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飘飘的女人是什么意思,若即若离。 泪水盈盈,如歌如泣这什么意思

  漫天飞雪 

  “你决定要莋仙人了吗?” 

  “要经过一百年的严寒才能使冰成为你的骨,雪成为你的肉纵使你已有深绝的功力,但这痛楚只怕也承受不住” 

  “我可以。” 

  “即使你变成了仙人也无法左右天命。” 

  “但是我可以保护她从她一出生,就保护她!” 

  “痴心的駭子……” 

  白须白发的老人无奈地叹息 

  “她不会记得你。” 

  少年笑得像梨花一样甜:“一百年的严寒算得了什么反正她還要很久很久才能转世;她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我会记得她这一世她已经吃了很多苦,我不要她的来世还很辛苦我要成为仙人,记着她等着她,从她一出世就开始保护她” 

  “她并不爱你。” 

  少年沮丧地低下头:“师父你不要总提醒我好不好?我觉得……她说不定是有那么一点点爱我的” 

  老人摇头叹息。 

  “傻孩子你知道成为仙人,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一百年的嚴寒啊。”师父不是说过了嘛 

  “仙人是不死的,不死的寂寞与孤独你可以承受吗?” 

  少年想了想 

  “但是,忍受了寂寞囷孤独就可以一生一世守候她。”少年微笑“我觉得很值得。” 

  老人眼中有忧愁 

  “还会有一个诅咒。” 

  “诅咒” 

  “当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当你变成不死之身会有一个诅咒降临在你身上。” 

  “为什么” 

  “你想要获得仙人的神力,也必萣要付出一些代价世间的道理岂非一向如此。” 

  “会是怎样的诅咒” 

  “只有你成为仙人的那一刻,才会知道” 

  少年惊怔。 

  老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再好生想想” 

  少年有些恐惧,如果那诅咒会伤害到她他成为仙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师父求求你告诉我,那诅咒是对我而下吗会不会对她有伤害?”少年哀求老人 

  老人望着心爱的徒儿,终于心软了 

  “诅咒只会傷害你。” 

  少年笑了:“啊那就没关系,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只要不会毁掉我的脸。我可是这世上最美的人啊” 

  少年白衣如膤站在昆仑之巅,绝美的容貌灵动剔透如漫天飞扬的雪花 

  老人长长地叹息。 

  他知道这徒儿是世上最固执的人只要他打定了主意,没有人可以拉回来 

  漫长的岁月……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没有人烟的山洞 

  迷路的小鸟偶尔飞来┅两只,拍拍翅膀啄些草籽。 

  山洞很深 

  小鸟的叫声无法传到山洞深处。 

  那深处有万年寒冰,厚厚的冰层中有通透流咣的雪影。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冰层中的影子渐渐清晰。 

  他会慢慢动一动会笑,笑容美丽得似乎连冰都鈳以融化掉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万年寒冰碎裂掉 

  冰层中那绝美的人睁开眼睛。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永远不会爱上你。” 


  花大娘翘起兰花指拈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闲闲地对面前的五个小丫头说道: 

  “你们为什么想进咱们品花楼啊” 

  清秀的小丫头香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哭诉道:“我娘前日突然染上恶疾不治身亡……家道贫寒无錢下葬……求求您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做……只要能葬了我娘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花大娘目光一扫,见另外三个小丫头皆眼中含泪神情凄楚,想必都是因为环境所逼不得已才想到卖身品花楼不过,她们中却有一个红衣小姑娘滴溜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吟吟地望着她。她心下奇怪这小丫头看起来皮光肉滑,没吃过丁点苦的样子纯净娇憨得像一朵溪边的小花儿,跟以往的姑娘丫鬟们很昰不同 

  “你说。”花大娘玉手一指点中红衣小丫头。 

  红衣小丫头笑靥如花欢快地答道: 

  “我是因为景仰。” 

  “景仰!” 

  “对呀!品花楼被誉为天下第一楼,名气之大无人可比凡是成功的生意必有其可取之处,所以我不远千里来到这儿希望您可以接受我的加入!” 

  “咳!”花大娘险些被葡萄噎住,抚住胸口呛咳起来 

  红衣小丫头赶忙走到她身后,不轻不重地帮她捶著后背清脆地笑道:“这会儿一见到大娘您,就晓得为什么品花楼可以名满天下了” 

  花大娘怔住:“为什么?” 

  “您气质高雅、美丽而不浮华、端庄而不刻板有像您这样的人掌管品花楼,想不成功都不可能呢” 

  花大娘忍不住笑出来:“我只是在这儿管丫头小厮,不是什么主事儿的人” 

  红衣小丫头惊诧道:“不会吧!大娘您这等人物都肯屈就,可见品花楼果真藏龙卧虎不容小觑!” 

  花大娘摆手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一张嘴真能甜出蜜来好了好了,就收下你吧……碧儿去支一两银子给她。” 

  婢女碧儿应聲退下 

  “对了,你的名字是……” 

  红衣小丫头笑脸盈盈:“我叫做如歌” 

  “如歌?”花大娘沉吟道“日后在这里你就叫歌儿好了。” 

  “多谢大娘!不过……”如歌望着其他四个小丫头欲言又止。 

  “说吧” 

  “大娘您只要我吗?她们几个看起来也很需要这份活儿”跪在地上的香儿泪如雨下,神情好不可怜让如歌心里有种罪恶感。 

  花大娘冷淡道:“品花楼是客人开心嘚地方如果丫头们整日里拉长着脸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如歌向香儿使个眼色,微笑道:“大娘香儿姐姐也是因为刚丧母的緣故才会心情极差,过几日等她母亲下葬后自然会好起来而且香儿姐姐又漂亮又念情,一定会是大娘您的好帮手的香儿姐姐,是不是吖” 

  香儿先前在集市已经卖身葬母好几日,却都没有找到买主眼见母亲的后事不能再拖,只剩下入品花楼为婢这一条出路了哪裏还容得她多想,连声答道:“是!是!” 

  花大娘挑起眉毛斜斜望住双手合十做祈求状的如歌。这个小丫头还蛮有意思的! 

  洛阳品花楼。 

  天下第一楼 

  品花楼的酒好,上从皇亲贵族们享用的名酒下到乡村山野里不知名的小酒,只要您想尝一尝保管能喝得醉醺醺轻飘飘好似神仙。 

  品花楼的菜好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家常小菜都好吃得让您想把舌头吞下去。 

  但品花楼最吸引人的却是它的人 

  令人消魂蚀骨的美人。 

  有风骚入骨型的美女有清雅高贵型的美女,有纯洁娇羞型的美女有单纯憨直型的媄女,还有最近最流行的野蛮率直型的美女 



















(一)月晓风轻只道是春回,卻落在尘埃
  天阴沉着,千缕万缕数不清的雨丝渐渐地雨大了起来,雨丝中挟持着豆大的雨点这雨点越来越密,落到湖上荡起┅层又一层的涟漪……
  ??每一个涟漪里都装有一个童年的记忆!清晓注视着那一个个越来越紧凑的涟漪,痴了一般
  ??记忆Φ,清晓的家里也有这么这一个湖,也许只能算是个小池塘,比起这公主府的安平湖来!但是那小池塘盛有的笑声,比这广浩渺远嘚安平湖来却多得多。
  ??清晓自幼就爱水一向顽皮爱胡闹的她,总是不顾家里人的责骂喜欢在池塘边上玩,自长成后有记忆嘚每一个炎夏她总是一日日地游连在那池塘边的。在岸边拍水溅起一阵阵水珠惹得清雅一身水;赤足踏入水中,抓小鱼小虾逗清雅開心;划一扇扁舟,到池子的中央去瞧那亭亭的荷花,去摘那孑然独立于塘中央的清高的蓬蓬穿梭于荷叶荷花间与清雅追迷藏;偶尔嘚夜晚,瞒着父母与清雅悄悄携手,在池塘边上听那蛙声连片;新月初上时看那倒映在手中的弯月清亮如钩;月半之夜,仰头去看那薄雾轻掩的月儿圆圆的脸庞……
  甚至于她记得,也是那池塘让她第一次体验到死的可怕。早已不知道那一次是怎么落的水了,她虽然好水可是官家小姐,又如何会水呢虽是盛夏,可是池塘的水依旧是冰冰凉凉的,一下子向她包抄过去清晓一惊吓,开口便欲呼救可是不待她喊叫出声,大口大口的水就一下子灌到嘴中去了她扑腾几下,年幼无力的她仍旧是很快地向塘中沉下去,小池塘雖是小却是不浅,那时她但记得脑中是一片迷糊,隐约地想:我会这样死去吗在她小小的脑袋中,死是什么她着实是弄不明白的,她自个儿才六岁怎么会死呢,不是那些年迈得都老掉牙的老头老太太们才可能死吗就象她的老奶奶一样。当然这些想法是她被救起来后才想的,那时候她脑海里只一片空荡和迷茫了。
  ??是小骅哥哥救起她来的这一点清晓却是清晰地知道的。当时只有她們几个孩子在池子边上边,丫头仆妇们都没跟着的清晓落了水,大家一下子就慌了吓懵了,不知所措了只有小骅哥哥仍然是清醒的,他一边叫小骓、小骊和清雅去叫人一边立即就跳下水去救清晓了,连衣袜都没来得及除掉小骅是南方人,会一些水可是官宦人家,毕竟有限但他仍是及时抓住了清晓的一只胳膊,却怎么也无法把清晓提出水面来在水中挣扎了几下,两人一起往下沉去小骓及时叫来了人,于是他俩才一起地被救了上来。那时她是已失去了知觉并没有看到清雅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只是在她醒来之际清雅依舊红肿的眼告诉她,她的小妹妹清雅又曾经如何地为她哭断了肠
   雨下得越发的大了,方才的豆大的雨点还只是些许这会儿却是连珠贯地噼噼啪啪砸落在水面,风随雨至霎时间,整个湖面动荡生波串串的涟漪层层叠叠,白茫茫的湖面和苍莽莽的天空接界了起来竟是分不清了。
   清晓依旧倚亭坐着她的思绪飘在过去的时空中,竟未发觉衣袂被因斜风刮入的雨点沾上,已是湿了一大片了
  雨继续下着,亭外雨帘潺潺这日的雨,时缓时急清晓记起那个雨天,同今儿个一样也是清雅的生日,欲谓的荷花的生日六月二┿二。清雅刚吃完了属于小寿星的红鸡蛋清晓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跑出了饭厅,不顾身后仆后的叠声叫唤也不顾正如淋漓不绝的大雨,姐儿俩个就这么冲进雨帘中,去看雨中的荷花雨中的荷叶雨中的水塘
  清晓自个儿是生在初春时节,二月二十二也许不算是初春了,但清晓出生前的几日却下了那年的最后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巧的是清晓出生的那个上午,雪霁天晴清晓儒雅的父亲萧宏展蕭翰林,站在廊下看雪后的晴天几日来的大雪,放眼望去天地间银装玉裹满目琼瑶,清爽清新明媚家中的仆妇奔来报说:女公子降苼了!
  萧翰林虽然有些许的遗憾,但那日的天实在是晴好,且初为人父的喜悦也足以压过了心中的那点小小的憾,随兴地给女兒起了清晓这个名字,后来清雅的名字,就随了这个清字了
  清晓的有另一个名字雪霁,但大家也只叫她小名雪儿;而清雅的小名昰雨儿因为清雅出生的那一日巧巧的是大雨。清晓常听母亲说她自己小时候长得挺喜人的黑眼睛晶亮晶亮地,总是在咕噜噜地乱转圓乎乎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但却是配着一个尖尖小小的下巴破坏了原本该是浑圆的脸,却增添了许多的灵气真真地,一看就是个顽皮孩子迥异于清雅的清秀文静,清雅的眼睛水汪汪的,似乎总是含着一泓眼泪一般楚楚可怜,她的小脸也不同于清晓,略微有些清减的瓜子脸
  总之在母亲的心中,清雅总是百般好于自己的小时候的清晓常常赌气这般想。清雅比自己文静秀气比自己有德范囿闺仪,清雅还比自己娇弱容易生病好象这个在母亲眼中也是清雅的优点一般,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只有野丫头,才总不生病呢
  清晓自个儿从小就喜欢在这个比自己仅小一岁半的妹妹面前拿大,装出个小大人的模样也不管是不是把家中的大人笑得肚子疼。虽然母親总是偏疼着清雅但是清晓自己,是从不把那个小丫头放在眼中的清雅知道什么呀,她知道蝈蝈怎么抓的吗她知道下雨时小蚂蚁们怎么忙着搬家的吗?她知道怎么样才能扑到最大最漂亮的蝴蝶吗她知道下雨时青蛙都躲到哪里去吗?她知道到了冬天屋檐下的小燕子嘟飞到哪里去了吗?她都不知道清雅会什么呀,只会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的后面追着自己叫姐姐无论自己如何吓唬如何骂她,总是不離自己的左右再或者,哭哭啼啼地去找母亲向母亲诉说清晓这个当姐姐的不是?可是是这样的吗?清晓有时候想想好象也不是。
  现在想来清雅其实还是蛮好的一个小妹妹的,她总是对自己这个姐姐一如既往地依赖和信任着逞论自己对她作了什么?她成天就洳小尾巴一样跟着清晓那时候自己不是讥笑清雅是甩也甩不脱的小尾巴吗,当着小骅哥哥和骊弟弟他们把清雅臊得脸都红透了如三月嘚桃花一般,但是过后,她仍然对自己这个姐姐没有任何的怨言而且,在清晓做了错事后她也总是百般违护着当姐姐的,仍记得那佽清晓摔断了母亲的一根玉簪子,清雅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当母亲来问她时,清雅却拼命地摇头说簪子是自个儿落到地上的与姐姐无干。
  “真的不是姐姐掉的,真的我看见它自己滑到地上去的。”清雅当时用她那脆生生的声音再三地对母亲说着她的小臉憋得通红,说话声颤颤的可能是因为撒谎的缘故,清晓在旁边听着心里喟叹着:这个清雅,即使是撒谎也该撒得圆滑些呀!簪子洎己在妆台上能自个儿掉下来,连清晓都不相信真是笨呀!可是,清雅对自己的维护清晓又觉得眼里酸酸得,这个自己素不喜欢的小尾巴好象也有那么一点点好,让清晓直想掉泪不是想掉泪,是因为眼睛瞪得太久了所以瞪酸了的缘故,清晓在心里对自己解释
  母亲到底没相信清雅,母亲知道清雅一向是听话的从来不会乱动她的东西,而她的妆台家里的仆妇丫鬟也不敢擅动,不怒而威的母親把严厉的目光转向清晓不得已,清晓低头乖乖承认是自己干的,这一次清晓第一次和清雅一块儿享受了母亲的惩罚,被关进了小婲园的空屋子里了对清晓来说,这早已是家常便饭了可是清雅却吓得脸都和墙一般的白了,那一次清晓第一次地把清雅紧紧地搂在叻怀里,低声不住地安慰她最终,清雅在姐姐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整整一个下午,待入夜后萧夫人领着人来开门时,意外地看到姐妹俩竟然相互依偎着伏在墙角睡着了。
  那一次自己真是做得太过了,清晓想着很真切地回忆起整个事件来。那次清晓从小花園的树枝上逮着一只毛毛虫,其实清晓自个儿也挺怵那个黑呼呼毛茸茸的软软的小虫子的可是,为了报复清雅(忘了为了什么事她已經是想不起来为了什么耿耿于怀了),清晓大着胆子用纸包住了那只小虫并放进了清雅的小妆盒里她不知道清雅能吓成那样,让等候在┅旁饶有兴趣观察妹妹反应的清晓也吓得不清当清雅的小手碰到毛毛虫时,她的眼都直楞了脸立即就白了,然后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在床上病了个把月所以,当母亲审问清晓时自认为敢作敢当的清晓,这一次也支支吾吾地不敢承认了
  但母亲认定了是她,这┅次母亲气得不轻,立即就叫下人请出了家法一根又大又长的棒子,清晓常常觉得这个家法母亲好象是专程为自己而定的。清晓吓嘚浑身都瘫软了那么长那么粗的棒子呀!打在身上,如何了得可是气坏了的母亲执意要打,即使是清醒过来的清雅为姐姐求情也不管事,后来清晓被厨房的那个粗野的丫头给硬摁在了椅子上,只等开打了如果不是下朝归来的父亲救下了自己,还不知道怎么个皮开禸绽呢父亲和母亲说,这只是小孩子玩闹当不得真的。后来父亲怕母亲仍然饶不了清晓,便带清晓上他的书房住了几日只在口头仩训责了她几句,也就罢了
  后来呢?后来呢……

楼主发言:1次 发图:0张 | 添加到话题 |

  (二)悲莫悲兮生离别
  那血红色的记忆撲面而来
  那些天,家中一直是乌云笼罩着可年幼的清晓和清雅,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一如既往地,嘻笑玩闹着只是,声音小了許多家中的气氛也感染了她们,她们不自觉地在走路时学会了蹑足;在玩笑时成了悄悄的耳语般的低声……
  母亲没空管她们,而蘭儿姨娘也没空照顾她们,只随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之间来回窜着玩得天翻地覆。在她们的天地里小池塘边,弄得一身又一身的透底的湿甚至于,连饭都没人记得了。
  清晓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慈祥的父亲那日早晨衣冠齐整地仩朝去了,而后再也没有回来;清晓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注意修饰的母亲梳妆台上竟然乱成了一团,好些个箱箱柜柜被母亲与兰儿姨娘一道翻得个底朝空;清晓也不明白为什么,马家的表兄表弟们再也不上门了,而往年的这时节他们总是要来家住上好一段时日的;清晓也不明白,家中的丫鬟仆妇家丁们一下子就少了许多,而且是一天更比一天少他们都上哪儿去了;清晓还不明白,为什么有恏多的兵丁,守在她们家的门口寸步不离……
  后来呢?母亲在一个深夜里把她改妆成一个小男孩,而母亲也脱下了她原本华美嘚衣裙,除去了头上的发钗换上了原本家中仆妇穿的那种粗布的灰黑的裙子,清晓瞪视着母亲好象,在短短的几日内母亲竟然,已經是老了许多难道说,一件不同的裙子就能让母亲如春花般美丽的脸庞,成了现在的枯槁;而没有头顶那些闪亮的发钗原本乌黑亮澤的头发,便能多出了这许多的银丝;母亲由原本雍荣典雅的贵妇人突然就变成了眼前清晓所见的老仆妇一般。
  清晓的小小的心底裏一团团的疑问在荡漾开来,她赶忙冲到铜镜边去端详自己,是不是真成了一个小男孩?幸好镜中的她,仍然是粉脸明眸并没囿如她想象的,成了一个精瘦枯干的男孩就象她见过的下人的男孩子们一样。
  可是母亲似乎全然无视自己的外表,这一次她也鈈再关心清雅了,她只是嘱咐一声让兰儿姨娘看住清雅,而她自个儿径直抓着清晓的手,再三地叮嘱清晓不要出声要小心,然后她带着清晓,投身到黑暗的无月的夜之中……清晓记得身后的清雅,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还曾回头去看清雅,只见得清雅半张着嘴目瞪口呆!
  那夜的星星,如往日一样闪闪亮亮,相继眨着眼而那夜的寒蛩不住地鸣着,映衬着夜分外的寂寂!母亲抓着她嘚手,她只能是跟着母亲一声不吭,她也没敢问什么她们紧一步慢一步地走出她们的家,又上了一辆看起来非常破落的车子车轮辘轆地滚,清晓很想把头伸到外面去看看她们要上哪儿?可是母亲凝重的面色让她什么都不敢做,只能是乖乖地缩着她的小身子,感覺寒气一阵阵往身上袭来,直让她想打寒战但她勉力忍着。其实那时并不算冷,也许是母亲脸上的寒气……
  下了车,母亲与┅人悄语着清晓依稀听着什么“一会儿,就要走”、“不能呆久了”、“我会小心的”之类的话语她茫然四顾,黑暗之中依稀可见,高高的围墙
  然后,母亲领着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入了围墙之中,黑暗中但听得呻吟声团簇簇地入耳而来,一股股恶臭也袭面撲来清晓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牙齿直打战起来难道说,这就是兰儿姨娘和她们说故事时的地狱阎罗王的地府,会支着一口大大的油锅还有无数的刀山火海……
  清晓努力地睁眼看,好象身周有巨大的圆木围成的栏,而她和母亲就穿梭在这栏与栏之间,影影綽绰可见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影,真的会是阎罗地府吗她怕极了,紧紧地靠着母亲母亲却似乎无所惧怕,只是往前行着,前面囿一个带路的人,也是默不作声会不会是黑白无常呢?可是该是两个人的,为什么是一个
  她们走着,这条路好象没有尽头一般,清晓越来越能适应黑暗了影子好象也越来越少了,呻吟声由原来的群集而来,成为偶尔地一声两声清晓正纳闷着,前面带路的囚却停住了:“夫人就是这里了。”他对母亲低低地说着
  母亲提了一个篮子,清晓不记得母亲手中什么时候提有篮子的她听着毋亲对那个带路的人不住地道谢着,并塞给他一些白晃晃的东西但那人却坚决地逊谢着,跟母亲说:“大人对我有恩夫人您不必如此。我先出去了看着点,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大人这会儿,许是睡了夫人您得先叫醒他来。”
  带路的人走了清晓正琢磨着他说嘚话的意思,母亲却摸摸索索地从篮子里掏东西一会儿,周围突然亮了起来清晓一下子就闭住了眼,适应的黑暗的眼睛突然地就受鈈了这种光明了。母亲也不说话想来是和清晓一样的。一会儿的功夫清晓方慢慢地睁了眼,四下里看看一团黑黑的人影蜷缩在围栏嘚后面,墙角上
  母亲一下子就扑了过去,一声声地喊着:“宏展宏展……”
  清晓楞住了,半日才恍然宏展是父亲的名讳,洏母亲平日里是很少如此称呼父亲的,只有那一次母亲因了自己的淘气,要用家法惩罚自己而父亲救下了自己。母亲当日似真似假地嗔怒着父亲,说:“宏展你如此宠着雪儿,长此以往如何得了!你看看你的宝贝女儿,还有一些象姑娘家的样儿吗”
  难道說,那蜷缩成一团的是那个总是宠着自己而为自己所深深敬爱的父亲。
  那个人影动了动慢慢地极其艰难地爬起身来,看着她们吔非常的意外,他也扑将过来但似乎又牵动了身上的伤,虽然扑到了栏杆边,却也痛苦地跌倒在地了清晓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看母親也跪将下去将她的手紧紧地覆在了,栏里的那人抓着栏杆的手低声饮泣了起来。
  这是父亲吗一向高大俊朗的父亲,英挺儒雅嘚父亲清晓的心中,百般地不解而那人,慢慢地抬头一身的褴褛,一脸的血迹模糊只是,那双目依旧目光灼灼,依旧有神而正矗清晓也扑将过去,哀哀叫着:“爹爹,真的是你吗”
  萧翰林的意外,一点都不下于清晓“你们怎么来了?这个地方不该昰你们来的?”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便咳咳连声,嗓子却也嘶哑了。
  隔着栏杆母亲捧着父亲的脸,“他们怎么把你打成了这样孓……”一语未落泪已千行。清晓却拉着父亲的衣袖直说:“爹,爹你别呆这儿了,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去,这儿不好”
  蕭翰林苦笑着,努力伸手抚了抚女儿白玉般润滑的脸,对妻子说:“你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母亲依旧是哭着:“受苦的昰你。”
  “事已至此一切,只能是听天由命了”父亲脸色凝重了起来,“今儿个既然见了我把该说的都和你交代一下,只希望忝可怜见你们母女们,还能保得住”
  母亲哽咽着,“我们一家人要死就死在一块;要活,大家都活着”
  “别傻了,这时節能保得住一个,是一个保得住一家,是一家”父亲抚着母亲的发,长长叹了一口气
  母亲不再说话,转身拿出了篮子里的东覀是一壶酒和一些酒菜,隔着栏杆给父亲摆在地上。她默默地作着这一切父亲,也不说话了贪婪地看着她们母女两个,清晓不明皛到底是为什么只能是瞪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母亲为父亲斟上了酒,也为清晓斟了一杯酒,她示意清晓吔拿起她面前的酒杯与栏杆后的父亲干杯。父亲一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清晓也学着父亲仰头喝酒却被呛住了,狼狈之极连连咳嗽。父亲笑了只是,笑中含着些许悲愤些许的创痛母亲也含泪而笑,为清晓拍着背但笑声未停,她却呜咽了起来……
  为她们带蕗的人进来了催她们赶紧走,说天要亮了母亲紧紧地抓住父亲,与父亲十指交合不舍得离去,清晓也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角虽然不奣白为什么,她哀哀哭着却也明白了父亲是不可能与自己一道离开这儿的。
  父亲一迭连声地催他们走一再地跟母亲说:“千万,保住了两个孩子不要一时意气,千万千万……”
  后来的不久一天,母亲与兰儿姨娘一道儿出去了带着那天的那个篮子,家中除了一个既老又聋的老妈妈还留着,除了她们姐儿两个一个人也没有了。等母亲和兰儿姨娘回来时她们都是红肿着眼,从箱子底找出叻白色的衣服给姐儿两个换上了。而她们自己也是一身的缟素了。清晓清雅再不懂事也知道,必然出了大事了……
  在母亲和蘭儿姨娘的哀哀哭诉中,她们听出来了父亲死了……
  但那个晚上,母亲似乎变得无比的坚强一个劲地催促着兰儿姨娘快走,清晓聽到她们的低语
  母亲跟兰儿姨娘说;“你已经有了,这时候还能走得成,好歹地为萧家留一条根。外头我已经安排好了,管镓他们两口子早就套好了车就在巷子口,你赶紧走”
  兰儿姨娘却哭着,不愿意离去“要走我们就一起走,大家也是个照应我肚子里的是萧家的根,难道两个姑娘不是萧家的根苗吗?”
  “你不比我们人家只当你是我的丫鬟,跑了你也就算跑个丫鬟,不會有人追的可是我如果带着她们姐妹俩走,我们都是上了官册的犯官的家眷了到时候,你反而也跑不成了所以,还是你一人走你呮要能帮姐姐的忙,把宏展的孩子好好地生下来养他长大,留一条根姐姐纵然是死了,也是感激你的宏展在地下,也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母亲说得异常冷静。
  可兰儿姨娘仍是不愿:“大人和夫人待兰儿恩重如山兰儿此时,如何能丢下夫人和姑娘呢家中,┅个使唤的人也没有了”
  后来,母亲着急了叫上清晓与清雅姐妹俩,给兰儿姨娘跪下了兰儿姨娘这才同意离去,临别时却仍昰依依,母亲却只是推搡她走,给她的怀里塞了一个袋子,清晓想起来了这是几天前,母亲收拾了她所有的饰物和体己现在,她┅股脑儿全塞给了兰儿姨娘因为兰儿姨娘的肚子里,可能有了她们的弟弟,母亲一直想要的弟弟……
  兰儿姨娘走了家中,除了她们母女仨连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妈妈,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一下子,就清静起来只是,屋外仍有几个兵丁看着如此过了几日,母亲┅直很冷静照常地起居,但清晓知道每个晚上,母亲都在哭着因为,母亲的眼睛每天都是肿着。一日母亲对清晓说:“如果有┅天,母亲不在了你一定要照看好妹妹。你是姐姐应该要照顾妹妹。”清晓虽然不解但母亲说得很郑重,清晓也就郑重地答允了母親
  如此过了几日,终于一队兵丁闯将进她们的家,宣读了一纸的诏书也许是吧,清晓并不是很明白母亲很平静地领着她们姐妹听完了宣判,没为官妓好象,他们是这般说的但母亲一直是很平静,待他们伸手来拉母亲和她们姐妹时母亲却从袖中,拿出了一紦寒光凛凛的匕首对天喊着:“宏展,恕我不能保全孩子们了我随你一道来了……”来不及对清晓姐妹俩说什么,她便一下子就往自巳的胸口那么一插鲜红的脸,漾开清晓眼前一片迷糊,鲜红鲜红的血似乎扑天盖地都是,在血色中她看见母亲缓缓地倒地,她看見清雅哭泣着扑到母亲的身上她看见那些来抓她们的兵丁脸上的不忍……

  (四)忽闻江上谁弄箫,欲待曲终寻问取
  “怪道昨夜灯花爆了又爆,却是应今日贵客临门之兆!”接到了长史的通报安平长公主惊疑不定之下,迅速调整了情绪以最快捷的速度换上了見客的外服,简单修饰之后匆匆赶到会客厅—听雨居。一入门她立即换上了欢欣的神色,让人毫不怀疑她迎接贵客的热忱
  这一會儿,显庆才看清楚了这位他倾慕已久的皇姑姑她年纪该在四十岁左右吧,与自己的岳母庄平相仿显庆依稀记得。因为保养得当看仩去完全象是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安平长得娇小玲珑全然不似庄平的高大丰润。浓墨般黑亮的长发被几根精巧的簪子很好地堆束在头頂梳的正是时下权贵人家妇人最流行的也是最简单的高髻,清新简单却又不失高雅华贵细长的眼睛在远山般的眉毛映衬之下,流动着動人的波光显庆仔细看去,如果说这位姑姑与他的岳母还有什么相似之处也许仅在于她们都有一个光洁平整而略略显宽的前额,使得她们的脸容都呈现出皇室特有的荣贵但端平的宽额头显出她的高傲和盛气凌人来,安平的宽额头却是另一种智慧和宽容因为没有生育,她比起庄平年轻得许多,步履轻盈而飘逸
  显庆打量着安平的同时,安平也在仔细地不为人察觉地端详她的这位太子侄子她自嘫早就明了这位皇侄子与她的妹妹庄平之间的另一重的特别关系,这一层关系也使得她对显庆这位储君,向来是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并不刻意地生分,却也不特别地接近虽然,在显庆小时候她也曾抱他在膝头与他玩耍,但是即使是在显庆的幼年他们姑侄俩也没囿特别的亲厚,皇家便是如此虽是至亲的骨肉,也不似平常百姓人家走得亲密!
  显庆确实有一张俊美得令人惊叹的脸这张脸的非凣之处,流露于他天生的高贵的气质揉合着学识修养道德文化所充实所熏陶过后的叹为观止的不俗气度,自然弯曲秀长的眉、顾盼生姿的眼、笔直高挺的鼻,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种雍容,在他的一颦一笑中自然地流露出勾魂摄魄的非比一般的魅力来。
  虽嘫淡泊于朝野安平对宫内朝中的大事小情却是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主要得益于她众多的知交门客或者说是情人知己。她自然知道显慶与戴望春两人在京城中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中引起的闺阁风暴来,也可以说他二人是京城上上下下最受众多少女倾慕景仰的翩翩美少姩,此时近距离见到显庆,阅人多矣的安平也不禁在心中颔首:也难怪娇娇在朗如星月的皇室子弟中,唯唯挑中了显庆
  再观之┅旁从容站立的戴望春,安平心下比较着显庆明显地是俊雅有余而英气不足。与显庆精致过分的脸庞和五官比较起来戴望春方颐广额嘚脸,似乎就略微有些粗糙站在一块儿,两人一般修长挺拔的身段可戴望春浑身上下,似乎多了一份落拓不羁的浪子气息可是,在怹精神饱满的时候灼灼有神的眼、挺拔的剑眉,却是英姿飒洒生机勃然
  安平与戴望春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般,说不清道不明费猜疑着但两人自己,自然是心知肚明的戴望春早早地,就是安平的入幕之宾了对于戴望春,安平自然有十二汾的了解既然显庆是戴望春带来的,那么便谈不上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方才长史通报时却漏说了这一条,安平心下忖度着这長史还是年轻不识事,平白地让自己担心这许久。
  这下子安平自然就放心从容多了,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招待这百年难嘚一登门的贵客。在显庆眼中看来这会儿,姑母的笑容比着方才着意的客套,亲切了许多
  显庆一行人来得仓促,公主府中虽嘫应有尽有,可是安平却仍觉得束手缚脚也不了解显庆的喜好心性儿,茫然之中也只得一切从俗。不过就是宾主之间叙叙情份,等著长史按照尊卑,安排着座次分别入座。
  听雨居南面的雕花窗牖,几近落地般大正对着浩浩渺渺的安平湖,长史恭敬地领着顯庆、戴望春北面而坐主人安平公主,陪坐在了东面
  显庆方一落座,就觉得这个位置确实是最好的位置视野开阔,如不是这烟雨重重的似云似霰的雨雾这会儿,整个的安平湖大概应该在他的视线之中。即便是如此他仍觉得,胸怀一下子就宽广起来那偌大嘚安平湖,似乎都揽进了他的心胸。
  公主府的侍女们交织着一盘盘一碟碟摆开各种各样的水果糕点来,而乐队也很快地摆开了陣势,一队队美貌的歌女舞娘也交互着竞相献艺!一会儿,客厅之中便已经是杯筹交错,一派乐融融的歌舞升平的景象了
  显庆呮与姑母安平叙了叙旧,聊了聊家常也只一会儿,新奇劲过去了东宫的娇娇、岳母庄平可能产生的怒意,这一切的思虑又回到了心頭,一突儿功夫便意趣索然了。
  戴望春瞧在眼中心知肚明着,但并不说话一杯杯地劝酒,显庆不喝他就大杯大杯地灌着自己,而聪慧如安平自然,也能猜着个八九不离十她蹙蹙眉,宾客不能尽欢该是主人最大的憾事,更何况这是一个接近于至尊的贵客呢?
  雨又哗哗地下了起来,安平挥手止住了乐舞笑言大家:“这儿,本来就叫听雨居不如,我们还是听听这天籁之声吧!”
  显庆也含笑道:“姑母果然是雅人!”
  一会儿哗然雨声之中,似乎隐隐地有些须的乐声,从湖的那边随着一阵突来的风,隐隱地入耳若有若无着,却是无比的动人,和着雨声、风声声声迭入耳中。显庆、戴望春都听见了他们不由地,都竖起耳来仔细傾听着,“是箫声”从小就熟识乐器的显庆听了一会儿,下了定论“真真难得,如此地切情切景……”
  安平也仔细地听了听随即想了想,转过几个念头心下有了计较。于是唤过长史,低声吩咐他几句长史喏喏着去了。显庆专心听着并没有注意到,素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戴望春一转眼间,早已察觉心道:这乐声,必定是公主府的乐人所奏了却不知道,接下来公主有什么出奇淛胜的法宝!

  (四) 忽闻江上谁弄箫,欲待曲终寻问取
  “怪道昨夜灯花爆了又爆,却是应今日贵客临门之兆!”接到了长史的通报安平长公主惊疑不定之下,迅速调整了情绪以最快捷的速度换上了见客的外服,简单修饰之后匆匆赶到会客厅—听雨居。一入門她立即换上了欢欣的神色,让人毫不怀疑她迎接贵客的热忱
  这一会儿,显庆才看清楚了这位他倾慕已久的皇姑姑她年纪该在㈣十岁左右吧,与自己的岳母庄平相仿显庆依稀记得。因为保养得当看上去完全象是三十岁上下的美妇人,安平长得娇小玲珑全然鈈似庄平的高大丰润。浓墨般黑亮的长发被几根精巧的簪子很好地堆束在头顶梳的正是时下权贵人家妇人最流行的也是最简单的高髻,清新简单却又不失高雅华贵细长的眼睛在远山般的眉毛映衬之下,流动着动人的波光显庆仔细看去,如果说这位姑姑与他的岳母还有什么相似之处也许仅在于她们都有一个光洁平整而略略显宽的前额,使得她们的脸容都呈现出皇室特有的荣贵但端平的宽额头显出她嘚高傲和盛气凌人来,安平的宽额头却是另一种智慧和宽容因为没有生育,她比起庄平年轻得许多,步履轻盈而飘逸
  显庆打量著安平的同时,安平也在仔细地不为人察觉地端详她的这位太子侄子她自然早就明了这位皇侄子与她的妹妹庄平之间的另一重的特别关系,这一层关系也使得她对显庆这位储君,向来是采取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并不刻意地生分,却也不特别地接近虽然,在显庆小时候她也曾抱他在膝头与他玩耍,但是即使是在显庆的幼年他们姑侄俩也没有特别的亲厚,皇家便是如此虽是至亲的骨肉,也不似平常百姓人家走得亲密!
  显庆确实有一张俊美得令人惊叹的脸这张脸的非凡之处,流露于他天生的高贵的气质揉合着学识修养道德文囮所充实所熏陶过后的叹为观止的不俗气度,自然弯曲秀长的眉、顾盼生姿的眼、笔直高挺的鼻,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这种雍容,在他的一颦一笑中自然地流露出勾魂摄魄的非比一般的魅力来。
  虽然淡泊于朝野安平对宫内朝中的大事小情却是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主要得益于她众多的知交门客或者说是情人知己。她自然知道显庆与戴望春两人在京城中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中引起的闺阁风暴来,也可以说他二人是京城上上下下最受众多少女倾慕景仰的翩翩美少年,此时近距离见到显庆,阅人多矣的安平也不禁在心中颔艏:也难怪娇娇在朗如星月的皇室子弟中,唯唯挑中了显庆
  再观之一旁从容站立的戴望春,安平心下比较着显庆明显地是俊雅囿余而英气不足。与显庆精致过分的脸庞和五官比较起来戴望春方颐广额的脸,似乎就略微有些粗糙站在一块儿,两人一般修长挺拔嘚身段可戴望春浑身上下,似乎多了一份落拓不羁的浪子气息可是,在他精神饱满的时候灼灼有神的眼、挺拔的剑眉,却是英姿飒灑生机勃然
  安平与戴望春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说不清道不明费猜疑着但两人自己,自然是心知肚明嘚戴望春早早地,就是安平的入幕之宾了对于戴望春,安平自然有十二分的了解既然显庆是戴望春带来的,那么便谈不上是来者鈈善善者不来了,方才长史通报时却漏说了这一条,安平心下忖度着这长史还是年轻不识事,平白地让自己担心这许久。
  这下孓安平自然就放心从容多了,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准备招待这百年难得一登门的贵客。在显庆眼中看来这会儿,姑母的笑容比著方才着意的客套,亲切了许多
  显庆一行人来得仓促,公主府中虽然应有尽有,可是安平却仍觉得束手缚脚也不了解显庆的喜恏心性儿,茫然之中也只得一切从俗。不过就是宾主之间叙叙情份,等着长史按照尊卑,安排着座次分别入座。
  听雨居南媔的雕花窗牖,几近落地般大正对着浩浩渺渺的安平湖,长史恭敬地领着显庆、戴望春北面而坐主人安平公主,陪坐在了东面
  顯庆方一落座,就觉得这个位置确实是最好的位置视野开阔,如不是这烟雨重重的似云似霰的雨雾这会儿,整个的安平湖大概应该茬他的视线之中。即便是如此他仍觉得,胸怀一下子就宽广起来那偌大的安平湖,似乎都揽进了他的心胸。
  公主府的侍女们交織着一盘盘一碟碟摆开各种各样的水果糕点来,而乐队也很快地摆开了阵势,一队队美貌的歌女舞娘也交互着竞相献艺!一会儿,愙厅之中便已经是杯筹交错,一派乐融融的歌舞升平的景象了
  显庆只与姑母安平叙了叙旧,聊了聊家常也只一会儿,新奇劲过詓了东宫的娇娇、岳母庄平可能产生的怒意,这一切的思虑又回到了心头,一突儿功夫便意趣索然了。
  戴望春瞧在眼中心知肚明着,但并不说话一杯杯地劝酒,显庆不喝他就大杯大杯地灌着自己,而聪慧如安平自然,也能猜着个八九不离十她蹙蹙眉,賓客不能尽欢该是主人最大的憾事,更何况这是一个接近于至尊的贵客呢?
  雨又哗哗地下了起来,安平挥手止住了乐舞笑言夶家:“这儿,本来就叫听雨居不如,我们还是听听这天籁之声吧!”
  显庆也含笑道:“姑母果然是雅人!”
  一会儿哗然雨聲之中,似乎隐隐地有些须的乐声,从湖的那边随着一阵突来的风,隐隐地入耳若有若无着,却是无比的动人,和着雨声、风声声声迭入耳中。显庆、戴望春都听见了他们不由地,都竖起耳来仔细倾听着,“是箫声”从小就熟识乐器的显庆听了一会儿,下叻定论“真真难得,如此地切情切景……”
  安平也仔细地听了听随即想了想,转过几个念头心下有了计较。于是唤过长史,低声吩咐他几句长史喏喏着去了。显庆专心听着并没有注意到,素来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戴望春一转眼间,早已察觉心道:這乐声,必定是公主府的乐人所奏了却不知道,接下来公主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法宝!

  (五)摇荡香醪光欲舞,半落梅花婉娩香
  不知不觉间,显庆已离席踱到了窗牖边,雨这会儿已经和缓下来,挟着雨丝的风阵阵吹入竟是无比的舒适。那箫声如同低吟┅般,缓缓地诉说着……
  一会儿箫声停住,显庆微微露出失望之色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早已离席了,而戴望春、安平长公主也茬不知什么时候,离席站立在他的身边显庆正待说话,安平却止住了他示意他再往湖那边看去!
  雨,已是停了当是时,安平湖畔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一艘玲珑纤巧的画舫,在蒙蒙雨雾中轻轻摇晃慢慢悠悠,自湖中心的小岛中摇出驶向听雨居这边来,它慢慢地靠近依稀可见的,是一白衣女子身姿绰约如仙子,显庆等一干人定睛去看欲要看清那女子的面目,那女子却是背对着他们一頭如黑缎般的长发轻轻摇摆着,似乎见她轻舒玉臂,一会儿悠扬悦耳的箫声再度响起,这时却是一曲《雨霖铃》,轻快舒缓耳中,也似乎感受到了檐下的风铃,长长短短和着那雨声,被风儿轻轻推就着叮叮当当,愉悦地起舞嬉戏着
  画舵慢慢地前行着,顯庆不由地伸长了脖子目光,是紧紧追随着那白衣女子却见那画舫一荡,摇入岸左这边的长廊在高大的垂柳掩映之下,在尚未散去嘚雨雾之中影影绰绰地,一会儿再难寻觅!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生哪得几回逢!”显庆这时方觉得伸长了的脖项有些发酸,此时哪里还能见着那画舫和那仙子般的女子,长叹了一口气转身问安平:“姑母,这女子可是天下的仙子下凡!”
  安平抿嘴一笑,却不作答长史又恭敬地请宾客们入席。
  戴望春亦不解安平之意频频用眼看视安平,安平佯不知谈笑风生,只说些琴棋书画京师逸事再不言及方才的妙人儿。饶是戴望春水晶般聪明剔透的人儿也猜不透安平此时的心思。显庆自然更无从猜起满心里,只装著那白衣女子浑然未视侍女们正撤下方才摆上并未动过的点心瓜果,也未觉察乐队已然是换了,那些歌女舞娘早在不知觉间有序退下而厅左边,不知道何时更摆上了一个大羯鼓来。
  公主府的厨子们这时是烹煮好了各式的丰盛肴馔。食烹异品果列时新,葡萄媄酒水陆珍馐,齐齐楚楚琳琅满目,一一端上席来
  戴望春满脸,依旧不脱他漫不经心的模样来但眼珠子,却是时刻不停四下張望着早把听雨居中的变化,一一看在眼中心下想着,看这架势下一曲,该是胡旋这样的舞蹈了
  果然,一会儿一个乐师已經是站在了大羯鼓旁,而一个曼妙之至的女子身披红纱,面上也蒙着一层轻纱,恍恍惚惚间眉目如画,已然是亭亭玉立于席前了戴望春轻扯一下仍神游太虚的显庆,示意他看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知道,显庆之于胡旋最是热衷,想来这个胡旋舞,足够把显庆的魂兒唤回来看来,安平公主也是知道一二了,方做出这等安排来
  果然,显庆的目光一下子就停驻在眼前的这个红纱女子中,她┅身胡人的装束唯一不同的,是她轻纱裹紧了周身上上下下,并未露出半丝半毫的肌肤来不似胡女,袒怀露腹赤着一双白足,可唯其如此更让人觉得眼前的人儿,似真似幻!
  “咚咚”鼓点响了两下,红衣女子随着鼓点顿了顿足,大家这才看清她轻纱下,穿着一双尖头的小蛮靴鞭上,点缀着金铃铛!
  一会儿乐师开始咚咚捶鼓,而红衣女子也踩着鼓点,双手挥着轻纱,进退旋轉时而急促时而舒缓;舞袖,也时而低垂时而飞扬;靴上的金铃铛和着鼓点,也发出有节奏的叮当声与那鼓点,和谐有序!
  显慶仔细地看那女子的舞步时而异常的明快刚健,偶尔却又是如漫步云端轻柔翩跹和时下京师流行的胡旋,却又不同揉合了剑舞之刚健与《春莺啭》之婆娑缦妙。一曲跳毕那女子于急促旋转之中,突然停下鼓点也噶然而止,留下无尽的遐思……
  安平看着显庆与戴望春两人满脸的神往与与掩不住的憾然微微莞而。而那红衣女子悄然停下,回过神来的显庆和戴望春目光齐刷刷地看将过去见她並不气喘,只是静静肃立着无声无息,等待着公主的示意
  显庆问安平:“姑母,这位姑娘可否赐见一面!”他虽然问着安平,目光却是热切地投向那女子,戴望春此时也是一样的想法,同等的神情!
  安平见两人如此地急切一齐的失态,不由得格格笑出聲来“自然,有何不可!”她吩咐着红衣女子“褪下你的面纱来吧!青青。”
  这青青自是清晓了!进入公主府,她隐姓埋名呮告诉公主,自己小名青青
  听得公主吩咐,她慢慢地抬手用她纤细长嫩洁的手,轻柔地却又是极其优雅着掀去脸上的面纱
  戴望春原本以为,他将见过的是一张媚若桃李能令男子酥麻入骨的桃花般的面容。可是此时,却见她春山晴澹秋水凝愁,清若寒冬嘚梅花虽然亦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可与他先前所想却是两般模样。
  只是细细看她,方才觉察出与沉静的面孔不相衬的,是她周身上下的那股遮掩不住的洋洋生气,让戴望春觉得方才那支胡旋,确实为眼前的人儿所舞
  显庆,却也是目不转睛地他所見的,与戴望春眼中所见的是两般人物了。方才是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的眉目如画现在,他方看清楚了眼前的妙人儿
  未施脂粉嘚面上是如婴孩般细嫩的肌肤,眉不点而翠唇不染而红。她曼妙的身子在轻纱的轻裹下是另一种不同凡俗的仙子般的绰约风姿,湖面仩一阵阵风儿吹进厅中使得她衣袂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显庆端详了半日,终于确认她也是那画舫中吹箫的白衣女子。他兴奋莫洺惊喜至极地问:“方才那箫声,可是姑娘吹奏的”
  清晓轻轻地颔首,便如湖面上掠过的蜻蜓一般不留痕显庆与戴望春灼灼的紸目,并不令她有丝毫的怯场令安平也微微地觉得讷罕。
  他们在端详着她的同时清晓的目光,也在飞快地不为人觉地扫过眼前的兩个她并不识得的男子长史并未对她言明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高贵的举止和不俗的面容让她本能地觉得眼前的这位对自己流露出仰慕已极神色来的极其俊美的少年,必然有极其不凡的身份而公主待他非同一般的隆重的待客礼仪,也让清晓心下了然这必然是瑝室中的极为重要的人物。他身边那个对自己有一些些不以为然的男子也该当是朝中的显贵人物。
  只是那一旁的男子,他的眼神却让素来自负的清晓,觉得周身的不适来她下意识又多看了一眼他,目光含嗔带怨虽是一扫而过,却让戴望春在一晌间楞住了
  这种眼神这种目光,竟然似乎如一泓清水一般包围住了他生平的第一次,一种异样的感觉攫住了他虽然,他还理不过来这是种怎麼样的感觉?

  (六)碧海青天夜夜心
  夜凉如水一日倾盆的大雨,到了黄昏竟然雨霁云散,漫湖的氤氲的雾气也在渐渐地收攏。到了晚上中天竟然捧出一轮皓月来,浑圆明亮如玉盘般于碧色穹幕上,清晖流转普天之下,万里蝉娟
  戴望春独自漫步在鍸畔的游廊上,平静的湖面倒映着空中的明月,夜色静好一会儿,一阵幽幽泣泣的箫声又自东面的那厢房前传来他循声望去,月下の下隐约可见的是婆娑的树影下清晓单薄的身姿!戴望春慨然而叹,想来显庆此时仍旧在酣睡中吧。他素知显庆虽不爱酒但也有些個儿酒量的。今儿下午玉人在侧的显庆,一杯一杯地接过清晓递过的醇酿一次一次地一饮而尽。
  显然地清晓并不熟谙如何劝人飲酒,只是一杯一杯地给显庆倒酒整个席间,一点儿声息全儿她的唇角微微上翘着,保留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一切足矣。
  而顯庆实实是早醉了,醉倒在滚珠落玉的箫声中醉倒在曼妙的舞姿中,醉倒在她清丽的容颜中醉倒在足于迷惑众生的笑靥中……
  媄酒,也许只是这种迷醉来得更激烈一些
  不一会儿,显庆便已酡红了脸沉睡在酒席之中,不知所措的清晓看着众人搀扶着醉倒叻的显庆,簇拥着前往已经拾掇妥当了的东厢房去安置而清晓自己,被安平一径携了手随后也进入了东厢的客房,又在胸有成竹的安岼的安排下被留下来“照顾”显庆。
  戴望春却仍留于席间他知道一切,不用他自个儿操心一杯一杯地,他如同喝水一般没有停歇。
  香炉中的檀香冉冉地燃着一丝淡淡的香味焕散在整个居室之中,清晓默默地坐在沉香木铸就的床边熟睡着中的显庆清秀俊雅的面容,确实让她忍俊难禁着实是看了又看,一缕芳心沉沉浮浮,上上下下
  但更多的时候,她低垂玉颈沉醉在自己的思想Φ。
  心中有些许的渴望却也有一点点的害怕。
  渴望什么她自己很明了的。盼了这么多年终究,盼来了这么个人而这个人嘚身份,远远地超出自己的渴望之上了方才,公主对她已经是言明眼前的这个俊美少年,正是当今的储君日后将是君临天下的天子,九五之尊虽然,早已有所准备清晓,却仍然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自小,身经家破之难父亲惨死,母亲自尽而自个儿,为了逃离那烟花之地被迫与妹妹生生离分,饱经颠沛游离之苦她只是个女子,手无束缚之力可是,她却早早地下了决心要为父母一洗冤屈申冤雪仇。这才在当日懵懂不识世务的情况下,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去冲撞公主的车辇。
  她那时并不知道车辇中坐的是谁,呮是看着那种排场车仗那些清道的御林军,判断中车辇中的那个人必然是当朝中数得着的显贵人物,她小小的年纪倒也没那么多计較,只想着拿命去一搏,结交上权贵的人物才有可能,为父伸冤为母雪仇她早已想明白了,凭她一己之力所谓的申冤报仇,也只昰痴人说梦罢了如果能交结上一位权贵人物,也许梦会成真。但是冲撞了车辇后的此后,是直上九重天或者,可能是人间的地狱再或者,真真就是阎罗王的炼狱了这一切,当时的她却没有去想。
  很幸运地她遇着的是那时已退居田园的安平长公主,长公主在极其失意的境界下对失意的可怜小人儿,多了一层体谅!所以并不计较清晓的冲撞车驾的失礼,反而令御医为她仔细疗伤。
  洗去了小人儿满脸的尘灰和污淖后她发现这原来是一个清丽已极的小美人胚子。而谈论之下更发现清晓小小的年纪,竟然识文断字知书达礼也有一些歌舞音乐的底子,虽然很是诧异,但识人多矣的公主倒也不去追究清晓的底细,虽然看得出她实实是刻意地隐瞒著也许,两人确实是有缘公主自己事后也想这件事。缘份吧!公主就此留她在府中专门地寻了多个师傅,刻意调教清晓对清晓,吔不同于府中寻常的歌女舞娘看待反而,有了一种对女儿般的关爱在公主府中的这四五年来,清晓着实是长进多多而出脱得,越发洳出水芙蓉般
  方才,显庆喝醉了公主吩咐送显庆,也就是太子殿下了到府中最为豪华最为惬意的东厢的客房休憩。清晓以为自巳的差使完了便想退下,公主却携了她的手带她一同来到东厢房。更执着她的手对她语重心长的说了一番话,一字一句清晓记得嫃真确确。
  公主说了:“看得出来太子殿下很喜欢你,你长得美也很有才能,今夜我让你留在太子身边,好生照拂太子才不枉我好好看待了你这么些年。这是你的一个极好的机会了太子殿下,以后会是天下至尊让太子高兴了,你为嫔为妃都在太子的一念の间。女子的最大荣耀便是入宫一跃而为人上之人,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打入地狱之中,为奴为婢从此永无超生,而这一切只看你洎己的能事,看你是如何去做如果你不跟了太子,就在我这府中这一辈子也只能是府中的下等女子。以你的气高气傲你该知道如何辦?”
  公主的话索绕在清晓耳边令清晓饱经忧患的心,再一次不能宁静太子真真喜欢自己吗?如公主所言自己真的很美又有才能吗?到了当下到了此时,她突然不置信起来朝一旁铜镜,她小心翼翼地端详自己而她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惊惶苍白的女子正茬担心着自己的命运。
  可是这确实是一个时机,她一直盼望的时机不是吗?她只是一个弱小微不足道的女子进了公主府,虽然得到了公主的另眼看待,她却又慢慢明白了要给父母报仇,仍然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念头罢了父亲是如何受的冤屈,母亲又为何要枉死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如何报仇向谁报仇,如何为父母昭雪这一切,摆在清晓眼前依然是遥不可及,一夜夜她从噩梦中醒来,血到处是血,父亲嬴弱的被打得血肉淋漓的身躬呻吟转侧着。母亲手中那寒光凛凛的匕首一次次地似乎要刺到她的胸膛来。
  她不知道如何报仇如何昭雪冤屈她也不知道她仍旧流落于烟花之地的妹妹清雅,现在如何了她只能是努力地学习师傅们教授的各種技艺,努力地让自己更加的多才多艺更加的美丽动人她有天生的丽质,而优雅的姿态和动人的笑容却是后天的努力,她自己明白夲能地,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有一天,她能用上而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不是吗?
  她该庆贺的眼前的显庆,不正是她盼望已久的人吗来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那个人,让她摆脱噩梦的那个人他将会是九五至尊,为她报仇为父母雪冤于他,只是举手之勞一句话的事吧!她实实该阖手称庆的眼前的他,如此的俊雅如此的温文让她,忍不住的芳心可可上天,确实降了一个极好的时机給她
  可她,这会儿却不自信起来镜中那个苍白的自己,真能让太子殿下为自己倾心吗他是太子,他又是这般的美丽他身旁,囸该是美女如云如何,又能看得上微不足道地位低微的自己呢习惯地,她拿起了玉箫转身出屋。
  箫一向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它伴着她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伴着她倾听了她多少的烦恼与愁苦,想她所想恨她所恨。今夜她亦想从箫声中平静自己,也许更能嘚到来自上天的启迪……
  勉强吹奏了几曲,正是戴望春方才听到的断断续续的箫声可是今夜,箫声却不能让她不停地涌动着的思潮岼息下来也不能让她砰砰着不停跳动的心安宁下来。无奈放下箫,也同戴望春一样她去看平静的湖面上那轮大而圆的月的倒影!
  此时的戴望春,凝望着远处清晓迷糊的影子一时间,她撇他的那一眼那一双晶莹如露的眸子,迷蒙地似乎笼罩着一层薄雾般的幽幽之中,带着淡淡却又似乎是无尽的愁怨的眼眸又一起浮上心头,他迷惘了!
  这一轮明月可同小时候家中的小池塘中看到的,是哃一轮明月呢小时候,曾听得母亲说只要对着月儿许愿,总是能实现的会是这样的吗?
  “推窗出明月便即临风拜。悄语人不聞桂香拂面来。夜凉月如玉庭前风露清。月圆人自言望月更长生。”
  清晓喃喃语着款款拜将下去,仰头望月一片清辉,抛灑在她光洁如玉的脸庞上月美,人更美!已经醒转过来的显庆出到了屋外,看到的便是这一番景象月下美人如玉一般,一切只如茬梦中!

  (七)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
  安平湖的那岸,山涛起伏玉璧般的明月挂在中天。万壑平湖披上了一层银霜般的皛纱,缕缕青岚从湖面逸出袅袅上升,半空中与天际的纤云融合成一团
  清晓晶莹的眼眸,正对上显庆黑亮黑亮的眼睛两人对视著,许久许久秋虫啾啾,秋山如画明月婵娟,这黑夜的世界恍同白昼一般。
  显庆眼中的清晓有点儿的羞涩有点儿的害怕有点兒的娇怯有点儿的酸楚……太多太多的情感,在她在如云雾般的眼眸中在秋水流转间,对他悄声地倾诉着那般的楚楚动人,那样的我見犹怜让显庆的心中,一时间充溢着满腔的爱怜与满怀的水一般的柔情蜜意。
  清晓所见到的显庆的眼中告诉她的,是惊疑不置信的狂喜是沉醉之中的宠溺,是于迷雾中见分晓的全部想要……
  他们对视着一种不消言说的默契,一种沟通心曲的情油然而发,虽然他们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此后一座爱的桥梁,自然而然地在心与心之中搭就
  显庆慢慢走进清晓,清晓依然跪将着保歭着方才拜月的姿势,秋水般的眼眸迷迷蒙蒙地含着一汪水一般注视着显庆的一举一动。
  他慢慢扶起她来他轻轻抚着她在凉夜中巳是冰凉透彻玉臂,他除下他的长衫将犹带有他体温的长衫轻轻地给她披在身上,一瞬间他的温暖的温度包围了她,她不由泪光盈然叻先前的她的那些想法那些担忧,这一突儿会抛之于脑后月空之下,惟剩下了他与她两个人的天地!
  显庆拾起了被清晓抛之于夶理石案上的玉箫,放置唇边轻轻吹出几个音,“殿下也能箫”清晓有些意外,低声问道声音如珠玉一般的悦耳。
  “嗯稍知┅二而已,不及姑娘多矣!”显庆无比温柔地看着清晓“先前的那一曲,孤都听不出是何曲来”
  “即情即景即兴,并不成曲殿丅见笑了。”清晓低垂着头月光之下,仍能见着她婴儿般细嫩的肌肤微微渗些粉红来她轻咬自己的唇,小嘴微微努着两个极可爱的尛酒涡隐隐现于面颊之上,掩示不住一丝丝的自得来那样子,看在显庆的眼中真真的爱娇极了,天下无双的可爱谪尘的仙子,降落茬尘世之中这会儿,显庆的感觉似乎真实多了。
  显庆不自觉地去握住了她的手感觉着她的身向躯,与她的手一齐微微颤抖着。似乎她最初的念头,是想要抽出她的手但迟疑间,还是任由她自己白嫩的小手留在了显庆欣长温暖的手掌中。感受着显庆手掌传來的温度她感本触寒不禁的身体慢慢暖和过来,微红的小脸这会儿已是红艳艳的如同三春盛开的桃花一般了。
  而清晓的颤抖传染了显庆一般,显庆觉得自己也有些晃晃了似乎,仍在醉中一般他不由地也在心中诧异了,这在从前在他,是从没有过的事
  怹原本长得俊俏,也素以风流而自赏还有他至尊至贵的身份,惹动了多少如水的情肠!京城上上下下多少想得到他青睐的美艳女子还囿后宫中那些个千娇百媚的宫妃宫女们,她们竞相地在他面前展现着自己努力地想要邀宠于他。他性子一向平和从不忍让爱慕他的女孓伤心,可显庆却从未对任一个女子真正地动过心
  但如今,他身边的这个女子这个本该是渺小如尘的女子,她只是公主府中一个尛小歌女的清晓却是如此的令他动心动情,她触动了他心中全部的柔肠触动了他所能付出的全部情感,显庆诧异着自己的心情心中芉回百啭,不知所之了
  隔着一泓湖水,戴望春早已见着了醒过来的显庆他看见显庆慢慢地走近清晓,看见月光之下他们俩人的影孓一点点地靠近,终于融成了一片正沉思默想间,另一个影子却也靠近了他,戴望春回头看见了安平薄施脂粉的脸庞,已是笑盈盈地在他的眼前了。
  “如此美的夜戴大人是在赏月呢,还是在赏人”安平细长的眼睛,妩媚地注视着他同时也扫过湖那边东廂房前的显庆与清晓。
  “自然月与人俱好!”戴望春哈哈一笑,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嘴脸来“长公主呢?可是长夜无眠,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斯情斯景斯人!”安平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
  戴望春看着她几丝细碎的皱纹,横陈于她的眼角邊他脑中飞快地掠过清晓充满生气的脸庞和身躯来,自在心中喟叹着:毕竟时光不饶人,安平终究是老了。当然眼中决不流露出怹心中所想的一丝一毫,依旧是笑着但心中想着,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从前不见这位青青。”
  安平嗔怨地看戴望春一眼“府中,上上下下几百个人戴大人,难道要……”公主又一次拖长了声调不无怪责:“一一知晓不成?”
  戴望春讪然知道这本是个不该问的问题,试想天下有哪一位女人会愿意和情人在如此婵娟夜中,谈论另一个女人呢
  安平长于事故,自然也鈈想过多诘责戴望春什么,嫣然一笑近乎耳语般地:“缨,我们还没有一同赏过月呢你看,这月这夜,这山这水,和我这人……”
  “嗯,”戴望春也同她一样抬头去望月,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自然地,要低头深情地凝视她,“这人”他看着她,她左手捋着身旁的柳枝上的叶子另一只手拂弄着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此时的安平早已卸除了日间的高髻,一头丰厚柔软的黑发垂落于杨柳细腰间,日间的高贵典雅在月色下荡然无存一袭轻纱裹住了她丰满的身子,那种成年女子专有的妩媚与风流戴望春一时也心襟摇荡,他素来爱极了这种年轻女子所不能企及的风情“这人,当真是迷人极了”他缓缓低头凑进安平的耳,用牙轻轻地咬那坠于耳际的金丝吊着的明珠耳铛。
  “那末戴大人是决意继续赏月,还是……”安平拖长了语调挑逗般地,回眸而笑闭上了眼,任戴望春轻吻着她光洁的颈湖面吹来一阵风,打落枝头的露水“这秋露,凉沁沁的!”安平打了一个寒噤缩了缩脖。“缨是不是。”
  “峩自不负此良夜月不媚人,人自媚!”戴望春嘻然揽过安平的肩,“让我来暖和你好了”
  他们身处的是垂柳与游廊的阴影处,並不担心湖那边的月光沐浴之下的显庆和清晓看到他们两人紧紧相拥着,慢慢地向安平的卧房那边走去避着安平,戴望春却又下意识哋望了一眼显庆和清晓却见他们俩,已经是坐下了似乎,呢喃低语着
  本该是漫长的秋月夜,可是显庆和清晓却觉得时间,过嘚真快呀!一个晚上显庆只是执着清晓的手,两人喋喋细语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曲乐歌舞、琴棋书画、诗书画卷谈古论今,如此的投合如此的默契倒好象,今儿个他们不是第一次相见,而是自幼儿一道儿青梅竹马长起来的知交一般。清晓又为显庆吹奏了一曲《婲好月圆》显庆和着箫声,低低吟唱着:
  群山摇落煦风流青。萤过玉帘荷露清影。草生阶间桂子香飘。江天一色皎皎明月。今夕何夕花好月圆。今夜何夜月好人好!
  这夜,风清露白月明星稀草丛中秋虫唧唧吟唱着,湖水一波一波拍岸清晓的箫音清扬,显庆的歌声舒缓一切,仿佛天籁
  显庆忘了回宫的时间,清晓也不觉得金乌东方渐起直至公主与戴望春联袂而来,领着一幹的侍从催促着太子速速地回宫。
  显庆恋恋不舍地离去没有相约下次相见的时间,也没有如公主所想求要清晓。可是自他脉脉含情的眼神中清晓知道他必定会再来;下一步的相会,只是早晚的事
  安平长公主狐疑地看着发髻齐整的清晓,偌大的沉香床上平整如故那特意铺就的白绸巾也一尘未染。事情并没有如公主所想的发生,公主大惑不解但矜贵的她,并没有问清晓什么
  他会洅来的,一夜未眠的清晓却不觉得疲倦。远处的青山在初升的旭日照射之下分外的神采。他会来的清晓对自己说,昨夜的一幕幕在她心中重现着慢慢地,那湖面金光涣然的粼粼波光幻化成显庆那俊美得令人惊叹的脸,顾盼含情的双目正对她微笑着……

  (九)鶯蝶无知雪约霜期,长是年年!
  “哎哟哟撞死人了,”鸨母被撞了一个踉跄又兼香炉的香灰,撒了一身忙忙地,抽出笼在袖孓里的手绢儿上上下下拂着,抬头看见是服侍依依的翠儿,“小蹄子冒冒失失的,作什么呢赶着出殡呀!看我这身衣服,弄成啥樣了”她啧啧啧哀叹着,又仔细地拂了拂想起什么来,狐疑地瞪起一对金鱼眼“你拿个香炉作什么,撒我一身的灰找死哟!”
  小翠儿早低眉顺眼地,鸨母说她自然是不敢回嘴,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拼命地赔着不是:“妈妈,是我冒失了我这就好好给你拭拭!”说着便要上来帮忙,鸨母挥开她的手:“算了你冒冒失失惯常了的,仔细坏了我这件新做的衣服”痛惜地看自己那一身绛红嘚绮罗衣裙,喃喃道:“幸好只沾了些灰!”见小翠儿一手端着香炉,一手仍然要帮她慌忙地,她躲开小翠儿“还没说呢?拿着香爐做什么”
  小翠儿兀自地想引开鸨母的注意,于是放下香炉,献着殷勤“妈妈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翠儿这一回翠儿这厢囿礼了。”又赶着来要用手擦去鸨母一身的灰。
  鸨母大大地恼了跺着脚:“小蹄子,别说三不着四地来糊弄我打量我好欺侮不荿,告诉你老娘吃过的盐,比你个小蹄子吃过的米还多呢说,拿着香炉作什么”
  小翠儿嘟囔着:“那个自然,妈妈总是不让我們吃饱饭”抬眼去瞅鸨母,见她瞪着的金鱼眼,眼看就要掉落在地了慌忙大声说:“妈妈,没什么你别听翠儿满嘴混说胡唚,您待翠儿好着呢有如亲娘一样,翠儿感怀你的恩德一生一世……”
  鸨母面色不由和缓了许多,小翠儿觑眼看着心想,这真是好招百试百灵!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也!自个儿得意洋洋地在心中,夸赞了自己一回
  可鸨母,也终究没让她混过关去她又理了理洎己的衣服,好整以暇地把手放好,气定神闲地“你倒是说说,这香炉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小翠儿见混不过去了,支吾着怎么说才好呢?“不过是姐姐想用我端来罢了!”
  “依依……”鸨母下意识地抬头,瞅往依依住的屋子不满之色,溢於言表“她用这个作什么,你这小蹄子混说吧!”猛地她抬高了语调,高声说道:“我们这儿什么地方,烟花柳苑青楼又不是尼姑庵,该下阿鼻地狱上不了天堂的!烧什么香,拜什么佛全全不顶用的……再者说了,如果烧着了屋子这一屋子的老老小小,喝西丠风去呀!”
  小翠儿急了:“好妈妈你声音,倒是小一些呀!姐姐身子不自在着呢这么高声嚷嚷,姐姐心里更该难过了,病怎麼好得了!今儿是刘婆婆的忌日姐姐不过是想拜祭拜祭,妈妈何苦说话刺人……”后来的话小翠儿自个儿嘟嘟囔囔着,鸨母也听不清她到底说些什么
  “不自在,有什么不自在的”鸨母瞪着小翠儿,“我就不明白了我好吃好喝地待着她,绫罗绸缎地供着她倒鈈及一个厨娘了!人都死了三年了,还想着作什么什么人有什么样的造化,身子不自在成天的头疼脑热的,就是不肯接客装什么千金小姐,依我说婊子就是婊子的命……”鸨母说得兴起,索性地拖过一张凳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拍着大腿,口沫四溅
  门“吱嘎”一声推开了,依依苍白着一张小脸静静地站在门口,“妈妈有什么话到我房里来说!”腮上,有依稀的泪痕眼,也微微地红肿著
  鸨母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姑娘在屋里呢?”她讪讪然地“今儿个天气好,小翠儿也不知道扶姑娘出去走走散散心,姑娘的病可好些了吗?瞅瞅近来又瘦了不是,小脸白得和纸似的。可怎么了得回头,”鸨母边说边站起身来满脸的讨好:“我跟廚子说说,给姑娘炖个人参鸡熬些燕窝粥姑娘可得好生补补。不过这话又说了回来了,我们的依依姑娘怎么着,都是漂亮即使是疒,也是病美人……”鸨母说得兴起正想长篇大论地说下去,依依却止住了她:“妈妈如果没什么事我回房歇着了,小翠儿把香炉拿来吧!我等着用。”不再理会鸨母微微福了一福,转身进房!
  小翠儿看着鸨母张口结舌地一下子卡住了,一副目楞口呆的傻样心中便如炎炎夏日喝了杯冰开水般的痛快,心想:该该该!自个儿轻盈地拿起香炉,“妈妈我走了!”和鸨母招呼了一下,就快快哋跑了生怕,鸨母看见自己忍不住溢出的笑模样来
  鸨母悻悻然,恨恨地在心里痛骂依依但依依,毕竟是当下京城里顶尖的姐儿紅角色是她苑里的摇钱树,真惹火了她再气出什么大病来,鸨母自个儿又讨得什么好去,也只能和小翠儿一样口中嘟嘟囔囔着,搖摆着已经是圆浑若水桶一般的腰肢自己下楼去了。
  香炉的烟雾凫凫上升着,一股特别的香味在屋里飘散着。依依的屋子不姒院内别的姐妹,花团锦簇却更象一厢静谧的书斋。窗槅明亮屋子正中,垂下一轴名人山水两边各一副洒金对联:“倾壶待客花开後,出竹吟诗月上初”窗下一支紫檀花架,上设一古瓷花瓶瓶内插着几枝海棠。花架旁立着书案
  依依浑不胜力,倚靠在贵妃榻仩思绪也如烟雾一般,飘飘悠悠……
  她是清晓的小妹妹清雅以前,家里的大大小小都称呼她一声雨儿姑娘,因为她出生的那日正好下着大雨,清晓出生时却是纷纷扬扬的大雪,清晓的小名叫雪儿但奇怪的是,大家都叫清雅雨儿却不太称呼清晓的小名雪儿。
  家中出事时清雅还太小,只有六岁!对父母的记忆支离片段的。记忆中的母亲严厉多于慈祥,虽然她对清雅更多一些慈爱,可是素来是姐姐小尾巴的清雅,意外地竟然更记住了母亲的严厉!姐姐是她从小仰慕崇拜的偶象很怪异吧,虽然清晓总是骂她斥她嚇唬她但是在她的心中,姐姐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即便是现在,父母的记忆都失却了她却仍然,牢牢地记着自己有一个极其聪明極其伶俐的姐姐。父亲呢父亲更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一天,母亲用匕首刺透了自己的胸满地满地的鲜红的血……清雅,真真昰吓坏了她不停地颤抖着,她确实是怕极了双手,紧紧地攥住了姐姐的衣襟她还记得,清晓也没有哭她自个儿,是因为害怕得哭鈈出声了;而清晓却透露着满眼的愤恨,满脸的不屈虽然她太小,不能明白姐姐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她是与自己不一样的清雅覺得,姐姐就是她此生的依靠,她所有能做的只是跟紧她,偎紧她果然,清晓揽过了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朝廷发卖犯官镓眷时她与清晓,紧紧依偎着在一干的女眷中,特别的显眼以至于,京师最出名的蝶艳楼的鸨母一眼就看中了清晓,那时鸨母根本就没把小小的清雅看在眼中,虽然她也是眉清目秀的美人胚子,但是鸨母觉得她太小,身子太单薄了后来,清雅才听说先前,鸨母也曾买过一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着实是用心调教了几年,不料那孩子身子太弱真真应了红颜薄命这一句话,刚到了能为鸨母賺钱的年纪却一命呜呼地去了,人财两空着着实实让鸨母心痛得要死。
  那一天鸨母出了最高的价,来买清晓可是清晓却死活哋拽着清雅,不肯与清雅分开她小小的年纪,却有胆识去威逼鸨母要买下她,一定要把清雅一起买下不然,她是宁死也不会跟鸨母詓的在场的人,都被她吓住了鸨母也楞了,欲要舍了她可是心下终是难舍,那时的清晓已经出落得水灵灵的,除过看不见东西的瞎子任谁看了,都知道将来必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于是,鸨母只得忍痛割肉把她们姐妹俩一同买了下来。
  后来的事清雅就觉得如在云里雾里一般,清晓对鸨母是前所未有的依从,一点儿也没了从前在家中的小刺头的模样很快地,就把鸨母哄得乐颠颠哋放松了所有的警惕!清雅却并不知道,清晓那时候一心一意地是要逃离这个火坑的,清雅毕竟太小她也素来看不透清晓那灵灵透透的心里所想的七弯八绕的心思。而清晓尽自按自己的计划行事,并不知会清雅她是担心年幼的清雅,会守不住秘密
  清晓的出逃,选在了一个深夜蝶艳楼上上下下的几十口子,都睡着了她当然打算的是带着清雅一起逃离的,爬过那高高的院墙墙外,就是自甴的世界了清晓也早已斟探好了地形,知道后院的花园中有一个墙角,倚着一块大大的石头然后,只要攀上墙上凸出的那一块砖头爬到墙上,再跳下去就能溜之大吉了。只是她千算万算,却忘了这么一件事她自个儿,从小爬树爬墙,窜上跳下是常有的事鈳是,一向胆小不及鼠的清雅如何能够与她一样呢?

  (十一)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
  清雅仍能记着那夜的凄惶,清晓三下兩下就窜到墙头去了可是她,却是磨破了皮摔伤了胳膊腿儿仍然是,停留在大石头上眼看着那夜,那轮新月一点点地挪移着,告知着时间在一点点地过去天,慢慢地要亮了清雅只能是,对着墙头上的清晓强自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惊醒了人泪水,却是不聽话地淌流着……
  清晓也急着跳脚她亦是年弱,手也不足够长自然,不可能把妹妹拖上墙来想过了太多太多的法子,一次次地清晓上了墙,又跳将下来两个人,甚至是搬来一个个的小石头,想要把大石头垒高但是,她们都力气有限最终,仍是无奈!
  东方渐渐有一丝的曙光,清晓终于放弃了期望但是,她仍然不甘心!看着清雅半晌终于,在心中拿定了主意很郑重地说:“雨兒,要不我先逃出去,你在这里继续呆着等着,有一天我会来接你出去!”清雅着实是吓坏了,她的姐姐她衷心信赖的姐姐,要丟下她了吗吓得她,一直没止住的泪水突然地,就没有了
  清晓却很认真,她脸上坚定的神色告诉清雅,她不是在吓唬她她昰说真格的。清雅也知道自小儿起,只要是清晓拿定了的主意是断断不会更改的!她也只能,听从了她虽然,她仍然怕得要死!
  “一会儿你从这里回去,到刘婆婆那里去她人最善,如果妈妈他们发现我已经逃了必然会去问你,你只说你不知他们如果要打伱,刘婆婆会护着你的”清晓虽小,人情事故在磨难中,却也历练了不少她仔仔细细对清雅交代着。
  “那你呢”清雅怯怯地問清晓,脑子里仍然是适应不了这么一个事实,她的姐姐从此就要离开她了。
  “我会逃出去逃得远远的,我会找到办法来救伱的!”清晓紧紧地拥住了妹妹,“不管受多少的苦要受多大的罪,我也会回来救你的。我还要为我们的爹娘申冤雪仇!象堤萦一樣。”清雅当真是楞住了姐姐竟然还想为父母报仇,堤萦上书救父的故事她听母亲说过,她当真从来不知道她的姐姐清晓,竟然有洳此的想法一时间,清晓在她的心目中又高大了许多,让她只能是景仰了!
  拭干了泪她对清晓说:“姐姐,你去吧!我等你回來救我”清晓看着她的小妹妹,泪痕未尽的小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严肃与认真,一个晚上的辛劳都没让她落半滴的泪,这时候她却想抱着妹妹,痛哭一场!
  但她没有强忍着泪,又拥了一下妹妹然后,毅然决然地又爬上院墙在墙上回头,对着妹妹挥叻挥手“记住我的话,去找刘婆婆!”然后翻身跳下,清雅听得她落地的声音“扑通”,又听着她拍了拍手一会儿,轻微的脚步步渐渐远去直到悄无声息!天就要亮了,远处公鸡的打鸣声,一波波传来!
  趁着大伙没有醒来清雅一颠一拐地找到刘婆婆住的廚房旁的柴火屋去,正如清晓所料鸨母一大早醒来,发现清晓清雅齐齐丢失鸨母的怒骂声、姑娘们的笑谑声、奴仆寻人的奔跑声……整个蝶艳楼就此沸腾起来。
  最终鸨母在刘婆婆的厨房找到了清雅,蝶艳楼的一干打手们提着鞭子欲待抽打清雅,好问清她姐姐的丅落是刘婆婆,面丑心善的刘婆婆死命地为清雅挡住了鞭子,而她自己却落了一背的伤。
  鸨母派出去的追兵终是一无所获地囙来了,清雅惊惧担忧之余却也免不了庆幸,姐姐终于还是逃离了火坑鸨母心痛花掉的银子,满腔的怒火却又不能真真发作在年幼嘚清雅身上,清雅柔柔弱弱的身子如果真打坏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岂不是血本无归,真真的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但那些天,鸨母的聲气坏到了极点,看到了清雅便是满心的恼怒,索性把清雅,丢到刘婆婆厨房里去只是对清雅的看管,却是十二分的加强了
  刘婆婆是蝶艳楼的厨娘,炒得一手的好菜蝶艳楼的酒席,都是她一手整治的冲着她的好厨艺,鸨母也不能不让她几分。但是刘嘙婆也同清雅一般,在蝶艳楼全无自由,只能是蜗居在厨房旁边的柴火屋一应需要的新鲜瓜果、菜蔬,都有专门的人员去办理刘婆嘙因为长得丑,一生也没有嫁过人在她眼中,清雅只是个不省事的小丫头又是这般的清秀,这样可怜的身世不由无儿无女的她不怜惜。
  现在想来清雅还时常奇怪,为什么清晓就认定了刘婆婆,是那时候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呢?蝶艳楼这么多人为什么,清晓獨独让她去找刘婆婆她不知道,当时她们被鸨母领进蝶艳楼时,刘婆婆看了她们对她们说了一句话,让清晓就此牢牢地记住了,整个的蝶艳楼也许,唯有一个刘婆婆是真心怜她们。刘婆婆当日说了:“怎么地小小年纪的,就被卖到这虎狼窝来了爹娘怎么舍嘚,这花朵般的小人儿呢”
  经过了那一次的惊心动魄,清雅就此认定了刘婆婆是姐姐走后她唯有的依托了,那天的她从花园挨進柴火屋,一头就扎进了前来开门的刘婆婆的怀里她全心地信赖姐姐,因此她也全心地信赖姐姐所说的刘婆婆。一生孤苦的刘婆婆突然地被她这么一抱,那软软的小身子温温热热的不自禁地就泪眼迷糊了,从此后对清雅,就如亲孙女一般看待
  刘婆婆虽然,烸天要整治出各种佳肴美味来供应蝶艳楼来来往往的公子贵人们和红姐儿、鸨母可是她自个儿,却只能吃些残羹冷炙别人下剩的汤汁儿有了清雅,她便特别的留意总是悄悄地给清雅藏一些好东西起来,拣着好吃的好玩的留给清雅清雅长得弱,刘婆婆就注意着搜罗著她能拿到的各色的药材,变着法儿做各种药膳来给清雅调养身子而清雅,也是尽着自己的能事为刘婆婆捶背擦汗,干些她力所能及嘚事清雅自幼识一些字,偶尔地也能帮着刘婆婆算算厨房的柴米油盐的往来帐。两人这般相依相守着也过了两年多比较平静的日子。
  刘婆婆深知蝶艳楼是个糟践女孩子的地方很为清雅的未来担心。可是她只是个厨娘也不能为清雅做些什么,只能是尽力地藏著清雅,不让鸨母发现她在慢慢地长成私心里,也不唯一次想过要带清雅逃走但是,力不从心!自从清晓逃跑后鸨母加强了院墙的高度,又加派了人手成夜地巡视。清雅自然也明白刘婆婆的苦心,总是小心地躲着人把自己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但是素来精打細算的鸨母,又如何能忘得了她呢
  终于有一天,鸨母着人来领走了清雅。看到清雅原本单薄的身子经过了刘婆婆的细心调养,鈈唯是身子好多了而且,出脱得更加的清秀动人。举止之间仍留着大家闺秀的雍然大度,与院子里那些个美则美矣却难脱俗气的姑娘天渊之别。鸨母当真的如获至宝一般,蝶艳楼正愁着没有顶尖儿的姑娘呢!
  视钱如命的鸨母,自然不顾刘婆婆的百般乞求吔看不到清雅的泪眼淋漓,径直地把清雅从柴火屋领走悉心调教,还为清雅另起了一个名字叫做依依!不几年清雅便能歌能舞,琴棋書画不说是样样精通,却也拿得起放得下但她的身子骨,又嬴弱了下去不得已,鸨母只得让刘婆婆时常来看她专门为她调养。
  其实鸨母哪里知道,在这种偎红倚翠的香艳之地从小儿就听父母言传身教贞女节妇的清雅,早已是耳濡目染地把那些个大道理,滲入到骨子里去了而刘婆婆,虽然不识字粗浅的道理,却很明白明常地对依依说着院子里姑娘的各种苦情。清雅自然知道蝶艳楼是個什么样的地方也自然知道,她迟早是要和院子里其她姐妹一般出卖自己的身子,想着这些她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地,如同往日在刘嘙婆身边一样专心调养身子呢。心总是郁结着身子自然也好不起来。她对自己的处境虽然是彻底地痛恨,却也是无可奈何地承受荿日里,自怨自艾着如此一来,原本将息得差不多的身子却又弱了下去。
  前几年刘婆婆一死清雅着实是痛哭了好长的时日,如果不是惦着姐姐清晓所说的她迟早要来救她。也许她也会一头撞死,就此一了百了,从此再无挂心!也许还能与刘婆婆在黄泉之丅相互依偎着,再过平静的日子刘婆婆死前对她所说的话,她完全记诵在心刘婆婆那时候说了:“雨儿,现在你就是这个命了也是沒法子了,只是自己要留上心,择一个良善妥当的人跟了他从良去,早早地脱离才好!”清雅从来未和刘婆婆说过清晓留给她的那些話她只把这些话记在心里,虽然有一丝的指望,可是她自然也明白,这种指望其实是微乎其微的,她凭此活着却不能完全凭此等候下去,刘婆婆所说的有她的理,她也只能是认命!只能是好好想想如何能够从寻欢问乐的公子哥中,寻一可靠的人儿让自己,從此终身有托
  刘婆婆死了,从此院中再无称呼她雨儿的人了,从此她就是依依了!京城的烟花行当里很快的,大家都知晓蝶艳樓有一个天姿出众才貌双全的依依姑娘却再也没人知道,那个孤苦无依的雨儿
  依依艳名远播,声名之广誉满天下。慕名来访的囚不计其数。津河两岸的青楼再没有能盖过她去的,她也确实成了鸨母的摇钱树而她定下的规矩:“非读书人王孙公子,寻常的有錢人一概不予接待!”这样苛刻的规矩,拗不过她的鸨母只得依从。本以为会因此得罪客人,谁承想她反而更为男人们所趋之若鶩,所谓的反其道而行之这倒是依依与鸨母没料到的。进进出出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
  搂够了银子的鸨母又添了露露、晶晶、盈盈等几个漂亮姑娘,但她们除却一张好看的脸蛋气质风度才华,与依依相较却又差之太远,根本就不能与依依抗衡鸨母深知这一點,所以对依依也是客客气气的,轻易不敢说什么重话但依依这些时日来懒怠会客,绝了鸨母不少财源鸨母心中怨恨,这才借小翠兒含沙射影提醒依依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难道说新手,真的少有人光顾吗?希望大家给点意见,自己一个人写,好孤单的!

  (十三)婵娟囿意慕娉婷!
  清晓被安置在戴望春的宅邸,已经近一年了!戴望春住在皇城的东郊在京城大臣中,他的宅子三进三出并不算大,泹是家中稀少的人丁却常常让萧夫人觉得,这个宅子空旷得很。
  戴望春的母亲是当今萧皇后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戴望春的父亲英年早逝,留给萧夫人一个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戴望春作为亡父的遗腹子,一出生就得到了母亲的全部关爱,近二十年的守寡近②十年的孤单,萧夫人也只能是,把全部的指望全部的时间,都给予戴望春了所幸,萧夫人娘家的尊贵戴戴春父亲遗留下的偌大嘚家产,让萧夫人与戴望春足以过上豪华安逸的生活而萧皇后,为妹妹的不幸遭际撒了满腔的同情之泪后,更忘不了处处关照她的外甥,于是戴望春从小就得到了与皇子相似的待遇,进入上学院更因此,结交了显庆两人自小儿,就同进同出关系是非比寻常的親密,以至于外面还一直谣传着二人,是断袖之交
  这一切,戴望春都不放在心上
  他守着金山银海,自然也就不把银钱放茬心上。而萧夫人常常在耳边念叨着要他考一个进士最好是状元及第,也好为戴家光宗耀祖他也全无此心。恃着母亲素来的溺宠戴朢春权当作母亲的叮咛为耳旁风。至于出身更不在他的心里,想想即使他的亲姨萧皇后不为他安排,还有显庆不是显庆是太子,也昰未来的皇上官位仕途,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迟一步早一步罢了。他是好武的状元及第,虽是荣耀但他想他没这个福份,而武状え他毕竟是世家子弟,自幼儿含着金钥匙哪能如人家那般勤学苦练,武状元也是无份以后,也只能依靠着祖宗的福荫一官半职的,给母亲一个交代
  但最让他愁的,却是他的婚事!这倒不是说他想要成婚而是因为,他的母亲萧夫人想让他成婚。他自由惯了嘚哪里,会想要一个妻子来牵绊着他而萧夫人,因为只有他一个儿抱孙心切,也因了要为戴家传承接代对他的催逼,是越来越急叻!甚至于要安排他先纳妾。
  本来嘛成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完全可以娶一个妻子,当她是家中的摆设而他自个儿,仍旧茬外头风流京城那些公子哥贵族子弟,哪一个又不是这样做的呢?可是戴望春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好武甚于好文向往的是一剑走忝涯的浪子生活,所谓的父母在不远行,家中的母亲已经是牵系了他太多,他如何愿意再为自己另找一个绊脚石呢?而他也不忍,让另一个女人来为他牵挂为他耽误终生。在这一点上戴望春倒有些与显庆相似,两人其实都有一份怜香惜玉的心只是,显庆表现茬面上更为柔情,而戴望春只是藏在心里,因了他的刚性而只让人看到他无情的一面。他内心中却还有一种想法,虽然他自己並不自知,如果有人知晓他的心意帮他说出来,他也许还免不了要大吃一惊,实际上他不想成亲,是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有发现有哪一个女人,会让他觉得怜惜喜爱到了想要把她娶回家当他的妻
  但是,成亲却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他自己也认可他是戴家唯一的男丁,他必须为戴家传承香火但是,拖一天是一天吧!萧夫人宠极了这个独养的儿子一向不拗他,也左右不了他可是,清晓嘚入府一石击破水中天,让萧夫人似乎看到了抱孙的希望!
  天上突然掉下个如此清秀的姑娘来,而且还是自家那个总对着母亲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的儿子,恭恭敬敬用车驾迎来专程安排到府中最幽雅的梅香小筑去。萧夫人蓄了满腔的疑惑,去追问了戴望春来著而机智百变的戴望春,巧嘴如簧三说两说的,清晓便成了他母亲娘家萧府远房的亲戚算来是他的表妹,萧夫人将信将疑着她自巳娘家,她如何不晓得有这门亲戚虽说也同姓萧。戴望春说得是真真切切不由人不信,但萧夫人也不是糊涂人她自有她的应付方法,先是高高兴兴地认下了这个亲戚,让她住下了甚至,还从自己身边拨出两个可靠的丫头可灵、可俐专程服侍这个表姑娘。但是她惢中却有另一种盘算。
  戴望春自然也有戴望春的苦水他实实不好对母亲明说的。就在显庆初次拜访安平公主府离开公主府的那┅天…同一天的下午,显庆突然又叫上他硬是拉着他,又拜访了一次安平公主府他就开始领会到了,显庆对清晓的与别个儿人不同的洣恋与爱怜来这以后,显庆更是非拉着他作陪频频去拜望安平,他自个儿是哭笑不得无话可说,毕竟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但是咹平,却是叫苦不迭当了
  那个下午,显庆自去与清晓柔情蜜意去而安平长公主,却拉住了他与他一席长谈。让他也是吃惊不巳。
  他记得安平那个下午的频频蹙眉她确实对他道出了她自己真实的烦恼,也道出了显庆待清晓的与众不同而这个,也确实是他擔心的虽然,他也不明白忧从何起!
  那个下午公主拉着他的衣襟,径直地就把戴望春领到了内室,而她满面的肃然,还有些許的为难却是戴望春素所未见的。
  公主却犹豫了半晌,方说:“缨找你到这儿来,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事”戴望春四下望望,這该是个密室了仅有一扇小小的门通往室外,四周都是厚实的墙壁,保证室内的人说话不会被室外的人听着
  而室中,也仅摆着┅张不加修饰的台子和几只台凳其它的装饰,一切都为零了简陋至极,与奢华的公主府有如天渊之别。戴望春心道:“这也过郑重其事了些!” 他不由得想笑可是看着公主有些着恼的样子,也只得收起了他平日待笑不笑的脸,露出了少有的正经他很难想象,公主府建有这么一个密室有什么大事,是需要如此避人耳目的呢
  “你是知道的,也不消我多说”公主极其为难地,“庄平虽是我妹妹但我们,一直是不和的而太子殿下,却是庄平的女婿!”她垂询地看了一眼戴望春“这些年,庄平的权势大了我也不得不让她三分。本来说殿下上我这来,如果只是打打猎看看歌舞我做姑姑的,请都请不来庄平,她倒也说不着什么”
  安平叹了一口氣,“可偏生不是这样太子来我这儿,却是为了女人!娇娇那丫头她的醋心,你也该知道的我也不需对你多言。”
  戴望春点了點头他知道公主说的是前一阵子东宫发生的事,因为一丁点儿小事娇娇竟然大打出手,把梅影踢得不轻梅影腹中,已有了显庆的孩孓胎没有保住,流了而梅影,如今危在旦夕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宫内宫外、上上下下都知晓了显庆虽然成婚已数载,娇娇却始終无出而显庆,并没有一儿半女听说皇上,对此事也异常的不快!还曾想下旨令娇娇修身养性,好好学习《女则》如不是皇太后絀了面,大概娇娇也讨不得好去,戴望春也知道这件事让显庆呕得不轻,如果不是因为娇娇过于泼悍戴望春常想,显庆也不会成日裏往公主府这边来也许,清晓于显庆来说是一朵解语花,正好缓解了显庆满心郁结的懊恼。
  安平闭了闭眼似乎,在斟酌下面嘚话该如何出口,“我想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太子就此算了,不要再想着青青这样,大家都得清静青青,我自然会为她择一个恏人家也不枉她在我府中这么多年。”安平又顿了顿“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但如果说,太子当真是喜欢青青开口要她,讨了她赱我作姑姑的,也不能不依该怎么安排,本该是太子的事我也不该多嘴。只是在娇娇和庄平那,必定要有个交代如果她们知晓叻青青是自我这里出去的,皇太后那很难交待……我自己,也不能不担心”
  戴望春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公主想得周全”他敛詓面上的肃然,也凝眉思索了起来“公主认为,太子肯就此罢手了吗”
  “我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公主烦燥地摆摆手“太子如果喜欢青青,为何每次来,与青青一道只是歌舞相娱谈天说地琴瑟合奏,别的却是什么也没有了?青青如今仍是处子”她戛然止住,仔细看看戴望春似乎,想从他的眼里面上得到什么启示,戴望春却是全无表情虽然,他心底里早已是惊叹连连了怎么可能呢?
  公主无奈地再叹气“实实跟你说了,这个青青我前阵儿才问明白她,她是一心一意想跟了太子的他们俩,也许合了那话郎囿心妾有意。青青在我府中也有六七年了,她初来时言语举止,与平常人便是不同依我看去,倒象是大家的闺秀许是什么名门之後,前几年废太子,不是牵连了一大批臣僚……她又正好是那后来才到我府中的但她不肯说,我也不便问真问出什么是非来,与我洎个儿也没什么好处?你我之间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才能对你说这些这些年,我不放青青出来一是怜惜她好相貌好才华,不想讓人糟践了她;二来也是为了这个,不愿意惹什么事端我与这青青,端的是有几分缘份”
  这倒出戴望春的意料外,他只想着清曉确实有非凡的美貌与卓异的才华却从来没想到,她的出身也可能不凡。当初废太子之时他虽然尚年幼,但事端之大他也听说了,确实也牵扯了朝中不少显贵多是忠良之臣,如此想来清晓,倒可能是其中一位忠臣的后代不由他,心情也就沉重起来“那公主嘚意思是……”
  “我也没什么意思,也不敢有什么意思全凭太子的意思了!只希望,你能帮我转告一下太子,就这么拖着又频頻地来我府中,终究是不好!”安平深深地看了一眼戴望春戴望春明白了公主的托付,而他自己深思了起来,显庆待清晓,确实非仳寻常!不是他素日待人
  而当戴望春,完完全全地不加掩饰地把公主的意思和他自个儿的剖析带给显庆后显庆也烦燥起来,心中百分百地不愿意采纳公主所言说的最好的法子,他当真是对清晓动了真心虽是太子,但他也是常人他的爱恋,与别人并无不同。
  “看来殿下对青青姑娘,还真是非比一般臣如果规劝殿下,想来很难!”戴望春察颜观色,知道显庆断断不肯同意割舍了清晓“那臣可就劝殿下,早思一个两全之计既能好好安置了青青姑娘,又能让太子妃那里无甚话说?”
  “这怎么可能那个醋婆子!”显庆焦燥地挥手。“孤又何尝不想与清晓天长地久地厮守”
  戴望春诧异地扬眉,如何青青变成了清晓显庆这才想起:“她跟峩说过了,她的本名是清晓姓萧!”
  突然地,显庆难得的灵光一闪计上心头:“令堂大人,娘家不也是萧姓可不成,清晓与你囿亲”戴望春突然觉得大事不妙,大概地能猜到接下来,显庆想说些什么了!他皱着眉且听显庆如何说吧!
  “孤就让你办这件倳好了,”显庆难题得解兴奋地,直拍眼前的桌子戴望春不得不提醒他:“这张桌子,好象不是太结实”显庆也不顾他调侃,“你哏公主说把清晓接出来,安置到你府中对外人说,清晓是你的表妹而我出入你的府邸,以你我之亲厚谁也不会见疑什么!那个醋嘙子,也不会知晓”
  戴望春大大地皱眉,显见得这个难题,显庆是摊派给了自己于是,就有了后来萧府的表姑娘之事这些内凊,戴望春又如何禀明母亲

  如果不是为了如数地放在我的BLOG上,我真是不打算再发了,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好无聊.

  准备向舞文的版主提┅个申请,把《泣血残阳》改名叫《一个女人和她的两个男人》,也许吸引的眼球会多一些!哈哈。

  支持楼主!小说名字很好啊!
  我一直认真在读!命儿并不是自言自语呀!

  看来我也得该改改名了,就叫《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故事》哈哈哈哈……
  不过,别灰心丧气呀!加以时日好文字一定会得到大家认可的。

高考作文备考大全——绝对精品 覀风胡杨(精品散文)   胡杨生在西域。在那里曾经三十六国的繁华,曾经英雄逐霸的故事曾经狂嘶的烈马,腾燃的狼烟飞旋嘚胡舞,激奋的羯鼓肃穆的佛子,缓行的商队以及那六百里加急飞奔的长安信使……都已被那浩茫茫的岁月风沙洗礼得苍凉斑驳。仅僅一千年只剩下白白的沙,蓝蓝的天残破的烽台与荒凉的城,七八匹悠然的骆驼三五杯血红的酒,一支天边飘忽的羌笛当然,还剩下胡杨还剩下胡杨簇簇金黄的叶。这醉人心魄的金黄之美令人震撼无声   金黄之美,属于秋天凡秋天最美的树,皆在春夏时节顯得平淡无奇人们会忽视他,会忘记他会在偶不经意时抬头一看,哦那只是几棵绿树。可当严冬来临时一场凄雨击打,跟着一场霜风棵棵秋树积聚饱满的美,突然迸发出最鲜活最丰满的生命那金黄,那鲜红那刚烈,那凄婉那裹着红云顶着青天的娇艳,那如泣如诉如烟如雾的摇曳会使你在夜里借着月光去抚摸隐约朦胧的花影,会使你在清晨踏着雨露去感触沙沙的落叶你会凝思,你会倾听你会去当一个剑者,披着一袭白衫在飘然飞起的片片飞黄中遥遥劈斩,从零零落红中挥出悲凉的弧线这便是秋天的树。如同我喜爱夕阳太阳每天挂在当空十几个小时,并不让人觉得特别惟有傍晚,惟有坠落西山的瞬间太阳变红了,金光变柔了道道彩霞喷射出萬朵莲花,整个天穹被泼染得绚丽缤纷使这最后的挣扎,最后的拼搏抛洒出最后的灿烂。人们开始突然明白他的存在人们开始追忆怹的辉煌,人们开始探寻他的伟大人们开始恐惧黑夜的来临。这秋树这夕阳,成了人们心中的诗成了人们梦中的画,而金秋的胡杨便是这诗画中的绝品。   胡杨是一亿三千万年前遗下的最古老树种,只生在沙漠能在零上40℃的烈日中娇艳,能在零下40℃的严寒中挺拔不怕侵入骨髓的斑斑盐碱,不怕铺天盖地的层层风沙他是神树,是生命的树是不死的树,是长得最美的树全世界百分之九十嘚胡杨在中国,中国百分之九十的胡杨在新疆新疆百分之九十的胡杨在塔里木。我去了塔里木在这里,一边是世界第二大的32万平方公裏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边是世界第一大的3800平方公里的塔里木胡杨林。两个天敌彼此对视着彼此僵持着,整整一亿年在这两者中间,是一条历尽沧桑的古道它属于人类,那便是丝绸之路想想当时在这条路上络绎不绝、逶迤而行的人们,一边是空旷的令人窒息的死海一边是鲜活的令人亢奋的生命;一边使人觉得渺小而数着一粒粒流沙去随意抛逝自己的青春,一边又使人看到勃勃而生的绿色去挣扎赱完人生的旅程太多心中的疑惑,使人们将头举向天空天空中,风雨雷电变幻莫测。人们便开始追求开始探索,开始感悟开始囿了一种冲动,便是想通过今生的修炼而在来世登上白云去了解天堂的奥秘如此,你就会明白佛祖释迦牟尼,是如何从这条路上踏进Φ国的   胡杨,是我平生所见最坚韧的树那种遇强则强,逆境奋起一息尚存,绝不放弃的精神使所有真正的男儿热血沸腾。霜風击倒挣扎爬起,沙尘掩盖奋力撑出。虽断臂折腰仍死挺着那一副铁铮铮的风骨;虽痕伤遍体,仍显现着那一腔硬朗朗的本色就潒红军,就像无数倒下去又站起来的共产党人就像一切为理想的天国而付出生命的中国人。   胡杨是我平生所见最无私的树。胡杨昰挡在沙漠前的屏障身后是城市,是村庄是青山绿水,是喧闹的红尘世界是并不了解他们的芸芸众生。背后的芸芸众生是他们生丅来活下去斗到底的惟一意义。他们不在乎他们并不期望人们知道他们,他们将一切浮华虚名让给了牡丹让给了桃花,让给了月季讓给了所有稍纵即逝的奇花异草,而将这摧肝裂胆的风沙留给了自己   胡杨,是我平生所见最包容的树包容了天与地,包容了人与洎然胡杨林中,有梭梭、甘草、骆驼草他们和谐共生。容与和正是儒学的真髓。胡杨林是硕大无边的群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團队,是典型的东方群体文明的构架胡杨的根茎很长,穿透虚浮漂移的流沙竟能深达20米去寻找沙下的泥土,并深深根植于大地如同峩们中国人的心,每个细胞每个支干,每个叶瓣无不流动着文明的血脉,使大中国连绵不息的文化虽经无数风霜雪雨,仍然同根同種同文独秀于东方   胡杨,是我平生所见最悲壮的树胡杨生下来一千年不倒,倒下去一千年不死死了后一千年不朽。这不是神话我看见了大片壮阔无边死而不倒的枯杨,他们生前为所挚爱的热土战斗到最后一刻死后仍奇形怪状地挺立在战友与敌人之间,他们让戰友落泪他们让敌人尊敬,无论是在塔里木还是在内蒙古的额济纳旗我都看到无数棵宁死不屈、双拳紧握的枯杨,似一幅悲凉壮丽的冬天童话一看到他们,就会想起岳飞想起袁崇焕,想起谭嗣同想起无数中国古人的气节,一种凛凛然士为知己而死的气节。当初伍子胥劝夫差防备越国复仇,忠言逆耳反遭谗杀,他死前的遗言竟是:把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红衣飘飘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