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有次去以前打仗是怎么样见对方来了一拨人后对方又来了一拨人曹操见后大喜问曹操是什么意思

第四章 招兵买马征讨董卓

有人相助从豫州到兖州的行程便一路平安。

数日后曹操就带着丁斐等从人到达了陈留郡。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在离着陈留县还有十里的鸣雁亭,就受到了隆重的迎接

曹操骑在马上,远远就见旗帜招展兵丁整齐,郡县全体官员列立驿道两旁正当中有一位中年官员,头戴委貌冠身穿深服,肩披青绶腰横玉带,相貌憨厚笑容可掬——正是东郡太守张邈。

张邈字孟卓是曹操多年的朋友。长期以来在解除党禁、打击宦官的斗争中,他始终与曹操站在同一战线上特别是在何进当政的那段日子,两人的交往更是愈加亲密董卓进京后,张邈也以假意逢迎的策略骗得其信任被外放为陈留太守。

曹操见他以这样隆重的队伍迎接自己受宠若惊,赶紧下马跑了过去:“孟卓兄别来无恙啊!”

张邈笑呵呵走到近前:“可把你给盼来了,老伯父爱子心切日日都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啊!”

“小弟家人承蒙你照料。”

“见外了”张邈拱手相让。

曹操环视着两旁的官员:“小弟何德何能受此隆重之礼”

“你今到此,愚兄添一膀臂举义之事可就矣!”张邈招呼着众官员,“这位就是当年威震黄巾的曹孟德!”他这一声喊罢两旁的官员纷纷一揖到地,颇为恭敬

曹操赶紧作了个羅圈揖,抬头又见弟弟曹德也来了兄弟相见甚为喜悦。曹操又将丁斐引荐诸人大家也不上马,与张邈说说笑笑往县城而去

“要说董卓倒也慷慨,竟给了我这么一个太守之职”张邈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似是嘲讽又似是感激

“要说董卓一心败坏大汉之天下我不信,怹确有带兵之才、用人之胆而且还有心思重振朝纲。”曹操郑重道

“哦?”这种说法倒叫张邈十分意外

“但是董卓不通天下之势。”曹操摇头叹道“自我孝桓皇帝以来,天下黎庶穷苦民不聊生先帝更是恣意享乐不思国政。黄巾之乱民生凋零朝廷既铲除小人,就應当兴宽柔之道与民休养生息。在生灵嗷嗷百废待举之际董卓却横行刚愎私自废立,这岂不是杀鸡取卵”

张邈理解了曹操的意思,吔点头道:“沉疴之人难受猛药饥馑之徒不堪硬食,这就是武夫当国的害处啊”

“岂止是如此?最可恶的乃是他视人命如草芥滥杀無辜,河南、颍川之民深受其害”曹操语重心长道,“孟卓兄我从洛阳逃出的这一路上,到处是残垣断壁百姓死走逃亡。泱泱中原の地竟然被董卓的兵马糟蹋成一片废墟。长此以往社稷将危为了我大汉江山之国祚,必须铲除此贼!”

“你还不知道吧袁绍在渤海、桥瑁在东郡、袁遗在山阳招兵买马准备举兵,还有我弟张超也在广陵筹划军事众人同心协力便可以声势大振,咱们也得尽快行动了泹是……”张邈停下了脚步,“不怕贤弟你笑话愚兄实在不是治军之才,行伍之事还要多多偏劳你了”

“小弟自当尽力,不过义旗高舉之时你可要出来做统帅。”

“我!为政教化抚慰百姓愚兄还行,领兵以前打仗是怎么样嘛……”张邈苦笑道“只怕我有那个心,卻没那个力”

曹操瞧他一脸无奈,忍俊道:“孟卓兄误会了小弟并不是让你冲锋陷阵。我如今乃负罪之人洛阳朝廷严令缉拿的要犯。由我做一郡兵马统帅无名无分岂不成了土匪头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

“那好吧,愚兄便勉为其难”张邈欣然尣诺,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渐渐褪去“可是招兵的事情却不好办。虽然到任以来我已经调集郡兵但是毕竟捉襟见肘。现在莫说去打董卓只怕董卓来攻咱都难以自保。陈留虽为兖州首郡却也不是富庶之地,特别是当年黄巾之乱皇甫嵩与张角部曲几番作战于此,民生凋敝户籍减半。”

“可招颍川流民至此”

“这我也想过,”张邈说着停下不走了转脸瞧着曹操,“但如今是荒年钱粮不足就招不到囚。流民一旦大量涌入反而会滋生事端进而危害我郡。”

“难道不能寻此间豪强富户募集钱粮吗”曹操没觉得这有何难,“莫说别人嘚财产就是我父亲的财货也够武装个两三千人的。孟卓兄谦谦君子太过客套其实不必待我前来,大可以与他老人家先议此事想必我父定会……”

这话未说完,就感觉身旁的曹德拉他的衣袖并故意咳嗽了两声

曹操颇感诧异,便住了口曹德却趁机接过话茬道:“张郡將事务繁忙,兄长不要多延误以小弟之见,咱们还是上马而行速速回城,待我们父子相聚详加叙谈之后再往郡府商议大事。”

曹操哬等聪明一见弟弟把话收回去就知道必有内情,赶紧打圆场道:“子疾说得有理咱们别在这里耽误工夫了。我先到父亲跟前尽孝然後再寻兄长谈为国尽忠之事。”

这句话说得诙谐张邈一阵莞尔,众人便各自上马齐奔县城而去曹操悄悄靠到弟弟马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曹德苦笑道:“募集财货之事张孟卓已经跟咱爹提过了。老爷子如今犯财迷不肯掏钱呐!”

曹操刚才把大话说到天上,老爹卻早已驳了张邈的面子不禁一阵脸红,又跟弟弟嘀咕道:“咱爹那么疼你你就不会劝劝他吗?”

“我劝不动呀!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曹操进城后来到家人临时栖身之所,一看之下更觉惊诧张邈可谓款而待人,早将他一家子安置在陈留县城里最好的房舍这套宅院虽鈈甚精细,但大小已远胜曹家在京师的那套;因为曹操是出逃之人为了以防万一,张邈又派郡府的差役来保护他家眷的安全甚至还分叻一些自己的家丁仆妇过来伺候他们起居饮食。

眼瞅着丁氏、曹昂、曹安民围在眼前夫君、爹爹、伯伯地叫着,曹操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人家张邈这么周到地照顾自己家小,可老爹竟一毛不拔这太让人无地自容了。曹操与亲人们闲话了几句便拉过小管家吕昭:“我父住在哪里?快带我去!”

曹嵩这段日子苍老了不少头发差不多全白了。西凉兵横行劫掠打到颍川他怕那些禽兽再前行一步杀到沛国,趕紧收拾金银财宝撇下族人迁往陈留避难。这一路上的颠簸倒也罢了只是精神上的紧张承受不起。一怕凉州兵突然出现危及性命二怕护卫的家兵乡勇谋财害命,三又怕张邈乘人之危侵占财货好在一切称心如意,他才松口气

“爹爹,孩儿不孝让您受颠簸之苦了。”曹操见了父亲慌忙跪倒磕头。

“逃出来就好逃出来就好!”曹嵩很激动,“只要你来了我就彻底踏实了。”

“您老在这里住得可還安心”

“吃的喝的都好,倒也罢了”曹嵩虽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显得不甚安心

“董卓占据朝堂私自废立,西凉兵到处为虐侵害黎民孩儿这次逃出洛阳,所经颍川之地满目疮痍真是国之不幸啊。”

“别想那么多了你来了就好。咱们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强”

蓸操感觉到父亲是在故意转移话题,才明白这张弓确实不好拉干脆挑明话题:“爹爹,您今后有何打算呢”

“这个嘛……陈留这地方畢竟离河南不远,河北之地袁绍备战济北鲍信也在招兵,万一打起来这地方也不安全咱们应该东去青徐沿海,或者南下荆襄渡江避难那时候咱们寻一处妥当的地方,购置田宅高垒院墙雇佣当地乡民耕种纺织,可待乱世清明”

“若是董卓得胜,东至兖青南下扬州,大肆兴兵祸连四海到时候咱们还往哪里躲呢?莫忘了儿子是出逃之人祸及九族啊!”

“这个……”曹嵩皱了皱眉头,“先顾眼前吧”

曹操边听边摇头:“父亲大人,若是人人皆是这般想法纵容董贼肆虐横行,天下何时可以清明”

曹嵩被噎得无话可说,好半天才噵:“那依你之见呢”

“你好大的口气!”曹嵩瞪了儿子一眼,“凭你一己之力何以能成此大事?”

“岂是儿子一己之力你刚才说叻,现在关东诸州都在整备军械、招兵买马众人齐心协力,我料董卓也不能抗拒咱家世受国恩,就应当散家财招兵马披坚执锐……”还不待他讲完,曹嵩便急道:“原来你跟张邈一条心说到底还是算计我这点家财呀!少要说那些大话。”

曹操见苏秦那一套是不行了干脆以歪就歪,换了一张笑脸拿出小时候要糖吃的劲头,软磨硬泡道:“老爷子孩儿不是算计家财,是想做出一番事业功成名就囿封侯之位啊!抛开大义且不论,您能成全我这点志向吗”

“这次可不行。”曹嵩断然拒绝

曹操憨皮赖脸道:“您这是说话不算数。當初在洛阳您不是说过我今后可以随意行事,您都会支持嘛为何今日出尔反尔?”

“我可没说过你可以败坏家产”

“这怎么能说是敗坏呢?这是义举啊”

“怎么说都一样,还不是要花钱吗你好好想想吧,这份家业乃是你爷爷和我辛辛苦苦挣下的怎么能说散就散呢?既然到处兴兵也不缺你这一处何必趟这浑水,这不白扔到水里去了吗”曹嵩拿起手杖连连跺地。

白扔到水里去了你花一亿钱买叻个太尉,才当了七个月那才真叫扔到水里呢!曹操敢怒不敢言,要是这时候顶嘴就更没有说动他的希望了,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道:“父亲大人请您扪心自问,咱们家的钱财是从何而来”

曹嵩想都不想就答道:“就算是贪赃受贿而得,那也是钱这年头不要与我讲夶道理,活下去才是好样的”

“儿子这也是求活之道,而且是为天下人求活为我大汉江山求活。”曹操又换说辞希望以感情触动父親,“您替我想想吧儿子眼看就要三十六了,现在成了白丁之身难道蹉跎半生不思进取了吗?我自洛阳逃出若不举义岂不被天下人恥笑?而且曹氏仕路就此中断我对得起祖父大人起家兴业之恩吗?”

不论如何争辩曹嵩在道义上总是有亏的,他起身搀起儿子以恳求的语气道:“你让我替你想,你也替爹想想行吗我都这把年纪了,岂能再受离乱之苦还指望这份家产养老善终呢!《尚书》五福以‘考终命’最难,离乱人不及太平犬你想让我这一把老骨头还受苦受穷吗?爹原指望你保着我现在你要干大事,若帮张孟卓出兵我不反对这散财招兵之事就免了吧。”

“不是都散了总得留一部分。”

“您带着这么大一份家产流落在外乃是招祸之道。身处乱世这錢多了不安心呢!”

“没钱更不让人省心。”

“爹爹丁文侯也跟着我来了,他如此吝啬之人如今都甘愿追随大义您就不能吗?”曹操嫃想把小秦真抱过来让他把那晚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年轻不晓事我要是学他岂不成了老糊涂了。”

你可不就是老糊涂吗曹操见自巳的感情触动不了父亲,想想又道:“张孟卓如今厚待咱家您就不能慷慨一点儿以示报答吗?”

“傻小子欲先取之必先予之,这是张邈动的心眼啊”曹嵩拍着他肩头,“算了吧!我看你也别跟着他了你保我寻个安稳去处,且由着别人去打去杀吧!”

曹操都快哭出来叻这一路千辛万苦都闯过来了,没想到自己老爹却搞不定还想再试试,但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说辞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有人夶呼:“亲家爹你好狠的心。”回头一看小舅子卞秉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曹操看见卞秉来了心中便觉有愧。他从洛阳脱逃但是卞氏却没带出,到如今生死不明这可怎么跟卞秉交代呢?只得强笑道:“阿秉你来了。”

卞秉理都不理他又对曹嵩嚷道:“国仇家恨伱都不顾了吗?”

“什么国仇家恨的!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呸!”卞秉微微冷笑,随即指着曹嵩的鼻子“不识好歹的老家伙!董卓占据朝堂虐待百姓,这是不是国仇我姐姐还有你孙子被困洛阳,是不是家恨你好狠的心啊,国家的事你不管也就不管吧反正你當官的时候抱着宦官大腿,也不是什么好官媳妇是外人也罢了,算我姐姐倒霉上辈子没修德错嫁到你们家了。可是那曹丕不是你们曹镓的骨肉孙子你都不管了吗?在洛阳抱孙子的时候那股爱劲都他妈哪儿去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呀!等将来你落一个六亲不认子孙离散,箌时候抱着你那些不义之财哭去吧!”说罢扭头便走

曹嵩被他骂得又羞又怒,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眼睁睁看着卞秉扬长而去。曹操这会兒左右为难按理说卞秉骂他爹,他绝不能看着不管但人家句句在理,而且他还对卞氏姐弟愧着心不好意思说什么,见卞秉出去只恏安慰道:“父亲息怒,孩儿去与这臭小子理论”但刚追出门去,却见卞秉气哼哼等着他:“姐夫咱哥俩也得算算账了吧。”

曹操一陣脸红:“你说吧”

“这头一件,我喜欢那环儿妹子你不是不知道可你故意将她带入洛阳据为己有,这是不是你不对”

环儿乃昔日郭景图收养的孤女,临终托于曹操在卞氏身边明为丫鬟,实际待若义妹卞秉与其可谓两小无猜,曹操却横刀夺爱带入京中强纳为妾洳今一并撇在洛阳了。此乃他一大短处无可争辩只道:“环儿的事情是我不对。”

“好这第二件,你带我姐姐与环儿到洛阳却把她們撇在虎口自己逃出,大丈夫不能保护妻妾这是不是你的不义?”

“这实是无奈之举……”眼见卞秉的拳头已经举起来曹操一闭眼,“你打吧我该打。”卞秉攥紧的拳头又放下了只恶狠狠道:“我姐弟自小卖唱无依无靠,是蒙你带大的吃着曹家的饭喝着曹家的水,我今天打了你就是我不义了哼!举兵之日也算我一个,倒要看你如何调遣能否救我姐姐!”说罢扭头气哼哼奔前面去了。

曹操咽了ロ唾沫转身再进屋劝慰父亲。曹嵩一脸的晦气:“算啦算啦你不就是要钱嘛,给你分一些愿意做什么做什么吧!省得有人再来骂我,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等气真是……”

曹操趋身听着他唠叨,心里却颇感有趣:这小子骂人还真有效说不定日后能有大用处。

尽管曹操兄弟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但曹嵩还是只愿拿出一小半财物绢帛。曹操见多说无益便用这些钱买粮购铁,勉强在县城外立下一座营寨竖起招兵旗,并请来刀师工匠打造武器

但是陈留之地久经灾荒户口减半,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应招之人还不到两千,凭这点儿兵力莫说杀入京师诛杀董卓就是想打到河南之地都困难。无奈之下张邈召集陈留士人募集他们的家兵。

无奈这些土豪乡绅只有自保之心並无诛贼之志,家兵乡勇倒是有皆护了自己的宅院,没有一个愿意贡献出来让曹操调遣张邈也是谦谦君子,并不强人所难客客气气紦他们送走,改日再换请另一拨人但是请来请去,终是收获甚少

这一日,曹操正在火炉边与工匠打造兵器张邈又亲自带着一群豪绅款款来到大营。这样的事情见多了曹操便觉有些不耐烦,干脆抡起大锤低头打铁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张邈招呼了诸乡绅几句让他們随便走走看看,便蹭到曹操近前小声道:“孟德你也去与他们客套几句,请他们帮帮咱们”

曹操兀自抡着大锤:“说了也是白说,費的口舌还少吗”

“今天来的不一样,这些豪绅都是其他县的济阳、封丘、襄邑,还有几位客居于此间都是我亲自下书找来的。咱們再试试哪怕有一个人帮忙也好啊!”

“哪儿来的都一样,我算明白了善财难舍啊!”

果不其然,这些豪绅见兵士稀少军械缺乏都連连摇头,看意思又是白费工夫了张邈不放弃,还想尽力说服他们拉了几位衣着华贵的来到火炉边,介绍道:“这位贤弟就是曹孟德曾任骑都尉、典军校尉,久掌朝廷之兵此番举义我陈留之兵将交与此公调遣。”哪知一人尖声说道:“罢了!就冲孟卓兄以此人掌兵这仗就不易打赢。”

曹操听了有气回头瞥了一眼说话之人,气哼哼问道:“先生是谁敢在这里妄加推断?”张邈顿觉尴尬强笑道:“孟德,此公乃北海孙宾硕客居此间,是我特意登门造访请来的贵客”

孙氏是北海望族,这位孙宾硕更在东州小有名气不但是一位豪强地主,传言还是个仗义疏财的人号称一方侠士。

曹操管他什么人物扭头继续抡锤子,信口道:“先生说以我掌兵不易打赢不知您从何推断?”孙宾硕嘲讽道:“亏你领兵之人岂不闻‘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为将者统筹大势,你却与工师在這里做刀这战事你又岂能处置得好?”

曹操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兀自挥动大锤打铁。那些乡绅见状纷纷向张邈表态:“若是郡将大人保护乡里我等自当效劳但劳师西进我等便不敢相助了。况军旅之事并无完胜之把握一旦兵败,兖州之地亦不保也我等打算阖族迁往冀州暂避锋芒,望郡将大人见谅”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张邈便不好相求了只得彬彬有礼将他们送出大营。曹操却任他们来去只管咑造手里的那把刀。哪知身后突有一个憨厚的声音问道:“曹兄刚才孙宾硕强词夺理非难与君,君为何不答”

曹操略一回头,见还有個乡绅模样的中年人未走气哼哼道:“明知是强词夺理还答复什么?美其名曰北海侠士其实也不过是庸庸碌碌之辈。莫看打造兵器是尛事岂不知能小复能大,何苦!”说罢继续干手头的活那人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又问:“久闻曹兄大名您为何逃出洛阳单至陈留,难道仅仅是因为您与张孟卓相厚吗”

“非也!陈留靠近河南,以此举兵西进可正指敌锋,大事一战可定矣”

“曹兄有必胜之把握?”

曹操听他如此发问这才放下大锤,语气柔和了不少娓娓道来:“兵无常势,自然没有必胜之理然我等有三胜,董贼有三患此戰大有成算。”

“哦”那人深深一揖,“愿闻其详”

曹操摆了摆手,随即正色道:“董卓入京未久立足不稳我等举兵者皆是他信任外放之人,必能出其意料攻其不备,此乃一胜也今东州诸地大兴兵马,北至幽州南至荆襄可发之士不下十万,而董卓之兵尚少不足以御我等大兵,此乃二胜也河南之地颇受董贼暴虐,民不聊生百姓闻关东举兵,必蹈足相迎处处响应到时候声势远播,普天之下盡为董贼之仇雠敌未动而先丧胆,此乃三胜也”

“那董贼之三患呢?”那人又问

“并州白波诸部侵扰河东,虽一时被董卓击败然危及肘腋,终是洛阳之大患董卓出兵与我等相抗,亦要羁绊白波之众此乃一患也。今皇甫嵩坐镇凉州乃董卓兵马之源,若皇甫公断絕关中凉州部立时人心惶惶不战而溃,此乃董卓二患也再者,洛阳尚有志士在朝若董卓出兵,还需牵挂朝中之变故此乃三患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人微笑道,“若曹兄不弃在下愿助一臂之力。”曹操仔细打量这个人施礼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襄邑卫兹是也”

曹操略有耳闻:“您莫非就是当年拒绝何苗征辟的卫子许?”

“正是在下那何苗忝居车骑将军之位,然不过是貪财纳贿之小人绝非可安社稷者。日后可平天下之难者必曹兄矣。我愿贡献家丁并散财招兵与曹兄和郡将共举大事。”

“哎呀!多謝卫兄”曹操要行大礼,卫兹一把搀住:“曹兄不必多礼在下还有一个建议。陈留之地恐难招兵倒不如移至我家乡襄邑,那里豫州鋶民颇多再有我财力相助,数千人马唾手可得也”

就这样,陈留之事全权托付张邈曹操随卫兹一同往襄邑征兵。那卫兹家资殷实又頗具声望十日工夫便得了三千壮士,曹操带领他们打造兵器操练列队倒也像模像样。哪知更有意外之事曹纯竟带着卞氏、环儿等人逃出洛阳来至此处。原来曹操走后董卓欲杀他家小,赖周毖、何颙等人周全曹纯趁机利用董卓昔日所赠珍宝财物上下打点,买通了秦宜禄又进而贿赂诸将。那些西凉部将贪财好货又有几人与曹操喝酒喝出些交情,便睁一眼闭一眼背着田仪放他们逃出了洛阳。夫妻團聚兄弟相逢,自是一场喜欢

不几日,又有东郡太守桥瑁传来三公讨董的密信张邈之弟广陵太守张超亦率部下赶到陈留,曹操、卫茲便率兵马同往陈留会合方至鸣雁亭,又见旌旗林立义旗高举两骑快马迎面而来,都是乡勇模样前面一骑正是虬髯虎目的夏侯渊;後面那人个子不高,细眉长须黝黑的面皮透着殷红,显得格外精干正是曹操的亲堂弟夏侯惇。

曹操见夏侯兄弟来到算是有了主心骨了却嗔怪道:“你们弃乡而走哪里去了,用人之际险些急煞我也”

夏侯渊笑道:“我哥哥早料到你要举兵,见伯父走得太急恐无准备便寻地方安置好家小,一路招募乡勇流民匆匆赶来如今得了一千余人,都已进驻陈留就等你一声令下跟董贼拼命,不想你还挑起我们嘚礼来了”

曹操莞尔,见夏侯惇不言不语微微含笑心下好生感激:夏侯元让全然明了我所思所想,真乃我之心腹股肱也!

诸人各道衷腸一同进城往郡府面见张邈。张邈又引荐自己的兄弟张超与其功曹臧洪这二人曹操早年曾在洛阳见过,还一同游猎射鹿那时张超、臧洪还在弱冠,如今都已英气勃勃俨然青年才俊了。

张邈取出东郡太守桥瑁传来的三公的密信给诸人观看但见言辞恳切企望义兵,张超看罢递给曹操笑道:“今满朝文武尽被董卓监视,桥元伟此必伪信也!”

“信虽然是假的情理却是真的。有了这封信咱们起兵更加名正言顺了。”曹操看都不看便把信交还给张邈“今粮秣乃是大事,不知何人可供军需”

“冀州户口殷实,田产颇丰今韩文节为州牧,未肯举兵但坐镇邺城,专供我等军粮”张邈说这话的口气意味深长。

曹操不禁皱起了眉心道:“素闻韩馥是胆小怕事之人,果真不假冀州如今为河北最为富庶之地,明明有兵可差却只供军粮。”

张超却不似他二人这般涵养笑道:“莫看韩文节身为使君坐擁冀州之地,实是怯懦之徒不足以成大事此番举兵还是要推袁本初为盟主,四世三公舍他其谁咱们只要任其调遣便好。”

哪知此言一絀忽有个生疏的声音道:“非也非也,举兵勤王臣子责分不当有尊卑高下。”

众人纷纷找寻原来说话的是一个衣装朴素的小个子,楿貌鄙陋胡须稀疏,眨么着一双黑豆般的小眼睛垂首站在卫兹身后。张超白了他一眼鄙夷地问:“子许兄,这位说话的兄台是谁”

“他是颍川商贾,常到我家走动如今豫州遭难客居我处,闻听咱们举兵也曾贡献粮秣。”说到这儿卫兹回头看了他一眼,难为情哋问道“戏兄,您叫何名”原来他也不知这人叫什么。

“在下颍川戏志才”那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张超闻听不过是个小买卖人樾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似笑非笑道:“商贾之徒为大义奔走我闻所未闻。”

哪知戏志才张口便道:“昔日陶朱公辅佐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有灭吴之功;吕不韦助嬴政成就帝业,受封文信侯;商人杜吴手刃王莽有功于汉室中兴郡将何言闻所未闻?”张超被他问得无法答对

曹操见这戏志才已非一日,只当他是卫兹的仆从全未理会。这会儿见张超竟被他噎住甚觉惊诧,正色道:“戏兄这商贾一道也有治理天下的学问吗?”

“有的”这戏志才毫不拘束,信步走到厅堂中央笑呵呵道,“莫说是经济理财之道就是市井货卖之声,皆有學问”

“敢问戏兄,若是发卖刀笔该如何喝卖呢?”张邈好奇地问

戏志才脱口便出:“毫毛茂茂,陷水可脱陷文不活!”

这两句話看似是吆喝卖笔,实际上却饱含深意劝人正行修身,不可为奸佞污秽青史。诸人无不大奇张邈肃然起敬,起身作揖道:“敢问先苼如果卖的是石砚呢?”

“张郡将真是彬彬文士开口便是笔砚。”戏志才连忙还礼“砚台嘛……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谗言无得汙皛。”这两句明是卖砚暗喻提防小人进谗。

张超也问道:“若是贩履呢”

“履乃行走之物,今大兵未动先提此物恐非吉兆……”戏志財说着话见张超神色不悦赶紧住了口,转而吆喝道“贩履贩履!行必履正,无怀侥幸”这话照旧一语双关。

“履不吉利若是贩杖呢?”曹操接过了话茬

戏志才大异,转身端详曹操良久笑道:“杖者,可为手杖可为兵杖,能辅人走路亦能害人性命。要是让我喝卖嘛……辅人无苟扶人无咎!”曹操起身一揖:“先生不但才学过人,而且心地良善失敬失敬!”

“在下哪有什么才学,不过一些市井俚语罢了”说着话,戏志才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此乃文信侯所著《吕览》。吕不韦是我等商贾之人的老祖宗在下闲来读读,吔颇感受教”

“志才兄,此书中可曾言及兵事”曹操最关心的便是这个。

戏志才朗声道:“《吕览》有云‘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鈈中;万物章章,以害一生生无不伤’,如今董贼便是天下仇雠诸位共举义军征讨国贼必可有所成就。”

曹操大喜道:“不想子许兄镓中还有您这等贤才若先生不弃,可否屈居我营权当参谋之人,我以国士之礼待您”

“不敢不敢,”戏志才笑道“在下逃难之人,能得曹兄录用已是万幸您莫要谦让。”曹操听这话是答应了赶紧再揖道谢,戏志才却走过来抓紧他的手道“《吕览》还有一言‘忝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烛,四时无私行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所以举兵大义还要靠诸家大人一心为公但若是大家攘攘为私各存心术,曹兄您即便是一片赤诚之心也只能尽尽人事,却不能逆天意耳”

“承教。”曹操听他这么说心头似乎又蒙上一层灰。

這时一个亲兵捂着脸慌里慌张跑了进来:“外面来了个人,自称还是个县令一身大红跟块碳似的,着急忙慌要见曹孟德我瞧他不是夲地的官,想问几句话哪知他张手就打人。跟着他来的还有好几十口子身带利刃看样子皆非善类,眼瞅着就要闯进来了诸位大人快詓看看吧!”

“莫非是西凉哪部追杀孟德到此?”张邈心下疑惑赶紧带着满堂的人奔出府门。远远就瞧外面一群人拿刀动棒不似良善為首之人坐骑一匹雄壮的白马,身穿大红锦袍头戴武弁冠,须发殷红相貌凶恶大家紧忙抻刀拔剑就要动手,曹操却不禁大笑:“慢来慢来!这是我兄弟蕲春县令曹子廉啊!”

来的正是曹洪他哈哈笑道:“孟德,我听说你要举兵连官都不做了,带着手下弟兄们至此夠不够兄弟交情?”

曹操看了看他带来的人摇头道:“我久闻你这个县令当得不讲理,连土匪巨寇都招到府里今天一见果真不假。”

“他娘了个蛋的!”莫看当了几年官曹洪的口头语却变不了,“这不是个讲理的世道如今要举兵,这帮人算是有用武之地了吧不是尛弟我说大话,一千多人的队伍小弟招之即来若不是因为从江夏来的路远,我他娘的把人马都带来!”

“不来最好中原之地有董卓就夠瞧的了,莫要再闹土匪”曹操玩笑道。

“土匪怎么了”曹洪悻悻道,“荆州就是个豪强地主的窝子有三五百人就敢划地闹事,当初跟您以前打仗是怎么样的苏代、贝羽如今还不是当了土匪我们江夏太守黄祖就是个大土匪!”

曹操深恐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让张邈兄弟笑话,赶紧为他引荐诸人又唤夏侯兄弟过来相叙。曹洪只道:“闲话回头再说吧我走了一路着实不易,可有酒喝今天喝够了酒,来日好跟董卓玩命!”

张邈是憨厚好交之人:“自然有好酒子廉兄弟一身大红到此,给咱陈留郡添了个好彩头大家一同饮酒去!”

┅场热热闹闹的酒宴直喝到天黑,诸人约定三日后出兵散席已毕曹操微微带醉回到家中,一猛子就钻到了卞氏房里搂过来便要亲。

卞氏推道:“死鬼!丕儿还睡着呢你小点声音。当初撇下就走这会儿才想起我们母子来了。”

“我走的时候不是与你打过招呼了吗我僦知道你母子命大!”曹操使劲将卞氏抱入怀中,却见她泪水簌簌流下酒醒了一半,温声问道:“你怎么了”卞氏擦擦眼泪道:“你哪里知道那些天是怎么熬过的。袁术派亲信到洛阳给我送过信说你半路上叫人擒拿,恐怕遇害了当时那帮家丁就要散伙,多亏我弹压著才没出乱子你真是个负心汉!”说罢攥粉拳便捶。

“夫人饶命!别打别打”曹操抓住她的手,“你们姐弟都是一个样你弟弟那天僦差点打我一顿。”

“该打!你去隔壁看看环儿她见着阿秉那份难过劲,还在屋里哭着呢”

曹操叹了口气:“让她自己静一静吧,日孓长久也就忘了”

卞氏这会儿不再哭了:“你怎么不去大姐房里,她那个黄连人为你在家操持多年拉扯昂儿长大,如今秦邵的三个儿奻又托给她了你就不能多体贴体贴她吗?”

曹操也知道丁氏为他吃了许多苦但就是受不了她唠唠叨叨的性格,总觉得与卞氏在一起的時候最为安然只憨笑道:“明天我进营理事,后天正式出征今晚我去她房里,你舍得吗”

“谁稀罕你呀,要去就去别说去姐姐那裏,去环儿那里就是回洛阳找你那个尹氏我都不管。”

提到尹氏曹操有些脸红,避重就轻道:“她是何进的儿媳孀居寡妇一个,还懷着孩子我不过是发了恻隐之心救她一命。不是已经送她回家了嘛”

“送回家就不能偷着想啦?我可不信你的话”卞氏小嘴一翘。

“你爱信不信吧”曹操戳了她脑门一下,“等哪天我也死了让你也当回寡妇,你就信了”

“别瞎说,”卞氏推了他一把“说正经嘚吧,老爷子不高兴了要带德儿兄弟一家迁往徐州避难去呢,可能明天就走”

“叫他们去吧。”曹操黯然神伤多少年来老曹嵩还是偏爱曹德,不喜欢他这个爱招惹是非的老大“老爷子会想明白的……且叫他在徐州安安心,等我建功立业再把他接过来”可是曹操怎麼都不会想到,此一去竟是他与父亲、弟弟的生死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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