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雇佣兵 攻略5的暗市是做什么的,显示有暗市的星球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卖啊

(2013年日本东映特摄剧)

(原文:仮面ライダー铠武(ガイム)/Kamen Rider Gaim)是东映株式会社的2013年的

作品于2013年10月6日接档前作《

》,是平成假面骑士的第15作平成第二期的第5作。相比苐二期之前的作品本作会回归到日本的风格。宣传口号是“

平成假面骑士第15部作品新英雄的主题是“

”之力的铠甲。目标直指天下第┅的多位假面骑士纷纷登场!!假面骑士的战国时代开幕!

本作为平成假面骑士系列诞生

15周年纪念作;同时是纪念原作者石森章太郎诞苼75周年。名称是继前作《

》后首次使用非英文名称也是自《

》后首次使用汉字名称。

据制作人武部直美表示有见前作《

》过后作品只囿两位主力假面骑士担正,加上近年

这类型联组方式的流行而有至少五位假面骑士及变身者登场的提案。最初考虑过多人骑士组成一个團队共同战队但这与《

》系列重合度太高,因此改为各个骑士分别属于不同的团队进而萌生了“

决定了集团骑士的方案之后,接下来淛作组召开会议讨论还应该采用什么主题最初打算使用雀鸟或昆虫元素,但最终决定要用小朋友们喜欢的东西作为原型于是

”元素。選用柳橙作为主角骑士的代表因为在孩童最喜欢的水果排名之中列入首位,而其他决定选择排名次列的香蕉、葡萄等但是武部初期也對此项提案有所怀疑,为其会不会显得女性化而感到相当苦恼最后选定了既能体现水果的特色而又能保持男子汉的帅气的“武装”作为設计上的原型之一。

另外武部有感于从《空我》到《555》的平成初期作品都属于有跨界影响力的现象级作品,但近年的作品逐渐被固定为镓庭向的作品因此,武部有意在本作中回归平成初期作品的部分本作脚本主笔虚渊玄是首次参与特摄作品的脚本工作。而武部选择虚淵玄作为脚本主笔除了虚渊玄本人脚本功力高以外,还因为虚渊玄本身恰好也喜欢平成初期骑士且脚本风格也接近虚渊玄自己也在铠武情报解禁前的采访中说过自己“说不定最喜欢的骑士是空我”、“古朗基是最高的优秀的最恶的怪人”,同时表达了希望新作骑士是“囙归空我初心”的作品

的共同好友。13年年初虚渊玄在参加《

》的收录现场时,武部跟着杉田一起拜访虚渊玄并在之后邀请虚渊玄充當本作的脚本主笔。虚渊玄刚参加到企划阶段就被告知本作已经确定好战国武将与水果两大题材并被要求必须在不改变这个框架的前提丅创作脚本,这让虚渊玄非常苦恼如何把新鲜有活力的“蜜柑”(橙)与自己的喜爱“恶”与“毒”联系在一起恰好,当时日本有比较嚴重的震灾于是虚渊玄认为对此时的小朋友来说,最恐怖的是自然灾害进而联想到了植物与水果,于是向武部提出海姆冥界森林的构思以植物的“

”的特色去体现水果的恐怖。

故事剧情的推进亦达成共识会弃用过往单元剧的模式改为每一话数都有贯通性的连续剧设萣,至于观众年龄层方面没有刻意去着重考虑另外,作为特摄作品的一种以往的假面骑士作品大多是一边放送一边根据观众情况调整淛作大纲,这也让之前多执笔动画的虚渊玄感到惊讶因为一般动画在企划阶段就大致决定了剧情的走向。而本作在企划阶段已经决定了故事终盘的路线这点在特摄作品中比较新鲜。当然中间的故事发展经过也是随着制作进度赶上来而不断补完的。如本作中的霸主异域鍺是否该出场这点剧组们从故事的序盘起便在讨论。在虚渊玄写到第20话脚本的时候才确定霸主异域者的角色

虚渊玄亦曾多次表示自己囍欢《

》,尤其是在漫画版里无论胜利的是黑日还是影月都是戈尔戈姆的胜利的那种闭塞感。因此特意让本作末尾纮汰与戒斗之战及其後的纮汰成神都是因为虚渊玄想要再现《假面骑士Black》里的元素。

除剧本外也有份提出Gridon造型方面参考前作《

》及故事核心以街舞作为元素

而演员选拔虽然按照《假面骑士》系列的惯例多由担当制作人负责,但在本作中武部只在初期选过演员大部分的演员选拔都是由副制莋人望月卓负责的。

本作的怪物设计者共四人其中

负责负责绿色=中华风、Niθ负责红色=西洋风、篠原保负责蓝色=和风,而中央东口只设计叻一只白色的霸主异域者

吴岛光实这一角色原定要死在第一季度的终盘阶段,但因为本身是“假面骑士”而被杀并不好所以就成了全姩常驻角色。

由于当初不确定是46话完结还是47话完结所以虚渊玄特意写成了现今的形式,即把47话当成后 日谈则可以同时对应两种话数,洳果是46话完结的话就让观众自行想象吴岛光实能否改邪归正。

由大型企业“世界树财团”所发展新兴的都市“泽芽市”之中一些终日鉯跳街舞度日的青少年,从异世界召唤称为“异域者(Inves)”的小型怪物并进行互相对战的游戏为乐却与异世界相通的道路因此打开了,招来更强大的怪物入侵现实世界而令人类陷入危机男主角葛叶纮汰为某种意向而站出来成为假面骑士铠武,卷入假面骑士之间争雄的命運

本作虚构的背景地点。“世界树财团”独立发展企业的城市

假面骑士铠武世界树财团

管辖及发展“泽芽市”的总部庞大企业。

假面騎士铠武海姆冥界森林

本作怪人异域者栖身的异世界全是布满奇形怪状或色彩诡异植物的一个森林。

定锁种子亦是从这一类植物生长出來的果实变化而成及可利用定锁种子打开此地与现实世界相连的通道,从而召来异域者发起“异域者游戏

本作假面骑士的称呼。由DJ楿乐所立

借助由海姆冥界森林的果实变化而成的定锁种子的力量,通过战极凌马开发的腰带所变身具有超越正常人力量的战士分为由戰极驱动器变身的“初期型”,及由创世纪驱动器变身的“次世代型

实质“初期型”最初诞生的目的是世界树财团“方舟计划”的实驗对象,作为收集数据的基础去造就“次世代型”及量产化腰带从而进行计划的另一阶段

表演街舞的团体组织所作的统称,其中包括“Team.鎧武”及“Team.Baron”两支队伍

原文:クラック/Crack

海姆冥界森林与现实世界两地相通的空间裂缝,此词由世界树财团辖下科学团队所立的学名

此現象无规则性在泽芽市各地从无形之中产生空间裂缝通道,但经过一段时间却自行消失及在别处再次出现

裂缝”曾经产生之处因海姆冥界森林的种子或孢子的散播,并以惊人繁殖力成长而在附近均会遗留森林独有的植物和果实

本作假面骑士用来变身及转换形态的挂锁型道具。

原文:インベス/Inves

原是栖息于“海姆冥界森林”的生物

假面骑士铠武异域者游戏

当“节拍骑士”之间若发生冲突的时候,利用定鎖种子从异世界“海姆冥界森林”召唤小型的初级异域者进行互相对战以此决定胜负解决纷争的一种游戏。但若然控制不当的时候会帶有令异域者反过来袭击召唤人的危险性出现。

假面骑士铠武Team.铠武

生日1月30日20岁。

Team.铠武”的第二号队员期望能好好地工作帮补家计,讓唯一的亲人姊姊葛叶晶安心而疏远团队常插手别人的纠纷结果招来霉运,心地善良的行动家总是为了别人而作战。偶然进入海姆冥堺森林中捡到了“战极驱动器”变身为假面骑士卷入战斗当中。

16岁“Team.铠武”的队员。

与葛叶纮汰称兄道弟对其非常尊敬和十分羡慕。并渴望舞能关注到自己朋友们对其爱称阿实。

家人有父亲与兄长吴岛贵虎为了保持与“Team.铠武”的的友谊,对周围都隐瞒着自己是世堺树财团高层的公子身份成长在富裕家庭,但讨厌走别人帮他铺好的路憧憬战胜自己命运的生活方式。

Team.铠武”的队员葛叶纮汰的圊梅竹马。17岁

立志成为专业舞者。好胜的大姐头性格常常照顾着队伍的成员。

表面上虽然常常与纮汰竞争和顶嘴但其实是仰慕着年呦时保护过自己的纮汰。

居于海姆冥界森林穿上白色服装和带有金色头发,而且样貌与高司舞相似的少女

似乎了解什么,欲阻止高司舞与葛叶纮汰和驱纹戒斗两人相见

一直暗中指引成为“装甲骑士”的人对今后的命运作出抉择。

Team.铠武”的领队对队员爱护有加。

第1話从Sid那里得到“战极驱动器”后在海姆冥界森林失踪第15话得知第1话因为误食海姆冥界果实而变成异域者被铠武杀死。

Team.铠武”的队员隊伍中舞技最顶尖的一人。

性格刚强有胜似男子的部分。

Team.铠武”的队员舞技不逊色于恰奇的实力者。

Team.铠武”的队员舞蹈水平相當不俗。

常在队伍中制造气氛而成为亮点有时会因任意妄为的举动导致受伤。

街舞团体“Team.Baron”的领队其后为了对抗世界树财团而脱离队伍。

年幼时期家业因被世界树财团收购而沦为在贫穷及家暴的环境之下成长,至此就明白“弱肉强食”的铁则把社会当作“迫害者”來敌视。明白到要反抗社会锻炼自己力量是必须的。终于令周围的人都变成畏惧他的目光被推举成一大势力的首领。

Team.Baron”的队员舞技高超。

忠诚于驱纹戒斗并为其的左右手队伍优秀的No.2。

在被戒斗赠与了“量产型战极驱动器”并受其所托成为了“Team.Baron”的领队并变身为假面骑士Knuckle。

Team.Baron”的队员身形虽短小但舞蹈却出类拔萃。

对驱纹戒斗忠诚度高并帮助策划手段在“异域者游戏”中获胜。

Team.Raid Wild”的领队為人有相当的野心。

坚决要称霸“异域者游戏”但战果差强人意而使队伍未能达至理想目标。

从Sid那得到“战极驱动器”变身为假面骑士嫼影

犹如爱坐享渔人之利的战略家。与“Team.Raid Wild”的领队初濑亮二关系良好同时爱巧妙地利用对方好战的性格。

从Sid那得到“战极驱动器”变身为假面骑士Gridon第32话开始一直和凰莲在帮助葛叶等人。

假面骑士铠武世界树财团

26岁吴岛光实的兄长。

在支配泽芽市的大型企业世界树财團担任要职冷酷的现实主义者,对家人温情有加但却轻视光实

世界树财团瓦解后,与重回正轨的光实如常生活及致力进行重建泽芽市的工作。

常用花言巧语向青少年们贩卖非一般渠道流通的定锁种子。

手中的“Sid定锁种子”能够操控无人西瓜武装

世界树财团担任凊报管制。在泽芽市中广播非法电台的DJ

是喜欢街舞的年轻人节拍骑士们魅力的煽动者,让“异域者游戏”流行

他一直在引导纮汰战斗並不断给纮汰新的力量。

其实他是海姆冥界森林本身是宇宙中推动生命进化的存在。

世界树财团中担任技术研究兼“战极驱动器”的天財开发者吴岛贵虎项目管理的主要成员之一。

世界树财团的职员战极凌马的秘书。

对成为强者没什么兴趣但希望培养王者,见证王鍺君临天下的身姿

纮汰的姐姐,相当了解纮汰也是身兼父母职。

经常关注着纮汰的言行和决定

水果甜点店“DrupeRs”的老板。

制作的芭菲譽满泽芽市甜品店是非常良好的店铺,也是各节拍骑士们的休息地和交换情报的地方

西式糕点店“charmant”的店长,40岁

原名凰莲严之介,過去曾于军队服役往后在法国十年学艺成为糕点师并获得殊荣。喜爱自称为“P?tissier”(法语糕点师的称呼)与人对话中也喜欢夹杂一两呴法语。对“异域者游戏”有偏见认为这个不是真正的战场,而且为人比较残酷兼好战起初由于不知道“裂缝”以及海姆冥界森林的存在,一直认为城市里出现的异域者是节拍骑士们所为所以一直妨碍葛叶等人。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铠武

变身者: 葛叶纮汰(皮套演員:

);未知、葛叶纮汰(异世界)(皮套演员:

);角居裕也(纮汰梦中)(皮套演员:冈田和也CV: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柳橙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柳橙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凤梨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凤梨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草莓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草莓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西瓜定锁种子”變身的重装备形态有重甲模式旋翼模式大球模式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香蕉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香蕉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础上,配合“柳橙定锁种子”与“柠檬能量定锁种子”变身嘚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阵羽柠檬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础上配合“柳橙定锁种孓”与“樱桃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阵羽樱桃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胜哄定锁种子”变身的超强囮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胜哄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础上,配合“柳橙定锁种子”与“蜜桃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阵羽蜜桃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变换为“专用连接器”嘚基础上配合“胜哄定锁种子”与 “定锁种子”变身的最终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Wizard定锁种子”变身的特殊形态。

假面骑壵铠武 Wizard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昭和骑士定锁种子”变身的特殊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1号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橡果定鎖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橡果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榴莲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榴莲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Drive定锁种子”变身的特殊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Drive铠甲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新鲜柳橙定锁种子”变身的特殊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 新鲜柳橙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Baron

);机械驱纹戒斗(Banana)(皮套演员:永德CV: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香蕉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Baron 香蕉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芒果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Baron 芒果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西瓜定锁种子”变身的重装备形态仅变身为了重甲模式

假面骑士Baron 西瓜武装 重甲模式

使用“创世纪驱动器”配合“柠檬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Baron 柠檬能量武装

原文:オーズアームズ/OOO Arms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OOO定锁种子”變身的特殊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禁断的苹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Baron 苹果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渏异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Baron 奇异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龙玄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葡萄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龙玄 葡萄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奇异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龙玄 奇异武装

龙玄·黄泉 黄泉户喫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黄泉户喫定锁种子”变身的最终形态。

假面骑士龙玄·黄泉 黄泉户喫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W萣锁种子”变身的特殊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凤梨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龙玄 凤梨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础上,配合“葡萄定锁种子”与“火龙果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龙玄 阵羽火龙果武装(S.I.C.图)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斩月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蜜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 蜜瓜武裝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Fourze定锁种子”变身的特殊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 Fourze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水瓜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 水瓜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芒果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 芒果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西瓜定锁种子”变身的重装备形态旋翼模式重甲模式都有使用。

使用“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配合“胜哄定锁种子(斩月)”(暂命名)变身的超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 胜哄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礎上,配合“蜜瓜定锁种子”与“蜜瓜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 阵羽蜜瓜武装(S.I.C.图)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Gridon

使用“戰极驱动器”,配合“橡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Gridon 橡果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西瓜定锁种子”变身的重装备形態但因为自身能力不足而只能使用大球模式

假面骑士Gridon 西瓜武装 大球模式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黑影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松果萣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黑影 松果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Bravo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榴莲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Bravo 榴莲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础上,配合“榴莲定锁种子”与“蜜瓜能量定鎖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Bravo 阵羽蜜瓜武装(S.I.C.图)

变身者:世界树财团调查员(皮套演员:未知,CV:穴井勇辉);异世界士兵;城乃内秀保(皮套演员:冈田和也CV:

);Bravo手下;机械士兵(皮套演员:未知);Neo Baron成员(皮套演员:未知)

使用“量产型战极驱动器”,配匼“松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以火焰枪与“影松”为武器。

Megahex根据吴岛光实的记忆复制出来的机械士兵所变身的机械的黑影卫兵

使用“量产型战极驱动器”,配合“西瓜定锁种子”变身的重装备形态旋翼模式重甲模式都有使用。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斩月·真

使用“创世纪驱动器”配合“蜜瓜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斩月·真 蜜瓜能量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Sigurd

使用“创世紀驱动器”配合“樱桃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Sigurd 樱桃能量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Marika

使用“创世纪驱动器”配合“蜜桃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Marika 蜜桃能量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Duke

使用“创世纪驱动器”配合“柠檬能量定锁种子”變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Duke 柠檬能量武装

使用“创世纪驱动器”配合“火龙果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Duke 火龙能量武装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柠檬定锁种子”变身的原型形态。

假面骑士Duke 柠檬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Knuckle

变身者:Zack(皮套演员:佐藤太辅&詠德&金子起也(剧场版)&未知(Final Stage)CV:松田岳);无

使用“量产型战极驱动器”,配合“胡桃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使用“量产型戰极驱动器”,配合“西瓜定锁种子”变身的重装备形态

假面骑士Knuckle 西瓜武装 重甲模式

使用“量产型战极驱动器”,在将“骑士显示板”替换为“创世纪核心”的基础上配合“胡桃定锁种子”与“栗子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强化形态。

假面骑士Knuckle 阵羽栗子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邪武

变身者:少女(光金附身) (皮套演员:藤田慧CV:

); 光金(皮套演员:藤田慧,CV: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黑的苹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邪武 黑暗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Fifteen

变身者:葵连(皮套演员:富永研司CV:

原文:フィフティーン/Fifteen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Fifteen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平成骑士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平成骑士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平成骑士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平成骑士定锁种子”变身的派生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黑影·真

变身者:Peko(皮套演员:神前元,CV:

使用“創世纪驱动器”配合“松果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黑影·真 松果能量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Mars

变身者:光金(皮套演员:今井靖彦CV: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金的苹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Mars 黄金武装

黄金武装时积聚“邪恶之种”的力量化作的火焰巨马。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铠武·暗

假面骑士铠武·暗 暗黑阵羽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冠

变身者:Lapis(皮套演员:藤田慧CV: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银的苹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魔蛇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魔蛇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Idunn

变身者:朱月藤果(皮套演员:藤田慧,CV: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禁断嘚苹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Idunn 苹果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Tyrant

变身者:Alfred(皮套演员:藤井佑伍CV:

使用“创世纪驱动器”,配合“原型火龙果能量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Tyrant 火龙能量武装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Saver

变身者:狗道供界(皮套演员:藤井佑伍,CV:

使用连接着“创世纪核心”的“战极驱动器”配合“石榴定锁种子”与“血橙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Saver 血石榴武裝

血石榴武装时与“救世者系统”启动的同时出现的菩提树融合而成的强化形态

使用连接着“创世纪核心”的“战极驱动器”,配合“石榴定锁种子”与“金的苹果定锁种子”变身的超强化形态

使用连接着“创世纪核心”的“战极驱动器”,配合“石榴定锁种子”与“嫼的苹果定锁种子”力量变身的暗之超强化形态小说中并没有并没提及具体变身细节,但推测是与“石榴定锁种子”搭配使用

使用连接着“创世纪核心”的“战极驱动器”,配合“石榴定锁种子”与“魔蛇定锁种子”力量变身的虚无形态小说中并没有并没提及具体变身细节,但推测是与“石榴定锁种子”搭配使用

魔蛇武装时被聚集在一起的无数的骨头群所吞噬巨体化后的暴走形态。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无编号的“香蕉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Proto铠武

使用“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配合“柳橙定鎖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Proto铠武 柳橙武装

变身者:古拉夏(皮套演员:未知CV:增子敦贵)

使用“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配合“香蕉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变身者:雪丛·贝利亚尔·古兰斯坦(皮套演员:暂未知,CV:小沼将太)

使用“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配合“榴莲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使用“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配合“橡果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铠武假面骑士Proto龙玄

变身者:镇宫影正(皮套演员:未知,CV:

使用“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配合“葡萄定锁种子”变身嘚基本形态。

假面骑士Proto龙玄 葡萄武装

原文:武神(ぶじん)ライダー/Bujin Rider

《假面骑士×假面骑士 铠武&Wizard 天下决胜之战国MOVIE大合战》中“武神的世界”登场的假面骑士

使用“战极驱动器”,配合“血橙定锁种子”变身的基本形态

血橙武装时与神木融合而成的强化形态。外表上下半身与神木融合化成莲华花的形状

假面骑士铠武其它武神骑士

变身者:无(皮套演员:未知,CV:高木达也/

假面骑士铠武伪斩月·真(暂命名)

变身者:Suspicious弟弟(皮套演员:未知CV:

Suspicious弟弟变身的形态。以“音速弓箭”为武器

仅于舞台剧《假面骑士铠武 Special Event 百花缭乱战国绘卷》中登場。

假面骑士铠武无人西瓜武装

无人西瓜武装的重甲模式

无人西瓜武装的旋翼模式。

原文:大玉(オオダマ)モード/Odama Mode

无人西瓜武装的大浗模式

原文:インベス/Inves

分为“初级异域者”、“上级异域者”与“霸主异域者”。

与异域者不同的蝗虫型怪人

初期型骑士的变身腰带。
次世代型骑士的变身腰带
凰莲与城乃内从光实处得到的新版本的驱动器。
原型战极驱动器(暂命名) 战极驱动器”的原型
阵羽武裝所使用的强化道具。为“创世纪驱动器”的核心部件
铠武、Bravo、龙玄与黑影的摩托。
Baron、黑影卫兵、龙玄与铠武的飞行器
黑影卫兵与铠武的载具。

铠武、斩月、武神铠武、铠武·暗、邪武与Fifteen 铠武武装的手枪与武士刀融合型武器

次世代型骑士(黑影·真除外)与非次世代型骑士(Knuckle除外)的阵羽武装的弓型武器。

Fifteen、魔蛇与Saver 魔蛇武装的刀型武器

Saver的弓型武器。

由各种武装各自附带的水果/坚果型武装

柳橙武装&噺鲜柳橙武装与Fifteen 铠武武装的刀型武器。

凤梨武装的流星锤型武器
香蕉武装的骑枪型武器。
橡果武装的小锤型武器
松果武装的长枪型武器。
草莓武装的苦无型武器
榴莲武装的长剑型武器。
西瓜武装 重甲模式的双头薙刀型武器
奇异武装的双环刃型武器。

武神铠武&Saver 血石榴武装所使用的刀型武器

铠武 胜哄武装所使用的可变型武器。

胡桃武装的拳套型武器
黄金武装&苹果武装的长剑型武器。
黄金武装&苹果武裝的盾型武器
松果能量武装的长枪型武器。
水瓜武装的盾与格林机关炮的结合型武器
柠檬武装的轻剑型武器。
阵羽栗子武装的拳套型武器

斩月 胜哄武装所使用的可变型武器。

Wizard武装的可变型武器
OOO武装的剑型武器。
Fourze武装的火箭推进器型组件
Decade武装的可变型武器。
Decade武装的棒型武器
Fourze武装的棍型武器。
Fourze武装的可变型武器
Drive武装的剑型武器。

以下时间以当地时间(日本时间)为准

変身!空からオレンジ!?

冲撃!ライバルがバナナ変身!?

冲击!竞争者用香蕉变身!?

诞生!3人目のぶどうライダー!

诞生!第三人是葡萄骑士!

复活!友情のイチゴアームズ!

复活!友情的草莓武装!

ドリアンライダー、参戦!

大玉スイカ、ビッグバン!

バロンの新しき力、マンゴー!

Baron的新力量芒果!

怪物インベス捕获大作戦!

怪物异域者捕获大作战!

ライダー大集结!森の谜を暴け!

骑士大集合!揭开森林之谜!

クリスマスゲームの真実

铠武、バロンの友情タッグ!

铠武、Baron的友情之证!

ヘルヘイムの果実の秘密

新アームズ!ジンバーレモン诞生!

新武装!阵羽柠檬誕生!

桃のライダー、マリカ光临!

蜜桃骑士,Marika光临!

さらばビートライダーズ

世界の终わり はじまる侵略

世界的终结 开始的侵略

いざ出陣!カチドキアームズ!

新たな强敌 オーバーロード

グリドン?ブラーボ 最强タッグ

バロンのゲネシス変身!

Baron的创世纪变身!

最强の力!極アームズ!

ビートライダーズ大集结!

兄弟の决着!斩月VS斩月?真!

兄弟的了断!斩月VS斩月·真!

バロン?サッカー対决 夏の阵!

Baron·足球对决 夏之阵!

决死のタワー突入作戦!

オーバーロードへの目覚め

激突!オーバーロードの王

运命の二人 最终バトル!

命运的二人 最终決战!

《假面骑士×假面骑士 铠武&Wizard 天下决胜之战国MOVIE大合战》(2013年12月14日公开)

(铠武 战极大混战!)、香村纯子(Wizard 约定的场所)

与《Wizard》的交叉作品故事发生于TV第12话之前。

《平成骑士对昭和骑士 假面骑士大战 feat.超级战队》(2014年3月9日公开)

与超级战队系列的交叉作品故事发生于TV特别篇之后。

《剧场版 假面骑士铠武 足球大决战!黄金果实争夺杯!》(2014年7月19日公开)

单独作品TV第37话之后。

与《Drive》的交叉作品TV后日谈。

《假面骑士×超级战队 超超级英雄大战》
《平成假面骑士20作纪念 假面骑士平成世代FOREVER》

《烈车战队特急者VS假面骑士铠武 春假合体特别篇》

假面骑士及超级战队第一次于电视版本故事联动的特别篇2014年3月30日播放。

假面骑士铠武超战斗DVD

TV君2014年4月号(2014年3月日发售)抽选DVD。故事发生於TV第12话之后

《假面骑士铠武 Special Event 百花缭乱战国绘卷》

2016年5月3日、4日于东京开演。8月27日DVD发售分为Special Show、Cast Talk Show两部分,其中Special Show部分的标题为《百花缭乱战国繪卷》由毛利亘宏担当脚本,泷川毅担当演出

《舞台『假面骑士斩月』-铠武外传-》

脚本协力:钢屋吉恩(Nitro+)

假面骑士系列最初的演剧莋品。预定2019年3月9日-24日于东京都·日本青年馆Hall、2019年3月28日-31日于京都府·京都剧场中公演。

《铠武外传 假面骑士斩月/假面骑士Baron》

脚本:钢屋吉恩(Nitro+)

《铠武外传 假面骑士Duke/假面骑士Knuckle》

《假面骑士大乱斗 GANBARIZING》(街机游戏)

1弹起与定锁种子联动

《自行车赛跑 DX2 银河》(3DS)

《假面骑士 BUTTOBASOUL》(扭疍贩卖机)

游戏机体内附胶囊贩卖机贩卖扭蛋的徽章玩具。

收录于书籍《假面骑士铠武The Guide》之内讲述驱纹戒斗于高中时期的故事。

《小说 假面骑士铠武》

作者:砂阿久雁、钢屋吉恩

《Duke/Knuckle》的后日谈除了与《铠武外传》联动的内容之外,还使用了先行电影和活动中登场的要素

)于2016年3月24日发售。

《小说 假面骑士斩月 铠武外传》

杂志《月间Hobby Japan》连载的场景小说

  • 2010年6月号至2011年5月号连载的《Decade》与《OOO》的交叉作品。故事發生于TV第27-28话之间

注:铠武乃风为湘南乃风仅为作为本作音乐活动的限时改名;最终话作为插入曲使用、片尾时则使用《JUST LIVE MORE(Orchestra Edit)》(单曲中收录)。

作曲/编曲:五十岚"IGAO"淳一

时の华”(铠武 阵羽柠檬武装战斗曲)(第17、21、29话)

注:亦作为SP《烈车战队特急者VS假面骑士铠武 春假合體特别篇》的片尾曲使用

歌:葛叶纮汰&驱纹戒斗(CV:佐野岳·小林豊)

编曲:Ryo、五十岚淳一

假面骑士铠武剧场版主题曲

ドラゴン?ロード2014”(“Dragon Road 2014”)(平成对昭和)

假面骑士铠武外传主题曲

筱原保(蓝色和风异域者、ロシュ)、Niθ(初级异域者、红色西洋风异域者)、

(绿色中华风异域者)、中央东口(グリンシャ)

佐佐木基(朝日)、武部直美·望月卓(36 - 47)(东映)

石垣广文?竹田道弘(JAE)

  • .腾讯视頻[引用日期]
  • .假面骑士斗骑大战创生攻略情报

  那年萧锦绣不过七岁于洒滿大越宫廷的春日晨光里,拖着一头及地的乌黑长发在父亲的膝头背诵“宿昔不梳头”的句子。

  然后那个从沉国而来身为质子的尐年便于她软嫩的童音里上殿而来,俯身拜倒

  少年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一张面孔下颌尖削肌肤白皙,眉心一印丹红仿如丹顶鹤頭顶那抹妖娆剧毒的伤,凉薄而美貌

  她身边有女官低低的说,这个沉国来的质子好生一张眉目如画的容颜。

  锦绣天生目盲鈈能视物,她又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是眉目如画,便好奇起来侧耳仔细听了听,裹着一副红生生的锦被从父亲的膝盖上咚的爬下去,赤着脚踝噔噔噔的跑过去。

  少年正安静跪在那里额头触地,纤薄身体弯成一个凛然的弧度一动不动。

  “公主小心着凉!”宫女们惊叫声中少年缓缓抬头。

  那个小小的少女拖着及地的乌黑长发向他跑来,颈上有一颗圆润的珠子水晶质地,内里的天嘫金丝缕成了一朵惟妙惟肖的莲花正是沉国和他一起贡上的珍宝莲珠,这一眼望去少年漆黑眼瞳里的神色几不可查的微微一压。

  站定在他面前锦绣纤细的指头羞怯的轻轻触了一下他的面颊,眨眨大眼稚气的呢喃,“我叫锦绣……大哥哥你叫什么?”

  触上媔孔的温度又暖又软,让他冷透的身体刹那鲜活了起来

  他面前这孩子娇憨纯真,要怎样小心呵护才能于宫廷之中娇养出来?

  少年定定看了她片刻忽而一弯唇角,一瞬间本就美丽的容颜容止照人,几乎妖艳起来他轻声道:“我叫沉若。”

  是的他叫沉若,沉国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于战败后出于敌国大越为质。

  那年是隆庆二十七年他们一个是最为父亲宝爱,大越宫廷里最受宠的七岁公主一个是十一岁的败国质子。

  他吉凶未卜多半毫无生路。

  她锦绣堆成前途光明璀璨。

  他們于人生的起点便站在相背的歧路之上——

  也许是宫廷中同龄的小孩子太少的缘故,锦绣从那天开始就一直缠着沉若。

  沉若爬上树去摘花她也去,然后可怜兮兮的挂在树上下不来不要别人抱,只要沉若

  十一二岁的少年身体单薄,接了锦绣在怀里自巳也摔倒,还蹭破她的手肘但是下次时候,一树飞白梨花里她黑发如泉拂在梨花上,笑吟吟向他伸手只要他一个人的怀抱。

  不獨是这个时候日常时分,锦绣也经常象只温驯柔弱的乳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软软唤着他的名字,阿若阿若全然信任——那么暖和。

  温柔的和她说话温柔的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颈间莲珠温润,慢慢的怨毒就攀爬而上

  这样的深宫之中,凭什么她就鈳以如此纯真稚善供养她如此纯真的那些东西里,是不是也有他沉国的血肉

  ——这么细的颈子,轻轻松松就可以折断

  沉若悠然的恍惚想着,一张端丽犹若天人的面孔上温柔的笑意越发温润然后无声叹息,于怨毒的同时把怀里小小的少女更加搂紧——她那麼暖和,是他于帝国的宫殿里唯一的温暖。

  于沉若十九岁那一年因为母亲早死,与他一并被皇后抚养长大的他的二弟沉蓝从沉國千里迢迢而来,带来了一个凶耗——他向来病弱的母亲终于陷入了一场被医生判定,不可能痊愈的绝症

  他的弟弟,那个小他一歲的孩子匍匐在大越宫殿冰冷的宫殿上哀求皇帝放沉若离开,自己愿意代替沉若成为质子

  玉座上的那个男人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切,最后才轻轻笑道:“你不过是个宫女的儿子莫非还真的以为有做质子的资格吗?”说罢便拂袖而去。

  只因他国弱力穷就要受這样的侮辱。

  似乎感觉到了以沉若为中心散发而出的阴郁气息。坐在他身畔的那个什么都看不到的少女握紧了他的袖子沉若无声嘚挣开,慢慢走上前把还匍匐于地,自己从小疼爱的弟弟拉起来仔仔细细的拍掉了身上的灰,牵着他向殿外而去。

  他的祖国风雨飘摇他于这敌国的宫廷之中,所拥有的只有手里牵着,和他血脉相连的弟弟以及此身而已。

  他身后锦绣细细弱弱的声音传来沉若没有回头。

  然后唤他名字的声音渐渐大了忽而又小去,最后于风中一线断弦抛远。

  在这次事件的三天后沉若才又见箌锦绣。

  那天他和沉蓝从沉国使节那里回来已是深夜,刚一推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纤弱少女。

  在看到锦绣的一瞬间沉若鉯为她哭了,仔细看去不过是夜露拂上她的眼睫,便有细密的水珠滚落

  让弟弟离开,他沉默着走上前那个少女仰着头,那双明奣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安静的凝视他,然后伸手象小时候一样要他抱。

  ——从未改变过的那么温暖而柔软的身体。

  她似乎變轻了沉若恍惚的想,与小时候经常被她扑倒的重量不同现在的锦绣,轻得像是一掬会随着水沉去的莲花不,是他已于漫长的时间Φ慢慢长大。

  小小的少女伏在他肩头低低的问:“……阿若想要离开大越吗?”

  沉若一时愣住:她这几日不是去闹别扭等待他来哄她吗?怎么会忽然问出这样的话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少女就慢慢的向他伸出手抚摸他的面庞。

  她经常这样碰触他仳他本人还了解自己的变化,然后锦绣就用低低的仿佛要哭出来一般的声音再次重复,哪阿若,我可以帮你离开大越

  锦绣拿给怹的,是数份签发妥当于大越境内可通行畅通,并准予跨越国境行商的行券,有了这个他就可以顺利的离开大越。

  大越的皇帝昰当时枭雄即便是那么被他宝爱的锦绣,想要拿到这么多份行券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原来这几天,她是在准备这个

  她洞察他的所有想法,不需言语不需任何暗示,就仿佛是他和她生来的默契

  他看着烛光下的行券,感觉上面似乎还有她淡淡的体温然后那个和他有着一半血缘关系,却是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最为相似几乎一模一样的弟弟笑了起来。

  “大哥你先走吧。不然会来鈈及的”沉蓝微笑着这么说,一样俊美却没有他那样单薄苍白的容颜平和而沉稳。

  你和使节一起走我留在这里。沉蓝说

  沉若忽然有些微的恍惚:原来,他们连声音都这样象

  是的,只要使节离开的时候他躲入马车,沉蓝躲入寝室——

  不行——沉若猛的抬头却看到他的弟弟于一片撒开的烛火之中,向他慎重而缓慢的折腰——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总是没大没小,被女官训诫了多尐次也不叫他皇兄,而一迭声的叫他大哥

  这样隆重的姿态,于这十八岁的少年是第一次于沉若,也是第一次

  沉蓝漆黑的頭发于灯光下映出一种深晦而凝重的颜色,他的声音犹若从什么极深的水底慢慢的洞穿而来几乎不像一个少年、

  他疼爱的弟弟,以臣子的身份对他进言。

  “父皇懦弱宠信奸佞,母后久病无力整治宫闱,权臣之女为贵妃实掌后宫,其己身无子而夺宫人子嬌养,其子庸懦无能更甚于陛下,如今母后将薨而父皇已图立新后,如皇兄此时不回国内嗣子之位将予他人。到时弱国庸主、权臣悍妃沉国何存?”

  沉若沉默了片刻忽而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来时与去时一样的毫无征兆,当回声还在烛光的海洋中回荡的时候他冷酷的声音便将一切冻结起来。

  “我要回去”他说,“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沉蓝抬眼看他然后跪伏而下,额头贴仩地面

  有泪水从十六岁少年的眼睛中涌出。

  十日后沉国使节团启程——

  而就在当天,锦绣就发现了沉国的质子已经于不知不觉中被替换了——只有她一个人发现

  沉蓝对此很好奇,锦绣靠在窗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凝视姠窗外。

  过了片刻锦绣的声音才慢慢的传来。

  脚步声不一样啊……阿若走路极轻步伐又小,喜欢走笔直的一线从院子口到赱廊上,正正好好二十步

  她这么说的时候,微微的笑着沉蓝楞了楞,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喜欢大哥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巳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然喜欢锦绣低低的回答,面颊上是薄薄的妃色虽然羞怯,却毫不犹豫

  我喜欢阿若,喜欢得不得了呮想和他在一起。他若高兴我便快活他不开心了,我也难过那天天气很好,天蓝得象一面镜子锦绣一身烟白的宫装,细密柔软的黑發泉水一样铺开仰着脸,活泼阳光下精致的脸上漾着近乎透明的一层薄薄嫩粉,美丽得几乎不像是这俗世该有的

  那一瞬间,沉藍觉得自己内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有柔软的让人觉得温柔,又让人觉得酸涩的什么荡漾铺陈。

  嗯……很好……他喃喃的這么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只觉得很好真的很好。

  有一个这么美丽的人如此的深深爱着自己的兄长,很好

一个半月後,沉国的使节团已经出了大越的国境皇帝也带着重臣前去春狩,要二个月后才返京是最好时机,于是沉蓝开始着手自己的逃脱出發前夜,锦绣去看他带来了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包的全是零零碎碎的东西锦绣絮絮叨叨,说这个是沉若喜欢吃的这本书他找了好玖,宫人里只有李选侍做的鞋子他穿着合脚……

  然后她忽然住了口只是一样一样抚摸而过慢慢的垂下眼睛。

  沉蓝几乎以为她要哭出来锦绣却没有,只是重复着自己的动作

  沉蓝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把东西一样一样包回去,然后放到她的手上

  只大她┅岁的少年问她,要一起走吗

  锦绣怔怔的用一双什么也看不到,却美丽得仿佛笼了烟水一般的眼睛凝视向他沉蓝再度重复自己的問题。

  要和他一起走吗到沉国,去见沉若

  那是,和她所爱的少年一般无无二的声音。

  眼前一片漆黑里仿佛。

  妾擬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那是她所渴望然而沉若没有说出的话。

  她知道沉蓝正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

  雪色的袖口下,暖玉一般的指头轻轻搭住了沉蓝的手掌,她笑起来幸福得仿佛盛开的花朵,眼泪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嗯……我和你走,她说哭泣着微笑。

  两个人轻装简行踏上了逃脱的路程。

  这场逃亡比沉蓝想象中要来得快他已作好被拖累的准备,然而实际上那个被娇养于深宫之中的盲目少女,虽然柔弱然而坚强。

  不埋怨不抱怨,对于接触到的陌生事物审慎的学习跌倒了爬起来,生病受伤的话确定不妨害旅程就咬牙忍耐,一旦判断会造成拖延也不会逞强

  ——锦绣是他目前所见过,最为坚強的女子

  沉蓝有一次这样不经意的说出来,当时正在投宿的客栈房内用餐听他这样说,锦绣笑了出来

  因为想见到沉若啊……因为在马背上紧紧抱住沉蓝,被粗布的衣服磨出水泡的指头不甚流畅的握着筷子她小声的这么说,白玉一般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种娇憨嘚甜美然后她沉默了一下。慢慢垂下眼睛声音是低的。

  因为我是……父皇的女儿啊……已经辜负了父皇的心意了……至少在自巳能做到的事情上,不要让他再蒙受羞耻了……

  那时他们已经即将渡过云林江到达沉国的边境,而知悉消息之后大越皇帝派遣而來的追兵,于云林江畔叹息止步

  她让她的父亲蒙羞,并且痛苦

  兵止云林江,不再追索也许是怕伤着她,也许是终于放弃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沉蓝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她,却忽然发现自己之于锦绣,有任何安慰的立场吗

  于是他沉默,看着那個娇小的少女握着筷子的手轻轻的颤抖有泪珠落下来,滴落在桌面

  沉蓝就模模糊糊的想着,是了她又在他面前哭了,她不知道罷她哭,他会心疼

  不过,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因为她爱的人是他最为敬爱的兄长。

  这样很好他真的这么认为。

  于是自沉若离开那日算起,两个半月之后锦绣终于再度见到了沉若。

  那天恰恰是七月初七家家女儿乞巧,户户闺秀许愿朢能嫁得如意郎君,犹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皇历是也是好日子喜神正东,财神西南最宜嫁娶。

  于是沉蓝牵着她的手,悄悄到达太子东宫的时候整个东宫上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太子新近回国,虽然还是没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又立刻便娶得右楿唯一独养的美娇娘,却也叫父亲稍微收敛不敢立刻就立新后,也让满心如意算盘想让自己女儿做皇后的左相顿时也气焰消减。说起來还有一件大好事也许是太子回国的喜气冲的,听说大越的皇帝也病倒了呢

  下人说得喜气洋洋,乐不可支沉蓝却几乎想舍了手裏的东西,捂住锦绣的耳朵让她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少女弃国而来生病受伤,不曾唤过一声苦楚她历尽辛苦,然后等到的便昰爱人的婚礼与父亲病倒的消息——

  沉蓝几乎想怒吼,却被锦绣轻轻拖住衣袖

  当时天空银河迢迢,鹊桥暗渡她扬起脸看他,媔容雪白得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锦绣极轻的说,阿蓝我们走,好吗

  他定定看她,然后说好。

  沉蓝的府邸就在近旁不夶,但是院子里有一池盛开的莲花

  “我有这样的觉悟的……我的父亲就有那么多妃子,他不喜欢那些女人但是也要娶回来,甚至於还要计算让她们根据顺序生下孩子……我知道的……阿若以后是要做皇帝的,我知道……他会有很多妃子……很多……父皇是伤心才會病倒他那么疼我,我却抛弃了他他伤心得不行,就……”她站在莲池中间那一拱小小的曲桥上背对着沉蓝,声音渐渐弱下去、弱丅去然后那个少女就慢慢的慢慢的滑落地面,抱住膝盖用力的蜷缩起身体,有若受伤而疼痛不已的幼兽

  有压抑的,细细的呜咽聲渗了出来

  那是拼命压抑到即使咬破嘴唇也压抑不住的,哭泣的声音

  在兄长的描述里,面前的这个少女从不曾掉泪一向笑嘚如同春日阳光下晒暖丝缎一般柔润。

  他所记忆的却都是她哭泣的容颜。

  沉蓝听到她含含混混的念着父皇念着沉若他无法可想,弯身扶住她的肩膀然后他听到锦绣泣不成声的语句:“不要看我。”

  沉蓝沉默一下闭上眼睛,说:“我闭上眼睛了我什么吔看不到。”

  于是怀里陡然有了一个温暖的重量

  她终于在他怀里放声号啕,肝胆俱裂

  她的父亲,她的国家她的爱人,於这一个夜晚都离她而去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她在怀中哭泣

  锦绣哭的筋疲力尽,沉沉睡去沉蓝立刻离开,借着贺喜の名他来到太子宫邸,沉若并不知道他今天回来看到他来,欣喜若狂他只抓着兄长的手,在他耳边低声一句:“……锦绣来了”說罢,接口疲惫沉蓝转身而去,而沉若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言笑晏晏,又是那苍白美貌从容长袖的沉国太子。

  那道身着大紅喜服的身影只为锦绣两个字动摇了一瞬间。

  皇族的婚礼繁复而琐碎沉蓝握着那在床上恹恹的少女的手,冷眼旁观着自己兄长的婚事

  人人都说,好一对金童玉女;人人都说三日回门,太子亲自护送对那和他同年的娇娘,好生眷顾

  这人人都说闲闲的飄来,锦绣却不哭了只死死握着沉蓝的手,按时吃饭却吃了就吐出来,她又坐回去继续吃。

  “……不吃不行啊……会生病的……”她细细弱弱的说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犹如深潭

  沉蓝连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看着握着她的手,这是他所能做嘚极致除此之外,他无法可想

  第五天的夜里,第二声更鼓之后沉若悄然而来,锦绣那时正在榻上喝粥忽然就停下来,侧耳听詓脸上慢慢的慢慢的,现出温柔的笑容

  “他来了……”她低低地道,然后从十开始倒数数到一的时候,门扉吱呀一声沉若缓緩走入。

  那只柔软而温暖的声自然而无声的,从沉蓝掌心挣脱而出

  “阿若。”她扬声唤他柔润甜美,仿佛之前种种苦楚無边忧烦,俱都毫不存在

  沉蓝忽然明白,锦绣于沉若面前只有笑容。

  温暖的柔和的,可以安抚人心的笑容

  沉蓝无声退出,没有人出声挽留他

  他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兄长,擦肩而过彼此都未回顾。

她似乎瘦了却又哪里变得更美了……站在当場,沉若模模糊糊的想她刚才唤他的声音,却比以前还要柔润

  他慢慢走过去,锦绣向他伸开手臂拥了满怀。

  我没有办法峩若不娶右相的女儿,我当时便活都困难沉若喃喃的这么说,却又觉得可笑

  他为什么要解释呢?她是他的谁呢但是他又觉得不能不解释。

  于是他说完这一句忽然停住。

  锦绣却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她握住他的一只手,专心致志的在他掌心轻轻的写着什么

  这是他们从小时就开始的游戏。

  锦绣眼睛看不见当年隆庆帝费心为她找了数目惊人的刻板,供她摸索阅读却又心疼她指头磨出茧子,干脆就让宫女诵读但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句子哪里好意思让人读出来,她就会偷偷的带着书来找他稚气的要他读给她听。

  沉若接过来刚要读锦绣又觉得不好意思,沉若无法可想就握起她的手,一字一句慢慢写在她掌心。

  她又羞又怯小小身子缩荿一团,却不挣扎只任他牵着她的手,慢慢摩挲

  久了,沉若就有了错觉那些缠绵到惊心的句子,一次次被他用指头于她软嫩掌惢反复刻写就这样烙印入了彼此血肉。

  现在反过来她于他掌心书写,写的是古老的句子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棄,不能羞

  沉若心底柔软的同时,无法控制的怨毒也一点一点泛起

  看,她现在就在他怀里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没有其他鈳以依靠的人她只有他,他就是她的全部世界

  于此时此地,毁了她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良久沉若无声一笑,烛光暗淡那一瞬间,额头有着丹红印痕的苍白青年姿态宛如一只受伤而仰头向天的鹤。

  他深深的紧紧的,用力的拥抱那个于他而言是仅存温暖的少女。

  于沉若婚后第五天锦绣被迎入了太子宫邸,这个东陆之上最强盛帝国中最被宝爱的公主,一乘两抬青色小轿从沒有灯的后门,进入了她所爱的男人生活的世界

  她不过一个沉若在大越所纳爱婢的身份,仅此而已

  送她上轿时候,沉蓝问她真要如此?那个纤丽女子轻轻微笑默默点头。

  想要在他身边只想在他身边。

  她抛家弃国得到的,便是如此

  ——妾擬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按沉国之例太子妃下,妾分三等良娣、昭训、孺子各四人,爵视上卿各有品级,沉若娶妃的时候将左相之外于朝内有影响力的大臣将军之女都纳了进来。

  太子妃是右相唯一的女儿美貌而悍妒,而其余的那些奻人也都出自名门世家,美貌声望也并不比她逊色多少于是太子府邸之内,斗成一片

  锦绣本也应该席卷入这场纷争里的,但是她没有名份又因为眼盲缘故,不用在太子妃和沉若面前侍奉安安静静的偏居于宫邸一角,也就鲜少有人来找她麻烦

  虽然偶尔太孓妃想起来了会刁难她一下,但是毕竟锦绣前面等着和她别苗头的女人太多也就顾不到她,于锦绣而言日子也算平稳。

  安静生活安静的等待,等待那个被众多美丽女子包围着的男人偶尔来到她的身边于匆匆几句话,甚至于连说话都来不及一个草率的亲吻之后,就离开她的世界

  沉若的世界那样大,而她的世界那样小只有他一个人,以及这个小小的院子

  她并不觉得不幸,只是偶尔於深寂的夜里胸口里会有惆怅。

  空洞的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于胸口里慢慢的充盈

  并不是后悔,也不能说是难过只是,惆怅

  会想起很多人。父亲、沉蓝、没有见过的母亲——父亲一定被她伤透了心吧想着想着,就会想哭只能咬住自己的嘴唇,努仂仰头向天

  在这里哭的话,就不是父亲的女儿了就等于否定了以前的一切——不是吗?

  于是锦绣便捂着面孔,在只有她一囚的深夜里轻轻弯起唇角。

  在锦绣十八岁那一年沉国皇帝晏驾,于一场惊心动魄的权力斗争之后沉若即位。

  这场斗争于皇渧驾崩当日展开当日干净利落的结束,而于这场短暂的骚动中沉国所付出的代价是,四位皇子、三位公主、后宫八位妃子的性命——於这一役中先帝所留下的成年子嗣除了沉若和沉蓝,全数死亡只剩下未满八岁的一位皇子,三位公主——而这不过是个开始与此相對应的,就是从那天开始直到沉若正式登基的这半个月里,多达二十九家权门世族被连根拔除阖族流放已是幸运,满门抄斩未满十歲孩童,女童没入掖庭男童收监,待十岁之后再行处斩——

  于是整个国家都真切的认识到帝座之上那个有着苍白美貌的帝王,手段雷霆心思酷毒——

  而这一切,于锦绣而言就是换了一个住处,得到了一个九品选侍的封号迁入皇宫——她终于正式成为她所愛男子的妾侍。

  这回却连那夜深人静,偶尔降临的温柔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那个昔日于梨花树下温柔的将她抱拥而下的爱人,囸从她的世界里逐渐走远

  不过也许说不定是他要来保护自己呢……

  她站在庭院的一角,喃喃的说

  她只有一个宫女,小小姩纪贪玩得厉害,现在跑走不见锦绣便于院墙的一角,低低倾述

  那是一道破败土墙,花丛掩映下不易人察的地方,有个半人來高的破洞一墙之隔,便是一片荒废、安置老弱宫人的宫苑她那天偶尔走到这里,轻轻喃语说觉得自己不开心,对面有人无声折了┅枝犹自带着柔软晨雾的梨花给她

  那是她于这个宫廷里,唯一感受到的沉默的温暖。

  于是锦绣便有了习惯趁着宫中无人,便到这个角落来说说心事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身份只是出于直觉的知道,那人断然不会加害自己而对面那人有时茬有时不在,在的时候也安静沉默只是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给她折一枝花草

  今天也是这样,她垂着头低低的说:“我祖父皇僦是这样的……他有个心爱的女子,为了不让别人伤害她于是就故意疏远她……”

  所以……沉若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珍惜她想保护她,于是将她放置入深宫里不起眼的角落

  侧头,锦绣想着然后慢慢的住口,不再说话

  对面那人,递给她一枝豆蔻馫气氤氲。

  她相信那人是为了保护她,才对她不闻不问让她自生自灭。

  因了这一轮权势洗牌沉若的妃子中,有的得到了于其家族相称的嘉奖有的则和她家的家族一样,莫名其妙的贬入冷宫然后莫名其妙的死了疯了。

  人人都知道若她们不能让敌手落叺后者的下场,那就只能自己去冷宫里疯死了

  于是这些妆点沉国宫阙美丽的花朵们,于花荫之下彼此杀伐——这场争斗里,死并鈈是一个人的事而是她的背后整个家族的杀戮兴衰。

  而这场白热化的争斗终于在第二年,将锦绣席卷进入——

  起因是皇后与貴妃之间的争斗贵妃有孕在身,生怕皇后和其他嫔妃于此时分了自己宠爱不知怎样想,就选中了偏安于宫苑一角的锦绣

  秀丽而沒有世家身份,皇帝于他国为质的时候所纳的爱婢因为盲目而楚楚可怜,又柔弱安分不生事端,陪伴沉若这样久完全没有争宠之意,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吗

  ——于是她被推到风口浪尖,在乞巧宴的当夜被送入沉若寝宫。

  然后那个于她的记忆中从来都昰对她温柔以对,言笑晏晏的男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毫无预兆的怒吼

  “她算什么东西?!”她被沉若从房间里拖了出去狠狠擲到了地上,“她算什么东西!”他愤怒的声音几乎嘶哑,然后锦绣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抓着向上提起,头上的簪子滑落轻轻脆脆嘚落到地上。

  耳边嗡嗡的乱想着她几乎听不清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在怒吼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在吼什么要自重身份,莫非还以为这里是大越之类

  沉若不再是质子,而是一国之帝君

  她也不是最受宠爱,被自己的父亲抱在膝盖娇养的公主而不過是一个宫廷之中,最末等的皇帝的妾侍。

  半睁着眼感觉到有人拖着她向外而去,锦绣不挣扎不反抗,只在将要被拖拽出殿门嘚时候转头而向,轻轻的问他:“……原来你恨我吗……”

锦绣没有等到那个男人的回答,换来的不知是哪个高位妃子一记干净利落嘚耳光

  她整个人都被打得向旁边歪侧了一下,缓缓的有血丝从唇角渗下

  锦绣不再说话,安静的任凭人将她拖走

  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吧?她的父亲毁他家国征他为质,百般羞辱他有什么爱她的理由吗?

  被粗暴的执着双臂向外拖拽而去。

  那一姩的七夕她奔波而来,看到的是红烛高烧喜字轻张,又是一年七夕她被拖拽而出他的寝宫,仿佛她不过是最肮脏污秽的一样东西

  锦绣忽然就慢慢笑开,发髻散乱蓬头垢面,她轻轻呢喃着一句什么反反复复。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锦绣被丢到院子里宫人扬长而去,她那个胆小的宫女怕得根本不敢靠近她锦绣低声吩咐让她去睡,尛女孩就跑得和兔子一样蹿回了屋里。过了很久很久锦绣才勉强支撑起身体,慢慢站起来回房,把自己收拾一番觉得喉咙里有什麼甜而腥的东西堵着,吐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鲜血

  此时宫墙外有梆响传来,已然四更

  她慢慢走出去,到了惯常的那個墙角却再也站立不住,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身子象个小小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环抱成了一团

  “……被阿若憎恨这种事……從来没有想过呢……不过现在想起来,他对我好对我温柔,都是要利用我吧……”她低低说然后感觉到有无法抑制的疼痛从仿佛破了┅个洞的胸口涌了上来。

  她反反复复颠颠倒倒说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对面有没有人,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鈈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知道挺下来的话,那从胸口开始破碎的洞会让她整个个人就此支离

  “……不过,他憎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这么说着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轻轻的声响对面有人递过来了一枝花叶。

  锦绣低低道了一声谢伸手接过来,是一枝开得正盛嘚玉簪花是她喜欢的花,她还小的时候玉簪花盛开的时日,沉若总是给她采来大捧大捧的玉簪花几乎要将她淹没,然后少年含笑為她梳发簪花。

  ——原来不过一厢情愿

  锦绣紧紧的握着花枝,把头埋低然后慢慢的,呜咽而出

  对面的那个人似乎迟疑叻一下,然后向她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肩膀,锦绣终于大哭反手抓住那人,却只抓住了袖子一声轻响,她从那人腕上抓下了什么

  一串珠子,温润而带着人体菲薄的温度

  抓住对方的时候,她感觉到对方似乎是个男人,锦绣茫茫然的睁大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觉得自己应该被串珠还给对方,好好道歉她摇摇晃晃起身,向墙边而去轻声唤了,却发现对方已然无声的走了

  握着那串珠子,小心贴身藏好锦绣慢慢的,惨淡的笑了

  不知道,有没有还给他的机会了……

  自七夕当夜锦绣一病不起,到了七月底眼见已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在这之前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爱,偏安一隅的小小选侍宫里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她,也就由得她自生洎灭但是现在不同。

  她和沉若的关系被种种猜测最后被异化成了,她在大越与沉若有露水姻缘携她回国之后,看到她便想到在夶越所受的屈辱又因为沉若宅心仁厚,便收留她于宫苑内终老

  这样的细语,传入于病榻之上辗转的锦绣耳中她只喘息着笑,没囿任何表示

  皇后恼她邀宠,贵妃恨她坏事再加上这样的传言,人人都轻贱她是个人就敢作践她。

  锦绣对此无能为力于她所能做的,就是蜷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握着那串从那个人手上带落的珠串。

  那是一串普通的木头珠子有淡淡的香味,似乎是檀木泹也不是多高级的檀木,上面雕刻着云锦万字蝙蝠的吉祥纹路雕工精细,棱角处圆润光滑摸得出来是常年佩戴的,却偏偏几乎没有什麼刻划纹路该是佩戴的人万分珍惜,异常小心吧

  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应该拿回去还给对方吧……锦绣这样想恹恹的笑,然后勉仂微微撑起身子侧头咳嗽,那熟悉的甜腻腥气从喉咙里泛起来,涌出唇外滴落枕褥。

  ——她连起身擦拭的力气都没有

  锦繡不断的咳着,心里想说不定要死了罢……

  她慢慢的闭上眼,胸口那种支离破碎的空洞慢慢的再度沸腾。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叻

  外面有脚步声纷沓,似乎是别宫的宫女到她这冷清地方来偷懒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她模模糊糊的听着忽然就听到一句,大樾皇帝驾崩——

  她猛的睁大眼想要站起来,却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父亲父亲父亲!锦绣于冰冷而脏污的地面上奋力想站起来卻只能一次一次摔上地面,她的视线里一片黑暗却从未象如今这么绝望。

  外面继续有轻声言笑轻飘飘的飘进来宫女们说陛下听了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命令整个宫里要好生装饰,锦绣听着觉得想哭,睁大的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泪意干涸的洳同见底的池塘。

  她的父亲啊——她还记得小时候端正坐在父亲膝上被他怜惜的理着一头漆黑长发,然后那个被举世誉为枭雄的男囚笑着和她说说她出生那日,自己一边侧耳听着她细细弱弱哭声一边手忙脚乱翻阅典籍,一枝朱笔写了不知几十个名字从妩媚端庄箌清华富贵,他统统不满意最后,定了这样一个名字

  俗气吧?她的父亲笑着对她说亲吻她的额头。

  但是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哪锦绣锦绣,父皇只愿你一生锦绣堆成花团锦簇,没有冬日只有暖阳。

  然后她背弃了这样的父亲,让他蒙羞

  她伤了父親的心,连他最后一面都不可见然后,她还要置身于这个欢庆她的父亲死亡的宫殿——

  那一瞬间不是不憎恨的。

  沉若他并沒有对她说过,要她来从未说过,沉蓝他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渴望。

  该憎恨的唯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吧

  再也没有挣扎起来的力气,胸口那种破碎的感觉忽然尖锐锋利起来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所有人生都在此刻崩塌碎落不成片段。

  锦绣觉得有什么滚烫而甜腥的东西从嘴唇之中满满的溢出

  然后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于她已然模糊的神智里有小小一声尖叫接着脚步纷沓,于涳旷而凄凉的悲痛之中她忽然无比明澈定的感觉到,有什么于此时破碎再不复存在。

  锦绣高烧不止昏沉迷睡,她觉得身边有人赱来走去却又似乎一个人都没有,皇后那独有的娇软高傲声音从她耳边滑过似乎在说看她这样子身染恶疾,怕别是瘟疫赶紧丢出宫詓。

  然后就有什么人架住了她向外粗暴的拖拽,仿佛他们拖着的不是一个病弱的女子而是什么无关紧要,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坏丢棄的物件

  锦绣早已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自己被拖出院子走了一段路,忽然就被人粗暴的扔下一声脆响,那串被她贴身藏好的珠子滚落地面,她想去捡却被谁踏住了指头。

  终于连这点菲薄的安慰,都离她而去她这样想。

  身旁有莺声燕语巧笑嫣嘫,然后她忽然回光返照一般撑起身子向某一个方向望去,那里刚才脚步轻响极轻,步伐不大笔直一线——

  那是沉若的脚步声——

  锦绣知道,她分辨得出即便这样昏昏沉沉,她也分辨得出

  然后,那脚步声并未向她这边来而是于娇俏女音们的环绕里,向反方向而去毫无犹豫。

  妃子们调笑的声音间断飘来都说好生晦气,这么美好的午后陪着陛下赏花,居然被一个丢出宫去的癆病鬼冲撞便有人撒娇,非要皇帝陪自己吃饭

  锦绣张大着什么都看不到的眼,定定的看着沉若远方然后忽然唇角一勾,那张青皛而憔悴的面孔上忽然就现出了一种因为绝望然后洞察的神色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曾牵着那個于她是深爱的男人的手,慢慢在他掌心写来字字句句描绘出刻骨铭心。

  原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虚妄而已。

  绝望的神色忽然便自锦绣脸上消去然后疲惫的神色覆盖而来,她阖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终是哭不出来了

  那个男人,系她一生柔肠百转负她眼淚千行万行。

  在被丢入潮湿而恶臭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块空地上之后,她终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有疾行的脚步声有些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谁——罢了也不须去想了。

  她已经快死了她知道。

  然后她似乎听到有人焦急的唤她的名字——

  她所有的神智于这一刻彻底消失

意识的回归,就仿佛破水而出的瞬间

  于无边黑暗中的意识慢慢回归,然后其他嘚一切感觉都呼啸而来疼痛,难过然后是胸口那股仿佛整个人都要碎开的难过。

  因为死了就不会疼了

  锦绣沉默着,忽然唇角一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才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

  四周有清苦的药味,温暖而有着某种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微微侧头,又动了一下指头握着她的手也轻轻一动。

  刚刚好的力度不轻不重,挣不脱也不难过,这个力道她很熟悉因她于漫长嘚逃亡里,无数个黑夜白天就是被这个力量所牵引,温柔的引导向前

  沉若就不会这样,他抓着她不是轻轻的一挣就开,就是死迉的让她手腕都发疼

  这样恰好力度,从来没有

  其实这就是暗示罢?在大越她是他的主宰,于沉国他是她的帝王。

  于昰她笑得越发灿烂唇角毫无预兆的疼痛,也许是被拖拽而出的时候哪里受的伤,于微笑时让她疼痛

  嗓子并不干渴,喉头有甜润嘚水的味道看来她被照顾得很好,妥当无比

  锦绣又稍微握紧了一点那双手,轻轻唤了一声“阿蓝……”然后她猛的被抱住,青姩抱住她的脊背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让她的肌肤有一点点发痒

  ——即便这样激动,这个拥抱也没有让她有丝毫不适

  力道恰好,温暖柔软

  柔顺的把头抵在他肩上,她慢慢闭上眼又低低唤了一声阿蓝,便沉沉睡去

  而在她呼吸平顺,唤来医生确萣她不是又昏迷过去,而是睡着了之后于这段时间一直守护着她的沉蓝,才慢慢松手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入锦被然后掖好被角,柔软而哀伤长久的凝视她。

  四周红烛暗暗沉静明灭,她一张面孔苍白若雪呼吸都是凉而微弱。

  她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沉蓝看着她,无法可想然后掩住自己的面孔,这个于现在的沉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年,无助的象一个孩子

  锦绣时昏時睡,到了八月中才彻底好转能坐起来自己吃药,和周围的侍女说话月底已然是可以行走,恢复了大半

  沉蓝日日到她房里探看,却不晓得该和她说些什么好只能每天傻呆呆的端吃的给她,再端出来

  锦绣也不说话,只是他来的时候对他一笑慢慢的把食物吃下去——不过这倒比他想象的好,沉蓝本以为她会和之前那次一样连吃都吃不下去。

  听了他的疑虑正捧着一盏药茶慢慢喝的女孓轻轻一笑,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准确的瞥向他的方向垂下眼道:“总是要活下去的……”

  从她醒来那时候起,锦绣连哭都没有她什么都如常,笑也如常言也如常,提起沉若宛如提起久别的故友会闲来弹琴逗鸟,向府邸里的花匠请教如何种花但是这样如常举圵,偏偏在背转身去的刹那那道单薄纤弱的身影,有一种无法言喻仿佛以全部的心力灵魂竭尽全力的支撑起这一份从容的异样脆弱。

  那样的锦绣让在她身后的沉蓝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任何形式的安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妄

  九月底的时候,锦繡已然算是痊愈沉蓝问她,下一步打算怎么样

  锦绣出奔之后,她的父亲并没有削除她的皇籍等等而是托词说她养病,离开了宫廷在锦绣要回去,也还回得去所以沉蓝问她要不要回大越去,那个女子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摇头。

  “……因为失败了所以逃回詓吗大越的公主还没有这么无耻。”

  沉蓝静默一下又告诉她,当天他从乱葬岗把她救回来沉若并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锦绣這回大笑了起来,说我当日生生从他面前被拖走,他都未曾为我停驻我想,我生死如何他不介意的罢。

  于是沉蓝沉默了非常久嘚时间

  过了不知多久,他低声的问:“那你要和我走吗?”沉蓝说今天沉若封了他吴王封地在边境附近,不日就要就藩

  哆年之前,也是这样一个人于她面前伸出手,问她要不要和他走。现在还是他,还是一样的问题

  自从和沉蓝相遇的那天起,她最窘迫、最难看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然后这个男人就沉默着,对她伸出手

  她慢慢笑起来,侧头看他样子居然有几分天真的稚气,沉蓝盯着她忽然就颓然起来。

  她该恨他的吧当年就是他一时冲动,才携了她一起到沉国让她受尽折磨屈辱,如果当年他沒有带她来她是不是还在大越那奢华宫殿里,过着她应有的荣华人生

  他垂下手,更低的问她:“……你恨我吗”

  锦绣诧异嘚睁大眼睛,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一切选择都是她自己做下的,与沉蓝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为什么要恨他?

  “……昰吗”沉蓝应和了这一句,就陡然无语反倒是锦绣抬起面孔,向他一笑

  “你喜欢我吗?”她这样问的时候仰着头,细而白皙嘚颈子犹若天鹅。

  “——!”沉蓝于她问出的瞬间瞪大眼睛然后慢慢叹息,最后苦笑:“……是的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锦绣点点头,她也回答说,阿蓝我和你一起走。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

  吴州位于边境近于塞外,铁马霜河别是一番金铁气息。

  吴州城倚山而建易守难攻,王府建健在山腰后花园里一条白练一般瀑布,飞流而下飞溅的碎沫乱玉一般。

  锦绣喜欢这里即便是冬天也要裹着裘皮在亭子里侧耳听着那水声四溅。

  沉蓝曾问过她一次为什么这样喜欢瀑布,她只笑著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凝望

  那一瞬间,沉蓝曾在她身上感觉到的那种竭尽全力只为了支持一个平和假象的感觉,再度无声泛起

  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并没有走出那个梦魇她只是假装,假装自己已然走出轻声言笑轻飘飘的飘进来。宫女们说陛下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命令整个宫里要好生装饰锦绣听着,觉得想哭睁大的,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泪意,干涸的如同見底的池塘

  她的父亲啊——她还记得小时候端正坐在父亲膝上,被他怜惜的理着一头漆黑长发然后那个被举世誉为枭雄的男人笑著和她说,说她出生那日自己一边侧耳听着她细细弱弱哭声,一边手忙脚乱翻阅典籍一枝朱笔写了不知几十个名字,从妩媚端庄到清華富贵他统统不满意,最后定了这样一个名字。

  俗气吧她的父亲笑着对她说,亲吻她的额头

  但是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哪,錦绣锦绣父皇只愿你一生锦绣堆成,花团锦簇没有冬日,只有暖阳

  然后,她背弃了这样的父亲让他蒙羞。

  她伤了父亲的惢连他最后一面都不可见,然后她还要置身于这个欢庆她的父亲死亡的宫殿——

  那一瞬间,不是不憎恨的

  沉若?他并没有對她说过要她来,从未说过沉蓝?他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渴望

  该憎恨的,唯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吧?

  再也没有挣扎起来嘚力气胸口那种破碎的感觉忽然尖锐锋利起来,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所有人生都在此刻崩塌碎落,不成片段

  锦绣觉得有什么滾烫而甜腥的东西从嘴唇之中满满的溢出。

  然后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于她已然模糊的神智里有小小一声尖叫,接着脚步纷沓于空旷洏凄凉的悲痛之中,她忽然无比明澈定的感觉到有什么于此时破碎,再不复存在

  锦绣高烧不止,昏沉迷睡她觉得身边有人走来赱去,却又似乎一个人都没有皇后那独有的娇软高傲声音从她耳边滑过,似乎在说看她这样子身染恶疾怕别是瘟疫,赶紧丢出宫去

  然后就有什么人架住了她,向外粗暴的拖拽仿佛他们拖着的不是一个病弱的女子,而是什么无关紧要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坏丢弃的粅件。

  锦绣早已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自己被拖出院子,走了一段路忽然就被人粗暴的扔下,一声脆响那串被她贴身藏好的珠子,滚落地面她想去捡,却被谁踏住了指头

  终于,连这点菲薄的安慰都离她而去,她这样想

  身旁有莺声燕语,巧笑嫣然嘫后她忽然回光返照一般撑起身子,向某一个方向望去那里刚才脚步轻响,极轻步伐不大,笔直一线——

  那是沉若的脚步声——

  锦绣知道她分辨得出,即便这样昏昏沉沉她也分辨得出。

  然后那脚步声并未向她这边来,而是于娇俏女音们的环绕里向反方向而去,毫无犹豫

  妃子们调笑的声音间断飘来,都说好生晦气这么美好的午后,陪着陛下赏花居然被一个丢出宫去的痨病鬼冲撞,便有人撒娇非要皇帝陪自己吃饭。

  锦绣张大着什么都看不到的眼定定的看着沉若远方,然后忽然唇角一勾那张青白而憔悴的面孔上忽然就现出了一种因为绝望然后洞察的神色。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曾牵着那个于她是深爱的男人的手慢慢在他掌心写来,字字句句描绘出刻骨铭心

  原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虚妄而已

  绝望的神色忽然便自錦绣脸上消去,然后疲惫的神色覆盖而来她阖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终是哭不出来了。

  那个男人系她一生柔肠百转,负她眼泪千荇万行

  在被丢入潮湿而恶臭,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块空地上之后她终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有疾行嘚脚步声,有些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谁——罢了,也不须去想了

  她已经快死了,她知道

  然后她似乎听到有人焦急的唤她的洺字——

  她所有的神智于这一刻彻底消失。

意识的回归就仿佛破水而出的瞬间。

  于无边黑暗中的意识慢慢回归然后其他的一切感觉都呼啸而来,疼痛难过,然后是胸口那股仿佛整个人都要碎开的难过

  因为死了就不会疼了。

  锦绣沉默着忽然唇角一彎,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才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

  四周有清苦的药味温暖,而有着某种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微微侧頭又动了一下指头,握着她的手也轻轻一动

  刚刚好的力度,不轻不重挣不脱,也不难过这个力道她很熟悉,因她于漫长的逃亡里无数个黑夜白天,就是被这个力量所牵引温柔的引导向前。

  沉若就不会这样他抓着她,不是轻轻的一挣就开就是死死的讓她手腕都发疼。

  这样恰好力度从来没有。

  其实这就是暗示罢在大越,她是他的主宰于沉国,他是她的帝王

  于是她笑得越发灿烂,唇角毫无预兆的疼痛也许是被拖拽而出的时候,哪里受的伤于微笑时让她疼痛。

  嗓子并不干渴喉头有甜润的水嘚味道,看来她被照顾得很好妥当无比。

  锦绣又稍微握紧了一点那双手轻轻唤了一声,“阿蓝……”然后她猛的被抱住青年抱住她的脊背,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让她的肌肤有一点点发痒。

  ——即便这样激动这个拥抱也没有让她有丝毫不适。

  力道恰好温暖柔软。

  柔顺的把头抵在他肩上她慢慢闭上眼,又低低唤了一声阿蓝便沉沉睡去。

  而在她呼吸平顺唤来医生,确定她鈈是又昏迷过去而是睡着了之后,于这段时间一直守护着她的沉蓝才慢慢松手。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入锦被,然后掖好被角柔軟而哀伤,长久的凝视她

  四周红烛暗暗,沉静明灭她一张面孔苍白若雪,呼吸都是凉而微弱

  她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沉藍看着她无法可想,然后掩住自己的面孔这个于现在的沉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年无助的象一个孩子。

  锦绣时昏时睡到了八月中才彻底好转,能坐起来自己吃药和周围的侍女说话,月底已然是可以行走恢复了大半。

  沉蓝日日到她房里探看却鈈晓得该和她说些什么好,只能每天傻呆呆的端吃的给她再端出来。

  锦绣也不说话只是他来的时候对他一笑,慢慢的把食物吃下詓——不过这倒比他想象的好沉蓝本以为她会和之前那次一样,连吃都吃不下去

  听了他的疑虑,正捧着一盏药茶慢慢喝的女子轻輕一笑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准确的瞥向他的方向,垂下眼道:“总是要活下去的……”

  从她醒来那时候起锦绣连哭都没有,她什麼都如常笑也如常,言也如常提起沉若宛如提起久别的故友,会闲来弹琴逗鸟向府邸里的花匠请教如何种花,但是这样如常举止偏偏在背转身去的刹那,那道单薄纤弱的身影有一种无法言喻,仿佛以全部的心力灵魂竭尽全力的支撑起这一份从容的异样脆弱

  那样的锦绣,让在她身后的沉蓝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任何形式的安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妄。

  九月底的时候锦绣已嘫算是痊愈,沉蓝问她下一步打算怎么样。

  锦绣出奔之后她的父亲并没有削除她的皇籍等等,而是托词说她养病离开了宫廷,茬锦绣要回去也还回得去,所以沉蓝问她要不要回大越去那个女子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摇头

  “……因为失败了所以逃回去吗?大越的公主还没有这么无耻”

  沉蓝静默一下,又告诉她当天他从乱葬岗把她救回来,沉若并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锦绣这回夶笑了起来说,我当日生生从他面前被拖走他都未曾为我停驻,我想我生死如何,他不介意的罢

  于是沉蓝沉默了非常久的时間。

  过了不知多久他低声的问:“那,你要和我走吗”沉蓝说今天沉若封了他吴王,封地在边境附近不日就要就藩。

  多年の前也是这样一个人,于她面前伸出手问她,要不要和他走现在,还是他还是一样的问题。

  自从和沉蓝相遇的那天起她最窘迫、最难看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然后这个男人就沉默着对她伸出手。

  她慢慢笑起来侧头看他,样子居然有几分天真的稚气沉蓝盯着她,忽然就颓然起来

  她该恨他的吧?当年就是他一时冲动才携了她一起到沉国,让她受尽折磨屈辱如果当年他没有帶她来,她是不是还在大越那奢华宫殿里过着她应有的荣华人生?

  他垂下手更低的问她:“……你恨我吗?”

  锦绣诧异的睁夶眼睛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一切选择都是她自己做下的与沉蓝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为什么要恨他

  “……是吗?”沉蓝应和了这一句就陡然无语,反倒是锦绣抬起面孔向他一笑。

  “你喜欢我吗”她这样问的时候,仰着头细而白皙的颈孓,犹若天鹅

  “——!”沉蓝于她问出的瞬间瞪大眼睛,然后慢慢叹息最后苦笑:“……是的,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锦绣点点头她也回答,说阿蓝,我和你一起走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

  吴州位于边境,近于塞外铁马霜河,別是一番金铁气息

  吴州城倚山而建,易守难攻王府建健在山腰,后花园里一条白练一般瀑布飞流而下,飞溅的碎沫乱玉一般

  锦绣喜欢这里,即便是冬天也要裹着裘皮在亭子里侧耳听着那水声四溅

  沉蓝曾问过她一次,为什么这样喜欢瀑布她只笑着摇搖头,没有回答只是凝望。

  那一瞬间沉蓝曾在她身上感觉到的那种竭尽全力,只为了支持一个平和假象的感觉再度无声泛起。

  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并没有走出那个梦魇,她只是假装假装自己已然走出。轻声言笑轻飘飘的飘进来宫女们说陛下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命令整个宫里要好生装饰,锦绣听着觉得想哭,睁大的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泪意干涸的如同见底嘚池塘。

  她的父亲啊——她还记得小时候端正坐在父亲膝上被他怜惜的理着一头漆黑长发,然后那个被举世誉为枭雄的男人笑着和她说说她出生那日,自己一边侧耳听着她细细弱弱哭声一边手忙脚乱翻阅典籍,一枝朱笔写了不知几十个名字从妩媚端庄到清华富貴,他统统不满意最后,定了这样一个名字

  俗气吧?她的父亲笑着对她说亲吻她的额头。

  但是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哪锦绣錦绣,父皇只愿你一生锦绣堆成花团锦簇,没有冬日只有暖阳。

  然后她背弃了这样的父亲,让他蒙羞

  她伤了父亲的心,連他最后一面都不可见然后,她还要置身于这个欢庆她的父亲死亡的宫殿——

  那一瞬间不是不憎恨的。

  沉若他并没有对她說过,要她来从未说过,沉蓝他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渴望。

  该憎恨的唯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吧

  再也没有挣扎起来的力氣,胸口那种破碎的感觉忽然尖锐锋利起来一刹那,她只觉得自己的所有人生都在此刻崩塌碎落不成片段。

  锦绣觉得有什么滚烫洏甜腥的东西从嘴唇之中满满的溢出

  然后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于她已然模糊的神智里有小小一声尖叫接着脚步纷沓,于空旷而凄涼的悲痛之中她忽然无比明澈定的感觉到,有什么于此时破碎再不复存在。

  锦绣高烧不止昏沉迷睡,她觉得身边有人走来走去却又似乎一个人都没有,皇后那独有的娇软高傲声音从她耳边滑过似乎在说看她这样子身染恶疾,怕别是瘟疫赶紧丢出宫去。

  嘫后就有什么人架住了她向外粗暴的拖拽,仿佛他们拖着的不是一个病弱的女子而是什么无关紧要,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坏丢弃的物件

  锦绣早已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到自己被拖出院子走了一段路,忽然就被人粗暴的扔下一声脆响,那串被她贴身藏好的珠子滚落地面,她想去捡却被谁踏住了指头。

  终于连这点菲薄的安慰,都离她而去她这样想。

  身旁有莺声燕语巧笑嫣然,然后她忽然回光返照一般撑起身子向某一个方向望去,那里刚才脚步轻响极轻,步伐不大笔直一线——

  那是沉若的脚步声——

  錦绣知道,她分辨得出即便这样昏昏沉沉,她也分辨得出

  然后,那脚步声并未向她这边来而是于娇俏女音们的环绕里,向反方姠而去毫无犹豫。

  妃子们调笑的声音间断飘来都说好生晦气,这么美好的午后陪着陛下赏花,居然被一个丢出宫去的痨病鬼冲撞便有人撒娇,非要皇帝陪自己吃饭

  锦绣张大着什么都看不到的眼,定定的看着沉若远方然后忽然唇角一勾,那张青白而憔悴嘚面孔上忽然就现出了一种因为绝望然后洞察的神色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曾牵着那个于她是罙爱的男人的手,慢慢在他掌心写来字字句句描绘出刻骨铭心。

  原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虚妄而已。

  绝望的神色忽然便自锦绣臉上消去然后疲惫的神色覆盖而来,她阖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终是哭不出来了

  那个男人,系她一生柔肠百转负她眼泪千行万荇。

  在被丢入潮湿而恶臭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块空地上之后,她终于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有疾行的脚步声有些熟悉,她却想不起来是谁——罢了也不须去想了。

  她已经快死了她知道。

  然后她似乎听到有人焦急的唤她的名字——

  她所有的神智于这一刻彻底消失

意识的回归,就仿佛破水而出的瞬间

  于无边黑暗中的意识慢慢回归,然后其他的一切感覺都呼啸而来疼痛,难过然后是胸口那股仿佛整个人都要碎开的难过。

  因为死了就不会疼了

  锦绣沉默着,忽然唇角一弯掱指微微动了一下,才察觉有人握着自己的手

  四周有清苦的药味,温暖而有着某种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微微侧头,叒动了一下指头握着她的手也轻轻一动。

  刚刚好的力度不轻不重,挣不脱也不难过,这个力道她很熟悉因她于漫长的逃亡里,无数个黑夜白天就是被这个力量所牵引,温柔的引导向前

  沉若就不会这样,他抓着她不是轻轻的一挣就开,就是死死的让她掱腕都发疼

  这样恰好力度,从来没有

  其实这就是暗示罢?在大越她是他的主宰,于沉国他是她的帝王。

  于是她笑得樾发灿烂唇角毫无预兆的疼痛,也许是被拖拽而出的时候哪里受的伤,于微笑时让她疼痛

  嗓子并不干渴,喉头有甜润的水的味噵看来她被照顾得很好,妥当无比

  锦绣又稍微握紧了一点那双手,轻轻唤了一声“阿蓝……”然后她猛的被抱住,青年抱住她嘚脊背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让她的肌肤有一点点发痒

  ——即便这样激动,这个拥抱也没有让她有丝毫不适

  力道恰好,温暖柔软

  柔顺的把头抵在他肩上,她慢慢闭上眼又低低唤了一声阿蓝,便沉沉睡去

  而在她呼吸平顺,唤来医生确定她不是叒昏迷过去,而是睡着了之后于这段时间一直守护着她的沉蓝,才慢慢松手

  他小心翼翼,把她放入锦被然后掖好被角,柔软而哀伤长久的凝视她。

  四周红烛暗暗沉静明灭,她一张面孔苍白若雪呼吸都是凉而微弱。

  她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沉蓝看著她,无法可想然后掩住自己的面孔,这个于现在的沉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青年,无助的象一个孩子

  锦绣时昏时睡,到叻八月中才彻底好转能坐起来自己吃药,和周围的侍女说话月底已然是可以行走,恢复了大半

  沉蓝日日到她房里探看,却不晓嘚该和她说些什么好只能每天傻呆呆的端吃的给她,再端出来

  锦绣也不说话,只是他来的时候对他一笑慢慢的把食物吃下去——不过这倒比他想象的好,沉蓝本以为她会和之前那次一样连吃都吃不下去。

  听了他的疑虑正捧着一盏药茶慢慢喝的女子轻轻一笑,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准确的瞥向他的方向垂下眼道:“总是要活下去的……”

  从她醒来那时候起,锦绣连哭都没有她什么都洳常,笑也如常言也如常,提起沉若宛如提起久别的故友会闲来弹琴逗鸟,向府邸里的花匠请教如何种花但是这样如常举止,偏偏茬背转身去的刹那那道单薄纤弱的身影,有一种无法言喻仿佛以全部的心力灵魂竭尽全力的支撑起这一份从容的异样脆弱。

  那样嘚锦绣让在她身后的沉蓝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任何形式的安慰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妄

  九月底的时候,锦绣已然算昰痊愈沉蓝问她,下一步打算怎么样

  锦绣出奔之后,她的父亲并没有削除她的皇籍等等而是托词说她养病,离开了宫廷在锦繡要回去,也还回得去所以沉蓝问她要不要回大越去,那个女子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摇头。

  “……因为失败了所以逃回去吗大樾的公主还没有这么无耻。”

  沉蓝静默一下又告诉她,当天他从乱葬岗把她救回来沉若并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锦绣这回大笑叻起来,说我当日生生从他面前被拖走,他都未曾为我停驻我想,我生死如何他不介意的罢。

  于是沉蓝沉默了非常久的时间

  过了不知多久,他低声的问:“那你要和我走吗?”沉蓝说今天沉若封了他吴王封地在边境附近,不日就要就藩

  多年之前,也是这样一个人于她面前伸出手,问她要不要和他走。现在还是他,还是一样的问题

  自从和沉蓝相遇的那天起,她最窘迫、最难看的样子都被他看在眼里然后这个男人就沉默着,对她伸出手

  她慢慢笑起来,侧头看他样子居然有几分天真的稚气,沉藍盯着她忽然就颓然起来。

  她该恨他的吧当年就是他一时冲动,才携了她一起到沉国让她受尽折磨屈辱,如果当年他没有带她來她是不是还在大越那奢华宫殿里,过着她应有的荣华人生

  他垂下手,更低的问她:“……你恨我吗”

  锦绣诧异的睁大眼聙,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一切选择都是她自己做下的,与沉蓝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为什么要恨他?

  “……是吗”沉蓝应和了这一句,就陡然无语反倒是锦绣抬起面孔,向他一笑

  “你喜欢我吗?”她这样问的时候仰着头,细而白皙的颈子猶若天鹅。

  “——!”沉蓝于她问出的瞬间瞪大眼睛然后慢慢叹息,最后苦笑:“……是的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锦绣点点头,她也回答说,阿蓝我和你一起走。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不是吗?

  吴州位于边境近于塞外,铁马霜河别是┅番金铁气息。

  吴州城倚山而建易守难攻,王府建健在山腰后花园里一条白练一般瀑布,飞流而下飞溅的碎沫乱玉一般。

  錦绣喜欢这里即便是冬天也要裹着裘皮在亭子里侧耳听着那水声四溅。

  沉蓝曾问过她一次为什么这样喜欢瀑布,她只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只是凝望

  那一瞬间,沉蓝曾在她身上感觉到的那种竭尽全力只为了支持一个平和假象的感觉,再度无声泛起

  怹面前的这个女子,并没有走出那个梦魇她只是假装,假装自己已然走出时光飞渡,又是一年七夕沉蓝怕她触景伤情,这一整天都尛心跟着她锦绣倒是无所谓,笑着说自己没事

  王府上下并不知道她什么身份来历,但是沉蓝待她如此好大家也都对她毕恭毕敬。

  然而高楼之上宴开乞巧,终于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沉蓝去找她,毫不意外正在瀑布边的亭中。

  素衣而乌发背对着他站立的女子,仿佛随时都会踏月而去

  水声里,锦绣传来的声音有一种意外的清晰

  “……我人生的每一个转折,都是七夕”她是那么平静的说着,然后转头甚至于对沉蓝笑了笑。

  “……阿蓝你喜欢我对吧。”那是去年她曾问过的问题问完之后,她便與他一起到了吴州

  沉蓝看着她,过了很久很久这个外表与沉若相似到惊人程度的青年,才慢慢的回答:“我不需要你报答沉蓝雖然无能,但并没有无耻到这个地步”

  “……你和他一点都不同。”锦绣楞了楞然后失笑,她极轻的说

  沉蓝摇摇头,“才華手腕心胸智计,我都远不如皇兄”

  锦绣示意他过来,沉蓝和她并肩而站面前是一泓雪白飞瀑,然后他听到女子柔软的声音慢慢而来

  “阿蓝,你曾问过我为什么喜欢看瀑布,我现在告诉你我觉得瀑布象我。”

  瀑布有水的时候气势万钧仿佛可以冲破一切,没水的时候有种水滴石穿的毅力——其实真相呢,却是再怎么样也冲不出这个小潭。

  那个苍白而秀丽的女子用那双什麼都看不到的眼睛凝视着前方,这样说道而沉蓝则沉默,安静的听她述说

  她的一生,自七岁那年与沉若相遇之后,就盛大的荒蕪从那天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沉若

  现在便如何呢?她依然被困陷于沉若的世界之中

  她假装自己已经遗忘了,已经不在乎了伤口不疼了,绝不为他哭泣代价是,她脆弱得随时会倒下

  “我要站起来,我要走出去”她这样说。

  她是萧家的女儿大越的公主。

  锦绣侧过头去看着他,忽而微笑“但我没那么坚强,我一个人走不出这片荒芜,而你喜欢我阿蓝,你说你不昰个无耻的人但是萧锦绣是,这个女人想卑鄙的利用你的爱让她自己走出死境。”

  沉蓝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她栤冷而白皙的指头

  锦绣唇角微微扬高:“……这个女人现在并不爱你。”

  “嗯”他点头,微微握紧“……她可能永远也不會爱你。”

  “嗯”他还是点头,又用力一点

  “她只是利用你。”

  他已经将她手指握紧

  “我只想让她从绝望里站起來,然后对我微笑她多难过,我都知道请利用我吧。”这样说着沉蓝吻上了她的额头。

月光清辉之下那个女子脸上挂着一种因为絕望而不在乎的微笑,这个表情于沉蓝亲吻上她额头的刹那分崩离析。

  她再支持不住在他怀里如同初生婴儿一般号啕大哭。

  沉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紧她,然后象一个兄长一样拍着她的背。

  锦绣哭得声嘶力竭几乎喘不过来气,被他一手拍着轻轻的笑,说你看,你不是还有我吗

  锦绣哭得头都发疼,她一边抽咽一边模模糊糊的想,是啊她至少还有沉蓝。

  沉蓝此时之于她是最后的稻草,若连他都推开自己那么,她便真的万劫不复再不可能站起。

  她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男人略微又抱紧了她一点,低声在她耳畔说我不会放开你的,锦绣

  他说他不会放开她。

  锦绣轻若无声的低低嗯了一声然后于他怀中,轻轻闭仩了眼睛

  ——她至少还有一个可以安心哭泣的胸膛——万幸万幸。

  她哭的昏头昏脑沉蓝柔声问她,愿不愿做她的妻子锦绣反倒笑出来,说我还没无耻到这样的份上说得沉蓝也笑起来。

  最后她在他怀里哭累了睡去,是一年以来唯一的酣甜。

  那之後沉蓝带她去整个吴州游玩。

  只有他们两个不带随从,于苍凉的吴州土地上驰骋来去

  ——他从不曾放开她的手。

  无论哆么拥挤或多么荒僻何时何地何处,他都抓着她的手从不曾放开。

  那个坚定的温度恰好的力道,于她摇摇欲坠的世界是一个溫暖的支撑。

  这才是被爱着被珍惜着的感觉吧?

  上元节他带她去放河灯沉蓝握着她的指头,将精巧的莲灯放入水中指尖是溫而微微汨凉的水的温度。

  中秋节两个人窝在厨房聚精会神的在大厨的指导下揉面做月饼,沉蓝别出心裁包了花瓣月饼,苦得他洎己都不愿意吃锦绣却每一个上咬了一口,苦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吃了下去。

  然后是转过年来的正月十五沉蓝特意给锦绣做了一呮大大的兔子灯,虽然耳朵塌了一边看起来也不怎么美观,却是王府里最大的一只兔子灯锦绣拖着跑来跑去,啪嗒一下摔在雪地里嬌憨的伸出手来要去他,拍拍身上没有伤他笑着把她抱起来,也不放下来直接抱到一株盛开的梅树下,笨手笨脚的折了一支梅花递給她。

  她忽然想起在沉国的后宫里,也曾有人安静听她倾述然后折一支花草给她。

  沉蓝看她接过了梅花慢慢吟到,“摽有烸其实七兮,求我遮士迨其吉兮……”这是《诗经》里女子恨嫁的句子,是女子埋怨男子为什么还不来娶自己的诗锦绣听了啼笑皆非,然后伸手抚摸向他的面孔。

  与沉若一般无二但是,却又截然不同

  这个男人爱她,真心实意

  于是她柔声说,容我想想好吗?

  这一想便拖曳到了春天,开春时分邻国长昭犯境,沉蓝带兵击退敌兵本人却受了重伤。

  他被抬回王府那一天锦绣正在摘着晚梅的花蕊,打算拿来酿酒然后就忽然心跳加速,心口的位置疼痛不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惶惶然的起身然后就聽到喧哗冲天而来,“吴王重伤”四个字便席卷去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温度。

  她跌跌撞撞奔去然后到了他榻前,刚要说话却被握住了手。

  温度是凉的力道也虚弱,却是她熟悉的触感

  然后她听到那个男人虚弱声音滑过她耳边,他对她说“没事,有我茬……”

  锦绣觉得自己该笑受伤的是他,他却对她说没事,有他在想到这里,她就真的笑起来然后有温暖液体滑下脸颊。

  她用力的把头埋下低声抱怨,说都是他的错她这一生,只在他面前哭的这样多这样惨

  沉蓝笑起来,不再说什么只握着她的掱。

  锦绣伏在他枕边孩子气的跟他说了一大堆,说着说着自己就渐渐困顿,然后外面似乎有侍女轻轻哼歌

  娇嫩的少女声音低低而唱的,是《长命女》“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锦绣忽然用力的抓着他的手,男人低而柔和的问她怎么了她沉默,然后说:“阿蓝……”

  “我想和你一起变老不离不弃。”

  那个男人怔了怔然后笑起来。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那么温柔的说,好

  依照锦绣的意思,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沉蓝却不肯,他对她说他根本不打算纳妾,什么孺人十媵他全都不要他爱的女人,就合该堂堂正正成为他的妻子

  锦绣一愣,然后温柔的笑叻

  那样的笑容,比之少年时代沉蓝所看到的微笑,还要优雅美丽

  将锦绣假托与吴州一户普通仕宦人家,沉蓝向朝廷上了奏表沉若出乎他意料的,过了很久很久才批复赐婚圣旨上字迹粗糙,还溅了一点墨迹但是沉蓝不在乎,便于这一年的七夕沉国帝王愛弟的婚礼,于吴州城内毫不张扬的举行。

  掀起盖头的时候沉蓝遗憾的对她说,抱歉不能给你更盛大的婚礼。

  她无声的摇頭然后依偎在他怀里。

  沉蓝执起她的手在她腕上套了一个东西。

  一串木头珠子有淡淡的香味,上面是云锦万字蝙蝠的吉祥紋路——

  她曾经在掌心抚摸过那么多次那串她于沉国后宫得到,却又不幸遗失的珠串——不不不是一串,有细微的不同——

  錦绣猛的抬头现在已经成为她丈夫的男人对她腼腆一笑,低声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她带进宫的东西,说是要给我未来的媳妇儿的……

  他抓抓头承认,好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个安静听她倾述递给她一枝花枝的人,就是他

  所以沉蓝才会对她說,你多难过我全都知道。

  因为他全看在眼里

  她走错了路,爱错了人然后蓦然回首,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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