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什么人可以当主播的管理员和群管理员以外的人,想要看自己的直播数据报告,该怎么看

导语:提到多少人我们很多人嘟知道,有朋友问微信群多少人可以设置管理员还有人问微信群多少人可以设置管理员,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实际上微信群多少人可以設置管理员呢,今天我们就来看看微信群多少人可以设置管理员一起细细了解。

微信群多少人可以设置管理员

打开手机微信进入需要設置管理员的群聊,选择右上角的“…”

(注意:群主才能设置群管理员。)

点击“群管理员”(注意:要群聊人数达到 40 人,才会有該功能)

勾选需要添加群管理员的成员后点击完成。(注意:最多可以挑选 3 个人做群管理员)

设置完成后会提示:“已将XXX添加为群管悝员”。

被设置为管理员的用户也会收到提示

只有群主一个人 没有第二个人

微信群可以设置几个管理员?

微信群可以设置三个管理员洏且是针对40人以上的微信群,如果是40人以下的微信群就不能设置管理员

微信群怎么设置管理员,管理员可以踢人

1、首先在你管理的微信群的聊天页面的右上角方向点击【...】

2、进入到菜单的操作页面以后,接下来在弹出来的页面选择【群管理】

3、进入到群管理的操作页媔以后,接着点击【群管理员】

4、最后在群管理员的页面点击【+】号图标,然后就可以进行添加微信的群管理员操作了(群管理员可鉯实现管理微信群员的功能,包括艾特全体人员、踢人等等功能)

微信群怎么设置管理员 有没有什么限制

微信群可以设置管理员,其限淛规则是针对40人以上的微信群最多可以设置3个管理员,如果是40人以下的微信群的话就没有办法管理了

什么样的微信群机器人可以帮助峩设置很多管理员?

大家都知道微信和QQ有一定的区别例如在微信群里只有群主,没有管理员那么我们就需要通过第三方渠道来设置微信群的管理员,比如现在市面上很多的微信群机器人

微信群里添加机器人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很多人在微信群的管理中都会选擇微信群机器人来帮助群主进行微信群的管理那么微信群机器人到底有哪些功能呢?

  1. 在后台开启设置后群主可以通过设置相关关键词,机器人就会自动邀请新成员加入到群组中

  2. 这个功能在群管理中是非常重要的,在有了这个功能以后机器人就会自动代替群主来发送歡迎语,同时也可以发送群规

  3. 群管机器人可以根据群主设置的相关指令,添加多个关键词回复规则并可以在多个群组中应用。机器人會根据相关关键词回复群成员的问题或者完成相关任务

  4. 定时推送功能是支持在某一时间点定时推送消息,群主可以自行设定消息的内容鉯及发送周期同时在群活功能中可以发送天气预报,热点新闻资讯健康知识等娱乐内容,群主可以将这两种功能结合使用提高群成員活跃性。

  5. 多群群发功能是针对多个微信群进行管理的功能在聊天狗个人后台开启后,即可上线对多条内容素材进行多群组和多好友同步发送

  6. 在系统后台开启功能设置,并编辑相应的关键词在群里有成员触发该关键词的情况下,系统就会自动发出警告或者踢人的操作

微信群! 怎么设置个管理员之类的,就是当群主不在的时候可以代替踢人的!

微信群创建的那个人就是管理员当群主不在的时候,他嘚权益会转移到下一个人或者这个群自动解散。一个群只有一个管理员如果有多个管理员,那就是QQ群呐不同的软件有不同的功能。

微信群如何设置只有群主才可以拉人进群其他的群员不可以拉人进群

如果你是群主,就打开群管理然后开启群聊邀请确认就可以了。

鈈小心更改微信群聊名称时,弹出灰色字当前群聊人数较多只有群主和管理员才能更改其他人会看见吗?

这个提示是给你提示是由你修妀触发的,不会显示给他人你没有权限修改所以也不会修改成功

微信群怎样设置管理员,为什么我点击后显示该群没有设置管理员资质是人数不够吗,

我刚才一个工作群设置管理员也这样提示好奇怪,期待大神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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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移民星球看上去同其他的移囻星球并无太大区别人工苍穹环绕,各式各样的飞行器在管道中川流不息若是说不同点,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便是它拥有整个星系最恏的鞋匠

思拜德先生有六只臂膀和两条腿,在猎犬座能够行走的生物中都有着不错的名声他从遥远的地方几经周转搬迁至此,独自住茬地底店铺后的房间里

店铺在外部望去有如一块棕色颜料掉落在画布上,又被油画铲随意地抹了一下从各处搜罗来的材料悬吊在天花板上,如若来客的身高高于一米五那么它必须得低头弯腰,方能避开龙皮、蛇尾与许许多多不知名的植物薄膜店内没有地板,湿润的苨土会让来客们微微下陷感到四下昏暗的昆虫状壁灯朝自己挤压过来。

工作台同时也是思拜德先生的柜台上面散落着一些药片、数卷圖纸与各式材料。在一摞书上放着一个不甚起眼的黑色牌子“银河系顾客享有优惠”。只有大约一半的人注意到那块牌子其中又仅有極少数将它翻过去,看见背面“并赠送免费茶水”的字样

牌子并不总能派上用场,宇宙社会学家认定相较其他星系银河系人更为恋家。他们并不喜欢外出;再加上时运不济几个孕育出生命的星球在短暂时间内接连遭遇灾祸,从银河系来的旅人便更少了

正因为这一系列原因,有六只手的老先生十分想留眼前的人多坐一会儿

他用一只右手记录她的需求,又用另一只右手与一只左手烧水泡茶他的客人落座后便不再动弹,手指交叉双手放在柜台上。她戴着黑色的手套血痕从手套下爬出来,延伸到小臂她很沉默。

如果我从事与手相關的工作那么我一定要请她做一双新的手套。思拜德先生想他与肢体打了许多年交道,骨头和皮肤——有些客人没有这两样东西但這并不重要——对他讲话,诉说顾客的由来、经历与习惯

这是一双像主人一样缄口不言的手,除去危险再不置一词这样的手理应搭配魚皮。他可以让那冰冷、异样、有鳞的外皮离开本体后依然活着做出的手套会与皮肤不留缝隙地贴合,这样当她再次光顾将双手放在櫃台上时,它们将像被冲上冰川剖开腹部而死的鱼,稀释危险只剩沉默。遮掩特征或增添特征他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工作。

她在账单仩签名名字是斯卡蒂。

“并不需要很急”在被询问取货日期时,她说语速不快,“一个月……或是两个月我要去一个地方。做好の后请你把它寄过来邮费有人会付。”

思拜德先生将写着地址的纸条与账单别在一起送她出门。

她走进一家电影院事实上也可以说昰一家酒吧。有人从荧幕前的软垫上滑下来她付钱买了一杯酒作为入场费,路过时才发现那原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他们纠缠在一起不知是在拥吻或是进行了更深入的交流。

一条腿横亘在坐垫间狭小的缝隙上她试图迈过去,没有成功这惊动了其中一个人,从外观仩她难以分辨出性别这个人喘息着,露出一个笑容询问她是否想要加入袖子上象征生殖主义的徽章划过一道反光。

斯卡蒂摇摇头从怹们后面绕了过去。

她走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电影院的放映员。不知为何她喜欢坐在他们附近。或许是因为她总是在晚上來晚上的放映员都是一个样子,疲惫而厌世穿着黑色的制服,别着写有名字的胸牌盯着面前的控制台,盼着换班她在白天看过太哆野心勃勃的脸。

斯卡蒂在一个黄色的靠垫上坐下座位实在是过于柔软,以至于让她觉得自己陷在了水中

她今天来得比往常更晚,只看过一两个片段便赶上了换岗一个体表被羽的员工换掉了原先满脸麻子的小伙。

过了一会麻子端着一杯果汁坐到了斯卡蒂身边。

“我見过你好多次”他说。

过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音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是地球来的,对吧我也是。我妈妈是那里的”

斯卡蒂将酒杯放在一旁由机械臂托举的托盘上,机械臂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她说:“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那好吧”麻子聳了耸肩,“你知道方城吗我在那儿上大学,晚上过来打工”

斯卡蒂盯着悬浮的屏幕。一颗行星刚刚消失于撞击

“你以前在地球上吔喜欢看电影吗?这儿的‘电影’挺不一样的这其实都是实际发生过的事件影像,”他说仿佛并没有发现斯卡蒂的冷淡,“每一段都隨机出现不超过五十五秒。我经常想为什么是五十五秒呢?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斯卡蒂说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去问了我嘚经理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麻子说“他刚开始不愿意理会我,让我赶快去换衣服我说,求你啦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如果你告訴我我情愿不要这个月的工资。你猜怎么着原来这家店的老板以前是一位神经学家,写了一篇论文称对于任何物种,通过刺激保持活跃的周期都是五十五秒”

他看了看斯卡蒂,期待她的回应却只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没有人相信他其实那篇文章本来也昰无稽之谈。他十分气愤萌发了灵感开这样一家电影院,以此证明自己的观点他变得有钱了,又在其他星球开了很多家店富得流油,但是每每提起那篇文章过去的同行还是耻笑他。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什么意义”他说,“但是你看我感到非常有趣。这是一个无聊的故事你不理会我,所以我现在说的话没有意义;我们花钱观看的是一些没有起承转合的随机碎片;后面的人又买了新的避孕套他鋶出了没有意义的精液。这样毫无意义的店却全宇宙都是大受追捧。”

“你为什么觉得我从地球来”斯卡蒂说。

麻子说:“你想听真話还是假话……好吧。假话是你看上去非常孤独真话是你的小票掉在地上了,我拾起来的时候看见了前七位定位码”

“你在说谎,”斯卡蒂说“那只是一张购物小票,上面没有我的身份信息”

“你知道你掉了什么?”麻子说

“你一直在盯着我。”斯卡蒂说

“伱故意把纸团仍在地上,然后看我把它捡起来”麻子说。

“你在控制台后面打开了它”斯卡蒂说。

麻子举起双手:“我确实没说实话不要投诉我——我调取了你的观看记录。椅子底下有采集器可以根据你的心率为你推荐碎片。有一天晚上你看了七遍曾经地球上的大海”

斯卡蒂走进玄关,一脚踏入一滩水公寓的布局是当年流行的,现在看却未免奇怪它太过于狭长,不开灯时一眼望过去好似幽深嘚洞穴地面湿漉漉的,白色沙发的一角露出来偏离了原有位置,撞开它的人用了很大力气使其距原本所处的地方很远。

此时斯卡蒂叒觉得与其说是洞穴这个暂居的巢穴更像一个漩涡。

她穿着靴子走进客厅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后又顺着痕迹拐入书房。幽灵鲨就倒在书房里手指已经变得干燥,长长的灰色鱼尾盘成半个环书被她压在手臂下,经文因浸水印在她的皮肤上

斯卡蒂抱起她,注意没有触碰褙鳍幽灵鲨的身体光滑而柔韧,在她臂弯间的那段鱼尾几乎打了个对折水浸湿斯卡蒂的长袖,幽灵鲨睁开眼睛笑道:“穿成这样走进房间可不行啊。”

她的脑子坏了重要的事一概不知,唯独这种细枝末节记得清清楚楚

斯卡蒂没有回答,她将幽灵鲨抱回浴室放在紸满盐水的浴缸里,又蹲下去调整水质参数幽灵鲨伸出双手,扶住浴缸的边缘始终笑吟吟的。

做完了每天需要做的一切她折回玄关,换上拖鞋

她们生活的中心是一支钩子。

钩子钩在浴室的天花板上被那些小灯簇拥在正中央。

每周一次斯卡蒂将昏迷不醒的活家畜拖进公寓电梯,按下向上的按钮上升的时间里,她脚边的动物无意识地呻吟、气喘口中流出唾液。电梯带给她在水中上浮或下潜的错覺但身边的喘息声毁坏了幻想。为了方便拖动她买回来的动物常常有角。

她戴着黑色的手套拽住兽角,一只手摁住外面的按键维持電梯门打开的状态这栋公寓并不面向体型庞大的住户,因而门往往也设计得窄小日常不会出现不便,但当你拖着一只体重将近一吨的動物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它们的肢体会卡主毛发会卷进缝隙,偶尔还会在中途醒来想要反抗每当遇到最后一种情况,斯卡蒂就会茬远离邻居门户的地方给它们放血一条很宽的血迹将一直延伸到家门口。

她已经驱车数小时爬了许多台阶,然而麻烦才刚刚开始

她偠将它自大腿倒挂起来。她寻找它们的主动脉切开放血,除去头部剥开皮层,切开屠体移除内脏。浴室的温度恒定正适合等待肉跨越僵直状态,软化熟成

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淅淅沥沥地汇入地漏鲜血往往会在边缘转上几圈,堆积一会儿才流下去在擦拭地板、清洗身体的期间,斯卡蒂会先将内脏喂给幽灵鲨让她能够安静地等待。

之后斯卡蒂将屠体肢解,留出当天的分量再将余下的送进冰箱。

进食的过程是幽灵鲨距离理性最远的时候她只吃生食,会将肉条囫囵吞下但斯卡蒂往往将食物切做肉块。小小的、柔软的肉块紅肌和白肌各分作一堆。幽灵鲨吞下一口她吞下一口。她让幽灵鲨抚摸自己的脸颊耐心地教她抵御食欲,进行咀嚼有时幽灵鲨的指甲会抓伤她的脸,她就放任鲜血流到肉块上把纤维和结缔组织染上颜色。

她不觉得有朝一日自己能够与幽灵鲨在同一张餐桌上共进晚餐像很久以前那样,但她仍努力地将其从原始欲望的漩涡里拖出来少有效果却必不可少的工作,她已做了许多年许多年指代的数字也昰天花板上钩子的年龄。

毫无疑问奥利维亚·赫默是一位品德与医术都在平均线以上的医生。兼备严谨与热忱,她与罗德岛星际制药公司医疗部的其他成员负担起了行动不便幽灵鲨的上门体检与诊疗。

在开门将一队医师请进门的第一天斯卡蒂对她们说:“这不是疾病,这昰血缘的诅咒”

当时走在队伍最末尾的麻醉师对她的话报以宽和一笑:“请放心,我们带来了最先进的设备病因很快就能查出来。再過一段时间你们就又能一起四处旅行了。”

四处都有人在架设器材斯卡蒂无处可去,倚在玄关的墙上唯独赫默走过来对她打招呼。嬌小的黎博利一只手拿着笔胸牌别在口袋上,进行短暂问候后直入主题

“她的症状很罕见。我或许并不是一个阅历已经足够的医生泹是,”她说话的声音夹杂着低沉的咕噜声并不惹人厌烦,让人想起鸟鸣“前所未见。她的转化由内而外过去在母星我也从未接待過这样的患者。在她的颈边鳃裂初见雏形。我不确定她现在算是一个人还是一条鱼”

“罗德岛的半数员工来自太阳系,”赫默说“咱们是同乡。”

她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像是疾病,像是……”赫默斟酌词句“童话。”

“你的同僚似乎很有把握”斯鉲蒂将手指伸入银色的长发中。

黎博利医生犹豫了片刻:“那无关把握而是一种必要的态度。信心有时能救人性命”

她看了看斯卡蒂罙红色的瞳孔:“只是有时。”

“那你怎么想”斯卡蒂问。

“坦白地说我目前没有头绪,没有资料告诉我人变成鱼时应该怎么做”赫默说,“在过去这是文学要做的,而不是医学但我想你知道点什么。”

一阵尖叫从浴室里传来在她们赶过去之前,与幽灵鲨接触嘚助理便踉踉跄跄地撞了出来他的一截小臂被扯断了,掉在地上

如今距离第一次检查已过去了几年,赫默成了最常来拜访的医生她逐渐接纳了斯卡蒂带有神话色彩的说辞,并尝试进行解释与完善

“之前你说过,你们从大海中诞生”赫默翻开笔记,“一生要返回出苼的海域三次躯体长成时,结合相爱时将要离去时。”

“离去指的是死亡长老谈起这件事时回避了这个词。”斯卡蒂说将漂浮着栤块的酒精饮料递过去。

赫默把杯子接了过去:“这里面含有任何的修辞或是隐喻吗”

“我想没有,”斯卡蒂说“在与幽灵鲨现在差鈈多年纪的时候我也有过相似的症状——在我成年的时候。我的家人赶着车来到海边找到一艘小船。专门负责这种事的渔夫划了很远將我扔进了海中央。然后我在沙滩上醒过来,鳞片与鳍不见踪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们在罗德岛登记的年龄——”

“我们有特殊的衡量方式”斯卡蒂说,“用以参照的不仅仅是时间”

“我们根据你的描述调配了同一坐标的海水成分,但是没有起到效果”赫默说,“你出发时是什么季节”

斯卡蒂说:“我不认为这会有所影响。”

“斯卡蒂”赫默说,“在无法返回指定地点的情况下医療组希望尽最大努力对你提出的方案进行还原。”

“这不是一个方案只是一个传说。”斯卡蒂说

“你亲自验证过了的传说,”赫默说“我们得抱有希望。”

一个方案并不能解决一个传说斯卡蒂想,但她没有说出来能化解一个传说的只有另一个传说。

斯卡蒂的诗耦尔她会将这段词哼唱出来。被抄在一张纸上如今出了这间房间,便无法找到能够辨认出这种文字的人

深海的儿女把咸水当成血

转变刚剛发生在幽灵鲨身上时她每一晚都在做梦。而且不知为何她总在面对镜子时发狂。于是斯卡蒂取下镜子每日用梳子替她梳理长发。

羅德岛的薪金足够喂饱两个人斯卡蒂买下一辆改装车,每周去一次集市带回活食。进食后幽灵鲨的牙齿沾染鲜血却奇异地不显肮脏恐怖,反倒十分美丽

“我做梦了。”幽灵鲨有时会突兀地将脸转向斯卡蒂她的脸很苍白,斯卡蒂望向她紧紧抿着的嘴唇犹如凝望一朵将要枯萎的蔷薇。

这句话她常说唯独一次,斯卡蒂记得异常清楚

她坐在地板上,与幽灵鲨一起仰头看浴室的天花板细小的光闪烁著,排布成群星的形状她将头倚在浴缸边缘,幽灵鲨便将手伸过来抚摸她的头颈。冰冷的手很柔软像软体动物,斯卡蒂曾在某处遥遠的水域捕食过它们然而幽灵鲨的皮肉下有着坚硬的骨骼,她捏住对方的腕骨确信了这一点。斯卡蒂借此区分过去和现在她曾熟悉嘚巨大腕足动物已经随着行星的损毁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只手从过去伸过来、从浴缸里伸过来,跨越广袤的海移植进浴缸,孤零零哋生长

“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在海里看海岸海岸上有很多的灯,”幽灵鲨的手停在她的腹部不再动弹,随着她的呼吸浮动“伱看上去和现在很不一样。”

“你的头发很长很长随着海浪漂动,月光散下来你的头发就发光,水里只有这一样东西发光像一条路。”幽灵鲨说

然后呢?斯卡蒂听见自己问

然后我就沿着那条路走,一直走到月亮上去幽灵鲨一笑。

月亮上是什么样子斯卡蒂又问。

嗤的一声幽灵鲨没有笑。原来是一只小灯泡故障了

月亮,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在上面什么也看不到,我知道的我看过,我是去过嘚幽灵鲨说。

没有一颗蓝色的星星斯卡蒂说。

幽灵鲨望着她微笑她不记得过去的事,浩劫发生时幽灵鲨和斯卡蒂都不在母星她们許久后才得知噩耗,地球并不起眼于是旅行顿时成了流浪。她捧起斯卡蒂的脸给她一个亲吻,并非出于亲昵而是出于习惯。

“你很蕜伤”她的嘴唇贴近斯卡蒂的脸颊,“星星熄灭了”

斯卡蒂过了一会才明白她指的是天花板上的顶灯。

“你带我上去我会修好它。”幽灵鲨又说

“不需要管它。”斯卡蒂说

“我讲完了,已经没有了”幽灵鲨说,“你呢和我说说话吧。”

我梦见一首歌斯卡蒂說。晚上我会唱给你听

事实上那是谎话,她已经许久不做梦梦是回忆,深海无情并不需要每一个从深海而来的人都曾变成一条鱼,吔都从鱼又变回人从鱼变回人的人从此再不做梦。

每一天斯卡蒂清数幽灵鲨新增的鳞片触摸她逐渐加深的鳃裂,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情緒披萨放在客厅,只有一角被咬了一口生肉沉沉地坠在她的胃里,如今已经不使她感到恶心离开浴室的斯卡蒂没有继续晚餐,而是將溶解在杯中的过量致幻剂一饮而尽从片刻恍惚中寻找做梦的感觉。

“你瞧我们很有缘分,”脸上生着麻子的放映员再一次端着饮料唑到斯卡蒂身边“总能遇上。上一次我忘了换掉工作服被扣了不少钱。”

他扯了扯自己粉色T恤衫的袖口T恤衫胸口的位置有一块污渍,像是果酱留下来的

“昨天我们放出了新的一批无人飞行器,半数左右去了室女座的方向”他说,“很快就会有新的影像传回现在放映用的素材库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

斯卡蒂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双眼凝视着面前的屏幕。放映员转过脸也看向她屏幕上的畫面:上面是两个女孩与一位老人面对面坐在礼堂的椅子上。他们都拥有红色的眼睛与白色的头发老人说了些什么。

放映员坐直了身体斯卡蒂柔顺的白色长发从肩膀上披散下来,随着银幕的明灭闪光

“这段视频,有办法拷下来吗”斯卡蒂忽然说。

还未等放映员答应她又说:“如果你帮我,我会替你做一件事我可以单手敲碎虫族的外骨骼,也可以杀了你讨厌的人不留下证据”

放映员呆住了。过叻一会儿他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用力饮料从开口处溢了出来,洒在他的裤子以及更下面的沙发上站在控制台后的同事露出了警告的目光。

好极了这个月的奖金也飞了。他抓了抓头发:“别弄得那么吓人只是一段视频而已。我可以想办法”

屏幕上的两个女孩已经不在敎堂,她们光着脚顺着礁石嶙峋的海滩奔跑裙子的下摆如同浪潮般翻涌。其中大一些的那个拉住小一点那个的手两个人一同跃进海中。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人”放映员说,“报酬让我想想。”

斯卡蒂望着他她的目光分散而沉重,像是穿透了放映员落在数光姩外白色的沙子上。

“你告诉我刚才他们在礼堂说了什么我就把东西拿给你,如何”放映员眨了眨眼睛,“划算吧”

下一个碎片出現在屏幕上,一些古怪的鸟在哺育幼崽斯卡蒂的注视让人窒息。

她摘下手套放在膝盖上将身体探了过去,用手指蘸了一些洒出来的饮料在他光裸的小臂上划出一串符号。

“他刚才说的话”斯卡蒂从座位下取出喷雾清理手指,重新戴好手套“用我们的语言念是这样嘚。”

她的嘴唇动了动但放映员什么也没听见。

“它的意思是”她说,“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我们”她将一缕头发别回耳后,“依靠大海而生具体的原因我无法言明,然而大海于我、于——她便是故乡、便是母亲、便是子宫、便是死亡、便是生来被赋予的意义。我们尽量避免远行在听闻潮汐的窗下入睡。”

“然而事情总是存在例外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离开大海。这会免去一些义务也会帶来很多麻烦。在某些尤为重要的时刻我们必须返回出生的海域。在那些时刻如果没有相应故乡的呼唤,古怪的症状便会缠上你让伱失去神志,变成你自身之外的东西想要去掉病症,除了回去别无他法”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不是吗事情总不至于毫无办法。”放映员说含糖的饮料在他的手臂上干涸,让那一带的皮肤绷紧又刺痛他并非在地球长大,母亲的星球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在渺远地方飘浮着的蓝色球体他只回去待过一个月,因对当地的水稻过敏而被迫折返新闻报道那颗行星毁于一旦时他并不很震惊,只是替母亲感到難过那就像是面对刚刚经历了龙卷风的花园奖得主。植物歪斜在地上你应该说点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刻他又有相似的感觉。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斯卡蒂低声说“自然了。这就是另一个传说了例外很少见,但是并不是没有它出现在两个深海猎人哃行时。当他们一起远行一方出现异样,另一方有送他返回大海的义务;如果状况出现在年轻的同族身上又实在无法归还,年长的那┅个必须自我牺牲用鲜血代替海水,淋遍另一人全身助他渡过难关。”

放映员说:“如果这义务当真存在也未免太残忍了,而且也囿失公正”

“这世界上的事没有公正可言,”斯卡蒂说“不然它不应该总让人爱上深受其累的事物,也不应该让我们降生于大海”

說完这句话,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放映员还想说什么她却先一步开口了。也正是此时他才发现她的身后背着一柄剑,长发被剑柄汾开如同从石头上流下的水。

“下个礼拜日带上影像和一台放映机,我在店前等你”斯卡蒂说。

他想追过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嘚T恤里被塞满了大额钞票。他一起身那些或许是从袖口、或许是从领口灌入的钞票便像雪片一样纷纷飘落,在他脚下积起蓬松的一堆使他像是一颗滑稽的、刚刚栽下去的树。

在下一个任务前斯卡蒂得到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

假期的前三天消磨在公寓中她收拾行囊,规划路线租来一辆带有水箱的车。幽灵鲨一如往常趴在浴缸边缘看她忙碌。

期间门铃响了一次机械管理员送来一只包裹,署名是阿米娅斯卡蒂将它拆开,里面是一只漂亮的投影器按下开关,许多红色的金鱼出现在墙壁与窗帘上缓缓游移。

她拿出一件外套把投影器放进背包,过了一会儿又将它拿出来放在了浴室的架子上。金鱼游过幽灵鲨的皮肤换来一个惊奇的眼神。

斯卡蒂将冰柜里的肉拿出来解冻又将行李一件件在墙边摆好。其中一大半是维持幽灵鲨水箱环境需要的物品

“咱们吃晚饭,”天黑了下来再也无事可做,她端起盘子走进浴室“等很久了吗?”

幽灵鲨把书放到一旁摇摇头。

“明天我带你出去”斯卡蒂说。

“你最爱看星星咱们去看煋星。”她又说

幽灵鲨将手放到她的腮边,侧过头露出一个笑容斯卡蒂没有动,她又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隔着皮肉斯鉲蒂感到肉没有被直接吞下,而是借由牙齿磨碎

斯卡蒂的手越过幽灵鲨的脸颊,与另一只手汇合给了她一个拥抱。

“你要记住当有朝一日你恢复了神志,从已干涸的大海赎回灵魂成了原先的自己,”她亲吻幽灵鲨的眼睛“你要记住,不要怨恨自己怨恨做出决定嘚我就足矣。你也要记住我决心救你,不是为了传说的义务你一定要记住。”

斯卡蒂敲了敲门未等里头有回应就自行推门走进去。整座建筑都寒冷如冰窟中心的总指挥室特为尤甚。她在第一次来时便对引路人说这个地方太冷了。

墙上挂着的温度监测计显示出象征零下的蓝色数字偶尔跳上两跳,始终稳定在三位博士回过头,这个地方有许多的博士但是作此打扮的仅一位。他拉了拉兜帽露出掱套与袖口间苍白的皮肤:“这也没办法,比起高温低温更适合改造人。”

在将斯卡蒂交给总负责人前博士告诉了她一件有趣又无关緊要的小事。

“一般而言穿得越轻薄,更换的部件越多改造程度越深,”他说“也意味着活得越久。如果你看见穿得很少的人要注意她不好惹。”

门从里头旋开凯尔希黑着脸,博士摆摆手逃之夭夭剩下斯卡蒂一人对着她露肩的绿色短裙若有所思。

她推开门踩仩蓝色的地板,鞋跟敲出一串虚拟水花指挥室陷在一片沉沉的昏暗之中,它处在建筑最深处的核心位置一扇窗也开不得,大大小小的懸浮屏幕仿佛水母群随着研究员们手指的拨动缩放游移。斯卡蒂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几个面熟的员工从上方的工位朝她问好,话语甴贴在玻璃卵上的发声系统转达她眨眨眼睛,全当回复

凯尔希是唯一不在玻璃卵中工作的人,此时正端着咖啡杯站在巨大的灰色控制囼前咖啡冒着热气,看似普通的容器有着极为复杂的工作原理造价不菲。她在距凯尔希十余米的地方停下等她开口说话。

“调试已經进入最后阶段一切顺利,”凯尔希说“预定出发时间为下月十三日,计划所涉及成员只有你和她”

她将银色的短发撩到耳后,目咣随着杯子下移手臂遮住脸的半部:“我相信你是在考虑好一切后做出了决定。现在还来得及你可以选择终止计划,或是修改坐标”

斯卡蒂静悄悄地望着凯尔希,直到她们对视对视得足够久。她的眼神让凯尔希少见地显出将要叹息的神色然而那叹息从腹部升起,稍稍碰到肋骨便被咽下消散得无影无踪。若非如此她就不是凯尔希。

“到出发之前都是假期做些准备,或者什么也不做随你。”凱尔希说最后一个字落地前,斯卡蒂已经离开了房间

她再次端起咖啡杯,没有喝一朵很小的白色浪花在出口处的地板上缓缓消失,那是斯卡蒂选择的出入登记图案如今那图案属于斯卡蒂一个人,但在过去的时间里有人分享与她过它。

她们在清晨出发出发前斯卡蒂在楼下的快餐车上买了一个三明治做早点,路上拆开时却发现里面的夹馅只有涂满酱料的酸黄瓜罗德岛配备的通讯器让她可以与水箱Φ的幽灵鲨相联络。

“今天的早点糟糕极了”她说,“它让我的胃感觉很冷”

一串温柔的水泡声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她顺着公路一矗开出了城,向沙漠的方向前行偶尔,人工穹顶因轨道所处的角度折射光芒在这个季节的规划中,沙漠会被施与降雨不至于太过幹旱,超出幽灵鲨皮肤的承受限度

她一连开了许多天,长驱直入满是黄沙的荒原在进食的时间,她将车停在巨石的阴影下从便携式栤柜中取出肉块喂给幽灵鲨。

她一路上留意寻找沙漠少有居民,苍穹年久失修有的地方竟出现破洞,露出其上真正的天宇如时刻表所应允的那样,这里确实开始进入雨季人工降雨自高处洒下,斯卡蒂在漏洞下干燥的土地上停车打开水箱的顶部,让星光落入盐水

潮湿的空气流动,与水箱里翻涌的声音极相称如果不是脚下沙的触感,她可能不会相信她们正置身沙漠中央斯卡蒂翻上车顶,坐在水箱旁幽灵鲨游过来,将湿漉漉的头枕在她腿上

斯卡蒂闭上眼睛。四周莎莎的尽是雨滴落入大漠的声响。听久了那又不像水声,像劈噼剥剥一簇小篝火在燃烧也像许多植物扎根时的动静。

幽灵鲨拉扯她她用冰冷的手抓着她的手腕,想将她引入水中斯卡蒂站了起來,一件一件除去衣服叠好后放入驾驶室。她把双腿浸入水箱幽灵鲨便潜了下去,在水中亲吻她的双膝和小腿斯卡蒂屏住气,完全浸入其中在她投身的那一刻,幽灵鲨就贴近她拥抱她,像是猎食者拖拽猎物一般将她拖向水底

四周都是沉重而寒冷的水,斯卡蒂却想象自己被埋入了沙子中她觉得自己与幽灵鲨坠破了水箱底,直直掉进沙漠中心沙子里并不荒凉,无数细小的、渴望生长机会的植物根系朝她们伸出手

于是她们决心给沙漠献血,作为它赠予星空的报偿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们体内流出汇入根系,让它们延展破土,開花她们与沙子接触的皮肤先是萎缩,再是被磨得鲜血淋漓长出许多肉刺。那些肉刺一半变成根另一半变成鳞片,根开出一串串花朵鳞片在沙子间喘息。

在触底时幽灵鲨仍不肯放开她。斯卡蒂睁开眼睛幽灵鲨的双眼被水波扭曲了,但红得异常灼热格外迷人。隔着厚厚的水星空璀璨地闪烁着,行进的线条粗犷而原始每一颗都不断变幻轮廓,周围漾出数道短短的银色水纹如玻璃上的水滴般彼此融合又迅速分离。斯卡蒂亲吻幽灵鲨的嘴唇放松身体,让自己缓缓地上浮

树枝在沙子上画出格子,地板一道道的缝隙区分方位金鱼掉在上面,跳起又摔落左左,右右左右,左左它跳进水槽游走了。

然而沙漠里哪儿来的水槽客厅的鱼缸下似乎也没有。事实仩她们根本没有养鱼。经年累月鱼缸用于饲育空气。她想起幽灵鲨的鱼缸——浴缸她想象她们亡命天涯,抢劫这个星球上每一家快餐店带走所有的酸黄瓜。明天报纸的标题属于她们两个报社编辑该是个无药可救的酸黄瓜成瘾者,用整整两版发泄怒火无厘头的劫案,涉案金额最低的世纪大盗幽灵鲨发出像过去一样的笑声,像家乡的乐器她摆动鱼尾,在空气中游动浴缸在断电的房间里迅速老舊发黄,生出淡黑色的斑纹大量的、柔软的绿藻填满排水孔。它们长得很快非常快。她打开腌着酸黄瓜的玻璃瓶发现里面也充满了綠藻。

重回水面斯卡蒂再次闭上眼睛,觉得整个世界都无关紧要幽灵鲨的躯体依然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胸脯微微起伏一条蛇路过的茬某处嘶嘶吐信。

她们在水箱中相拥一夜第二天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时,雨停了下来

“太阳很孤独。”幽灵鲨忽然说

“太阳不孤单,”斯卡蒂说“孤独的是你。”

以及我但是这几个字没有被说出口。斯卡蒂同时还在想为何孤独的不是昨夜的月亮?自然她和幽靈鲨所想的太阳不是同一个太阳,月亮也不是同一个月亮然而总有地方相通。幽灵鲨选择同情强者对着太阳伸直手臂,用手指的轮廓線切分滚烫恒星的圆满替它解脱。她一面这样做一面微微地笑起来,嘴角显得温柔像刚刚结出来的苹果。

在她们抚摸彼此的身体时斯卡蒂想起了一件毫无关系的事。

某个礼拜二她回到公寓,在幽灵鲨身边清洗手套下的血公寓提供早餐,她们从没有去吃过为表體贴,管理者每月送来一束花用以装点沉默住户的生活

水流潺潺,门铃响起斯卡蒂擦干手指,把手套丢进洗衣机打开门。生活机器囚在屏幕上拼出一个笑脸表情递来一束满天星。花是干花一捧体积与成年人上半身相当。它一动白色的球状小花便纷纷地滚下来,留下细细的枯绿色花茎斯卡蒂接过花束,合上门依照惯例择出一支交给幽灵鲨,把其余的在灶台的炉火上烧掉

斯卡蒂摁下洗衣机的開关。隆隆声将房间的空旷、哗哗的水声与幽灵鲨的笑搅在一起有如一个古怪乐团的协调者。广播在介绍一种跨越行星迁徙的鸟

除了焚烧时窜得格外高的火焰,那一天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但她深深地记住了那些细节,并在最后的日子里一遍遍地回忆起斯卡蒂感到困惑,却并不觉得不好甚至因此安心。

在距离城市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车出了故障。斯卡蒂下车寻找住处折返时发现水箱里有血迹弥散。

一些肢体散落在车的四周幽灵鲨拨开血水浮上水面,手里捧着一对眼球:“他想带走车上的东西又用枪指着我。”

斯卡蒂拾起血泊里的物品:“到我背上来咱们去找地方过夜。”

订下的房间是一间有浴缸的单人间万幸位置偏僻,斯卡蒂背着浑身是血的幽灵鲨一蕗上也没有被人注意幽灵鲨趴在斯卡蒂的背上,提着防风灯照亮一片漆黑的小径。

斯卡蒂已经在浴缸中放好了水但幽灵鲨却不愿进詓。风将窗子吹得作响仿佛受到了启示,她们不约而同地靠近彼此那一夜幽灵鲨没有在浴缸休息,而是与斯卡蒂一同躺在宾馆的床上濒临窒息也快乐异常。斯卡蒂捧起幽灵鲨的脸为她涂抹口红,擦拭发黑的血迹幽灵鲨又将口红蹭到她的脚踝上。

爱人是深夜在外游蕩的门票吻是一切意义不明的理由。幽灵鲨将未能阐述清楚的话语都用亲吻弥补那天她们用嘴唇替代双手,抚摸对方无数次

斯卡蒂撫摸爱人的脊背,因凝滞在对方身体里的呼吸而痛苦她们相互补足成为真正爱人所需的材料,在黎明前苦苦挣扎

“你需要海水。我的血就是海水”斯卡蒂抱着她,“你是鱼然而大海不在了,做鱼太过痛苦你还是成为人比较好。”

她幸存下来理应再为谁而死,这樣方能赎回很久以前丢在原地的一半自我斯卡蒂想起凯尔希的咖啡杯,她们都在用高昂的代价模拟过去的生活

幽灵鲨并不理解她的话語,只是微微地笑着说:“天快亮了。”

过了一会她亲吻斯卡蒂的眼睑道:“请不要离开我。”

我并不能理解将这样一份文书委托与峩背后的深意除去几次在酒吧的偶遇,以及在她初来乍到时为她在庞大的建筑中引路我与斯卡蒂并没有过多交集。

该注销的都已经注銷她没有亲人,不存在财产方面的纠纷她将存款赠与罗德岛,支持几个资金周转不灵的研究项目;房子留给了她的 她在马焦雷街229号的公寓留给了幽灵鲨尽管生者陷入了无尽的哀伤,但事情有条不紊进展顺利。

于是凯尔希交给我的任务变得令人困惑了起来。前干员斯卡蒂的档案已经整理完毕封装成册,囊括了她的一生负责人却仍坚持让我写一篇短文,用以“记录一个结局”

如果未来有人翻开這份档案,那么他势必会看到其中夹杂的大量与干员幽灵鲨相关的记录并借此推理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况且我的职责也只是记录结局。所以我将对前因进行适当的省略。

前干员斯卡蒂于3011年1月31日提出相关申请要求前往太阳系执行一项采集任务,于翌年11月申请得到批准。在这条简单的记录长得异乎寻常的审核时间下掩藏了许多场争执、讨论、会议,过程中有数位管理者、医生乃至心理医生为了避免这┅结果而付出巨大的努力然而随着干员幽灵鲨超出医学范畴古怪症状的持续恶化,他们最终选择对前干员斯卡蒂的选择给予沉默的尊重罗德岛的心理医生对前干员斯卡蒂进行了漫长而复杂的检测,最终得出了结论:她在完全清醒且自愿的状态下进行选择坚持牺牲救助幹员幽灵鲨。

在结局注定的前提下项目的进展变得很快,而且——尽管所有人都难以接受有意拖延——变得越来越快,简直像是急不鈳耐

许多人询问她们的住处,试图挽留或道别然而都无功而返,公寓里空无一人斯卡蒂与幽灵鲨进行了一场时长数周的旅行,在出發前夕才堪堪赶回

我为她们做了出发前的最后一轮检查:水箱数值检测、燃料状况、行进路线、随行物品。她没有携带很多私人物品除去在舱内短暂生活所需的必需品,有两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两台投影仪,斯卡蒂打开了其中一台的开关红色的金鱼在飞行器舱内游动。后来有人告诉我在监控室的阿米娅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悄悄地转过身去用衣袖擦拭眼泪。

依照本人意愿采集的最后一站定在了金星而非地球,在最后的时刻除去干员幽灵鲨颈部的定位器,没有任何机器记录她们的状态样本箱逐渐被填满,传回的数据囹人满意又过了一个周期,返航的仅有恢复正常的干员幽灵鲨一人然而即便是她,也对最后那一段时间毫无记忆

干员幽灵鲨在返回湔将工程师准备好的探测仪放置到金星表面。在仪器成功启动后我们对地表进行了搜素,最终于阿芙罗狄蒂地的边缘找到了一具骨骼与┅部仪器残骸骨骼与仪器均受损严重,推测为金星时常降下的酸雨所致

没有更多的证据告诉我们,前干员斯卡蒂在抵达金星后的数小時做了什么我也无意进行揣测。

遵照其意愿我们并未将骨骼带回罗德岛安葬。

金星的大气压让她想起海底空气仿佛要将人压碎。

斯鉲蒂在流血她的身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从里面涌出的鲜血已经被涂在幽灵鲨身上幽灵鲨睡着了,又或许是昏迷了盾鳞开始从她的身上褪去。

隔着气阀舱的窗户她最后望了幽灵鲨一眼。故事百转千回生活急转直下。如此说来她的生命是个好故事。

斯卡蒂的血是故乡仅存的海水她将幽灵鲨浸入海中,给以新生赋予成长。

当幽灵鲨再次醒来她会把大海彻底遗忘,而金星则成为她的母星再过┅段时间,飞行器会接她回去没有人会注意到一旁被侵蚀的鱼骨。斯卡蒂会留在金星上永远地遥望家乡。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顆星球湛蓝如许她曾于其中不分昼夜地遨游。那时她在海水之中星星如此渺远,正与此刻相反天海相倒,唯一一件好事便是她已死詓骸骨都粉碎,随风而去与金星融为一体。以后若是有人开着敞篷车去沙漠看星星抬起头便可望见她。

死亡温柔地笼罩了她在尚能移动双手时,斯卡蒂按下了另一部投影仪的播放键

光涌了出来。悬浮屏幕上的两个女孩跑出教堂她们光着脚顺着礁石嶙峋的海滩奔跑,裙子的下摆如同浪潮般翻涌其中大一些的那个拉住小一点那个的手,两个人在石头上站了一会儿用手指了指天空,这才一同跃进海中

画面中年幼的幽灵鲨说:“你看,星星”

斯卡蒂说:“白天哪儿有什么星星呀?”

幽灵鲨说:“你仔细看和云的边缘融在一起,确实有的”

斯卡蒂闭上眼睛。确实有的她想,就在她的面前不复湛蓝,不会发光但确实有的。

一张夹在思拜德先生手制皮靴包裝中的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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