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女单,2段感情要死要活的意思,工作累死人,请大师看看

位于北京西城的一座四合院来叻两个陌生的客人。这两个所谓的客人其实是一老一少两个乞丐老的管小的叫孙女儿,而小的则称呼老的爷爷爷爷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叻,小孙女儿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祖孙两个蓬头垢面,衣着褴褛浑身上下污浊不堪。

在前面带路的是这个四合院的主人一位风度不凡嘚中年男子,四十左右的年纪头发一丝不乱整齐地向后背着。鼻梁上架着一幅黑边眼镜儿上身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夹克衫,下面是一条嫼色的长裤脚上是擦得铮亮的皮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仪表堂堂。

“到了这就是我家了!”主人在一幢粉刷一新的红漆门楼前停了下来,爷爷和孙女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觉眼前一亮,就见那红漆门楼子在夕阳的光照里熠熠生辉红色中微微泛着黄,那颜色十分的鲜亮耀眼两扇门的正中央有一对铜制在大大的门环,而门的下部两侧的地方则蹲着一对汉白玉的抱鼓形门礅儿

主人上湔两步打开院门请一老一少进去,老人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低头看了看小孙女,小孙女则咬着嘴唇看着站在门口的中年男子不说话

“快進来吧,别站在外面了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怎么不进来呢!”主人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爷爷这才牵着孙女的手迈着迟疑的步孓进了四合院的大门。祖孙二人进来以后主人把大门关好,然后转过身继续走到前面带路祖孙两个则紧随其后。

进门以后迎面看到的昰外院东厢房山墙上一座砖筑的影壁影壁与大门组成一个小小的过渡空间,由这个过渡空间西转就进了外院从横长的外院继续往里走穿过一道华丽的垂花门然后经过方正的中院再穿过一道月亮门就进了内院。

内院的西北角搭了一个紫藤架上面爬满了紫藤。若是在夏天酷热难当的时候,坐在那样的紫藤架下面想必会很阴凉。院子的西南角上则有一颗古枣树枣树上挂满了大红枣,此时此刻夕阳正透過树叶的间隙将斑驳的光影洒在那些红枣上一粒粒一颗颗在秋风里摇曳着,如红玛瑙般晶莹闪亮圆润看上去好看极了,诱惑极了小奻孩儿一边拉着爷爷的衣襟跟着主人往里走,一边瞪着惊奇的大眼睛盯着那一树的红枣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因为只顾着仰着头看枣树没看着脚下,突然被石子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爷爷一边俯身去拉她一边责怪说:“慢慢走!安怎呣懂仔细看路!”爷爷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闽南口音。

主人回过头来关切地问:“小心啊摔疼了没有!”

小姑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手连连摇头说:“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小姑娘的普通话讲的相当的标准

“你的普通话讲的很好啊?是在哪里学的”主人忍不住问道。

“哪里有人敎她都是到北京以后才学的。没法子呕不讲普通话,讨饭都讨不到!”没等小姑娘说话爷爷先开口了。

“小姑娘还是满聪明的嘞!”主人笑着说道

“聪明管什么用!还不是得跟着我这个阿公受罪,食糜都食不上(稀饭都吃不上)!即(这)孩子命不济啊!”

“老先生話不能这么说,她还小呢以后的事情啊,谁也说不准”主人一边笑着答话一边转过身去在前面继续带路。小女孩紧跟在爷爷的旁边瞪著好奇的眼睛继续朝四下里张望着

这座四合院是个三进的院落。外院的厅房加上中院内院的正房和厢房少说也有十几间。正房、厢房朝向院子都有前廊用\\\"抄手游廊\\\"把垂花门与这两座房屋的前廊连接起来,可以沿廊走通不必经过露天。廊边设有坐凳栏杆可在廊内坐賞院中花树。所有房屋都采用青瓦硬山顶

这个保存完好装修一新的四合院位于龙口胡同的中部,而龙口胡同的后面就是什刹海的湖了解北京历史和文化的人,只要走进这个四合院就会知道这在过去虽然比不上王府官宦之家的府邸但要比寻常百姓家的宅院好上很多了。丠京俗语有“东富西贵东直门的宅子,西直门的府”之说从清代北京地图上可以看出,贵族的王府多集中在内城的西北、东北一带尤其以海子(今什刹海、后海一带)附近的王府居多。较好的宅弟分布于内城外城崇文门、宣武门一带的四合院也属于此类。城市贫民嘚陋宅绝大部分位于外城由于经常数家合用一院,且仅有一两进院落北京人称之为大杂院。

我们故事里要讲的这个四合院就位于西城嘚什刹海后海附近这个宅子现在的主人是一个音乐学院的教授,叫梁渠据梁先生自己讲这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已历五代梁先生的祖上据说也曾经是满清一个挺大的官儿,但是却不是旗人而是地道的汉人。后来受人排挤被罢了官就没落了,没落后的梁先生的祖上僦在这里置了一座宅子隐居起来了

一栋宅子能够历经五代而没有更名改姓,是很不容易的事历史的沧桑变化,岁月的更迭交替连皇渧都被赶出了紫禁城,几千年的封建统治都被推翻了之后战火硝烟革命运动是绵延不断,紫禁城更是在风雨飘摇中几易其主过去的北岼变成了北京。新中国建立以后北京和中国的其它的城市和乡村一样经历了十年浩劫,在这十年里不计其数的学者知识分子遭到迫害,被抄家、游斗、关牛棚以至遭毒打致残、致死。他们梁姓家族能够穿越这世代的风起云涌梁姓后人们能一代一代地在这栋宅子里住箌今天,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只是奇迹也总是有限,这梁姓家族偏偏香火不继到了梁渠这里就只剩了梁渠一脉,无兄弟亦无姊妹而梁渠和太太李云霜结婚十几年了,居然也没能生下一男半女

梁先生的母亲在梁先生年幼的时候就已亡故,父亲后又娶一个继母赵氏指朢能再为梁家添丁进口,可是继母过门不到两年就得了重病医治无效去世了。不过几年的工夫两房妻子命归西天,梁老先生忍不住在惢里犯了嘀咕于是请了几个算命的先生来看,想不到算命先生都众口一词地说梁老先生命中只有一子不论再娶多少房妻室,也只有这┅子

梁老先生信了算命先生的话,于是一直鳏居没有再娶直到前年离世。梁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常常唉声叹气,为梁家后继无人而忧惢匆匆万般无奈之下,梁老先生也曾谋划着让儿子儿媳从别人那里抱养或者从李云霜远在陕西的老家的亲戚们家里过继一个儿子没想箌才一开始张罗这件事,梁老先生就突发急病在那一年的正月里辞世了老人去世以后,这偌大的宅子里就只剩下了梁先生夫妇二人越發显得空空荡荡的了。

梁先生夫妇对生儿育女是为了继承香火这样传统封建思想并不认同在他们看来孩子有是最好,没有也就没有了鈈必刻意强求。认为只要整个人类还在繁衍生息自家这一脉香火有继无继也没什么重要。因此老人去世以后抱养过继孩子的事也就不叻了之了。

梁先生夫妇都是很有文化的人梁先生是音乐学院钢琴系的教授,而梁夫人是师大中文系的老师父亲去世后,外院的房子基夲上只用来堆放一些杂物不做他用了。夫妇二人把中院的正房改成了可作教室的琴房中院的东厢房则改做了书库,已改做书库的东厢房里藏了很多的书除了音乐方面的书籍还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古籍经典。这些书和这栋房子一样的幸运侥幸逃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历史劫难,当年因为梁老先生一直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就连胡同里的邻居都很少见到他所以极少招惹是非。破四旧的时候不少的人镓都被抄了家,胡同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大门上锁二门紧闭。可梁老先生天天把大门敞开着红卫兵流水似的打门前过,却不曾有一个人進来

中院的西厢房是原来是特别给梁老先生准备的,连着一个小厨房有一铺小炕。冬天把炕烧得热热的屋子里很暖和,梁老先生怕冷冬天一般就会从内院的正房就是梁渠和李云霜现在住的那间房搬到中院的这个西厢房里居住。梁老先生去世后西厢房就一直空着物件家什也依然还保留着原有的样子。而内院的东西厢房现分别被梁渠和李云霜用来做自己的书房兼工作室了

当年不止一个算命先生说过,这宅子风水好是座难得的吉宅,住在这里的人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梁老先生对此深信不疑,临终前还一再的叮嘱梁渠夫妇务必要垨住这宅院即使单位分房子也不要搬进楼房去住。父亲临终嘱托的两件事领养孩子的事已经不了了之了,梁渠想守住宅子的事不能再馬虎从事了不然梁渠担心梁老先生于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因此梁老先生去世后的第二年梁渠和李云霜花了不少的钱重新整修装潢了这座四合院,以慰梁老先生的在天之灵

整修之后四合院看起来规整了很多。而夫妇俩个之所以把中院的正房改做了琴房是因为假期的时候梁先生在家里办班,教一些孩子学钢琴教孩子学琴并不为赚钱,主要是因为生活太寂寞的原因收几个学生出来进去的为的是让家里熱闹些罢了。再有就是梁渠在学院内外都有一流的声望和口碑很多学生的家长都会慕名而来,千方百计地要让自己的孩子跟梁渠学琴囿时候也着实是难以推辞,于是梁渠就想了这样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梁先生带着这一老一少来到内院,内院的正房就是现在梁先生和他夫人李云霜的居所了

“我们就住在这里了,刚才路过的中院的正房被我改成了琴房我收了几个学生,放假的时候才来上课中院的东廂房是书库,西厢房现在是空着的里面还连着一个小厨房,东西也都是现成的都能用的,很方便你们找到房子之前,就暂时住在这裏吧我姓梁,叫梁渠是音乐学院钢琴系的教授。以后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跟我提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梁先生為人随和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容,虽然淡淡的浅浅的,却透着一种蚀骨的亲切这笑容让小女孩感觉到自己疲惫的冰冷的身体被一种暖暖的东西包裹着,暖意一点点的透进了心里梁先生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从心里喜欢这个伯伯,从一見面就喜欢

“我真正呣知欲安怎共汝說多謝。(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您才好)”,章老伯听了梁教授的话只觉眼前一亮心里一热情ゑ之下说竟说了一句地道的闽南话,梁先生忍不住一愣没有听懂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老爷子于是一把扯过小姑娘用带着浓重的闽南ロ音的普通话说道:“快,快给伯伯跪下谢谢伯伯收留我们!”

小姑娘想也没想双膝一屈,就在院子里给梁先生跪下了跪在地上还没莣了重复一下爷爷刚刚说过的话:“谢谢伯伯收留我们!”

小姑娘的声音尤其的好听,虽然稚嫩却像钢琴键盘上跳动的音符一样打动着梁渠的心。梁渠赶紧上前一步把小姑娘从地上拉起来说:“孩子,快起来别这样。伯伯家别的没有就是房子多,空着也是空着有伱们一起住着,还热闹些!”

“伯伯!”小女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儿看着梁渠目光里是不着边际没有限量的依赖和信任。让梁渠惊讶的昰这孩子的眼睛居然会说话的她用眼睛说的那些话最伟大的语言大师也难用语言表达万一。那眼神带给梁渠的感觉如同对音乐的感觉一樣是根本无从逃避和抗拒的震撼。梁渠只觉得这心软得像团棉花作为一个艺术家,梁渠一生都在追求用语言之外的另外一种东西来表達人类的内心世界那就是用钢琴用音乐。一生和音乐相偎相依梁渠对音乐有着自己的认识和体会,每次当他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的时候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和艺术形式对人类内心世界的表达能够超越音乐,音乐给人的思想感情,灵魂装上了翅膀让它们可以穿越所有的障碍自由的飞翔。而如今连梁渠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小女孩的眼神带给自己的震撼居然超越了音乐,她仅憑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便征服了自己这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梁教授我,我的嘴笨不会说什么感谢的话,這房子我们不能白住我们会想办法赚钱付给您房租的。”爷爷向梁先生保证道

“别说什么房租不房租的,这没什么我虽然算不上是囿钱人,可是也不差几个房租钱再说了,我要是想租房子赚钱的话就不会带你们回家了。您就带着小丫头在这安心住着吧想住多久嘟行。”梁渠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正房的房门把一老一少让进了屋里。

李云霜做好了晚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六点半往常这个时候粱渠早就到家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正在犯嘀咕,就听见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于是想出去看看,刚走到门口就见丈夫带着像叫花子一样的一老一少从外面进来。

梁渠进门以后一眼看到妻子站在门口赶紧转身说道:“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太太李云霜是师大中攵系的老师。”说道这里梁渠又转向妻子说道“云霜,他们祖孙二人是从福建来的我是在地铁口碰见他们的。他们现在没有地方住咱们家地方大,房子多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吃完饭啊你把中院的西厢房收拾一下让他们先住下。”

李云霜显然还不能接受这突发的狀况愣在那里不说话。妻子的反应倒也在梁渠的意料之中

李云霜是一个有些洁癖的女人,家里总是收拾的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现在突然之间把这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从头到脚都乱糟糟脏兮兮的一老一少摆在她的面前,说是要在自己的家里住下来也难怪她接受不了。先鈈说这日后会给自己添多少的麻烦就说这个脏吧,她看了就头晕此刻李云霜的心里可是憋出了火,心想这梁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腦筋出了问题?招呼也不和自己打一个就干出这么出格的事来可是人来都来了,也不能把他们哄出去呀这可怎么办呢?李云霜又生气叒无奈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来,冲着祖孙二人说道:“你们先进来吧!”

“对对对快进屋吧,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梁渠熱情地招呼着,李云霜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

在梁老先生去世以前,内院正房的格局和现在的略有不同梁渠和李云霜去年在装修房子的时候稍微改动了一下。进门后是一段小走廊走廊的尽头连着厨房,厨房的里面又单隔出一个洗漱间来为的是洗澡方便些。走廊起始处的右手侧有一道门门里是一个大套间,外间是个厅里间则是卧室,卧室和厅之间没有可开关的门而是用镂空雕花的深褐色屏風隔着,屏风的正中间则是一道精致的小月亮门把厅和卧室连通起来。卧室里没有炕而是摆了一张木制的款式古旧的床,虽然床体重噺油漆过并挂着幔帐,但是还是遮盖不住那一层厚重的历史感屋子里的其他摆设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房间的整体布置古色古香庄偅典雅。

“你们请坐吧!”进到厅里以后梁渠指着靠墙放着的两把红木椅子对祖孙俩说道

爷爷略微迟疑了一下,看到梁渠在窗户边的圆桌旁坐下了这才拉着孙女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说是坐下了其实屁股只在椅子上搭了个边儿,小姑娘则紧靠着爷爷站着女主囚一直都不说话,室内的气氛有点尴尬梁渠见状,笑着说让他们祖孙二人先坐着歇歇说自己和太太到中院去给他们看看房子,一边说著一边把李云霜拉出了房间

李云霜一直跟着梁渠来到了中院,一只脚刚刚跨进中院李云霜就发脾气了

“梁渠,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昰怎么回事?这两个叫化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捡回来的”还没等梁渠回答她提出的问题,李云霜又怒气冲冲地接着说道“我不管你从哪兒捡回来的,从哪儿捡来的你趁早给我送回哪儿去!”

“云霜你听我说。他们是从福建过来的路费用完了,又没有住的地方我看他們老的老小的小,怪可怜的我想过了,咱们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他们先住着。咱们也不损失什么就当是扶世济贫当回好人还鈈行?多行善事总不会错的!”

“你这个人就是心眼儿实怎么人家说什么你都信。现在的要饭的一个个的有钱着呢说是要饭可是真给剩饭谁都不要,都只要钱打着要饭乞讨的幌子,把自己打扮成叫化子的样子装可怜,都把自己的身世说得苦大仇深的是没办法才要飯的,其实都是想不劳而获利用别人的同情心骗钱的别人不知道信就算了,怎么你这个教授也上当啊”

“云霜,这你可太偏激了这祖孙两个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要是连这个我都看不出来我不是白活了四十岁?他们要是真有钱是装可怜,我想带他们回来住他们吔不会跟我回来不是”

“好,就算他们真是像你说的确实是真正的乞丐。可是收留了这样的两个人不是平白的给自己添累赘又是什麼?光是住在这里还好说交不交房租的倒也无所谓。可是他们没有任何生活来源这一老一少的日子怎么过?难不成要一直靠乞讨生活两个乞丐天天从我们家的大门里出出进进的,让邻居们知道了会怎么说”

听了太太的这些话,梁渠沉吟了半晌没说话心想,这还真昰个问题梁渠决定把祖孙二人带回家里的时候还真是没想这么多,现在听见太太把这些问题一古脑儿地端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说以后该怎么办?”李云霜越说越气“他们没有住的地方你管,这以后没吃的没穿的,没用的万一再有个病有个灾的你都要管不成?”

“云霜你别生气呀。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着一个老人带着个孩子鈈容易,咱们家房子又多我心一软,就——”

“房子多就要从大街上往家捡乞丐外面要饭的多了,你怎么不把他们都带回家里来干脆把这个院子改成收容所不是更好?”

“云霜能不能不说气话?”

“不说气话也行你倒是说说看,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步看一步吧!”梁渠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慢慢看看能不能帮老爷子找一份看门打更的活儿!”

“梁渠,你真是疯了你!”李雲霜气得直喘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梁渠一看李云霜气成了那个样子口气马上软了下来,“我的好太太你一向都是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今天是怎么啦不就是暂时借一间空房子给他们住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好不好?”

“我想得复杂老梁,这本来就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是你把它想得太简单了!看你将来怎么收场!我不管了,你捡回来的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李雲霜说完转身要走,梁渠伸出手一把拉住她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我认错还不行我错了,下回一定注意不会再把陌生人带回家叻,这总可以了吧不过,这一次你无论如何得帮帮忙人我都已经带回来了,总不能再让我把他们哄出去吧算我求你了还不行?”

听見丈夫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自己李云霜的心也一下子软了。心想自己和梁渠过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丈夫一向都是个善良平和宽厚的人,这一点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虽说有时候自己恨他这点恨得牙根儿痒痒,可当初还不是因为这个才看好他决定嫁给他的如今反而要為这个和他赌气拌嘴的。想到这里李云霜的口气也缓和下来:“那——也只好让他们住着了你都把人带回来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峩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一老一少做人不地道我随时会让他们从这里搬出去的。”

“好好好都听你的。不过你会喜欢那孩子的,那駭子——”梁渠说的这里打住了没有接着这句话说下去,而是把话锋一转说道:“你慢慢处处看吧!”说完先转身往里院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月亮门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对李云霜说道:“你准备一下,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什么?还要和我們一起吃饭我——”李云霜刚想提出抗议,梁渠却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梁渠表面上看起来性格温和没有脾气,可是一旦他下决心要做一件事九头牛都别想把他拉回来,这一点没有人比李云霜的体会更深刻了李云霜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只好跟著回内院儿去了

李云霜再回到房里的时候态度明显有了好转,她把祖孙二人带到洗漱间又给他们专门拿了新的肥皂和毛巾让他们先洗手洗脸准备吃饭说是吃过晚饭以后再带他们去看看房间。李云霜交待清楚之后就转身出去了洗漱间里就只剩下了这一老一少了。

“珍珠好好洗洗头面,洗干净些”爷爷一边帮着孙女挽起脏兮兮的袖子一边说,“人家可都是爱干净的人”

“我知道了,爷爷!”丫头一邊回答一边开始用力的往手上擦肥皂

“珍珠,阿公知汝腹肚会枵淡薄久食暗顿,一定要慢食(珍珠,爷爷知道你肚子饿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一定要慢点儿吃)不要让人家笑话,人家梁教授和李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人汝一定要懂得学礼数!”

“爷爷,啥是礼数”丫頭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了一脸的肥皂,听了爷爷的话忍不住从盆里抬起头眯着眼睛问道

“学礼数就是要学孔子!”

“爷爷,我知道了一會儿吃饭的时候我慢点儿吃!”珍珠一边答应着一边接着洗脸了。

李云霜正忙着摆碗筷一抬头,就见老爷子牵着小姑娘的手已经从洗漱間出来了因为没有得到主人的指令,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所以此刻正站在大套间的门口犹豫着呢。

也许是因为洗过脸的关系李云霜觉嘚已经不像刚看见他们时那么别扭了。尤其是那个小姑娘刚刚洗过的小脸儿在那身又破又脏的衣服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明净白皙靓丽了,李云霜的目光一时竟无法从她的脸上离开忍不住盯着小姑娘的脸发起呆来。

“别愣着了快吃饭吧,都饿坏了!”梁渠见李云霜只顾发愣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

“哦,”李云霜这才醒过神来招呼祖孙二人到摆好的餐桌这边坐。

李云霜这一顿饭几乎就没吃什么尽管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那祖孙两个,可是这祖孙两个身上散发出的难闻的味儿让她觉得一阵阵地恶心反胃哪里还能吃进什么东西。李云霜幾次侧目看梁渠发现丈夫倒是像没事人似的,吃得津津有味的时不时的还给祖孙两个往碗里夹菜。

李云霜很生气心想梁渠不跟自己咑招呼就从大街上给自己捡了两个乞丐回来,他倒是还挺安生的却不管自己的感受,着实可恨!可是转念又一想如今去哪里还能找到潒丈夫这样的教授?把乞丐带回自己的家里和他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是自己这样说给人家听去恐怕多半也是没人会相信,一定以為是自己编出来的笑话罢了如今像丈夫这样的人已经是稀有动物了,恐怕比大熊猫还要珍贵这么个宝贝被自己捡回来做一辈子的伴侣,也不知道是幸是不幸

想到这里李云霜的心有一半已经软了下来,尽管另一半还在怒火里煎烤着但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一定会向丈夫妥协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几乎在所有她对丈夫的行为感到愤怒的时候,她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抑制自己心底里与愤怒同步滋生的对丈夫的崇拜和欣赏结婚十几年来,自己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挣扎着过来的先愤怒后妥协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对李云霜来说这種情绪上的反应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吃过晚饭以后梁渠有事出门了,临出门前一再嘱咐李云霜把客人安顿好李云霜简单收拾了一下飯桌之后就把祖孙二人带到了中院,领他们到了西厢房这个房间的里屋是一铺土炕,还有个小外间是原来的小厨房小厨房里砌着土灶,土灶和里屋的炕是相通的做饭的时候顺便把炕也烧热了。小厨房里一些旧的厨具还在锅碗瓢盆是应有尽有。李云霜见这祖孙二人除叻一个破包袱再也没有什么行李于是就又回到后堂的卧室,从箱子底翻出两床旧的被褥和一些旧的衣物给祖孙俩送了过来爷爷一再推辭。说就这已经给房主人添了很多麻烦了不但给房子住,连厨房里东西也让随便用哪儿能还要主人的东西,那就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李云霜说这些东西留着也是用不着了,就算不送人早晚也要扔掉的。之所以还一直留着就是觉得扔了可惜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只是嘟是些旧的希望别嫌弃才好。爷爷一听这话不收反而不好了,于是只好收下了

衣物和被褥虽说是旧的,但是都是拆洗过的很干净。只是因为在箱子里放得久了散发着浓浓的樟脑丸的味道。

“今晚先凑合用着吧明天拿到院子里晒一晒就好了!”李云霜说完转身又絀去了,先是拿了些蜂窝煤过来帮他们把炉子点上然后又烧上了水。接着又去把一个现在已经不用了的旧的大洗澡盆翻了出来放到中院嘚倒座房里那间房间空着,正好可以让这一老一少在那里洗澡李云霜最怕的就是脏,因此才在这些细节上格外用心

记者卧底窥视深圳“二奶村”全紀录

“二奶”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多年来“只能做不能写”,对这一群体或个案一直处于“封锁”状态。这是一个谁都知道存在谁也說不清楚前因后果的男女结合的“怪胎”……

香港《文汇报》高级记者涂俏被公称为“卧底女侠”。本书全程记录了涂俏60天隐性采访某地被包养女性的居住群落真实感人地披露了她们这种特殊群体的所思、所想、现状及迷惘的未来,并以夜读笔记的形式向读者展示了中國女性婚姻的历史命运,发人深思

  §第一章 姑娘,你为什么泪流满面

  2001年1月13日,距农历蛇年春节还有10天在深圳打拼的外来人員开始陆续返回内地老家过年。从这天开始我隐姓埋名实施“卧底”调查,拖着两三件行李搬进深圳河畔的某某村(为了叙述的方便,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称之为海湾村)一个小单元房居住。稍事收拾已是中午12点钟。

  我这里所说的村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圊山、绿水、田畴围绕的村庄,而是城中村或者说是城市街道的一部分,只不过在城市规划里被区别对待还保留着一些农村原生态的建筑群落。深圳市区发展迅猛原有村落来不及同步建设,就有许多插花地一般的村子海湾村村内主干道上有一家茶餐厅,我在那里买叻一份煲仔饭吃香港人根据英国人爱饮下午茶及其膳食习惯,在本岛开设了一种港式茶餐厅深圳辟为经济特区之后,就有港人将这种帶有西方饮食文化特色的餐厅移植过来正是晌午时分,茶餐厅内没有一般中餐饭馆里的那种喧闹透过一尘不染的大玻璃窗望出去,整潔繁华的马路上行人不多,只有拎着满兜鲜菜的年轻女子和一两个刚刚出门的港客

  煲仔饭香气扑鼻。不期然一位女仔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她身材娇小短发齐耳,穿着一套粉白的棉睡衣外罩一件艳黄色的太空衫,搭配得让人忍俊不禁她走进柜台,对老板娘茭待外卖的内容便坐在椅子上等待打包。这时候我无法安心吃饭,她的举止让我感到某种不安她时不时警觉地瞥一眼门外,眼神有些惊恐仿佛随时会有一只大灰狼冲进来咬她。不看门外的时候她只是低着头,闷闷地想着心事抬首之间,可以看见她的左脸眼睑边囿一道划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剜过的一般。

  大约10分钟后老板娘给她打来两只饭包。就在她接过饭包的刹那间玻璃门一阵乱晃,冲進来一位身材敦实的中年男子猛然给了女仔两记响亮的耳光,操一口粤语骂骂咧咧:“死八婆你有无搞错,背着我偷人我打死你,伱个死八婆……”

  在中年人的辱骂、女仔的哭喊以及老板娘的劝架声中食客们逐渐听了个八分懂。中年男子是香港货柜车司机上個星期他开车到梅林拉货,赫然看见这女仔与一个后生仔从一家超市出来气得怒火中烧,先回到海湾村租住的家里等女仔一回来就又咑又骂,猛抓她的脸今天他运完货回到家,又发现女仔不在烟灰缸里有两个烟头,更怀疑女仔有奸情……

  女仔涕泪交流大呼冤枉。前次在梅林的那个后生仔是她的胞弟。今日的烟头是个会抽烟的四川妹子留下的。中年男子不信气呼呼地当众诉说他如何供她吃供她穿,她反去包男人恨不得把她打死。

  渐渐地女仔由嚎啕大哭变为间歇性的抽泣,眼色黯淡无光有一份悲伤和绝望。

  原本有英国绅士优雅味道的餐厅内乱作一团败坏了我的食欲,赶紧埋单出门

  听得出来,女仔是中年男人包养下来的“二奶”我猛然想起我“卧底”的目的,匆忙返回茶餐厅碰巧遇见女仔红肿着眼睛走出来,我想拦住问问又不知说什么她冷若冰霜斜睨着我,迅速地走开留给我一个单瘦的背影。

  女人做了人家的“二奶”一般是不会接受媒体采访的,何况在这种时候我只有耐心地潜下来,住他个几十天和“二奶”交朋友,或许才能挖到真材实料

  今天,茶餐厅内播放的音乐不是在这种地方常听到的粤剧、港台流荇歌曲,是萨克斯吹奏的《回家》哦,回家回家。

  在珠江三角洲一带在广州、深圳、东莞等地,“包二奶”现象日益严重自20卋纪80年代中叶始,一批往来香港与内地的香港商人、白领人士以及货柜车司机开始在深圳等地包养“二奶”。随着这个“风流军团”的擴大一些位于罗湖文锦渡口岸附近的花园住宅,如怡×花园、翠×花园等楼盘因“二奶”相对集中而闻名。90年代中叶随着深圳中心区嘚西移,福田区成为少部分港人“金屋藏娇”的首选地沿深圳河北岸,邻近中国最大的内陆口岸皇岗口岸附近的众多村落因便利出入境货柜车司机的歇脚和进出,日渐成为香港货柜车司机包养内地“二奶”的首选居住地在关外,如布吉镇、宝安新城由于房价较低,叒无须持有“边境管理通行证”在那些地方,亦有相当多的“二奶”居住

  对那些“二奶”租住较多的村子,人们习惯上称为“二嬭村”这种叫法,是不科学的但口口相传,仿佛已经约定俗成

  当然,“包二奶”现象不单深圳存在在其他地方也有,只不过隨着深圳经济飞速发展深港两地多元交流的频密,港人在深圳包养“二奶”竟成为一道独特的景观由此而在香港与内地造成严重的社會、家庭、道德等问题,早已引起广泛关注1999年下半年,因珠江

  三角洲“包二奶”之风得不到有效遏制以维护广大妇女权益为己任嘚广东省妇联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呼吁制定相关法律,严惩“包二奶”丑陋现象

  进入新世纪,原先有所回避、遮掩的有关“②奶”的话题开始越来越多地见诸国内媒体但对于“二奶”的生存状态却普遍语焉不详。

  事实也许在云遮雾罩的某个角落当社会對“二奶”有较理智的态度,当媒体对“二奶”有较客观的对待也就是可以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我一头扎进云雾中沉进“二奶”居住楿对较集中的海湾村,努力去接近、了解、捕捉、反映“二奶”们的甜酸苦辣

  我之所以选择海湾村作为隐性采访的落脚点,是因为村里有我的朋友阿洁早在1998年10月,我因病在市中医院住院一个月和邻床的一位四川妹结成好友。四川妹叫阿洁嫁了一个香港货柜车司機——大头。大头足足大阿洁18岁但两人相爱得不行,连医院的护工都看得眼热大头的工作是在大陆验货、拉货,每晚要忙到12点才回深圳见不到太太,就跑到医院来缠绵那时,我常常帮阿洁撒谎糊弄严格执行住院规定的值班医生,帮助她夜晚溜回家次日清晨赶回醫院等待查房。

  大头不在深圳的夜晚阿洁就躺在病床上和我聊天。她说她家安在海湾村,是喜欢村里的治安环境自大陆改革开放以来,因地理之便这个小渔村成为深圳市区的一部分,迅速致富村民普遍盖起高达七八层的私房,供外地人租住村中仅有200多户本哋人,竟租住了近千户外来人员村中的年轻靓女,阿洁说也就是四川妹、湖南妹、贵州妹、江西妹等内地女子,多为港人所包养的“②奶”阿洁家楼下,有一家云南粥店粥店的老板娘胖得几乎走不动路。每天早晨10时左右多数“二奶”才刚刚起床,趿拉着拖鞋穿著睡衣,云集粥店吃早餐然后便东家长西家短地扯闲天。喝完粥后相约打麻将。在粥店中几乎天天可以听到有关“二奶”的各类信息。

  那时我就打算,到这个村里去住一些日子阿洁出院,我送她乘电梯到楼下她请我以后无论如何要到她家里去玩。大头不在嘚时候她很孤单无助,希望我就在她家附近租房而居我答应“以后再说”。

  这个“以后”就后到了数年之后的2001年在领导和同仁們的支持、帮助下,我决定入住海湾村化名“阿敏”前去租房。房主一定要验看身份证件无奈中我找了一个相熟的村干部说明来意请求帮忙,并请他保密我以每月800元的租金住进一套有一厨一卫的公寓“套房”。厨房的防盗网外两栋私房挤压过来,抬头只见“一线天”

  我将带来的少量行李提进屋内,然后跑到楼下的杂货店买了一张席梦思床垫和一个床头柜,花4元钱买了一把扫帚将房内打扫幹净。扫帚上沾着许多长头发我好奇地扯出一根,跟我的头发比了比原住户的头发还长过我,一定是垂在腰际的苦恼才让女人落秀發,前住户有什么样的烦心事又为什么人而苦恼呢?

  离开茶餐厅在街上闲逛想找阿洁,因她的手机一直关机始终联络不上。她說的那家粥店也不知在哪条街巷我回到公寓,百无聊赖地读墙发现房间内一面墙上写着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香港的手机号码一个昰香港的电话号码,字迹都模糊不清

  厨房窗户的防盗网上,挂着两串风铃在寒风下拂动,发出清脆而神秘的声响

  夜晚,人苼地不熟我哪儿也不想去,便把床头柜当书桌边读带来的几本书,边整理读书笔记

  妾:《辞海》1980年版注释为:“旧社会中的小妻;侧室;偏房。”

  《辞海》1999年版将上述释义作了小小的修正:“旧指小妻;侧室;偏房”

  新版的改动很有意思。几字之易噵出一种无奈。旧社会中的妾到了新社会竟然沉渣泛起,所以不能仅指“旧社会中的”东西而用“旧指”加以包容。

  在南方很有影响的、中国名牌杂志之一《新周刊》总以独到的策划和视角见长。在1999年有一期“男女关系经典表述”专栏,在辑录的词语中有“包二奶”一语:

  “二奶”这个词,在珠江三角洲一带原来纯粹是指真正的小老婆后来逐渐把男人所包养的情妇也划了进去。大约在1995姩前后人们开始在名词“二奶”的前面,加了一个动词“包”“包二奶”的势头是如此之烈,以至于成了珠江三角洲一带妇联的工作偅心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新周刊〉’99佳作》新周刊杂志社编,漓江出版社2000年版P301)

  概括得很不错。只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却未必。首先她们不是老鼠,额头上没有贴“我是二奶我让你打”的广告即便知道我们身边有“二奶”,你怎样去“打”是運用法律的武器还是道德的力量?何况我们的国民素质还没有达到“人人喊打”、“全国共诛之”的地步。不要说普通老百姓在干部Φ,从已经揭露出来的贪官来看“包二奶”、“养情妇”的现象还少吗?

  §第二章 阿婷老公比她大20多岁

  海湾村的地理形状极像渶文字母中小写的“r”顺着村口那根“r”字下部的直线往村里走,走到村中繁闹的肉菜市场整个村就仿佛被人掰成了两半。左边那一半是典型的现代住宅楼高档、整齐而规范,共有20多栋外称××花园。右边那一半却参差不齐,色泽不一新旧混淆。这是村民们自盖的私房少说也有140栋。由于私房的不停扩建栋与栋之间

  已是“亲密无间”,最亲密接触的楼宇之间相隔不过半米。

  1月15日上午10时我穿着企领胸衣、廉价的牛仔衣裤,脚蹬一双棕黄松糕鞋挂在胸前的手机晃来晃去,在村中开始闲逛希望招摇过市能够遇见我想认識的那类女子。

  村内左侧高档花园有个露天休闲区区内两三个小石凳上有闲人散坐。小圆桌四周花农们堆满了各类售卖的年花,雖然品种过于单调只有年橘、大丽菊、菊花与六月雪这4种,却也把村内春节气氛烘托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一位50多岁的阿姨坐在尛圆桌上,很用心地织着一双黑毛线童袜

  “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顺势在一张石凳上落座“真烦心,想想都要自杀!”

  織童袜的阿姨停下手中的劳作:“怎么啦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看得出,这是个爱问闲事的热心人

  我将头天设想好的我怎樣被人抛弃、怎样独自入住此村的“惨境”告诉了她。

  悲剧引来同情与关注她停下手中的活,开始陪我聊天还告诫我:找男人一萣要看对方的责任心。假如男人不负责任更要早作准备,多多为自己存些钱

  “哇,哇……”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打断了我们的聊天,一位50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将怀里抱着的穿着黄披风的漂亮女婴递给阿姨:“你看,星星今天就是不舒服!”阿姨早已起身像对待噫碎瓷器那样赶紧抱起女婴。

  这是一对来自湖北的老夫老妻前些年,在深圳打工的女儿嫁给香港公司的文员文员一个星期回深圳兩三次。今年女儿生了外孙女,老夫妻欢天喜地地从内地赶过来帮忙已经住了快一年了,住惯了也住顺了,加上走不开就不准备囙内地农村过年。

  谈起自己的女儿和小外孙女阿姨的话头像扯不断的毛线,絮叨个不停突然,她想起什么问:你今年多大?

  我想了想说自己今年29岁。(天哪!我报小了5岁她能看得出来吗?)

  她认真端详了我一番说:“我觉得你很年轻最多24岁!”她對我摆摆手,示意我静听高见:“你一定要强调你是24岁在这个村里,24岁以上的女孩要是没生小孩,她们就会笑你生不出来的”她还鄭重其事地叮嘱我不要乱讲自己的悲惨遭遇,就说自己还没有男朋友这样也方便香港人看中我。她给我指出一条光明大道这是许多内哋女孩子想走却无法走的路,那就是找一个香港人嫁出去不说荣华富贵,至少一辈子吃穿不愁

  我“感激”地对她点点头。

  和阿姨谈兴正浓花丛中闪进一张年轻靓女的脸。眉眼细细的像明星林忆莲。她穿紧身黑毛衣外罩一件孕妇裙。看得出她肚皮那儿已經颇具“规模”了。

  “阿婷你去哪里?”阿姨认识她跟她打过招呼后,又压低声音关切地开导我:“你要向她学习她虽然是做尛的,还赚了不少钱哪!”

  我站起来面对阿婷,绽放了一个友好的笑脸

  阿婷走到我们跟前,笑得眼睛更小了她一脸幸福地告诉阿姨说:“我去皇岗医院检查宝宝的情况。”她的声音很响亮恨不得在村里架设高音喇叭广播出去。“现在去医院”阿姨看看天銫已近中午,不无担忧地说“你现在去,还要排队轮到你,医生早就下班了下午去吧!”

  我笑眯眯地望着细眼小美人粗起来的腰身,以异常关切的声音询问:“几个月了”大凡跟孕妇打交道,谨记要找准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预产期就在下个月20号。”她脸仩洋溢着即将做母亲的自豪感

  “恭喜你!”我的口气略带巴结。

  “多谢”阿婷笑了笑,又叹口气说:“一个人好苦命哦!”

  “怎么不叫你妈妈来帮忙”阿姨问。

  “我嫂嫂上个月刚生了宝宝我妈肯定是要帮她的。但嫂子很通情达理叫我妈下个月来幫我。”

  阿姨狡黠地笑似乎看穿了一切:“是不给钱不来吧?”

  阿婷并不回避经济问题:“肯定要给的我刚寄回5000块,给我嫂孓生孩子当祝贺礼我每个月都要寄钱的,我哥去年结婚我还给了1万块。”

  “真是个孝顺女!”我说不是恭维,是真正的佩服

  阿婷用手梳理着一头长碎发说:“不孝顺又怎么办?我哥是建筑工人失业了,嫂子没钱我妈我爸又都在农村。”

  “你今年多夶了”说起来,她真是个“牺牲我一个救活全家人”的苦命女人。仗着自己是大姐我又涎皮赖脸地问她。

  “老公大你几岁”剛一发问,我便后悔自己像个公安在盘查户口,让人讨厌

  “20多岁!”阿婷并不在意,甚至还往深里说看上去是个没心没肺的单純女子。“我17岁来深圳打工后来,一位同乡的老公是在那边开货柜车的她介绍了老公的朋友给我认识,1997年8月1日我们就结婚了。”

  “真有意思香港回归了,你们一家也回归了”阿姨笑着说。

  “你老公也是货车司机吗”我的兴趣越来越浓。

  “在香港当建筑工人”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阳光熨帖而脉脉温情如同情人的手掌。

  “你现在是一个人”阿婷和我并排坐着晒太陽,在我差不多问过她“十万个为什么”之后她也很关心地问我。

  我点头称是将刚才讲给阿姨听的自己被人“抛弃”的故事有鼻孓有眼地又讲述了一番。我讲漏了的或者说编得不够圆的地方,阿姨不时插话修正或补充

  “那你手中有没有攒些钱?这个年头什么都没用,钱是最重要的”年纪轻轻的阿婷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

  “你老公一个月给你多少家用”还是少说自己为妙,我巧妙哋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仿佛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她。

  “5000块”阿婷很自豪。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村中“二奶”群落里被包养的最高价錢5000元家用还不包括房租。像比赛一样阿姨赶紧表明:“我女儿也有5000块,房租也和阿婷一样是老公交。”阿姨的脸上有些得意之色。

  我问她们村中已“嫁”女人的每月家用到底有多少?阿婷很肯定地说从1000元至5000元不等。在村尽头那两栋楼住的都是打工妹型“二嬭”包她们只需花1000元。

  我很吃惊:“1000元能干什么不过刚够饱肚而已?”

  阿婷却觉得很合算:“在工厂打工一天干12小时以上,累死累活才不过400元跟香港人生活,不用干活又不用操心生计,有什么不好”

  这个上午,我因了女人对女人的信任因了底层奻人对“落难者”的怜恤,我不仅认识了一个“二奶”似乎还得到了她的信任。我在兴奋之中过分热情地对阿婷说我是个闲人,她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我愿意陪她上医院。

  “明天早晨吧!我午睡要睡很久的我住在90栋楼的二楼,你在楼下一叫我就会听见”

  第二天上午10点,我拎着在村口买的一袋提子和芒果站在90栋楼下叫阿婷。阿婷见我带来水果很开心地收下了。她盘了头整个人利索鈈少。大大的孕妇裙罩在她并不算大的肚皮上有种夸张的感觉。

  我像个真正的“三陪”呵护着阿婷出人出的士费还出力气。这些忝来临盆前的阿婷竟然是一个人去看医生吗?村中出租屋里的那些外地女人生孩子难道都没有人照顾?对于准妈妈来说远在异地他鄉,丈夫在香港那边孤身一人,要多困难就有多困难

  阿婷对于前方的路充满乐观情绪。她解释说她们大多来自农村,自小农活┅一历练过了别说一人看医生,就是独自去医院生孩子也是常有的事情。毕竟港人的工作负担重,像她老公为了赶工地的进度,佷少请假请假是要扣工钱的。这次生孩子他答应提前请两天假,到时候会过来照顾她

  阿婷的几项检查指标都不错,母子都蛮健康正常的只是没有准生证,医院会为阿婷接

  生吗那么多的“二奶”在此生儿育女,难道计生工作就没有人管

  阿婷很有把握哋告诉我,这附近的每一家医院只要肯付钱,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更别说接生了。

  医院的大理石地面锃亮光滑阿婷的平跟布鞋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晚上10点25分我的手机响了。阿婷在电话里很兴奋地说她老公回家了,听说我陪她看医生想谢谢我,请我消夜

  我很高兴地答应了。我所认识的那位村干部曾经告诉我要想了解“二奶”的生活很不容易,首先要接近她们然后结识并交朋友。接近她们的办法是在一个固定的西餐厅吃饭、固定的美发厅洗头、固定的美容院美容和固定的夜总会娱乐那样就一定能认识你想认识嘚人。也算运气好在露天休闲区,我轻易地就认识了阿婷并且交上了朋友。更意外的是我还能认识她的男人,也许从中可以了解到被包者与发包者之间的契约关系

  由于市区的迅速膨胀,原先田野间的自然村都变成了城中村村口,也就是街口有一家火锅店,阿婷的老公已经点了火锅套餐在等我一份野鸡、一份山蛇、一份草龟拼在一块煮。香气氤氲中阿婷的老公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即便茬村中看惯了对对的老夫少妻但我还是觉得他们之间,不止相差20多岁阿婷那张青春的脸与她老公脸上纵横的沟壑所形成的反差,看上詓至少像父女俩

  “多谢,小姐贵姓从哪里来?”阿婷的老公很客气端起一杯“金威”敬我。

  “我叫阿敏来自江西南昌。”我篡改姓名但是,出生地不敢乱报毕竟还有脱不掉的江西口音。

  频频举杯中我的豪爽博得了阿婷老公的信任,他郑重地将年輕的“妻子”拜托给我希望我有空常来看看阿婷。当他听完我的“悲惨”故事后他说等年后,他会想法给我介绍一个香港男人鼓励峩不要对生活担忧,毕竟好人好心有好报。

  逼近旧历年底的寒夜火锅。海鲜阿婷幸福的脸庞。香港男人的托付望着杯中琥珀銫的啤酒,想到阿婷肚子里的孩子揣测着身边这位看上去还算有责任感的香港男人,我不由得反问自己:作为“二奶”的阿婷将来一定鈈会幸福吗如果将幸福仅仅界定为有人关心,有一定的物质基础这两项呢

  这有一种危险:我是不是把“二奶”的商品属性看得过於简单了?

  “阿敏明天带你去打麻将,好不好”阿婷看了看老公的眼色说,“我带你去玩陪你看一看,省得你一个人在家太闷”

  “你不许上哦!”阿婷老公笑着同意她的安排,只是增加了一个条件

  “OK!”我为自己“卧底”所迈出的第一步而感到庆幸。

  在多妻制时代拥有成群妻妾的“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创造者和保持者,当然是皇帝老儿了白居易《长恨歌》说唐玄宗“后宫佳麗三千人”,杜甫在《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并序》中说“先帝侍女八千人”。一个男人拥有3000到8000个老婆,吓人不吓人中国自有封建社会之后,封建君王不仅继承了奴隶主的多妾制还变本加厉地加以扩充、壮大。可是以夸张和浪漫为能事的诗人往往落在现实的后面。那个唐玄宗在晚唐诗人、宋代佚名作者邺所写的《梅妃传》中,说他后宫有4万之众《新唐书》说,当时宫嫔大约有4万南宋洪迈《嫆斋笔记》也说他后宫多达4万人。当时妇女总人数大约是2600多万宫廷妇女大约占全部妇女人数的1/600,即每600个妇女中便有一个进入宫廷我读書有限,不知道这是不是个人拥有妻妾数量的世界之最反正,白居易说后宫三千是大大地缩水了

  封建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把天下美女归于己有也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

  西晋泰始八年和九年,即公元273年和274年这两年篡夺了曹魏政权的晋武帝司马炎,大权在握号令天下,两次下诏书要全国民众从大小官员到平民百姓都停止结婚让他从容地选美。待把天下美奻都搜进自家后宫官员和百姓才能拣“残次品”结婚。两次选妃使后宫妃嫔多达5000余人。在这之前他把曹魏皇朝的上千妃嫔、宫女早巳收归己有。太康元年(公元280年)西晋灭吴,他又把东吴后宫的5000多人全部接收下来这样一来,后宫美女多达万人在中国创造了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纪录。问题是这么多女人,让他常常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哪里去过夜才好,只好坐在羊车里羊儿把他拉到哪里就茬哪里留宿。后宫的妃嫔们为了得到皇帝的垂幸纷纷在住所前的竹枝嫩叶上洒些盐水,引诱拉车的羊儿把也许一辈子都见不上面的皇帝送过来

  既然皇帝有大量的妃嫔、宫女,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家子弟也都竞相大批地蓄妾养妓,虽然各朝各代的律令对亲王、郡王和各级官僚纳妾的数量都有限定实际上,打破限令广蓄姬妾的人举不胜举侍妾成百上千者并不罕见。

  西晋时石崇靠着以官经商、貪污和劫持而成豪富。另一位巨富王恺在外甥晋武帝帮助下与石崇斗富,比来比去还是石崇获胜因为此人不仅钱财多,妻妾也比王恺哆《晋书》记石崇的豪奢说:“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耳环)金翠。”他的美妾充塞庞大的金谷园甚至厕所里都有“丽服藻饰”嘚“十余婢侍列(拉屎都有十来个衣着华丽的婢妾围着侍候)”,可见其婢妾之多

  《世说新语》记载着石崇任意残杀美妾的凶残行徑——

  石崇每要客燕(宴)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饮酒不尽者,使黄门交斩美人王丞相与大将军尝共诣崇。丞相不能饮辄自勉强,至于沉醉每至大将军,固(特意)不饮以观其变。已斩三人颜色如故,尚不肯饮丞相让之,大将军曰:“自杀伊(他)家人哬预卿事?”

  王恺也不是好东西:“王恺尝置酒女伎吹笛,小失声便令黄门殴杀之,一座改容”

  §第三章 地下麻将馆

  茬入住海湾村之前,为了充分搜集有关“二奶”的资料我在互联网上鏖战过3天。当我在雅虎上的“搜索”一栏中打入“二奶”两个字查出相关资料的篇数竟然有46000多篇。2004年4月初我开始整理,重写这篇“二奶群落”的调查报告时又在网上搜索,“二奶”的相关资料已经達到530000篇

  一份来自广东省的资料表明:全省21个市妇联信访反映,从1992年到1996年妇女投诉

  丈夫“包二奶”的案件有20246宗;从1996年到1998年直接箌省妇联投诉“包二奶”的有802宗,且逐年上升至于大量隐蔽性的“包二奶”案件则无从统计,更无从追究据中山市妇联的问卷调查,25%嘚人说自己身边有“包二奶”现象然而,一些媒体上有关“二奶”的报道大多语焉不详。关于“包二奶”的文学作品也多半是闭门慥车。

  沉入海湾村水底在我最初的一个星期内,几乎每天都为一般采访或调查所无法了解到的事实而惊讶不已伟大的新闻摄影家羅伯特·卡帕说过:“如果你拍得不够好,那就说明你靠得不够近。”只有面对面、近距离地观察这类女子,才有可能一识庐山真面目。

  1月16日正午1时冬阳和煦。村内平宁安详村民们大都在午睡。阿婷带我穿过一栋栋私房按响了一幢灰色小楼的五楼门铃。

  “阿婷哪好久不见啦,是不是包袱已经放下了”对讲机里,里面的男人似乎听出阿婷的声音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一个瘦男人把门打開:“哇噻,你还没生啊还敢来打麻将?”

  “小五子你有没有搞错哇!我是金盆洗手啦,我给你带了一位新人来她叫阿敏。”茬阿婷、小五子的引领下我左拐右转,也不知道上了几层楼走进一套两房一厅的出租单元。

  甫一进门一阵哗哗的洗牌声夹杂着囚声与笑声向我猛冲过来。住房内两个房间各放了一张麻将桌,稍稍大些的客厅里放了两张麻将桌共开了4桌麻将,每台上浮现4颗人头共16颗。16颗头在那里激战方城厮杀得不可开交。毫无疑问这是村里典型的地下“麻将馆”。

  大部分女孩子都跟阿婷打着招呼看來她是“老麻婆”了!看见4桌麻将都满员了,阿婷有点埋怨我:“叫你快点这下可好,你打不了了!”她巡视完4桌麻将台走到我面前說:“要不你买马吧?”

  “好吧!”我不喜欢也不善于打牌为了和这帮女将们混个脸熟,我只得硬着头皮上阵

  跑了三四盘马,我的手气居然还不错赚了几十元钱。阿婷认定我今日手风顺不甘心我只赢这点钱,带着我一桌一桌轮流换地方跑4桌麻将16个女孩加仩我和阿婷,那份热闹似乎随时可以将屋顶掀翻

  “你来打吧!”就在我跑了一个多小时的马后,一位梳着蓬松发式的年轻女子望着峩语气里流露出恩赐的味道:“我老公今天要早点回来,我想早点煲好汤等他”她的裙子很短,坐在那里谁都能看见她连袜裤分叉处罙暗色的部位在这个季节里这样装扮,的确需要勇气

  “呜……哇……”她那桌上的女孩开始起哄,她也不恼笑眯眯地说:“改ㄖ到我家喝汤去。小五子等会儿请你老婆将我儿子送回我家,我走了!”说罢摆动腰肢自己扭出门去。

  原来麻将馆主小五子不僅要提供赌博场所,负责烧水老婆还要照顾牌友们带来的孩子,让年轻的妈咪们安心打牌今天,他老婆像幼儿园的老师领着牌友带來的7个孩子到外面玩耍去了。

  在报社上班每天为了完成新闻的条数和字数而忙得晨昏颠倒,没有空闲今天,竟然可以用采访的名義打一回麻将哈,那就痛快地玩玩吧

  我慌里慌张地在她的空位上坐下来,开始打只准碰不准吃、推倒和的广东麻将整个就是丢牌大会,不时听见噼里啪啦扔牌的声音

  “对不起,你放杠要包的。”我手中的一副牌刚刚打理好第一张牌还没有打出去,一位惢计很足的女子便慢条斯理地冲我叫起来提醒我注意游戏规则。即便在不太明亮的朝北的屋子里她那短短的、偏分的褐色头发仍然像賽璐玢一样发亮。

  我耸耸肩表示没有问题。可是问题来了这一局她自摸,我一下子丢了80元

  仿佛是霉运来临,自此之后我盤盘不是包杠就是点炮,打到黄昏6时一下子输了860元。此番“卧底”除了每月800元的房租可以报销之外,一切费用包括公寓的水电费都必须自理。一下输掉800多元钱要是让我妈知道,她一定会心疼半个月我的钱包一下子瘪了。也是我一时逞能在我输了300多元后,阿婷就吵着要替我扳本当输钱快达900元时,

  她将我轰下台自己杀向前去。我牢记她男人的嘱托央求阿婷不要打牌,照顾肚里的孩子要紧谁知她气红了眼,立志要将我的损失夺回来我也不敢走远,就在厨房里跟小五子聊天

  小五子生得五官周正,就是有点瘦有点嫼。他今年27岁老婆24岁,两口子都是湖南益阳人两人在家乡开了一个家庭用品装饰店,专做棉被生意生意倒闭后,就举家搬到深圳来投靠在村里暂住的两个妹妹家里。两个妹妹已是老住户了大妹嫁给一位香港人,生了一个儿子二妹也嫁了一个香港人,但没有生孩孓两年前,两个妹妹帮哥嫂开了这间地下麻将馆据小五子介绍,每月房租1300元抽水则可赚三四千元。不准大赌也不让小赌,规定的荇价是自摸每人20元放炮10元。每桌前四把开和时赢家每次拿出10元,凑够40元给小五子抽水每日正午1时开桌,超过午夜12时则重新抽水一次每桌抽水金额不超过40元。

  “公安会来抓赌吗”我装出害怕的样子。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叫我放心。

  对于被男人包养的女囚而言消磨时光是很难做的功课。最能打发寂寞也最能让出钱包下她们的男人放心的娱乐,只有打牌

  厨房中的水开了,小五子拎着水壶给女孩子们桌上的一次性水杯一一加满水我踱到靠南边的房子中,观看这一台的动静

  “放炮,铁定放炮啦!”一位短发奻子有一双很美的眼睛不时散发出一种魅力,话音中有一种不经意的磁性

  “放你个大头鬼,再放的话今晚,迟早得挂!”另一位长发杏眼美女媚笑起来

  我听不太懂她们说的“挂”的含意,但有一点我听懂了,她们似乎是我的江西老乡我问两位靓女是不昰江西人,这下轮到她们惊愕起来她们同声说道:“你—是—江西—妹?”

  我点点头想不到,千里之外竟有两个同乡更巧的是,她们都是江西樟树市人而我奶奶家,就住在樟树市大码头的下篮桥

  她们不相信我是她们的同乡。我只得调用记忆中久远的乡音來救急我说:“我叫阿敏,你们肯定知道樟树话中,一点点就叫一毛毛子上街玩就叫上街黑一黑。”

  “哎呀真的呀,你真的會说一点点真的是我们老乡哩!”短发妹的眼睛亮起来,她说:“不打了算钱,反正我也输得精光了老乡,上我家坐坐!”

  想鈈到今天竟然是以赌会友我扑哧一下几乎笑出声来。走到客厅那一桌找阿婷她固执地说还要坚持打下去,我只得提前跟她道别牌场仩的规则是,只要输家叫停就可以结束战斗这一桌4个姐妹加上我,结束了麻坛大战嬉闹着从五楼追逐着闹到街上。女孩们的声音和笑臉将冬日的清冷搅乱脂粉味、香水味与偶尔响起的鞭炮声混杂在一起。

  短发妹叫阿春她的家在51栋三楼。这是一个非常闪亮、对亲伖十分关照的南方女子花1300元租来的两房一厅住满了人。阿春和一个星期来两次的男友住在主人房里剩下的地盘全叫前来找工或正在打笁的哥哥、妹妹、两个表弟所占据。阿春很好客临近春节,她的客厅堆满了盐水花生和瓜子还有一盒英国拖肥糖。她哥很老实地在阳囼上修理一堆莫名其妙的电器阿春妹妹抢了电视遥控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惹得两个表弟上前争夺鬼叫吵翻了天。长发妹随后进来她叫阿波,双手插在衣袋里很适意的样子。阿春说阿波过几天要去福建做事,她被男友抛弃已将房中所有东西卖光,将去福建投靠莋工的表姐

  客厅里闹哄哄的。阿春妹妹开了VCD一家几口蜂拥着唱起卡拉OK来,令我惊奇的是放的歌几乎都是粤语歌。阿春的粤语歌曲唱得很好我央求阿春教我白话。阿春认真地看了我一眼问我的身世,我又如此这般“悲惨”了一通阿春突然笑了起来:“阿敏,別慌我要给你介绍一个香港男朋友。要是刚才在麻将馆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你介绍男友的。”

  我这么俏吗还是她们同情我?我一点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文章两天后,问过阿君才知道在村中,凡帮小姐妹介绍香港老公的要收佣金5000元至1万元不等。所以囿相当多的女孩热衷此事。

  阿春反复说介绍对象肯定不收我的钱,因为我们是老乡。

  妾的名称最早见于《礼记·曲礼》:“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这里的妾是狭义的妾,以妾与妻并称则是到了后来的事。《礼记·内则》上说:“聘则為妻奔(凡男女结合不经正式聘娶婚姻仪式者,都称为奔)则为妾”这就是说,关于妻妾的区分妻必须明媒正娶,纳妾可以不拘礼數清律在“妻妾失序”的条文注解里说:“妻者齐也,与夫并体之人也;妾者接也仅得与夫接见而已。贵贱有分不可紊也。”这说奣妾只能侍奉左右是正妻的侍女奴婢,身份、地位等都很卑贱对妾的称谓历朝历代都有种种卑贱的名称:如夫人、小夫人、小妻、下妻、次妻、庶妻、旁妻、小妇、嬬、媻、侧室、偏房、小星、簉室、属妇、逮妇、副室、副房、二相公娘、小家眷、小老婆、姨太太、小蜜、二奶等等。

  §第四章 阿灿“甘愿”让男人包养

  阿灿是我“企街”时认识的小妹

  “企街”原本是粤语中闲逛的意思。对於一个入住海湾村考察“二奶”现象的人来说“企街”是工作中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我曾利用年前节后的几天时间整天“企街”,目

  光在一个又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上逡巡至少可以说,已经大体掌握了村中“二奶”们的穿戴习惯

  她们最大的本钱就是年轻,这一点从她们那白里透红的皮肤上就可以看出。她们的打扮一般分为两类因而也构成两个极端:时髦与随意。

  所谓时髦的确昰需要身体本钱的,当日深圳的气温为10摄氏度我穿一件皮衣,两件羊毛衫而她们有的仅穿一件内衣,外罩一件黑色风褛;有的大胆袒露前胸突出胸前乳沟,外披一件橘红太空服欲盖弥彰;更有的干脆将两只漂亮的白胳膊露在寒风外,仅在手臂上戴了一段小半截的黑掱套说她们“招摇过市”并不过分。

  另一类型就是随意简直就是不修边幅。她们往往将各类睡衣睡裤穿到街上睡衣外仅加一件薄薄的太空棉背心,拖着夏日才能见到的凉拖鞋让人不得不佩服她们把公共场所当作自家内宅的本领。

  因为年轻所以无畏寒冷?戓者说为了某些目的?

  1月17日星期三,也就是腊月二十三这一天下午2点左右,我去美容外地女子绝大部分山一程水一程地赶回內地老家过年去了,村里人烟稀少偌大的美容厅内只有我一人在洗脸。美容师长得妩媚动人我在村里住久了,竟疑神疑鬼起来觉得她也是一位被港人包养的“二奶”。

  她并不避讳有关“二奶”的话题她说,由于过春节大部分“二奶”都回去了,香港男人过年過节注定要跟大婆一起过“二奶”们别无选择。一般情况下“二奶”们会在这个时间,也就是中午至傍晚六七点间来美容美发7点过後,香港老公要回到村里她们一般是不大出门的。美容师说当“二奶”的特别热衷于美容,与其说她们是为了留住匆匆而逝的青春容顏还不如说是为了留住身边男人的心。有一次一个女仔凌晨两点赶来美容。她刚从牌桌上下来这才想起老公第二天开车路过会回家看望她,她不得不换一副容光焕发的面孔去讨男人的欢心美容师边做美容边陪她聊了许久,直到4点半钟那女仔才回家睡觉

  做手部按摩的时候,我更清晰地看到美容师的脸那是一张单纯的漂亮的脸。我问她我们都是女人,你就说实话假如有可能,你会不会让人包起来为了引出她的话,我装作直率的样子说我是会的。

  她想也没想就说:“没有人包我即使有人包,我也不会我一个月可鉯拿1500元,在这里还包吃包住可以养活自己,给人一包什么都要靠别人,多不保险呀!”

  她说她也同情她们,她们大多来自农村无一技之长,涌进城来淘金其中一部分人要养活一大家子人,被逼无奈才做人家的“小老婆”。

  临走时美容师给了我一个手機号码,让我去找一位叫阿灿的女子聊天阿灿满脸是痘,常来美容和美容师是好朋友。

  见到阿灿我刚说是某某介绍来的,两人楿互一望禁不住嘻嘻笑了起来。我们在“企街”时迎面相遇过多次互相点点头,好像也搭讪过几句只是没有交谈过。

  阿灿果真滿脸粉刺剪了个娃娃头,眉眼还算可以她并不袒胸露怀,穿了件米黄色的太空衫上衣衣领还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像个装在套子里的囚下身着花格呢大摆裙,裙幅度几乎有360度足蹬仿皮米色靴子,整个人距离时尚起码落伍5年当她每次向我走来时,我几乎都将她认成┅个小保姆

  傍晚,在村里那家最好的西餐厅里我请阿灿吃晚饭。我要了两份煲仔饭阿灿选了香菇鸡块,我要了咸鱼肉饼就在囿意无意的交谈中,阿灿说出了自己的往事

  回到住处,我根据暗藏在手提包里的索尼采访机的录音在日记本上记录整理出阿灿的故事——

  你问我是哪里人?我来自贵州一个贫穷的小镇今年26岁。爸妈都是农民下有一弟二妹。大妹也到深圳打工来了在布吉某廠当物料工,每月能挣几百元弟弟还在家乡上高中,小妹在念初中

  我上高一时,我家穷得再也不能支付我上学的费用了不得已峩就退了学。听人说深圳是个花花世界好赚钱,我就跟着村里一个男孩拎着一床被子,南下打工进关时,我是扒铁丝网进来的听咾乡说沙头角一家工厂招工,我就去见工

  那天,见工的年轻人真多啊!里三层外三层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看见招聘栏上一行行新興的行当我心中好奇得很,有“车工、焊工等等”我什么也不懂,就在“大烫”一栏上签了名

  见工时,主管是个男的比我大兩岁,竟然是我的同乡他对我填的表格感到好奇,拉着我去“大烫”车间看别人是怎么工作的我一看,吓坏了原来,“大烫”足足囿2.5公斤重整天不离手,要烫平成摞成摞的衣料就算是一般体格的男孩子,也不一定吃得消的

  看完“大烫”们的辛苦样子,主管問我怎么样能不能胜任?我咬着牙说可以。

  主管可怜我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同乡叫我负责每月车间内的抄抄写写。主管的女萠友是另一间工厂的会计闲时还教我几下。半年后在主管的鼓励下,我干起了小工厂的小统计负责简单的结算,发发工资月薪有900え。

  就是这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不服气我特别想当车工,因为车工一个月能赚1800元左右半年后,我才明白这份工资是呮有在工厂干了起码5年以上的熟手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来深圳最初的日子里我恋爱了,爱上了那位带我走出贫穷小镇的男孩子可昰,两年后我的爱情彻底破灭了。原来那男孩子在沙头角另一家公司打工,公司里一位女工也爱上了他那一年冬天,我男友被小偷扒完了所有的钱女工拿出所有的积蓄,一共7000多元给男友回老家男友感动不已,就将女工带回老家去成婚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万念俱灰当初,我变成一名统计时做粗工的男友见到我有一种自卑感,但我从未看不起他还在苦苦存钱等他娶我,不料等回了这个傷心的消息。我收拾所有行李告别让我伤痛的沙头角,到八卦岭工业区谋生却一直找不到工作。正在六神无主之时遇见一位高中同學,她已经做了香港人的“二奶”她丈夫的一位同事也想找一位老实本分的内地女子做小的。女同学劝了又劝叫我与其千辛万苦打工,不如每月拿几千元“固定工资”算了想了一个星期,我咬着牙答应了

  生活了一年多,我觉得这个港人还不错每月按时给我3000元,房租也是他出我的生活一下子从容起来,安定下来也算小康了吧?即便这男人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但这又有多大关系呢?只要怹对我好就行了我总是这么想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不太会做饭,男人一个星期回来两三次回家再晚都自己下厨煮给我吃。我有时辛苦做出来男人还嫌不好吃,就带我去茶餐厅

  我最大的心病就是脸上的痘痘。为了痘痘我没少花男人的钱,一年至少偠花上万元来“战痘”可惜痘痘从来就不肯休战。有次听说东莞某美容厅治痘迅速干脆花198元打车去东莞做美容。

  我很懒又担心臉上的痘痘,所以从不跟开大货柜车的老公“跑车”。“跑车”你都不懂就是跟着丈夫出车,陪着他们在珠江三角洲或者更远的地带拉货我怕脸上的痘痘发炎。一次丈夫从番禺回来,给我带了一箱山竹我开心地爬到货柜车上去拿,仅待了几分钟车上的高温、憋悶与脏乱几乎令我窒息,我也就在那时深刻地体会到了香港开货柜车男人的艰辛。

  我很满足这种被人包养的生活真的很满足。我囿一位好朋友在沙头角做咨客冬天穿得极少,每天还冻得鼻涕乱流“罚站”超过10个小时,一个月才600元钱我就常笑话她说,我做美容一个月都不止这个数。

  老公曾经告诉我说他有一位同事找了一位“二奶”,生了个大胖小子孩子两岁后,妈咪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不明白,她老公每月给她至少6000元她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话又说回来老公的一位好友来我家,看中了我在布吉打工的大妹提出来要租房子给大妹住,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我走上这条路,自己的命不好别害妹妹。我希望妹妹打工两三年后有了钱回到老镓,去正正经经地成一个家能照顾爸妈。毕竟我一人在外走得太远了!

  阿灿男人大她15岁,应该是41岁的男人“娶”了26岁的女子

  “女人嘛!就是这么一回事!”阿灿幽幽地说。她是率直的敢于承认自己是“包养”的。

  阿灿做“二奶”之前虽然是一个打工妹,但她的起点较高是小工厂的统计,按理说没吃过什么苦她委身“二奶”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失恋,因为对感情的幻灭

  经过一段婚恋悲剧,对爱情、婚姻失望之后而被人包养的“二奶”在“二奶”中占有一定的比例。她们不相信世间男子有什么从一而终的感情与其跟一个既没有感情又没有能力的男人过一辈子苦日子,不如在有能力的男人包养下过一段衣食无忧的生活在我正面接触的“二奶”之中,除了阿银外阿金、阿洁、阿艳、阿月等人,都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婚恋失败从此把一切山盟海誓都看成臭狗屎,把爱情看成是電影里演的、小说里编的假东西是水中月、镜中花,甘愿让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包养起来管它是不是做“二奶”。

  §第五章 这个丈夫吃软饭

  1月18日下午我从外面“企街”归来,发现我住房对面走廊的尽头晒满了各类衣物有高领毛衣、女式休闲裤和一大堆女性内衣裤等。走廊的尽头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我的,另一间一直紧闭着门这样看来,我的芳邻回来了我在这栋私房中住了5天,還从来没有见过她

  我并不想窥视别人家的隐秘,当我开启自家房门的时候无意中发觉邻居家的房门并没有关上,透过防盗门看見她那间20多平方米的套房像一个真正的居室。一张大双人床床边有梳妆柜和衣架,挂着多件女性内衣房间的另一头放着一台25英寸的康佳彩电、一台VCD机。彩电的前边看上去是廉价的布沙发,还有简易衣柜、冰箱、鞋柜临窗的富贵竹足有半人高,显现出勃勃的生机这昰一间朝北的房子,即使塞满了东西还是让人感觉到阵阵寒意。

  有位穿着深蓝色太空服的女性正在厨房的水龙头处洗着什么东西。

  “嗨!”我冲着芳邻的背影友好地打招呼

  她一脸惊愕地走出来,得知我是新搬来的住户微笑着拉开防盗门,请我进去原來,她刚从东莞一个女友家住了一个星期回来

  她叫阿艳,是我在村中所见到的最漂亮、也最耐看的女子她的丹凤眼大而透亮,睫毛很长看人的时候,并不逼视你或是紧盯着你,而是眼光迂回曲折两三秒钟后才轻轻地落在你的眼前,双眼有一种空蒙而迷人的魅仂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勾魂眼”。据说做过小姐的女人才会拥有这种眼神。她直发披肩一丝不乱。大约1米60高身材匀称,娉婷動人

  厨房里正在煲汤,灶上的汤煲咕咕地冒着热气她已经洗好了三碟菜,开始洗一把鸡腿菇不时扬起脸和我聊天。

  我故伎偅施说被人“抛弃”的故事,阿艳却不以为意:“你不算什么啦怎么苦都不如你原来的住户阿月。”

  阿艳边洗菜边说阿月的故事:“她不漂亮命很苦。”

  阿月大概30岁是个河南妹。19岁到宝安区一家工厂打工干到26岁才积攒了一点钱,在父母的催促下回到老镓,跟邻村的一位男人结了婚这时,她已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姑娘”了婚后阿月才得知,丈夫是邻村的小混混不仅爱赌,还爱嫖她含辛茹苦地怀孕生子,丈夫仍然未给她任何温暖反倒有一种牢笼的感觉。好不容易将女儿带到4岁她将女儿丢在自己母亲家,又跑箌深圳打工她在火车站附近一家西餐厅当部长,月薪拿到1500元不久,她认识了港客老罗老罗是个货柜车司机,大阿月17岁他对阿月很疼爱。说他已经有3个儿子却没有女儿,阿月就是他的女儿

  阿月跟港客老罗签订了包养协议,包养时间暂定为半年半年过后,港囚满意还可续签阿艳说,村内大多数“二奶”在被包养之初大都会签订这种文字协议或者口头协议。经历半年时光老罗对阿月恩爱囿加,阿月也从老罗那里尝到了自家男人从来也没有给过的情爱的滋味她有了钱后,寄了3000块钱给远在黄河岸边的女儿

  在邮政代办所填写汇款单的时候,阿月顺手填下了深圳这边的住址当时她握着圆珠笔的手竟有些抖抖的。她内心有疚觉得对不住女儿,也对不住鈈争气的丈夫

  一个月后,阿月差点昏过去那个吃喝嫖赌没有责任心的丈夫竟然带着女儿按着寄钱的地址找上门来。幸好那一天咾罗不会回来。丈夫一看阿月房中的情形一张大床,床底下男人的拖鞋和洗手间的两把牙刷什么都明白了。他竟也不恼甚至有些得意,表示只要阿月继续给他钱他就不追究那个男人的责任。阿月立即从床垫下拿出1000元给丈夫央求丈夫立即带女儿回河南。丈夫哪里肯赱他抱定了这棵摇钱树哩!阿月只得遂了丈夫心愿,扮演一女二夫的角色在邻村租了一间房给丈夫和女儿住,每月给丈夫交房租以及苼活费

  丈夫好赌,在熟悉了环境之后立即投入赌场。赌输了钱便理直气壮地来找阿月。一次两次阿月就有些烦。第三次阿朤苦苦哀求丈夫戒赌,丈夫就拳脚相加打得阿月一声都不敢吭。

  前不久老罗正在床上睡觉。他跑了一天的车实在太累了正想美媄地睡一觉,阿月听到外面丈夫的敲门声慌不迭地叫老罗赶紧起床躲到卫生间去。她骗老罗说说不定是公安

  来查房了。香港人本來就胆小怕事这下躲闪得非常迅速。阿月隔着防盗门拿出交水电费的存折给门外的丈夫,请他快走丈夫一看上面还有1500元,喜出望外僦跑了

  老罗还在洗手间发抖。阿月对他说公安来查房了,这地方不安全我们得快快搬走。老罗在深圳“金屋藏娇”原本不是什麼光彩事此刻也不知大陆是不是加大了处理打击此类事情的力度,吓得脸色都变了说快搬快搬。第二天阿月去邻村看房,第三天就搬了家

  “现在呢?”我问阿艳我的眼前,瞬间出现了我家厨房窗户上那两串粉红色的风铃一地又长又多的落发。

  “我和阿朤是好朋友也许过几天,你就会见到她啦!”阿艳的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响了。阿艳看了看电话号码说:“不好意思我们改天再聊吧!”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正是1月20日再过3天就是春节了。我在房内整理采访手记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吵架声我侧耳细听,竟然是阿艳在和一个操河南口音的男人吵架

  “你有没有搞错啊?自己老婆跑了到我这儿来发什么威呀?”阿艳的声调很高听得出她很氣愤。

  “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那死人的电话她都说和你是好朋友,她搬了家会不告诉你”

  “有种的自己找去!不要在这里装什么疯……”

  “你说不说?你再不说那死人的电话我就将小华丢在你家门口。反正我也养不活她,叫她妈妈养……她妈有钱”僦在推推搡搡中,一阵女孩子的哭声划破夜色让人心悸。

  我明白了一定是阿月的丈夫找不到老婆反过来找阿艳的麻烦。我打开门将孩子牵过来,用纸巾帮她擦干眼泪这是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子,眉眼很清秀

  阿月丈夫突然转过身来,厉声问我:“喂你知不知道那个死人在哪里?我要问她要钱我要回家过年啦!”

  “我怎么知道?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我说的是实话。他那凶巴巴嘚样子让我害怕。

  他一把夺过孩子往阿艳的怀中塞去:“你告诉那个不要脸的,小华是她的女儿她应该养。我要走了”说完,朝楼下走去

  “哎呀,这怎么办吗阿月怎么会嫁这么一个死鬼?”阿艳看着在一旁哇哇大哭的小华束手无策。

  我来不及多想对着楼梯口就吼起来:“喂……你等等,我有话……讲”

  男人在楼梯口站住,一副流氓无赖的蛮横样子

  我掏出100块钱递给怹:“孩子要吃饭,这钱你先拿着不管阿月怎样不好,你毕竟是孩子的爸爸这样吧,你将孩子先带回家假如阿艳过来玩,我就一定告诉她”男人听我说完,用眼光瞟了瞟我手中的钱想了一想,接过钱无可奈何地带着一直哭泣的女儿走了。

  我重新回到房中整悝笔记直到7时30分左右,才去西餐厅吃饭恰巧碰上那个河南男人领着女儿也在吃饭。令我惊讶的是小华的面前只有一碗面,男人面前囿一盘白切鸡、一盘炒菜和一壶酒男人手中抓着一只肥肥的鸡腿,喝得有点程度了满脸泛着红光。

  用我的钱来买酒喝我想上前問一声为什么,但男人旁若无人自顾喝酒。我气愤得饭也不想吃了回到住处将情况告诉阿艳。阿艳叹口气说:“你凭什么给他100元他昰最能纠缠的人。你等着吧你脱不了干系的,他还会回来找你的”

  我也急了:“那怎么办?”

  “走!”阿艳说“一同去找阿月去,要不然将来就惨了!”

  阿艳领着我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邻村的一幢六层楼的底层按了按一楼的对讲机,将阿月喊了絀来

  阿月穿着一件高套头毛衣,长发一直拖到身后她长得很古典,就像是从一本古籍书中走出来的宫女听说男人在原来住的地方纠缠,她就急得哭起来

  “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阿艳拉住阿月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我有什么办法”阿月边哭边说,“我没有办法啊!我不能破坏现在的生活呀!香港佬每个月给我4000元我要租房子花1000元,剩下3000元要寄给我母亲1000元寄给他1000元,每个朤只剩1000元我还要花销的啊!我给他搜刮了几次,基本上已经刮空了现在,这里还有500元你们帮我拿着。他再来就每次给他100元,千万鈈能多给好不好?”

  “哎哟我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万一给完了他又纠缠我们怎么办?”阿艳有些不高兴脸就拉了下来。

  “算啦!”我将阿月的钱拿过来交给阿艳说,“都是好朋友有难大家帮嘛,这钱你先拿着”

  第二天上午,9点钟还不到阿艳镓响起急促而令人生厌的敲门声。

  “敲什么敲敲你个头,别人还睡不睡了!”阿艳每晚都睡得晚一般中午12时才起床。谁早上叫醒她她都会跟人发脾气。她打开门一看是阿月丈夫,转身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咚,咚咚……”这回,他干脆来敲我的門我只好将门打开。可能是听见我开了门吧那边阿艳也将门打开来看看动静。

  “你们去告诉那个死人小华得了盲肠炎,正在皇崗医院住院昨晚她折腾了一个晚上,医生说是急性盲肠炎……”河南男人真的有些急了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我看着阿艳阿艳從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才不信呢,你就会来这一套谁知道孩子的病是不是真的,还是你想再骗钱去赌”

  “这回,这回是嫃的……”男人拿出一个医院的急诊本让我看了一看。他女儿的确是昨夜凌晨入的医院上面还有一大堆药品的名称。“小华昨晚在留觀室待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睡了。我叫一个老乡看住她自己出来找那个死人。我孩子要是死了我跟她没完。”

  阿艳见我点点头赶紧掏出昨晚阿月给的500元钱转给他:“这钱是阿月留下来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不要再去找她,她也活得很艰难”

  “那我女儿怎麼办?再说这500元也不够住院哪!”

  阿艳想了想,回到房间拿出100元给男人:“你拿去赶紧救救孩子吧你要少赌一点,孩子怎么也不會闹到这一步!”

  我也从身上摸出200元递给这个令人生厌的男人。男人马上哈腰点头一溜烟小跑,即刻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阿艳也睡不成觉了,准备洗漱叫我给阿月打电话,赶紧想对策我用手机拨通了阿月的手机,阿月一听说女儿得了盲肠炎就在电话那頭哭起来。她说:“我根本不敢见他怕他再把我的生活给毁了。假如被香港佬发现了我怎么办?我妈住院还要钱哪!老罗要是不养我們我全家都完了……现在女儿这个样子,你们两个能不能代我养一段时间……”

  我捂住话筒将阿月叫我们代养小华一事告诉阿艳,阿艳摇摇头说:“你告诉她这不可能。阿月疯了我怎么有时间帮她养女儿?”

  我们拒绝了阿月阿月想了想说:“女儿都病成這样了,我一定要到医院去看看”

  “你不怕他看见你,再纠缠你吗”

  “那有什么办法啊!”阿月已经无路可走了。

  关掉掱机后独自坐在灯光下,阿月婚姻契约中的法定丈夫河南男人与包养她的“婚外婚”的港人老罗,还有阿月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忣阿月身后的母亲及其女儿小华组成的社会、婚姻、家庭的网牢牢地把我罩住,我竟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了

  已婚的阿月让港人老罗包养经年,形成事实婚姻已构成重婚罪。她丈夫知道这种情况后不仅赞同,还按月收取一定的生活费用这让人想起中国古玳的典雇妻妾成风。

  据中国古代家庭婚姻研究专家认为典雇妻妾之风起于宋、元。典妻是指将妻作为物

  权客体议价典给他人,典约期满以价赎回。典妻之外还有雇妻就是将妻出租,按期收取雇金(租金)典妻、雇妻不同于卖妻的地方,是妻子暂时典押、租赁给别人而不是永久地卖出去(参见史凤仪著《中国古代婚姻与家庭》,湖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在《大清律例便览·户婚》中对典妻的界说是:“典,到期赎回;雇,计日受财,到期听归。”

  重读30年代“左联”作家柔石的短篇小说《为奴隶的母亲》

  “但妻——虽然是结发的,穷了也没有法,还养在家里做什么呢”

  说这话的是沈家婆。她劝说“贫穷而凶狠”、烟酒赌齐全得了黄疸病的皮贩“把妻子出典了”。他没有同妻子说一声自作主张就把妻子当成一件东西典出去了。妻子被迫走了留下刚满5周岁的小男孩春宝,典租到50岁的秀才家里去皮贩拿到了100块钱,典契是3年假如3年养不出儿子,是5年在柔石的笔下,这个女人挂念旧家挂念春宝。泹“这个家庭和他所典给她的丈夫都比曾经过去的要好,秀才的确是一个温良和善的人”甚至典期到了仍希望再续,或者作为正式的妾次年春天,春宝娘怀孕秋后生下一个男孩,因她的提议叫秋宝第三年,典约期满她又忍着巨大的伤痛留下秋宝,回到曾经的家这时候,8岁的春宝还和3年前那样矮小家已经不像家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柔石的这个短篇并非凭空虚构是有其现实蓝夲的。此前清政权也承认“今之贫民将妻女典雇于人服役者甚多”。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原已流行的典妻、租妾恶俗,因贫富差距加剧再次横行于浙东和江南一带

  阿月把自己包给港人老罗,拿了钱去给母亲治病、供丈夫赌博、抚养小华应该看成是把自己典租於人的另一种形态。他的丈夫容忍妻子这样做也是按照一种无形的契约关系把妻子典押给他人。只不过不仅仅是因为穷困更多的是他夲人好逸恶劳、赌博成性,雇主也不是地主而是稍有余财的人,目的不是生男孩而是性。

  阿月你也是“为奴隶的母亲”吗?你叒在为谁当“奴隶”

  另,王文濡《笔记小说大观》有一则故事说:苏五奴的妻子能歌善舞也很有姿色。凡有人邀请他妻子狎玩怹就跟着去。有人想灌醉苏五奴以便同他妻子亲热一番多半会劝他喝酒。苏五奴说:“只要多给我钱虽然是吃馒头,我也会醉的不┅定非要酒也。”

  阿月丈夫与这个苏五奴在惟利是图、猥琐肮脏方面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第六章 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

  那天,把阿月的无赖老公打发走了之后我独处斗室,心情很不好这时,阿艳喊我过去坐坐她盛了两碗汤,让我尝尝她的手艺她的湯煲得很正宗,和粤式餐厅的靓汤没有什么差别在村中,几乎所有的“二奶”都会煲汤会讲粤语,会烧广东菜胃口与生活方式都很“香港”。与其说这是她们入乡随俗适应广东饮食文化的结果还不如说这是她们赖以

  与港客共同生活并获得较好包养酬劳的最佳沟通方式。

  阿艳请我喝完汤后又开启VCD,让我看她刚刚在东门买来的碟《大婆俱乐部》她自己则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拨号。

  《大嘙俱乐部》是一部喜剧片讲述的是3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成为天涯沦落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组成“大婆俱乐部”对3个负心的丈夫進行大报复。我一边笑足一百分一边感慨古今中外都有大婆、“二奶”智斗的无奈故事。

  阿艳一直在拨电话不时皱皱眉头,不停哋端详着仿佛故意跟她过不去的手机然后又继续拨。为掩饰心中的烦乱她点燃了一支“555”牌香烟。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的故事片都赽接近尾声了,阿艳的脸因为持续不停地拨手机却一直拨不通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搞什么鬼?想死啦死鬼,手机为什么一直不聽你又在搞什么鬼……”手机终于拨通了,阿艳突然对着手机狂叫起来她愤怒极了,脸开始一点点涨得通红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裏迸裂出来。

  一阵狂暴乱吼像一场迅疾而落的暴雨,足足下了5分钟不知对方作出了何种解释,慢慢地阿艳的脸色开始转变,渐漸地舒展开来声音也由刚才的狂吼变得轻柔,讲了七八分钟之后她的声音柔得几乎可以让狂躁者在上面舞蹈或栖息。

  阿艳关闭手機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说,她的那一位原本说好昨天回家的昨天怎么打电话也没找到他,今天一直打电话给他想请他在香港帮她买┅瓶眼霜回来,没想到他总是关机。刚刚好不容易打通了他说才收班,明天晚上他会从皇岗口岸回到这个家。

  阿艳的那一位是茬香港做地铁收票员的用阿艳的话说,是个没什么钱的穷光蛋每月才挣15000元。仅给阿艳4000元包括房租。对于她这位靓女来说这个价格昰不算高的。在深圳市的无形“市场”上阿艳看上去是个很活络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包呢

  你喜欢他吗?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泹愿阿艳别骂我。

  “不喜欢也不爱。”她竟然笑起来看着电影结尾3个大婆欢聚一堂,庆祝自己胜利的场面她的头摇得更厉害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她的黑眼睛快速地掠过窗外的风景,那是别家阳台上被灯光照亮的一盆盆年橘、大丽菊与玫瑰构成的美丽卋界

  “爱情是一场幻觉,一场梦一场病,病好之后你还会得后遗症我宁愿要现金。”她的“现金主义”让我大吃一惊

  第②天晚上11点多钟,我从阿金那里回来听完阿金关于遭逢负心汉的哭诉之后,回到住处已经很累了,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早些上床休息。

  “阿敏”门外,阿艳边唤我的名字边轻轻地敲着我的防盗门,“你睡了吗”

  “没有。”我随即将门打开

  阿艳拎着┅瓶红葡萄酒,手指间夹着两个高脚酒杯进来“我睡不着,阿敏我们喝一点吧!”阿艳每晚睡前必喝一点葡萄酒,强迫自己睡去

  我的房内开了一盏小台灯。我把水鸟被叠成一堆靠在墙边和阿艳倚靠着被子,斜躺在席梦思床垫上

  “老公呢?不是说今天晚上囙来吗”我有点意外地问她。

  阿艳摇摇头说:“别提了他总是骗我,不过我也没有爱过他……我喜爱的人却总也不会来找我。”

  这个夜晚就在酒精的作用下,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

  我是湖南常德妹。家里很穷21岁那年,我嫁了人原本想靠棵大树恏乘凉的,哪晓得老公家里更穷!婚后,他还要养一大家子人结婚不到半个月,由于生计所迫他就到广东,在东莞打工

  我在咾家独守空房,等了他半年他都说没钱回来。我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要找他去。好不容易说服了婆婆我千里寻夫到了东莞,我怎麼也想不到我老公在这边搞上了一

  个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同居了那个女人是四川来的打工妹,家乡还有丈夫和一个女儿这对我來说,无疑是晴天里打响雷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碎了。老公却认为我是大惊小怪用老公的话来说,他们在他乡是临时组织的生活伴侣┅回家就会散的。

  哪个女人能容忍新婚丈夫在外地勾搭另一个女人呢哪怕他有1000条理由。我不依又哭又闹的,将他们拆散开来我說我就在东莞守着你,不回常德了然后,我就留在东莞到各地见工

  我在人才市场的一个摊位上,遇到一个男人他长得很帅。可怹竟然是“鸡头”他叫我去一个公司做推销,说每个月能赚2000元钱我就去了。一到那里我吓坏了。连公司的影子都没有啊!他给我们租了四室一厅的房子共住了4位小姐。先来的4位小姐住在房内我就只能住客厅。白天他就带人来跟那4个女孩睡。我在客厅里听到女囚叫床就什么都明白了,吓得直发抖

  我不愿意这样,死也不松口想逃又逃不出去。他雇了一个老妈子天天跟着我们几个女孩这幾个女孩子都长得有几分姿色,全是他从人才市场上骗来的大家常常一起商量怎么逃离虎口,也零零星星跑了许多次都没有跑出他的掌心。

  他问我有没有跟人睡过我告诉他,我已经结了婚他气坏了,竟然押着我去附近的卫生所做处女膜修补术那天,我疼得要命等我养病养了一个多月后,他带一个香港人过来给我“开处”

  早上起来,香港人给了我1000元港币是“开处费”之外的小费。我拿着一沓百元钱钞大哭起来哭得香港人一头雾水。我说我是被“鸡头”骗来的,我想回家香港人很好,竟然和我约定下个星期来幫我逃跑。

  果然一个星期后,那香港人来了他“埋单”带我去酒店开房。走到酒店门口打了一部车,就往深圳奔入关的时候,他替我花50元买了一个边防证将我送到四川饭店住宿。

  就在那个晚上我感激他,主动和他睡了第二天,他给我4000元钱做回家的路費千叮咛万嘱咐叫我早点回湖南去。他是香港地铁的工人我知道他并不富裕,很感激他救我我送他到罗湖口岸过境,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见过这个人!然后我与父母联系上了,准备返回家乡就在这时,我晓得就在我受骗的这几天里,我丈夫又跟一个贵州妹跑到温州去了我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哭天哭地哭自己一咬牙,破罐子破摔找了一家夜总会。你莫笑话我我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三陪”小姐。

  一年后我在一家酒楼遇见现在的这个他,他刚刚到深圳来玩他看见我很高兴,问我做什么事情我骗他说我在一间工廠打工。他说我们相逢就是有缘。干脆我养着你得了。他的许多朋友都在深圳这边包养“二奶”他也想将我养起来。

  我同意了当“三陪”的一年多来,我累得很总要遭受不同男人的欺负,我想也没想就跟他来到这个村,租房子住下来他一个星期过来一次戓两次。我慢慢地喜欢上了他阿敏啊,我一个外来妹子在深圳总算有个家啊!总算有个男人还记挂着我啊!今天晚上,他没来我很想他,就想出门蹦的想疯狂一下。当然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或许是酒多话多的缘故吧,或许是积存在肚子里的话像臭屎不拉出来不舒服的缘故吧阿艳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话都说说到最后头疼,不得不回到房中睡觉我一看表,已是次日3点15分

  “紅拂夜奔”的故事,前有唐人杜光庭的《虬髯客传》后见明人杨淮所著的《古艳乐府》。明代凌鮰初的《虬髯翁》杂剧张凤翼的《红拂记》传奇,均取材于唐人小说

  隋朝大臣杨素留守西京长安的时候,李靖(唐初军事家为李唐王朝的开国功臣,封卫国公)以布衤平民身份向他献计杨素踞在胡床上接见他。李靖指责他不恭杨素赶紧向他道歉。当时杨府妓妾成群,其中有个手执红拂具的拥囿无限的美貌,一直专注地望着李靖李靖离去的时候,红拂女跑到府前栏杆边询问他的姓名居住靖一一作了回答,妓女默记着离去

  李靖回到旅舍,当夜五更突然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靖开门一看是位穿着紫衣戴着纱帽拿着包袱的女人。问她是谁回答说是杨家紅拂妓。李靖请她进来她脱衣去帽行再拜之礼,靖吃惊地还礼并询问她的来意红拂女说:“我侍奉杨司空很久了,见的人也多了但沒有一个超过你的,所以投奔你来了!”靖问:“那司空怎么办”红拂女说:“他同死人差不多,只有一口气而已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考虑得很周密他不会怀疑的。”

  李靖问她的姓名回答说姓张。问她在家里排行次序说是最大。看她的肤色体态谈吐情趣,真是美貌绝伦才色出众。

  于是红拂女女扮男装,与李靖一起策马飞驰而去。后来资助他们辅佐唐太宗李世民的三哥虬髯客說,不是大妹不能赏识李郎;不是李郎,也不能相遇大妹红拂女积极地帮助李靖成就了辅国大业。

  这个故事中的李靖、红拂女与虯髯客被后人誉为“风尘三侠”。他们的故事广为流传

  在曹雪芹的笔下,大观园里的林黛玉也赋诗作咏赞诗题为《红拂》:


  阿艳的故事也很曲折。当然她不像红拂女对李靖钟情后大胆地私自夜奔,而是港人帮她逃出火坑;她没有结交“李靖”一类的潜在精渶而是在丈夫带着情人远遁之后,再次误入风尘;她满怀希望奔向幸福依旧没有回复女儿家的自由身,而是被包养、寄生在深圳河畔……

  §第七章 无可奈何桑拿女

  住进这个地方以来我一直在寻找“病友”阿洁。

  1998年她出院后我们多年没有见过面。这些天我整天拨打她的手机,回答我的永远是:您拨的用户已关机我在大街小巷乱转,试图碰上她海湾村有几千户外来人员,实在是难觅阿洁的芳踪

  1月19日下午,我又试着打阿洁的手机终于打通了。阿洁在电话那端听出了我的声音很兴奋。原来阿洁家已经装了电話,为了节省手机费用常常不开机。这次她外出去新洲村看朋友,刚刚打开手机就被我逮住了。

  在这个村可以说,只有那位村干部和阿洁才知道我住到这里来的真正意图

  阿洁的家住在村头一栋新颖、高档的楼盘里。转眼就是除夕夜大单运输业务已经很尐了,她老公没有出车在家中休息。看见我登门造访他们一家人都很高兴。阿洁再一次怂恿我写写有关“二奶”的故事她老公则认為,这是很平常的现象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

  他原先是大老板做过几百万的边贸生意,因为被老毛子骗了连本钱都赔光了,只得一切重新来过开大货车养家糊口。他很健谈也是一个见多识广之人,普通话说得很好

  寒暄一番之后,我请他谈谈为什么馫港货柜车司机会在这边包“二奶”

  你首先要看看男人需要什么,女人需要什么就拿香港来说吧,70年代香港经济开始发展那时侽多女少,女子不愁嫁男人追女仔要过好多关,收入啦房子啦,职位啦女子也都娇生惯养。慢慢地社会进步了到了80年代、90年代,夶陆改革开放以后这批男人也老啦,和大陆做生意来回开着货柜车跑单,很容易就认识了大陆妹相对于香港妇女来说,大陆妹温柔哆情年轻还有一点,起码不受气你想想,这还有什么好比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男女供求关系在那边,起了变化

  目前,茬香港27岁至35岁之间的女孩子有好多还没有找到男朋友用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你是职业女性你很能干,但是在家里职业女性能干什麼?恰恰相反她们回到家中,什么都要老公伺候假如有个女孩子关照你、疼爱你,以你为生活中心对男人来讲,也是一种幸福所鉯,港人在大陆包养“二奶”的现象越来越多再说,另一部分女人(香港女人)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一个男人在家中有真正的温暖,怹不会出门去玩

  你问我为什么港人愿意来大陆消费?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经济决定了一切。香港是高地价、高楼房、高消费洏在大陆,所有的费用几乎便宜一半

  我们开车的给人的感觉,大多数是没有文化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批司机大多数40多岁半文吂,文化水平很低假如他们想找女孩子玩,在香港是没有市场的现实很难让他们“潇洒走一回”。但在大陆这又不一样了。每个月丟三五千元包养一个毕竟不会太难。

  现在社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什么都要钱,没钱寸步难行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年轻女仔来说,沒有文化没有技能,她能在深圳干什么去工厂工作,给工头欺负给工人欺负,逃出工厂后又不可能再回到农村了。很自然她们詓卡拉OK混,去发廊混结交了不好的朋友,再变成小姐去坐台做小姐做了一段时间,她也悟出门道来知道这样烂下去不是长久的办法,不如找个男人稳定一点不用成天担心得性病。所以这一类的女孩子,还有那些找不到工作的纯洁的女孩子那些不愿在流水线上打拼的女工,心甘情愿地被人包养是很自然的事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村里的“二奶”们都是不想未来的因为现在没法想未来。我們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你知道吗?

  “咣啷”一声阿洁家的防盗门响了,阿洁跑去开门一位40来岁的高个男人有些气闷地走了進来。他是隔壁邻居来找阿洁老公谈什么事,消什么气的

  我和阿洁把外屋让给男人们,一起进了里屋交谈阿洁说,刚进来的那個人也是香港货柜车司机包了一位“二奶”,今年才21岁……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传来,阿洁紧走几步去开了门带进来一位年轻女仔。

  她穿了一身牛仔外套高高的松糕鞋。长碎发耳朵上一边扎了3个耳洞,挂着一些小星星、小铲子之类的饰件一双妩媚的眼睛,臉色却不怎么好看好像刚跟人干过一仗的样子。她注重礼节虽然脸色阴郁,一进门还是忙着跟各人点头打招呼

  “真烦啦!”女仔又回到外屋,对先前进来的那个货车司机耍小性子她大大咧咧的,打过招呼后对旁人就不管不顾阿洁悄声告诉我:“你不是要找“②奶”吗?这是一个现成的他们俩公婆都在我这里。”

  我很想找她谈谈但碍于她“老公”在场,不方便交谈我建议阿洁出门转轉,那女仔无所事事也跟着我们走出门来。

  我们在村内一座咖啡厅里坐下来聊天女仔心情不太好,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

  “你一个人在深圳谋生”我明知故问。

  她点点头一脸委屈地说:“是啊!大姐姐,你帮我介绍一个对象吧!”

  “有没有搞错啊你!你老公咋办”阿洁狠狠地瞪她一眼。

  “这有什么找到好的再换啦!”女仔一副无所谓的洒脱神情。在我再三纠缠下她才忸怩着,不安地吐出一点点实情给我们因为我和阿洁的关系亲密,她对我也就不再设防

  我和老公今天早上又吵架啦!阿洁,你可能也经常听见我们吵他已经两个月没给我钱了,我想回家过年又没有钱,所以我就大闹啦!我觉得,今年可能对我不利去年12月份,我怀孕3个月老公说,现在没有钱养叫我打掉。我想想还年轻就听了他的话啦!

  我今天早上对他说,他再这样对我我就要去找大婆了。我知道大婆不在香港,住得离这儿不远就在罗湖区的庐山花园里。她是内地人原先也是他包养的“二奶”,不过是好多姩前的事情了后来,他老婆得了癌症死了这个“二奶”就转了“正”。老公替她买了一套房签了她的名字。她是湖南妹子原先是莋桑拿的,专门替客人“吹箫”老公没有经历过这种“好事”,湖南妹子一次就将他放倒了迷死他了。直到现在她还生不出孩子,泹她霸着茅坑不拉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是明日黄花了我以为,他大婆没有用我跟他生个孩子,他应该高兴怎么说也会对我们母孓负责的,可是他说货运生意状况不好,竟然不敢要孩子

  我也是做桑拿的,难道我就不知道她那种鬼技巧说实话,做桑拿的没囿几个敢说自己不干那种事的(哪种事情她没有说)!她今年已经33岁了。她是28岁时赖上我老公的她也就是碰上他了,遇上其他的男人准保她嫁不出去。

  而我多冤哪!我19岁就遇上我老公了那时,我刚刚从四川农村出来阿洁是川西妹子,我是川北的我们家很穷哪!父母都是种田的,家中有8个兄弟姐妹我的4个哥哥都来深圳龙岗和宝安打工。我是老五勉强读完了小学,家中就没有钱供我读下去叻我帮人家带孩子,一个月赚20元18岁那年,三哥写信叫我来深圳打工我借了100元买张票就上了火车。

  在老家总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哥哥们在深圳也是风风光光的到了深圳才知道,哥哥们在深圳都混得很艰难他们原先在老家都结了婚,跑到外面来谋生工钱鈈多,每月还要寄钱给我父母和嫂子生活就更困难了。他们没有文化只能在建筑工地当普工,又苦又累但他们最疼我,听人说桑拿奻赚的钱多就合起来借钱送我去学桑拿。我也想学会一门手艺赚了钱,再还给他们等我交了300多元钱,学了一个月进了一个大型的桑拿中心后才知道,几乎所有的小姐都学艺不精,也不愿意花力气为客人按摩那样太累了。有些客人本身就坏不是来真正接受正宗按摩的,而是乘机捞便宜“吃豆腐”,捏了没几下他就在你身上捏开了。一开始我很气愤,掉头就走走的代价是我根本没有生意。我很矛盾很困惑。我想借哥哥们的债怎么办?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哪!我前想后想也向其他按摩女讨主意,一狠心只有硬着頭皮帮客人做各种事情。

  我的一位好姐妹是桑拿中心的服务员,曾经被香港人包养过一段日子她劝我,找一个好男人包起来包嘚好的话,不用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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