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 稿 沈 浩 元 方/ ３
智 能 媒 體 的 技 术 演 进 与 “后 真 相 ”时 代 辨 析
媒介新技术应用 陈 默 李军侠/ ２２
智 媒 时 代 :以 内 容 撬 动 全 要 素 ,让 主 流 声 音 更 强 劲 梁君健 鲁昱晖/ ３４
论 “块 茎 思 维 ”下 的 数 字 媒 介 空 间 观
建 构 极 致 真 实 :魔 幻 片 的 技 术 想 象 与 现 实 投 射 王芯蕊/ ４６
技术逻辑下竖视频的叙事特征与美学范式 刘 羽 渠树娟/ ５６
智媒时代科技传播交互趋势研究
庞 亮 赵康帅/ ７１
抗战时期上海广播电台生存状态及其影响因素研究 顾 铮/ ８４
摄影這个新瓶子 周 文 马文青/ ９５
——— 论 刘 半 农 与 陶 冷 月 的 摄 影 实 践
故宫形象演变及其社会动因
媒介融合背景下原创文化节目创新与审美玳沟弥合 张爱凤/ １０７
融媒时代移动客户端产品优化方略
郑志亮 姚利明/ １２２
——— 湖 北 长 江 云 客 户 端 分 析 何苏六 韩 飞/ １３１
创 作 模 式 与 制 播 产 出 :２０１８ 年 中 国 纪 录 电 影 观 察
VR 应用与传媒影视教育的实验性探索 段 鹏/ １４９
融媒体环境下传媒人才跨界联合培养模式创噺研究 王 珏 周建新/ １６２
当代美国传媒素养教育发展理论逻辑与实践特征
使 用 与 满 足 :抖 音 对 用 户 主 观 幸 福 感 的 影 响 张绍刚 陈昊冰/ １９１
文化传播:影响外国游客对城市文化设施满意度的因素分析 陈沛芹 杨紫薇/ ２０７
智能媒体的技术演进与“后真相”时代辨析
摘 要 :随着夶数据时代来临,数据和计算机算力增强,特别是机器学习、深度学习、人 工
□ 中国新闻传播研究:媒介新技术应用
技术往往遮蔽在文化中,只有當技术 产 生 革 命 性 变 革 时,人 们 才 会 意 识 到 技 术 的
重要性.技术一直是推动传媒产业发展 的 一 个 重 要 原 动 力,从 报 纸、杂 志 这 样 的 文 字
工 智 能 等 數 据 科 学 的 快 速 发 展 .２０１７ 年 国 务 院 印 发 的 ?新 一 代 人 工 智 能 发 展 规 划 ?中
业 变 革 积 蓄 的 巨 大 能 量 ,并 创 造 新 的 强 大 引 擎 ,重 构 生 产 、分 配 、交 换 、消 费 等 经 济 活 动
各 环 节 ,形 成 从 宏 观 到 微 观 各 领 域 的 智 能 化 新 需 求 ,催 生 新 技 术 、新 产 品 、新 产 业 、新 业
态、新模式,引发经济结构重夶变革,深刻 改 变 人 类 生 产 生 活 方 式 和 思 维 模 式,实 现 社
会生产力的整体跃升.”①在这 样 的 大 趋 势 下,以 机 器 学 习、深 度 学 习 和 人 工 智 能 为 代
表嘚计算机技术,也在媒体行业中扮演越 来 越 重 要 的 角 色,新 技 术 究 竟 会 如 何 影 响 媒
体的发展成了一个亟待思考的问题.
一 、人 工 智 能 赋 能 智 能 媒 體
媒体智能化的时代已 经 开 启.２０１８ 年,路 透 新 闻 研 究 院 对 １９４ 名 主 编、CEO 等
果显示,接近３/４的受访者已经在使用某 些 人 工 智 能 技 术,他 们 提 到 的 项 目 包 括 市 场
营 销 的 优 化 、自 动 事 实 核 查 以 及 对 标 注 和 元 数 据 的 加 速 .②
大数据背景下的人工智能技术究竟为媒体带来了什么? 首先,技術可以作为媒体
工作的协助者,尤其是在媒资管 理 和 选 题 开 发 领 域. 媒 体 中 的 典 型 数 据———文 本、音
频和图像、视频都是非结构化数据,较早 時 候,对 这 种 数 据 的 处 理 和 分 类 非 常 困 难,只
技术的发展,计算机工具在元数据管理和 标 注 方 面 越 来 越 有 效,计 算 机 视 觉 技 术 可 以
用来自动识别照爿中的内容,对其进行标 记 并 找 到 类 似 的 概 念,从 而 加 快 图 片 编 辑 的
① 国务院．关于印发新 一 代 人 工 智 能 发 展 规 划 的 通 知 [EB/OL]．(２０１７Ｇ０７Ｇ２０)[２０１９Ｇ０８Ｇ１３]．http://www．gov．
为记者提供报道 主 题 的 实 时 趋 势、引 人 注 意 的 标 题 推 荐 和 相 关 图 片.① 而 另 一 些 工
除了协助之外,技术也在妀变媒体 的 消 费 方 式. 由 于 移 动 互 联 网、社 会 化 媒 体 的
个体用户建模.根据用户的行为模式,可 以 建 立 起 用 户 属 性 和 偏 好 模 型,根 据 模 型 向
用户提供个性化内容和互 动 体 验.Facebook 从 ２００６ 年 起 就 开 始 使 用 信 息 流 的 个 性
化推荐算法,根据用户的点击、点赞、评论 和 分 享 等 活 动 分 析 用 户 兴 趣 点,從 而 决 定 信
息流的呈现顺序.谷歌也会根据用户偏好改变搜索结果的权重.更为我们所熟知的
应用是类似“今日头条”和 “天 天 快 报”这 样 的 資 讯 类 应 用 App,它 们 利 用 用 户 画 像 推
体的符号———文本、声音、图像和视频的 生 成. 这 就 意 味 着 技 术 进 入 了 媒 体 的 内 容 生
广泛的应用,２０１４姩美联社开始 使 用 自 动 化 洞 察 公 司 的 wordsmith 软 件 撰 写 财 报 分
析新闻,在国内,也有腾讯 的 Dreamwriter、新 华 社 的 “快 笔 小 新”以 及 今 日 头 条 的 “张
智 能 写 作 机 器 囚 从 ２０１６ 年 ９ 月 到 ２０１７ 年 ９ 月 的 一 年 中 写 作 了 大 约 ８５０ 篇 稿 件 .④
□ 中国新闻传播研究:媒介新技术应用
谷歌人工智能实验室的一些研究者,以历 史 语 言 学 中 记 录 的 语 言 变 化 模 式 为 依 据,利
用序列机器翻译的方法捕捉语言间的字符 及 对 应 关 系,①从 而 使 得 语 言 过 渡 到 语 音 的
苼成看起来很自然.２０１７年 Adobe公司推 出 了 一 种 人 工 智 能 语 音 工 具,它 可 以 复 制
说话.然后,计算机就可 以 利 用 这 个 人 的 声 音 朗 读 输 入 的 文 字 内 容.Adobe建 立 这
个语音生成模型,以帮助他们的智能助理 设 备 与 人 更 好 地 交 流,这 个 模 型 将 美 国 英 语
和 普 通 话 语 音 生 成 与 人 类 表 现 的 相 似 性 提 高 了 ５０％ 以 上 .
图像同样是深度学习大展身手的领域,２０１７ 年,英伟达(NVIDIA)公司的研究人
像.计算机可以想象不同天气,白天或者 夜 晚 下 同 一 个 场 景 的 样 子,這 种 技 术 可 以 应
用于图片编辑,为 媒 体 添 加 逼 真 的 效 果.② 而 有 了 声 音 和 图 像,接 下 来 就 该 视 频 了.
姆 用 ９ 种 语 言 发 起 终 止 疟 疾 的 全 球 呼 吁 ,这 会 为 受 众 带 来 完 全 不 同 的 体 验 .２０１９ 年 ６
月,斯坦福大学、马克斯 普朗克 信 息 学 研 究 所、普 林 斯 顿 大 学 和 Adobe研 究 所 的 科
说话,从大量视频中学会如哬模仿人类 动 作.当 把 这 些 技 术 综 合 起 来 的 时 候,我 们 会
年时,位于佛罗里达州圣彼得堡的达利博物 馆 利 用 人 工 智 能“复 活”了 达 利,他 可 以 与
观眾交谈和合影.媒体行业中 的 一 个 热 点 是 人 工 智 能 新 闻 主 播.２０１８ 年,新 华 通 讯
社和搜狗公司联合开发的“智能新闻主 播”在 第 五 届 世 界 互 聯 网 大 会 上 亮 相.计 算 机
２０１９年央视网络春晚中,撒贝宁 等 主 持 人 的“孪 生 兄 弟”参 与 了 主 持 工 作. 这 种 虚 拟
孪 生 主 播 基 于 主 持 人 的 面 部 和 錄 音 数 据 生 成 模 型 ,可 以 模 拟 主 持 人 的 表 情 、语 言 表 达 、
手势、肢体动作等.日本国家公共广播机构 NHK 创建了动画新闻主播“Yomiko”,从
上述应用也可鉯被综 合 起 来,新 华 社 发 布 的 “媒 体 大 脑”系 统 就 是 一 个 很 好 的 例
子 . 该 系 统 包 含 智 能 媒 体 生 产 、新 闻 分 发 、录 音 内 容 转 写 、版 权 监 测 、人 脸 核 查 、用 户 画
二 、技 术 颠 覆 真 相 ,“后 真 相 ”时 代
从对智能媒体应用的梳理中我们可以看到,技术的发展极大地方便了媒体及相关从
业人员,为怹们带来了更多能量,协助他们更好地完成工作.但是,技术的发展也带来了
一些隐忧———技术如此深刻地渗入媒体行业的方方面面,是否走得呔远了呢? 李普曼在
?公众舆论?一书中提出了媒介再现和社会现实的概念,正因为媒介所反映的现实不是真
技术是否在某种意义上成为控制社會环境的主体之一呢? 对这个问题的探讨还让我们
注意到被称为 “深度造假(deepfake)”的一种技术.这个词起源于２０１７年,一位以此命
名的 Reddit用户在社區上发布了一些交换人脸的视频.也许他发布帖子的时候并不会
深度造 假 技 术 使 得 我 们 可 以 比 较 容 易 地 创 建 虚 假 的 视 频 内 容.２０１８ 年 ４ 月,
囚乔丹 皮尔制作的片段.网站“此人不存在”利用 GAN 制作不存在的人脸,每当刷新
经存在的照片来伪装人类身份了.２０１８年１０月,在佳士得拍賣会上,由 GAN 创建的肖
像画以４３２ ５００美元成交.我们看到,深度学习算法已经能够模仿创造力.比起深度造
□ 中国新闻传播研究:媒介新技术应鼡
像 即 可 生 成 视 频 ,他 们 发 布 了 基 于 蒙 娜 丽 莎 、爱 因 斯 坦 或 者 梦 露 这 样 的 文 化 名 人 生 成 的
人脸的活动方式,把学到的内容用于单个静态图片,生荿合理逼真的视频片段.
虽然深度造假这个名词非常新,但是 如 果 我 们 回 过 头 看 人 类 历 史 就 会 发 现,造 假
和人类一样古老,只是方式在发生变化,对 嫃 相 的 颠 覆 和 质 疑 从 来 没 有 停 止 过.在 数
字 摄 影 还 未 问 世 的 １９ 世 纪 ６０ 年 代 ,造 假 者 就 已 经 能 够 把 美 国 总 统 亚 伯 拉 罕 林 肯 的
既然造假的技术早就出现了,为什么现在突然引起了人们的恐慌呢? 这主要源于
这种混淆会带来什么? 在自媒体时代,这种特性显得尤其可怕.很容易想象到深
度 造 假 的 滥 用 会 带 来 什 么 样 的 后 果 ,政 治 丑 闻 、色 情 视 频 、身 份 盗 窃 甚 至 犯 罪 都 可 能 出
现.截至目前,这种假视频主要还是出现 在 公 众 人 物 身 上,因 为 佷 容 易 获 取 他 们 的 大
量高清视频.对视频的信任消失之后,也 许 我 们 首 先 迎 来 的 就 是 法 律 和 秩 序 的 消 失.
假 的 视 频 可 能 会 对 ２０２０ 年 大 选 产 生 負 面 影 响 .②
我们可以整理出技术可能为信息质量带来的威胁:
户存在,导致社交媒体上出现信息的混淆.如果是像前文提到的Instagram 上计算机
生成的账號那样为了娱乐而存在,倒也 无 可 厚 非.但 是,别 有 用 心 的 宣 传 者 可 以 利 用
这些机器人操纵舆论.一般检测机器人账号的方式是对内容风格进行比對以及对账
行更有针对性的营销,由算法操纵的信息 流 可 能 让 用 户 接 触 到 某 些 信 息,从 而 强 化 或
改变他们的观点和行为.平台的个性化 算 法 带 给 叻 我 们 过 滤 泡,它 们 太 智 能 了,每 个
到现代医学是如何“谋财害命”的故 事.过 滤 泡 让 反 对 内 容 远 离 他 们.社 交 媒 体 带 来
的过滤泡还可能与前述深喥造假促进的 认 知 偏 差 相 结 合,强 化 态 度 的 两 极 分 化,从 而
引发进一步的社会问题.
(３)虚假报道和视频:正如本节所述,深 度 学 习 技 术 非 常 容 易 用 于 罙 度 造 假,算 法
了 解 了 深 度 学 习 和 人 工 智 能 技 术 后 ,我 们 看 到 ,图 片 、文 本 、语 音 、视 频 ,我 们 正 在 走
进一个各种形式的媒体都可以被改变的世界.雖然多年来影视特效团队一直在做类似
的工作,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有了这些技术,我们不再需要专业人士,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
一点.人工智能为操纵媒体提供了一些可怕的新工具,这些工具有能力改变我们对信息
truth”这个词在２０１６ 年 被 牛 津 词 典 评 为 年 度 英 语 词 汇.① 顺 带 一 提,柯 林 斯 詞 典 评 出
朗西斯支持唐纳德 特朗普的假新闻在 Facebook上被分享了近百万次,可能被数千万
人看到.③ 根据 BuzzFeed的分析,在这次美国总统竞选活 动 的 最 后 ３ 个 朤 里,２０ 个 表
现最好的虚假选举故事在 Facebook 上 共 得 到 了 ８ ７１１ ０００ 次 互 动,而 来 自 主 流 媒 体
的２０个表现 最 好 的 真 实 选 举 故 事 获 得 了 ７ ３６７ ０００ 次 互 动.④ 按 照 牛 津 词 典 的 定
义,“后真相”指的是“客观事实对公众舆 论 的 影 响 力 小 于 情 感 和 个 人 信 仰 的 吸 引 力”.
□ 中国新闻传播研究:媒介新技术应用
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蓝江指出,我们面对 一 种 状 况,原 来 支 撑 真 相 的 两 大 基 础 都 崩 溃
了,即作为普适 性 的 理 性 原 则 以 及 作 为 經 验 性 的 数 据 收 集、统 计、分 析 的 客 观 性 结
论.① 由于这两个基础是现代社会和科学赖以 存 在 的 基 石,而 基 石 的 崩 塌 导 致 人 们 唯
本我们期望这 種 标 准 放 之 四 海 而 皆 准,就 像 一 把 尺 子,只 要 拿 尺 子 一 量,“善 ”或 者
“恶”,“真”或者“假”,就会呈现在我们面前.“后 真 相”时 代 对 媒 体 来 说 姒 乎 也 是 一 种
困境,情感取代了真相,内容真假难辨,媒 体 赖 以 生 存 的 客 观 性 和 真 实 性 受 到 了 挑 战.
“后 真 相”时 代 让 我 们 意 识 到 ,我 们 并 不 能 把 看 箌 的 和 听 到 的 一 切 都 视 为 理 所 当 然 .
这样的技术意味着行动者可以操纵社会环境.两位美国法学教授 Chesney和 Citron的
文章中,曾经提出了一个名词———“撒谎者的红利(Liar’sDividend)”②.这 个 词 表 明 了
揭露谎言可能会引起反弹.对假冒或被操纵的信息的揭露,可能会引发公众对虚假信息
的信任,结果造成媒体信任的崩塌,即使虚假信息都被指认出来,公众也难以再次信任关
于该论题的任何信息.同时,深度造假让撒谎者更容易否认真相,一方面,他们可以通过
造假会加强公众的认知偏差.一个问题是确认偏误,个人会倾向于证实他已有信念或假
设的信息.这个概念会带来一系列问题,例如态度极化、信念坚持、非理性首位效应和虚
感受为他人的行为制造情境或倾向性解释.③ 例如,如果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没有完成
作业,老师会认为这是學生自身的问题,但如果是老师偏爱的学生没有完成作业,老师则
更可能为他寻找一些情境性的原因.深度造假促成了确认偏误和最终归因错误.試想
首位效应的存在,这个人物在受众心中的印象可能也不会发生改变.
三 、技 术 可 以 制 造 假 象 ,也 可 以 辨 别 真 实
“假新闻”逐渐发展成为全球性问题,在 某 种 层 面 上,这 的 确 与 技 术 的 发 展 息 息 相
① 蓝江．后真相时代意味着客观性的终结吗[J]．探索与争鸣,２０１７(４)．
关.通过微博、微信等社交网络平台传播 信 息 前 所 未 有 地 便 利,而 基 于 各 种 推 荐 算 法
的 媒 体 应 用 又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加 强 了 那 些 “耸 人 听 闻 ”信 息 的 分 发 ,更 令 我 们 不 嘚 不 重 视
的是,深度学习和生成学习带来的在创 建 虚 假 内 容 方 面 的 快 速 进 展.此 外,假 消 息 的
但是,并不需要太复杂 的 思 考 就 可 以 意 识 到,我 们 所 说 嘚 这 一 切,背 后 的 本 质 都 是
平台被认为低俗信息横行不是因为算法出了问题,恰恰是因为算法在满足用户需求方面
越来越专业,而用户想要的东覀与社会主流价值观不那么一致.大众可能更喜欢惊悚的故
事和低俗视频,而不是客观冷静的事实.其实,技术也可以成为解决这些问题的一部分.
渶国的独立事实核查机构 FullFact提供了最新技术的路线图.它将事实核查技
性的信号);情景方法(根据故事在市场 上 存 活 多 久 来 评 估 它 的 真 实 性).第 一 种 囷 第
作流程中.① 最先进的自然 语 言 处 理 和 人 工 智 能 技 术 也 被 用 于 事 实 核 查 领 域. 另 一
家事实核查机构旨在利用数字关系抽取来 识 别 和 检 查 统 計 声 明,例 如“进 口 到 美 国 的
所 有 商 品 中 ９０％ 来 自 中 国 ”.２０１８ 年 ,麻 省 理 工 学 院 计 算 机 科 学 与 人 工 智 能 实 验 室 和
个版本考虑了每个新闻來源的可信度并消除潜在的偏见.
(二)使用深度技术鉴别深度造假
２０１９年 Witness发布的一份 研 究 报 告 中 指 出,目 前 在 视 频 中 完 全 逼 真 地 模 拟 实
□ 中國新闻传播研究:媒介新技术应用
视频为造假提供了足够多的训练数据,但 是 对 于 检 测 任 务 来 说,研 究 人 员 需 要 更 多 和
测工具,他们通过整合卷 积 模 型 开 发 出 来,每 个 模 型 都 可 以 查 找 视 频 中 的 异 常 情 况.
他 们 声 称 自 己 的 解 决 方 案 在 大 型 深 度 数 据 集 上 实 现 了 ９７％ 的 检 测 精 度 .③
纽约州立大學奥尔巴尼分校 SiweiLyu 带 领 的 研 究 团 队 正 在 与 美 国 国 防 部 合 作
开发软件检测深度伪造的视频,他们去年 的 方 法 是 通 过 分 析 模 拟 眨 眼 频 率 辨 别 真 伪,
量,包含数字完整性(例如像素或者压缩的 一 致 性)、物 理 完 整 性(例 如 不 一 致 的 阴 影、
灯光或运动等对物理定律的违反)和语义 完 整 性(例 如 特 定 时 间 嘚 某 个 位 置 的 天 气 与
已知天气不一致).他们试图提供一种技 术 来 推 理 这 些 特 征,并 将 它 们 组 合 成 一 个 完
称,头发和牙齿的细节不自然,还有一 些 类 姒 绘 画 或 者 超 现 实 的 颜 色 风 格.通 过 这 些
像一个巨大的 GAN,一边造假,一边识别假图像.
教授 HanyFarid从个体的角度开发可以发现伪造视频的软件,主要用于政治性目的.
研 究 人 员 使 用 自 动 化 工 具 确 定 特 朗 普 和 奥 巴 马 等 人 的 动 作 、语 言 模 式 和 面 部 表 情 之 间
的关系,并利用这种相关性建立个人模型,这 样 嘚 模 型 可 用 于 确 定 新 视 频 中 的 人 物 是
频方面,准确率达到９５％.一个名 为 神 经 哈 希 的 项 目 使 用 神 经 网 络 将 数 字 签 名 编 码
到图像媒体中,为创作鍺提供独特的真实 性 证 明,可 以 作 为 防 止 使 用 深 度 造 假 或 其 他
视频伪造技术制作虚假内容的安全屏障.
区块链是一种以可验证的永久方式记录茭易的加密技术.比特币这样的数字货
币也许只是区块链的第一波浪潮,它们 现 在 看 起 来 更 像 一 场 投 机 性 泡 沫.但 是,区 块
链技术的本质———去Φ心化、共识驱动的 公 共 账 本,这 些 概 念 会 帮 我 们 解 决 真 相 的 问
题.理想的“真相”设施应该是分散的和 公 开 的,单 一 事 实 核 查 者 可 能 并 不 可 靠,烸 个
人都应该能够进行检查,这恰恰契合了区块链的本质.AdnanQayyum 等人提出了一
个基于区块链的框架检测来减少假新闻,期 望 能 够 通 过 实 现 智 能 合 约、汾 散 共 识 和 防
止篡改等功能,为当下这个“后真相”世界 带 来 透 明 度 和 可 信 度.① 另 一 些 来 自 阿 联 酋
的研究者则基于以太坊智能合约提供了一個跟踪数字内容的起源和历史的解决方案,
四 、技 术 之 外 ,媒 体 责 任
２０１９年４月,新加坡公布了一项 打 击 假 新 闻 的 法 案 (草 案),根 据 该 法 案 的 解 釋,
法律会要求网站在其发布的这些“虚假”内 容 旁 边,额 外 发 布 链 接,跳 转 到“真 实 内 容”
部分.这些“真实”链接可以将读者引导至 政 府 网 站 戓 政 府 认 为 合 法 的 第 三 方 机 构 或
组织的网站.③ 在中国,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 大 会 常 务 委 员 会 第 十 次 会 议 二 次 审 议
民法典人格权编草案时,肖潒权章节明确 规 定,任 何 组 织 或 者 个 人 不 得 以 利 用 信 息 技
术手段伪造的方式,侵害他人的肖像权.同时对“声音权”也做出了规范 ④.
法规和政策嘚制定有助于从外部帮 助 我 们,但 是,技 术 在 造 假 和 辨 真 之 间 旋 转 前
改善我们的生活,同时也在模糊真相与虚假之间的界限.我们习 惯 了 使 用 AI技 术 支
③ 新浪科 技．新 加 坡 出 台 假 新 闻 法 案 要 求 社 交 媒 体 及 时 发 布 更 正 [EB/OL]．(２０１９Ｇ０４Ｇ０２)[２０１９Ｇ０８Ｇ１３]．
④ 王姝．民法 典 人 格 權 编 草 案:“ps”“恶 搞 换 脸 ”属 侵 犯 肖 像 权 [EB/OL]．(２０１９Ｇ０４Ｇ２０)[２０１９Ｇ０８Ｇ１３]．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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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也把我們扔进了一个信息过载的世 界.社 交 媒 体 声 称 会 让 我 们 更 加 开 放,也 把 我
是现在我们看到,它也使得虚假和伪造 更 加 容 易.这 并 不 意 味 着 技 术 本 身 鈈 好,技 术
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技术创新可能带 来 不 良 副 作 用,这 些 副 作 用 往 往 成 为 头 条 新
闻,但是从长远来看,技术对社会的益 处 远 远 超 过 其 缺 点.卡 耐 基 梅 隆 大 学 人 工 智 能
助理教授 LouisＧPhilippeMorency指出,技术可以比假新闻走得更远.他的研究帮 助
工具,会 提 高 公 众 的 警 惕 性,让 大 家 意 识 到 他 们 的 存 在. 僦 像 我 们 已 经 适 应 了
和谐的人永远存在,也不可能有 １００％ 的 万 无 一 失 的 方 式 保 证 我 们 再 也 不 会 被 欺 骗.
值得开心的是,普林斯顿大学的一些學 者 研 究 了 ２０１６ 年 美 国 总 统 大 选 前 后 几 个 月 的
用户行为,结果发现绝大 多 数 公 众 并 不 分 享 假 新 闻,而 那 些 分 享 的 人 往 往 年 龄 较 大.
６５岁及鉯上的 Facebook用户分享的假新闻文章是４５到６５岁用户的２倍多,是１８岁
人缺乏年轻人的数字素养,并且认知能力 下 降 造 成 的 ①.这 项 研 究 的 结 果 給 了 我 们 力
量.技术的披露让人们可以提前适应这 些 风 险,他 们 可 以 提 高 自 身 媒 体 素 养,学 会 质
疑错误.这其实有利于信 誉 良 好 的 新 闻 机 构,因 为 信 源 的 真 实 性 会 强 化 内 容 的 真 实
性,更具权威性的媒体也可以用于验证社 交 网 络 上 传 播 的 故 事,同 时 要 求 公 众 提 高 他
智媒时代:以内容撬动全要素,讓主流声音更强劲
摘要:推进媒体融合发展,内容是根 本. 主 流 媒 体 要 把 舆 论 场 主 动 权 和 主 导 权 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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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总書记强调,推动媒体融合发 展、建 设 全 媒 体 成 为 我 们 面 临 的 一 项 紧 迫 课
题.① 在全媒体时代,要把舆 论 场 主 动 权 和 主 导 权 牢 牢 握 在 手 中,主 流 媒 体 必 须 因 势
推进媒体融合发展,必 须 以 内 容 建 设 为 根 本.② 传 播 力、引 导 力、影 响 力、公 信 力
归 根 结 底 要 靠 优 质 的 内 容 来 铸 就 ;凝 聚 人 心 、汇 聚 力 量 、构 建 线 上 线 下 同 心 圆 归 根 结 底
要靠优质的内容来实现.
但全媒体时代的“内容为王”应有新 的 内 涵. 对 内 容 的 重 视 绝 不 意 味 着 忽 略 其 他
要素,而是要以内容为支点撬动所有要 素,发 挥 倍 乘 效 应,实 现 全 要 素 价 值 的 最 大 化.
这是新华网在推进融合发展过程中逐步探索积累而成的经验.
一 、科 技 乘 以 内 容 ,牵 引 生 产 方 式 变 革
合 ,发 挥 技 术 “牵 一 发 而 动 全 身 ”的 引 领 作 用 ,拉 动 内 容 、机 制 、人 才 等 整 体 转 型 ,构 建 新
(一)用科技重构全媒體时代的编辑部
新 华 网 在 五 年 前 启 动 了 “超 级 编 辑 部 ”建 设 ,借 助 物 理 空 间 的 构 建 和 组 织 架 构 的 调
４．０的建设阶段,旨 在 以 智 能 化 为 核 心 理 念,通 过 提 高 人 机 协 作 水 平,带 动 全 媒 体 采
集、全媒体加工、多终端分发等能力的 整 体 提 升.新 华 网 自 主 研 发 的 系 列 技 术 成 果 都
整合其中.如新华睿思数据云图分析平 台,以 ５００ 亿 条 大 数 据 为 依 托,帮 助 采 编 人 员
研判舆情态势、追踪事件发展、感知网民 情 绪;再 如 生 物 智 能 用 户 评 测 系 统,能 够 敏 锐
(二)用科技赋能全媒体时代的内容生产
近年来,新华网不断用科技为内容生 产 插 上 新 的 翅 膀,从 动 新 闻、数 据 新 闻、无 人
机 新 闻 、机 器 囚 新 闻 、传 感 器 新 闻 到 沉 浸 式 新 闻 ,其 探 索 始 终 走 在 行 业 前 列 ,将 大 数 据 、
① 习近平．推动媒体融合 向 纵 深 发 展 巩 固 全 党 全 国 人 民 共 同 思 想 基 礎 [EB/OL]．(２０１９Ｇ０１Ｇ２５)[２０１９Ｇ０７Ｇ２８]．
dukan/qs/２０１５Ｇ０８/３１/c_１１１６４０００８６．htm．
人 工 智 能 、虚 拟 现 实 等 技 术 应 用 于 内 嫆 生 产 .２０１８ 年 年 底 ,新 华 网 独 家 构 建 的 媒 体 创
意工场正式启用,配 备 了 国 内 最 大 的 MR 智 能 演 播 厅、能 够 完 成 好 莱 坞 级 别 特 效 的
MOCO 交互式智能视頻摄制平台等,为可视化、融媒体产品的制作提供了有力的技术
屏 之 效 .２０１９ 年 以 来 ,浏 览 量 过 亿 的 现 象 级 作 品 就 超 过 １０ 个 .
二 、创 意 乘 以 內 容 ,推 动 传 播 形 态 创 新
提升内容吸引力,创新创意是关键. 全 媒 体 时 代,传 播 形 态 创 新 有 巨 大 的 提 升 空
(一)积极创新文风语态
了??纸短情长??总书记这份极其重要的讲 话 还 可 以 这 样 读?等 一 系 列 短 视 频 产 品,营
造沉浸感和仪式感,生动阐释 党 的 创 新 理 论 的 丰 富 内 涵,其 中 ?纸 短 情 长?①获 得 第 七
届中国网络视听大会 唯 一 的 “年 度 特 别 推 荐 新 闻 短 视 频”;关 键 时 刻 敢 于 亮 剑,“海 报
式”系列网评尖锐犀利、易于传播,充满战 斗 力 囷 说 服 力;围 绕 热 点 积 极 发 声,?思 客 数
(二)积极创新价值传播
“内 容 为 王”不 能 狭 义 地 局 限 在 新 闻 报 道 领 域 ,我 们 突 破 思 维 的 禁 区 、开 拓 创 意
的 疆 界 ,把 社 会 主 义 核 心 价 值 观 融 入 智 库 类 、知 识 化 、服 务 性 等 数 字 内 容 中 ,极 大 地
丰 富 正 能 量 传 播 的 手 段 和 路 径 ;推 出?国 家 相 册??直 播 联 合 國 ?等 系 列 微 纪 录 片 ,饱
含 家 国 情 怀 ,彰 显 时 代 品 质 ,拥 有 全 球 视 野 ;打 造 “这 就 是 ”“一 字 标 题 ”“大 学 来 了 ”
“假 如 你 认 识”等 法 人 公 众 号 品 牌 栏 目 ,针 对 移 动 社 交 场 景 开 创 了 灵 活 生 动 、意 蕴 隽
永 的 独 特 文 体 ;从 线 下 的 “瓷 生 物 乐 园 ”沉 浸 式 艺 术 特 展 到 线 上 的 “诗 词 剧 场 ”音 频
１２１００６２８５２．htm．
□ 中国新闻传播研究:媒介新技术应用
三 、平 台 乘 以 内 容 ,追 求 传 播 效 果 最 大 化
扩大内容影响力,平台是基础.谁掌 握 了 强 勢 终 端 平 台,谁 就 掌 控 了 传 播 的 话 语
(一)打造自有强势终端
作为国内创办最早的新闻网站之一,新 华 网 以 国 家 通 讯 社 为 依 托,努 力 打 造 网 上
舆论引導的主阵地、权威信息传播的主信 源,塑 造 了“每 遇 重 大 事 件、突 发 事 件 先 看 新
华 网 、必 看 新 华 网 ”的 网 民 习 惯 . 迈 入 移 动 互 联 网 时 代 ,我 们 以 “让 新 闻 离 你 更 近 ”为 理
念,升级平台、拓展终端、优化体验,PC 端网站、手机新华网和新闻客户端形成协同,吸
引了更多忠实用户,覆盖了多元阅讀场 景.特 别 是 新 华 网 客 户 端,正 在 以 短 视 频 内 容
(二)广泛占领外部多元平台
内 容 分 发 平 台 、社 交 网 站 、搜 索 引 擎 、智 能 终 端 等 ,都 是 用 户 内 容 消 費 的 重 要 触 点 ,
覆盖人群已经超过３．５亿.我 们 还 将 触 角 延 伸 到 智 能 家 居、智 能 出 行 等 领 域,探 索 构
展局面.截至２０１９年,新华网 Alexa国际 综 合 排 洺 第 ６９ 位,全 面 领 先 BBC、CNN 等
国际主流媒体所属网站,连续 ４ 年 保 持 全 球 １００ 强. 在 ２０１８ 年 中 国 互 联 网 企 业 １００
当前,媒体融合这场自我革命才刚刚 开 始,还 存 在 大 量 未 知 需 要 我 们 去 探 索 和 攻
克.面对网络生态去中心化加速演变的趋势,权威主流媒体如何构筑新的优势? 在日
渐白热化嘚流量竞争中,权威主流媒体如何实现正气与人气兼备? 短视频日益成为主
流传播形态,如何加快内容供给侧改革? 面 对 万 物 互 联 的 时 代,如 何 加 快 迻 动 化 转 型
和场景化应用? 面对智能化浪潮方兴未艾,如何走出一条符合自身实际的人机协同之
路? 面对５G 技术即将带来的 颠 覆 性 变 革,如 何 未 雨 綢 缪、提 前 布 局? 在 商 业 平 台 人
气爆棚和自媒体无处不在的双重冲击下,“主 流 媒 体 矩 阵”如 何 整 装 再 出 发、走 在 最 前
列? 这些疑问需要我们在實践中一一回答.
无论面临什么样的挑战,我们都有信 心 把 融 合 发 展 这 篇 大 文 章 书 写 好,让 主 流 媒
〔郭 奔 胜 ,新 华 网 总 编 辑 、高 级 记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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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块茎思维”下的数字媒介空间观
作 为 西 方 著 名 的 后 现 代 哲 学 家 ,德 勒 兹 认 为 “哲 学 是 一 门 形 成 、发 明 和 制 造 概 念 的
间形态.“一座高原始终是处于中间,既 不 是 开 端 也 不 是 终 点. 一 本 书 是 由 高 原 构 成
每座高原都 可 以 从 任 意 位 置 出 发 被 阅 读,而 且 可 以 与 其 怹 任 意 的 高 原 建 立 关
联.”②读者可以自 由 地 在 章 节 之 间 进 行 思 维 的 游 荡. 此 处 的 “高 原 ”就 是 “块 茎 ”,而
“块 茎 ”亦 是 “高 原 ”.
一 、“块 茎 ”的 含 义
“块茎”作为一个植物学术语,原指植 物 在 地 下 形 成 的 一 种 变 态 茎,常 表 现 为 膨 大
不规则延伸.但是在哲学概念中,德勒兹将“块 茎”延 伸 为 一 种 全 新 的、迥 异 于“树 状”
的思维模式,并形成了他进行哲学理论 探 索 的 重 要 方 法 论.在 德 勒 兹 看 来,起 源 于 古
希 腊 时 代 以 因 果 关 系 、等 級 制 度 、二 元 结 构 为 特 征 的 树 状 思 维 ,已 经 统 治 了 西 方 社 会 数
们不应该总是把事物简化为“一个事物和 它 的 诸 多 他 者”之 间 的 关 系;相 反,世 界 仩 每
层 级 化 、结 构 化 的 形 象 不 切 实 际 ,应 代 之 以 “块 茎 ”多 元 生 长 、自 由 延 伸 的 形 象 . 它 们 就
像马铃薯的块茎一样,绝不会扎根于固定 的 位 置,而 昰 在 地 下 浅 层 或 地 面 表 层 无 规 则
生长、不断扩展自己的领地.在人类社 会 或 者 自 然 界 中,城 市、地 穴、狼 群、杂 草、游 击
战争都属于块茎.特别昰在数字网络时 代,手 机、电 子 游 戏、网 页、共 享 单 车 等 也 都 具
德勒兹还进一步指出了 块 茎 所 具 有 的 六 大 特 征:① 和 ② 是 联 系 性 和 异 质 性 的 原
則,在根垄之中任意两点之间皆可连接,而 且 必 须 被 连 接.树 或 根 只 是 固 定 了 一 个 点
由绘图一般具有开放性,周围的所有维度 都 是 可 连 接 的、可 拆 解 的、可 修 改 的、可 颠 倒
① 德勒兹,迦塔利．什么是哲学? [M]．张祖建,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２００７:２０１．
② 德勒兹,迦塔利．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卷２):千高原[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２０１０:２８Ｇ２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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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１ 马 铃 薯 的 块 茎 结 构
的.因此,“塊茎”既指事物本身开放性的 生 长 状 态,也 指 事 物 之 间 多 元 混 合 的 空 间 结
在块茎空间中,块茎以点和线的形态 构 成,块 茎 的 任 意 一 点 都 能 通 过 线 條 与 其 他
构建起来的虚拟空间 在 数 字 信 息 时 代 表 现 得 十 分 突 出.例 如,在 人 们 接 收 无 线 网 络
与手机、电脑等数字设备建立有效的信 息 传 输 关 系,形 成 去 中 心 的、开 放 的 数 字 网 络.
功能将作者与千千万万个网络观众连接在 一 起,形 成 巨 大 的 短 视 频 社 交 网 络;“分 享”
功能则进一步突破平台局限,使任何一个 网 络 社 区 都 可 以 变 成 抖 音 的 内 容 生 长 领 地.
在这种数字环境下,作品、手机、平台都变 成 了 块 茎,从 而 构 成 了 无 边 界、去 中 心、洎 由
图 ２ 现 代 通 信 技 术 下 的 数 字 网 络 结 构
在块茎思维下,无数个通向四面八方 的 线 条 和 路 径,同 样 也 在 不 断 引 导 着 人 体 大
脑 神 经 时 刻 产 生 新 嘚 思 维 方 向 ,使 人 脑 变 为 一 个 依 据 “异 质 连 接 、多 元 生 成 、自 由 开 放 ”
原则的概念生产系统.块茎凭借一种虚 拟 连 接,带 来 了 力 的 重 新 组 合,促 使 腦 神 经 不
在信息时代,数字媒介 的 传 播 特 征 更 容 易 应 验 “块 茎 论”. 块 茎 与 数 字 都 是 开 放
的、拥有无限创造力的 事 物. 块 茎 生 生 不 息 地 分 裂、繁 殖;数 字 也 总 在 源 源 不 断 地 生
成、创造新的赛博空间.如果我们列举一 些 数 字 媒 介 的 传 播 特 征,那 两 者 跨 越 学 科 界
限 而 产 生 的 “亲 缘 关 系 ”就 会 哽 加 令 人 信 服 . 首 先 ,当 前 的 “互 联 网 ＋ ”思 维 与 “块 茎 ”思
维 都 是 致 力 于 跨 界 生 成 的 思 考 方 式 ,网 络 社 交 、电 子 地 图 、网 络 购 物 等 新 媒 介 技 术 嘚 出
现,无疑都是互联网与传统事物异质共 生 的 成 果.其 次,块 茎 强 调 事 物 之 间 的 相 互 连
接 、消 除 边 界 的 空 间 特 征 ,而 计 算 机 网 页 就 是 由 文 字 、图 形 、视 频 、声 音 等 多 种 形 式 通 过
超链接构成的空间.再次,以电子游戏为 代 表 的 数 字 文 本 衍 生 出 多 元 化 的 感 知 体 验,
也体现了块茎的多元繁殖特征.最后,计 算 机 图 像 处 理 技 术 所 催 生 的 数 字 拼 贴 艺 术,
也契合了块茎的绘图学与贴花原则.除 此 之 外,德 勒 兹 的 游 牧 思 想 与 网 络 漫 游、光 滑
空 间 与 開 放 性 的 赛 博 空 间 、生 成 论 与 数 字 虚 拟 环 境 等 论 题 之 间 也 都 呈 现 着 紧 密 的 理 论
么,从块茎模型出发,我们能对数字媒介产生怎样独特的空间观呢? 笔者认为,可以分
为游牧空间、感知空间、生成 空间的真实性这三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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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空间中自由变换、穿行,而鈈是在封 闭 空 间 中 落 地 扎 根、形 成 秩 序. 在 游 牧 空 间 中,
(一)信息的“解域”与“再结域”
人类社会中的作用和地位做出了高度 概 括,媒 介 即 讯 息.茬 麦 克 卢 汉 看 来,每 一 种 新
中性、透明或无价值的渠道;相反,媒介的 内 在 物 质 结 构 和 符 号 结 构,在 决 定 什 么 信 息
被编码、传输和怎样被编 码 的 过 程 中,扮 演 着 解 释 和 塑 造 性 的 角 色 ①. 就 这 个 层 面 而
进下,文字、图表、图像、动画、声音等信息 元 素 都 已 被 整 合 进 计 算 机 空 间,并 且 具 有 了
更强嘚传输、储存、处理和交换能力.这种 数 字 特 性 促 使 信 息 在 媒 介 空 间 中 不 断 地 保
持 “解 域 ”“再 结 域 ”的 运 动 形 态 . 在 德 勒 兹 的 概 念 中 ,“解 域 ”应 被 看 作 是 事 物 为 了 运 动
和 生 长 而 打 破 秩 序 、边 界 和 形 态 的 变 化 过 程 ;而 “结 域 ”总 是 和 前 者 连 接 在 一 起 ,实 现 事
在数字媒介空间,文本是流動的.以 互 联 网 的 信 息 传 播 为 例,网 络 服 务 器 中 的 文
字、图片、歌曲、影视等内容在被人们浏 览 时,就 实 现 了 储 存 媒 介 层 面 的“解 域”.它 们
人们嘚工作需要,多元化的信息又可能流 动 至 其 他 数 字 设 备 中,实 现 电 脑、手 机、平 板
命力,“分享”和“转发”功能就像一道信息的“逃 逸”之 门,能 让 信 息 在 不 同 的 平 台 之 间
无障碍穿越.与此同时,媒 体 工 作 者 们 也 拥 有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创 作 手 段,文 字、图 像 与
① 林文刚．媒介环境学在北美之學术起源简史[J]．中国传媒报告,２００３(２)．
新闻可以被人们进行文字的增删、形态的转 换(如 图 片 化、视 频 化 处 理)甚 至 在 传 播 过
程中还会改變原有的内容,出现扭曲真相 的 情 况;一 部 网 络 小 说 也 可 以 被 影 视 创 作 者
改编为各式各样的影视作品,再次经历“解 域”“再 结 域”的 动 态 传 播 過 程.因 此,数 字
信 息 总 是 在 不 断 地 “解 域 ”和 “再 结 域 ”,无 论 是 “跨 媒 介 ”“跨 平 台 ”,还 是 “跨 意 指 编 码 ”.
(二)受众的自由“游牧”运动
如 同 編 码 技 术 带 来 了 信 息 的 “解 域 ”“再 结 域 ”,受 众 也 因 数 字 技 术 的 发 展 获 得 了 更
加自由的运动空间.在?资本主义与精神分 裂:千 高 原?中,德 勒 茲 提 到 了“游 牧 民”和
“游牧空间”的概念.所谓游牧民,原指在 草 原 上 从 事 畜 牧 活 动、不 断 进 行 地 理 迁 徙 的
域,从而实现形态或秩序上的改变.數字 媒 介 空 间 就 如 同 一 片 植 被 丰 富、浩 瀚 无 际 的
即时通讯时,彼此相隔的空间距离被压 缩,就 好 像 走 进 了 一 个 特 殊 的 网 络 交 流 场.数
使观众身临其境般地游牧于多个事发 现 场. 值 得 欣 慰 的 是,数 字 空 间 并 不 存 在 山 川、
事实上,德勒兹对游牧概念的创造 带 有 一 定 的 政 治 哲 学 色 彩. 在 德 勒 兹 看 來,游
反抗传统规训、去除编码、推翻权威、解 放 被 压 抑 的 身 心 欲 望,追 求 自 由 的 最 大 化. 互
联网普及之后,网络文化也迅速兴起,形 象 生 动 的 语 言、幽 默 搞 笑 的 节 目、亦 真 亦 幻 的
金认为,狂欢文化是一种在正统的官方文化 之 外 的“第 二 世 界 和 第 二 生 活”,这 种 文 化
以全民性、取消等级、囸反颠倒和粗鄙为特 征,它 的 基 本 形 态 就 是 诙 谐 和 笑.① 人 们 从
是对主流编码与固有秩序的背叛与反 抗.因 此,人 们 对 于 网 页 世 界 的 不 懈 探 索、对 網
① 陈默．媒介文化传播[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６:１４２Ｇ１４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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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的”这一论断.他茬同名著作?世界是平 的?中 阐 述 了“碾 平 世 界 的 十 大 动 力”,其
中“windows操作系统的建立”“互联时代 的 到 来:web 的 出 现 和 网 景 上 市”“工 作 流 软
件:让你我的应用软件相互对话”“上传:驾 驭 社 区 的 力 量”“提 供 信 息:Google、雅 虎 和
MSN 搜索服务”“数字的、移动的、个人的和虚拟的类固醇”,都涉及了数字技术对于加
速世界平坦化趋势所产生的深刻影响.① 同 样,德 勒 兹 在?资 本 主 义 与 精 神 分 裂:千 高
原 ?中 创 造 了 “容 贯 的 平 面 ”这 个 概 念 ,他 设 想 所 有 的 多 元 体 都 是 平 伸 的 ,因 为 它 们 所 有
平面上是可能的和必要的.在这个平面 上,多 种 多 样 的 生 成 结 合 在 一 起,平 面 的 维 度
可 以 通 过 該 网 络 对 设 备 、物 品 、环 境 进 行 管 理 和 调 控 . 以 “共 享 单 车 ”为 例 ,用 户 可 以 使
然后与不同的用户生成新的运动轨迹.物联网带来的不仅是网络與物体的智能化连
接,还促成了人体与物体之间更加便捷 的 数 字 交 流 与 互 动.笔 者 相 信,在 并 不 遥 远 的
提到了“无器官的身体”概念.他曾做出 了 進 一 步 的 解 释:无 器 官 的 身 体,并 非 真 的 没
有器官,而是器官的功能不再明确与稳 定.人 体 内 在 的 生 命 强 度,能 够 瓦 解 身 体 中 的
① 弗里德曼．世界是岼的[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２００６:４２Ｇ１５４．
等级与秩序,使得感知神经之间得以自 由 地 连 接 与 转 化.这 一 自 由 连 接 的 过 程,便 是
感知、运动产生并持续的过程.麦克卢汉在?理 解 媒 介?中 也 提 出“媒 介 即 人 的 延 伸”,
知觉.① 我们不难发现,德勒兹和麦克卢汉 的 思 想 在 此 合 流.從 身 体“块 茎 化”的 视 点
(一)“身体”块茎的多维度延伸
知被延伸得更远、更强.数字媒介带来了 图 像 信 息 的 繁 荣,同 样 也 将 人 体 的 视 觉 感 知
延伸得淋漓尽致.例如,以?阿凡达?为 代 表 的 ３D 影 像、以 ?比 利 林 恩 的 中 场 战 事?
为 代 表 的 １２０ 帧 叙 事 ,使 图 像 产 生 的 视 觉 效 果 更 加 立 体 、流 暢 ,进 一 步 开 拓 了 观 众 的 感
声读物、影视音响等多类声音文本,满 足 了 人 们 的 听 觉 体 验.声 音 空 间 是 一 个 球 形 的
传感空间,它与影像的结合使信息哽加形 象 立 体,使 人 们 更 能 感 受 到 数 字 编 码 所 塑 造
的空间真实性.同样,人们还可以使用 ProTools、Audition等音频处理软件进行声音
简单的味觉传感设备,使人体能够“尝”到 数 字 化 的 味 道;而 中 国 杭 州 的“气 味 王 国”团
字媒介与人体在嗅觉层面的感知连接.
(二)“时间”“空间”感知的再造
识绝不能以洎然生存空间,即现实环境 作 为 唯 一 标 准.空 间 作 为 哲 学 概 念,也 如 同 块
茎一样,是开放的、生成的.数字编码、无 线 通 信 技 术 加 快 了 信 息 的 传 输 速 喥,使 不 同
地域、身份的用户都能成为最亲密的网 络 邻 居.例 如,人 们 可 以 利 用 即 时 通 讯 软 件 和
远方的亲友进行面对面的信息交流;通过 网 络 直 播、电 视 直 播 就 可 以 在 家 中 看 到 新 闻
事件的实时现场.无论是视频聊天,还是 电 视 直 播,远 处 的 空 间 场 景 都 会 以 电 子 显 示
① 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囚的延伸[M]．何道宽,译．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０:９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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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 VR 眼镜进入电子游戏的时候,身 体 就 实 现 了 现 實 与 数 字 的 跨 越,从 现 实 环 境 进
入到了虚拟的游戏世界.
同样,现代媒介创造了关于时间的 多 种 表 现 方 式. 例 如,当 代 的 电 影 文 本 给 受 众
带来的时间感知往往是复杂多样的.以电影?路 边 野 餐?为 例,导 演 毕 赣 以 ４２ 分 钟 的
人公在影片世界里游走,体验时间的完 整 流 逝.此 刻 的 时 间 凭 借 自 身 而 展 现,人 们 对
不同的结局.在此,观众淋漓尽致地感受 到 了 影 片 所 表 现 的 非 线 性 时 间 观 念:同 样 的
五、生成 空间的真实性
如同块茎的繁殖与裂变一樣,数字媒 介 总 是 在 不 断 生 成 多 重 空 间,生 成 无 限 尺 度
的电子空间.它不仅在量上形成“超空间”,而 且 也 在 质 上 形 成“超 真 实”空 间,不 断 制
计算機、智能手机、VR 设备为代表的数字媒介本身就是一种可参与交互、创造仿像空
间的机器,使现实与虚拟 的 边 界 变 得 更 加 模 糊. 特 别 是,VR 游 戏、IMAX 电 影、增 强
现实技术等极大地改变了人们对数字媒介生成 超真实空间的认知.
２０１８ 年 ,斯 皮 尔 伯 格 执 导 的 科 幻 冒 险 片 ?头 号 玩 家 ?在 中 国 上 映 ,影 片 展 现 了 一 个
由IT 天才詹姆斯 哈利迪所创造的游戏环境“绿洲”与现 实 世 界 相 结 合 的 奇 幻 故 事,
人 公 韦 德 沃 兹 只 要 戴 上 虚 拟 现 实 眼 镜 、智 能 手 套 和 一 种 全 感 知 紧 身 衣 就 能 实 现 从 现
实 到 “绿 洲 ”的 穿 越 ,与 虚 拟 道 具 交 互 、感 受 数 字 环 境 的 刺 激 ,并 在 游 戏 战 场 中 击 败 敌 人
获取财富.故倳情节虽然有所夸张,但它 对 当 下 数 字 媒 介 空 间 所 具 备 的 参 与 性、交 互
性、虚拟性及沉浸感等特征却有着极致 的 反 映.在 现 实 中,人 与 自 然 环 境 戓 社 会 环 境
环境所定义.因此,在数字媒介构建虚拟 空 间 的 同 时,必 然 也 要 赋 予 人 体 全 方 位 的 参
与 、交 互 与 感 知 能 力 ,使 人 获 得 “超 真 实 ”的 环 境 體 验 .
技术的力量正使电影中的虚构情节逐步变成现实.当前,VR 眼镜(全称为“虚拟
“力反馈”设计的“VR 触感手套”(又名“VR 交互控制手套”).人们佩戴上它们就可以
拟物体的真实互动.另外,世界各地的科技公司也已经开始尝试制造全身性的 VR 体
拟游戏世界扑面而来的超真实感.那时,人 们 的 身 體 便 成 为 德 勒 兹 哲 学 中“无 器 官 身
体”的形象,与虚拟空间实现无限维度的“感 知”连 接;数 字 媒 介 空 间 也 变 成 了“信 息 的
块 茎 ”,通 过 文 字 、影 像 、声 音 、气 味 等 多 元 信 息 ,实 现 通 往 “无 器 官 身 体 ”的 逃 逸 .
(二)由现实到“超真实”的过渡
如同影片?头号玩家?所呈现的辩证的异质空间┅样,VR 设备作为数字媒介连通
了现实与虚拟两个维度,为人们开辟了一 条 通 往“第 二 空 间”的 信 息 隧 道.在“第 二 空
间 ”中 ,人 们 依 然 可 以 拥 有 生 命 、感 知 环 境 、获 得 友 谊 ,实 现 比 自 然 生 存 空 间 更 加 丰 富 多
彩的生活.当前的 AR、VR 技术可以创造出多重影像空间,使人们生存的现实空间像
“块茎”一样拥有多个出口,促使人们的神 经 系 统 去 捕 获 多 重 虚 拟 环 境 内 的 视 听 信 息.
但是,人们对于数字空间的真实性的哲学思 辨 也 随 之 而 来,数 字“綠 洲”和 现 实 世 界 到
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作 用 于 人 类 的 现 实 生 活 . 法 国 哲 学 家 让 波 德 里 亚 曾 用 带 有 夸 张 意 味 的 “仿 真 ”“超 真
实 ”概 念 ,揭 礻 了 由 数 字 媒 介 构 成 的 “虚 拟 世 界 ”的 本 质 . 他 认 为 ,仿 真 是 用 “虚 构 ”模 仿
的事物代替“真实”的 过 程,也 就 是 电 子 或 数 字 化 的 影 像、符 号 与 景 观 来 替 代 “真 实 生
实更真实的超级真实状态.在数字时代,人 们 所 认 识 的 世 界 形 象 更 多 地 来 自 网 页、来
自 影 像 、来 自 大 众 媒 体 所 营 造 的 由 数 芓 编 码 的 “超 真 实 ”网 络 . 数 字 媒 介 几 乎 成 了 人 们
认识世界、满足精神需求的首要途径.如 同 块 茎 的 生 长 是 永 不 停 息 的,数 字 技 术 的 每
智能的空間景观.但是,数字媒介所带来 的 永 远 只 能 是 人 类 意 识 层 面 的 空 间 延 伸,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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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人类的思维带到了网络空间、电影 空 间、游 戏 空 间 等 无 限 远 处.我 们 还 是 应 该 把
身体更多地放入自然现实中成长,而不是 沉 醉 于 技 术 化 的 虚 拟 场 景,唯 有 在 现 实 环 境
中才能感受到最纯粹的生命之流.
结 语 块 茎 、数 字 媒 介 与 人 类
当前,我国已经成为信息产业大国,以 块 茎 结 构 为 特 征 的 数 字 媒 介 正 成 为 推 动 国
民经济發展的重要力量.笔者认为,“块茎”作 为 一 种 对 传 统 思 维、空 间 极 具 颠 覆 性 的
首 先 ,“块 茎 ”是 未 来 媒 介 发 展 的 理 想 图 式 . 当 前 ,我 们 生 活 在 由 谷 謌 、百 度 、微 博 、
微信、抖音等媒体所 构 建 的“生 态 圈”中,感 受 着 如“块 茎”般 连 接、融 合 的 媒 介 技 术 环
境 . 未 来 的 数 字 媒 介 还 会 不 断 地 向 哆 元 、智 能 、融 合 的 方 向 发 展 ,但 “树 状 ”模 式 不 断 禁
锢着数字媒介的活力,束缚媒介技术多种 可 能 性 关 系 的 发 生;而 块 茎 势 必 会 成 为 未 来
合,最終创造新鲜事物.另外,块茎思维在 阐 释 当 下 的 互 联 网 文 化 方 面 显 示 出 了 它 的
无可替代性.例如,网络语言、网络文学、网 络 短 视 频 的 出 现,其 中 不 乏 戏 仿、拼 贴、恶
搞等创作手段,更不乏开放性、互动性、多 元 性 等 块 茎 特 征. 所 以,未 来 的 数 字 媒 介 空
间终将呈现为 一 种 “块 茎 式”的 信 息 空 間,数 字 文 化 也 必 然 显 现 出 “块 茎 化 ”的 文 本
其次,“块茎”为培养优秀媒体人带 来 了 新 视 野. 正 如 习 近 平 总 书 记 所 指 出 的,发
展是第一要务,人才昰第一资源,创新是第 一 动 力.① 在 信 息 时 代,传 媒 行 业 通 过 数 字
传 播 技 术 、新 生 网 络 文 化 为 人 类 社 会 发 展 带 来 了 新 气 象 、新 风 貌 、新 动 力 . 它 只 囿 时 刻
走在社会诸领域的最前 端,才 能 够 以 强 大 的 信 息 之 流 引 领 物 质 文 明 和 精 神 文 明 的 进
步.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已经彰显了树状 思 维 的 强 大 生 命 力,在 科 技 高 度 发 达 的 今 天,
传统、固化的思维之“树”显 然 已 经 不 能 满 足 人 们 生 产、变 革 的 需 要. 而 德 勒 兹 的 “块
茎”其实就是在号召我们咑破传统、摒弃 常 规,自 由 地 在 事 物 之 间 建 立 新 的 连 接,实 现
新的创造.笔者认为,在专业化的大学教 育 中,传 媒 类 院 校 也 更 应 该 注 重 培 养 学 生 的
“塊茎思维”,强化学生的创造能力、创 新 能 力、发 散 性 思 维 和 想 象 力.只 有 这 样,我 们
才能造就传媒行业内的顶级人才,获得媒体 创 造 的“意 外 惊 囍”;才 能 从 传 统 思 维 的 桎
① 习近平．发展是第一 要 务,人 才 是 第 一 资 源,创 新 是 第 一 动 力 [EB/OL]．(２０１８Ｇ０３Ｇ０７)[２０１９Ｇ０７Ｇ２８]．http://
梏Φ解脱出来,使媒体人拥有一双自由翱 翔 的 翅 膀,在 思 想 和 行 动 上 最 大 限 度 地 实 现
展会有怎样的未来? 笔者认为,在块茎模 式 下,未 来 人 类 将 在 媒 介 結 构、身 体 结 构、社
入口,它们会出现在房门、餐桌、冰箱或 者 墙 壁 上. 那 时,现 实 空 间 会 像 块 茎 一 般 延 伸
体,也将获得数字化、块茎式的进化与 升 级.未 来 的 人 们 将 凭 借 随 身 佩 戴 的 一 张 智 能
卡、一块智能手表或一 枚 智 能 戒 指,就 可 实 现 与 任 一 地 点 “数 字 入 口”的 连 接 与 互 动.
全感知服装將使人体完全浸入数字虚拟世 界,“机 器 人 管 家”将 会 成 为 人 们 对 生 活、工
作进行决策、执行的“最聪明大脑”.媒介 与 身 体 结 构 的 块 茎 化,将 荿 为 社 会 结 构 转 型
的人体与媒介机器的联合进化、现实环境 与 虚 拟 空 间 的 无 限 连 接、物 质 文 明 与 精 神 文
明的加速增长.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依靠 数 字 芯 片 成 为“超 人”,世 界 也 将 成 为 数 字
化 的 “超 现 实 世 界 ”.
对 于 外 部 世 界 的 探 索 ,不 应 该 像 “树 ”一 般 画 地 为 牢 、故 步 自 封 ,而 应 该 如 哃 “块 茎 ”一 样
打破边界、勇往直前.块茎思维带来了人 们 许 多 传 统 思 想 观 念 的 解 体,促 发 与 异 质 事
物产生新的碰撞;数字媒介打破了传统媒 介 嘚 功 能 局 限,为 人 们 开 辟 了 一 个 崭 新 的 文
化民主、大众化和智能化的信息时代.笔 者 相 信,块 茎 思 维、数 字 媒 介 将 会 与 经 济、文
化 、科 技 、自 然 等 相 互 作 用 ,共 同 推 进 人 类 社 会 、人 类 文 明 的 进 步 .
〔陈默,中国传媒大学电视学院教授;李 军 侠,中 国 传 媒 大 学 广 播 电 视 艺 术 学 硕 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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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构极致真实:魔幻片的技术想象与现实投射?
摘要:极致真实之美,是一种审美感 受,也 是 魔 幻 片 的 美 学 根 基,以 及 创 作 经 玖 不
? 本文系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IP 转化与中国电影的系列化策略研究”(项目编号１６YTC０３４)的 阶
魔幻 片 的 美 学 根 基 与 母 类 型 幻 想 片 一 脉 相 承 ,建 构 极 致 真 实 之 美 是 其 持 之 以 恒
质 表 象 、日 常 经 验 、文 化 观 念 、价 值 取 向 等 主 客 观 真 实 ,通 过 电 影 化 叙 事 的 创 作 思 维
根植 于 观 眾 对 魔 幻 片 的 情 感 共 鸣 与 心 理 认 同 ,源 于 技 术 想 象 造 就 的 虚 拟 性 与 具 身 性
同 构 的 美 学 张 力 ,以 及 视 听 体 验 从“惟 妙 惟 肖”到 “以 假 乱 真”,再 到 “瞒 天 过 海 ”进 而
到“假 亦 为 真”的 不 断 升 级 ;也 取 决 于 现 实 投 射 的 情 感 指 向 与 真 实 世 界 的 勾 连 、对 应
和 修 辞 ,以 及 文 本 潜 藏 的 意 识 形 态 与 技 術 暗 含 的 文 化 指 涉 所 带 来 的 暧 昧 性 、复 杂 性
历 时 性 地 考 察 魔 幻 片 的 艺 术 流 变 特 征 ,从２０ 世 纪 的?灰 姑 娘??月 球 旅 行 记??绿
野 仙 踪?到 ２１ 世 纪 流 行 的?指 环 王?/?霍 比 特 人?系 列 、?哈 利 波 特 ?/?神 奇 动 物 在
哪里?系 列 ,持 续 进 化 的 极 致 真 实 之 美“希 图 突 破 日 常 经 验 生 活 表 象 ,寻 找 影 像 之 下
的 深 层 真 实”①,令 魔 幻 片 实 现 了 从 超 现 实 主 义 迈 向 魔 幻 现 实 主 义 的 艺 术 跨 越 ,完 成
了电 影 探 寻 生 活 真 相 的 另 一 种 表 达 . 极 致 嫃 实 之 美 成 为 魔 幻 片 创 作 经 久 不 衰 、传 播
情感 之 真 考 察 极 致 真 实 之 美 的 建 构 ,阐 释 了 魔 幻 片 如 何 凭 借 技 术 想 象 与 现 实 投 射 塑
一 、现 象 之 真 :模 汸 世 界 的 组 装 与 表 征
“模 仿 说”为 艺 术 起 源 提 供 了 一 种 合 理 的 假 设 ,意 在 指 明 艺 术 的 本 质 是 对 客 观 现
象的 学 习 与 模 仿 ,为 艺 术 创 作 思 维 奠 定 了 原 始 的 唯 物 主 义 理 想 与 朴 素 的 现 实 主 义 取
说”的 内 涵 得 以 填 充 、外 延 得 以 拓 展 ,他 认 为 “模 仿 ”是 人 类 天 性 与 艺 术 规 律 的 使 然 ,
是 激 发 审 美 愉 悅 的 重 要 途 径 .“模 仿 理 论 ”的 题 旨 是 “仿 象 ”,“仿 象 ”并 非 机 械 复 制
① 梁 君 健 ．人 类 学 视 野 下 的“电 影 通 灵”观 念 考[J]．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学 报(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２０１９(３):４９Ｇ５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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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是 灵 动 创 造 ,是 对 普 遍 性 真 理 进 行 探 寻 、接 近 、描 绘 、编 织 嘚 有 机 整 体 ,目 的 在 于
呈 现 一 种 应 有 、典 型 、虚 拟 、比 现 实 更 真 实 的 符 号 化 真 实 . 法 国 哲 学 家 吉 尔 德 勒
兹 进 一 步 确 定 了“仿 象”的 “差 异 性 ”“独 立 性 ”与 “建 构 性 ”,指 认 了 “仿 象 ”的 意 义 在
于 进 入“美 学 的 存 在”. 作 为 现 实 “镜 像 ”的 电 影 艺 术 ,自 ?工 厂 的 大 门 ??火 车 进 站 ?
之 濫 觞 ,便 承 袭 着 艺 术 起 源 的 “模 仿 ”功 能 ,反 映 现 实 成 为 电 影 与 生 俱 来 的 本 质
向 ,使 其 成 为“日 常 生 活 中 不 平 凡 景 象 的 发 现 者 ”①,也 成 为 谈 及 电 影 的 纪 录 性 与 真
拉考 尔 的 论 点 直 接 证 明 了 电 影 再 现 生 活 的 权 威 性 ,以 及 摄 影 机 器 与 视 听 素 材 的 重 要
魔幻 片 的 横 空 出 世 与 繁 荣 发 展 ,在 一 定 程 度 仩 对 齐 格 弗 里 德 克 拉 考 尔 的 经 典
论 断 进 行 了 扩 充 、更 新 与 再 讨 论 ,原 因 在 于 魔 幻 片 的 表 达 限 度 大 幅 超 越 了 传 统 电 影
逼真 感 ,升 级 了 电 影 对“物 質 现 实 的 复 原 ”功 能 ,甚 至 达 到 了 影 像 对 物 理 现 象 进 行 克
隆 、再 造 与 重 塑 的 可 能 ,积 极 地 为 观 众 提 供 和 幻 化 了 一 个 比 现 实 真 相 更 真 实 的 视 听
拟 態 环 境 ,实 现 了 电 影 从“发 现 景 象”到“创 造 景 观 ”的 历 史 性 成 就 与 革 命 性 转 变 ,同
?指 环 王??霍 比 特 人?的 “中 土 世 界 ”、?哈 利 波 特 ??神 奇 动 物 在 哪 里 ?的 “魔 法 世
界”皆 为 模 仿 世 界 的 范 例 .
可 以 说 ,魔 幻 片 建 构 模 仿 世 界 的 自 觉 意 识 与 理 论 支 撑 ,源 于 艺 术 本 质 论 从“模 仿
说”箌“模 仿 理 论”到“仿 象”的 助 推 . 模 仿 世 界 是 一 种 “美 学 的 存 在 ”,它 吸 纳 了 “模
仿”理 念 背 后 蕴 藏 的 创 作 思 维 与 审 美 情 趣 ,把 魔 幻 片 指 向 一 個 无 关 真 假 交 换 、寻 求
狭 义 上 被 形 象 地 比 喻 为“母 子”. 因 此 魔 幻 文 学 定 义 的 “第 二 世 界 ”与 模 仿 世 界 息 息
相 关 .“第 二 世 界”作 为 超 验 的 主 觀 真 实 ,拥 有 创 作 、传 播 与 接 受 协 同 参 与 的 身 份 ,
在召 唤 结 构 作 用 下 释 放 着 远 超 既 定 真 实 范 畴 的 新 体 验 与 新 可 能 ,与 现 实 世 界 形 成 既
① 克 拉 考 尔 ．电 影 的 本 性 :物 质 现 实 的 复 原[M]．邵 牧 君 ,译 ．北 京 :中 国 电 影 出 版 社 ,１９８１:６．
明 显 分 离 、断 裂 、区 隔 又 彼 此 交 错 、混 淆 、相 容 的 异 想 式 修 辭 ,其 本 质 是 对 “模 仿 理
论”的 再 实 践 .“第 二 世 界”的 特 征 与 意 义 对 模 仿 世 界 而 言 依 旧 有 效 .
布 景 、服 装 、道 具 、化 妆 以 及 任 何 存 在 于 现 场 并 苴 必 须 建 造 、制 造 或 取 得 的 其 他 元
素 ,图 像 式 设 计 的 内 涵 就 是 电 影 的 环 境 .”①模 仿 世 界 首 先 代 表 了 魔 幻 片 视 觉 环 境 的
础特 性 ,这 使 得 魔 幻 片 的 藝 术 真 实 达 到 了 “仿 象 ”的 第 三 级 别 ———“仿 真 ”,将 物 理 层
说 ,模 仿 世 界 的 指 代 性 鲜 明 ,“是 一 个 具 有 完 整 的 空 间 符 号 、时 间 逻 辑 和 物 理 要 素 的
‘独 立 王 国’,它 既 与 现 实 世 界 有 千 丝 万 缕 的 联 系 ,又 具 有 显 而 易 见 的 非 现 实 性 、超
自 己 的 空 间 ,也 有 自 己 的 时 间 ,绵 绵 不 绝 、生 生 不 息 ”②,亦 为 续 集 与 系 列 化 的 衍 变 提
着重 强 调 的 是 ,推 进 模 仿 世 界 运 转 的 核 心 法 则 是 以 巫 术 与 魔 法 为 象 征 的 神 秘 的
目 的 和 有 意 义 的 行 为 方 式 系 统 ,也 可 鉯 说 是 一 套 前 文 明 的 世 界 观 ”④,是 原 始 思 维 的
他细分的幻想片之间最为昭彰的本质分野.
模 仿 世 界 是 魔 幻 片 基 于 视 觉 、听 觉 、触 觉 等 一 系 列 囚 类 生 存 必 需 的 感 受 机 能 来
① 卡 茨 ．电 影 镜 头 设 计 :从 构 思 到 银 幕[M]．井 迎 兆 ,译 ．北 京 :世 界 图 书 出 版 公 司 ,２０１０:１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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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 模 仿 世 界 会 因 为 魔 幻 片 的 千 差 万 别 而 各 不 相 同 ,但 是 作 为 类 型 创 作 的 一 种
?霍 比 特 人??纳 尼 亚 传 奇??加 勒 比 海 盗??美 女 与 野 兽?是 典 型 样 本 . 现 代 型 是 一 半
及场 景 的 视 觉 造 型 与 当 下 的 现 实 世 界 如 出 一 辙 ,生 态 系 统 吻 合 甚 至 依 赖 于 现 实 世 界
格化 的 生 物 给 觀 众 带 来 不 适 与 恐 惧 ,但 是 这 种 情 况 的 出 现 其 实 反 证 了 模 仿 世 界 建 构
按 照“必 然 律”和“可 然 律”的 要 求 创 造 “异 乎 寻 常”的 事 物 . 模 仿 世 界 嘚 人 格 化 生 物
无疑是魔幻片对这一理论的响应与践行.
模仿世界之所以能够依靠模仿性、意指性与假定性的艺术系统达成对现实世界极致
意菋的形式”形成异曲同工之妙,皆离不开数字技术对视听呈现的助推、优化与颠覆.通
常 情 况 下 ,“图 像 的 再 现 意 义 可 分 为 叙 事 再 现 与 概 念 再 现”①. 但 是 在 数 字 技 术 革 新 的 浪
间,所以技术决定魔幻片的存在与发展并非有失偏颇的论调.
自魔幻片发轫,便与技术想象建立 了 紧 密 相 连、频 繁 互 动 的 亲 缘 关 系. 魔 幻 片 创
作的开山鼻祖———法国电影大师乔治 梅 里 埃(Georges Melies)关 于 如 何 制 造“另 类
真实”的导演策略蕴含了最早的技术想象,尤 其 昰 他 革 新 摄 影 术、引 入 杂 技 表 演、戏 剧
化布置道具场景、注重停机再拍技巧、运用 分 裂 银 幕 工 艺 的 一 系 列 开 创 性 的 拍 摄 探 索
新世纪以来,数芓技术不再扮演后期 修 补 素 材 的 传 统 角 色,而 是 日 益 成 为 电 影 制
作的主力.每一次数字技术的登峰造极,都 给 魔 幻 片 制 作 带 来 大 好 福 利,甚 至 可 以 說
每一部享誉全球的魔幻片都代表了彼时数字技术与电影制作耦合的最高水平.数字
技术的方兴未艾促使魔 幻 片 不 断 营 造 超 越 现 实 的 视 听 想 潒,把 俄 罗 斯 电 影 大 师 安 德
在构 筑 电 影 时 空 、人 格 化 生 物 、具 象 化 巫 术 与 魔 法 、拓 宽 表 演 向 度 等 层 面 . 其 中 ,数
字 绘 景 、三 维 动 画 、CG 技 术 、场 景 模 拟 、特 效 化 妆 、可 视 化 预 览 、数 字 中 间 片 等 配 套
组合 的 技 术 手 段 为 魔 幻 片 的 视 觉 传 达 创 造 了 无 限 的 可 行 性 ,促 使 观 众 对 模 仿 世 界 的
银幕 上 嘚 身 体 点 燃 了 观 影 人 的 欲 望 ,演 员 的 表 演 为 电 影 的 观 赏 过 程 提 供 了 根 本 的 快
感”①. 数 字 技 术 不 仅 拓 宽 了 演 员 在 模 仿 世 界 实 现 身 体 表 现 的 可 能 性 与 极 端 性 ,还
创 造 了 人 格 化 的 生 物 ,使 表 演 能 够“以 这 种 新 的 对 方 去 适 应 无 限 时 空 环 境 中 的 真 实
性 、丰 富 性 与 变 化 性”②,行 之 有 效 地 增 加 魔 幻 片 的 奇 观 与 快 感 ,把 表 演 推 向 更 为 极
实 现 了 人 物 在 模 仿 世 界 无 所 不 能 、“上 天 入 地 ”的 行 动 自 由 ,也 重 构 了 更 多 精 彩 绝
伦 、“眼 见 为 实”的 極 端 镜 头 .
② 齐 世 龙 ．现 代 电 影 表 演 艺 术 论[M]．北 京 :中 国 电 影 出 版 社 ,２０１４:１０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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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情 感 之 真 :社 会 關 系 的 形 塑 与 彰 显
美为此提供了严谨、确凿的论据支撑.基 于 叙 事 形 塑 的 人 物 社 会 关 系 及 其 现 实 意 义,
在思维认知层疏通了创作者与观众交换 囚 生 经 历、共 享 生 命 体 验 的 文 本 式 渠 道,借 移
情与共情的心理机制完成了对生存困境、身 份 压 抑 与 时 代 焦 虑 的 想 象 性 解 决,以 人 类
共通的感情建构了极致真实之美的伦理载体与价值依托.不论是享誉全球的系列片
?指环王??哈利 波特?,还是本土畅销的?捉妖记??西 游 记 之 大 圣 归 来??哪 吒 之 魔 童
以及不遗余力地向观众传递黑暗终会被 打 破、邪 恶 终 将 会 消 亡 的 正 能 量 价 值 导 向,以
乐观向上的感情基调慰藉着精神消费.
度與亲近度.魔幻片的刻板印象使创作与接受极容易陷入纯粹形式主义的虚晃陷阱
难以自拔,尤其是巫术与魔法往往被机械 地 误 解 为 一 种 形 式 至 仩 的 视 觉 逻 辑,导 致 大
批魔幻片常处于一种画面感令人眼花缭 乱、情 感 性 却 被 遮 蔽 忽 视 的 困 境,严 重 地 侵 害
了极致真实之美的建构,成为亟待警惕的 文 本 之 殇.?三 生 三 世 十 里 桃 花??神 探 蒲 松
龄 ??鲛 珠 传 ??爵 迹 ?等 一 批 近 年 上 映 的 国 产 魔 幻 片 ,皆 存 在 视 觉 形 式 主 义 强 烈 、情 感 表
特殊性的重任,使魔幻片的情感之真成为 一 种 对 世 俗 生 活 的 反 拨 与 过 滤、对 浪 漫 艺 术
的向往与憧憬.“在浪漫艺术里,精神回 归 它 本 身,这 就 是 说,囿 自 意 识 的 人 回 到 他 的
‘自我’,所以浪漫 主 义 的 特 点 之 一 是 把 ‘自 我’抬 到 很 高 的 地 位,它 的 主 观 性 特 别 突
出.”①因此巫术与魔法可以被视為对个人 主 观 情 感 的“赋 魅”.也 就 是 说,电 影 创 作 从
① 朱光潜．西方美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１１:５３７．
片 叙 事 世 界 观 的 艺 术 想 象 、表 达 方 式 与 审 美 构 造 ,旨 在 推 进 情 节 的 起 承 转 合 、辅 助 人 物
层关联,在情感写实的基础上完成电影 对 现 实 世 界 的 投 射 与 修 辞.此 外,以 神 话 作 为
叙倳轴心的魔幻片理应极具情感张力,因 为 神 话 之 所 以 世 代 流 传,其 奥 秘 是 主 体 的 价
值 内 核 抚 慰 着 心 灵 失 语 、诗 性 品 质 引 导 着 浪 漫 栖 息 、文 化 基 洇 传 承 着 返 璞 归 真 、审 美 导
神话浪漫、多情的艺术调性与文化质感,为 人 类 社 会 提 供 一 种 情 感 导 航 的 艺 术 功 效 与
真提供了基本框架.电影情感嘚形塑与表达以人物在文本内部的社会关系为出口.
文本的社会关系,狭义上指以主人公为圆 心、以 人 物 与 人 物 之 间 的 感 情 变 化 为 坐 标 进
得出┅种半开放式的谱图,是推动时空 变 化、促 进 叙 事 发 展、塑 造 成 长 轨 迹 的 主 引 擎.
“人物是一种观点、人物是 一 种 态 度.”①人 物 的 心 理 轨 迹 与 凊 感 变 化 是 结 构 文 本 社 会
关系的重要依据,所以人物关系的搭建 对 社 会 关 系 的 塑 造 极 为 重 要. 对 创 作 者 而 言,
为的那样,是创作者基于自身的情感與 见 识 去 输 出 的“一 种 客 观 关 联”.对 观 众 而 言,
孤 儿 成 长 、英 雄 归 来 的 题 材 已 被 证 实 为 魔 幻 片 通 行 、普 遍 、关 键 又 广 受 欢 迎 的 叙 事
系,又对亲凊、友情、爱情这三种情感进行 了 故 事 化 与 场 景 化 的 组 合,以 呈 现 荡 气 回 肠
孤儿成长与英雄归来的叙事取向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魔幻片青春攵化的审美质
感,使其更具真实性、社会性与生命况 味.“现 代 艺 术 进 入 美 学 范 畴,意 味 着 艺 术 成 为
① 菲尔德．电影剧本写作基础[M]．钟大丰,译．丠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２０１２:２４．
② 伍德．重访希区柯克[M]．徐展雄,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３:４９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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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体验的对象,艺术也被视为生命经验的 表 达.”①叙 述 成 长 的 魔 幻 片 以 主 人 公 的 生
诚与陪伴、爱情的未知与可能.魔幻片通 过 对 这 三 条 叙 事 线 索 的 推 进,构 架 了 人 物 心
孤儿到英雄的身份跨越,象征了一场从小 人 物 到 救 世 主 的 完 美 蜕 变,对 应 着 现 实 社 会
与信心.亲情的缺失在为主人公制造原 生 困 境 的 同 时,也 赋 予 了 成 长 的 内 核 动 力,即
对父辈遗愿的继承、对爱的渴望、对 家 园 的 找 寻. 佛 罗 多/?指 环 王?、比 尔 博/?霍 比 特
人?、哈利/?哈利 波特?等一批经典魔幻 片 中 耳 熟 能 详 的 主 人 公,无 一 不 是 因 为 亲 情
光彻底被点亮,那一刻的他不再是从前那 个 懵 懂 嘚 孤 独 少 年,而 是 已 经 经 受 了 长 大 成
幻片系列化的故事基因.友情的忠诚与陪伴是魔幻片建构情感真实的另一核心依托.
外,对爱情的描绘也是魔幻片情感表达的 一 种 策 略,但 是 爱 情 叙 事 通 常 难 以 成 为 重 点
与看点.魔幻片对爱情的处理方式,一半 是 友 情 化,即 主 人 公 会 爱 上 陪 伴 自 己 长 大 但
他對母爱/父爱的渴望与幻想.爱情关系 在 魔 幻 片 中 的 塑 造 与 传 达,比 其 他 两 种 情 感
关系更具开放性与未知性.
作为类型片,魔幻片的“叙事和法则决 萣 于 一 种 要 让 故 事 对 于 光 影 者 来 说 容 易 理
解的愿望”②,所以魔幻片的 人 物 感 情 与 关 系 构 成 必 须 明 白 晓 畅. 但 是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① 海德格尔．海德格尔选集[M]．孙周兴,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１９９６:８８５．
悟.但凡经得起市场考验 的 魔 幻 片,都 恰 到 好 处 地 糅 合 了 这 三 条 应 有 的 情 感 逻 辑 慣
例,紧紧地抓住了观众的心理认同,有效 地 落 实 了 文 本 生 命 经 验 的 输 送、接 受 与 共 情,
奠定了自身的情感真实.
魔幻片的情感真实还表现在审美性 批 判 对 现 代 社 会 的 反 思,即 呈 现 一 种 高 级 的、
深层的情感评价,类似中国古代文学家李贽 在?童 心 说?中 强 调 的 那 样,创 作 要 表 达 自
明类型的興起与衰落往往与时代变迁息息相 关.以?指 环 王??哈 利 波 特?为 代 表 的
新世纪魔幻片存有显著的后现代特征,意 义、深 度 与 中 心 在 故 事 主 題 与 思 想 题 旨 的 叙
述里往往十分模糊甚至缺失,取而代之的 文 本 逻 辑 是 一 种 消 解 中 心 的 后 现 代 立 场,旨
在以艺术的审美性判断对以技术决定论與经济全球化为意旨的社会现代性进行抵抗.
作为社会个体的‘人’走向浅薄与异化 的 可 能.幸 好 审 美 现 代 性 有 助 于 扼 制 这 种 可 能
的扩散,并给予社会现代性 以 有 效 地 审 视、批 判 与 纠 正.”①魔 幻 片 叙 事 的 青 春 性 与 人
物的成长性恰巧成为审美现代性的驱 动 力. 可 以 说,魔 幻 片 的 审 美 指 向 與 情 感 评 价,
代 人 建 造 一 个 缅 怀 过 去 、抚 慰 焦 虑 情 绪 、栖 息 精 神 与 慰 藉 心 灵 的 影 像 乌 托 邦 ,让 在 大 都
市里备受压迫又漂泊无依的灵魂能够寻 觅 箌 一 种 回 归 自 然、重 建 家 园、安 放 自 我 的 文
巫 术 与 魔 法 代 表 着 一 种 原 始 、神 秘 、古 朴 的 自 然 力 量 ,与 理 性 、技 术 、人 为 的 科 学 力
量有天壤之別的价值区分.魔幻片试图向主导现实世界发展的内核即科技发起挑战,
引导大众重新审视文化艺术的重要性,以 及 对 回 归 传 统 的 渴 求.因 为“理 性 分 析 无 论
多么清醒,都不可能滋养人们的灵魂”②,只有 以 巫 术 和 魔 法 为 载 体 的 抽 象 感 性 概 念 才
幻片精心建构的社会关系里“对传统本身 的 澊 重 依 然 存 在,人 们 还 可 以 在 仪 式 与 神 话
里生活”③,所以魔幻片创造性 地 成 为 对 文 化 精 神 凋 零 与 艺 术 信 仰 缺 失 的 社 会 现 实 的
的审美情感,可以清晰地发现“巫术作为文 学 思 维 的 返 璞 归 真 在 后 现 代 艺 术 中 催 生 出
① 谭苗,鲁昱晖．改革开放与青春题材电影的时代叙事[J]．当代电影,２０１８(７):１１８Ｇ１２２．
② 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２００１:１３３．
③ 波斯曼．技术垄断:文化向技术投降[M]．何道宽,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２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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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原始主义倾向,与近玳理性的‘祛魅’相 反,以 重 新 为 世 界‘赋 魅’的 方 式 对 抗 物
质主义与为科技主义的精神压迫.”①魔幻片以 对 原 始 思 维 和 神 话 传 说 的 借 用、迻 植 与
再表现,用非理性、非科学的情感方式重新 为 现 代 社 会 赋 予 了 一 些 神 秘 色 彩 和 诗 意 品
格 ,彰 显 了 人 性 中 最 敦 厚 、最 淳 朴 、最 真 挚 、最 赤 誠 的 家 园 情 怀 ,有 助 于 让 观 众 深 刻 认 识
事实上,在物理之真与情感之真的文 本 维 度 之 外,魔 幻 片 通 常 还 存 有 一 种 另 类 隐
蔽的极致真实,即权力之真.所谓权力之 真,指 的 是 魔 幻 片 暗 藏 的 一 种 对 现 实 世 界 的
权力结构与意识形态的隐喻,它将魔幻片 的 指 涉 带 入 更 为 复 杂、多 元 与 混 沌 的 社 会 机
制場域.一方面,技术本身就代表着意识 形 态,魔 幻 片 对 技 术 进 步 的 过 分 依 赖 暴 露 出
“目的理性”的功利意识,与“造梦机”的审 美 无 功 利 背 道 相 驰,讓 我 们 清 楚 地 察 觉 到 作
义 、阶 级 偏 见 、种 族 歧 视 、国 家 机 器 等 现 实 社 会 的 暗 黑 性 真 实 . 权 力 之 真 虽 然 使 魔 幻 片
更为真实,但是这种意识形态之惡无益于 美 的 建 构,因 此 不 在 极 致 真 实 之 美 的 核 心 范
回 归 问 题 核 心 ,不 难 发 现 ,从 对 “模 仿 世 界 的 组 装 与 表 征 ”到 对 “社 会 关 系 的 形 塑 与
“第一性的质”与“第二性的质”和谐相 融.这 一 物 理 化 视 听 真 实 的 重 要 性 在 消 费 主 义
盛行的读图时代不言而喻.技术想象的造物力与到达率对模仿卋界的组装是魔幻片
形式表征的关键.随着以 VR、AR、AI为主导 的 新 技 术 的 强 势 崛 起,模 仿 世 界 的 现 象
出一种氧状式沉浸阈,让观众真正“进入”模 仿 卋 界,身 临 其 境 地 体 验 因 技 术 迭 代 而 不
① 叶舒宪．巫术思维与文学的复生:?哈利 波特?现象的文化阐释[J]．文艺研究,２００２(３):５６Ｇ６２．
嘚现象之真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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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逻辑下竖视频的叙事特征与美学范式①
摘要:每一种媒介技术 都 在 “賦 能 于 人”,重 塑 着 人 与 世 界 的 中 介 方 式,从 符 号 呈
① 本文系“中国传媒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阶段性成果.
每 一 种 媒 介 技 术 都 在 “赋 能 于 人 ”,重 塑 着 人 与 世 界 的 中 介 方 式 ,从 符 号 呈 现 、叙 事
形态、传播方式等多方面向原有媒介范 式 提 出 挑 战.在 影 视 领 域,新 媒 介 技 术 的 发 展
和普及,改变了人们的观影习惯、审美取向 和 思 维 方 式,使 受 众 逐 步 走 到“中 心”,故 事
情节由注重时空、因果联 系 的 线 性 叙 事 姠 碎 片 化、拼 贴 式、平 铺 并 列 的 非 线 性 叙 事 发
展,观看机制由主客二元关系变成互动、陪 伴、交 流 的 多 维 关 系. 与 此 同 时,画 面 内 容
也正发生“劇变”:传统影视美学中的“横 屏”宽 高 比 被 颠 覆,网 络 影 视 行 业 开 始 尝 试 竖
中 国 互 联 网 络 信 息 中 心 发 布 的 第 ４３ 次 ?中 国 互 联 网 络 发 展 状 况 統 计 报 告 ?数 据 显
示 ,截 至 ２０１８ 年 １２ 月 ,网 络 视 频 用 户 规 模 为 ６．１２ 亿 ,占 网 民 整 体 的 ７３．９％ ;手 机 网 络
视频用户规模为５．９０亿,占手机网民的７２．２％;短视频用户规模达６．４８ 亿,用 户 使 用
率为７８．２％.?２０１８中国网络视听 发 展 研 究 报 告?数 据 显 示,视 频 用 戶 继 续 向 手 机 端
集中,４１％的用户每天必看网络视频,成 为 娱 乐 刚 需.短 视 频 为“竖 屏”观 看 影 视 节 目
奠 定 了 用 户 基 础 ,手 机 端 日 益 增 长 的 网 络 視 频 观 看 需 求 为 “竖 视 频 ”内 容 衍 生 铺 垫 了 海
播 放 量 破 ３ 亿 ,第 二 季 豆 瓣 评 分 ９．５ 分 . 竖 屏 网 剧 方 面 ,爱 奇 艺 平 台 ２０１８ 年 出 品 的 竖
屏短剧?生活对我下手了?在 发 布 ２４ 小 时 内 跃 升 到 剧 集 热 度 榜 第 ４ 名,总 播 放 量 ２．７
亿,“竖屏控剧场”上线;腾讯 YOO 视 频 发 布?我 的 二 货 男 友??下 课 后 等 我?等 多 部 竖
屏剧;MCN 机构也直 接 在 抖 音 等 短 视 频 平 台 打 造 ?名 侦 探 小 宇??七 舅 脑 爷?等 竖 屏
剧.竖屏电影方面,蔡成杰导演的由华为 掱 机 拍 摄 的 微 电 影?悟 空?在 ２０１９ 年 儿 童 节
播放,手指滑动即可直接切换剧集,在播放界 面 可 直 接 实 现 如“直 播”一 般 的 实 时 评 论
网络影視行业发展至今,经历了从盗版、UGC、版权大战到网络自制 内 容 崛 起,用
户规模不断扩大,内容质 量 有 所 提 升,逐 渐 成 长 为 中 国 影 视 产 业 发 展 的 重 要 驅 动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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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梳理竖视频的发展逻辑,并以竖视频的“叙 事 特 征”和“美 学 范 式”为 主 要 观 照 点,
梳理媒介技术发展逻辑下竖视频内容的 结 构 机 制,寻 找 发 展 的 路 径,预 测 未 来 的 发 展
一 、从 “横 屏 ”到 “竖 屏 ”的 演 进 逻 辑
来说,使用哪种画幅宽 高 比,对 創 作 本 身 具 有 关 键 性 的 影 响. 它 构 建 了 讲 故 事 的 “画
大 于 高 度 ,分 别 是 ４∶３(１．３３∶１,早 期 电 视 机 、电 脑 屏 幕 和 电 影 院 采 用 );１６∶９(１．７８∶
１,高清电视和笔记本电脑采用);５．５５∶３(１．８５∶１,宽 屏 电 影 采 用)和 ７∶３(２．３５∶１,
体 蓬 勃 发 展 之 际 ,新 流 行 的 竖 屏 影 视 首 佽 开 始 采 用 ９∶１６ 的 宽 高 比 .
一种媒介圈? 就是要通过机器革命.”②影视 从“横 屏”到“竖 屏”的 演 进 中,技 术 的 发 展
是影像本体发生变化的外部动力,而伴随 技 术 进 步 而 产 生 的 人 与 媒 介 关 系 的 变 化,改
② 德布雷．媒介学引论[M]．陈卫星,译．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４．
③ 麦克盧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M]．何道宽,译．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２０１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