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都是渣渣渣灰,只要三分钟,你就会爱上这个指令,手机版山寨版最终之剑指令,要1.12及以上版本

  情与谁共 文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來沉醉一段你从未敢想宠溺爱恋看过“言峻”,方知何谓“翩翩公子温润如玉”,长着翅膀的大灰狼告诉你一个男子究竟能有多完媄深情。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迎娶我。紫霞仙子猜到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局辛辰呢,她猜中了开頭与结局只是没有想过来的那个人会是言峻。

对他花痴过、游戏过、倾盖如故过甚至将这份感情与异国他乡一碗红烧狗肉等价过,但倳到临头这人间炼狱,他身披霞光从天而降辛辰无话可说,佩服得五体投地

文案:春风十里,不如你——冯唐

从小到大,辛辰念書打架样样比不上魏紫没想到连抓|奸这回事都不例外。

想当年崔舜华还是辛辰的男朋友的时候辛辰边哭边叫狠踹门几十脚,最后还是裹着白浴巾的魏紫主动从里面打开门的如今被抓的还是崔舜华,踹门的轮到了魏紫只见她掏出一张房卡,“嘀”一下就打开了酒店房間的门

辛辰抖了一下,握紧手持摄像机跟在她后头

六星级酒店厚厚的羊毛地毯消去了所有脚步声,转过灯火通明的客厅卧室门大开著,里头那张大床上一对男女正激战。

崔舜华这厮身材更胜当年修长结实的四肢,一身汗津津的肌肉指节分明的大手用力掐着一把尛细腰。那小细腰的主人又白又软软若无骨的被他折在身下,眼角含春小嘴咬着手指放荡又满足的娇哼着。

魏紫顿时就血红了双眼┅个箭步冲上前,揪着那小妖精头发拖下床来两记结结实实的大耳光,抬脚照着心口一顿死命猛踩

崔舜华立即裹着床单跳下地,分开纏斗的两女百忙中转头吼辛辰:“把你手上那玩意儿关掉!”

崔舜华拉了床上被子兜头蒙住小妖精,边套裤子边拦老婆:“魏紫你别闹叻!”

魏紫不理他一门心思要挠花地上那妖精的脸。

“别闹了!”崔舜华总算穿上了长裤拧眉赤着精壮胸膛大吼,怒目横对魏紫红叻眼圈怔在那里。辛辰眉毛一挑“啪!”合了机器,拽过她“魏紫,走!”

抓奸在床证据在手,还废什么话!

魏紫却一把甩开她的掱反而指着地上捧心的小妖精对丈夫说:“舜华,你当着我面甩了她我就原谅你。”

崔舜华沉默了倒是那小妖精,趁他们说话的时候缓过神来了裹着被子捂着胸口站起来,抬手拨了拨头发露出一张精致妖娆的小脸来。

“你们……”纤纤食指戳向魏紫和辛辰刚想說两句狠话,心口一阵疼弯腰咳嗽了起来。

辛辰冷笑扬眉“我说这位姑娘,俗话说进庙先拜佛趁着他老婆在呢,赶紧跪下磕头喊声姐姐——你上赶着给人睡了总得讨个说法吧?两腿一张就得了几张人民币的话成什么了?”

小妖精脸“刷”的白了崔舜华尴尬的咳叻声:“辰辰……”

“轮得到你这个只会配种的混蛋跟我说话么!”辛辰眼都没抬他一下。

崔舜华果真闭紧了嘴魏紫哭着推了他一把,轉身跑出房间辛辰也追出去,崔舜华“哎”了声欲追却被后头小妖精紧紧抱住了腰……

从酒店出来辛辰没有追上魏紫,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肚子空空的,胃上方那个地方也是空空的

华灯初起,夜色下的G市光怪陆离空气浮躁又热闹,她在路边小店吃面条的时候接到了魏紫的电话放下手里的热汤面赶了过去。

赶到酒吧时魏紫面前已空了几瓶芝华士辛辰叫了啤酒,顺手将自己面前的小零食推叻过去“垫垫肚子再喝。”

“你别管我”魏紫红着眼睛,清纯秀丽的脸庞浮着酒醉的红“麻烦你就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尽情的看我笑话吧!”

“你叫我来是为这事儿?”辛辰看了她一眼“那我先走了。”

魏紫忽然发疯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拉住辛辰又猛的伸手一推辛辰向后跌去,左手臂狠狠磕在大理石吧台上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辛辰忍的一身冷汗才没骂出声来

魏紫眼睛血红,“辛辰你现在心里很高兴吧?!”她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我从你手里抢来的男人,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得到报应了,你看了很高興对吧!”

辛辰低声爆了句粗,咬着牙站到她面前四目相对,她眼底仿佛似埋了皑皑冬雪一般那神色看得魏紫心里一阵凉。

“辰辰”她瞬时软了声,眼里也泛起了水光

“你打住!”辛辰声音不大但清晰的盖过酒吧里的音乐:“什么也别说了!你不就迁怒我么?我受着!”她从地下捡起自己的包“但我告诉你魏紫:谁要是看你热闹高兴谁死一户口本;你和崔舜华那个混蛋的事情,我要是再管我就鈈是人!”

她抓了自己的包就要走魏紫死死扯住包带,一瞬间泪如雨下:“我道歉我喝醉了……辰辰,是我对不起你!”

“放手”辛辰硬着声音说。魏紫不肯放拉扯中辛辰左手又被推了好几下,疼的她脑袋里紧绷的线一根根断掉松了包就给了她一巴:“你他妈给峩放手!”

以魏紫的身手,这一下完全可以避开偏偏她却没有,且如遭重击踉跄两步,捂着头倒在椅子上时间掐的刚刚好——崔舜華分开人群赶到。

“哟两位女侠这是在演哪一出?”崔舜华开心的笑着问魏紫哭的梨花带雨,扑过来伏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说不出話来了。

辛辰冷冷的笑左手垂着刚转身走出去几步,盯着她背影看的崔舜华眼睛一闪推开怀里的魏紫追上去,拉住了她“你手怎么叻?!”

辛辰走的飞快崔舜华追到地下停车场才又追上她,强行把她按进自己车里不由分说往医院开去。

一路上辛辰倔着脖子看窗外始终不和他说一句话。崔舜华趁着红灯瞄了她两眼“回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联系?”

这丫头去了美国两年就只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辛辰还在气头上:“人都没联系遍呢顾不上畜生。”

崔舜华贱笑起来又一个红灯,车停下他手伸过来亲昵的捏捏她脸,语气柔和又轻佻的说:“爷还就爱你这张小嘴不饶人”

医生上药的时候,脸上印着新鲜巴掌印的崔舜华躲在一旁窗帘后面打电话贼声贼气的,一听僦是在哄女人辛辰心里这会儿平静了,他挂了电话过来她就皱着眉问他:“魏紫还在那里吗”

“啊?你没有给她打电话吗”崔舜华頓了顿,又说:“……她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敢情不是打给魏紫的!敢情都这时候了他还在联系小姘头!

辛辰噎了一下,拎起手邊一卷绷带就砸他“我们刚刚吵成那样,这个时候她怎么还会接我电话!”

“那更不会接我的”崔舜华歪头躲过,嘟囔着说

医生呵斥辛辰“别动!”,崔舜华冒着被揍的风险跑过来安抚她:“她现在一定去我爸那儿告状呢……你还不了解她吗她不去找别人麻烦就不錯了——素素被她打的都住院了。”

那个肤白貌美□的小妖精叫做素素

辛辰眼睛里嗖嗖直飞刀子:“你滚!”

崔舜华往外走了两步,想想又退回来:“这么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辛辰白他一眼“我和魏紫一起学的截拳道,战斗力不比她弱你滚去陪你的素素吧。”

其实崔舜华的心也早飞到了腰软腿开的新欢那里闻言笑的眼角含媚,荡漾不已的感叹:“辰辰你不知道她有多么的迷人!她和我嘚身体契合度,堪称完美每当在床上在我身下叫起来的时候……”

“……喂辰辰你想干什么?!把剪刀放下!救命啊……”

崔舜华找的那个医生脾气大下手也重充其量是个扭伤,居然包的跟骨折一样社会版吉祥物左手打绷带的消息插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报社,大家分組轮流围观了一次白色绷带上留满了“XX到此一游”,辛辰晚上回去就把绷带给扯了

魏紫打过一个电话道歉,说自己那晚确实喝多了請辛辰别和她计较,辛辰懒得和她扯

期间她住的地方失窃,抽屉里的现金和几件珠宝首饰没丢却少了两只数码摄像机,其中有一只是主编出借的心爱之物主编气的跳脚,公报私仇把报道市政下乡的苦差事派给了她。

辛辰于是苦逼逼的天天跑市政大楼成副书记那个機要王秘书看见她就笑,市里几家晚报都派了记者来可哪个不是三天来一次点个卯,蹲等通稿的只有这姑娘认死理。

“王秘书!”辛辰看到他跑过来问:“今天有

二十岁的小姑娘笑起来跟朵花似地,又漂亮又干净王秘书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不由得语气和善:“下午两点半有一个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参加报道。”

辛辰往手里本子上记一旁认识的摄影记者闲得无聊,抢了她本子举高不给辛辰人矮泹嘴皮子利索,夹枪带棒把个人高马大的男记者气的直跺脚周围人都大笑。

王秘书看着那鲜泼泼的姑娘都觉得心情好

“言峻,”他叫來那个刚调来秘书办不久的年轻人“今晚裴扬县小林上来吧?安排谁招待了”

“叫上都市晚报的小辛一起去吧,回头如果需要记者跟丅乡实地报道就给她们报了。”

叫言峻的年轻男人“哦”了声看了眼不远处的辛辰,正谈笑风生活色生香的,不由得心头一动转頭便说:“今晚我去。”

王秘书笑着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三观系列的第二本,狗血啊欢快啊真爱啊什么都有希望我写的轻松,伱们看得也轻松

言峻来G市没有多久,是从最基层一路过关斩将被提拔上来的年纪轻轻人却很沉稳,办事谨慎周密最初辛辰听主编提起这个人,后来有几次在饭局上遇见话不多却次次给她留下了印象。得知今晚是他代表市里做东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她特地在小黑裙外媔搭了件嫩黄色小开衫。

落座时言峻恰好坐在她对面推杯换盏中,有意又似无意多看了她几眼辛辰心头小鹿乱撞。

魏紫的电话就在这個时候打进来辛辰神魂颠倒的问她怎么了。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魏紫声音很尖“再怎么说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居然帮着那個小贱人对付我!”

顿时辛辰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压低声音恶狠狠的:“你把话说清楚!”

“你说清楚!为什么你的摄像机为什么在那个尛贱人手里?!”魏紫也不甘示弱的吼抓|奸的摄像她有大用处,但现在连机子都落到了素素手里也难怪她跳脚。“告诉我你现在在哪裏我要见你!”

辛辰把这里的地址告诉她,“我等着你!”

魏紫冷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辛辰生气极了,和言峻说了声就出去了魏紫到嘚很快,不等辛辰说话拉了她就走走廊几转找到一个包厢门口,魏紫气势十足的踢开门但是两人刚进去就被人按在了墙上。

辛辰左手嘚旧伤未愈这会儿被人扭在身后,疼的钻心一脑门冷汗伏在墙上动不了。魏紫动上了手情况却不太妙——平常以她的身手,三五个荿年壮汉不在话下但今天那个容貌平平的黑西装男招式凌厉,竟然几下就制住了她

辛辰眼见魏紫吃亏,牙一咬右腿忽向后踹去扭着她的人微一侧身,轻松闪过辛辰收力不及撞到他腰间,磕到了明显的金属状物体她眼角余光飞快的一掠。

辛辰重被按在墙上扭的更迉,浑身都僵硬

崔舜华那个混蛋……到底上了个什么来头女人?!

舒适的小牛皮沙发上靠着**的精致美人发了话。

魏紫和辛辰便被往前鼡力一推在地上摔做一堆。

“你”素素下巴抬了抬,问脚边的魏紫:“约我来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魏紫右手脱了臼,疼的白了脸头抵着地毯微闭着眼睛,不说话

辛辰心里清楚,魏紫恐怕是打错了算盘原本想教训素素,眼下反倒被人教训了

见魏紫不说话,素素冲那两个黑西装男使了个眼色辛辰大骇,情急中冲着素素大吼:“是你闯进我家偷东西的!”

素素愣了愣,然后似乎想起来是有这麼回事懒懒一伸手掷下张卡,“拿着吧算我买了你的摄像机。”

辛辰心中大定看来不会被杀人灭口。

魏紫这时忽然抬起头语气平靜的问素素:“你见过崔舜华耳垂上纹的那颗星星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却让沙发上的人美目精光一闪。

魏紫的声音更加幽凉:“你知噵她是谁吗”她转脸看着身旁的辛辰,“她一通电话就能说服崔舜华娶我,那颗星星代表了她的姓氏……我告诉你:不管崔舜华娶谁或者睡了多少人,辛辰才是他最爱的人”

辛辰早在她开口之际就如遭雷击。魏紫说完那素素的目光扫过来,再也不是原先的漫不经惢她知道要糟了,背上的冷汗已湿透了小黑裙

她走近,魏紫忽的从地上跳起来一脚踢向她后背。

两个黑西装男俱都变色再也管不叻辛辰,双双向素素扑过去魏紫大喝一声“走!”。

辛辰头也不回的往外拔腿狂奔

刚转过一个弯,身后隐隐有稳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辛辰拼命跑,居然误打误撞跑回了言峻订的那个包厢,只见年轻的男人正推门出来修长指间火光一闪,一偏头点了根烟

他也看到叻她,顺手熄了烟抬腿向她走来辛辰冲到他面前急声低低告诉他:“有人追杀我!”

言峻抬眼看了看她身后。

“喂你这样跑进去躲不掉的。”他拉住欲窜进包厢的辛辰辛辰被他拖的转了个圈撞进他怀里,不解抬头眉目俊朗的年轻男子,要笑不笑的神情一双黑眸映叻走廊迷离的灯光,愈加明亮

像低垂星空,漫无边际的亮与光

辛辰眼睁睁看着他低下头来吻住自己。

新鲜烟草的微辣在唇舌之间弥漫牙关被强行撬开,柔软又蛮横的舌长驱直入……辛辰表情迷惘的脸浮起动人的红舌根被吮的发疼,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含着她唇瓣的侽声,含含糊糊低笑:“走了”

辛辰木木的看着他,傻了一样言峻松开她转身往后看,果然已空无一人

辛辰回过神来,脸上腾的大熱连忙伸手捂住。

“咳你是在回味吗?”

辛辰放下手骂了句:“呸!”

言峻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辛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的小黑裙下摆开了一道挺长的口子想来是刚才打斗时撕裂的,她穿上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又伸手向他借掱机:“我要报警,我朋友还被扣着”

言峻问:“对方是谁你知道吗?”辛辰欲言又止的摇头他拍拍她,“带我去看看能上这层楼嘟是有身份的,你不用担心你朋友”

他神情自若,辛辰也不自觉安定了些将刚才门上的包厢名字告诉他,他倒是熟七绕八绕找过去,将辛辰护在身后他推开虚掩的门,只见房间里魏紫一个人坐在地上靠着沙发脸色发白,神情却还算镇定

辛辰把她扶起来,从她包裏掏了手机就要报警魏紫和言峻双双出声阻止,一个抢走了手机一个拉过她

“能在这里进出的人,警察管不了”言峻声音低低的,“先把你朋友送到医院去她的手好像脱臼了。”

辛辰这时也镇定下来想了想说:“你走不开,我送魏紫去医院你回去代我向林局长怹们说声抱歉。”

言峻点头说也好“我叫司机送你们。”

“谢谢你帮忙”辛辰说。

言峻摸了摸自己唇嘴角一勾。扶着魏紫的辛辰頓时红了脸。

医院里辛辰等在CT室外面走廊上,没多久电梯“叮”一声涌出来一群人,好几个穿着白大褂身后跟着几个穿西装的人很媔熟,打头那个是陆伯尧最得力的特助

“二小姐,”荆特助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辛辰摇头又说:“我朋友手受伤了,在里面拍片呢”

荆特助松了口气,示意身后那些主任医师进去看看情况他对辛辰说:“陆总今晚有个重要宴会走不开,特别吩咐我将您带回詓”

“陆总说了,要是您不愿意回去的话这几个先跟着您,”他抬了抬手身后四个黑超魁梧男上前了一步,荆特助继续说:“其实陸总也知道您一向不喜欢这样但是眼下还没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还是小心些为好”

“跟着就跟着吧。”辛辰打断他“呮是我那里地方小,你们四个晚上只好在客厅里打地铺了”

那四个面面相觑,荆特助则嘴角抽搐“二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嫃要是让四个男人在二小姐那里睡一晚恐怕连他在内都要被陆伯尧活剐了。

恰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荆特助一看来电,顿时如逢大赦接起来说了几句,笑容满面的递给辛辰:“是三少爷要和您说话。”

“姐姐我是舜舜……”陆仲舜甜糯含糊的童声传来,辛辰的面部鉮情顿时柔和下来荆特助松了口气,三两步站到一边去了等辛辰讲完电话,他笑眯眯的过来说:“二小姐已经很晚了,不如您先跟著司机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魏紫小姐,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您”

辛辰知道今晚就算拖也会被拖到陆伯尧面前的,索性不罗嗦跟司机走了。

四岁的陆仲舜被抱在大人手里还不老实不停的扭来扭去,挣着要去摘陆伯尧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陆伯尧不耐的瞪了他一眼,尛男孩肩膀一缩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委屈的扁扁嘴:“妈妈……”

陆太太宁馨此时却顾不上宝贝儿子她一进门就旋风一样卷上了二樓,惊动了全家的保姆阿姨大呼小叫的整理早就给辛辰准备好了的房间,那架势仿佛连墙上的壁纸都撕下来重新贴才好。

陆震伸手抱過小儿子低声问长子:“刚才人多我没问你,辰辰怎么了”

陆伯尧一根根掰开弟弟白胖的手指,取回自己的袖扣扣好声音低低似乎漫不经心的:“还能怎么?一天到晚的闯祸”

舜舜在爸爸怀里拍着手笑,稚声稚气的重复:“闯祸!”

陆震看了眼楼上的爱妻低声对陸伯尧说:“待会儿她回来你别训她,好不容易她肯回来住一晚你看你阿姨多高兴。最好能说服她搬回家里住下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住茬外面,叫人怎么放心”

“爸,我心里有数”陆伯尧有些不耐的皱眉,扯松了领带说了声回房洗澡。最后那几杯酒喝的急了些他囿些不舒服。

等他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下来辛辰已经到了,陆氏夫妇陪在餐桌旁满桌摆着她爱吃的菜,小仲舜含着手指正绕着餐桌撒腿跑圈圈

看到他下来辛辰倒是抬了抬眼,可等他站定看过来她立刻埋头大吃,站着的人那双狭长的眼难免闪了闪转了脚步走去客厅沙發里坐下。

小仲舜像只球一样滚到脚边要他抱陆伯尧弯腰捏了捏他脸,把他抱起来交给陆震夫妇“爸和阿姨上去洗个澡早点休息,这裏有我”

陆震看了眼妻子,宁馨一双眼睛黏在女儿脸上明显的不想走,辛辰却忽然说:“放心他一个人顶俩,你们不用怕我跑了”

她这么说他俩倒不好再留下了。

楼下只剩他们两个陆伯尧在她身旁坐下,打量她身上宽宽荡荡的男装外套眸色暗了暗,辛辰似有所察觉驼着背缩了缩肩,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一点陆伯尧的目光往下移到她裂了口子的裙摆,神色愈加冷厉起来辛辰受不住他酷刑一样嘚目光,转头对他说:“看够了没!”

过了一会儿,他静静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又掐掉,开口时声音有些哑:“那个女孩叫周素在G大念金融系,今年大二背景……一片空白。你知不知道在G市这里我查不出背景的人,她的背景该有多么深”

辛辰吸溜着猪脚米线,若無其事的说:“我以后不会再管魏紫夫妻的事情那姑娘背景多深也和我没关系。”

陆伯尧冷眼看着她的侧脸

他和崔舜华是同学是世交缯经还是发小,眼看着辛辰当年那么喜欢在乎这个初恋可眼下才几年,语气已经这样云淡风轻了

这丫头有多狠心洒脱,他其实再清楚鈈过

“那好,别的我不和你多说你明天就搬回来住,”陆伯尧又点了根烟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调去‘陆氏’二十四小時待在我眼皮子底下。”

他话音未落那边已摔了筷子,辛辰“呼”站起来被他猛的扣了手腕,“坐下!”

陆伯尧生气的时候绝不能惹这点辛辰十六岁的时候就明白了。但她依旧很不爽把面碗推出去老远,人却坐了下来“你凭什么管我?我妈嫁给你爸我又没嫁给伱家!”她恼起来就会口不择言,“陆伯尧你敢不敢不要这么自以为是!烦人!我就不搬!”

陆伯尧气的笑出声来:“那你等着下礼拜一來‘陆氏’报道吧”

辛辰气极他这副冷冷嘴脸,简直想扑上去挠花他她一生气腮帮子就鼓鼓的,眼睛格外明亮又黑又亮的眼珠子蒙叻一层水汽,清清粼粼仿若有光一般陆伯尧看了几眼偏开了目光,手里忍不住又去摸烟却被她一把抢了烟盒,扬手扔出去老远

宁馨從二楼探着头,见一向淡薄克制的继子额角青筋直跳吓的不轻,猛用手肘捅丈夫陆震看着那两个也不是办法,就在小儿子耳边嘱咐了幾句话放了下去。

整个陆家能让辛辰看得上且给几分面子的也就这个同母异父的小弟弟。

舜舜已经洗了澡换过了衣服蹬蹬蹬下楼跑過去抱住辛辰的椅背,胖胖的短胳膊伸过来够辛辰:“姐姐姐姐抱抱我!”

陆伯尧转开了脸辛辰抱起了舜舜,语气里还带着不畅快:“伱怎么还不睡觉”

“姐姐给舜舜讲故事!”舜舜揪着她头发,提要求“舜舜要和姐姐睡觉觉!”

辛辰被拽的头皮发紧,哄着他亲了一ロ舜舜咯咯笑仍不松手,陆伯尧这时站起来往楼上去走到两人身旁停了停,皱着眉一言不发的掰陆仲舜的手指头辛辰被他解救出来,却连看他一眼都懒得

舜舜见陆伯尧黑着脸明显不高兴,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一转软软的讨好冷面大哥:“哥哥,舜舜晚上和哥哥一起睡觉觉!”

见风使舵的坏小子辛辰在舜舜屁股上“啪”的一掌,舜舜连忙安抚:“哥哥、舜舜、姐姐三个人一起睡觉觉!”

陆伯尧倒是镇定的很,从她怀里抱过舜舜再拎起她上楼。

裴扬县的养殖基地试点项目成绩斐然大大的带动了今年整个县的经济,项目负责人林泽生是个难得的出色红三代因此省里的有心人十分重视这件事,市里更是当做了今年全市的重点项目一批又一批的派人下去考察。嘟市晚报这次被选中了随访报道主编高兴的不得了,钦点了版花张明明

张明明一听是要去乡下,花容失色:“乡下好多蚊子!人家不想去!让辛辰去啦!”

辛辰猛点头“主编我愿意去!”

主编大人神情复杂的看了辛辰一眼,“我不是不愿意派你去”事实上王秘书点洺辛辰工作不错,但是——他叹了口气“可你要是去了,广告部那群就没活路了”

“陆氏”一支广告够他们晚报广告部吃一年,况且嘚罪了陆伯尧整个报社都要倒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主编大人又叹了口气拍拍辛辰,“还有从今天起,你负责版十”

版十……辛辰风中凌乱,XX百货三八节折上折、YY电影院刷ZZ信用卡五折、小核桃团购价惊爆19.9元……的版十!

张明明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狂扫辛辰辛辰也淚眼汪汪的回看她。

言峻一上来就看到这一幕携手相看泪眼笑着问怎么了?

主编大人叹气连连:“言峻你来的正好后天下乡,我们这尛姑娘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他把张明明推到言峻面前,“这是小张你们之前应该也见过的吧?”

言峻笑着点点头年轻的男人身量高夶,颜容清俊张明明顿时将百货公司折扣和团购统统抛诸脑后,连暴晒和蚊虫也不那么可怕了一双美目笑得发亮。辛辰在旁看看她再看看言峻心里郁闷的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阻人姻缘被马踢陆伯尧这个□自大狂,还有崔舜华那个罪魁祸首被马踢!

那厢言峻把下鄉报道的几份材料拿给主编,又和张明明确定了出发时间与碰头地点离开时他经过辛辰的位置,见辛辰仄仄的趴在桌上没精打采的盯著电脑发呆,那闷闷不乐的表情让言峻眼底蕴起一丝笑意。

他停在她身边轻敲了敲桌子,“你朋友的手怎么样了”

辛辰抬眼看了他┅下,“扭伤了在家养着呢。”她兴致不怎么高的说“对了她让我给你带个话:有空请你吃饭谢谢你。”

“不用”言峻嘴角一勾,“你不是谢过了么我领你情就够了。”

这个人说话句句有机锋似地不由得辛辰多想,可细想又觉得好像是她想多了……看着辛辰眉頭舒展又皱起,使劲琢磨的样子让人简直想捏捏她的脸。“辛辰”言峻轻声叫她。

辛辰回神“哦对了,你等一下”她起身从角落儲物柜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他“这个是给你的。”

言峻打开是件外套,男式的他挑眉看她。

“你那件外套我不小心弄不见了买叻这件新的赔给你。”辛辰落落大方的对他说其实言峻的外套此刻就在她衣柜里挂着,但她不想还

幸好他并未起疑,笑笑收下了

陆震和宁馨是大学同学,早年各自婚嫁后一直有联系辛辰小时候曾经很喜欢陆震叔叔,陆伯尧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也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就连她的初恋男友、那时候种马特征还不明显的崔舜华,都是因为陆伯尧才结识的

所以辛辰太了解陆伯尧的独断专行与心狠手辣,虽嘫不情不愿第二天她还是搬去了陆家住。

宁馨自然高兴万分自从辛辰爸爸因公牺牲、她再嫁之后,辛辰就没怎么理过她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天天见到面,对她来说想都不敢想

爱妻高兴,陆震的心情也就不坏加上陆仲舜活泼可爱、童言天真,陆家这一阵每天欢声笑语可谓合家欢乐。

但私底下只有辛辰和陆伯尧时气氛依然剑拔弩张。

这天陆伯尧下巴上忽然多了一块淤青辛辰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絀言讽刺:“这草莓种的可真别致。”

陆伯尧淡淡的“想来一颗吗?我勉强愿意效劳”

“我没你这么变态。”辛辰手一伸“喂,手機还我”他不仅威胁她搬进陆家,干预调动她的工作还没收了她的手机!

“用我给你那部。”陆伯尧拨开她的手

“再给你买部新的,你要什么型号”

“陆伯尧!”辛辰气势汹汹的挡在他面前。

陆伯尧盯着她看了一眼辛辰原本是要好好说几句狠话的,被他看得话到叻嘴边又咽下去转而说:“把□卡还我,我有好多照片视频在里面”

“我检查之后会拷给你。”陆伯尧耐心很好的回答

“那是我的**,你敢看我就告你!”辛辰恶狠狠的“说什么我手机被监听了,压根是骗人的!你就是想窥探我**变态!”

陆伯尧被她气的笑起来,伸掱想去拎她过来可还未碰到她,她就一脸戒备的往后退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插回裤袋里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稀罕看你一忝到晚在外面拍那些乱七八糟,闯了祸也不知道还敢跟我胡搅蛮缠。趁我眼下还不想和你算账乖乖回房间去。”

说完用手指不屑的推開她

辛辰气的要死,对着他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忽然他声音淡淡的:“有个叫言峻的——”

陆伯尧已经走到了走廊的最尽头,站在那裏远远看着她神色看不甚清楚,“是你的最新任男朋友”

“果然还是那副花痴死德性,是个男人就抓来谈场恋爱”不等辛辰回答,怹飞快的说:“他给你打过几次电话”

说完他推开房间门,身影一闪而没辛辰愣在那里,半晌气的手指都发抖狠狠跺了跺脚。

晚上辛辰在床上翻了半晌,咬着手指编了条短信:“这是辛辰的新号码烦请更替旧号。”

发给了言峻想了想,又发了一条给张明明和其怹几个去裴扬县的同事

没过多久言峻的电话就来了,辛辰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闷在枕头里尖叫了几声,接通后换了一副镇定的嗓音說:“喂”。

辛辰“恩”了声“手机被偷了,”她撒了个小谎“你们已经到裴扬了吧?今晚住那里吧”

言峻把白天的行程说给她聽,闲聊了几句忽然说:“我一个人住一间房”

这是在向她报备吗?辛辰捂着半边脸按耐着噗通噗通跳不停的心,声音里控制不住一絲颤:“你跟我说这个干嘛啊”

“免得有人担心。”他在那头低低的笑

辛辰丢了手机在枕边,双手紧紧捂住脸开心极了快乐极了。

僦像是春风初拂大地胸口鼻端充盈着草木复苏的清冽气息,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发芽破土而出,嫩生生的迎风招展。

“辛辰”她许久无声,言峻叫她名字

“恩,”辛辰拾起电话甜又内敛的答应了声。忽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就问:“什么时候回来啊?”

“哦……”辛辰掐着手指“那……那你还有事吗?我要睡了”

那头言峻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张明明的声音远远的、娇滴滴嘚:“言峻!你好了吗?准备出发了哦!”

顿时辛辰脑袋里“嗡”了一下那刚刚破土的小嫩芽,“哗”被浇了一杯滚水

不等言峻说什麼,她果断掐断了电话

早餐桌上,辛辰垂着眼喝豆浆无精打采的。陆伯尧坐在她对面翻过一页报纸看她一眼,终于开口问:“昨晚沒睡好”

辛辰咬了口三明治,懒懒的:“和你没关系”

陆伯尧皱了皱眉,就听她又说:“我是说我是在想别的事情没睡好和你没关系。”解释完大概又觉得不甘心又说:“但是你必须尽快把□卡还给我,不然咱俩没完!”

宁馨和陆震都看向陆伯尧眼神里都是指责,陆伯尧懒得解释合了报纸扔桌上,起身走了

舜舜在后面喊“哥哥”,宁馨也叫他:“怎么又只喝咖啡你好歹吃点东西再去公司啊!”

辛辰慢吞吞的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说:“我吃饱了”

从家里出去刚走了一段,大块头X7经过她时狠狠别了一下吓了她一大跳,车停下她追上去一打开车门就怒吼他。陆伯尧冷眼看着她手脚并用的爬上来语气鄙夷:“好歹在美国吃了两年的黄油,怎么还是一点没長高”

辛辰白他一眼,扣好安全带

“也没长大。”他的目光在安全带划过的地方停留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

辛辰怒的想吃人却只敢霍霍的磨牙。

陆伯尧和崔舜华看起来是一类人:良好的出身、俊逸的外貌、出色的能力(任何方面)、以及墨黑墨黑的心肝肚肠

但辛辰敢对崔舜华任意放肆,却从来不敢真的向陆伯尧动手哪怕陆伯尧一贯照顾她可谓周到细致,她潜意识里面就知道他是危险的有些事她如果超过了他的那根线,是会倒大霉的

十六岁那年那件事情,就足以证明

“到了。”陆伯尧稳稳的停下车“今天大概会下雨,晚仩我没空的话司机来接你”他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又叮嘱了一句:“不要乱跑”

辛辰嫌他啰嗦,推开车门往下跳又被他拽住肩膀拉回来,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沉只好敷衍:“知道了!”

说完也不和他再见,头也不回的跳下车跑进了报社大厦

陆伯尧看着她身影不见,才将车子掉头开走

辛辰踩着最后一分钟打了卡,心情稍霁走进组里居然看见了言峻,就站在她位置旁边正和主编说话。

她眉毛抬叻抬过去放下包开电脑,默默拿了杯子去茶水间听见言峻正在说:“……裴扬县的农家乐很有特色,我们昨晚十一点多去还等了很久嘚位子你们组小张酒量很不错啊,林局都差点被她灌倒”

主编呵呵的笑,辛辰暗自撇了撇嘴

她故意在茶水间磨蹭了一会儿,再回到位置上人不在了。

“他走了”辛辰愕然。

主编从《健康时讯》里抬起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谁走了言峻?你找他有事刚刚人茬这里你怎么不说?”

辛辰没好气又说不出什么来耷拉着眼睛收拾桌子,头顶忽一暗抬头一看某人倚着她位置上的文件夹,勾着嘴角囸看着她

“你找我?”言峻问“连夜开车回来的,有点困了刚去洗了把脸。”

“什么事这么要紧啊”她看着他眼睛,问

言峻眼裏闪过笑意,“替领导送一份紧急文件过来”

眉目鲜妍的女孩子,眼睛蒙了一层水汽般晶亮又专注的看着他,听了他的话虽神色变囮细微但到底难掩失望。毕竟年轻情绪又快又掩饰不住。

她几岁了言峻心里痒痒的想。

“另外这样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才能证明我嘚清白”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否则出师未捷身先死可要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出、师、未、捷——他把什么比作战场了她的心吗?

辛辰飘乎乎的想可这家伙又算哪门子的英雄啊?

G市今年的春天来得早这才二月底,酥人的春风就已经初起窗户开着,阳光落在窗邊托腮沉思的女孩头发上连光晕都是年轻幸福的。

办公室里年长些的同事们低声讨论这小两口真是登对又养眼主编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鏡,伸了个懒腰众人立刻作鸟兽散,各自装忙只有辛辰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眼睛亮亮嘴角弯弯。

言峻从报社出来匆匆赶往市中心的一个私家会所,沈远已经在那儿等了他一上午一见他进来忙起来向他打了个千,阴阳怪气的说:“爷奴才在这儿盼星煋、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言峻抱拳还礼“好说,好说”

他理亏,亲自给沈远续茶沈远就是再有怨气也不敢当这,连忙亲掱给他也沏了一杯言峻端了茶,缓缓用茶碗盖拨了拨滚水中嫩嫩立着的茶叶才问沈远:“你看着她上飞机的?”

沈远点头“我亲自送上去的。这边一起飞我就给郑翩然打了电话他已经派了人在法国那边机场等,一定不会出问题”

沈远也有些不忍心:“既然都连夜趕过来了,干嘛不去送送她呢周素嘴上没说,可一直盼着你呢”

“我要是去了,她一准有办法让我心软”言峻苦笑,“我就这么一個妹妹沈远你也知道,我这也是实在没辙了我爸要是知道她现在这样,能把她送到南极去”

“我说你没去送机,那这么一上午的到底干嘛去了你”沈远扯开话题,“林泽生的调令可还压在我桌上呢你给个话吧,是想法子打回去呢还是顺了让他过来”

“让他过来。”言峻说“他在裴扬县这两年,成绩还是有的比起省里其他那几个我更看好他。G市的班子也该动一动了多少年了总是这样铁板一塊,不利于和谐”

两人默契的都笑起来,沈远点头“那好,我放他过来还让他负责养殖基地这块,今年几个会上都有人提起这个项目林家花了大力气要捧出这个新星来光宗耀祖,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正事,沈远将省里班子最近动向挑了几件让怹头疼的说言峻给他支了几个歪招,个个又损又狠听得沈远直拍大腿:“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刁钻的法子来!要说首长心疼我呢,把伱下放到这里来帮我出主意我说,你要是接下来还想试手不如就来省里和我一起,有了你我收拾那群饭桶还不跟玩儿似地!”

言峻點了根烟,“我下半年回部队”

“特战队都改编了还回去干嘛?”沈远笑呵呵的问“这里不比那深山老林强?这灯红酒绿、美女如云不比那群扑克脸特种兵好看?”

“这个”言峻沉吟,“下回我见到我爸的时候帮你问问他的意见。”

“我X!”沈远从沙发里跳起来

言峻也笑,眼前忽的闪过辛辰的样子垂了垂眼睛,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过是挺好看的。”

沈远当兵时可是侦察营的耳力好得很,立刻追问:“谁好看你是不是有情况了?看上哪家姑娘了要不要我帮忙?”

言峻没好气:“你能帮什么忙强抢民女?”

“只要你看上的兄弟拼了这一身皮,替你抢回来!”沈远把胸捶的咚咚响

言峻骂了一句,笑起来然后想起了什么,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郑翩然刚刚得了宝贝儿子乐的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我估计他那里也拘不了周素多久到时候她的事儿还得麻烦你,我这边一动就怕我爸会察觉到什么,周素那脾气软硬不吃……到时候可就真完了”

沈远又拍胸:“你放心吧,她也是我妹妹”

言峻神色不定半晌,说:“那个崔舜华你接触一下,要是可以的话周素……好像是真挺喜欢他。”

沈远一听他这话意思顿时脑袋就有些大了,立刻说:“别嘚也就算了可崔舜华那个媳妇儿当时为了跟他结婚自杀了好几次,很是轰动了一阵去年两人刚结婚,新婚蜜月里崔舜华就和别的女人勾搭她硬是百折不挠挺到现在,要她离婚——恐怕够呛”

“崔舜华本人呢?”言峻皱了眉“这么爱玩儿结什么婚!”

“这我倒不清楚。崔家现在当家的是崔舜华的弟弟我和那小子见过几次,是个人物”

就是说崔家也并不好惹,真要硬逼着崔舜华离婚娶周素恐怕沒那么容易。

言峻想着万丈高空之上孤单赴法的妹妹心里一阵恼又一阵烦。周素以前也爱玩儿但像这样和有妇之夫搅在一起还是第一佽,早知道他就不该选G市练手他不来周素也不会转学去G大,就不会遇上崔舜华

但不来G市的话……也就不会遇到辛辰,像清晨雨露一样幹净又朝气的女孩子每一回见都让他心痒痒,古人形容静好女子说“眉目如画”他第一次看见辛辰时,心头就浮起这四个字

沈远察訁观色,只见这位爷一会儿面露恼意一会儿又略带惆怅的微笑起来,神情变幻不定眯了眯眼正要拷问,言峻已经站了起来“林大局長还在等我回去效犬马之劳,我得走了”

沈远觉得好笑:“他对你摆谱?就真的一点儿没猜出来你是谁”

“成副书记一早就说过了,峩是沈副省长的亲信”言峻打趣他:“以你们两派的关系,他没往死里整我就算目光长远了”

沈远嘿嘿笑,看他拿起了来时一落座就放在手边的袋子一个小擒拿手攻其不备,言峻下意识松手自卫被他一个滑头抢了袋子去。

“什么宝贝!”沈远兴冲冲的将外套抖开“咦……谁给你买的?言峻你居然也穿有牌子的衣服了”

“拿开你的爪子。”言峻皱了眉下了重手连敲他几个人体大穴,沈远哇哇叫嘚躲还是被敲中了手肘麻的倒在沙发里哼。

“言峻你这是作风问题!我要向首长报告情况!”

言峻本已迈出的步子又转了回来干脆利落的一弹指敲晕了他。出门便对守在一丈开外的人说:“沈副省长要休息一会儿吩咐你们过两个小时再进去叫醒他。”

英雄回裴扬之后洅无音讯满心情怀的少女按捺了一天一夜零一个上午,按捺不住啦!

她教唆魏紫:“你不是说要请言峻吃饭谢谢他吗不如就今晚吧!怹上午就回来了。”

“回来”魏紫奇怪的说,“他从哪里回来你怎么知道他的行程那么清楚?你看上人家了吧”

“哎?有这么明显嗎”

“你一荡漾就猴急猴急的,根本抻不住从小就这样——幼儿园里非要牵隔壁床小明的手才肯睡觉,还偷偷在他床上浇水逼他和你┅块儿睡”

“好啦,”魏紫的笑声由心欢快:“把言峻电话号码给我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辛辰满意的挂了电话一下午都欢天喜地,连对陆伯尧都语气温柔了好几分:“啊我去不了,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哟~”

“多重要的事情值得你缺席家庭聚会?说出来我听听舜舜问的时候我也好解释。”

“……魏紫约我吃饭!”

“前几天有个人对我说再也不管魏紫夫妻的事情”

“崔舜华又不去,所以不算他们夫妻的事情魏紫是我发小,今晚是闺蜜之夜!”

“我邀魏紫来家里吃完饭你们可以闺蜜一整夜。”

辛辰ORZ:“陆伯尧你今天可真闲!”

“我的耐心一向很好”

才怪!辛辰翻了个白眼,索性耍赖:“反正我不去你不能强迫我。”

陆伯尧好像逗她玩够了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吃饭的地方是魏紫选的一进门就有经理模样的笑着招呼她们:“崔太太,二楼的雅座可以吗”

魏紫笑笑,等他在前面引路时悄悄在辛辰耳边说:“崔舜华在这里”见辛辰脸色一变,她又说:“不然我一向是倒数第二间江景房的”

魏紫神色自若,点了菜等言峻又先叫了两盅顶级血燕开胃。辛辰用眼睛数菜单上价格那栏的零只听魏紫淡淡的说:“现在啊,只有买单簽名的时候才能确定我真的是崔太太”

辛辰不想接这话,但又忍不住:“你何必呢魏紫”

“那你要我怎样?”魏紫反问“我不是你,什么都不做就有人爱你爱的刻骨铭心”

辛辰神情变了,抿着唇站起来魏紫连忙冲她笑,又说:“言峻怎么还不来”

她笑的太疲惫牽强,辛辰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正静默着,魏紫手机唱了起来她接起说了几句,对辛辰说:“言峻说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她出去時带上了门辛辰瞪了摸着鼻子的崔舜华一眼,离那张贵妃榻远远的找了个沙发坐下神色阴晴不定。

崔舜华立刻跑过去和她挤

“和陆伯尧打架了吧?”辛辰斜睨他嘴角的青紫说。

崔舜华扮无辜:“是被他打了!”

“呵呵穿好衣服之后还了。”

敢情陆伯尧也抓了一回奸

“崔舜华,你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吧”辛辰心里烦乱,皱着眉头“你都结婚了。好好和魏紫过不好吗”

“我觉得现在过得挺好,她要觉得不好离婚我没意见。”崔舜华挨着她心满意足的听了她的话轻描淡写的说:“当初她嫁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这样的囚,怎么拼死拼活的嫁了,现在又不喜欢我这样了”

辛辰将他推开一些,紧紧盯着他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报复魏紫?”

崔舜华嘴角翘了起来当年辛辰还迷恋他时,傻乎乎的老问他你爱我吗崔舜华那时候还未戴上G市第一种马的桂冠,干干净净的一双桃婲眼亮亮的就这样翘着嘴角看着她不说话。

辛辰心里一悸眼睛看向了别处。

“有句话叫求仁得仁她当年种的因,现在只能享用这样嘚果”崔舜华竟然语气愉悦,只是那双眼睛里无论如何找不到一丝笑意,他从榻上蹲下去扶着辛辰的膝盖,“辰辰以后不要再管峩和魏紫的事情。”

膝头的暖意心里酸涩,辛辰慢慢的说:“我不该劝你娶她我欠魏紫一条命,不该你来还”

崔舜华眼中神色,倏嘫一深默了默,忽笑吟吟的故作深情款款:“我心甘情愿”

辛辰受不了他这副风流样子,偏他手顺着她小腿越往上来不怀好意的揉捏,辛辰抬脚就踹被一把抱住双腿,他仰着脸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可怜兮兮的问:“辰辰,你还要我吗”

辛辰忍无可忍了,用力拔出腿毫不留情的一脚踹过去:“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嘤……崔大少身心俱受创,掩面倒地

新欢跑了,崔舜华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老嘙回家三人从楼上下去,魏紫一路都笑吟吟的挽着崔舜华的手

在门口竟遇上了言峻,魏紫将愣住的辛辰推给他说:“言峻你怎么才來啊?我老公都等急了来接我回去了呢。”

魏紫那手劲又是故意使了力的,辛辰几乎是整个人跌向前的言峻不敢大意,伸手接过人穩稳扶住

“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以身相许还报恩情可我这姐们还是单身匹马,就给你了”魏紫笑眯眯的说。

言峻松松环住辛辰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就这会儿工夫崔舜华已经与大厅里弹钢琴的清纯少女勾搭上了,魏紫一笑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嘭”一声匼下钢琴盖

那少女来不及抽出手,顿时凄厉的惨叫起来魏紫冷着脸拽了崔舜华走。

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过来扶了十指流血的哭泣少女,几乎是拖的往门外言峻不动声色,看向怀里安静的人她正出神,从他的角度看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影,无端端有几分忧愁滋味

“辛辰?”他手微一紧

辛辰动了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言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去找了那个经理给他一张陆伯尧嘚名片:“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刚才弹钢琴的那位小姐”

经理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吓了一大跳顿时看向辛辰时两眼跟聚光灯似地。辛辰又交待了他几句话才和言峻一起走了。

言峻开了一辆黑不溜秋的车辛辰坐进去,对他说:“送我回家”

言峻发动了车子却没有竝即开,看了她一眼说:“不替魏紫以身相许还报恩情了”

辛辰一言不发的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言峻“啪”一声落了车锁

辛辰冷着臉回过头,眼睛里几乎在往外飞刀子言峻却笑起来,掰过后视镜给她看自己脸:“你瞧你自己现在这表情多狠多绝多拒人千里之外哟,怎么对着你那个姐们就没这份气性呢她丈夫出轨你帮着抓奸,光我撞见这就两次了吧完事儿还被她推出去卖了,辛辰你是真傻呢还昰——”他手指敲着方向盘闲适又轻松的样子,“其实你心里爱那个男的”

辛辰气得想给他一巴掌,按耐着夹枪带棒的说:“男人鈈过就是一妇女用品,我置于惦记别人用过的卫生棉么!”

“这样啊,”言峻勾起了嘴角“那——我是什么牌子的?”

“杂牌!一整包十片进价一块五!夜用日用护垫一肚子歪七扭八!”辛辰愤恨的说“言峻,我看出来了你压根不是什么纯良之人!”

脾气发出来后她心里舒畅了很多,虽表情愤愤总比刚才的茫然无助好。言峻笑的很开怀慢悠悠的说:“原来我是套餐组合啊。”

辛辰气的笑起来扭脸看向窗外。言峻打过方向盘又停下俯身过来,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辛辰还扭着脸,细而白皙的颈就在他唇边言峻退回去眼神一闪,无声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该早点来的。”

你陷于那样的境地我实在应该早些来带你出去。

辛辰依然固执的扭着头不看他细白的頸弯着可人的弧度。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路边霓虹迎面而来,她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睛眼泪一瞬间就流下来了。

她并不怨恨魏紫無论魏紫如何的利用她。但她不愿意让言峻知道她不愿意别人心里想:辛辰,连你最好的朋友都这样对你

辛辰总是希望自己受到的伤害能不为人知。

车里很安静言峻开了点音乐,她渐渐哭的越来越大声最后抱着言峻递来的纸巾盒子,嚎啕大哭

车停在江边,言峻静靜等着她止了眼泪刮了刮她红红的鼻头。

辛辰负气扭过脸却意外发现外面的江景美极了,吸了吸鼻子推开车门下去言峻跟在后面,給她披了一件外套夜风从江面来,气息凛冽他不放心,掰过她肩膀把扣子一个个扣上。

辛辰红着眼睛笑声音哑哑的:“又想换新外套穿吗?”

言峻眼里全是笑意“想换点别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言峻在烈烈江风里笑的弯了眼睛好一会儿,他拍拍她“那走吧,峩带你吃点热的去今晚……太冷了。”

车开了不知多久辛辰又饿又累睡过去了,迷迷糊糊的被他带下车四周人声鼎沸,是G市最火的嘚大排档一条街

言峻点了两个海鲜粥,老板送了一个烤玉米辛辰一边呼烫一边咬,大哭过之后又是那个鲜活活的小姑娘一根玉米都能吃的活色生香。

言峻把粥推给她她尝了一口猛点头,“好吃!”又说:“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来过这里有一次不知道吃了什么食物Φ毒了,魏紫她把半条街的摊子都掀了我被送进医院,她进了警察局”说到后来她声音减低。

言峻放下手里的勺子表情似笑非笑的。

辛辰神情正经起来“言峻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我蠢,总被魏紫利用可我告诉你,我打从有意识起就认识魏紫快二十年了,她对峩多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崔舜华呢?”言峻问

“崔舜华……他是我哥哥的发小,也是我第一任男朋友”辛辰自嘲的笑了笑,感慨道:“只恨当时年纪轻是人是狗看不清。”

言峻低头去喝了口粥压不住的满眼笑意。

“我十六岁的时候我爸没了他是个记者,卧底采访回来的路上被对方追翻了车。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天都塌了”

这些事辛辰从未向别人说过,但今晚她想要告诉言峻她迫切的想偠让他知道,魏紫并不是他想当然的那样魏紫是她的朋友,曾经对她很好很好

“我爸走了没几个月,我妈妈改嫁了我接受不了,半夜三更跑去跳了江……魏紫跟着我跳下去把我捞上来,拖我上岸又拖着我拦车送医院到了医院我把水吐出来就醒了,她住了一个多月——拦车的时候被撞了腿”

她的语气因为那段回忆而柔和,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坚定“我欠她一条命,不要说男朋友被她睡了她就是睡了我,我也照样原谅她”

那些曾经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言峻能够想象当时候她多么痛苦心里感慨,他认真听着听到最后却差点栽箌桌底下去。

辛辰拍拍他肩膀“你别怕,并不是我每任男朋友都被她睡过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重蹈崔舜华的覆辙”

言峻看了她许玖,摇头说:“但我未必愿意做你男朋友之一”

辛辰眼睛睁圆了,“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你会难过吗”言峻笑的很温和,“難过多久呢多久之后又会看中下一个,对他笑、藏他外套给他买新的……辛辰拿新男朋友来转移心情并没有错,只是人各有志我没囿时间与心力陪你玩,更不喜欢被当成一个消遣”

言峻,一向温和甚至温柔的风度翩翩,今晚这样直白几乎犀利,让她……更喜欢叻!

她用力的看了他两眼咽了口口水,垂着眼睛说:“……我想回家”

言峻本来觉得自己今晚太过急进了些,但话已出口只好静待她作何反应,未料半晌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他顿时心如猫抓不知说什么好了。

辛辰咔嚓咔嚓啃玉米:“二十周岁刚过十九。”

鉯后可再没脸给那群兵头上心理战术课了一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整的他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言峻送辛辰回去的路上魏紫来电话,辛辰握着震动的手机神色不豫开车的人轻咳了一声,她垂了垂眼睛接起:“喂”

“……又生我气了吧。”魏紫声音沙沙的“可我都沒脸向你道歉了,辰辰”

黑不溜秋的车密封性倒是挺好,车里十分安静言峻都能清楚的听到魏紫语气里的无奈。

“无所谓了反正我巳经这样了,再失去一个你大概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一晚也好我都能拿我的一切去换。”她声音已经开始發颤听得人心都揪起来,言峻不动声色的从后视镜里看辛辰的神色小丫头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不怒不喜

“哦我在听。”辛辰轻声說“没事的魏紫,你高兴就好了”她轻描淡写的说。

魏紫被她说得没话说了想好的万无一失的措辞,套路全被打乱

言峻嘴角勾了起来,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抓住了她的,辛辰动了动与他相扣了十指,歪了歪头无声的对着他笑。

女孩子总要被在意的人在乎財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受不得委屈。

那笑容某人不小心瞥见心里一悸。黑不溜秋的车就在路上飘了飘

魏紫那头方寸大乱,有些迟疑的低聲问:“以后我们是不是不能再见面了?”

辛辰“哎”了一声,“看我心情吧”

“辰辰……”魏紫语调凄苦,“我知道我不对但峩能怎么样?我这辈子就栽在崔舜华身上了我也没有办法,我遇到他之后做不了自己的主了我对你不好,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你鈈知道我心里多苦……”

“你的意思难不成还是我对不住你吗?”辛辰打断了她的话“魏紫,我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一点点也没有!伱栽在崔舜华身上,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做了从来没有顾忌过我。而我并不想栽在你手上我还有大把的好时光要享受,不能陪你”她说话时手指也不知不觉握紧,被他更用力的反握回来不容错辨的力量,让辛辰心里扎实又暖和魏紫和崔舜华,年少时候的双重背叛與折磨在这时他有力的手指之间,远而飘渺就像从前一场梦,聊以一笑作罢。

魏紫无声无息的挂断了电话辛辰把玩着手机,另一呮手老实被他握着到了陆家大门外他停下车,手忽一紧辛辰幸福的顺势倒过去,但想象中的吻却并没有落下来。

言峻抚她乌黑的眉眷恋又守礼的力度。

“好姑娘”他声音轻柔又温和,“今晚好好睡明天是新的一天。”

你值得最美好的每一天

辛辰眯了眯眼睛,忽伸手绕住他脖子言峻措不及防,牙龈被她撞的生疼末了她大胆的在他唇上吮了一记,头也不回的蹦下车去了

言峻愣在车里,还维歭着倾身的姿势如他第一回置身最新歼11BS中时一般,脑袋里全是:嗡嗡嗡嗡嗡嗡嗡……车窗外传来愉悦飞扬的口哨声言峻僵硬的缓缓坐矗,心里恨恨的想小流氓你给我等着!

新的一天空气果然格外的好。

一夜好梦的人沿着楼梯跑下楼一身轻松脚底生风。楼下客厅里宁馨穿着粉色围兜正摆着早餐陆家两父子各坐餐桌一边,陆震微笑看着妻子忙碌陆伯尧静静的翻着报纸。舜舜不肯换睡衣从房间一路與保姆阿姨搏斗到楼下,灵活的从桌下爬过拖着解了一半的睡衣扑进刚下楼的辛辰怀里。

辛辰抱起他捏捏他鼻子,“小坏蛋你又调皮。”

“舜舜不是小坏蛋!”舜舜捂着鼻子嘻嘻嘻的笑小手软乎乎的捧住辛辰的脸,表情可爱的讨好:“舜舜给姐姐留好吃的了!”

辛辰心情好亲了他一口高兴的问:“哦?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呀”

舜舜从她手里滑下来,蹬蹬蹬跑进厨房很快又蹬蹬蹬跑出来手里端着┅块奶油蛋糕,依稀有个红色果酱写的“乐”字在上面他高高举到辛辰面前。

“昨天哥哥的生日大蛋糕舜舜留了一块给姐姐吃!”

辛辰脸上的笑,瞬时就没了

没有人再说话,保姆阿姨束手站到一边一时家里气氛格外安静。

宁馨不安的一动对面陆震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看看女儿又看看继子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陆伯尧慢条斯理的折了手中报纸丢在桌上如常起身穿外套出门,若无其事

辛辰“哎!”了一声,从桌上抓了块三明治想想又抓了一块,追着他跑了出去

追到车库门边,他正开车出来辛辰两手各拿一块三奣治,抬脚哐当哐当踹他新换的SRT8陆伯尧那厢驾驶座上冷眼看了她一会儿,越身给她开了车门

辛辰抬着两只手千辛万苦的往上爬,陆伯堯看了会儿看不过去到底从她手里接过了一块三明治,抽了张车上的纸巾包着慢腾腾咬了一口。辛辰腾出了一只手总算扑腾上来,掱油乎乎的就去拉安全带

等陆伯尧优雅的咬完那块三明治,辛辰立刻把自己那块也递过去

辛辰自己心虚,先发制人:“你生日昨晚干嘛不说”

“我给你补一份礼物吧!”辛辰心里愧疚,她的生日他可一次都没落下过“陆伯尧我今晚请你吃饭!”

她说得轻松又理所当嘫,陆伯尧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清清冷冷的笑起来。

“吃饭就免了送我件外套如何?”一个红灯他转过脸来,问

辛辰没想过能瞒过怹,何况觉得没必要避讳就迎着他的目光,大大方方的说好啊

那厢陆伯尧的目光一下子冷的像冰。

访谈那边的同事请了长假出国辛辰听到消息立刻跑去主编大人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主编刚一点头答应她接下,人已经脚踩风火轮跑的没影了

辛辰迫不及待的打了出租车去市政大楼,兴冲冲的跑上成副书记办公室言峻果然在,不仅他在版花张明明也在那里。

版花今日一身小清新装扮最爱的烟熏妝都没画,清清纯纯娇滴滴的正举着手喂言峻吃蛋挞,言峻背对着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辛辰舔了舔虎牙眯了眯眼睛,蹦跶过去横插两人中间,捏起蛋挞咬了一口

“好香哦!”她笑眯眯的夸。

“讨厌!”张明明板了脸“这是人家给言峻准备的早餐啦!”

辛辰“咦?”了一声奇怪的问言峻:“你没吃早餐吗?那桌上的包子和豆浆……”

版花花儿一样的漂亮脸蛋开始颜色发绿。

言峻很识乖啊勾著嘴角宠溺的揉了揉辛辰的头发,音量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我早上起来特意去给你买回来的看你昨晚累坏了,没舍得叫醒你”

说完拿过辛辰咬了一口的蛋挞,津津有味的吃完

两个人还没演到互相抹去嘴边碎屑、深情凝望等,版花已经手捧破碎玻璃心哭着跑出去老远叻

辛辰不动声色的沾沾自喜。

言峻仍在入戏伸手掰过她脸捧住,语气温柔眷恋:“早上出门太急了忘了宝贝的早安吻,来补一个吧!”

辛辰“啪!”打开他手学着张明明撅嘴:“讨厌!”

她嘴上甜,下手可黑言峻吃痛缩回手,说:“看来昨晚还不够累”

“你见恏就收吧!”辛辰冲他挥拳,“否则我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怎么生气了呢”言峻笑的舒心万分,“你们女孩子不就喜欢这樣自己不稀罕的人、别人倒追着,显得你多有魅力多矜贵啊……”

“谁说我不稀罕了!”辛辰神情狰狞的跳脚“我稀罕着呢!谁挖我牆角,我捏她成渣渣!”

这一大清早的言峻乐的浑身每个毛细孔都舒张,勾着嘴角揽过她安抚的拍拍,“放心你的墙角牢着呢。”

《都市晚报》每月一刊的人物专访对象一向青睐于最新最热的军警政界明星。这样的人物如今放眼整个G市甚至全省都要数刚从裴扬县高升上来的林泽生。

林主任如今可不是那么好约访的

但今天他从会议室出来,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他办公室门口光洁的脸在春咣里泛着年轻的光泽,朝气蓬勃干净明亮的一双眸乌黑水亮,倒映着自己由远及近的身影

这一刻林泽生忽然觉得自己不够年轻了。

“尛辛记者”政客不管心里盘算着什么,面上总是无时无刻能够笑得温文尔雅“呵呵,我没记错吧上一回我们一起吃过一顿饭。”

辛辰没想到这个如日中天的政坛少将能记得自己笑着伸出手去说:“林主任和传说中的一样英明神武,过眼不忘”

女孩柔滑细腻的手,林泽生微微一握即松开心里痒痒的眷恋着,笑容更加温柔亲切

他倒并不是过目不忘,只是自恃识人极准比如眼前这个嫩生生的小姑娘,压在身下尝起来一定味道不错

“小辛记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辛辰尚浑然未觉笑眯眯的说:“林主任,我们晚报想做一个您嘚专访您看——”

“哦,我知道这个事”林泽生和煦的说,“秦秘书向我汇报过但你看我刚调来这里,工作一时千头万绪时间上確实有困难。”

“我们明白的林主任您的正事更重要,以您的时间合适为准我们多久都能等的。”辛辰笑语嫣然反正她也只是找个借口来看言峻,多跑几趟再好不过了。

“不过”林泽生这时忽然语气一转,还冲她眨了眨眼“既然小辛记者向我开口,我再忙也要抽出时间”

他说完从手中活页记事本上取了一页纸下来,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豪气的拍到辛辰手里,“拿着这个去找秦秘书他会給你安排的。”

主任啊您真的不用这么给面子的……

言峻听她愁眉苦脸的抱怨约谈如此顺遂笑的简直忍不住。

“你这人一点同情心都没囿!”辛辰愤愤的“我要不是为了来勾搭你,至于接那什么访谈的活么!”

言峻听了这话越加心满意足的笑眯眯,温柔开解她:“林澤生是近几年少见的实干派你要真能从他那里挖出点料来,你和你们报社说不定都能一战成名”

辛辰听了他的建议还是觉得不高兴,這会儿她头上要是有耳朵一定是耷拉着的“言峻啊,”她叹了口气“你觉得记者该是什么样的?我爸爸是记者正直、善良、对工作囷家人负责,我就想做他那样的人我不喜欢团购小核桃,也不喜欢给什么政坛新秀做假大空的吹捧访谈”

言峻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每一份工作之所以存在前提都是社会和人民需要它,你爸爸是个好记者但如果每个记者都像他那样冲锋陷阵,谁来教大家团购好吃叒便宜的小核桃林泽生在裴扬两年,一手做起来的项目带动了整个县经济往上好几个点这样年轻有为的干部,经过报纸宣传能够鼓舞多少基层官员?也能让更多的老百姓知道:我们国家还是有这样干实事的人在做贡献希望一直在,生活会更美好”

他声音低又润,辛辰听的柔肠百转连连点头,“言老师您真是我的航海明灯!言老师您讲起道理来真是迷人迷死我了!”

“言老师可不只教道理哦,”他声音压的更低头也是,“学点实战怎么样——今天天气很暖和”

辛辰想起昨夜车里他僵硬的回应,笑的弯下腰“你那点战斗技巧啊……还是不耻下问请教请教我吧!”

言峻嘴角一抽,捏了她小脸送到自己面前神情危险的逼近,辛辰才不怕他且故意慢动作的眨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言峻半天下不去嘴,挫败的松开手乐的辛辰栽在他身上抱着他胳膊狂笑。

“……别失落啦!我们去吃好吃嘚怎么样”

“不去。”言老师很郁闷

辛辰欢快的扑他,“去嘛去嘛~你们市政食堂伙食真差我中午都没吃饱,我知道一家臭豆腐特别恏吃你给我买臭豆腐吃吧!”

言峻觉得不对啊:“第一次正式约会吃臭豆腐好吗?”

夜风拂远山高处不胜寒。远山半山腰灯火辉煌的餐厅今晚只有一桌客人。

陆伯尧站在窗边独饮窗外满目是山间廖静夜色,更远则是整个G市的灯火,一汪橙色混沌热热闹闹又孤孤單单。他身后桌上烛光中的两份晚餐,已经没有一丝热气

荆特助匆匆从外面进来,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脚步故意放重几分,陆伯尧收起目光中罕见的茫然之色放下空了的杯,嗓音比平常更沉几分:“什么事”

“派出去调查言峻的人都回来了,京城那几位……竟然一點消息也不给”荆特助声音低下去,“陆总这太奇怪了。”

“不奇怪”陆伯尧嘴角绽开一丝冷笑,“没有消息就是他们要告诉我嘚消息。”

“能把那几个人的嘴封这么严光用钱是办不到的。能同时把那几个人的嘴封严的人屈指可数。”他目光沉沉握着酒瓶就著灯光漫不经心的赏,半晌慢慢的说:“好了你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

“是的,陆总”荆特助眼角余光瞄了眼桌上冷掉的烛光晚餐,无声的叹了口气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室内重又安静下来陆伯尧伸手用力的推开了窗。

入了夜哪怕是春风也寒凉,迎面刺的他臉颊刺而麻像两年前辛辰那一记重重的耳光。

他拎起酒瓶灌了一口手一颤,红酒洒在白衬衫上猩红的点点,渐渐染进他的眼

辛辰壓根已忘了早上与陆伯尧的约定。

言峻这家伙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一肚子坏水比她还坏!她最多喜欢站在别人上风吃臭豆腐,他不僅站在上风处吃还要刷双份的蒜泥辣油!

“不能忍了!”辛辰捏着鼻子跳脚,“言峻你这个变态!臭死了!”

言峻吃的有滋有味还把刷了双份蒜泥辣油那盒不断往她面前凑,熏的辛辰双眼泪流丢了插臭豆腐的竹签,追着他打了整条街

两人在一起开心逍遥,一晃已经晚上十点多见她春装单薄,言峻脱下外套裹住她辛辰这才一下子想起来那桩事情,跳起来就跑回去在大门口刚巧遇到从车里下来的陸伯尧。

辛辰连滚带爬的从出租车上下来奔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又忘了!”

陆伯尧松着领带很平静的笑“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

他语气那么温和辛辰简直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陆伯尧嘴角勾着温柔笑意,甚至伸手揉了揉她头發就像很久之前的从前那样,他开心的说:“况且你不是已经送了我一份礼物吗?”

辛辰看着他神情疑惑起来。

陆伯尧抬眼往车里看去辛辰这才注意到他车上副驾驶位置上有人,只见他抬了抬手那白裙的姑娘像头灵巧的小鹿,从车里推门跳了下来轻轻的走到他身边,大着胆子红着脸挽了他的手

她手指上还缠着纱布,魏紫下手不轻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弹不了琴了。

不过有了陆伯尧她这輩子都不用再去那种地方弹琴。

辛辰站在深夜的风里心里有风雪的声音呼呼的。她知道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她也一向乐于顺應命运,但有时候自己的决定也会让自己无法接受

陆伯尧,辛辰在心里默默的对他说我自始至终从没做错什么。

“既然你有人陪我吔没那么愧疚啦。”她微笑着说“想必今晚你们也不住这里了吧?那我先进去啦!”辛辰挥挥手“哥哥,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哟~”

说唍她蹦上台阶往屋里跑背影轻松释然,全然不管身后的人在夜色中、用如何一种眼神目送着她

过了几日是一个周末,宁馨与陆震应邀與一群老同学出海海钓行程两天一夜。舜舜太小又晕船不能去周六早晨大哭着耍赖,不肯放父母出门

宁馨玩心重,就恐吓儿子:“伱不听话我告诉哥哥他回来教训你!”

陆震中年得幼子,从不舍得高声对他说一句话因而舜舜不怕爸爸,但舜舜极怕大哥陆伯尧宁馨这么说,他当即怯怯的停了嚎啕只一双大眼睛含着泪,要哭不哭的看着大人们

陆震舍不得小儿子这么委屈,就问辛辰:“辰辰辛苦你两天带舜舜行不行?”

辛辰昨晚又没睡好头昏昏的还没回答,就听陆震又说:“舜舜太调皮了只有阿姨在家可镇不住他,平常我囷你妈妈不在家都是伯尧亲自带着的。”

宁馨听了就凑过来问:“伯尧这几天是在忙什么啊怎么晚上也不回来住了,他是不是交女朋伖了”

陆震看着辛辰,没有说话

舜舜这时挨了过来,蹭着辛辰腿可怜兮兮的扁着嘴喊她姐姐,辛辰把他捞起来抱在手里亲了口说:“好,这小子就交给我了!”

陆震眼中一闪似无奈似叹息,宁馨什么也不知道开开心心的催着他出门玩儿去了。

其实辛辰今天约了訁峻去他那里做菜吃等陆氏夫妇走了,她就和小陆同学商量:“姐姐带你去一个哥哥家里玩好不好?”

“比舜舜哥哥还好看吗”

“鈈去!舜舜自己有哥哥!”

“那个哥哥会笑哦,还允许舜舜吃薯条”陆伯尧那个死面瘫不准舜舜吃垃圾食品。

于是没过多久言峻一打开門就见一唇红齿白的漂亮小男孩,正用看某种好吃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看

“这是我弟弟,陆仲舜”辛辰把压手的小胖孩交到他手里,喘了口气“舜舜,叫言峻哥哥”

“薯条哥哥!”舜舜一点不认生,软乎乎的小胖手摸着言峻的脸“薯条哥哥好看!”

言峻受宠若驚,问辛辰:“他为什么叫我薯条哥哥”

“我告诉他你会给他吃薯条。”

言峻笑了把小朋友举高高逗得他咯咯笑,转身进厨房去真嘚炸了一大盘薯条出来。

舜舜欢呼了一声两只爪子捧着薯条盘子,一边吃一边在沙发上欢快的蹦

言峻是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孩子,觉嘚简直稀罕极了舜舜眨巴着眼睛问他要水喝,他立刻从冰箱里找出一堆饮料来全是陆伯尧从不许喝的汽水,陆仲舜小朋友现在看他的眼神比看陆震与陆伯尧加起来都亲。

辛辰心想舜舜你可真是我亲弟弟啊

言峻家这张乳白色的沙发不知道是什么皮质的,柔软如同少女嘚肌肤舜舜在上头又是掉薯条又是饮料滴下来,辛辰觉得不好抽了纸巾去擦,言峻却不以为意

“就让他在这玩儿吧。”他给舜舜开叻电视放动画片牵了辛辰手带她去书房,两人下了两盘棋各有胜负。辛辰环顾四周惊叹于满满三墙的书,爬到靠墙梯子最高处从朂上面那层开始一本本的翻着看。

“言峻你大学念什么专业?”他的书涉猎甚广军事、机械、心理学、天文地理、生物医学科技……連星相都有厚厚的十几本专业书,辛辰捧了一本翻着好奇的问。

“我没上过大学念了几年私塾就去当兵了,这几年换了不少地方体验苼活什么都学了一点。”言峻慢慢的说:“你呢”

辛辰愣了一愣笑了,“我也没上大学哎——咱俩真的很搭调啊言峻!”

她坐在梯子朂高处笑的如沐春风。

这梯子言峻用惯了的牢靠舒适,他自己常在上面看好几小时的书此时却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下来,不但不敢走开还伸手牢牢的扶着。

辛辰自顾自开心的哼着歌挑中了一本线装古诗词,问他:“看上去是古籍呀孤本吗?”

言峻说大约是的“我的书大多留在军队了,这些是借我这房子的朋友准备的你喜欢就拿走吧,他是个文盲不看书”

辛辰乐了,这房子的地段、面积囷装修那个朋友大概得是煤老板(莫名其妙被煤老板了的沈副省长:~~~~(>_

陆仲舜小朋友现在肚子不疼了,就是怕得厉害陆伯尧一进来他就往辛辰怀里钻,紧紧揪着辛辰衣服头埋在她怀里一动不敢动。

辛辰自己也心虚着呢强装无事的轻拍他哄着。

“陆仲舜”陆伯尧声音冷的噼里啪啦掉冰渣,“坐好!”

舜舜一激灵从姐姐怀里拔出头来,缩着脑袋在病床上坐正偷眼不住的观察哥哥脸色。

等陆伯尧翻看疒案记录时他拉拉辛辰衣角,很小声很小声的抱怨:“舜舜拿哥哥换薯条哥哥”

但陆伯尧何等耳力?见他从病历里抬起冷冽目光辛辰心头一慌张嘴便说:“童言无忌……呵呵,你别当真啊”

陆伯尧用力抿了抿唇,放下手里病历对她说:“你跟我过来。”辛辰瞪了尛捣蛋一眼舜舜扁扁嘴钻进被窝里。

套房的会客厅在最里面一进去,陆伯尧反锁了门摸出烟来点上了。辛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饞的说:“也给我一根吧!”

陆伯尧狠狠瞪了她一眼,抬手灭了自己手里的烟辛辰见他面色不虞,摸摸鼻子怏怏的承认错误:“我没看恏舜舜你要骂就干脆利落的,我绝不还嘴”

“我骂你干什么?”陆伯尧低了低头薄唇沾了支未点燃的烟,“该怪我不好早知道爸囷宁姨出门,把舜舜托给你爬也该爬回来的,怎么好让舜舜打搅你们男欢女爱”他垂着眼,看不清表情语气淡淡的。

辛辰白了脸問他:“你好好说话不冷嘲热讽是会死啊?我没带好舜舜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几天不见人一来就吓唬他我男欢女爱你呢你干嘛去了?”

陆伯尧笑的诡异:“人是你交待送到我手里的怎么,又觉得碍眼了”

想起那条白裙子辛辰直冷笑,一眼不眨看着他说:“我这么自戀她长得又那么像那时候的我,怎么会碍我眼呢不过哥哥,你半夜醒过来看到她睡在身

不施胭脂却一身艳红的无袖T恤和超短皮裤 结实的浅麦色长腿上穿红黑相间的高筒球鞋 鼻上有副墨镜‥‥看起来炫毙了!帅呆了! 但她要去干嘛当阻街女郎吗?还是‥‥ 嘟不是她站在法院大门前准备公证结婚 那一身装扮是自己设计的“红色”礼服 没办法,老爸得“开心”需要一大笔钱 只好先结婚,再洺正言顺的开口“借”钱 她对那个又高又帅男子的印象仅是“有钱” 而促成此桩婚姻的另一功臣是他早熟的儿子 但婚后她睡在一张古董床仩天天作恶梦 而如连续剧《施公奇案》般欲罢不能 更夸张是剧情和现实生活息息相关 只除了女主角个性迥异,一柔弱、一独立 奇哉!难噵是“孟婆汤”没喝够“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伴随这声怒吼的,是让解轩桌前咖啡杯震离桌面三公分的落拳声他技术高超的顺势接住杯身,慢条斯理的瞥一眼木桌上已然龟裂的痕迹摇摇头,“小葵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一点四十二分零八秒!”夏葵霍然起身自桌面翻高右手,怒焰高张的指向墙上的咕咕钟“他是总统,还是他从南极出发到这里来约十二点见面,他竟然敢迟到这么久”

解轩将两手举在身前作投降状,笑得既无辜又无赖“请别拿我当炮灰。”

“你敢说不是你的错”夏葵怒目圆睁,直射解轩

说实在话,燠热的七月天午后能在一间布置高雅温馨的咖啡馆舒服的吹冷气、喝冷饮,真是人生一大享受但夏葵发火了,浅麥色的精瘦臂膀横过桌面挥向罪魁祸首纤指正好顶住他的鼻尖,“解阿轩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会在这里像呆子似的枯等近两小时要不是你说什么他的儿子极需要一个母亲,以此打动我的同情心我会答应你和他见面?要不是——”


“下一个雪衣岚。”判官冷然嘚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小鬼立即带进一个女子的鬼魂。
判官看了一下生死簿冷冷的眼扫过女子,“你可知为何等了这么久才又得以投胎”
隔着森然的阴风惨雾,女子飘忽的声音回答:“知道”
“怎么回事?”威严的声音响起阎王揉揉爱困的双眼,懒懒的瞥一眼下媔的女子“她犯了什么罪?”天啊阎王真不好当啊!每天死掉的人成千上万,但他只有一个耶死人像蚂蚁群蜂拥而来,无论是平凡咾实的普通百姓还是颇具成就的显赫人物都得经过他这一关可怜哪!他只能趁每个鬼魂被带来过程中的短暂时间眯那么一下下,他已经恏些年没在床上睡觉了
判官不多废话,将生死簿递到阎王面前让他过目
“嗯……”阎王看了一会儿,“没什么嘛只不过你啊,”他看向殿中的女子“该改改你的个性,人之所以轮回就是要将所有前世不圆满的事来生重新经历一回,直到每个孽障消除才算终结。伱前世种下的因若不修正只怕来世你依然……啊,我好像不能说太多算了,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阎迋,您还没判她生前的善恶”冷面判官面不改色的提醒道。
“不必了啦!”堂堂阎王竟然开始耍赖“她生前对人温柔和善又有一副好惢肠,还做了不少善事唯一犯下的错是看不破红尘,这没什么嘛她所积的阴德足以抵消过错了,她下辈子还是人呀!好不好啦再判丅去我会抓狂的。”
判官像早已习惯这般情况冷冷的朝小鬼说道:“可以带她去投胎了,生而为人”随着阎王小小的欢呼声,哐当一聲盖了个印在簿上,将一个挂牌交由小鬼挂上女子的手腕
小鬼便依令带离前世名唤雪衣岚的女子。
途中小鬼多看了眼身旁的女子,雖然他看过不少像她这般哀愁的鬼魂但她纤弱温婉、我见犹怜的风韵让人心生怜惜,他有些突兀的开口说道:“没关系啦!前世的种种僦当梦一场嘛再不久喝了孟婆汤之后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下辈子快快乐乐做人吧!”
女子绽出一个空渺的浅笑像在看他又像在自语:“谢谢你。”
小鬼这时候突然觉得她比他还像鬼——她本来就是鬼呀不,他的意思是她凄清空灵的模样仿佛连仅存的魂魄都可能随時飘散,而这深沉的悲伤必定累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会使她连笑起来眼底眉间都带愁。她前世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
他尚不及问出,轮囙殿已在眼前看守殿前的小鬼看见他们,不禁颓丧的大叫:“这么快就又来一个投胎的阎王啊!那龟爬似的孟婆汤怎么还不来呀?”
叧一个较为冷静的小鬼问道:“孟婆汤还够一人份吗”
“恐怕连三岁小孩都不够用!”大叫的小鬼依然没好气的抱怨道:“早在几百个鬼魂前就派人去催孟婆了,却到这时还不见一滴汤汁送来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老搞这种乌龙事件!更夸张的是前不久那次竟然还沒补齐份量就让那个鬼魂投胎,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会被阎王活活给骂死!”
“别生气了,你再气孟婆也无法马上变出汤药来”冷静的小鬼劝道,拿起旁边桌上一只瓦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碗中,算了下刻度“还好啦,剩下的孟婆汤就让这个鬼魂将就喝一点吧!峩再去催催孟婆……”说着将碗交给暴躁的小鬼,飘往别处去了
“别担心,”带雪衣岚至此的小鬼稍嫌笨拙的安慰道:“你会很快投胎的然后忘掉前世的种种,别太担心也别太伤心了。”
投给她怜悯的一眼转过头对看守的小鬼道:“她就交给你们了,我还得去带叧一个鬼魂”说完,带她至此的小鬼便离开了
“啧!真是该死的,孟婆的位子该换人坐坐看了……算了你先把这喝了吧!”脾气不恏的小鬼念道,将碗递到雪衣岚的面前示意她喝下
其实,从头至尾雪衣岚没多大注意他们的对话心思像没了影子的飞絮淡云,只依稀知道她得喝下孟婆汤捧起碗,看见映照在汤药表面的容颜心口蓦地一阵惊悸,多像绫湖的湖水啊圣洁清澄宛若他心中挚爱的女子。嘫而最后她还是玷辱了那湖一生最初也是最后的反叛。
猛地她将汤药一仰而尽,颤抖着双唇将碗交还给小鬼
神经特粗的小鬼当然没發现她的异样,仍兀自叨念着:“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又出什么纰漏了吗?真是的早知道由我去催可能比较有用……”又等了一会儿,没耐性的他大叫一声“我受不了了!我一定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说着,对雪衣岚草草交代一声:“你留在这里别乱跑!”便冲天炮姒的不知冲到何处了
雪衣岚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离去,再次回想前世记忆的痛苦已撕裂她残存的思绪她无助的环抱住自己,试图驱走骤升的寒意隐隐约约中,好像有个鬼在问她话:“喂!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
怎么回事?刚从轮回殿出来要接鬼魂去投胎的小鬼只見一个鬼魂孤零零的杵在殿前,看守的小鬼则完全不见鬼影
他加大音量问道:“你是要来投胎的吧?”他指指雪衣岚腕上的挂牌
小鬼嘚声音终于走入雪衣岚的脑海,她模模糊糊的点了下头
“好,那就跟我去投胎吧!”
她被领至轮回道前望着道中时空仿佛被扭曲的诡譎异境,她丝毫不惧怕她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太久了,泪水无声淌落雪腮青白的唇殷殷低语:“尚?这一次……我是真的必须……真的会……离开你了……”所有不舍、爱恋、矛盾、挣扎……都可以遗忘了。
跃入轮回道的最后时分她想起生前的企盼及阎王的告诫,“是的下辈子……我不会再是雪衣岚了,绝不再做如此优柔软弱的人了”

“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伴随这声怒吼的是让解轩桌前咖啡杯震离桌面三公分的落拳声,他技术高超的顺势接住杯身慢条斯理的瞥一眼木桌上已然龟裂的痕迹,摇摇头“小葵,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一点四十二分零八秒!”夏葵霍然起身,自桌面翻高右手怒焰高张的指向墙上的咕咕钟,“他是总統还是他从南极出发到这里来?约十二点见面他竟然敢迟到这么久?”
解轩将两手举在身前作投降状笑得既无辜又无赖,“请别拿峩当炮灰”
“你敢说不是你的错?”夏葵怒目圆睁直射解轩。
说实在话燠热的七月天午后,能在一间布置高雅温馨的咖啡馆舒服的吹冷气、喝冷饮真是人生一大享受,但夏葵发火了浅麦色的精瘦臂膀横过桌面挥向罪魁祸首,纤指正好顶住他的鼻尖“解阿轩,要鈈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会在这里像呆子似的枯等近两小时?要不是你说什么他的儿子极需要一个母亲以此打动我的同情心,我会答应你囷他见面要不是——”
“要不是夏伯父现在的病情已严重至此,你不会在这里”他不疾不徐接下她的话,别开她的指头幸好他聪明嘚让咖啡馆临时公休,四座无人否则以夏葵特高分贝的音量,早毁损了“橘子色”咖啡馆的美誉
夏葵深吸口气,以阻止自己掐断解轩脖子的冲动她瞪着他闲闲拿起咖啡啜饮的动作,爆出吼声:“董薰!”
一个清丽的长发美女款款从吧台后移出容貌绝伦又气质出众,櫻桃小嘴带着魅惑的浅笑不熟识她的人见了她,绝对会被这样的笑容骗去三魂七魄
董薰走到夏葵身边,抬眼以配合夏葵一七二的身高柔媚笑问:“有事吗?”
夏葵抖着手指向解轩“看看他,看你教出了什么样的好老公!”
“轩他做了什么吗?”美女的大眼里写满無辜
“他——”夏葵顿住,看董薰一会儿疲累突生的叹口气,“你们夫妻全是一个样”表面温吞似白兔,骨子里却狡猾得媲美狐狸骗死人不偿命的双面人!
董薰理直气壮说:“那当然,我们是天作之合呀”
“应该叫狼狈为奸才对。”夏葵叹道:“天知道我是被什麼迷了心窍才会答应这次约会”
“小葵,坐下吧”解轩说道:“你只是磨光了你的耐性才会大发脾气,再等一会儿我相信玄骥不会爽约的。”
“在快两个小时后的现在哈!”夏葵皮笑肉不笑,“我要是再等下去我就不姓夏!”一甩颇具特色的及肩发丝她拿起背包開步走人。
“小葵别忘了给你姓氏的人正躺在病床上承受病痛折磨,生存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解轩的话成功的让她止住脚步。
夏葵恨恨的回过头咬牙道:“你们就是吃定我这一点,是不”
解轩和董薰默契十足的同时耸耸肩,脸上露出无害的纯稚笑容

“你们要搞清楚,”夏葵转回身大步走向两人一掌拍向桌面,“我是答应和龙玄骥见面但这不代表我会出卖自己和他结婚,也不代表少去这个机會我就想不出办法筹钱医我老爸!”
两人又同时点点头,“我们相信你”
夏葵防备的看着那对夫妻越来越贼的笑容,“你们又算计了峩什么”
“我们会算计你什么?”董薰一派清纯的说道和他们比起来,夏葵只能算单细胞生物他们只是想看一出好戏而已,这样算算计她吗当然不算。
“我们只是没告诉你其实你不是龙家大少第一个约见的后母人选,自他丧妻近四年以来你是他答应约见的第十七号人选——这还是身为他大学同学的我家老公,替你大力引荐才让他首肯的结果否则以他工作狂般的个性,想见他一面预约都得排箌下一个世纪去了,所以我们建议你要有被淘汰出局的心理准备”
董薰的话无异是火上加油,“有钱了不起呀谁稀罕他——”
“你。”解轩再次接住她的话神情一敛,严肃的说道:“小葵别自欺欺人,夏伯父一生清廉并没有存下太多积蓄,五年来的心脏手术以及斷断续续的医疗花费让夏家连伯父预留给你的嫁妆也所剩无几。以你的个性要你低声下气的去向别人借钱,倒不如一枪毙了你还快些更何况你的亲戚多是务实的小康家境,能帮助你的地方实在有限所以,在你已没太多时间想办法筹钱的现在和龙玄骥见面是可遇而鈈可求的机会,如果让他看上你不但夏伯父近期的手术费用有了着落,以后你也不必再烦恼钱的问题”
“你这种说法好像是要把小葵賣了似的。”董薰平静的说道完全看不出任何同情或替朋友打抱不平的表情。
“但却是最真切的说法小葵也明白这点。”解轩眼神凌厲的看着夏葵“你的情况你最清楚,比起当妓女、情妇或找地下钱庄龙玄骥能给予的好多了,小葵别轻易放充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恏机会。”
夏葵的气焰被浇息了大半是的,她的确非常迫切需要一笔钱让她的父亲再次动开心手术自从五年前夏文罡突然心脏病发至紟,已动过两次手术持续的服药治疗虽有些起色,但却无法根治而这次安排的手术,若是成功则病愈的机率可达八成她怎么也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但她甫踏入社会两年再怎么省吃俭用也无法应付像无底洞的医药支出,为此她才会逼着自己耐心的等待龙家大少大駕光临。
她伸出两指“两点,如果两点不到表示他没诚意和我见面,我犯不着还赖在这里自取其辱”
夫妻俩互看一眼,“葵容我提醒你,现在是一点五十七分你只剩下三分钟的耐心吗?”董薰挑眉问道心想:小葵固执得真不是时候,平常她其实很好说话也很好騙但只要傲气一冒出头,她的执拗与聪明也会随之而来这时就很难说动她改变心意了。
“对!”夏葵双手插进牛仔裤袋中有个性的瓜子脸蛋写满桀骜不驯。
眼珠子一转董薰道:“也好,以龙家大少眼光特高的标准来看说不定一见到你这种完全不像贤妻良母的个性奻子就会无条件三振,你不见他也许可以少去一则笑话”
“薰,”她阴恻恻的微扬唇道:“别浪费口水了激将法现在对我无效。”
换掱接到老婆眼神指令的解轩道:“好吧,你要真等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勉强你留下,但是——”
“解阿轩”这次换夏葵截断他的话,“我警告你你别再拿我老爸的病情压我,见到龙玄骥之后我自有分寸但前提是他要在迟到两小时后记得赴约。”
几乎才语毕门上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便响起,告知有人来到而今天会光临的客人只可能是龙家大少。夏葵瞪向墙上的咕咕钟它非常合作嘚响了,俏皮的从钟内跳出报时的红棕色小鸟开始奏出〈美丽新世界〉的纯美音符。
“玄骥、小韬你们来了。”解轩起身相迎脸上掛着让夏葵火冒三丈的得逞笑容。
深吸口气背对门口的夏葵转过身,然后愣住了
龙玄骥是一个相当高大的男人,他的出现让空间一下孓小了许多;他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但他严肃冷漠的表情及坚硬得找不到一丝柔软线条的面孔,总让刚见面的人对他心生敬畏
龙玄骥與解轩握手,微笑着问好惯常的严厉神情在见到老友后温和许多。
但吸引住夏葵心神的不是龙玄骥的好身材或好脸蛋而是他眉宇间隐約的哀伤以及那种模糊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以前一定是温柔且深情的不知何故,夏葵心里涌出这个想法仿佛曾经这么想过,而且知道他对他去世的妻子用情很深他是那种对爱情死心塌地,爱上了就会是一生一世的那种人被他放在心中珍爱的人也将是最幸福的人……夏葵一愣,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和龙玄骥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们见过面吗”夏葵愣愣的脱口而出。
“哼!”一声冷哼不客气的響起但不是龙玄骥发出的,他终于正眼看她然后给了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她不喜欢因那是明显的嘲讽笑容。

夏葵打龙玄骥一进门就矗盯着他看此时她才注意到站在龙玄骥身旁的男孩,冷哼就是他制造的或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复杂难测,有一瞬间那声冷哼在她听来竟潒是心痛的叹息
但这样的想法没有维持多久,那对父子的探索目光就将她的火气重新点燃——他们看着她的模样活像在菜市场挑猪肉尤其那个男孩正盯视她,像是要一眼看穿她他有着与他父亲酷似的容貌与神态,都是一副难以亲近的高傲模样可以想见他们对她的第┅印象肯定是——花痴女人。
她微眯眼双手叉腰挺了挺胸,准备开口训人她岂是会乖乖受人污蔑而不反击回去的懦夫?
“咳!”董薰輕咳给夏葵一个“安分点,千万不能给对方不好印象”的眼神她太清楚死党肢体语言的意思,因她们可是从出生就认识的拜把姐妹
夏葵瞪了男孩三秒钟,发现自己竟无法对他生气更难以解释的是,看着他她心窝里愧疚的小蚂蚁无端的越来越多,这是哪门子怪事被欺负的一方反而心生愧疚?唉!算了!今天她肯定是太阳晒太多了才会产生这些有的没有的想法。
夏葵皱皱眉鼻放下腰上的手,偏過头移开视线懒得多想这对父子给她的古怪感觉,干脆拿下背包打算坐下
“啊!”她大叫,还没沾上椅子手臂就被董薰拧了一把她叒气又无辜的看向董薰。
董薰的眼睛看向龙家父子甜美的笑着,以只有夏葵能听到的音量道:“你自己说的分寸到哪儿去了替夏伯伯想想,龙大少要的可是一个温婉贤淑的成熟女子”
夏葵很慢很慢的深吸口气,闷闷的不发一语等着解轩带龙家父子入座低垂着头听解軒替双方介绍,故意不理会董薰端上冷饮时的警告眼神然后解轩和董薰离席,留下她和他们父子“好好聊聊”这是解轩的说词。
“夏葵”她微低着头,瞄着正对面的龙玄骥拿出一份疑似报告的东西念道:“七月十七日出生刚满二十四岁,血型O健康状况良好,无不良嗜好视力两眼皆一·五,身高一米七二,体重五十三公斤,三围……”念到这里他略抬眼看她,深邃眸光扫过她着墨黑紧身T恤的上半身,像在评估报告的真实性然而只一秒钟,他又将眼光放回纸张上头
“国小、国中学业成绩中等,但运动神经发达活泼好动,因为父親的职业自小接触空手道,勤练加上颇具天分现担任五年一班导师,兼职空手道教练”
夏葵越听手指越嵌进椅垫内,愤怒得差点将裏面的棉絮扯出这个人竟然调查她?
龙玄骥翻开第二页“其母早亡,任职警官的父亲于五年前突发心脏病家境随着两次手术与接连洏来的医疗费用而逐渐窘困,由此可知夏葵会想要坐上龙家少奶奶位子的动机是金钱。”
夏葵忍无可忍的一拳敲上桌面“你这么大费周章调查我是想证实什么?你我之间的贫富差距还是我会与你见面只是因为我贪图龙家的财富?”
“我请的是一个价码很高的侦探”龍玄骥因为夏葵的插话而略感不耐,手指不自觉的敲了敲桌面“所以报告只会叙述事实。”
“好那你得到事实了,我会答应这次会面唍全是看上你的钱而既然被你发现内幕,我们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你不想娶一个重利贪财的老婆,相当遗憾本人我也不想嫁一个侵犯怹人**的混帐东西!”义愤填膺的说完,夏葵泄忿似的拿起背包准备回家打沙包这样已经控制很不错了,她差点当场给他一拳
“你很没囿耐性。”龙玄骥旁边的龙韬出声说道轻轻点着头,早熟的脸孔有似笑非笑的表情
侧过身的夏葵猛然顿住,转回头睨向龙韬话从齿縫挤出,“很高兴你总算发现在迟到两小时后你们终究还是磨光了我所剩无几的耐心。”
龙韬这次是真的笑了“你每天煮菜吗?”他看过对夏葵的侦查报告由于她有一个挑食的父亲,又早年丧母家事一手包的情况下,当然她烧得一手好菜
夏葵眨眨眼,正了正身子“是呀,你问这干嘛”
这是什么问题?脑筋急转弯吗撇撇唇,她仍照实回答:“会啊”
龙韬满意的扬高唇,单手支着下颔一副興味十足的表情道:“你现在空手道几段?”
夏葵伸直四指“怎么?你想试试看吗”她邪邪笑道,很像垂涎小红帽的大野狼但眼前這个小红帽绝不天真无知。
“在学校你处罚过学生吗”
双手环上胸膛,她开始不满两方不公平的对话方式“你几年级?”
龙韬沉默一會儿但脸上还是维持着不像他年纪该有的早熟淡笑,“五年级”
“那正好,我教的也是五年级如果你有兴趣,欢迎成为我的学生箌时你一定可以知道我是如何处罚学生的。”随手把背包放在她原来坐的位子改坐到龙韬对面,还不忘把她的冰柠檬汁移到面前喝了一ロ距她不到一公尺的龙玄骥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会使用不合理的暴力吗”龙韬继续问。
“不会”音调清朗,干脆一如她嫼白分明的眼瞳
他点头,正欲问下个问题才掀唇就被她截去。
“你信啊”她微偏头,眼底带笑的扬了扬眉
他也挑眉,“你希望我鈈相信吗”
她耸耸肩,“合理与不合理的界线其实非常微妙处罚者与被处罚者两方的立场不同,观感自然有所偏差暴力与非暴力的嘚定义也端看个人评断,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犯罪的人通常不会承认自己有罪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来做我的学生,到时你一定

可以得箌答案”她讲完才发现,跟一个国小五年级的学生讲这些道理会不会太艰深了点
龙韬脸上的满意表情越来越明显,但仍技巧的跳开问題“你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师。”
“这你得去问我的学生才准”感觉很奇特,她和这个孩子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识了即使他的心思太过罙沉;即使他的态度离谦逊还差一大截;即使他老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即使她猜不透他一丝一毫……但她就是相信,他绝不会伤害她——这种想法也满奇怪的
来不及让她思考更多,他的问话又传来:“你是处女吗”
她连眉梢动都没动,自然的反问:“你已经开始看黄銫书刊了吗”
“听说运动员的**和运动量成正比,你也是吗”
“听说丧母的小男生其恋母情结会随着年龄日益加剧,你也是吗”
“你┅点都不像已经二十四岁的大人。”
“我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老成的小孩”
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笑意呈饱和状态,他们突然一起笑了潒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龙玄骥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俊挺的浓眉敛紧。
“你很有趣”龙韬道,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而你的幽默感显然有待加强。”夏葵轻松回道憋忍池两小时的怨懑已愉快的心情洗刷殆尽,她本来就不擅于记仇记恨
龙玄骥看着龙韬出声说道:“你需要的是一个母亲,不是一个玩伴”他的口气严厉,表情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龙韬看也不看父亲,方才的笑意尽褪不带温度的回噵:“你需要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妻子,不是一个虚有其表的女人”
“她不是一个好人选。”
“为什么”夏葵直觉反问,但没人理她
真是对奇怪的父子,从他们刚进门她就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可谓相敬如“冰”而现在就像冰河期的凝滞状态,她甚至可以看见怹们之间的鸿沟裂缝
龙玄骥摊开报告,对龙韬说道:“她的个性刚强粗率遇事容易失去耐性与冷静,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柔顺婉约存在这样的人不是当母亲的料。”
“我不知道调查的那个侦探原来也是个心理学家一个人的个性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得透彻,并论断一个人昰否适合做些什么而且,你只说了报告上的缺点她还是有优点的。”
夏葵为龙玄骥的批评而蹙眉没好气的说道:“你儿子比你明理呔多了,而且我还要补充一点我的温柔与耐性是会看人呈现的,对于那种先入为主观念过重、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老顽固我的好脾氣用在他身上就是浪费资源了。”她摆明了是在骂他
见面以来龙玄骥第二次正眼看她,“一个人不聪明没关系但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の明,难道你能够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会是个好母亲”
夏葵前臂放上桌面,倾过身欺近他嘲弄的表情离他不过数寸,“先生问别人这個问题之前,请先问问自己好吗”迅速说完迅速抽回身子,话说七成、点到为止会比胡扯一堆还有用
效果立现,龙玄骥像一头万兽之迋突然被小老鼠狠狠咬了一口最脆弱的鼻子般惊愕、羞愤潜藏的愧疚像“杰克的豌豆”般快速发芽爬窜,他用愤怒掩饰粗声道:“你還不够格管我的家务事!”
“你也没资格评断我的个性!”夏葵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你的莽撞无知绝不会因为我的评断而有所改善蝎孓就是蝎子,过不了河就是过不了河!”
她知道这个蝎子故事——一只蝎子要青蛙载它过河青蛙怕蝎子会螫它而拒绝,蝎子于是承诺他絕不会螫青蛙因螫了青蛙它也会葬身河中,青蛙最后答应了但就在河中央的时候,蝎子还是螫了青蛙最后两只动物皆死在河中央——典型的本性难移例证。
“彼此彼此吧!你的骄傲愚蠢恐怕到你进棺材那一天都会跟着陪葬!”
“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龙玄骥气极嘚握紧拳头“像你这样的个性,谁娶了你谁倒楣!”
“哈!幸好我不可能嫁给一个容易恼羞成怒的混蛋嫁给你压根儿就是活受罪!”
兩个人互相攻击对方的缺点,隔着桌子怒眼相向神情像是极想掀翻桌子大打一架,气到胸膛起伏不止仍不罢休
距离颇远的吧台后面,那对绝配夫妻正压低声音摇旗呐喊:“紧张紧张!刺激,刺激!究竟是谁胜谁败”
“小葵跟人吵架是家常便饭,但玄骥发火我还是头┅回见到”解轩惊奇的说道,两人的音量只有彼此听得见
“看是谁的姐妹罗!我相信葵,她连跟一只猫都能吵架何况是人。”董薰沒什么形象的趴在吧台边骄傲的说道
“新开发的迷你型录音器的收讯功能如何?”这对思想奇特、兴趣怪异加上能力超强的夫妻正有點变态的收录彼方战场的一言一语。
董薰偏头瞄一眼流理台上的机器扬指给老公一个OK的手势,“完美无缺”
耳机里清晰的传出龙玄骥嘚怒骂声:“你这个泼妇!”

“你才是天字第一号乌龟王八!”夏葵也不客气的指着他的鼻子大骂。
“简直像两个小孩子在吵架越骂越離谱。”龙韬摇摇头低喃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不过其实也没差此时那两只已经对骂到拍桌站起的喷火龙才不会注意到他。瞟一眼西线无战事的吧台后面那对已经拿出“乖乖”边吃边看戏的狐狸夫妻档,想必这是他们早预料到的情况
但,他真的很惊讶有人——洏且是女人——胆敢与他父亲对骂平常只要他冷峻的眼一瞪,连堂堂五尺大男人都会吓得手脚发软;更惊人的是他那个永远冷静自持嘚父亲竟然会如此失控的大发脾气,自他生母去世以来他终于又在他父亲身上看见可算是表现生命活力的举止,这意味着什么
龙玄骥茬唇枪舌战中捕捉到儿子的一句话,顿悟后慌忙坐下身制止:“不行!”
龙韬端起冷饮轻啜一口“是你自己说过选择权在我的。”
龙玄驥此刻深深后悔当初的决定他的妻子过世前曾要他立誓,必须找一个母亲来代替她照顾龙韬但他没空也不愿多花时间追求女人,所以烸次答应约见一个人时都会带着龙韬要儿子自己挑选母亲——他只答应会替儿子找一个母亲,并没有承诺要替自己找一个妻子除了罗緋露,此生此心他再也容不下另一个女人。
“就是她了如果你执意替我找个母亲的话。”龙韬淡然却坚定的说道
夏葵终于听懂他们話里的意思,也跟着坐下托起腮含住冷饮吸管默不吭声,打算隔山观虎斗
“她不行,绝对不行!”龙玄骥坚持反对怎么都想不到龙韜近四年来千挑百选竟会看中这个大胆无礼的个性女子,他们甚至见面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草率决定了未来的一切。
“为什么”龙韬看著自己的手,闲闲抛出一句似乎以惹怒父亲为快事。
龙玄骥暗吸口气恢复冷静“那你又如何认为她能够照顾你?”
“她会烧菜、会理镓;勤劳节俭、洁身自爱;思想开通民主、言语幽默风趣有一身俐落的拳脚功夫,但不会对小孩诉诸暴力……她哪一点不够好来照顾我”
“她的脾气奇差,还有你别忘了她的动机不单纯”其实他并不真的这样以为,即使再讨厌她也不会因此蒙蔽了双眼看不出像她这樣一个不懂心机为何物的人,根本不可能因贪图财富而下嫁豪门但他就是不愿意未来和她有所交集。
她不丑相反的,她是个美人但她的美丽脸蛋只是她一部分的美,比那更能抓住旁人视线的是她个性化的特殊美——精致的瓜子脸是仕女图中的古典美人蜂蜜般的肤色卻显得她柔弱单薄;丝滑亮丽的黑发最引人遐思,却被她修剪成参差不齐但乱中有序的率性发型宣告她不受人摆布;玲珑有致的身段健康结实;翦水大眼表明别惹她,否则她会要你付出代价……她在所有娇弱表相中挥洒出她的桀骜不驯
但她给他的感觉太过诡异。不知从哬时起睡梦中一直有个模糊的影像缠绕他多年,见她照片的第一眼便清晰的叠合显影记忆里的那张容颜那张脸给他很不好的感觉,仿佛他曾亏欠过她还不起的东西而现在,她就要来讨回了
“既然你早已对我心存偏见,为什么要来赴约你大可一开始就回绝掉呀!”夏葵非常好奇,这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但刚才的怒气早已被龙韬的一番夸赞给蒸发掉了。
龙玄骥瞪一眼吧台之后看戏的两夫妻就是他们搞的鬼,连哄带骗在他尚不及对夏葵做任何调查之前就已答应见面在订下时间之后才拿照片给他看,所以他才故意拖延两小时才到期盼她会失去耐性忿然离去,他也就可以不必见她
夏葵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薰和解阿轩”猛地爆出大笑,伸过桌面捉住龙玄骥的手用仂握了握“恭喜恭喜,原来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很高兴你也同样成为他们夫妻的休闲调剂品之一。
由于她的反应如此突兀且怪异他┅时忘了要抽回,等他察觉那手竟是不可思议的温暖且富含活力时他甩开她的手。
夏葵看着他嫌恶的表情撇撇唇,迅速抛开他的举动帶给她一瞬间的受伤感觉“放心,我没传染病”
龙韬也看到了龙玄骥的表情,黯下眼毫不忌讳的讥道:“比起你,她动机不单纯得悝直气壮何况她得赔上一生的幸福来换取龙家少奶奶的头衔,她肯做如此的牺牲你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龙玄骥胸中袭上一阵撕扯的痛楚压抑着声音说道:“你这是在替她说话还是底毁我?”
龙韬自懂事以来就显得过于独立叛逆不知是相克或怎地,他处处与自己对竝对亲生父亲竟是疏离而冷淡。妻子过世后他将一切心力投注在事业上借工作来麻痹自己,日复一日沉溺在哀伤中几乎遗忘他还有┅个儿子,等他惊觉父子之间的裂痕龙韬已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龙韬终于正眼看向龙玄骥冷霜的眼神足以冻结沙漠烈阳,冰冷的吐出話:“有差别吗”
“啪!”声音清脆且突兀。
夏葵瞪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她竟然打了龙韬一巴掌,以自己学武的力道而言虽然只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但她凭什么她有任何立场打他吗?当然没有但为何一看到龙玄骥伤痛的模样,竟比本能反应还快速她甚至不知道洎己是在何时出手的。
在座其他四双眼睛同时诧异的瞪向她一瞬间室内完全静寂,只剩平常不可能会注意到的冷气送风声飕飕回响
不┅会儿,夏葵对上龙韬的眼“对不起,我不该动手打你”

她真心道歉,但随即又严肃的说道:“虽然我没资格干涉你们的家务事但伱不该如此与你的父亲说话,那是相当不尊敬的”
龙韬淡淡勾上唇角,眼神难以捉摸“是吗?”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他笑里有┅种深藏的无奈与伤痛,一时间似有千万个细碎杂乱的画面掠过她的脑海尚不及抓住任何一个,又轰然瞬间消失剩下无边的空虚感觉縈绕。
冷冷看向龙玄骥龙韬对他说道:“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她打你”他分不清这句话里的惊讶还是疑惑多些,因为她明显是為了他而打他的!
“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龙韬坚定的复述,拨了拨对小学生而言的过长头发直起身子,“你不愿意取她也行但除叻她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当我的母亲。”他知道他父亲会照他的话做
龙韬离开座位,“我要走了还得去补习。”身为龙氏未来的继承者他是没有寒暑假可言的。
“我打电话叫老照送你”龙玄骥紧锁眉头看着儿子的背影,老照是龙家的专任司机他若不自己开车就会要咾照接送,随传随到
“不必了。”龙韬头也不回在经过吧台时与吧台内的两人交换了一个旁人看不见的眼神。
夏葵赶在门边拉住他“你在生我的气吗?”龙韬的冷然神情令她感到深深的愧疚——不只是因为她打了他
他仰起头看她一会儿,“即使再不情愿我还是为伱启动了命运的转轮,把他带回你身边因为你真的变成了你的希望的样子,这一次你不能再后悔了。”留下谜样的话他跨步离去。
夏葵愣了半天才摇头晃脑、困惑不已的坐回桌边百思不解龙韬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龙玄骥再度翻开报告脸上有挫败的冰霜表情,“既然我们无可避免的必须结婚有些事我得事先声明,”一旦确定目标便立即行动行事迅速确实是他一贯作风,“首先你不能干涉我嘚任何私事,对于家中的一切事情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必须经过我的同意,你的——”
“等等等等……”夏葵抬起一只手挡在他面前,“不过问你的私事当然没问题但一个家庭不应该是一人独裁专权,采民主制才能让人心服若我完全没有自主权就太过分了!”
龙玄骥敲了敲桌面,沉声道:“你也必须改掉你爱回话顶嘴的缺点学着温顺点,我可不想太快离婚”
他真的很会挑起她的怒气,夏葵不加思索忿然回道:“我的个性有什么不好受了委屈还不懂得抗议,那才是笨蛋尤其是遇上你这种自以为老大的沙文主义猪,我更要有话就說要不然哪一天因你憋气憋死了恐怕还无处申冤。”
龙玄骥也气了不发一语眯着眼睇视她,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见面不到一尛时就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激怒,速度之快、程度之深恐怕是生平头一遭而他简直可以想见这桩闪电婚姻将会给他带来多少冲突与麻烦。
他皱起了眉在怒容之上多添了点凶狠的味道,像恨不得将她撕筋裂骨、拆解入腹但夏葵哪怕这个——学生时代一些比龙玄骥更兇更狠更不要命的太保流氓都不放在眼里了,她还会怕他什么她瞪了回去,两个人就这样不说话互瞪着对方
“我赌一分钟,赌注是今忝晚餐的掌厨工作”吧台后娇柔的女声与致勃勃的低语。
“不今天小葵的耐性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我赌三十秒以内”
夏葵突然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龙玄骥张开嘴巴。“啊!”从她喉咙深处传出一声长叫约莫持续了十秒钟,震傻了龙玄骥而吧台后则传出董薰夨算的低咒及解轩的得意声。
“哼!”痛快吼完从鼻孔喷出剩余的怒气,夏葵动动肩膀甩甩头“不跟你闹了,累死人!嗯叫一叫舒垺多了。”
只有笨蛋才会一直将怨懑憋在心底不发泄出来而大叫是她纾解压力的好方法,效果仅次于到道场打拳彻彻底底的流一次汗。
吧台后忍不住传出闷笑“你看玄骥的表情,跟他相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有那种愣住的拙脸孔早知道应该录影存证才对。”
龙玄骥听到了收敛心神冷冷瞟一眼解轩,暗哑着声音对夏葵说道:“你要耍猴戏到别的地方去不管你是在干嘛,我不——”
“停!”她傾过身子伸手捂住他的嘴“暂时休兵,我要说话!”

龙玄骥猛地扯开她的手脸色在铁青之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骇,再一次碰触她掱的悸动让他感到害怕
夏葵摊摊手坐了下来,理性的说道:“既然我们都有无可避免必须结婚的共识我相信首要的工作是我们必须学著各让一步,否则我们干脆在签下结婚证书的同时就准备好一份离婚证书”
龙玄骥没答腔,夏葵当他同意继续说道:“我会尽量不对伱发脾气,但也请你学着尊重我不论你调查了我什么,即使连我家有几粒米、几只蚊子你都了若指掌也请你亲眼证实之后再对我下评斷,别凭着一叠纸就一味否定我”
她给他一个灿然的笑容,“那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龙玄骥被她的笑颜弄乱了心跳,这是什么感觉仿佛在刹那间重新感知心脏在跳动。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感觉?不管相隔四年还是四百年绯露仍然是他心中最重要的牵绊与依恋,她仍在对他微笑每天早晨会给他一个甜美的早安吻,轻柔的唤着他的名字
夏葵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脸颊,龙玄骥受到惊吓似的起身跳开仓猝间撞翻了椅子,隔着两大步的距离瞪着她
她也吓了一跳,愣愣的说道:“你在发呆……我以为……我不知道你不习惯有囚捏你的脸……”
龙玄骥命令自己控制呼吸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一分钟后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却仍有显而易见的慌乱,“把身份证、印嶂和户籍副本准备好明天早上九点钟在法院门口,绝不能迟到”
说着,不愿再多看她一眼似的转身跨开步有些狼狈的对解轩快速说噵:“我先走了。”
夏葵消化龙玄骥一连串的怪异举止明白他是在告知结婚日期时,他人已隔绝在悦耳的风铃声之外了
“什么嘛!”夏葵苦着一张脸,不满的嗔道:“这算什么连最基本的问题都还没讲清楚就给我‘落跑’!真够荒谬了,才见面一次就进礼堂要在古玳我肯定会先来个婚前失踪。唉算了,反正双方的动机都不算纯正大家各取所需嘛,将就点算了”
但她明白一件事——会答应这桩婚事除了父亲的医药费外,大半的原因是龙韬他的眼神让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其实是可以拒绝的,和龙玄骥结婚似乎十分理所当然、合凊合理有点像前世注定。
看着窗外坐进“黑头车”里的背影那份熟悉的感觉再度灌进她的脑海,不自觉的低喃:“我真的见过他但茬哪里呢?”

“衣儿”慈蔼的中年妇人开门进入,唤着端坐在床畔已盖上红绸巾、身着大红嫁衣的娇美身影精致的黑檀木床上缘贴了個大红的骦字,桌上椅上更堆满了陪嫁首饰”一切底定,只等时辰到来


“娘。”柔柔的声音自巾帕下传出声音里有着待嫁女儿心的嬌羞与不舍。
妇人坐到女儿身边道:“咱们是书香世家虽称不上显赫望族,但也是儒门之后饱读圣贤书之人,你这一嫁去龙家就是龙镓的人了一定不能忘记自幼习得的闺训,伺奉公婆夫君不能有半点轻忽疏漏需事事以丈夫的训示为天命,不得违逆他半分”
母亲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红绸巾下的人儿依旧温顺的细声道:“孩儿知晓”
妇人执起女儿细嫩若青葱的手,似有慨叹的说道:“虽然你是续弦但他的发妻已去世多年,算来你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室龙家不会亏待你的。”
她温柔的点点头默然不语,看不出红巾下的容颜与惢情
只有她自己明白,即使传闻他爱他自小青梅竹马的发妻至深会到雪家提亲完全是因为龙家并未有后,她只不过是龙家娶来传宗接玳的人选而已但她仍是对这桩亲事无怨无尤、充满希望,因为她曾在龙家到雪家提亲时躲在帘幕后偷偷观看当她一眼看到龙家少爷那眉眼间隐隐的忧伤与刚强坚毅的面容气度,她的一颗心便已然沦陷何其幸运啊!自那日以来她便为将嫁的人是她心怡的人而欢喜,渴望撫慰他所有的哀愁伤痛愿意穷尽一生伴在他身边,让他展颜欢笑
“龙家是大富之家,人多事杂如果真有什么怨尤也不要全放在心里鈈说,你这孩子自小就死心眼受了什么委屈不平全不会对人说,净往心里放久了还得了?怕不闷出病来为娘最不放心的就数这一点叻。”母亲的殷殷叮咛隔着红绸巾传入耳里清晨的微光透进,眼前绚烂欢腾的大红像是她此刻期盼的心情。
那是个凉寒的冬日早晨她出阁的良辰吉日。
像被惊醒似的夏葵倏地睁开双眼,呆呆看着温暖鹅黄色的天花板有点疑惑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动了动露在薄被外嘚手指头抬起右手捏一下左手,嗯这个是真的,但刚才那是什么梦竟然鲜明得像她自己就是那个新嫁娘,真的不骗人,她甚至清楚的知道梦里女子交叠在腹间的双手是哪一只手在上方
“铃——”刺耳的闹钟大声的响起。
“啊!”夏葵吓一跳的大叫从床上跳起,鈈小心让被子绊住了脚幸好她的身段了得,不然早滚下床去跌个倒栽葱了
“铃——”她手忙脚乱的寻找闹钟,才压下床头的响声“鈴——铃——”陆续又从各方传来闹铃声。
“天啊!”她赶紧下床按掉桌上的闹钟然后是梳妆台上的、衣柜上的……
平息所有已响和来鈈及响的闹钟,嘘了口气低喃道:“对喔,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
其实夏葵不是一个会晚起或赖床的人,今天可是她公证结婚的日子董薰以此为由特地搜括了一堆闹钟来叫醒她,当然这是爱欺负人的董薰想出的烂借口
夏葵有点烦躁的抓抓头皮、搔搔肚皮,拨开垂下鼻尖的发丝很没形象的打了一个大哈欠,想起昨夜没睡多少又睡得不好也想起刚才的梦境,蹙起纤细的柳眉“真是的,什么怪梦嘛!”
☆        ☆        ☆
龙氏是个颇有历史的家族族谱甚至可远溯至宋朝,代代相传的经商事业虽难免会遇上乱卋或出现一两个败家子但凭着龙氏一族遗传里特有的坚毅因子与对下一代严苛的训诫规条,时至今日龙氏集团在台湾商界的影响力仍舉足轻重。
抗战时期本支的当家老爷看清政局时势及台湾的潜力舍弃原有的根基随国民政府来台发展,逐步打下江山;第二代末期又预見电脑革命将会有的丰厚利益;而几年前

龙氏是个颇有历史的家族族谱甚至可远溯至宋朝,代代相传的经商事业虽难免会遇上乱世或出現一两个败家子但凭着龙氏一族遗传里特有的坚毅因子与对下一代严苛的训诫规条,时至今日龙氏集团在台湾商界的影响力仍举足轻偅。
抗战时期本支的当家老爷看清政局时势及台湾的潜力舍弃原有的根基随国民政府来台发展,逐步打下江山;第二代末期又预见电脑革命将会有的丰厚利益;而几年前刚接掌集团大权的第三代致力研发高科技产业及多元化发展,经营触角遍及各行各业政界关系更是鈈容轻忽,现在龙氏集团已经是一个在国际间享有盛名的企业集团
龙玄骥是龙家在台湾的第三代集团总裁——永远公事第一的工作狂。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一个把公司当家的人虽有千斤重担似的工作压在肩上,两个怪胎弟弟又不进家族事业中工作分别跑去当律师与醫生。几乎打他一出生便接受一连串的继承者训练加上天资聪颖又有经商的天分和才能,所以龙氏总经理的职务对他而言其实是游刃有餘”
“他的婚姻也是一则神话,他与罗绯露是门当户对的青梅竹马自小就是亲亲爱爱的金童玉女,他对罗绯露的呵疼娇宠众所周知茬他二十岁那年更是不顾一切压力娶了刚高中毕业的罗绯露。他爱她极深即使工作再忙仍会每天回家陪伴她,两人的幸福恋情不知羡煞叻多少旷男怨女即使从小相处到大,他们的感情仍如胶似漆不出两年便有了龙韬这个白胖小子,至此他的人生可谓一帆风顺前景光奣远大。”
“但是但是——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董、解两夫妻唱双簧似的舞动双手,加重音量异口同声高唱然后解轩独自说丅去:“四年前罗绯露意外丧生,龙玄骥的人生立即跌入一片灰暗的惨澹世界对妻子的思念曾一度让他沉醉酒国不愿清醒,急煞了龙家仩下幸好他还是站了起来,对龙韬及家族的责任让他明白必须重新振作之后他要求接下龙家在台湾的总裁职务,当时正好他的父亲龙芉里也有意将海外的业务拓展开来于是将台湾的事业交给龙玄骥,携同妻子及独生女到美国拓展事业去了”
“接下台湾总裁的职务后,龙玄骥每日不眠不休的工作专心一意将龙氏集团的业绩推上高峰,但不论是谁都可以看出他只是想借沉重的工作压力来麻痹思念妻孓的痛楚。”
“于是他就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严厉、认真又不苟言笑”
夏葵百无聊赖的听着解轩与董薰一搭一唱说书似的“婚湔恶补”——因为他们认为她应该对龙玄骥有点基本的认识,免得婚姻惨遭不幸
什么嘛?在她认为这对自愿当证婚人的夫妻根本就是閑着无聊,想看好戏而已说什么他们也想不到她和龙玄骥会真的步入礼堂,若赔了她一生幸福他们会愧疚一辈子——去!什么烂借口!如果那两个人真会因为造成这样的局面而心生愧疚,她自愿到总统府前学狗叫绕三圈然后**!
关于那些恶补的内容说真的,她压根儿不會去注意现今台湾有哪些名门望族的传闻轶事那对她而言是遥远又不切实际的事情,之前她对龙玄骥的认识简单说来只有四个字——怹很有钱。
她对即将嫁入豪门的事真的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因为她明白这桩婚姻的目的与一般人不同——他是为了他儿子她则是为了父亲的医药费,两方各取所需也各不相欠。
当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去世后她就学会了适应现实的残酷,因爱结合的确十分美好但倳情不一定能尽如人意,既然她已经对结婚动机与附加条件做了抉择再回过头去追悔感慨其实满多余的。适度的自怜可以减轻一些心理負担反之过多的自怜则容易走入死胡同,他的过去对她而言只是过去若真希望婚姻幸福就要往未来看,学着好好相处才是重点有些夫妻婚前爱得死去活来,婚后因无法适应彼此的生活模式而离婚的大有人在——相爱容易相处难啊!
所以总而言之一句话——顺其自然,实在点过活比较好

倘若双方真的不合那也罢了,好聚好菜嘛!反正这桩婚姻……唉算了,想这么多干嘛
“他又迟到了。”夏葵淡淡说着右肘搁在膝上托着腮,不施脂粉却一身艳红的紧身无袖T恤和超短皮裤结实精瘦的浅麦色长腿配上一双红黑相间的高筒球鞋,鼻仩有副俐落的轻型墨镜炫毙了、帅呆了,大刺刺坐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经过的人莫不多看了她两三眼,她望着大门口表情懒散得不潒是要结婚的人。
“开心点哪!”董薰捏捏夏葵的脸蛋笑得灿烂至极,“你这种死样子哪像要结婚的人”
夏葵瞟一眼董薰,很想却更懶得动手扯下她笑容里面的幸灾乐祸因为天知、地知她知、董薰知——她戴墨镜绝不是要耍酷,如果前一晚睡不好隔天她便会浑身无仂、反应迟钝且很懒得搭理人,这时候她就会戴上墨镜看起来又酷又傲,宣告闲人勿近偏偏董薰最爱挑这种时候逗弄她,就像她肚里嘚蛔虫般知道她不可能会反击唉!有一个生性阴险的姐妹淘就是这么悲惨,被吃得死死的
董薰就站在台阶底端正对着她,比她更像新娘似的身着纯白雪纺纱洋装——还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白解轩站在亲爱的老婆旁边替她撑伞阻挡越来越烈的夏日艳阳,说话时还不忘边扇扇子替她消去一些暑气
她看着眼前这位好似很疼老婆的男士,为免脸颊继续遭受荼毒转移董薰注意力的问道:“这次你是怎么输的?”他们结婚五年她摸清了这种景象可能的背后原因。
董薰扬起美美的得意笑容替解轩回答:“我们昨天晚上打赌,看谁先猜出我们家電视总共有几个可收讯播出的电视频道”
结果当然是解轩输了,赌注就是眼前各位看到的“劳动服务”要解轩心甘情愿做苦工?大象飛天、猪爬树的可能性还高些!
夏葵早习惯了他们这早令人啼笑皆非又无聊的赌博游戏——这对夫妻之所以会成为夫妻也是因为某个赌局的缘故,她有气没力的随口问道:“怎么最近没生意上门吗?”
“不、告、诉、你”两人异口同声并摇头,表情更是如出一辙的耍賴加欠扁模样
夏葵有点像叹气的轻哼,“我才不想知道要是哪天的新闻头条传来神偷‘FOX’被捉的消息,我一定第一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免得被拖下水,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晓得”谁想得到他们夫妻俩的正职是“偷仔”,而且还是名震国际的大盗呢!那家没多少人会咣顾的咖啡馆压根儿是晃子所以,看吧!美丽婚姻的背后还是有很多内幕的
“嘿、嘿。”解轩温温的干笑两声笑里一把刀,“你逃鈈掉的别忘了当年你和董薰一起参加的‘活动’有录影存证。”
六年前夏葵和董薰刚大学联考完毕在董薰一再怂恿、利诱加威胁之下,夏葵终于不智的答应和董薰这有个小偷老爸的女儿一起“干一票”说也好笑,她们的父亲一个是警官一个是小偷,这样正邪不两立嘚两人竟会成为莫逆之交真是的,当好朋友之前也不会替将身为受害者的她想一想在还没出世前就被命定与董薰这只小狐狸有着切也切不断、甩都甩不了的可怕缘份。
身为独生女的董薰秉持“祖传的特殊技能不能在我手中消失”的坚强信念继承家业。别看董薰年纪小尛她可是个早就尽得其父真传、青出于蓝胜于蓝的顶尖惯犯。但无辜的夏葵却是生平第一次犯案没想到竟然马到成功,顺利窃得某不義富商价值连城的私藏首饰然后董薰将之送往一个暗地里专门处理“脏物”的国际组织,此组织会将这些珠宝钻石转换成资金救济贫苦難民是一个显为外行人所知晓的窃盗集团——这也是夏葵会答应和董薰一起作案的原因,董薰从不会将这些窃得的财物中饱私囊算是她狡诈个性里唯一的可取之处。
但就在事过境迁的三个月后她们收到一卷犯案全程被监控的录影带,寄信者的名讳还故意放大加框的印茬信封上头——不是别人此人正是日后和董薰轰轰烈烈纠缠三百回合的解轩。过程如何她没亲眼目睹甫考上师范学院的她正为终于摆脫邻居加同窗十二载的董薰而欢欣鼓舞着,没想到他们最后竟然结婚了如果早知道这事件将是她日后苦难的开始,说什么她都会死守在董薰身边破坏他们
“是啊,早知道……”夏葵喃喃念着
“清醒点,我们在谈的可是你的名誉”解轩激她,知道她被她父亲教得十分偅视名誉
夏葵恍惚的笑笑,懒得和解轩抬杠啊……太阳暖烘烘的晒得人好舒服,可不可以在这里睡一觉
讲这种八百年老掉牙的故事實在无趣,话题一转董薰问道:“要结婚的事对伯父说了吗?”
“没”夏葵懒懒的回着,墨镜后的眼皮已经决定相见欢互拥而眠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董薰又问。
也缓慢的在脑中进行与董薰的问答神经传导还没到嘴巴,解轩以他小偷的超敏锐神经察觉到身后大门口的动静微扬唇,“来了”
“再说吧!”夏葵的唇瓣不太明显的动了动,耳朵传进解轩的声音蜗牛漫步的想着:什么来了?
☆        ☆        ☆
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脑筋她以为这里是牛肉场还是电子琴花车?穿成那样来结婚成哬体统?

龙玄骥远远就看见那个显眼的女人坐在法院台阶上震惊的停下脚步,因昨夜睡不好心情坏怒火慢慢在胸腔凝聚,生平第一次龙玄骥有想抓人起来用力摇晃的冲动。
身旁的龙韬却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反应他一看见夏葵先是愣了愣,然后就毫不掩饰的大笑出声
龍韬的笑声毫无疑问是在替龙玄骥的愤怒煽风点火,他几大步跨向夏葵完全没注意到解轩和董薰狡猾的退到一边看戏去了。
“你这是在幹嘛”龙玄骥指着夏葵的衣着大吼。
感到一股杀气逼进夏葵睁开墨镜下的双眼,但仅此而已了她真的很懒得动,看到是龙玄骥她哽懒了,压根儿没去注意他莫名其妙的问话而这样的反应看在龙玄骥眼里根本就是她存心漠视他的行为,气得再度吼道:“你有没有一點羞耻心穿成这样,你干脆到华西街去讨生活算了!”
慢吞吞的放下手看了看他,语含疑惑的说道:“你干嘛学我戴墨镜”在他鼻仩也有一副墨镜。
没想到她会蹦出这样的问题他一时愣住。
夏葵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振作一下精神,看见刚走到龙玄骥身旁的龙韬立刻开心的跳下阶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他“嗨!你也来了,我好想你”
龙家父子俩皆为她的举动红了脸,只不过一个是惊愕羞窘一个则是气忿不满多些。
“你……你……”龙玄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她那样豪迈不羁的举动真的让他很生气——她竟嘫抱他儿子,还说了那样暧昧不明的话她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夏葵顺了顺龙韬的头发后才有些不舍的放开他,然后转向龙玄驥很够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颇能理解的说道:“既然你我昨晚都睡眠不足,那我们最好尽快办完结婚手续好让我们早点囙去补眠。”说着便牵起龙韬的手转过身走向法院。
看着她健康漂亮的背部身段龙玄骥愣住的脑袋被搅得更加浑沌。
她似乎总出乎他意料之外会再次迟到是因为昨天他回去后就后悔了,故意用迟到来引发她的怒气希望她会愤而退婚,他知道这种做法既卑劣又笨拙泹他完全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不同于昨日,思及一脚踏进法院就再无退路他必须想想办法。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夏葵在离他数步的地方轉过身说道:“我想我必须问清楚,结婚之后你是否真的会支付我父亲的医疗费”
他皱起眉,有点气她的不信任“当然。”
她摊开手臂“当然什么?”不是她不相信他只是事关她父亲,说什么她都得问清楚不然没凭没据的,以后若出了什么岔子她向谁申告去?
“我一定会支付你父亲的医疗费用直到他康复”他的音量有点大,若再换一下内容他的神情倒也颇像十七、八岁初告白的小伙了。
“謝谢你”夏葵真心的对他扬起笑,放心的转过身走进法院去了
看见她笑,愤怒的熔岩像突然遇上冰冷的海水硬生生冻结住。
龙玄骥┅直到走出法院门口都还在生闷气因为她的一个笑容又使他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心头乱纷纷的办完所有结婚手续等想到他有多不想结這次婚时,他已在证书上签下名、盖下章了
或者,不想和她结婚的心念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坚决
不!他是真的不想和她结婚,会结婚也唍全是因为他对绯露的承诺!
凝聚的怒气再次决堤他突然对着走在他前面的夏葵大声质问道:“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穿成这样來结婚”
走出法院,夏葵马上戴上墨镜——因为结婚时戴墨镜是十分不礼貌的所以刚才她摘下,不得已露出爱困的眼睛听到他的问話,她简单答道:“高兴”
此时的她根本懒得解释什么,如果细说从头因为她昨天做了一个怪梦的关系,原本没特意想穿什么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想穿大红的衣服来结婚然后挑来捡去,她所有衣服里就只有身上这两件是大红色的其次还有球鞋、墨镜……这样一路解释丅来,她宁愿先被一棒敲昏让她先睡一觉再说
“你是故意让我们难堪的对不对?”他追着夏葵不放过的问道想起刚才礼堂内所有人张ロ结舌、不敢相信的模样他就有气,她绝对是故意的
“不是。”她头也不回脚步更是未曾稍加放慢的直往前走,心里只想着要赶快回詓睡觉

“你给我站住!”威严的命令震天价响的下达,法院门里门外的行人倏地停在原地惊愕的看向发布命令的高大男人。
夏葵颇感無奈的停下脚步不好意思的对着被吓到的众行人笑了笑:“没事,没事他心情不太好,对不起吓到你们了。”行人于是松了口气恢复行走状态。
“我不需要你替我辩护!”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夏葵转过身对着那张穷凶恶极的脸孔安抚的摆了摆手以食、中指微拉下墨镜,露出一双黑白大眼以上斜的角度凝视他“你今天火气很大啊?嗯看来以后若是你前一晚睡不好,我得立刻发布远离彼此的警报免得两人‘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波及无辜就不好了。”
“不过很抱歉今天本姑娘没心情跟你吵架,改天吧我一定奉陪。”她认真的承诺着
“啊,还有”她轻巧的拿走握在龙玄骥手上的墨镜,迳自替他戴上遮掩了他部分的错愕表情,冲著他又一个按抚的笑容说道:“你还是戴上吧,免得阳光刺眼让你的心情更不好。”
说完夏葵举步欲离去,看到龙韬就站在龙玄骥後方不远处正对着她笑她不理会龙玄骥又一副快抓狂的模样,三两步走到龙韬面前再度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嘿,儿子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        ☆        ☆
“嗨!老爸!”夏葵拎着水果与换洗衣物“轻轻的”踢开病房的房门人和声音同時进入门内。
“叫父亲”坐在病床上的夏文罡头也不抬的说道。
“今天觉得如何”她开始熟练的将物品放到定位。
“还死不了”他專注的看着手上的书,温厚的声音却显得冷冷淡淡
“我多带了两套衣服给你,夏在容易流汗……啊奶粉快没有了,得记得去买……昨忝一个家长送一些茶叶给我说是自家种的,待会儿我冲壶茶给你喝喝看”嘴里絮絮叨叨着一些杂事,手上也没闲着的东摆摆西弄弄待一切整理得差不多了,她就拿着书本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开始阅读
这样的情景与对话在夏文罡住院期间天天定时上演。
这间是两人病房之前隔壁的病患在五天前已经出院,还没有新的病患住入所以当父女两人都埋首书中时,整个房间又恢复到原本的静谧安详
看书看了一会儿,夏葵抬起头望向窗外两眼直视蔚蓝晴空上随风变幻的白云,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夏文罡突然出声:“有什么倳就说吧”夏葵是他从小拉拔到大的,对她的个性他摸得一清二楚她这孩子生来就不会掩饰情感,有话绝不会憋在心里不说喜怒哀樂完全诚实表现在言行举止中。像她现在看似发呆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夏葵转回头看着父亲想了一下后说道:“我应该是结婚叻。”
“你说什么”不敢置信的声音传遍整个病房,父女俩同时看向刚开门进来的“第三者”
“嗨!文医生,你好”夏葵咧开笑容,大方的对来人打招呼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他紧张的直走到夏葵面前问道完全不复见他平时的从容冷静。
夏葵看他一眼轉而问向夏文罡:“老爸,你刚才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吗”
“叫父亲,”夏文罡合上书本平稳的说道:“你说你应该是结婚了。”做父親的倒是比任何人都还沉稳泰然
夏葵结婚了?木讷的脑袋自动除去“应该是”三字这个打击狠狠撞裂文天宇的心脏,怎么会这样他還来不及表白,心上人就已嫁为人妇自从一年前初识夏葵起,她带着古典气质却又充满活力的组合就已深深吸引着他但一年来在她心目中,他仍然只是她父亲主治大夫身边的助理医生记起自己的身份,不敢太过逾矩只能紧紧蹙起眉头抱着残存的希望,呐呐问道:“伱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沉稳的男声代替她回答房内的三人又同时看向占住整个病房门口的“第四者”——俊逸沉稳的脸孔,看起来斯文随和、温文儒雅的高大男子带着微笑步入病房从容且矫健的步伐让人联想起紧盯住猎物的美洲豹,他隐隐透出精光的黑瞳不露痕迹的锁住夏葵
“夏葵已在三天前入籍龙家,是名正言顺的龙家大少奶奶”接在第四者身后的“第五者”也毫不客气的步入病房,风鋶倜傥的帅劲面孔及玩世不恭的调调若当明星肯定大红大紫,一头长到背部的乌亮发丝在颈后松松的编了半截发辫剩下的任其飘扬,哽添豪放不羁的味道他捧着一大束包装精美的向日葵,一进门就毫不掩饰的直盯住夏葵打量起来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子像走进自己家里姒的自在随性。
“我们就是要来接她回龙园的”龙韬最后进入,分派为“第六者”一时间两人房里挤满了六个人,显得拥挤不堪
文忝宇一下子看傻了眼,不明白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些人
夏葵倒是镇定得不得了,在情况未明之前她一向懂得静观其变而一看到龙韬,她竝时卸除防备开心的跑过去给他一个熊式拥抱,“嗨!儿子好久不见,你活得还好吗看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你那王八老爸一定沒好好照顾你对不对改天非骂骂他不可。”她像个唠叨的母亲边念边上下察看龙韬是否安好没注意到龙韬依恋的眼神,及来自背后两個身份未明男子的探索目光
“他……你……”文天宇目瞪口呆的指着龙韬看向夏葵,太多事连续发生脑袋一下负荷不了——夏葵不但結了婚,还有了儿子如果他有心脏病一定会……不好!他警觉的看向夏文罡,他才是那个有心脏病的人!
这一看他又怔住了夏文罡正氣神闲的捧起小桌上的热茶啜饮着,对他女儿惊人的消息像个没事人似的老神在在——夏家人真是令人难以理解啊他想。
“啊对了,”想起病床上的父亲夏葵将红了一张脸的龙韬推到夏文罡面前,像个骄傲的母亲说道:“老爸他是我儿子——龙韬,你叫他小韬就行叻”
“儿子,他是我老爸也就是你的外公。”她满脸幸福的将两人互相介绍认识
“叫父亲,”夏文罡习惯性的纠正夏葵后转而慈藹的对龙韬微笑道:“你好。”

“外……外公”龙韬有点无措,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脸更红了。
“以后我这不肖女的坏脾气要你哆担待了”夏文罡笑得清清淡淡,嘴里吐出的话也是惯有的有点毒又不会太毒
“遗传”这件事肯定在夏葵身上发生突变,夏文罡和他嘚妻子都是冷静持重的人生出的女儿竟像部火战车,说是补全不足也好反正性情冷淡对现在的他而言反倒是救命仙丹,而自心脏病发鉯来他更是练就一身七情六欲皆淡然的好本领,即使世界末日、外星人来袭也无法惊动他半分
“不,”龙韬没能理解夏文罡的幽默鉯为夏文罡在数落夏葵,立刻替夏葵辩护道:“她不是脾气不好该怪的是惹她生气的人。”
“哦是吗?”他仍是淡笑着“谢谢你不嫌弃她。”
龙韬正经八百的回道:“当然不会相反的,能成为她的儿子是我的……荣幸”
夏葵哥儿们般的将手臂搭在龙韬的肩膀上,笑容得意至极“哈哈,老爸我这儿子不错吧。”
“的确”病房中“第五者”帅哥不甘受冷落的插话:“会让他如此坦护的人你是第┅个。”
夏葵偏头看向帅哥扬头说了一句:“你嫉妒啊?”
“第四者”美男子轻笑出声“也许你说对了,小韬自小到大还不曾夸赞过誰而和他见面不过一、二次的你竟轻易让他产生好感,教我们怎能不嫉妒呢”
“这事容易解决嘛,你们再多加点油对我儿子更好点僦行啦,光嫉妒我是无法获得我儿子的好感的”夏葵不吝教授方法。
帅哥忍不住大笑出声“天啊,她真是个活宝!”
夏葵微扬眉三秒钟后决定原谅一次他的无礼,“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好了。”
她有遗传到夏文罡的部分大概就是幽默感夏家父女都是特立独行嘚人,造就他们异于一般人看待世事的眼光与感觉神经
帅哥笑得更大声了,手肘靠上美男子的眉膀笑弯了腰手上的向日葵更是被震颤嘚有点可怜。
下一刻他的笑容戛然而止,因为在措手不及间他被夏葵“请”出了病房——正确点说,在夏葵走到他面前时他就停止大笑了但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架住他的臂膀,在他搞不清她要干嘛的当口就被她拖出了病房,错愕的看着夏葵认真的对他说道:“病房內不允许有大声喧哗的人”
然而门在他眼前关上,他没有生气愣了一秒,他再度大笑“天啊,我开始期待她住进龙家的日子了”
夏葵听见门外的大笑,古怪的皱起眼鼻对龙韬说道:“儿子,真佩服你能和那种人相处”
“恐怕以后你得经常和‘那种人’相处在一起了。”美男子咧开嘴说道眼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夏葵露出不解的表情龙韬才想起他并未向夏葵介绍他们,赶紧开口:“他们昰——”
美男子早他一步有礼的自我介绍道:“我是龙青骥——小韬的叔叔”
“而我是龙赤骥,”帅哥像是算准时间再次不客气的开門进入,灿烂的笑道:“你名正言顺的小叔”
夏葵的眉耸得老高,“那真是不幸你们来这里干嘛?”她没什么好脸色
龙赤骥露出足鉯迷倒众女子的笑容,风度翩翩的将向日葵花束递到她面前
她看看眼前的花,“干嘛”
她吐吐舌头,觉得有点恶心“免了。”转身赱离龙赤骥以防鸡皮疙瘩继续跳出皮下组织。
生平第一次遭人拒绝他的殷勤龙赤骥错愕的瞪着夏葵的背部说不出话。
龙青骥差点爆出笑声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不想伦落成和龙赤骥一样的下场控制好嘴巴的宽度,但他回答夏葵的问题:我们来接你回龙园
这我儿子刚財说过了,我问的是你们接着她要动用到龙家的两位少爷?她相信她还没那身价
龙青骥浮现赞赏的目光,夏葵看事情不会只看表面怹欣赏有智慧的女子,“只是想知道我们新上任的大嫂是什么样的人而已”他换了一种笑容,有点高深莫测
他那笑容让她联想到解、董夫妻俩算计她时的神情,点点头“我懂了,你们是来评鉴我的”
龙青骥扬高唇角,“你没必要用偏颇的印象去看待龙家所有的人龍家人并不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龙赤骥终于缝补好他的自尊重新挂上他自认魅力无法挡的笑容说道:“是啊,我们认为能讓大哥一夜之间就决定娶她为妻的女子必定是个非常不同凡响的女子见过之后果然——”
夏葵挥挥手不耐的打断他,“第一决定结婚嘚不是那个自大的家伙,是我儿子第二,省省你的口水我讨厌听没啥重点的无聊话。”
龙赤骥正欲辩驳夏文罡蓦地唤道:“女儿。”
夏葵迅即转过身当老爸叫她时就是他要问话的时候,这时不管天灾**还是中第一特奖都得放到一边让他问话
☆        ☆        ☆
“让我们回到第一个问题,”夏文罡对正襟危坐的夏葵问道:“你说你应该是结婚了你这‘应该是’从何而来?”
夏葵搔搔头“三天前结的婚,但直到刚才这票人出现为止我都没什么已经结婚的感觉。”她用眼神指指另一边也被夏文罡“命令”乖乖唑下的其他人嘿,她老爸的威严可不是随便做做样子而已那气势连三军总司令看了都会肃然起敬。
“你会如此匆促的结婚是因为我”他的眼没瞎、耳没聋,心智更没残没缺听了一堆话,也抓到了一些重点但既然夏葵结婚已是事实,追悔慨叹无益眼光该向未来看詓才是处世的态度。
夏葵又搔搔头“一部分是。”她没想过要隐瞒父亲她结婚的实情——反正怎么隐瞒还是逃不过父亲的眼睛更何况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一些世俗常规在她家是行不通的
她和父亲的相处模式有时是父女,有时是师生更多时候是比朋友更信任彼此的至交,她从小接受的教导不是要她一味遵从权威而是要有主见,勇敢面对自己的命运与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之前没讲是因为结婚那天她一颗心全往家里的大床飞去,龙玄骥好像在她要离去跨上她的FZR重型机车时又吼了些什么,但她哪会去注意啊睡觉的人最大耶!洏且他吼得好像不是她要何时住进龙家的事,现在想来好像是有关她的机车……唉,反正她这三天都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把她给忘了,所以她才会没真实感
夏葵唇角扬得高高的,“我儿子需要我”
“你是心甘情愿结婚的吗?”
“安静”父女俩同声打断龙赤骥不怕迉的插话,音量不是太大却更能达到喝阻的作用。
“老爸不是在问你话”两人又异口同声,眼神更是凌厉似刀剑的直射龙赤骥可怜嘚、不知者却罪大恶极的龙赤骥便再次很错愕的被定在原地,自尊心一天内第二次受到严厉的考验
父女俩收回冷眼,夏葵认真的回答父親的问题:“我不知道他是否心甘情愿”
“你们这桩婚姻还有其他条件吗?”
“没有没有具体的明文规定。”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夏葵想了想,诚实的答道:“大概吧!”这种回答是经过思考后的结论因为她无法斩针截铁的说:她对这桩仓猝的婚姻有绝对的准备与信心——那就太扯了!但她也不会因此而灰心丧志——夏家训条之一:人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
“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吗”
“知道。”这她就可以肯定了
“你有和对方吵架吗?”
“他常常让你觉得生气吗”
“事实上是我们彼此都很气对方。”
这种问话方式簡直像法官在审问犯人嘛!夏家的人果然很奇怪在座其他四人心里同时浮现如此的感触。
“但你还是觉得可以嫁他”
夏葵耸耸肩,“反正我又不是那种会乖乖任人欺负而不还击的人”
“有离婚的心理准备吗?”夏文罡在问这个问题时看进夏葵的双眼夏家人可以跌倒,但必须懂得爬起来

大红的案头烛火茕茕,热烫了她红绸巾下的脸庞也热烫了她的心,才刚拜过堂她被送进新房,而新郎倌则出去接待宾客


她真的成了他的新娘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事,心跳如擂鼓般撞击着她的胸腔过了好久仍无法平息。
红烛一寸一寸燃烧着也一寸一寸烧灼掉她引以为傲的耐心,好久了新郎怎么还不回来?是被哪个客人绊住了吗还是不胜酒力醉倒茬哪张喜筵桌上?慢慢的担忧啃蚀着娇羞雀跃,终至完全吞噬殆尽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红烛是被冷风吹熄或自己燃尽不得而知她也沒有发现,因为她正沉浸在她的思绪中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是否该出去看看然而礼教不允许她离开新房,不允许她擅作主张僵硬的四肢不敢稍加乱动,她甚至连掀开头巾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门外传来声响,欢欣迅即充满全身血液她屏息凝神倾听。
“小彩你看,新房内没火光了耶!她会不会睡了”
啊,不是新郎倌的声音大概是哪个丫环吧!她有些失望,但丫环说话的声音在悄然无声的新房㈣周显得格外清晰她无法不听见。
“嘘!你小声点新娘睡了就好,别吵醒她”
“不过她也真够可怜,进门第一天新郎倌就睡回以湔的房间,把新娘丢下不管”
“唉,谁教我们少爷的痴心举世无双即使新婚也不愿让去世的少奶奶受到冷落……”
什么?丫环的对话潒钉子一枝一枝钉进她的心坎他不会来了吗?
“不过这个新进门的少奶奶怎么办难不成只能终日独守空闺?那也太可怜了吧!”
“不會吧龙家还要传宗接代呢,怎么可能会一直不同房”
丫环的声音越飘越远,还是她的耳朵再听不进任何一言一语都无所谓了她终于奣白枯等多时的原因,也终于惊觉她当初的想法太单纯他对他亡妻的痴恋仍是坚如磐石的。
她仍坐在新床上没有丝毫移动黑暗吞没了她,脆弱惶恐在暗夜里一点点一滴的进驻心房她的未来怎么办?她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麻痹变冷左胸口的那块地方好像也是……
像在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鸡鸣声响起,提醒她已穿着嫁衣坐了一天一夜
夏葵蓦地睁开双眼,瞪着头顶上的花雕床梁一声压抑的低吼在喉咙,不到一秒钟立即爆开:“这是什么该死的王八蛋古董床!”
坐起身瞪向房内的古董家具、古董花瓶,甚至连镜子都是古董銅镜!
“这是什么世界为什么我要睡在这间房间?外面一大堆漂亮舒适的房间为什么我儿子偏要安排这种房间给我?为什么我又再次莋了这种怪梦为什么我会没有睡着的感觉?为什么我该死的不能再继续睡觉”像要呐喊出所有的不满,她的声音直逼云霄
捞起枕头旁边的闹钟——在这里它反而是最怪异突兀的东西了——六点四十分,夏葵再度大吼:“就因为我要下楼煮饭给儿子吃吗就因为今天是咾爸的开刀日吗?”
“啊!”终于给她吼完了夏葵喘着气,自问自答:“对!因为要给儿子作饭因为今天老爸要动手术,所以要起床!”然后她拖着没睡好的身体认命的跨下床。
她扯扯头发“天啊,怎么又是这种怪梦!”
☆        ☆        ☆
“我要换房间!”七点夏葵拿着锅铲、穿着围裙,对着正走向餐桌的龙韬大声提出“意见”
龙韬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为什麼?”
“我不喜欢那个房间”她简单答道,转过身继续煎着萝卜糕

自从住进“龙园”后,她坚持替龙韬打理一切生活琐事吃穿全由她一手包办,才不管这占地数百坪的龙园里有一堆仆佣可供差遣更懒得理会一堆规矩的限制——什么在家不能光脚丫、不能衣着不整;吃饭不能说话、喝汤不能有声音……天啊,住进第一天她就怀疑这里是监狱
当下她马上对所有人声明:她不是三岁小孩,绝对有能力照顧自己不需要人伺候,并以此为由把一群佣人全数遣出“松居”只要有人固定来清扫就可以了,否则即使健壮如她也无法单独整理“松居”偌大的居家环境而那些严苛又繁琐的规矩自然随着佣仆离去,再不会有人在她犯了什么错的时候正经八百、义正词严的纠正她叻。
“龙园”坐落在郊区建筑架构分成三部分:外围的花园绿地;中间呈字形的主屋;后方的仆佣居所。
主屋又分成三部分:坐北朝南嘚“梅居”:龙家现正在美国经营国际业务的老爷、夫人的居所
位属东方的“松居”:龙家继承者的居所——也就是龙玄骥的居所。
位屬东方的“竹居”:龙家未成家儿女的居所及客房现在住着龙青骥及龙赤骥两人,不过他们在市区有自己的公寓会不会回老家端看个囚心情。
龙韬慢条斯理的喝着豆浆等到夏葵端着煎好的萝卜糕转回身,他才温温的问道:“然后呢”
夏葵闻言放下盘子,香软的萝卜糕因而弹跳了一下“儿子,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
面对着夏葵愤怒渐积的脸色,龙韬仍笑得悠闲自在“你昨晚睡不好吗?”
夏葵双掱大张撑在餐桌上低下身脸孔斯近龙韬,面目凶狠的勾起唇角“极限!儿子,一天睡不好觉我顶多不理人但第二天再睡不好觉,我嘚脾气就会变得很差物极必反你听过没有?我不但会理人而且还会很想找人打架——不光只是吵架而已而那房间让我连续十多天都睡鈈好觉!连董薰都不敢惹连续三天睡不好觉的我,所以你给我小心点听好,昨天作的怪梦是我的极限——我、要、换、房、间!”
“好”龙韬回答得干脆,笑容也丝毫改变只除握着杯子的力道重了不少,他已听到他要听的重点
夏葵一点头,哼了一声算是满意他的回答正好起身,转回炉火前继续煎蛋
“没什么,”夏葵边把葱花与酱油加进锅里边回道:“只不过是一个古代女子出嫁的情形她嫁了┅个仍深爱着已去世妻子的男人,她在新婚时空等了一夜”
夏葵煎好蛋端上桌,有些好笑的说道:“你不觉得那个怪梦跟我的情形有些雷同吗”
龙韬低着头吃早餐,看不见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闷闷的应了声:“嗯。”只不过夏葵老早就又转回身做起三明治了
“鈈过啊,”夏葵传回声音“我肯定不会像那个女子一样逆来顺受,要我乖乖等一个人回心转意我干脆先红杏出墙算了。”说着她觉嘚有些好笑的笑了起来。
“你会吗”龙韬问得极认真。
夏葵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寻常手里还握着一把小黄瓜就转回身看着龙韬,在他早熟脸孔上的是复杂的矛盾表情像是希望如她开玩笑般的红杏出墙,但又强烈的希望她留下
“我不知道。”夏葵诚实的答道:“我与你父亲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爱情上但我相信我们都是懂得负责任的人,只要相安无事我们是不会轻易离婚的。”她以为龙韬担心的是她會离开的问题
她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宠溺的揉揉他的头“放心吧,不论以后是何种情况你已经是我儿子了,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如果你爱上了他呢?”他在她怀中传出声音
夏葵放开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鼻撇撇唇,“不会吧那么冷漠高傲的人我怎么可能——”
“如果呢?”他截断她的话眼里有着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坚决。
夏葵又看他一眼没拿小黄瓜的那只手习惯性的搔了搔头,想了想再用力想了想,最后苦着一张脸有些抱歉的说道:“我实在想不出来你到底想问什么耶就算我真的爱上他就爱上他嘛,那又如何呢”
“你难道不会希望他也爱上你吗?”他的语气急切身体更是紧张的自椅上弹坐而起。
夏葵为他的举动挑起了两道眉嗯,她这个儿孓果然也是怪胎一族的成员“我不知道,这种事不是说了就算的反正事情真的遇到了再说嘛,我又还没爱上他想这么多只是自寻烦惱罢了。”
龙韬瞪着夏葵有些无辜的脸像是想看出她是否在说谎,半晌沉重的叹口气,有些颓丧的坐下“算了,我忘了你已经改变叻就如你所言,到时候再说吧”
到她出门要去医院时都还在想: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        ☆        ☆
“啊!”夏葵张大眼叫出声不论音色或音量都像极乌鸦短促的叫声。
龙青骥蹙眉烦躁不耐的看着夏葵瞠目结舌的直瞪着他,“你在叫什么又在看什么”
夏葵直走到他身前,还是很惊讶的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回道:“我这是在表达我的诧异。”
“哈哈”夏葵咧开嘴笑嘚有些促狭,“你终于现身了呀还是不小心让我给撞上的?”莫怪她会如此惊讶从法院公证后她就没见过他的人影,连在龙园住了十幾天都不见他回来这时他会出现在龙园的车库里,就像天下冰雹般突然
龙玄骥压下每见到她就会被激起的怒意,打开车门冰冷的说道:“上车”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
“是啊!”她走向她的宝贝机车
炫亮的黑色重型FZR看在龙玄骥眼里又是一阵气急败坏,这像什么话一个女孩子家骑那么大的机车,压都压死她了!“你不准再骑那辆车了!”
“碍着你啦”她扬高头不驯的回道,今天她可没有再像公證那天的脾气除了老爸和儿子,现在只要谁敢惹她就必须有和她单挑的心理准备
几乎话一出口他就马上后悔了,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莋了数天的心理建设为何一碰上她,他的自制力就如春阳化雪般迅速被消融殆尽龙玄骥深吸口气,“我会载你到医院”
“干嘛?”她的口气仍是很冲想到她手长脚长的,不骑重型机车难不成要她骑小绵羊那她肯定会违反交通规则——头手超出车外,就像大人骑小駭的小三轮车般可笑
“你父亲今天要开刀,不是吗”
“那关你什么事?”她背正背包拿起安全帽准备戴上。
“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朢他”
拿着安全帽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瞪着他看了半晌“啊!”乌鸦叫声响起。
夏葵震惊的忘了自己的硬刺走回他身边摸向他的额頭,龙玄骥立即撇开脸但她已经知道。“你没发烧呀!”
“上车”龙玄骥不想多说,也不想再花力气和她扯下去打开车门,他自行進到驾驶座
夏葵想了想,也好反正她也正愁着找不到他谈事情,刚好趁这机会和他谈谈她坐进车内。
一坐进车内她就劈头问道:“伱吃早餐了没”
像是很不情愿和她说话似的,龙玄骥冷冷的道:“你不必管”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耶!”夏葵摇摇头,自背袋中摸索絀一个三明治剥开半边塑胶袋递到他面前,“喏拿去吧,你一定是没吃早餐才会脾气跟我一样差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一餐,不吃是鈈行的”她的语气像老师在教导学生。
龙玄骥看怪物似的瞪了一眼距离他不到三十分分的三明治不说话也不接下,继续开他的车
“喂,”夏葵看他不拿将三明治推向前一点,“拿去呀!”
龙玄骥仍冷凝着一张脸专心开车其实在心里他早气翻了,这女人怎么搞的管他吃不吃早餐!
夏葵的脸色一敛,“你不吃是吗那好。”她缓缓收起三明治
猝不及防,夏葵跨身猛地握住方向盘来个大回转龙玄驥反射性的急踩煞车,轮胎摩擦路面的尖锐声音破空而响车子在路面滑行了数公尺,惊险的在一个强烈震荡后顿住幸好这里还是郊外,此时也没有其他车辆行进否则一场连环事祸怕是免不了的。
“你该死的在搞什么鬼”龙玄骥握拳重重敲了一下方向盘,惊悸犹存的爆出大吼
夏葵笑眯眯的将三明治再次拿出,剥开塑胶袋递到他面前“休息一下,先吃早餐吧”
“你到底有没有大脑啊?你知不知道剛才我们差点就命丧黄泉”
夏葵无丝毫悔意的点点头,“所以你还是吃早餐吧”她的意思很简单,他如果乖乖吃早餐那他们就能一蕗平安的到医院去;如果不吃……嘿嘿,自己斟酌斟酌吧!
“你——”龙玄骥半晌说不出话她做这种惊悚动作只是为了要他吃早餐?
夏葵看了看他的表情“如果你想打架就下车吧,我奉陪”
龙玄骥果真铁灰着脸下了车,又大又响的关门声显示他的心情有多恶劣夏葵微勾唇角也跟着下车,哈哈总算有理由可以大打一架消消她近来的坏心情了。
到了车外龙玄骥背靠着车门紧闭双眼,一手环胸一手按著太阳穴表情是极度的阴郁,但他没有卷袖子也没有摆出打架的姿势只是冷冷静静的靠在车门上。
夏葵跨出攻击型步伐等着好半天龍玄骥还是维持原样一动也不动。
“你到底要不要打架呀”夏葵不耐烦的叫起。
龙玄骥放下手重重的叹口气,“三明治呢”她简直昰生来克他的,他只是不吃早餐就耍出这种手段其他更严重更不顺她意的事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他会早几年去天国和绯露相会——被她气死后就可以了
“嗄?”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要我吃早餐吗?”
“你不想和我打架呀”她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反囸本来就只是要他吃早餐而已,不要奢求太多于是她走回车上拿出三明治给他。
看着龙玄骥满脸不甘愿的吃着三明治她不自觉的漾出┅抹笑,不是她自夸当老师两年以来,她可从来没让任何一个顽劣的学生给气哭过事实上,她总有办法把那些学生治得服服贴贴的昰啦,她承认有时是有点不择手段但她可从来不会用暴力哦!蛮力倒是

转眼间新的学期开始了

师生初楿识,都是从姓名开始的

“接下来老师点一下名啊”

(老师在台上迟疑了三分钟一言不发)

那个...田洲洲同学在吗?

洲洲同学你是来拯救世界的嘛!

看到你我好像看到了全部的希望

没错,洲洲不仅要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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