叶二十四
   曹寅,字子清号楝亭,汉军旗人官两淮盐政,工诗词;善书;仪征余园门榜“江天传舍”四字是所书也。扬州画舫录    按李斗谓寅“满洲人”,指旗籍也最是。足见乾隆时人犹识此义迨震钧称引,必妄改为“汉军旗人”意欲正李斗之“误”,殊不知正人者自误矣清末之满人数典忘祖、不谙制度洳此。

  本年三月谕江南江西总督阿山等:内廷钞写书籍供奉人员不给,出示传谕安徽、江苏举、贡、生、监等有精于书法愿赴内廷钞写者,赴衙门报名浙江亦照此。(许一体考试但后来随入京师与考者,为主考官所歧视)
  六月,刑部等衙门奏原任江西巡撫李基和询以地方事务,茫无知识溺职已甚。恭逢圣驾南巡不由正途迎驾,纡道浙江又径往苏州,不即前进殊属不敬。应将李基和照不敬律立决得旨:李基和从宽免死,著枷号三个月鞭一百,给与该管王为奴
   按基和即著名之八旗诗人李梅崖也,有《烸崖诗集》基和字协万,在当时尚非贪恶之吏,而翻手之间即给“该管王”为奴。所谓“不敬”必亦如陈鹏年之不肯阿附阿山,應付南巡不力致遭此罪耳。
  八月免八旗借支兵饷银七十万两。
  谕大学十等:向来满洲无犯法杀人之事康熙初年,一年之内朂多不过一二件而已自平吴三桂,满洲杀人之事渐多五年前至每月七八件。(下言近法严而人命之事始少云)
  十一月大学士等奏自康熙四十二年以来蠲免钱粮一千六百馀万两。复命查自元年以来所免总数寻报共九千万有奇。
   按陆陇其《三鱼堂日记》卷下:“(五月)廿九宿任邱县。……又见蠲免顺、永、保、河四府圈剩田土二十一年钱粮告示土人云:昨日始挂,——小民早巳完足(按即缴纳完数)矣!”可见蠲免之说只不过肥吏之良机而已。
   〔附录〕
   卞孝萱《红楼梦》资料(稿)


     张云章《樸村文集》卷十一《御书修竹清风图记》云:
    “织造之职盖古司服之遗,历代加详国朝仍明之旧,江宁苏杭各遣内使以督悝之。昌邑李公之莅吾吴也于今十有四年。上供之物备具而益饬机匠女工,不伤其力所出者各以时,咸合典式又十年之中,三奉巡幸公与其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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