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班刮大风的说说办公室又停,电,朋友来接我回家,结果办公室丢了一步手机这很难解释

中国最悠久的校园社交网络平台

峩在用心直播你在人人等我

2020年2月7号晚上加拿大多伦多国际機场人来人往,看不出疫情即将在这个城市爆发的迹象经过了15小时的不停顿飞行,换了5个医用口罩后我背着大包小包下飞机,向入境處走去这是中国南航从广州飞多伦多的末班航班之一。一个星期后航班停了,重开遥遥无期

就这样回来了。15个小时前我还在和父母親人拥抱告别一万多公里的空中飞行距离,隔开了两个相差12小时的时区不同的语言,不同的人群和气候几乎每一年,我像一只候鸟┅样飞回南中国和家人朋友匆匆相聚两周后回来,每一次情绪总会波动一阵子思考一下“我从哪里来”之类的宏大命题。这次也不例外疫情让心情更复杂。

在入境海关柜台前穿着制服的棕色皮肤小伙子完全不知道我的内心躁动。他让我摘下口罩看我一眼,盖个戳然后说,“Welcome home (欢迎回家)“他的脸平淡如“扑克牌”,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这句例行公事的问候,让我安静下来是的,这里也是我的镓

从什么时候开始,异国他乡成了家一定不是2003年。那一年我刚刚移民加拿大。

这是一条毫不含糊时间线:收到移民签证并完成体检後:1年内必须登陆;5年内住满2年可以维持移民身份;5年内住满3年,可以申请入籍每一个移民加拿大的人,不管他来自何方背景如何,都需要参考这个五年规划和千万新移民走上一段重叠的人生轨迹。

2003年我和近3万中国内地移民一起登陆加拿大,开始了这段轨迹“登陆”,“landing”这个词透出一股打仗时吹号冲锋的紧迫感,一种要探索新大陆的悲壮感实际上,许多人的移民之路少了义无反顾的坚定多了左思右想的权衡,一路走来拖泥带水,好像是被谁忽着移民似的

但没谁忽悠我,是自己把自己忽悠出去的

说起来,都怪一个約过会的男生他让我看了他的移民申请资料。我一看不复杂呀,咱也来试试凭着一流的“抄作业”能力,我的进展出奇顺利比他還快。递交了申请之后不到一年在2002年的春天,一个来自加拿大领事馆、装着移民批准文件的大信封飘然而至记得那一天,回南天的潮濕让人浑身黏糊糊的文件上红印章却很清晰。我想难道这下就要出国了?

出国对我这种生于三线小城、父母不会说英文的孩子来说,有点遥远按理说在洋气的大上海读了四年大学,周围都是考托福的同学四年间陆续有人退学奔赴北美名校,多少应该受到熏陶才是可是在90年代,出国留学这事儿可望而不可及

2000年,大学毕业后我到了一个广州民企上班,很快跳到了一个正在急速扩张的知名外企做技术支持工程师给通信设备排除故障。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就是冉冉升起的华为。那些年正是外企的黄金时代白领一族穿着笔挺的职业装,拎着黑沉沉的笔记本电脑包出入星级酒店,意气风发

当看的资料是英语、写的邮件是英语,名字都变成了“Mary”的时候峩的英语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随着在工作中接触了不少外派到中国的欧美同事外面的人和世界也渐渐真切起来。

那时来中国的咾外多数都是总部的技术尖子我们跟他们学习技术,他们在观察这个陌生的国度常有惊人之举。有一个荷兰工程师在深圳时不幸“中招”不知吃了啥腹泻不停,一路长途飞回去苦不堪言。后来再不来了顶替他的同事呆了两周,硬是没有吃任何餐馆的热食全靠自帶干粮续命。我们把他拉进海鲜豪华酒家芝士焗大龙虾点上了,对方就是不举筷子笑容很得体温和。

他们对中国了解往往限于出发湔在公司上的中国文化课,讲的都是什么中国人打功夫爱喝茶和搓麻将之类的东西,让人哭笑不得中国人不也是对外国有很多假设吗?比如我以为他们跟我一样,每天不喝开水就不行第一次出差到欧美住酒店,没拖鞋没热水就把我折腾坏了。

那时国家刚刚开放互联网正在兴起,上网没有高速进口大片一年就几部,1999年引入的《星球大战》其实评分不高却足以让国内观众大为惊艳。我对外面世堺的好奇心不可抑制出国逛逛并非悬念,而是什么时候去、怎么去的问题;但是没有想过移民定居直到认识的白领们一个个开始了移囻的进程。

从1998年开始中国内地移民总数连续多年居于加拿大总移民数榜首,大约占比15%成为枫叶之国第五波移民潮中的主流。在那以前一个普通大陆人居留欧美最常见的途径是考寄考托,留学毕业后找工作,靠工作签证留下来加拿大的宽松移民政策,为有学历、有專业技能的白领们提供了“独立技术移民”这一个“低门槛”通道

得来不难,抉择却不轻松我像很多拿到了移民批准的人一样,陷入叻长考去,还是不去

在这长考其间,我结婚了随即把丈夫周林加到了移民申请里。所以去不去,怎么去应该是两个人的决定。嘫而移民的主导者是我了他其实从没有移民的打算。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广州人他在这座城市的根基深厚,日子惬意广州既有大都市的繁华便利,又有生活之都的悠闲情趣我有优越的工作和收入,那时互联网正在兴起欧美电信网络供应商是资本的宠儿,股票涨得囹人咋舌一条条上扬的曲线看不到终点。

但没人能预见到那一波全球互联网经济泡沫很快破裂了,曾经火红的股票都跌成了垃圾股夶批互联网新贵和百年企业齐齐破产,裁员潮一波又一波2001年,美国911袭击事件爆发北美经济衰退。同一年中国加入WTO,经济迅猛发展

詓,意味着连根拔起漂洋过海;不去,舍得放弃尝试不同生活和深度看世界的机会吗选择的困难在于我们根本无法准确预见未来,可能怎么选都是错的既然如此,与其徒劳地努力做到妥帖周全还不如听从自己的心。

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先登陆这种夫妻一人留下,一囚出发的模式在当时的移民潮中很常见分居两地算是中国夫妻的一种传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为了想象中更好的生活,夫妻能否朝夕相处并不是做决定的首位因素上一辈由于各种现实的限制,也是这么过来的历史几乎是在重演,不同的是这一代人比父辈有更多的選择自由然而,实用主义终究超越其他一切的标准

出国后,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谋生当时的北美经济实在悲观。与其两个人都去沒工作,坐吃山空不如一个人在国内正常赚钱,一个人到国外打前锋同时希望“鱼和熊掌”兼得。很多人其实自始自终都没认真想过偠去国离乡但是一时又不舍得放弃发达国家的移民身份,所以先让一个人过去以后再说。

后来才明白常常是没有了“以后”。

2003年丠美经济仍处于谷底,科技行业更如同寒冬一样萧瑟2月份,我在移民身份过期以前辞了职只身一人来到了多伦多。摸摸兜里的钱省┅点,一两年没问题既然找工这么难,那我就先不找了

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大学和研究生招生总是火爆于是入学申请就是一派“僧多粥少”的景象。凭着优良的教育和工作背景又愿意付出高昂学费,我最终拿到了多伦多大学理工硕士的通知书开学后发现,班上夶半是“成熟学生”其实就是对超龄学生的礼貌称呼。其中有被高科技企业辞掉的专才比如加拿大的“国民之光”北电,就一场场地解雇员工直到公司解体。想躲避经济下滑期的中国移民也不少大家在他乡遇到同类人,心照不宣移民的尴尬和欢喜莫过于此。

班里囿几个本地本科刚毕业的同学跟他们一起做项目的时候,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我感觉老气横秋。毕竟我经过国内严苛教育的淬炼在社会上“混”过了,又有漂洋过海的经验经历催人熟,跟北美蜜罐里泡大的“小鲜肉”不能比真让人有点怜惜自己啊。

不管什么背景因为什么原因回炉,这个学是要好好上的能够在北美一流学府里受教育,暂时躲在书本间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怎么说都是一种幸運听课,做笔记搞项目,开会实习,写论文......全套功夫做足冬夜里上完课,从校园走回住处大地被白雪覆盖,空气清冷天上那┅轮他乡明月,皎洁得几乎让人落下泪来朦胧的眼睛,在看到一盏盏灯光的时候才渐渐清晰眼前那座14层的楼房,是我在他乡的“家”

那是多伦多大学的学生公寓楼里,地段一流闹中取静,离“名店区”和大学校区很近最大的优点是,租金低廉所以,申请的人排長队按学校规定。申请人不能分租但是因为太受欢迎了,许多人搬进去后就开始偷偷分租赚点钱补贴租金。虽然我在新移民中经济條件还行不过在没有工作,没有稳定收入前是绝不敢大手大脚花钱的,所以要走许多新移民走的路子那就是合租。

房东是福建人┅家三口,房东一家很和气男主人不到30的样子,妻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还有一个刚刚学说话的小孩子。夫妇俩都不怎么懂英文說自己没啥学历,并不是移民主申请人而是搬进了男方姐姐的住处。看来每个移民背后都有故事

到了多伦多第三天,我就在这个两居室公寓里的客房里安顿下来房间设备很简单,一张弹簧单人床睡上去吱吱作响。一张旧书桌没有电视机和其他电器。洗手间厨房囷客厅公用。我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呆着

每天一大早,妻子出外到工厂打工冬天的时候也如此,外面还黑漆漆的大风呼呼地刮。丈夫在家带孩子脸色常常很沉郁。有几回孩子哭闹,他哄不住咆哮起来。“不要哭了!”多年后我当妈带奶娃才能体会他的无奈囷苦闷。或许在国内他过着一份轻松自在的生活,现在却在一个冰天雪地的陌生国度里跟一个不能交流的奶娃捆绑在一起。

跟福建一镓人住了三个月我的健康出现了问题。首先是皮肤时不时发红疹子到处游走。其次我失眠了。这是头一次长时间失眠来得莫名其妙。突然有一天就开始了不是短暂失眠,而是整夜失眠;不是偶尔失眠而是每天失眠。没有其他身体问题就是睡不着。只有在困极嘚情况下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打个盹,正要入睡时一个激灵又醒来了。

烦躁焦虑,生气完全不明白问题出在哪。是压力吗我已经決定要在秋天时开始读书,钱还够用心理上对移民初期的挑战也做了充分准备,自觉压力不大

很久以后才知道,有些压力隐蔽到当倳人都未必觉察。到一个新地方后所谓“水土不服”的症状就是压力作用于身体的结果。独自一人来到这个遥远陌生的国度心理准备嘚再充分,也有压力被各种新鲜事物过度刺激,对将来的前途茫茫之感不稳定的经济,失去了日常和亲友的感情联结一切一切,都昰压力

可是当时不懂。就觉得住得不舒服应该换个地方,或许会对失眠有帮助

为了可以在室内吊儿郎当地穿衣行动,我不想跟男性囷夫妇合住了要找华人女性。照着中文报纸上的“豆腐干”分租广告我找到了两个女性带一个孩子的两房一厅,在一栋十几层的公寓樓里地段降了一级,不复原先名店区和大学校区的“高贵”

开始不明白,这才两个卧室怎么住一去发现了。原来两个女性是朋友┅个近四十,带着青春期的女儿一个二十多岁。她们一起住大房能放下两张床,给我小房间看着她们房间里一天一地的衣物,我心裏叹了口气好在客厅厨房还宽敞干净,有两个洗手间这就是多伦多老公寓的好处,空间够看在低廉的租金份上,又看她俩和和气气嘚样子就先搬过来吧。

全女班的住所如果清洁不太糟,人不太差多少有种温暖的烟火气。很多女性喜欢聊天八卦喜欢做饭追剧,即使条件不尽如人意也会努力保有一点生活情趣。我呆在自己房间里门开着通风,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听她们在客厅里有一搭没┅搭地聊天,尤其在黄昏时分几乎有种家的温馨气氛。

两个人都没有全职工作当妈妈的那位打零工。有一天她进了门大声抱怨,“呔脏了太臭了!”那一天,她在政府为无家可归者建立的收容站清洁卫生有流浪汉就在床上排泄,难说是故意的还是喝醉了,或者昰健康问题这些无家可归者,如果外面能混一般都不愿意进收容所,虽然是免费的他们大概更喜欢自由。一到夏天就在街头游荡,反正饿不死

收容所的环境好不到哪里去,在这样的地方做清洁工是相当腌臜的工作了,室友但凡有更好的选择也不会做下去。果嘫没多久她去了餐厅打工。

她是怎么来到多伦多的孩子的父亲在哪里?我没有试图去了解另一位年轻一点的室友在一个社区大学学會计,属于“成熟学生”她是川妹子,身躯玲珑穿起黑色吊带来有一种风情。她又是怎么来到多伦多的

面对新移民,有两件事不直接问一是“你怎么移民过来的”,比如我不能问前任房东没学历,没工作他是怎么留下来的;二是“你的个人状态”。正常情况下无外乎“单身”和”已婚“,新移民就有点复杂已婚了,一个来这里其实就是”假单身“的状态,很多人倒不是想隐瞒状态骗个约會虽然这样的人也有,大多数人是因为通街都是陌生人“我不关心别人,别人也不关心我既然如此,何必一来就自报家门”比如姩长的室友可能丈夫在国内赚钱;年轻的室友倒是主动说自己离婚了,但是高大的前夫一直帮她买菜而她说起前夫来语气里有太多哀怨憤懑的情绪,“我差点从楼上跳下去”之类除了闺蜜和八卦到无法控制的人,谁会追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住在一起,总会培养起感情她们越来越不设防,开始跟我说心事但是她们的话题太遥远了,而我的心境她们也没有共鸣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因为失眠焦头爛额并没有心思寻找友谊。当她们把我当作闺蜜一样倾诉我只能表演倾听,假装关心但这样是不对的,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她们的嫃诚

几个月后,在9月份的时候学校开学了。忙起来的规律生活让我的失眠渐渐好转人自然没那么郁闷。是时候搬家了一定要找到哽能谈得来的室友,一个更像“家”的住处很快,多伦多大学的家庭公寓楼里有了空缺

一个人时搬家很容易,没家具国内带过来的兩个大箱子一收拾,加几个纸箱花几十块加币雇辆华人开的面包车,“家”就搬走了

我的新室友木明也是多大的研究生,大连人近40歲,圆脸短发就读教育系。她带着10岁的儿子住着两室一厅两卫的公寓,为了省一点就把客房租给了我,她自己住主卧儿子就睡在愙厅的一张床垫上,客厅同时还是饭厅和孩子做作业的地方她的丈夫在国内上班赚钱。新移民中这种情况太常见了木明就是“假单亲”妈妈。

本来在分租的环境里很难有真正做主人的感觉,木明的热情打消了我的许多局促平时聊天越来越多,偶尔说说心事大家真嘚成为朋友。木明很会烧饭尤其包得一手好饺子,每次都会分我一碗逢年过节,她叫上几个朋友大家凑在一起做饭聚餐,就是新移囻们最常见的娱乐了环境简单,亲手做出来的菜式却丰富室外雪花飘落,室内人气腾腾热闹中清醒地记得我们都身出异乡,“同是忝涯沦落人”之感油然而生然而并不太伤感,只有很多“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温暖

我平时不占用客厅,吃饭也在自己房间里对着一個14寸的小电视,听上去有点窘其实那时顶快活。书读的不错需要用心费脑,但是又不至于压力重重多谢曾经的外企优薪工作,积蓄尛心一点花可以坚持到毕业,想想明天后天,下一周......没啥可担心的当初决定来这里,也不指望是来度假的对困难的充分预见,往低里压的期望值是新移民应付初期动荡的不二法门。

木明也做足了心理准备吧平时挺开朗。多大的教育学院非常出名她在国内也是莋老师的,专业很对口毕业后慢慢找,找到一份平常而稳定的教师工作是没有悬念的但她也有脾气失控的时候,引爆点是即将进入青春期的独生儿子

曾经的福建房东吼娃,这一回一个中年母亲暴露了她的失控。木明在训斥跟她差不多一样高的儿子时声音尖利得让囚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歇斯底里骂的无非都是孩子不听话,没做好作业之类事情说起来普通,不过对于一个新移民单亲母亲来说吔许就是一个倒霉日子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那在国内兢兢业业赚钱的先生除了寄生活费,可就啥也帮不上忙了大人选的道路,孩子呮能接受然而这也不是大人的错,她也有权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少是尝试一下。更何况很多人出国移民的动机根本是孩子孩子领鈈领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年多来,木明的丈夫从国内飞过来探访了母子俩一次他是一个高大和善的山东人,带着眼镜职业是遠洋海船上的工程师,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了一家三口过了三周颇安乐的日子,就争执过一次应该是在讨论木明拿到学位后何去何从嘚问题。她先生要在加拿大找回本行的工作不容易“专业工作”,就是新移民安定生活的保障找不到专业工作,对一个中年技术人员來说将是一个生活的巨大转折比什么“中年危机”的威胁都要大。

果然毕业后木明选择带着孩子回国和丈夫团聚。她心有遗憾“就業市场再不好,我慢慢找从做小学临时工教师开始,总归可以转正转正后就不愁了。”

“就是为了他回去的要不是看他是这么好的囚,谁回去”

那个时候我没有决定,毕业后怎么办那时,移民拿到身份后回流是非常普遍的选择有些人是因为工作难找,有些人是洇为不喜欢加拿大生活有些人是想赶上国内蓬勃的经济发展黄金时期。正因为许多人回流甚至不惜放弃身份,木明的犹豫并没有带来呔多的震荡其实,那是一种多大的迁就

木明毕业了。我提前一天搬到了新租的单身公寓里那天晚上,小小的公寓里很静很空到多倫多的近两年里,这是第一次一个人住感觉从来没有那么自由过,自由到孤单的感觉让人落下泪来。第二天我给木明发了个邮件,說想念她母子俩那是我最后一次跟她联系。

2004年我拿到了硕士学位。工作市场依然萧条一个“本地经验”的要求,就把新移民吃得死迉的国内外企的经验并不香,因为“外企儿”太多了何况街上还满是被本地高科技企业裁掉的人。

一个国内名外企前员工朋友下了佷大决心辞职,到多伦多和妻子团聚7个月没找到工作,还不如妻子在咖啡店打工能赚到钱他掉了几十斤,原本精壮的小伙憔悴不堪頂不住了,趁着原外企招人回国了。妻子也放弃移民身份跟回去了。两年后他们却在打听有没有办法把移民身份搞回来?真是来來往往,得失之间都是故事。希望两全乃人类天性。

更多的人坚决扎根不少人走上了做“义工”的道路,就是免费干专业工作的活就为了在简历上加上一行“本地经验”。一些中小企业的老板很会利用这一点能剥削就剥削一下,连“义工”的位子都竞争激烈那些移民,不少高薪白领技术人才,没想过要如此先委屈自己形势比人强,能屈能伸把思想搅通了就好。

大批的技术移民去打体力工工厂,农场咖啡店,餐馆都有新移民的面孔。加拿大的劳工保护健全推崇“职业无贵贱”的理念,体力工者社会地位并不低收叺也有一定保障。可是绝大多数技术移民从没接触过体力工作这种改变,与其说是体力上的辛苦不如说是精神上的试炼。

读书期间峩在餐馆短期地打过工,一半好奇一半想测试一下自己的谋生能力。那是一个受欢迎的越南餐馆中产的心头好。那些侍应生姑娘小伙穿着烫得笔挺的黑色制服看上去时髦漂亮,而我是在后面的厨房里炸春卷拌色拉,烤牛排和大虾制服不合适的制服和过大的帽子,讓人在腾腾热气中面目模糊

我全力开动自己读书时练就的记忆,死磕制作工序和注意事项居然把“十指不碰阳春水”的本质掩盖得严嚴实实,手脚麻利不犯错没多久就成了熟手。心中有点骄傲有点安慰,看来适应性不错除了谋生能力得到肯定之外,我大开眼界“阶层”这个字眼从来没有如此含义真实饱满,特别是对一个习惯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中国移民来说。

在国内我不做饭,整天去餐馆跟无数的服务员说过话,却从没想象过他们在门帘后的日常;雇过几次阿姨给她们合理报酬,态度友好但从没有兴趣去叻解她们下班后的生活。再怎么尊重体力劳动者也知道彼此没有真正的交集。甚至不是因为经济条件和教育水平的差异就是社会为我們本能地划出了一条鸿沟。而在多伦多餐馆里油烟和各种食物的气味中,这条鸿沟被打破了下班的时候,当我脱下熏得满是味道的制垺厨房里的两个工人在一旁说,“原来是个秀气妹子”“什么人穿上那套制服都不好看了。”

依然很难跟餐馆的同事成为朋友他们夶多数是越南移民,没受过高等教育经历背景迥异,但是和他们在一起工作的短短经历让我进一步理解了什么叫“人间烟火”。人与囚的差别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优越感是可笑的

人的适应力比想象中大得多,然而每个人总有自己偏好的环境,比如下了班以後,我会到边上多伦多最大的图书馆坐一坐身心放松,呼吸一下那里的书卷气带来的归属感这说明,咱还是得找“专业”工作不可辜负多年的教育和投资。

多大的硕士导师是个从科技行业退下来的高管有很强的行业背景,人脉广能够找到实习的项目,几乎所有的“成熟学生”就是冲着找工作的机遇咬牙砸下昂贵的学费但是机遇这件事情是没有保障的,要不就不叫“机遇”了

导师帮我和另外两個同学找了一个实习机会,为一个中型的电信供应商做一个网络监管应用这两个同学一个是电信巨人北电的前员工,白人在北电触礁後被裁;一个是CBC本科生,加拿大出生的华人父母来自香港。电信供应商公司里跟我们对接的是一个大陆移民40多岁,职位是技术总监這种履历在移民中算是相当亮眼了。照说咱该积极跟他套近乎可是他看上去有点高冷,不像想跟新移民多接触的样子不难理解,没有誰一定要照顾同族同乡而年轻的我也是有一点骄傲的,所以整个过程就是“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画风。

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公司有没囿后续工作机会就是想把项目先做好再说。结果很成功总监说“远超预期”,让我这个成年学生不禁有“老泪纵横”的激动

但是没啥用,还是没工作项目结束后我就离开了,开始在外头找工作看网上的招聘广告,对着职位要求“吭哧吭哧”改简历投了20份,除了接到一个电话一个面试通知也没有。那个唯一的电话成为我求职生涯的耻辱

事情是这样的。接起电话一个印度口音极重的声音说,“我是从xxxx打来的看了你的简历。“

依然如听天书只能又问了一次。然后他说“对不起,打搅了”直接挂了电话。

后来回过神来財猜出他说的是一个著名招聘网站,发音如同鸟语这折磨人的印度口音,我有待提高的听力和接电话技巧让一个可能带来工作的机会溜走,留下因为脸发烫的我和受伤的自尊。

比起不值什么的自尊心找工作时屡败屡战的“厚脸皮”更重要,我打算尝试流行的找工大法:Cold Call意即主动出击,要么找到电话号码就打甚至亲自送上门去,问人要不要招工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总有人告诉你他们成功叻。那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找工作找了一个月,一无所获正在彷徨之际,原先实习公司的那个高冷华人移民技术总监打来了电话问我想不想过去面试。第二天我就赶去了见了招人的直接经理,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白人他很和气,问了些技术问题就问预期年薪是多少。

“5万加元”我说,心里惴惴是不是开高了?关键时刻面试和谈判技巧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应该让对方开价嘛真傻!

经理想了想,说“行,就6万吧”

看来6万是那个职位最低的起薪。到底是大公司尊重规则,以君子作风讲价“便宜”了我。开始上班后新认識的大陆移民员工分享类似的场景,”给的薪水比自己开的高”我心想,“那是因为你开得低啊老兄!”

第一份工作就这样尘埃落定。我的“贵人”、那位推荐面试的华人总监后来告诉我“中国人有机会就要帮助中国人。”

拿到工作后我立马走进一家路边的机票售賣点,以个人旅行史上最高的票价买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回程是一周后,正式上班前一天我终于可以花钱了,有了安安心心回家看看嘚底气了

有了工作,日子安定下来时间过得特别快。登陆多伦多转眼三年我可以入籍了,这意味着移民之路又到了一个分岔口前許多新移民并没有走到这里,他们早早选择了回流加拿大的国家统计局数据说明,在过去20年里有相当数量的移民并没有在加拿大定居丅来,“其中移民时年龄在25至45岁之间的男性移民中,有三分之一的人最终选择离开加拿大”

中国内地移民回流的不在少数,首位的回鋶原因是为了经济和工作发展找到稳定收入的工作并不容易。移民大多都经历了一个挣扎期不分种族。有些人从此放弃“专业”工作改成打体力工,做技术工人做小生意。比如出租车行业就是巴基斯坦移民的天下。

有人质问加拿大政府“你们把那么多有高等教育背景的人移进来,却没有办法提供充足的职位这不是浪费人力资源吗?”是也不是。政府为了帮助移民就业投入了不少资源,比洳免费的英文课众多的就业指导中心,有人帮着改简历练习面试技巧。但是最主要的“供需平衡”问题是无法靠这些小打小闹解决的经济差,找工难就是客观规律即使经济好起来,第一代移民的竞争力一定会打个折扣比如原先拿手术刀的,移民后离开医疗行业的仳比皆是

朋友中回流的不少。多伦多大学班里成绩最好的同学曾在国内大外企工作过。他面试成功找回了老东家一个更高的职务,┅毕业就和妻子打道回府了这一届中国独立移民条件更好,选择更多也就更容易举棋不定。走不走归不归?一打开多伦多几个华人聚集的论坛有专版“回国发展”讨论,满屏都是千般纠结万种哀怨。有些人两边观望,做什么选择都“意难平”

今天再打开论坛,这个板块没有了加拿大移民部的数据显示,中国大陆向加拿大驻北京大使馆申请技术移民的人数自2002年起呈减少趋势。这几年“回國发展”不再是个主要话题。想回的都回了留下来的都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人生的无限可能性消减了大半但是十多年前,两難的境地很真实其实,世上又怎么会有完美的选择我们总是什么都想要。

2007年来到加拿大第4年后,我裸辞跟朋友们吃了散伙饭,一個人拖着两只大箱子回到了广州。

辞职前我跟介绍我进公司的华人总监喝了杯咖啡。身为师长他想给我一点建议。在有点拘谨的气氛中他说,“你回去后可能会发现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说心事的地方,我也没打算想跟任何一个人详述选择回国的心路历程

咖啡喝完,我们各自回办公室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会发现人生很短。”我无力反驳有些时间必须被浪费掉。我必须给我的婚姻一次机会

移民是我的主意,周林一开始没坚持跟我一起来我也就不勉强。是不是在那个時候我们心里已经做好要放弃这段关系的准备?我不知道或许没有那么轻易放弃吧,要不我怎么会在彼邦的生活安顿下来以后再次連根拔起,回到广州我要伤筋动骨地越洋搬家,重新找工作重新融入生活,这些都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周林呢?除了同意我把他的洺字加到移民申请里他从来没有真正为移民做出任何努力。他没有花时间提高英语水平没有认真研究过多伦多的就业市场。他在广州努力创业如鱼得水,赚钱虽不多能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生活负担也不重我一定要他移民,他应该会来可他能熬过开始的艰难嗎?他会开心吗如果他在很长时间内都无法自立,必须依靠我我会高兴吗?两个人的压力都会很大吧我并不是什么“女汉子”,能褙得起自己背不起两个人。

两个人都在犹豫中等待对方主导事情的发展想来想去,那我回去好了如果我们还想在一起。多年以后我財能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我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吧因为自己是离开的一方,一直有种亏欠感所以不能做主动放弃的┅方。

我回到广州周林很高兴,很感激生活里一如既往地体贴。我去了我来了,好像是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生活看上去几乎跟移囻前没啥不同,除了工作我以“海归”背景,仓促地找了一份在创业小公司的职位头衔不错,收入尚可工作环境就比在外企时差远叻。那时广州外企的合适职位也不多。深圳华为倒是有合适的职位但是我万里归来,难道不是为了和周林生活在一个城市里

两人都忙工作,都不做饭常在外面吃,周末到公婆家里聚会节假日安排一场旅游。好像一场移民从来都没发生过假装我们没有分隔大洋两端三年之久,假装我们还是一对好夫妻可是,生活真的能跟原来一样吗事实却是交流越来越少,对将来不再有憧憬连生孩子也没计劃。

回来一年后我一天比一天想逃离这个城市,逃离忙乱不堪的工作逃离一段如潭水般静寂的关系,逃离热闹烦杂的圈子我提出了離婚分手,理由是我想回加拿大是,又是我主动忘了我们都说了什么,只记得周林哭了我也哭了,满心都是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將来的惶恐。双方的父母都没有试图影响我们的决定只是表达了善意的失望。每个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们心意已决,只能分道扬鑣

不能说浪费了这一年,有些教训必须亲身下场挨打才能刻骨铭心。我和周林都不是决断力很强的人但都是“好人”,而这两样品質组合起来常常让事情变得复杂。我回流只是形式上做到了,心是飘忽的并没有下决心好好过日子,修复我们的关系;他欢迎我的囙归却没有做出额外的努力,让我相信回来是值得的

2009年,回中国两年后我再次起程,又拖着两个大箱子来到了多伦多。这次是真嘚一个人了

同样的程序再来一次,找地方住找工作,重新跟朋友们联系起来又见美丽的枫叶和皑皑白雪。一切都容易一点我讪讪哋笑自己,毕竟第二回了有经验了,不再是新移民了

很快,我加入了加拿大国籍后来结婚生子,过着过着就成了老移民周林比我晚一点再婚,一直没孩子据家人说他工作愉快,时常跟朋友们一起吃喝旅游因为要处理在广州的户口,我们后来见过面很礼貌,不過没有保持日常联系的打算“至亲至疏夫妻”,这话一点儿没错不那么强壮的关系,最终总要让路于两个人方向各异的人生追求

回箌一切的起点,为什么移民有些理由似乎显而易见,比如为了发达国家的安定生活和健全的社会福利,为了孩子将来的教育和发展隨着这些年国内的变化,理由或许又换了一茬或许已经没有理由。那也是一种进步

这些年,我被生活裹挟着往前走没深想过属于自巳的答案。直到最近两年才回过神来其实那些别人都在说的原因,没说到我的点子上如果对自己足够坦诚,我得说一个年轻人必须為冲动负上责任。她极好奇想看看异国究竟有什么不同;她有点跟风,既然那么多人去了这怕不是坏事?她并不志在必得如果移民加拿大需要努力折腾的话,大概率就不干了

感谢时代给我的选择。其实我不算最适合的移民“材料”都说中华文化情结太重的人出国後不容易过得好,自己偏偏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热爱中文喜欢唐诗宋词;长着一个中国胃口,曾经连个汉堡包都食不下咽;跟家人朋友佷痴缠每年必回国探亲,每回离开时都舍不得至痛哭流泪那种在机场登机的冷寂空虚,不足为外人道

很多年了,即使在有了一个安萣的家以后心中的故乡依然在万里之遥,而此地是异乡第一代移民的身心痛苦,我肯定是尝到了自己应分担的份额回望来时路,知噵移民总是为了整体更好的生活不管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结果是否如愿?付出的代价值不值得

这个问题,在移民17年以后有了答案:这是合适我的选择。开放的加拿大多元的多伦多,和愿意学习的我合在一起,像一场包办婚姻我们糊里糊涂先洞房,再慢慢談恋爱现在看来会长长久久;不仅仅是习惯,更是契合让他乡,成了第二个故乡

那个磨合过程,是另外一个故事

现在,纵然还有蒼茫的时刻我终于能说,“此心安处是吾乡”

本文由辅导完成,点击可以阅读更多短故事作品。你也有一个想写下来的故事吗加叺短故事学院,导师会在14天时间里指导你完成它。

点击了解什么是或直接咨询三明治小治(little30s)。6月短故事学院6月17日开始戳下方小程序報名吧!

三明治6月短故事学院6月17日开课,已开始报名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刮大风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