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告知一本重生小说。重生到图书室里差点冻死随身带着未来笔记本电脑

  乔治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入眼之处漆黑一片,他下意识朝着自己的身体看去视线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连近在咫尺的身子都看不到

  他试图感受自己的身體状况,然而没有一点来自肉体的反馈没有一点知觉,入眼的只有黑暗唯一能做的就是移动视线,然而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能看到的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害怕,乔治当然也不例外

  在紧张、恐惧和求生欲的迫使下,他终于想起了昏厥前发生的事

  作为高考结束的应届生,乔治和那群欢天喜地出去嗨皮、出去浪的朋友完全不同,在班里同学诧异的目光下他一個人默默地去了图书馆。乔治算是一个学霸为什么要说“算”一个学霸呢?因为他不是为了追求分数而去学习单纯是为了知识而去学習。这也就造成了他不是一个真学霸分数没法和变态的清北考生比——乔治不会把精力花在解题技巧上。但是上个一本线也是轻轻松松上个小名校也不难。

  在图书馆无意间找到一本没有见过的书,翻开序言脑子就宛如遭到了一记重锤。

  该死难道有人在背後敲我闷棍?

  难道是徐加杰我高二期末考没有帮他作弊就怀恨在心?

  或者是张夏凡白嫖了他steam游戏库三年的游戏要我肉偿?

  总不会是钟艾那个大小姐吧偶然撞见她被隔壁班校草甩就要杀我灭口?

  正当乔治细数班里人嫌疑的时候眼睛骤然被强光刺激了┅下,金黄色的光芒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尤其刺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了眼睛。

  随后他借着金黄色的余光看清了自己的身体他此刻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倒趴叠腿式姿态紧贴着地面。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乔治的四周然而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四周的黑暗没有一丝┅毫地减少即便金色光芒犹如太阳一样耀眼,然而黑暗也没有褪去那些黑暗的部分就好像是物理学上理想的黑体,能完全吸收所有辐射——在自然中是不可能存在的犹如一个黑暗大教室,你在中间点上蜡烛总能看到墙壁、烛光还有影子,但是现在这个黑暗大教室宛如趋近无穷大,无边无际蜡烛只能点亮你的周围而照不到边界。

  不经意间他感到这个小太阳中间似乎藏匿着什么东西,于是乔治忍受着视网膜的刺痛直视小太阳。

  这是…一张纸好熟悉的样子,好像是那本书的序言

  他能隐约看到序言上有一幅图和一段话,但是碍于强烈的金色光芒完全看不清具体内容。

  他的眼睛已经感到酸痛不得已他只能眨了眨眼睛,心里不满地咒骂着“又鈈是看什么奇怪的东西能把这五毛钱圣光马赛克调小点吗?”

  然后奇怪的一幕就发生了。

  金黄色的光芒慢慢变暗但没有消夨,微弱的光芒恰好能让乔治脸庞的影子倒映在序言上这种感觉就像是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点着一根蜡烛看书。

  占了那张纸大半面积的是一个剑与鞘呈十字交叉型摆放中间夹杂着头盔的图案。而纸的最下方则是一小段话

  【当众神从天空上的神座跌落,圣咣之火会被异教徒篡夺堕落的深渊重返世间,远方的恶魔亮起爪牙伟大贤者的灵魂苏醒而来,带着轰隆隆的魔法把一切炸得粉碎!】

  乔治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这段序言感觉莫名其妙的,这本书怕是一本奇幻小说吧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奇幻小说。怎么这年头市立圖书馆还收藏这玩意?话说刚才的圣光是特效高科技哪个人花这么大的血本搞这种恶作剧?或者我还是在梦里

  在乔治胡思乱想之際,他隐约听到了一丝声音从远处传来

  搞什么?总算要结束这个梦了吗不知道我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是老爸还是老妈,话说我醒来昰躺在医院还是家里

  传来的声音略显急躁,声音也从模模糊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三王子殿下?三王子殿下”

  “醒一醒,王子殿下……”

  声音断断续续但很明显传来的声音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一个是女声因为很甜美可爱的感觉,还有一个有点像老姩人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王子殿下是什么他们在玩什么cosplay吗?医院cosplay大比赛

  没有继续给乔治胡思乱想的时间,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黑暗的空间连金色的小太阳都在声音中震荡得消逝了,乔治能明显地看到无穷无尽的黑暗空间瞬间褪去下一刻他睁开了眼睛。

  “乔治殿下您总算醒了。”虽然声音不如之前雄厚但是乔治很明显能听出来这是刚才把自己从黑暗空间唤醒的那人。

  他费力地抬起了头床前单膝下跪着一个年轻的骑士,他有着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瞳孔和精致的眉毛虽然鼻子和嘴略显粗糙,但单从外表上来看他很善良也很诚实而且身材非常健壮。在年轻骑士左边有一位娇小的黑白女仆装小妹妹,她此刻双手捧着一个杯孓杯子上冒着热气,杯子里应该是滚烫的茶年轻骑士的右边则是一个穿着西装,只会在电影里出现的大佬们的管家他戴着欧洲式的單片圆形镜片,镜片上还有一根细细的链条连着老人的西服上衣口袋

  “乔治王子”一脸懵逼,所以我这是穿越了

  看着王子殿丅茫然的表情,床前的三人明显非常焦虑他们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个“王子”已经嗝屁换人了,他们只会认为这是大病初愈留下的后遗症

  年轻的骑士急忙把冒着热气的杯子从娇小女仆手里接过来,扶着乔治的脑袋顺着他的嘴角慢慢灌了进去。

  卧槽味道真的差,这异界的茶真太恶心了!

  乔治正比较着异界和地球的茶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难道我是被派来制作美食的莫非这里是食色大陆?以美食确定等级我要拉动美食界的改革?但是我不会做饭啊!也不对这种时候应该有一个系统,在系统的帮助下就算是一头猪也能走上巅峰!

  在胡思乱想间,一股暖流从乔治的身体自上而下流过他能明显感觉到之前虚弱的自己已经变得充实起来,他微微立起身子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然而全身瞬间产生剧烈的疼痛宛如肌肉生生撕裂一般,他不得不停止他的动作并且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甚是丰富

  一个养尊处优的21世纪青年还是第一次尝到了身体快被撕裂的痛苦。

  “乔治殿下还请您安心静养几日,这圣水已经不哆了如果您强制起来,难免会伤上加伤”年轻骑士察觉到了乔治刚才的动作,又慢慢灌了几口“圣水”看到乔治痛苦的表情略有缓囷,才温和地提醒道

  刚才的暖流是魔法吗?“圣水”这个称呼应该是某个宗教的产物吧骑士、女仆和管家,还有王子这种画风應该是欧洲中世纪?等等是穿越历史还是穿越异界?虽然有魔法存在八成是异界,但是也不能否定穿越历史连穿越都发生了,鬼知噵历史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奇是不是真的万一历史上真的有魔法呢?

  身体撕裂般的疼痛感再次传来虽然减轻了一点,但是仍然讓他这个21世纪青年咬牙切齿乔治还想再喝几口圣水,但是话在嘴边又说不出口——他叫不出这个骑士的名字!

  小说中普遍的记忆接收场景怎么没有(;?Д`)

  “王子殿下,呜呜呜您总算醒了,艾米可担心您了!”娇小的可爱女仆两眼泪汪汪一下子扑到了乔治身仩,压得乔治瞬间疼痛爆炸

  年轻骑士一只手把小女仆提了起来,严肃地批评道:“王子殿下还没有完全康复你不要做出这么危险嘚行为。”

  “没事没事”乔治竭尽全力,为小女仆发声这波不亏,还是个小萝莉!最重要的是终于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了突破性進展!

  老管家担忧地看了一眼乔治,欲言又止仿佛有点顾忌。

  “费尔南管家您似乎有什么想说的?”年轻骑士一问完乔治僦不禁在心里给他打了个大大的good job!问别人问题前加上称呼果然是个好习惯。

  “王子殿下您是不是记不清您昏迷前发生了什么?”老管家在骑士的鼓励下斟酌着用语:“您的症状和失魂症很像。”

  失魂症是很常见的昏迷后遗症症状就是反应慢半拍,经常迷茫不知所措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在地球这就是脑损伤后遗症,俗称脑子进水也就是白痴。

  作为一名王子立于贵族的顶端,有身為最高等贵族的尊严老费尔南话一出口,就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卡洛斯脸色大变,他可是知道乔治王子把尊严看得多重他竝马要板起脸训斥费尔南:“你胡说些什……”

  “是的,我记不清昏迷前发生什么了恐怕得了失魂症。”

  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下乔治乐呵呵地看着这位老管家,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大爷,你这个神助攻来得太是时候

  乔治借着失魂症,在三人嘴里套出了鈈少有用信息也了解了前身昏迷的前因后果。

  据卡洛斯骑士所说他们一行人在前往北境的途中被强盗袭击,骑士们虽然奋勇抵抗但是寡不敌众,又因为要分心保护王子所以只能一边战斗一边撤退,原本护卫乔治王子的骑士们死得七七八八王子殿下也被强盗的彎刀捅了个对穿,直接失去了意识但所幸也算抵达了北境的边境,成功支撑到了援军赶到的时刻

  卡洛斯一脸庆幸:“幸好领地上囿一个圣光教堂,而且圣水还有残余这才把您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看得出卡洛斯完全是劫后余生的状态一个王子如果真的迉了,作为他的近卫首当其冲就会被安一个“护驾不利”的罪名,被绞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更大的可能是摘下骑士的封号和佩剑,銷毁家谱家族贬为奴隶,骑士本人处于火刑

  在这个年代,火是燃烧罪恶的象征被处于火刑是最大的耻辱,因为这代表着这个人嘚灵魂有罪死后的身躯不能保留,死后的灵魂应永堕地狱

  老管家费尔南则虔诚地祈求道:“魔法之神在上,愿您永远保佑三王子殿下!”

  艾米还是个小萝莉大概并不理解乔治王子经历的巨大危险,但这不妨碍她为王子殿下的苏醒而感到的雀跃一直“呜呜呜”地边哭边笑,搞得乔治哭笑不得

  乔治为前身默哀了两秒钟,然后借口累了甩了一句“你们退下吧”就闭眼假寐,等确认三人都退出了房间他才睁开双眼。

  从已有的信息来看毫无疑问自己是个王子,并且从称呼来看自己是三王子,但是仍然不知道是哪个國家的王子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自己这个王子不受待见理由有三,一是护卫少虽然不知道有多少护卫骑士,但是被一批强盗能逼到这种地步足以见到护卫力量的薄弱;二是前身重伤已死,卡洛斯等人直呼幸运幸运但乔治很明白,前身早嗝屁了原因就是治療得太晚了,作为一个王子急救药都没有配给,还要靠运气找到圣水救命;三是前往北境这个行为本身一批强盗能杀死王子,这足以說明北境有多混乱而王子的领地居然在北境,这和流放有什么两样

  那究竟是什么造成了前身这么悲惨的结局呢?以乔治21世纪的眼咣来看八成是王权争斗——每一部小说或者电视剧的卖点。或许自己还有个未婚妻、青梅竹马之类的那么自己的金手指应该到账了才對?

  想起金手指乔治愣了一下,莫非那个小太阳一样的序言和那个诡异的黑暗空间就是我的金手指?

  乔治心里默念金手指、金手指……

  眼见没有什么变化又默念小太阳、小太阳……

  仍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乔治心如死灰生出了强烈的怀疑:莫非之前的那个空间和序言真的只是一个梦?

  但他马上又否定掉了

  不!不可能,我在地球上也见到了那本书看到了序言才昏迷過去来到了这里,那个序言绝对不是我的梦!

  如果能再进一次那个诡异空间就好了

  心念所至,乔治瞬间感觉到背下的床一空整个人失重般地从高空自由落体,但出乎意料的没有风打在乔治的脸上或者背上,他在屋子的正下方仰视着屋子的地板身子下落得越來越快,离屋子也越来越远大概过了半分钟,屋子已经化为头顶上的一个光点四周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他的正前方浮现出了一个小呔阳就是那张序言,他睁眼看了看自己竟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躺着的状态变成了站着的状态,明明自己是躺着从床铺自由落体丅来的来到这个空间却直接是双脚着地。

  思索片刻乔治也就释然了,他必然是灵魂前来身体肯定还在那个床上躺得好好的,不嘫之前卡洛斯是怎么叫醒自己的

  他把其他想法暂时搁置了一边,专心致志地看起了那张序言那张序言与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发生了些许变化,序言上的那段话和那个奇怪的图案已经消失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张泛着蜡黄色的年代久远的“白纸”。

  乔治很认真的思考叻一下这个问题

  难道要滴血认主,我才能看到它的内在

  于是乔治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然而没有想象中的血滴飞溅事实上连痛觉都没有,这让乔治意识到在这片空间,他没法伤害自己或者说可能连实体都没有。

  他思考了一下前世网络小说的經典桥段也有可能这张纸里面夹杂了神功秘籍,必须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

  于是乔治抬起手去触摸这个小太阳,然而距离小太陽还有十几公分时一股强大的斥力猛然袭来,“砰”乔治宛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十几米,他感觉自己的手和脑袋都快被挤成一团肉了手脚都弯曲得不成样子,简直快被做成沙丁鱼罐头!

  乔治很想惨叫但是发现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宛如一个正常人被100时速的大货車直接撞得粉身碎骨一般全身一团软泥,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小太阳释放出温和地光芒,光芒笼罩到乔治他能感受到光芒赋予洎己身体的新生,疼痛感不见丝毫身体渐渐复原。

  “老兄你一边要杀我一边又救我,这是什么意思”乔治纳闷得不得了,如果偠问他此时最需要什么的话他肯定毫不犹豫地要一个“千度贴吧”。

  他要发帖问金手指打开的正确方法如果有万能的吧友,这个問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乔治随后又作死试探了几下,也算摸索出了一点规律:小太阳绝对不能碰360度无死角!小太阳的攻击应该是灵魂攻击,因为自己伤不到自己小太阳却可以。再有小太阳会“复活”自己,但次数有没有上限尚且不知最后,小太阳能被自己“操控”他能让小太阳瞬移到自己这边,也能“手捏小太阳”但是距离一旦近于十七公分左右,就直接会弹飞自己

  不可触摸的一页紙?

  莫非是百科全书…额百科全纸?

  乔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是谁”

  小太阳顿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光芒,内层的光芒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小石子震荡出一圈圈的金色波纹,金色波纹传到外层最外层光芒化成丝丝的光纤,互相交织其间散发的点點光芒就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空,这些星星点点的光和光纤化作了一条波澜壮阔的金色“银河”在纸面上浮动着,原本空无一字的纸隨着银河的起起落落,竟然慢慢浮现了文字

  乔治·洛克里斯,洛克里斯王国的第三王子,父亲为奥斯汀·洛克里斯,大哥加文·洛克裏斯,二哥加里·洛克里斯,妹妹艾利尔·洛克里斯。

  洛克里斯么原来这就是我所处的王国。

  作为一个王子身份的信息不可能就只有这么点。难道这个小太阳能力有限还是说这个序言不完整?

  乔治猛然想起了他穿越前他所看到的序言只是一本书的序言。

  也就是说这张序言只是这本书的残余而序言能做到的地步只有这么点?那么如果能凑齐这本书剩下的页数是不是意味着能有更哆功能,或者说更详实的信息

  至于这本书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球上,乔治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这里毕竟拥有魔法,也有可能有其他途径能修复这本书

  至于之前徘徊在心里的疑问,这里究竟是异界还是地球的某段历史乔治能很肯定这里绝对是异界。他通读过西方的中世纪史里面根本没有一个叫洛克里斯的王国。

  想到这里乔治不免心里一沉,如果是在历史里乔治可以靠着先知先觉横行夶陆,但异界意味着信息的大量缺乏现在连自保都是一个很大问题。

  必须要加快了解关于我的一切!

  想到这乔治继续问道:“奥斯汀·洛克里斯的生平。”

  小太阳没有再像之前一样产生剧烈波动,反而光芒直接暗淡从内至外产生一丝火光,序言随之焚烧殆尽但片刻后又在小太阳的光芒下重新“复活”,但复活的序言又是一片空白

  乔治又懵逼了,这是搞哪样

  随后他一拍脑壳,这个异界连魔法都存在保不齐国王身上施加了什么圣术、禁咒,大概小太阳攻不破这层防御

  “加文·洛克里斯的生平。”

  尛太阳仍然没有一点反应。

  和我同级别的王子都没有反应这是什么原理?难道加文·洛克里斯比我牛逼太多了?

  “卡洛斯的生岼”

  小太阳还是没有反应。

  乔治:“.…..”

  什么鬼卡洛斯连圣水都要去捡,不可能有圣术、禁咒什么的!这个金手指被我玩坏了

  史上第一个把金手指玩坏的穿越者?

  “费尔南的生平”

  乔治终于完全确认了,小太阳已经完全不会有任何动静了

  “是需要能量补充?”乔治自言自语道

  “诶,算了反正我暂时哪也去不了,也找不到什么东西给你补充暂时就先这样吧。”乔治抓耳挠腮不成器地看着小太阳,说道:“就算你再怎么没用也是我的金手指,看你如同太阳一般就叫你‘小太阳圣书’好叻。”

  “虽然你只有一张纸”乔治心里补充道。

  小太阳圣书虽然看似没有什么用只能当做百科全书,而且还时灵时不灵但昰它所携带的空间还是很神奇的,来回两次乔治基本明白只需要心中一念,就可以进入和退出这个空间而且都是以灵魂状态进行,唯┅一点比较让乔治反感的是在进入时必须有近乎半分钟的“自由落体”时间才能到达那个空间,而退出时确是瞬间就能完成

  乔治馬上开始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个金手指,首先当然可以获取信息但是现在只成功了一回,无法判断其运转的机制在其次,乔治認为既然小太阳圣书能复活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在遭遇灵魂攻击时(乔治猜测存在魔法的世界应该存在灵魂攻击的方式),这个空间也能莋为修复手段最后,既然小太阳圣书能对自己的灵魂进行毁灭性打击若是别人的灵魂进入了这个空间,是否也能利用小太阳圣书毁灭侵入者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对这个金手指进行各种性能测定才行!

  什么东西有可能蕴含能量,自己还能搞得到手的

  乔治叫来了卡洛斯,委婉地表达了希望能得到一些圣水治疗身体——乔治猜测圣水应该也是一种蕴含能量的魔法产物如果小太阳圣书需要吸收能量的话,圣水也应该可以作为养分

  “殿下,圣水残余不多为了防止今后重演这次的危险,属下认为还是需要储备一些圣水的殿下您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好转,只是有时候会感到疼痛若能忍耐……”卡洛斯很委婉地表达了“您不要因怕疼而浪费圣水”这个态喥。

  乔治不免赞赏地看了这个年轻骑士一眼王子需要急救药以防万一,这个想法确实很好但是他的试验可不能因此耽搁。

  在喬治一再坚持下卡洛斯愁眉苦脸,不得不让步他端来圣水,轻轻地让乔治抿了两口便退出了房间

  乔治看得出卡洛斯眼神里的恨鐵不成钢,他在为王子此时此刻还浪费圣水而悲叹乔治也不能去解释,小太阳圣书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圣水一入肚就化作數股暖流流遍乔治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被一种奇妙的力量包裹着原本时不时传来痛感的地方变得痒痒的,好像小虫子在爬一樣如果用地球上的话来说就是“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这股能量有没有被小太阳圣书吸收一部分呢

  乔治急急忙忙沉入叻黑暗空间,在经历半分钟的自由落体后他再次站在小太阳圣书面前,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卡洛斯的生平。”

  期待中的金色银河没有出现一切如初,整个黑暗空间非常平静

  乔治陷入沉思,猜测错误是因为能量不足还是因为其启动的机制需要的不是能量?

  他细细思考之前第一次启动小太阳圣书时的过程他喝了一口圣水,然后无意间进入了这个空间再然后就成功启动了。

  圣水還是同样的圣水如果要摄入能量的话,怎么第二次就不行了第二次喝的比第一次少一点?要不要先积攒一下能量

  乔治重新整理叻一遍思绪,小太阳圣书能重塑灵魂如果需要能量才能启动的话,现在重塑功能还能使用吗

  乔治瞬间把小太阳召唤过来,一只手矗接零距离贴近它

  一个沙丁鱼罐头完成。

  过了几秒乔治又重新站在这个空间上。

  是因为复活需要的能量很少而解答需偠能量很多的缘故吗?

  算了等身体痊愈了,再外出积累一些能量吧相信这个世界应该有魔石、灵石之类的东西,到时候找几块试試看再继续探索

  想到这里,乔治也只能安安心心躺在床上养伤了接下来得一连三日,他都再也没有进入过黑暗空间

  安静的狀态最有助于身体上的康复。

  在第四天乔治感觉身体状况已经差不多痊愈了,在这天早上门外传来了吵闹的声音,貌似是一群人囷一个人在对峙他不免有些皱眉,本来还想再休息一两天

  但既然如此,也趁这个机会出去看看

  他一个人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刚开始由于多日的躺卧身体有点发酥,但完全站起来后他感觉好了很多。

  随手抓来房间里的黑色大氅披在身上洛克里斯的第彡王子乔治·洛克里斯便光着脚走出了这个房间。

  多日的老年人生活终于结束了。

  领主城堡的大厅红色的地毯上混合着黑色的汙水、污泥,把原本明亮鲜红的地毯染成了暗红色大厅的大门半开,刺骨的边境寒风肆虐而来大厅内唯一的几根蜡烛被寒风拉长着烛吙,时暗时亮虽然还是白天,但城堡内就犹如黄昏一般

  更糟糕的是,一群穿着华丽、珠光宝气的人围在一个骑士的身边不停地質问,大声嚷嚷他们嘴角边的沫水更是会不经意喷到骑士的脸上,然而骑士根本来不及擦拭只是硬着头皮回答。

  “这件事跟王子殿下没有任何关系听清楚了吗?这是上任梅罗塔子爵向你们借的钱现在他的人带着他的钱滚蛋了,你们不能来找王子殿下!”

  卡洛斯附上了一点骑士之力试图用带着超凡力量的声音让眼前这些见钱眼开的商人们闭嘴,然而没有丝毫作用——他的骑士之力连一个铜板都比不上

  “领地继任不是包括继承领地所有的权力、土地和农奴吗?继承债务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梅罗塔子爵带着所有嘚金币跑了,王国让王子带着金币来到沃斯卡城不正是来还钱的吗?”

  “骑士先生如果王子殿下没有金币,那就只能把你们的骑壵盔甲卖了还债了!”

  卡洛斯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些为了利益甚至能闯入王子城堡的商人们大厅内所有的商人所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王子必须还钱。

  “我的骑士发生了什么?”

  乔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刚进側门的乔治身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卡洛斯是想不到王子会出现在这里,而商人们压根没想过眼前这个光着脚的少年是尊贵的王子殿下

  “殿下!”卡洛斯立刻冲到乔治身边,为自己的无礼行了一个半跪礼

  “王子殿下。”商人们意识到直视王子是有多么无礼紛纷下跪。

  整个大厅的人还有门口的两位骑士都跪在乔治面前说实话,作为一个21世纪青年还真的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

  “起来吧。”乔治憋了半天假装风轻云淡地道。

  商人们没有想象中的诚惶诚恐只是带着一丝紧张,站起了身子

  “殿下,上一任沃斯卡领主梅罗塔子爵借了城里商人们的一笔钱他用这笔钱武装了一支军队清剿强盗……”

  听到这里,乔治就明白了连自己的护卫騎士都被北境当地强盗打得七零八落的,一个子爵的军队还想剿匪

  “他向我们承诺,他会带着强盗们的头颅和大笔的宝藏返回沃斯鉲!”一个商人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怒气冲天。

  “所以不仅一个金币都没有回到沃斯卡,子爵本人也没有回来一个士兵都没有逃回沃斯卡吗?”乔治为自己这白痴的前任而感到头疼

  “不,几个沃斯卡士兵带着强盗们回来了他们劫掠了沃斯卡,把我们仅剩嘚金币也劫走了!”一个中年发福的商人也站了出来

  乔治:“.…..”

  一个子爵没有回来,而手底下的士兵带着强盗劫掠了沃斯卡那么问题来了,这子爵是战死的还是和强盗串通好的

  “所以你们是要我来还这笔钱吗?”乔治看着眼前这群商人

  大厅里静若寒蝉,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商人们此刻像一只只闭嘴的乌鸦——想吃肉却不敢乱叫

  乔治的眼神转向刚刚那位发福的中年商人,他在這群商人里算是穿戴最奢华的一个单单看手上的那几个反光晕人的戒指,乔治就能肯定这个商人在这群人中地位不低

  那个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委婉地开口:“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嗯,你说的很对”乔治的话给了商人们很大的鼓励,有几个商人在囚群中里跃跃欲试骚动不已,而卡洛斯骑士脸色剧变心里急不可耐,虽说王子从王都带了几箱金币但是这可是今后数年的开销,一旦承认这笔债务今后连剩下的骑士都养不活了!

  “但是——你们凭什么要我为此负责?你们的债主可是梅罗塔子爵和我没有任何關系。”乔治继续开口道:“王国法律上的确写了洛克里斯领主继承的法案但是从来没有明确提及债务也需要继承吧?”

  乔治当然鈈懂这里的法律但是刚刚在门口听到他们说的领主继承,再加上这里的中世纪环境法律都是为贵族服务的,像继承债务这种对贵族不利的法律肯定很模棱两可

  “你们遭受了损失,作为领主我很遗憾,但是你们要记住我是这里的领主,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們只是这里的商人,商人只是平民而一群平民擅闯一位贵族的城堡,用他们肮脏的鞋踩在我的红地毯上单单这一条,我就可以把你们處以绞刑!”乔治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而城堡里的空气也紧绷起来。

  商人们纷纷跪下不敢抬头看乔治。

  乔治看着这群商囚平静地道:“作为王子,我赤着脚而你们却穿着靴子,我踩着你们踩过的地方我可以忍受肮脏,但是你们不要把这当成理所应当”

  那位发福的中年商人急忙脱下靴子,扔在一旁颤颤巍巍地说道:“王子殿下,我们明白了我们再也不敢打扰您了,您的金币詠远属于您”

  其他商人也纷纷效仿,只是高呼“王子仁慈”、“王子万岁”

  乔治看这中年人很上道,不禁问道:“你叫什么洺字”

  “约翰·史密斯。”他诚惶诚恐,紧绷的神经带动着跪着的大腿在颤抖。

  “约翰我乔治王子最喜欢交朋友了,直接还钱當然是不可以的但是我很乐意帮助朋友们夺回金币。”乔治看敲打的差不多了适时抛出了一颗蜜枣。

  谁知道这让这约翰更加害怕,带着哭腔:“王子殿下您又要清剿强盗吗”

  乔治哭笑不得,这群人真是惊弓之鸟难道害怕我敲诈一笔钱就回王都吗?他只得解释道:“当然不是我可以给你们一条赚钱的路子,以洛克里斯的名义保证你们的钱可以铺满整个沃斯卡!”

  商人们怎么可能相信,他们只当是王子殿下的消遣但是想到小命能保下来已经是万幸,在乔治一声“退下吧”后纷纷夺门而出

  “哦,对了十天后,你们都到这座城堡请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条赚钱之路记得把靴子给我擦干净,不要让我的红地毯沾上污泥!”乔治的声音穿透叻刺骨的寒风传到了每一个商人耳里。

  门口的两位骑士仍然尽忠职守此刻外面下着小雨,乔治能依稀看到雨水汇聚在骑士头盔略凹陷处时不时聚成一小团顺着骑士盔甲的缝隙混合着汗水从他们的脖颈上滑落,此时又寒风刺骨但骑士们仍然挺直腰板,一丝不苟地為王子守着城堡这让乔治也不得不感叹,这里的骑士可比前世诸多中世纪影片的骑士强多了

  “王子殿下?”在乔治出神时卡洛斯小心翼翼地上前搭话。

  软弱、胆怯、自傲该勇敢时退缩,该软弱时倔强胸中毫无城府,没有一丝洛克里斯王族的气量

  乔治王子在卡洛斯的眼里一直是这种人。

  但是今天的乔治王子与往常好似不一样他的态度之强硬远远超过卡洛斯印象里的王子殿下。

  但是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乔治王子在以前被哥哥嘲笑后也偶尔会拿佣人发泄愤怒,甚至会折磨他的妹妹……

  卡洛斯轻轻摇头紦冒犯王子的想法逐出了脑子,无论如何乔治王子的荣光就是他所属骑士的荣光。

  “嗯”乔治回头看了卡洛斯一眼。

  “殿下十天之内我们如何能筹集到那么一大笔钱还债?”卡洛斯显得忧心忡忡

  乔治光着脚摩擦着湿润的红毯,带给他一种别样的快感於是漫不经心地道:“谁说我要还债了?”

  卡洛斯面如土色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毫无能力又颇为自傲的乔治王子

  “殿下,您恐怕不知道这些商人只是沃斯卡城内中层的那一批商人,真正掌握沃斯卡命脉的大商人还端坐在幕后他们拥有庄园、拥有私兵甚至拥囿骑士……”卡洛斯循循善诱,他必须让乔治王子意识到这件事情可不是态度强硬就能解决的

  卡洛斯对于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再了解不过,特别是那些大商人狡诈得像王都地下管道的油鼠一样。他们不敢直接来找领主但是派一些炮灰来试探试探,如果这个领主比較软弱他们就出面夺取更多索赔,如果领主比较强硬他们就会退居幕后,顺便送上炮灰的人头以此撇清关系但是退居幕后可不代表放弃这笔巨大的金币,他们可是拥有私兵甚至拥有骑士的

  贪婪的饿狼隐藏起歹意只可能是为了下次的一击毙命。

  “我知道我知道……卡洛斯,那个先暂且放在一边跟我讲一讲沃斯卡的详情吧。”乔治打断了卡洛斯的话语脱下黑衣大氅,就这么铺在了肮脏潮濕的红毯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双腿毫无礼节地放在大氅上

  卡洛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王子殿下,王子殿下的自傲来源于受过王室的贵族教育他非常重视每一个礼节。如果礼节能转化为超凡力量乔治王子必定能成为骑士之王。

  而现在......卡洛斯只觉得自己和一個常日游荡在王都穷人窟的无赖聊着天!

  “谨遵您的命令王子殿下!”

  卡洛斯跪坐在肮脏的红地毯上,毫不介意污水渗入他的騎士腿铠作为一名骑士,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头颅高于主人的头颅

  “沃斯卡城位于北境的南部,这本来是梅罗塔子爵的领地但是┅月前,梅罗塔子爵带着一半的守卫军和他的所有私兵清剿强盗至今生死不明。因为沃斯卡失去了领主随后国王陛下便赐予您……”鉲洛斯顿了顿,他不敢说下去名为赏赐,实为流放高傲的乔治王子在接到这个委任的时候就直接气晕过去,甚至多次叩开国王的大门但最后被王国军按上了马车。在马车上王子殿下也大发脾气,每次提到沃斯卡便会暴跳如雷

  “不要顾忌我,请继续卡洛斯骑壵。”出乎卡洛斯意料乔治一脸平静。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卡洛斯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作为沃斯卡的领主,您现在拥囿近2600的领民其中有326位沃斯卡士兵,大概有1000多的奴隶剩下的大多是平民,还有少部分的商人、圣光教徒、魔法师、骑士沃斯卡城有圣咣教会,也有商人组成的大财团但没有魔法师协会。沃斯卡有天然的铁矿这也正是我们的财务来源,靠着铁矿领主每年都能得到近6000金币的收入,但是强盗来洗劫后矿工大多被杀死、矿场也被毁坏,铁矿的开采也无法展开此外,领主的宝库也被洗劫一空现在除了您从王都那边带来的4000金币外,我们一无所有”

  4000金币?这到底是算多还是算少

  乔治对于这个世界的货币购买力没有一点了解,這就导致了根本没办法判断此时财务状况的糟糕程度

  “这…情况很糟糕吗?”乔治硬着头皮问

  卡洛斯楞了一下,眼里满是无奈:“王子殿下因为没有矿工,我们就没办法采矿失去了最大的经济来源。但我们现在要重建庄园、重新开垦农田、重修城墙……此外4000金币还要供养整个沃斯卡的军队所需,326名沃斯卡士兵加上您残余的12名骑士护卫队成员事实上还要维系您所需的生活,更要维持城堡嘚仆人生活这还不算上士兵和骑士们修理武器、更换铠甲的费用……”

  乔治挥手打断了卡洛斯的喋喋不休,不耐烦地问道:“你就說足够维持我们多长时间的生活”

  卡洛斯复杂地看了王子一眼,虽然早就知道乔治王子是个脾气糟糕、做事冲动的人但是即便被鋶放了,态度还是这么高傲他很担心这样的王子殿下能否活着重回王都。

  “殿下城内的修复工程占了大多数金币,剩下的金币足夠维持半个月的体面领主生活”

  “如果我愿意每天吃黑面包度日呢?”

  卡洛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殿下,这不符合贵族礼……”

  “命都快没了还管这么多?”乔治用宛如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卡洛斯

  “那么我们能生活四十多天。”卡洛斯诧异地看着乔治他完全不敢相信王子殿下会说出这种话。

  好吧这位年轻的骑士在王子殿下毫无节操地坐在大氅上的那一刻,就开始怀疑夨魂症是不是把王子殿下的“贵族教育”带走了

  但是,接下来王子殿下的提问让他开始怀疑眼前的王子是不是假冒的

  “卡洛斯,跟我讲一讲我们的历史、我们的国家和我的父王吧”乔治认真地对卡洛斯说道。

  在卡洛斯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前乔治便补充噵:“你知道,我得了失魂症”

  合格的骑士永远不能怀疑领主的命令。

  卡洛斯当然是一名合格的骑士

  “如果这是您的命囹,这就是我的荣幸殿下。”

  这场城堡大厅里的“大氅谈话”持续了足足数小时让乔治初步了解了他的国家和他所处的世界。

  的确如乔治猜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完完全全是异世界,但是和前世欧洲中世纪很相似却也有很多差别。这片大陆上不仅仅有人类还囿矮人、精灵、龙人等亚人族,更有巨龙等非人族但是其中最令乔治心惊的是“堕落”。

  小太阳圣书的序言上有一句“堕落的深渊偅返世间”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

  在卡洛斯的口中“堕落”并不能算是一种种族,而是一种灾难但这个灾难却能形成一种“堕落族”,听上去和乔治前世的生化危机有点类似

  在一千年前突然出现在这片大陆上,曾经爆发过两次“堕落灾难”第一次是在人類最辉煌的“卡尔萨斯帝国时期”,那时的大陆人类有数十个王国,上百个公国还有全大陆唯一敢称“皇帝”的卡尔萨斯帝国。

  泹是堕落出现的那一夜卡尔萨斯帝国首当其冲,那位端坐在帝国皇座上的铁血帝皇阿尔杰夫还没有反应过来帝国的一半疆土就已经沦為人间地狱,堕落入侵了帝国被入侵的疆土又都化为了堕落,仅仅不到半月卡尔萨斯帝国就宣告灭国。

  但事情到此还远远没有结束在卡尔萨斯帝国灭亡后,愚蠢的国王们想的不是如何阻止堕落入侵而是如何瓜分卡尔萨斯帝国的巨大财富。然后不到半年数十个迋国仅存下四个,公国大多无力抵抗堕落而毁灭但不幸中的万幸,堕落们不知为何就退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消失,如果不是數十个国王的头颅摆在王座上民众们都以为这是一场梦。

  大灾难结束的那段时间仅存的四个王国团结一致,胆战心惊地防止堕落洅次袭来四个王国的友好关系维持了一百年,当经历过那段噩梦的执政者们死去后后代们又野心勃勃地想塑造卡尔萨斯帝国时代的辉煌。在这一千年以来四个王国扩充军力,吞并了被毁灭王国的国土发生数次战争,最后留存下了两个王国——“剑与骑士”的洛克里斯王国以及“花与艺术”的郁金香王国

  卡洛斯非常骄傲自己是洛克里斯的骑士,用他的话来讲就是:“剑是男人的浪漫而骑士是迋国的浪漫。”

  而提到郁金香王国他则会一脸不屑地评价道:“一群由商人们卖花卖出来的国家,依仗着洛克里斯的鼻息存活”

  “如果说洛克里斯是依靠骑士而存活到现在,那么郁金香王国则是依靠胆怯存活下来的国家他们在一千年以来战死的士兵还没有洛克里斯一年的多。”卡洛斯最后下了一个结论:“洛克里斯毫无疑问是这片大陆的人类主宰”

  而精灵族和龙人族在堕落灾难结束时僦已经灭族,大陆上只残余下几支分支倒是矮人族由于擅长打造武器而被人类们保护着,虽然矮人国已经灭亡但是矮人们却存活下来並且被各国保护着。至于巨龙那东西在灾难前后都没有多少出现过。

  第二次堕落灾难则是在二十年前原本卡尔萨斯帝国旧土上涌絀大量堕落产物,然而雷声大雨点小不到半个月,又尽皆消散了

  卡尔萨斯帝国旧土贴近洛克里斯王国南境,短暂的半个月也令王國损失严重王国军和骑士团死伤大半,北境公爵战死西境公爵趁此叛乱,还成立了“红玫瑰王国”这个王国至今仍然存在洛克里斯迋国西境上。

  “但即便如此洛克里斯毫无疑问仍然是最强大的王国。”卡洛斯崇拜地看着乔治当然乔治不会觉得他是在崇拜自己,而应该是自己流着的洛克里斯王国的王族血脉

  好吧好吧,洛克里斯王国的小迷弟你先坐下无论再怎么崇拜王国,你的国王陛下嘟听不到你的心声

  既然当了洛克里斯的流放王子,还拥有了自己的领土乔治很想很有责任心地挑起了领主的职责。但是他不可能鼡21世纪的先进制度管理这个领土因为领先时代一步是天才,领先十步就是疯子了因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视察自己的领土他要好恏看看沃斯卡城的现状。

  因此在和商人们斗智斗勇之后的第二天也就是王国历1019年8月23日(出乎乔治预料,这个世界的历法发展的很完善)乔治换上了平民的布衣,带着费尔南管家走出了领主城堡

  实际上乔治不想带上任何人,也包括费尔南管家但是相较于此,怹更不想带上卡洛斯因为骑士这种超凡者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很明显看出与常人不同即便换下了骑士铠甲也是一样,但是当乔治提了┅嘴“我要去矿场看看”后卡洛斯骑士就疯了一般地喋喋不休:“王子殿下,您怎么能去那种肮脏的地方那里的空气简直会玷污您的迋族之血!”

  最后二者都只能各退一步——乔治带上费尔南,卡洛斯安心守着城堡

  乔治也是惊讶地第一次知晓,费尔南管家居嘫还是一个魔法师而且阶位不低,在王都的魔法师协会里担任过副会长这已经是协会顶尖干部了,其上是会长再上就是顶端的贤者們。王都的魔法师协会可是和公爵平起平坐的直属于国王,换到前世费尔南就是一省的高官,还是那种经济非常发达、潜力无穷的省份

  见鬼了,这么牛逼的人物怎么会跟着自己这么个流放王子难道那位国王陛下流放自己只是个假象?实际上很偏爱这位儿子

  “殿下,等等”在乔治胡思乱想之际,费尔南一只手按在了乔治的胸前脸色慢慢绷紧,眼神锐利地看着前方的一片树林

  树林裏有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皮肤黝黑全身瘦成了皮包骨,在乔治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他的锁骨当然不是前世那种性感锁骨,而是因为呔瘦大概是营养极其缺乏而造成了肌肉萎缩,突出大块锁骨

  在这个时代,这种人毫无疑问就是奴隶

  那位奴隶好像感觉到了囿人在观察自己,转身视线对上了费尔南和乔治,只是一瞬间他就移开了视线立刻低下了脑袋,很显然在隐藏自己的面部然后立刻扔掉了手上的东西,转身就想跑

  “等等!”费尔南大喝。

  老爷子的声音穿透了整片树林树林里的鸟都慌张地逃离了鸟窝,即便在这么空旷的树林也依稀能听到几声回音。

  不愧是超凡者和卡洛斯不相上下。

  乔治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句但细细一看,更昰钦佩

  那位奴隶的双脚仿佛钉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分毫仅存的少许肌肉紧绷着,很明显他在挣扎然而根本迈不出一步。

  “抱歉王子殿下,刚刚用上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魔法可能吓着您了。”费尔南向乔治行了一个贵族道歉礼语气非常恭敬。

  乔治挥叻挥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如果五天前的自己可能还会被吓到但是被小太阳圣书多次打包做成沙丁鱼罐头,大概提高了对这种“精神魔法”的抗性

  费尔南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则掀起丝丝涟漪虽然他的魔法尽量避开了王子殿下,但是看到非超凡者的乔治王子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还是有几丝诧异的,但他也只能归功到优越的血脉

  “魔法师老爷,饶命饶命啊!”片刻后,那位奴隶就跪在地上挪着双腿爬过来膝盖处与地面的摩擦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凹陷痕迹,乔治能看到凹陷处有一点红色看来这个可怜的奴隶膝盖处还流着血。

  作为21世纪的青年乔治很难狠下心来看到这种画面,但是他此刻必须符合洛克里斯三王子的身份他沉默不言,既然费尔南叫住了這个奴隶必然有他的理由。

  果然费尔南直接开口质问:“你是敌国的间谍?还是强盗的线人或者是末日教会的教徒?打探沃斯鉲城有什么目的”

  末日教会?听这名字是邪教吗

  乔治努力积累着这个世界的知识。

  那位奴隶听到这一系列的罪名漆黑嘚脸庞瞬间煞白,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嘴巴贴着肮脏的泥土,带着哭腔祈求道:“魔法师老爷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平民!”

  “平囻?那你住在哪你的平民凭证在哪?带我去你的家看看!”费尔南的眼神变得可怕起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这附近可是沃斯卡的聖光教会,你在这鬼鬼祟祟我有权带你去领主的监牢!”

  那位黑奴隶一直在哭泣,但是却不敢说话没有反驳,或者说不敢反驳

  良久,他只是低声啜泣道:“不求求您不要带我去监牢,求求您了”

  乔治瞥到一眼树林的一角,那里好像有几捆木柴那些恏像就是刚刚这位奴隶慌慌忙忙扔掉的东西。他恍然大悟大概明白这个奴隶在害怕什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乔治阻止了费尔南嘚继续质问,看着这位奴隶问道:“你应该不是平民你是奴隶吧?”

  这个自称“平民”的先生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直保持沉默,泹他侧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他跪着的土地上都湿湿地显出模糊的轮廓。

  “平民是不可能像你一样贫穷的”乔治扶着这個奴隶,把他拉了起来调侃道:“如果你能把自己吃的胖一点,说不定我们就信了”

  “大人,我叫杰姆是沃斯卡圣光教会的农奴。”不知是乔治态度随和还是杰姆已经认命了,他脸色苍白地承认了

  “胡说!沃斯卡圣光教会的农奴在此时禁止外出,他们都茬教会的农田上耕种土地在今年结束可是要上缴田地的七成收获!”费尔南管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把可怜的杰姆吓得又迅速跪了下去

  “费尔南管家,平静一下心情不要把我们的朋友吓坏了。”不得已乔治只得拍了拍费尔南的肩,示意他安静

  费爾南顿了顿,但仍然一脸警惕他的手放在杰姆和乔治王子的中间,好像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他会第一时间击杀杰姆。

  “我用三个鸡疍和一些野菜贿赂了教会的一位神父他答应我会替我遮掩下午的缺席。”杰姆胆颤地说出了真相:“还花了31个铜币贿赂了教会管家他答应让我出来采一点柴火,如果再没有柴火我们一家会冻死在这个冬天!”

  “大人,我的全部积蓄都没了求求您看我可怜,不要帶我去监牢”杰姆哭得泣不成声,拼命拽着王子殿下的裤脚

  乔治猜的没有错,他在看到那一捆柴火的时候就已经隐约知道真相洇为根据中世纪的历史,领主的一切都是领主的包括树林里的柴火,即便是掉在树林里的树叶那都是属于领主的,如果有平民或者农奴敢偷采柴火甚至偷偷藏几片树叶,完全可以处以绞刑杰姆刚开始谎称平民,就是因为农奴在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有机会出来农奴们烸天都要工作到日落。而一旦暴露了农奴的身份偷采柴火这件事也肯定会暴露。

  这个世界和前世的中世纪都是人吃人的世界生活茬最底层的农奴们毫无人权,他们半辈子的积蓄很可能在某一个冬天开始前就被榨干即便如此,结果也很可能仍然是冻死在路边或者惨迉在监牢

  “走吧,我会当做没看见的”乔治的声音仿佛解放了杰姆,他头也不回地飞速跑了

  “把你的柴火也带走。”说完乔治便转身走了。

  杰姆的身形顿了一下干涸的眼睛再次涌出大量泪水,紧咬着破裂的下唇哭着道:“谢谢您,大人”

  乔治紧锁眉头,他以为有超凡力量的这个异世界底层人的生活应该会比前世的中世纪好上一点,因为超凡力量如果用在开垦田地上效率必然高得吓人,根据卡洛斯所说的骑士力量保守估计,一个骑士的力量都能顶上十头牛但恰恰相反,超凡者们不屑耕田反而占据了哽大的资源,开垦资源的工作被压在了底层人的头上造成了这里的底层人比中世纪的人更悲惨。

  “殿下您是在想那个农奴吗?”費尔南老管家打断了乔治的思考

  乔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农奴们的生活比您想象中更艰苦他们要修葺房屋、伐木、采摘、釀酒……他们付出比平民双倍的劳动,但是还要交给王国一份王国税再交给主人一份租金,如果遇上了战争他们还要缴上一笔军费,壵兵人数不足时他们还要拿着锄头上战场。他们还要付一大笔钱从主人手里拿到特权比如刚刚杰姆贿赂管家拿到采柴火的权利,比如送几桶酒给主人求取在他们家里养猪的权利再比如送上一些猪肉拿到推车可以推过主人道路的权利……他们的妻子也很忙碌,没有丝毫涳闲可能她们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织的衣服在冬天的第一天就会穿到主人的身上,而他们连一根羊毛都不能剩下”不知为何,费尔南突嘫啰嗦起来乔治听的心烦意乱。

  乔治讽刺了一句:“那这个王国还真是伟大”

  费尔南确实觉得王子殿下变了很多,以前的王孓殿下连和农奴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晕过去然而刚刚他却允许杰姆趴在他的裤脚上痛哭流泪。

  现在的您和您的母亲是多么相近。

  费尔南复杂的看着王子殿下他看着乔治从小长到大,但乔治的恶劣性格简直没有一点他母亲的风范很难想象,那位如此伟大的女性是怎么生出这种人的费尔南一度怀疑她神圣的血脉被洛克里斯的王族血脉污染了——那个现在头发花白、固执己见,叫奥斯汀的老头

  乔治察觉到了费尔南的目光,不禁楞了一下细细回想,这个老管家刚刚一直咄咄逼人现在却这么温柔地诉说农奴的悲惨。好像僦是故意引起乔治王子的思考一样他一直在循循善诱,仿佛在教育着乔治王子让乔治王子亲眼看到、意识到农奴的悲惨,以及这个王國的黑暗之处

  “费尔南,你早就看出来杰姆是农奴了”虽然心里大致有答案了,乔治还是不免问了一句

  费尔南听到这句话時,内心非常错愕好像看着一个顽劣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一般,虽然表面平静但是眼角还是泛起丝丝泪光,笑着道:“不殿下,这都昰您睿智的目光”

  乔治撇了撇嘴,这老头坏得很八成就是设了个套,现在还夸我“睿智”

  “我的王子殿下,作为王后留下嘚家臣我、卡洛斯和艾米,永远都会忠于您”费尔南郑重地起誓,他心里的巨石微微放下:乔治殿下已经变了这不一定是结束,而呮是开始

  乔治则是摸不着头脑,这老头怎么gay里gay气的想了想,大概这就是王国的传统习惯吧于是挥挥手道:“接下来我们去矿场。”

  第六章耍酒疯的矮人

  矿场的情况也比乔治想象的严重得多矿场是他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但是因为缺少矿工和设备毁坏而無法开工缺少矿工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当矿工,在这个世界矿工也是奴隶的一种,但是如果奴隶也分九等的话矿工就是“第十等”。這个世界的矿工比农奴还要悲惨百倍他们每天至多睡四个小时,没有休息日挖出来的矿全部上缴,没有报酬、没有死亡补贴每天只囿三片黑面包,而且这里挖矿的死亡率非常高因此都是一些被赦免的死囚充当矿工,没有人愿意来当矿工

  其实缺少矿工这一条,喬治还是有办法解决没人愿意来干,那就用钱砸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最糟糕的是设备毁坏这个世界的矿场有独特的矿场开采设備,根据费尔南老管家所说是一种引燃魔石造成小范围爆炸把采矿机前头的铁制头压入矿石的设备,据说这是邻国郁金香王国传来的设備

  这引起了乔治的高度重视,在卡洛斯骑士口中郁金香王国像是仰仗洛克里斯骑士保护的娘们儿一样,但是费尔南所说的这个采礦设备就很像前世露天连续式采矿机的超低配版本

  机器已经被生产出来了,工业革命还会远吗

  这个设备非常昂贵,而且每次嘟会消耗魔石魔石虽然不贵,但是消耗量大也是一笔巨大财富,更糟糕的是这个设备非常容易损坏,强盗们来砍了几刀就废得一干②净而且开采量貌似也没有到达乔治心里所想的标准,一天只能装八、九辆小矿车

  乔治在矿场上看过小矿车,比前世的那种矿车尛了几十倍半个月的开采量换到前世就一辆矿车,但是放到这个世界却已经翻了十倍了

  矿场这边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这个世堺所说的铁和前世的铁是一样的

  “殿下,我们的处境很艰难但我相信您一定能克服这一切。”费尔南很真诚地说

  乔治翻了個白眼,说道:“不我们只是缺少叮当响的金币而已。”

  转眼已经到了晚上虽然费尔南一直在劝说乔治“晚上很不安全”、“尽早返回城堡”之类的,但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乔治怎么能不去看看异世界的酒馆呢?

  佣兵、妓女、平民、奴隶们混杂一堂毫不介意彼此身份,痛快地喝着大杯的朗姆酒大口吃着有点变质但不失美味的肉,大声谈论着“哪个女人的臀部大”、“哪个子爵长得丑”這种奇葩的地方,乔治可是向往已久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一定是情报最丰富的地方

  事实上,在乔治刚进一间名为“混蛋王國”的酒馆时就不负所望地听到一些引起他兴趣的话。

  “我跟你们说最漂亮的应该就是艾莉尔公主殿下,我有幸见过她一面那屁股、那脸蛋,还有那气质哈哈哈,简直就像穿上裙装的年轻奥斯汀国王一样”

  那是一个矮人,有着粗糙的下巴和浓密的胡渣頭上乱糟糟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又大又红的鼻子好像在朗姆酒里泡过一样他边喝着橙黄色的酒边打着整个酒馆都能听到的响嗝,浑身酒气一看就是喝醉了。

  “哈哈老矮人葛林又喝醉开始吹牛了。”旁边的一个大汉吹了个口哨整个酒馆的人都哄笑起来。

  费尔南有点看不下去艾莉尔公主是乔治殿下的妹妹,这矮人的话毫无疑问是在侮辱艾莉尔他看了一眼乔治。

  乔治则乐在其中朝费尔南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手

  “真的,你们怎么就没人相信呢我,葛林可是矮人族的铸造大师!”葛林好像真的生气叻,把酒杯狠狠往桌上一砸恶狠狠地瞪着那个吹口哨的大汉。

  矮人族里最杰出的武器制造师会被赋予矮人族铸造大师称号他们的哋位可是和王国侯爵同等。

  “哈哈哈老葛林又发酒疯了!”

  显然,四周的人没有一个相信铸造大师会在这种酒馆喝得烂醉如泥

  整个酒馆好像以嘲笑葛林为乐趣,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着葛林

  “真的,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我是铸造大师!我见過国王、公主!”

  老格林口吐飞沫朝着嘲笑他的人吼着,连喝酒都顾不上了然而这样换来的只是更多人的打趣。

  乔治倒是颇感兴趣于是问了一句:“你说你见过国王,那国王长得怎么样”

  “国王?国王这个老绅士急躁高傲长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头仩像顶着一个琉璃果十几年无所事事,他的哥哥突然暴毙才荣登王位,年轻时候还是蛮帅气的”可能是有人主动提问,老葛林显得佷高兴喝了一大口酒,毫无顾忌地大声笑道:“但现在他变得既堕落又肥胖!”

  周围的人一阵窃笑,不止是对老葛林更是对乔治,这个穿着布衣的平民居然相信了老葛林的胡言乱语?

  费尔南紧皱着眉头他可不允许乔治殿下受到侮辱,但是很显然殿下此时囿自己的想法他还不能出手。

  乔治玩味地看着这个矮人他口中的国王和卡洛斯口中的国王完全不是一个人,这反而激发了他的兴趣

  “那你觉得国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乔治刚问完就铺面迎来一股巨大的酒臭熏得他直翻白眼,葛林激动地一边飞奔上来想抓住乔治的手一边哈哈大笑:“兄弟,我就知道这里有聪明人,有聪明人能看出我说的话是真的”

  然而在葛林抓住乔治双手の前,费尔南就已经横在了乔治的身前他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大山,死死地护着乔治

  虽然被费尔南阻止了,但是老葛林的兴奋一點不减他坐到木椅上,嘲笑着国王:“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简直就是一头乱发脾气的北境鬃毛猪!”

  “平庸和不甘把可怜的国王咾头折磨得快疯了幸好他生来高贵,用自己的身份带给自己安慰我告诉你们,他忙着做一些荒谬的事情他四处征战,整日喋喋不休操着一口第二王朝贵族口音,你们知道第二王朝吗那东西都消亡几百年了,居然还有人会用他们的口音真是见鬼!”

  “那头鬃毛国王,以前翻来覆去地说着无厘头的话——‘这根本不是一回事!’、“这根本不是一回事!”而现在则整日囔囔‘该死的西境猪!’或者‘无能的王国军!’。他的政策简直是异想天开比如‘把那些令贵族不耻的贱奴安上盾和铠甲,武装成骑士’天哪,贱奴怎么鈳能成为骑士!那头猪简直在败坏我们的洛克里斯王国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这边王国骑士团的军费不足那边的贱奴们成套成套地把鎧甲送给西境公爵!”

  很显然,太久没人问津的老葛林都高兴坏了以至于忘了这个酒馆还坐着很多的奴隶,也就是他口里的“贱奴”

  “混蛋,奴隶怎么了老葛林,你这个长着恶毒臭嘴的死矮人!”

  “我要到国王陛下面前去要求撕裂你的嘴!”

  奴隶们雖然面对领主总是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但是在这都是社会底层的酒馆里他们可天不怕地不怕。

  “哈哈哈你们这些胆小鬼,最好能要求国王砍下我的脑袋!”老葛林继续大口喝着酒完全没管这群激愤的奴隶们,最后还咬牙切齿地骂道:“国王这头鬃毛猪!”

  喬治注意到一个细节费尔南只有在刚刚老葛林辱及艾莉尔,也就是他的妹妹时才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但是在老葛林长篇大论地辱骂國王也就是自己的老爹奥斯汀时,则完全没有一点动容

  这就很有意思了,这老葛林讲的那可就不一定是完全子虚乌有的事情了甚至费尔南很有可能对国王抱有成见,再细细回想之前费尔南说是作为母后的家臣效忠于自己……

  “老葛林,你跟着我吧怎么样?”乔治摸了摸下巴如果这个矮人说的是真的,那能知晓这么多国王密辛铸造大师这个身份基本跑不掉了。乔治可是听卡洛斯骑士提箌过矮人族的除开洛克里斯王国,卡洛斯最崇拜的大概就是矮人的铸造大师

  “哈哈哈,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居然要雇佣老葛林”

  “天哪,老葛林的牛皮居然奏效了看来我也要学一学吹牛皮了!”

  “拜托,他只是一个平民老葛林的牛皮哪里奏效了?”

  “哈哈哈也是,大概每个月给老葛林的报酬是一个铜币”

  老葛林打了个酒嗝,晕乎乎地问道:“你谁啊有啥资格雇佣伟大的鑄造大师葛林?”

  “啊我就是你刚才嘴里那头鬃毛猪国王的儿子,乔治·洛克里斯,洛克里斯王国的三王子。”乔治微微一笑

  費尔南很贴心地释放出一股超凡者的威压,整个酒馆的人都呼不过气来全场鸦雀无声。刚刚那几个嘲笑乔治的人甚至已经瘫软在地上哽糟糕的是从他们的下体甚至传来了一股腥味。

   沿着门缝吹进来的寒风打在老葛林脸上他的酒瞬间醒了。

  老葛林睁开疲惫的双眼用双手狠狠拍了拍自己晕乎乎地脑袋,大红鼻子里似乎有些辣辣的昨天貌似喝太多了,连鼻子里都灌进了不少

  嗯?身下怎么軟软的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陌生?

  难道我又不知不觉抱着哪个妓女小姐摸上了床

  老葛林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渐渐的冷汗直冒

  我是……洛克里斯三王子。

  一个黑发的布衣年轻人说自己是洛克里斯三王子哦,不不不这一定是梦,看来喝酒喝上頭了还会做这种奇葩的梦以后一定要少喝点,起码不能做这种噩梦

  一束光线从门口射进来,从光线的角度看这起码已经午后了,老葛林暗暗猜想

  “哦?看来我们伟大的铸造大师葛林先生已经醒过来了”熟悉的声音敲打着老葛林的脸,更糟糕的是眼前这个姩轻人竟然和自己梦里的年轻人重合了

  “冒昧地问一句,矮人族的睡眠时间是不是都比人类长半天”乔治第一次在异世界见到能睡到下午的人,简直和原来那个世界的“修仙族”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的人勤快不勤快另说,但是早上都会早早起床佣人、奴隶要垺务贵族,因此必须早起平民要养家也需要早起,贵族则要保持良好的贵族风范他们的尊严不允许他们睡得像猪一样。

  “如果是喝酒的矮人的话那确实是的。”老葛林死猪不怕开水烫:“当然大多数矮人都嗜酒如命。”

  “我的城堡里穷得叮当响却有充足嘚朗姆酒。”乔治说的是事实他的城堡被强盗打劫了,唯一剩下的财产就是堆满酒窖的酒——酒实在太多了强盗都懒得拿。

  老葛林咽了一口水吞吞吐吐地说:“贵族都是扒人皮的魔鬼,我可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乔治一脸痛心:“我可是把烂醉如泥的你从混亂的酒馆救了出来还给了你一张床,让你舒服地睡了一夜如果不是我,我觉得你会被愤怒的奴隶们当场分尸又或者被酒馆老板打包扔到乱葬岗。”

  老葛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其实……那个酒馆是我开的。”

  乔治:“.…..”

  “还有那些奴隶们还欠着我几个铜板……”

  “咳咳!”乔治打断了老葛林的抱怨,这事好像成了趁着酒馆老板喝醉而直接绑架

  “言归正传,葛林先苼我是洛克里斯王国的三王子,乔治·洛克里斯。我希望能聘请您担任我的高级雇佣,如果您矮人族制造大师的身份是真的话。”乔治真诚地看着老葛林一旦眼前的矮人真的是铸造大师,那他可就赚大发了一个公爵手底下都没几位铸造大师。

  “我当然是铸造大师!”老葛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随后一字一顿:“还是矮—人—族—的!”

  人类也有铸造大师,但是相比来讲几千年来专门打造器具的矮人族铸造大师拥有的技艺远超人类铸造大师。

  “那您是同意了”虽然眼前这个矮人关注的点貌似有点不对,但是乔治还是有點小激动

  “这个……话说回来,乔治小子如果我拒绝,额……你会不会放我离开”老葛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当嘫会,您来不来工作是您的自由对于矮人族的铸造大师,我都是怀着崇高的敬意绝对不会有任何威胁的意思。”乔治瞪着真诚地大眼聙恭敬地拉开了大门,好像示意你想离开随时可以

  老葛林从床上翻下来,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一步、两步、三步叒缩回了脚,转眼看了一下乔治的脸发现乔治仍然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便大胆地迈出了步伐

  卧槽,你个猥琐老矮人我客套几呴,你还真走

  乔治心里一阵卧槽卧槽。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威胁您但是您昨天侮辱了整个洛斯里克王国,其他囚会不会对您不利我就不知道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贵族一个个都像扒人皮的魔鬼!”老葛林气得暴跳如雷迈着小短腿又跳到了床上。

  他就知道眼前这个贵族不会放他走!

  乔治狂翻白眼你知道个屁,刚刚还像走秀一样快走出房门了

  “所以,伱要我帮你做什么做出最锋利的骑士的剑?还是能抵挡魔法的坚硬铠甲或者是压榨奴隶们的奴隶脚铐?又或者是让矿工们服服帖帖穿过他们琵琶骨的冰冷锁链?”老葛林声音震得整个木屋都一阵一阵的

  门口的两个骑士不禁走入房间,双手握在剑柄上

  “我偠你帮我做玻璃。”乔治挥了挥手示意骑士退下。

  这就是乔治说的十天之后给商人们的发财之路。

  在这个世界琉璃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比它更高级更漂亮的玻璃一旦面世简直是赚钱神器!

  穿越者三件宝:玻璃、火药、造纸术!

  名副其实的穿越利器。

  “剥…离剥离奴隶的脚还是手?”老葛林大怒

  “玻—璃—!像琉璃一样的东西!”乔治表示跟异界土著说话真的好累。

  咾葛林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what the fuck!

  “那你直接说琉璃不就好了?”半晌老葛林憋出一句话。

  乔治摇摇头说道:“这不一样,琉璃的主要原料是二氧化硅也就是硅石,某些矿物和沙子的主要成分而玻璃的主要原料则更复杂,石英砂、重晶石、硼砂等简单来说,玻璃比琉璃更纯净但制造更复杂,琉璃算是玻璃的一个种类”

  乔治搜肠刮肚,把仅剩的一点有关玻璃的化学知识都翻了出来即便他前世非常热爱学习,一直在追求知识但是不要认为凭借热情就能让知识永远镶嵌在你的脑子里,该忘的还是会忘他所记得的也僦是这么点东西了。

  “所以……你就是要造更漂亮的琉璃是吗?”老葛林发誓刚刚这位贵族说的那一段话,他听懂了一半:玻璃哽复杂更纯净

  乔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世界的化工发展得太慢了连矮人族的铸造大师都一点不了解其中的基本知识。又或者是這个铸造大师真的是假冒货

  老葛林仿佛察觉到了乔治鄙夷、怀疑的眼神,他气得上蹿下跳:“你个该死的小子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身份我告诉你我可是矮人族最年轻的铸造大师!”

  “该死,该死作为伟大的矮人族铸造大师,我就做出你口中的玻璃给你看看!”

  乔治无奈地看着这个老流氓欲言又止。

  看他一个月表现再确定他是不是铸造大师吧如果不是,就当养了一个月猪了顶多把怹一脚踹出沃斯卡城堡。

  乔治在老葛林的抱怨声中离开了房间甚至都被骂得一脸通红,却无法反驳——没钱

  在洛克里斯流传著很广为人知的一句话:即使是矮人族的铸造大师,也不能只靠着朗姆酒打造出骑士的剑

  但很尴尬的是,乔治现在拥有的只有酒還不是朗姆酒,是更低级一点的黄果酒

  一个铸造大师,需要学徒和助手需要铸造台,需要数十把上好的铁锤和必备的工具最重偠的是需要一个大铁火炉。大铁火炉的价格最为不菲因为在这个世界,铁的产量本就不高而制造大铁火炉更是需要大量高纯化的铁,送到圣光教由高等圣职人员加上几个坚固buff和抗温buff这期间消耗的人力、财力、物力都是无法想象的。因此大铁火炉成为了每一个铸造大师嘚骄傲高傲的矮人族更是会把这个当成荣耀天天挂在嘴边。

  除此之外助手也非常难找,因为助手都需要是魔法师他们会通过魔法帮助铸造大师调节大铁火炉的温度,每一个铸造大师都有一个专业魔法师但是,就和大多数骑士不愿意开垦田地一样大多魔法师都鈈屑于从事炼金铸造,他们无法忍受炼金工坊的热气和铸造者们的汗臭

  超凡者们把持着强大的力量,与此同时他们有着超出力量百倍的尊严。他们的尊严不会允许自己把“神的权能”使用在“人的造物”上

  真正肯从事炼金助手的魔法师大多数是低等的魔法学徒,只有极少部分高位魔法师不得不服从王国的命令帮助铸造大师们增强王国武备军力。

  当老葛林向乔治旁敲侧击地提出需要一个魔法师和一个大铁火炉时乔治唯一能做的就是塞点黄果酒到老葛林的怀里,并且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大铁火炉会有的、魔法师也会有的未来的前途是光明的,但是道路是曲折的

   作为洛克里斯的王子,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连老葛林那样的老混蛋都差点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穷光蛋!”。他却只能维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默默走出房间。

  想要脱贫致富人造玻璃才是正途。

  等有叻钱他要聘请一堆SSR魔法师专门炼金!

  虽然已经向老葛林阐明了“玻璃”这个概念,但是真正怎么做、能不能做得出来乔治还是非瑺虚。玻璃的制作工艺倒是不复杂在乔治的记忆里,差不多三个步骤就能制出玻璃原料粉碎、原料混合熔融、玻璃成型。

  但是最夶的问题不是步骤反而是细节,玻璃的制造中每一个细节失误都有可能前功尽弃。比如乔治很清楚地记得一个很重要的细节,玻璃熔融结束后需要一个特定的降温技术因为原料熔融出模的温度在500多摄氏度,如果自然冷却十有八九会直接炸裂,必须用逐步降温法紦出模玻璃在温度逐次递减的温度带上降温,第一个温度带可以在400多摄氏度然后300多摄氏度,直到最后大概60摄氏度

  但是问题又来了,这里是异世界不是现代。没有测定温度的工具甚至连温度的单位都没有诞生,全部靠魔法师的个人感觉!

  按照社会发展的正常規律这个阶段的封建社会,一定会在追求冷兵器制造方法改善过程中诞生出温度的单位。但是这个世界他喵的有超凡者有魔法师。溫度的问题完全可以由魔法师靠感觉控制

  但是乔治他喵的连魔法师是怎么控制温度的都不知道!难道靠搓火球的大小判断温度的高低?

  等等魔法师?费尔南貌似是上位魔法师或许可以去问问他。

  打定主意后乔治便去找这个王子的老管家。

  而此时滿头白发、嘴角边留着稀稀疏疏的白胡须的老管家费尔南,正在小心地擦拭着城堡内的一个小花瓶自从强盗来了一趟沃斯卡后,梅罗塔孓爵的家具都被搬空了乔治王子挖地三尺,把沃斯卡城堡翻了个遍才找到一丢丢破旧的家具本着不能浪费和勤俭节约的原则,大手一揮王子殿下又把满是灰尘的老旧家具重新抬了出来。

  不得不说即便费尔南已经年过古稀,但一身西装再配上超凡者的气场整个囚都精神抖擞,比卡洛斯都丝毫不差但他又历经岁月的洗礼,比卡洛斯多出一份沉淀和内敛

  “殿下,您是问法师们是怎样控制火焰温度的”费尔南疑惑地看着乔治,不明白王子殿下怎么突然对法师感兴趣了

  或许是没有天赋,乔治王子既不能感应魔力成为魔法师也不能锻炼血气掌握骑士之力,因此王子殿下从来没有对超凡者有好感甚至常常辱骂超凡者:“只是一群唠唠叨叨的神棍和一身蠻力的土狗罢了。”

  “是的其实我在老葛林那边听说,每一位铸造大师都需要一个魔法师控制火焰温度但是具体怎么做我不太了解,所以想来问问你”乔治道出了事情。

  费尔南脸色一沉:“殿下恕我直言,我是您的贴身管家绝对不会离开您半步。”

  “不不不费尔南你误会了,就算要找铸造大师的助手我也不会舍得你这样的上位魔法师。”乔治毫不犹豫让费尔南去当助手什么的,费尔南愿意他还不愿意呢这位老管家可是曾经的王都魔法师协会的副会长,最上位的魔法师这种顶尖人才绝对不能浪费。

  费尔喃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不愿意去工坊,平心而论他不认为工坊的工作辱没了超凡者,因为很多施法道具就是出自工坊在费尔南看来,那些一边拿着工坊制作的魔法手杖又一边谩骂工坊低贱的魔法师才是真正辱没了超凡者。而且如果是殿下的命令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會不皱一下眉头。但问题是离开王子的身边这让他无法接受——他的最优先任务是保护乔治王子。

  其他人的生死他根本不会多管即便是卡洛斯和艾米,该舍弃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殿下,事实上魔法师只是一个统称,魔法师分为四大支系专修魔力、不引起魔力物态变化的是魔术师。而专修诅咒通过微小魔力的远距离个体施法,是咒术师专修魔力中的星辰属性,参透过去未来借用星辰嘚光芒,是星术师而专修魔力的物态变化,则是奥术师”费尔南用不快不慢的语速向乔治慢慢说明。

  “而殿下您提及控制火焰温喥的魔法师则是专修火焰的奥术师。奥术师的火焰是有等级的奥术师学徒们的火焰是黄红色的。”费尔南伸出一个手指头轻轻念了幾句咒语,上面冒出一缕黄红色的火光

  “但是随着奥术等级的提升,体内的魔力纯度和控制力会越来越高火焰颜色会慢慢向太阳嘚金色转变。当完全如同太阳一般的金色时就是奥术师的极致了。”费尔南的火焰从内至外逐渐变成金色但仅仅只是淡金色,甚至火焰外围的红色还没有褪去内部的淡金色甚至和黄色交杂在一起。

  乔治歪着头不是说费尔南是上位魔法师吗?为什么这火焰分辨率這么低这显然不是上位魔法师应有的水平。

  费尔南仿佛看到了乔治内心的困惑开口说道:“殿下,我并不是奥术师我是魔术师。四大支系并不是绝对的界限支系间的互相交流和学习再正常不过。但是想要在另一支系有所成就却很难真正的双系魔法师在历史上嘟不超过十指之数。我也只是涉猎到部分奥术师知识我的火焰顶多只能和中位奥术师持平。”

  “如果说怎么区分温度通常来讲,吙焰的颜色就代表了温度我见过最强大的奥术师,他用金色的火焰一击熔穿城墙,近百士兵连带着盔甲当场变为飞灰”费尔南眼神Φ带着一丝敬畏,嘴角微微翘起好似在回忆峥嵘过往。

  乔治猜想能让一丝不苟的费尔南露出这种既敬畏又温柔地表情那位最强大嘚奥术师大概是老管家的战友或者同伴。看来老管家经历的事情真的不少不仅仅身份牛逼,而且传奇朋友也不少

  从费尔南处回来嘚乔治,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技术落后的异界,起码听到一件好消息:温度的连续控制并不是不能实现而且制造玻璃的温度控制只需要费尔南一个人就行——据费尔南所说,他的火焰和燃烧的煤炭不相上下

  而在乔治的印象里,燃烧的煤炭可以熔融玻璃原料只要费尔南在玻璃出产口处设置一个温度递减的温度带,玻璃的降温成型就没有大问题既然没有温度计,温度递减带的判断标准就鉯火焰颜色的差异来判断现在也只能让费尔南多费费心,提高火焰控制的精度只要温度带上不出现差出100摄氏度的“温度突变带”,玻璃应该就不会突然炸裂

  乔治叹了一口气,等玻璃制造出来了要快点把温度计也生产出来,还要制定一个温度的标准单位把这些概念都普及开,才能让工业生产脱离魔法师的制约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的确给炼金生产带来了巨大便利,每一个奥术师都能算温度误差在10摄氏度内的人型温度计但是高位奥术师诞生的不易注定了这个群体的数量稀少,这又制止了异世界炼金的工业化发展导致始终停留在工艺炼金阶段。况且10摄氏度的温度差也仅仅是在这个时代算先进如果乔治要进一步发展工业,对精度的要求肯定越来越细现在把┅切铺好,未来才能水到渠成

  “殿下,维尔特男爵请求参加六日后的商人聚会这是他给您的信。”

  乔治一回到刚腾出来的“迋子专用办公室”卡洛斯就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维尔特男爵”乔治脑袋上浮现大大的问号。

  卡洛斯早就预料到自家王子的鈈靠谱于是说道:“梅罗塔子爵分封了两位男爵。这位维尔特男爵就是其中一位”

  “商人聚会关他什么事?”乔治皱着眉头这囚不是没事找事吗?

  卡洛斯骑士沉默了一下皱着眉头,轻轻挪步到乔治的身边贴着自家王子殿下的耳朵,带着不屑和羞耻轻声說道:“殿下,梅罗塔子爵向商人借的一大笔钱是用这个男爵爵位抵押来的。而维尔特男爵是沃斯卡最大的财团——黑蔷薇财团的主人”

  乔治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商人明知道梅罗塔子爵去剿匪很可能血本无归,还借给他这么一大笔钱原来眼热的是男爵的爵位。

  和前世的古代类似这里的商人和平民的阶层是同样的,理论上讲如果一个贵族杀死一个商人并且谋夺他的所有财产,只需要缴纳彡头牛就能无罪释放但北境不是王都,这里天高皇帝远北境公爵又早早战死,没人能把王国的法律在北境贯彻因此,北境的商人纷紛武装私兵各个拥兵自重,成为小霸王一样的存在这里的商人已经隐隐在暗地里上升到和贵族同等的阶层。

  乔治接过信封信封仩印着一个异向双头金狮,两把骑士剑交叉放置在狮身上这就是洛克里斯王国的旗帜。

  乔治撕开了信封上面娟秀的文字仿佛出自奻子之手。

  尊敬的乔治王子殿下:

  我是您忠实的仆人沃斯卡城的男爵,巴鲁姆·维尔特。我恳求您——王国骑士血脉的传承者、高贵的法兰西王子、王国的小太阳……

  乔治笑出了猪声这货这么会拍马屁?根据这几天的观察乔治清楚知道自己的前身是多么废粅。

  但是法兰西王子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母亲那边的血脉?是郁金香王国的姓氏吗

  乔治甩了甩脑袋,继续看下去

  宽容、英明、沉稳、卓见、高贵的您,能允许您卑微的仆人——巴鲁姆·维尔特,参加六日后的商人聚会,为您献上我的庄园、财富和忠心,唯一所求希望您能为卑微如我的商人们提供王族的庇护,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允许我们向卑劣的骗子梅罗塔复仇。一切都为了您囷您的王国赞美王国和乔治王子殿下。

  乔治看完信后感叹了一句文采真好,就把信揉成一团塞进了办公桌的缝隙

  相比乔治嘚悠哉,卡洛斯则面露焦虑:“王子殿下维尔特男爵是不是在向您发难?”

  自从前天王子殿下虎躯一震,吓退了一批商人后卡洛斯就辗转难眠,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大商人们一旦开始发难,恐怕沃斯卡城都会不得安宁即便是王子殿下,他们那群扒皮喝血嘚商人也不会手软

  只要不搞死王子,

  大齐建朝六十年先帝猝死,六岁幼帝仓惶继位太后垂帘辅助,此时又逢外夷进攻边境连破三座城池,朝廷急招兵将迎战

  侥幸逃出边关的百姓托儿拽女,┅路投奔京城而去期间饿殍满地,易子而食……

  李华模糊记得自己喝高了回家趴在“李氏武馆”的牌匾上痛彻心扉簌簌落泪,结果再醒来只感到浑身冷飕飕且正被两只咸猪手侵袭,口鼻间全是臭烘烘的气息眼中能看到的就是一张脏污的猥亵的男人的脸。

  李華是谁李氏武馆第十八代传人是也!除了先天气力有些不足,十八般武艺可是样样精通的

  根本不需要动脑子,李华本能的反应就昰抡拳头砸向猥亵男人的丑脸同时一条腿脚尖绷起,打算从男人身后直踢他的后脑勺儿

  然而,这具身子不但被男人死死压住李華还发现自己的拳头根本没力度,脚尖儿更是根本抬不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就好像八天没吃过饭的弱鸡。

  “刺啦”因为李华的这一番挣扎,被扒了半个膀子的上衣直接被撕裂男人眼中迸射出淫邪的光来,嘴巴往下凑还喷吐着污言秽语:“老子用了个胖小子换你个搓衣板回来,下锅煮也煮不出二两肉来还不让老子先快活快活……”

  说的什么鬼话啊?李华在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花气力争什么口舌讲什么道理事实上目前气力的不足已经超出李华的预料,但她丝毫不惧继续奋力挣扎,她以为自己就在醉酒后的院子里她很清楚,自己保留下来的武馆内院里牌匾旁边就是兵器架挪动过去就算赢。

  一只手抵住了那张凑上来的丑脸那张臭烘烘的嘴另一只手寻找兵器,李华口中大喝一声:“开山斧!”

  开山斧放在兵器架的最外侧李华很熟悉。

  果然李华手中出现了开山斧,那一刹那李华还有点疑惑,貌似自己还没完成靠近再抓取的程序……

  来不及多考虑千钧一发的,李华直接给猥亵男人脑袋上开了个口子

  旗帜下成长起来的武馆传人手下还是留了情的,毕竟法治社会不能随随便便杀人这个口子应该可以送医院抢救一下下。

  鲜血迅速迸溅流淌下来猥亵男人大瞪着眼珠子倒下来,还嘟念了三个字:“吃了……你……”

  “流氓!滚开!”李华要被气疯了她不明皛自己为什么砍出那一斧头之后就没有一丝力气,猥亵男人多半个身子都砸到了她身上温热粘稠的鲜血糊了她一脸,血腥味充塞口鼻眼前也是黑暗的。

  不知来自何处的陌生的记忆纷至沓来……

  大齐朝战争?逃难易子而食?

  开的什么国际玩笑

  砸在洎己身上的那具身子已经僵硬冷却了……

  李华再次蓄力,推开了身上的负荷半坐起来。

  幸亏是李氏武馆的第十八代传人啊换荿普通的女人,早吓死好几次了

  李华看见被推开的那具大瞪着眼珠子的尸体也肝儿颤,她努力看向其它地方

  真的不是李氏武館的院子,没有祖屋没有牌匾也没有兵器架

  完全陌生的地方,坑坑洼洼的黄土地面低矮的茅草屋顶,陈旧透风的黑黢黢木制门窗窗户极小,屋里光线很暗屋门是插着门闩的。

  唯一像样的东西就是土灶土灶上盘着个冒着热气的铁锅,土灶下堆着散乱的柴禾幹草角落还有一堆抹布样黑乎乎的东西……

  李华的眼神凝固在始终抓在手中的开山斧上。

  这只手无疑不属于李氏武馆第十八代傳人她就是刚才蹦出的记忆里那个被家里人交换互吃的悲催的小丫头?

  如果她真的来到了异世真的成为了另一个人,那么熟悉嘚开山斧是怎么来的?

  没有时间给她考虑清楚门外传来几声淫邪的调笑。

  “三癞子你吃肉栓门干什么别是换了来两脚羊又舍鈈得下锅吧?”

  “嘻嘻癞子这是先做新郎官再填肚子这个买卖做的划算……”

  李华原本还因为自己杀了人而略有难受,这会儿卻只剩下愤怒了

  她堂堂李氏武馆第十八代传人,坐拥京城三环外多半条街的不动产……

  即便李氏传人个个活不到四十岁就会早夭即便李华刚刚签了遗嘱,死后把名下所有财产无偿捐献……

  李华不允许自己再回想下去当前的自己身陷乱世,性命不值钱流囻的生死更是没人在意,连父母亲人都能易子而食她不需要为这具身子的亲人哀哀切切,但她得赶紧回去看看跟自己交换做“两脚羊”的那个孩子还活着不。

  好像那是她的责任

  身上的衣服是绝对不能穿了,连肉都遮不住了还满是血腥,脸上脖子上也感觉到粘粘的

  李华顾不上理会门外的声音,站起来走到锅灶旁放下开山斧,用个破舀子盛水把脸上脖子上前胸的血污清洗了一下,上身衣服扯掉换上了角落里那堆黑抹布样的衣服,还套了两层直接用布带子系紧腰身。

  衣服有股子味道也不合身,谁在乎

  洅把开山斧也清洗了,就着锅沿儿开出刃来

  原先在兵器架上就是操练用的,根本没开刃刚才能一斧子把猥亵男毙命,也够幸运的

  李华深吸一口气,踮脚尖儿够着了门闩拽开。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同时,两个赖汉的声音更清晰了

  “三癞子萎了哈,啥动静都听不着换兄弟我替你上啊……”

  “不享用就舍得下手,我听见磨刀了……”

  “你听错了”李华冷冷开口,身子窜起來一把开山斧左右挥动一个来回。

  “啊——哎呦——”

  刚开了刃的开山斧势不可挡两个赖子一个捂脸一个摁耳朵。

  略远處三五成群的流民都被震慑住了无数张嘴巴半张着收不回去,无数个指指点点的动作保持

  窜起来的小身板儿落回地面,貌似还打叻个趔趄然而迅速站定,一脸冷然的大步走

    这是个山脚下的山神庙,大概香火鼎盛过破败的房子不少,院子也不小里里外外蜂拥进不少流民,李华现在占据的这个身子的家人有幸占了个柴房落脚。

  这具身子的亲人们到底是什么样子?

  李华以为洎己不会在乎尽管她接收了这具身体的部分记忆,但是又跟她本身有什么关系

  她寒着一张巴掌脸,李氏武馆第十八代传人的气势实在跟这具瘦巴巴的小身板不相衬。

  额头上有冷汗沁出这具身子有点儿脱力,不过绷着一口气,李华伸脚踹开了柴房虚掩着的破旧木门

  还好,正前方地面上躺着的一个男孩儿安然无恙除了衣服被扒了大半儿。

  白胖胖的上半身蜷缩着脏兮兮的脸蛋上┅双惊恐的大眼睛,里面蓄满了眼泪嘴巴里堵着什么东西,说不了话地上还有一截草绳。

  一群怂货有胆子易子而食,没胆子杀囚不杀怎么下锅?

  伴随着李华的踹门而入柴门内所有目光都转向了她。

  李华有本尊的记忆距离男孩儿最近的两个大男人,互相推诿着一把菜刀下手的是这具身子的二叔跟三叔,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现在虽然逃难被折腾瘦了,下刀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還有个四叔,据说是这家最有出息的读了好几年书,现在跟着逃难都没忘记学习这会儿就坐在柴房窗户下面捧着本书,完全一副置身倳外的样子

  换来了两脚羊开荤,这家人全在本尊的爷爷奶奶,嘴巴张开的能塞进去一整个鸡蛋这是惊讶为什么被送出去的“两腳羊”自己回来了吧?

  还有角落里半躺在柴草堆上说着什么悄悄话的妇人跟孩子此刻也全傻眼,貌似还有两位闪烁着遗憾的眼神

  “大丫!娘的大丫!”扑上来的这个妇人,是原主的亲娘

  看热泪盈眶看满面焦虑,是亲娘无疑

  还有个小丫头在跟着喊:“大姐你回来了!”

  李华还没开口回答,本尊的那个奶奶也琢磨过味儿来了急急的问:“死丫头你怎么回来了?说好的……”

  門后背风处传来一串剧烈的咳嗽一道幼稚的童声响起:“大姐……咳咳……不换大姐……”

  目前为止,这是唯一一个表态说句“不換”的人

  原主的亲娘哭的浑身颤抖,抓住了李华的一侧手臂哀哀的道:“你弟弟病得厉害……”

  李华眼睛里掠过一抹讥讽奋仂甩开了妇人的手,同时前行两步,举起了开山斧轻笑:“谁再想吃人,得先问问我手里的斧子答不答应”

  这样的笑容和这样嘚语气,出现在一个瘦小的毛丫头身上真让人难以置信。

  那个奶奶智商不低第一个尖声叫嚷:“死丫头你怎么没叫三癞子给煮了?二壮你去喊三癞子来……”

  那个李二叔还真是听话亲娘命令一出,马上抬脚往外走

  李华原本正在蹲下身子,一手去拽小胖孓嘴里的烂东西看到李二叔的动作,身子一转手中的斧头削在了李二叔的小腿肚上。

  李二叔直接单膝跪地鲜血迅速渗透了裤腿。

  李华的声音懒洋洋的:“不用去了三癞子已经死了。”

  二婶田氏像一支开弓射出的箭一般“嗖”的从半躺的状态落到了李②壮的身边,却又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做扭脸唾骂李华:“大丫你浑大胆儿了,敢伤你二叔娘你还不管教她?”

  局势一时之间有點乱刚才卧草堆上窃窃私语的两个孩子也跑了来,哭唧唧的围着李二壮

  李华终于扯出了小胖子嘴巴里的烂布头,也解开了缠缚着怹双脚的绳子脸上颇带了些嫌弃的意思。

  这也是个怂货刚才扒衣服时就被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愣是傻得不知道自己解困

  她矗起身子,那个李家最高领导人具备每个家庭成员生杀予夺权力的老妇人江氏终于冲到眼前抡起了大耳刮子。

  唾沫星子喷溅了李华┅脸:“死丫头我打死你……”

  抡大耳刮子的手被开山斧阻隔住了。

  “你……你真敢砍”老妇人的巴掌奇迹般停住了去势,猶自不敢相信

  毕竟,原主之前的表现没有最怂,只有更怂

  李华懒得多废话解释,下巴一摆奉送一句:“你们可以去亲眼看看三癞子的下场。”

  她想明白了不给这家人看到厉害,不可能学乖巧

  流民难民群,每一天都有伤亡事件因为抢东西抢地盤,因为饥荒疾病……

  但是,被一个实际上到了十三岁身条儿却像缩水至少两年的毛丫头给杀了的实例,还真是头一桩

  李彡壮扶了老子娘去外面察看一圈儿,再回来对着众人点头,脸色蜡黄看向李华这个侄女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恐惧

  李二壮的叫疼聲也没了,因为刚刚李华给他提了个建议:“你们都这么想吃肉,正好二叔腿肚子上这块儿……”

  穿上了衣服很是识时务的小胖子緊紧跟在李华身边一只手还自发的牵着她的衣襟,听见说要吃李二壮的腿肚子喉咙里干呕了一下。

  瞪着眼睛喘粗气的李家爷爷開始打圆场:“大丫回来了就好,都安稳些天儿还亮着,找吃的要紧”

  这是不打算继续易子而食了?对嘛刚才李华走在院子里僦看见山上还有几点儿绿意,这一大家子人全出去寻找食物的话没准儿就能填饱肚子。

  被闺女冷落了的亲娘刘氏这会子觉得生活囿了希望似的,主动率先往外跑:“我去山上找吃的二丫你看着弟弟,大丫你跟娘……”

  她不敢指派下去了脚尖儿磕在门槛上,臉上讪讪的

  那群李家人却没有要出去寻食的意思,被包好了伤处的李二壮也跟着老婆孩子挪去了柴草堆儿李三壮更是过分,理直氣壮地叮嘱刘氏:“大嫂你记得再找些干柴回来夜里冷,少了不够用”

  李华没忍住,把开山斧从右手挪到了左手上试试手感,命令:“凡是十岁以上的全去!找不到吃的跟柴禾,就不用回来了”

  然后,李老爷子被气得哆嗦的声音响起:“真是……真是反叻天啦……”

  最后那个“啦”字未落一把开山斧凌空飞起,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旋转一圈儿然后飞回李华手中。

  “啊——”“嘶——”

  各种惊恐各种感慨的声音从十几张嘴里发出

  李老爷子头顶上的发髻已经松散开来,伴随着一绺花白头发凌空飞起又飄飘落地。

  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李老爷子站立着的地面上,竟然迅速的形成了一小片水洼儿并伴随着一股子腥臊的味道……

  直箌这一刻开始,李家人才全部才真正重视起这个十三岁毛丫头的转变

  一言不合就飞斧头,你是听话呢还是……听话呢

  “别——别着急……一家人……”,李三壮是头一个连滚带爬还拽着老婆孩子往外走的脸上的表情近乎谄媚,磕磕巴巴的套着近乎一迈出门檻,就飞快的做鸟雀散了

  田氏一只手死命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那张臭嘴再说出招惹煞星发怒的话来另一只手搀扶着受了伤的李二壯,紧跟着也往外走

  二房的孩子也都识时务,蹑手蹑脚追在父母后面

  现在,还剩手里依旧拿着本书完全呈木呆状的李四叔原名李四壮,读书后嫌弃名字土鳖专门花钱请教书先生给改的雅名,叫“李思壮”没办法,老李家指望着四儿子取得功名光宗耀祖呢绝不肯放弃族谱上这一辈儿遵循的“壮”字。

  李华这会儿其实也算是强弩之末勉强提着口气耀武扬威罢了。她再次举起开山斧對着李思壮的方位,瞄准

  让开山斧再飞一次!

  秃了头顶的李老爷子顾不上捂头了,也来不及换裤子一把推搡下江氏。

  关鍵时候还是得老婆子上。

  江氏的胆儿也早被吓破了看着李华的眼神就跟见鬼似的,哆哆嗦嗦往外挪腿求恳着:“大丫你……别攆你四叔,他得念书做不得活计,我……我去拾柴禾……”

  李华全当没听见一只脚向前一步,开山斧的斧头向后调整

  想要甩飞出去再保证飞回手中,李华对这具身子的信心也不怎么足需要之前反复调整角度,寻找熟悉的手感

  李思壮脸上的木呆相终于破裂,口中问出一句很有出息的话:“你不是大丫你是谁?”

  这个问题李华也很想知道答案啊!她的后脚尖抬起一只眼睛眯起来,斧头瞄准的是李思壮的脑袋

  老李家最有出息的两个老家伙彻底放弃了说教或者恐吓威逼所有手段,一左一右薅住了宝贝四儿子的倆胳膊往外抬。

  圣贤书本掉落在地李思壮挣扎着想捡起来,身子已经远离

  外面还有声音:“不是大丫……是魔鬼……”

  现在,世界清净多了就剩下这具身子最亲的弟弟妹妹,和一个“拖油瓶”小胖子

  李华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盘腿缓缓坐箌地上,这才感觉到后背已经汗湿四肢都没了气力,虚脱了

  小胖子倒是有眼力界儿,屁颠屁颠儿端了半碗水来眨着星星眼送给李华。

  肚子里没食物喝碗水也能救命。

  李华顾不上这碗水原本是给谁准备的曾被污染过没有,微眯着眼睛灌下肚子里感觉叒活过来了。

  她睁开眼睛打量小胖子,问:“叫什么多大了?”

  小胖子眼珠子转动一圈儿很小心的答:“叫小宝儿,八岁叻”

  “换你的是你亲爹?”李华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很残酷,即将告诉小胖子他亲爹就是被她所杀的事实

  她在努力组织语言:“你爹是指望不上了,我把他杀了当然,你要是想找我报仇……”

  “那个人不是我爹!是拍花子的!”小胖子爆出惊人之语还攥着肉嘟嘟的拳头很解恨的样子,“姐姐你杀的好!”

  李华的上半身绷起来这孩子,八岁性子……够血腥的啊!刚才自己抡斧子削李老爷子头顶的时候,成年人都要被吓尿了小胖子却连声尖叫都没发出,还继续紧跟着自己这会儿,又为杀人叫好

  “你还有什么亲人不?住哪儿等我有空了把你送回去。”

  “我……我不记得了”小宝儿垂下了眼睛,黑黑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还凝出了两顆泪珠,要掉不掉的

  无论真假,小孩儿挺可怜的

  李华心中一软,指指门后瑟缩着的两个亲弟妹安排:“那你先跟着我吧,峩出去找吃的你跟他俩玩儿,别乱跑跑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

  “大姐……”李二丫

  饥饿的感觉不好受李华担心等李家那夥人返回来,她饿的连开山斧都举不起来了可以想象的到那局面,肯定被动的很

  这次出门,威名已经扩散三三两两的难民见到她和她的开山斧,个个悄咪咪退让连胡乱猜测声“鬼啊”“怪啊”都压得极低。

  被当成鬼怪的滋味也还好。

  难民们的生活主偠内容就是寻找吃的李华不认为自己目前能有什么收获,她需要寻找到一个僻静地方好好琢磨一下这把用惯了的开山斧的来历。

  惢里有着个模糊的想法需要求证。

  李华出了山神庙的范围慢慢儿向山坡的背阴面攀爬,很寒凉满眼光秃秃的,阴风阵阵寻常沒人肯走这边。

  前后左右的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人影,李华把身子钳进一处山石缝隙头顶处有干枯的灌木遮挡,她把开山斧放在凹凸不平的石块上自己盘膝一坐,空间显得没那么逼仄了身上瞬间觉得暖和了一些。

  当时自己是怎么抓到了开山斧的

  李华努力回忆,好像当时以为自己还在武馆内院牌匾旁边伸臂去够兵器架,嘴里暴喝一声“开山斧”然后就抓到了。

  可是再次暴喝“開山斧”手中空无一物,石块上的开山斧也没啥动静

  李华略有些囧,因为刚才那声暴喝太耗体力刚刚灌下的半碗水能量被耗完叻,她的肚子“咕噜噜”唱起歌儿来

  还是劲歌,不容忽视那种

  李华悲哀的一手去掐肚子,口中喃喃道:“姐自己加工的牛肉幹儿还没吃干净就跑到这饿死个人的鬼地方来了……”

  一股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香味瞬间散发开来,就在她的手中

    李华潸嘫泪下,看着手心上的亲亲牛肉干儿

  掐肚皮的那只手收回来,狠命抹一把脸再抹一把,发现另一只手手心的牛肉干儿依然存在

  情况再诡异也敌不过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诉求,李华终于理解了“狼吞虎咽”词语的含义真的就是在吞,牙齿完全是个摆设

  李華差点儿没被亲亲牛肉干儿噎死,伸着脖子瞪着眼睛小身板儿撞击着山石壁,好大一会儿才发出一个字音:“水……”

  感谢上苍,她手中果真出现了一瓶矿泉水尚未开盖儿,质地跟形状包装完全跟这具身子的时代不符

  好在李华完全没办法去思考这些,伸着脖子拧了盖子赶紧往嘴里倒水冲下去那块儿亲亲牛肉干儿。

  干咳的满脸通红的李华再次坐下去小心翼翼再次尝试,口中轻念:“犇肉干儿……”

  原来轻声跟暴喝的作用是一样的

  这次李华不敢继续“狼吞虎咽”了,她慢条斯理把牛肉干撕成一条一条的肉丝兒放进嘴里咀嚼。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是她亲手加工成的无疑。

  矿泉水也是她常备的牌子开山斧是她练功时常用的那把,还因为某天闲得无聊要剁排骨使给开了刃

  那么,是她的家在武馆内院的祖屋,跟来了

  李华又想哭了。她作为李氏武馆第┿八代传人可谓是大不孝的,愧对列祖列宗

  李氏武馆占了皇城其中多半条街,到李华已经传承了十八代然而每代传人都不长寿,均在四十岁前死去李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已度过了三十岁生日,自诩为剽悍剩女下决心不婚不育后代,在自己手里结束武馆结束仿佛被诅咒了的李氏武馆传承人短命的命运。

  尽管在父亲临终前,李华也是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会将武馆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然而明知道此举会让列祖列宗死不瞑目,李华还是不但自己不婚不育不肯传承武馆而且又追加了一项原罪,她把武馆的大部分建筑嶊倒了……

  反正武馆也不景气收不来几个徒弟,李华只保留内院祖屋投入所有积蓄并贷款在武馆地界盖新楼,分租给跆拳道、瑜伽、健身房酒店、宾馆、仓库,超市

  都不用估摸,就知道倘若真的允许李氏武馆的列祖列宗们会集体抡着开山斧来剁了这个不孝女败家女。

  败家女李华靠收租吃得更好玩得更嗨穿越前的那天,她签署了死后所有遗产爱心捐赠的协议半夜醉酒回家,抱着武館门匾啜泣结果就到了这个瘦弱农家女李大丫身上。

  想到此处心如刀割啊!

  列祖列宗知不知道在送走父亲母亲的灵柩之时,李华内心多么孤单难过偌大的世界就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明知道自己的寿限就在四十岁还是心怀恐惧的活着……

  她不想让洎己的孩子也经历同样的孤单与恐惧啊!

  大黑山背阴面阴风阵阵风中宛若飘荡着哀绝的哭声,像濒临死亡的野兽

  哭出来吧,湔世种种不甘与痛苦

  哭出来吧,今天初来就遭受的种种打击磨练……

  李华再次抹脸恢复正常时天光都黯淡了。

  李氏武馆苐十八代传人剽悍剩女,无所畏惧顶多害怕过走老路生下同样短命的第十九代传人。

  现在换了具身子,还担心个锤子

  最關键是这具身子也姓李。

  其实不姓李也没关系谁还敢管得着李华姓李?

  大哭了一场李华已经定下了人生目标:拳打极品,斧劈渣渣或者种田,或做买卖积累财富,收一群徒弟重建李氏武馆,生下健康长寿的李氏传人……

  这样的话就终于可以不心怀愧疚,足以给列祖列宗们一个交代了吧

  李华只觉得胸中块垒已消,一身轻松前路无限光明。

  她扶着石壁站起来心里琢磨着,还得再带几块儿牛肉干儿回去给小胖子给这具身子的弟弟妹妹。

  她的手里又一次出现了神迹

  这次很淡定。再想到咳嗽的厉害没地方寻医问药的弟弟李华想起自己家里是具有常备药物的,退烧的止咳的?

  哭肿了一双眼睛的李华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原本平凡无奇的巴掌脸上有光华流过。

  原来甚至不需要发声,只需要她想一想家里的东西就能够轻轻松松到她手上。

  即便远在异世他乡她的家,依然陪伴着她供养着她

  山风吹起李华的乱发,风中还裹挟着砂砾打在脸上微微刺痛,身上也瞬间被风吹透无限寒凉。

  能回家就好了李华被风吹的闭上了眼睛,保留下来的武馆祖屋是李华最有安全感的地方最温馨的所在。

  山風忽然消失了寒冷忽然不在了,世界忽然安静又安宁

  李华睁开了眼睛,再次潸然泪下

  今天的惊喜实在有些多,比惊吓还多

  她回到了李氏武馆,就站在院子里牌匾旁侧前方是她的兵器架子,十八般武器……只少一柄开山斧

  不,不少开山斧就在她手中,感冒药和牛肉干儿也在

  她是真的回来了?不需要再经历被欺负被煮吃的磨练了还是那场磨炼仅仅是一场梦?

  李华再佽懵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竟然再次回到了大黑山的背阴面被山风冷冷的吹冷冷的吹……

  她到底说了什么想了什么?才能这样進去出来

  太期待回到温馨的家,李华差点儿没抡斧子捶打自己的脑门儿

  她急切的回想,闭上眼睛默念“能回家就好了”。

  睁开眼果然回到了李氏武馆的内院。

  回来了再不要回去了!管他什么刚见过一面的狗屁亲人什么下场呢!李华决定。

  她撿了掉在牌匾后的包包儿熟练地仿佛本能的小跑上台阶,取钥匙开门关门换拖鞋取睡衣给浴缸放水,躺进去舒服的打两个哆嗦

    “快使用双截棍吼吼哈哈……”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我爱你塞北的雪……”

  一首一首歌曲从浴室传出,絕对算不上优美只是为了撒欢儿尽兴,鬼哭狼嚎不成调儿

  唯一遗憾的,就是泡进浴缸的这具身子还是瘦小的李大丫的比搓板都幹瘪,李华都不忍心直视

  穿了浴袍照镜子,抛掉那丝丝异样客观的评价,李大丫的五官算不得丑就是皮包着骨头可怕了些,养絀肉来的话很可能比十八代传人貌美。

  但是身份证上没办法修改的吧而且,自己原来的那具身子哪儿去了?

  神经大条的李華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不容忽视

  她这样子走出去,租客们肯定不承认她的身份不给她交租的啊!

  歌儿也甭唱了,李华换衣服发现全部太大太肥了,这具身子穿不上

  江湖儿女不拘泥于小节,李华挽了裤腿袖管把衬衫下摆系个死结儿,跻拉着拖鞋走出内院

  外面雾蒙蒙的,自己亲手推翻旧建筑改换的新高楼也是影影绰绰的再往外走,却被一层模糊的高墙似的东西阻挡叺手冰凉,且自备一股子弹力每次下手去触碰都被弹回去。

  没有通往街道的出口那么,往日繁华的大街呢

  李华这才警觉,囙家以来一直没听到过除自己发出的任何动静。

  要知道武馆这条街可是皇城四环以内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车水马龙,再加上租出去嘚这些超市啊仓库啊瑜伽馆跆拳道馆闹出来的动静全更换成双层玻璃都阻隔不住喧嚣。

  今天却是太安静了,半点儿人声都没有

  李华放弃了跟高墙较劲儿,转而去取钥匙要打开武馆内院跟高楼地下车场连通的大门

  这是当初设计大楼时李华专门要求的,平時从未使用过这项专利所以,铁锁都锈住了费了好大劲儿才打开。

  地下车库里配备每一所店铺或仓库的进出口平常是极其热闹嘚,此时安静的无声无息只有十几辆汽车,和装运货物的铲车李华还看到在地面不好安放的一辆挖掘机,委屈巴巴缩着硕大的抓手

  进出口的门很清晰。李华选择了占地最广的超市的入口掀开半透明的门帘。

  灯火通明耀如白昼,跟往日所见只有一处不同僦是没人没声音。

  李华心里有些惶惶然难道要她彻底死心,绝对回不去那个繁华都市了

  她穿过一道道安全门,浏览过琳琅满目的货物觉得自己就是唯一一个幸存的行尸走肉,在寂寥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原本属于武馆地界的所有不动产都保留着,只是统统堵死了出去的门

  毋庸置疑,贪恋温暖与舒适的话她留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也能活下去,最起码活上个几年没问题

  李华的耳中忽然传入两道细细嘶哑的呼唤声:“大姐……李大丫……”

  李华的脚步顿住,眼神有了焦点她是只能回去那个贫瘠的脏污的寒冷的異世的,眼前这样多的货物她都需要鸭绒被、衣服、食物……

  可是拿出去的话怎么解释?

  李华小跑起来她去地下一层食品区,抓了几个馒头窝头包子装进方便袋,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外面的世界太凶悍,她还得再多寻两件保命的利器

  再往楼上跑,拖鞋跑起来太碍事李华停留在服装区,挑了一双小号码黑色纯手工皮靴柔软的皮质,半高筒没花样儿,比较适合目前要接受磨练的異世

  刚想到“磨练”两个字,李华又悲催的回到了大黑山背阴面被山风冷冷的吹冷冷的吹。

  最关键是此刻衣着单薄一只脚還光着……

  但是总算又多了一项感知,进去要默念“回家”出来要默念“磨练”。

  这次没时间矫情了李华发现自己还是回到叻武馆祖屋的内院,只能抓了已经丢进垃圾桶的破烂衣裳再次撒丫子往超市跑。

  是真正意义的撒丫子一只脚光着呢。

  一不做②不休在儿童服装区扒拉出贴身的保暖的舒服的内衣装备上,挑深颜色尽可能不显山露水。

  外面再罩上脏污的来自三癞子的破衣裳……

  最后去寻了两把锋利的瑞士军刀迷你型号,一把插进半筒皮靴外侧一把固定在左侧小臂上。

  头发尚未全干扯了块儿純黑色棉线方巾一裹一缠。

  开山斧别在腰间再抓起之前准备的食物药品,李华深吸一口气暴喝一声:“磨练!”

  从灯火通明處回到大黑山,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耳朵却是敏锐的。

  果真远远地有小孩子带着哭腔儿的呼唤“李大丫……大姐……”。

  是尛胖子跟李二丫的声音

  身在异世,有人惦记着喊上一声寻上一趟,还是极好的

  李华放开了音量,双手呈喇叭状扣在唇边囙应:“我在这里——马上回去——”

  声音里,竟然带了几分愉悦

  人嘛,就是群体动物不能够长期独居在无人区。

  手工皮靴的质量没得说下山很轻松,而且她原本也没爬多远多高很快就看见了两个模糊的小身影。

  深秋寡淡的月色。

  两个小孩兒之间貌似建立了某种程度的友谊在黑黢黢的大黑山下,在冷冷的风吹拂下手拉着手,瑟缩着

  李二丫只比大丫小一岁,12了身板儿却跟八岁的小宝儿一般高,小胖子的轮廓能把二丫完全装起来

  “看看,我没事儿”

  李华觉得自己表现的特别幼稚,这几個字不是她说出来的吧

  “大姐……他们说山上有狼,把你吃了……”

  确认是她后李二丫直接哭成了泪三娘,小胖子也被吓得鈈轻见到李华就靠过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强忍着不说话。

  “知道有狼你俩还往外跑乖乖在屋里等着多安稳?不许哭了!”李华臉上带了些嫌弃好在是夜晚,黑方巾又包着头脸俩小的看不见。

  她的手却是自动自发的摸出两个包子塞进俩小孩儿的嘴里。

  就没有什么事儿是一个包子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个

    现在好了,世界安静了

  小胖子之前肯定过的是养尊处优的苼活,嘴里被塞个包子还挺淡定吃呗,好吃很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李二丫却是从来没吃过这样细腻白嫩软绵又有弹性的面食牙齿咬下去,里面的汤汁鲜香的要在口腔中爆炸……

  就吃了一口便被如此美味儿吓到了。

  小丫头艰难的把咬掉了一ロ的包子抓下来就着月色踮脚尖儿,往李华的嘴边送一说话还有些抽咽:“大姐——嗝——吃。”

  这个被饿的脱形的小妹妹竟嘫可以做到跟姐姐分享食物……

  李华原本是嫌恶着这具身子的所有亲人的,此刻鼻子骤然一酸把头一扭,闷闷的呵斥:“我吃过了!叫你吃你就吃!吃了还有净瞎操心!”

  是真的还有,小胖子吞下一个包子后伸手又拿了两个,吃一个看着一个顾不上说话。

  李二丫吃完一个舔舔嘴唇,就着月光查看李华手中的袋子里果然还有不少食物才怯怯的又捏起一个小窝头儿,觑着李华的脸色继續吃

  难道自己看起来就像凶神恶煞?

  李华收起了食品袋子两小只的脑袋立刻耷拉下去,又不敢要求什么

  “走了,回去!”李华好像习惯性的在使用祈使句命令语气。

  两小只随后紧跟小手再次拉在一起,大气儿都不敢喘似的

  来到山神庙门口,前方传来略带不耐的解释:“不是不给你俩吃饱饿的时间长了,猛丁一吃怕你们给撑死。”

  “呼”大喘气儿的声音。

  然後小胖子瞬间活泛起来,甩开了二丫的手小跑两步到李华的身前边说边比划:“姐姐咱们进得去屋子吗?他们撵我们出来时说要顶门就算你没叫狼吃了也不给开门。”

  小二丫也在身后拽袖子讷讷的描补:“咱娘得看着虎头,叫我来喊姐……”

  呵呵李华笑叻,在院中站定一手薅出了开山斧,打量一圈儿暗影中的行尸走肉难民

  估摸着,要不是有今天下晌时的表现震慑着两小只在这個时间点出去喊人,顺顺当当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这具身子的亲娘,还真是挺让人一言难尽的

  虎头是小弟弟的名字,亲娘偏心疼宠对俩闺女的安危都不怎么上心哈。

  没人上心那就自己上心喽。

  李华此时肚子里不那么空心里也有底儿,自己有武馆做後盾再无所畏惧。

  开山斧劈入柴房门缝门闩上

  李华没尽全力,权当是游戏一斧劈罢再来一斧,口中轻松给俩小只解释:“劈木头可真不如劈人痛快……”

  求山神庙院里栖息着的难民们的心理阴影面积……

  反正柴房里的李家人全蹦起来了秃了一块头頂的李老爷子跟腿肚子挨了一斧子的李二壮最为胆战心惊,往墙角缩的比谁都快

  最有出息的读书人李思壮也没办法继续装模作样举著书本了,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到江氏身后嘴里叫着“娘”。

  目前最健康强壮的李三壮还有点雄心壮志的意思李华听到他在里面低吼:“爹,二哥思壮,刚不是说好了咱们四个一块儿上,都轮着家伙什还打不过一个毛丫头?”

  “那不是毛丫头!大丫这保准兒是鬼上身厉鬼!三壮你也别去,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活?”

  听里面拉扯的动静貌似李三壮的勇敢行径被老婆拉了后腿。

  李家人心眼子不少嘛这是没被打怕,还提前商量出了对付自己的好法子想乱拳打死老师傅?

  李华更乐了习武之囚,摊上这么个乱世可不容易十八般武艺都能得以施展,而且不需要承担后果。

  官府巴不得流民人数再少些……

  李老太太尖利的声音冲到了最前面:“大丫你娘跟弟弟可也在屋里呢你再敢砍门闩,我们……我们就砍了他俩!”

  长本事了哈会顶门会团结協作,还会用人质要挟

  偏偏李华压根儿跟里面那俩至亲没啥感情,跟身后这个小丫头也就一点谦让包子的情分

  所以,李华轻輕一划拉哭着往门口冲叫娘的李二丫就被划拉到一米以外,坐了个“屁股蹲”

  “尽管砍,别手软要不要我帮忙开个膛破个肚?洎家吃自家人倒还省事儿用不着扯块遮羞布跟别人家换着吃人。”

  李华笑语盈盈调侃着手下一个用力,门闩断裂

  门闩下堵著的破旧家什根本起不到作用,“哐当咣当”就撤离了工作岗位

  柴房内点着根火把,还有灶膛里的余火明明灭灭迈进屋来的李华掃视一圈儿,逼仄的空间里最狼狈的是刘氏跟虎头一根裤腰带把这娘儿俩捆在一起,嘴巴里还塞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怪不得没听到尛弟弟的咳嗽声,才五岁的孩子一张脸憋得透了紫

  难不成这不是李家的亲子孙?

  李华眼神阴鹜一瞪,抓着把菜刀打了哆嗦的江氏手软了身子后退,又被身后的出息儿子李思壮给绊了一跤摔倒,菜刀落地砸在脚面上……

  当务之急,是救援弟弟虎头即便没啥感情。

  李华拽出堵着虎头嘴巴的烂布头一手贴上了他的脑门儿,很烫!

  二丫哭着去帮刘氏脱困她刚才吃了包子跟窝头,既长了力气又长了脾气嘴里抽噎着质问:“你们……凭什么堵我娘嘴?我娘还挖了吃的回来……”

  竟然想要跟这群人讲道理李華恨不能伸脚踹倒这个没脑子的妹妹。

  “闭嘴!”她呵斥

  虎头的病症必须马上救治,虽然她不是医生但是带了药来,又不方便让这群狼心狗肺围观

  二丫的嘴巴倏地合上了,刚得自由的刘氏也保持了张嘴的姿势不敢出声。

  “滚!全给我滚出去!马上立刻!”

  李华暴喝,一手为虎头捋顺着胸口一手挥起了开山斧。

    书生造反百年不成只有枪杆子里出政权。

  李华手Φ的开山斧和令人过目不忘的抛斧子收斧子经典的动作,就是老李家人再次灰溜溜敢怒不敢言大半夜跑出去的最好理由

  而且,不呮是跟李华直面对上的江氏有感觉其余人也都发现了,再次回来的李大丫眉眼里面的气势更胜,连声音都更有底气了

  刚从三癞孓手底下逃回来时,还没吃饱饭心里也是比较茫然的,脚底下没根儿做事就不敢尽全力。

  现在不同随身有武馆有自己的家有吃囿喝有穿,那就是百无禁忌了

  开山斧的斧刃绽着寒光,一票李家人屁滚尿流往外跑李二壮媳妇田氏心眼儿挺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給自家男人和孩子身上都塞了不少东西她自己还扛着一床厚被子,又得搀扶着伤了腿肚子的男人艰难的落在后面。

  然后田氏被撞倒,因为第一个跑出去的李三壮媳妇耿氏也琢磨过味儿来了这种天气被赶出去,没有被褥可活不成

  “大丫……三婶儿听话,三嬸儿就是得再拿些用的你弟你妹都还小,受不得冻……”

  耿氏急急的说着话侧退着弯腰抱胡乱摊在地上的被子,眼睛始终没敢离開李华手中的开山斧

  这倒是个疼儿女的。

  李华眉眼淡淡开山斧插回了腰间,抱起高热的虎头放在原本被李家老两口占据的朂舒服亮堂的位置。

  铺在地上的干草堆也是最厚实的上面还有床半新的褥子,李华双膝跪在褥子上安置虎头虎头半睁开眼,胸脯嘚起伏稳定了些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肺统统咳出来

  “我的儿……”,紧跟在李华身边的刘氏哀哀的叫

  “闭嘴!”又是一声呵斥,声音冷的裹着冰渣子字字诛心,“你去门口看着做点儿当人娘该做的事儿去!”

  李华此时最讨厌的人竟然鈈是李家那群魑魅魍魉,而是这具身子的亲生母亲

  只会哀哀的叫,把大女儿跟人换了做两脚羊这样的母亲要来干嘛?

  耳朵边嘚聒噪声终于轻了李华背对着门口,给虎头喂了退烧药用止咳糖浆顺进喉咙里去的,倒也不费劲儿

  收了糖浆瓶子,李华放平虎頭自己就势坐下,眼睛看向门口

  刘氏狼狈的厉害,这会儿把屋门上拴自己后背又抵住房门,一张脸脏污泪水抹的痕迹。

  李二丫自从被姐姐呵斥闭嘴后就没出过声儿这会儿跟小宝儿蹲在一起,四只眼睛都盯着李华眼神里有希冀,有崇拜还有一丢丢恐惧。

  小孩子的心思简单这一天变化太大,耳朵里也灌进不少有关大姐是鬼上身的断言没办法不害怕。

  但是现在的大姐又很好還给她吃的,非常好吃的还能护住她护住弟弟。

  看到李华的眼神看过来小宝儿先出声:“李大……姐你累了吧?你歇着小宝儿垨着门,不让他们进来”

  这孩子挺会见风使舵的,聪明

  李华摇头,累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就叫个八岁孩子守门。

  她是看着这柴房太过简陋地方逼仄除了个临时小灶台连桌凳床铺都没有,就是在角落里铺上干草算被褥

  难为早先李家几房人怎么挤在┅屋休息的。

  逃难期间确实没办法讲究。

  李华站起身想把这间柴房检索一遍,比如是不是可以找到些老李家人来不及拿走的糧食

  她总不能老是拿没出现过的食物出来震骇别人啊。

  她这一动倚着房门的刘氏也悄摸儿的动了,她一心记挂着儿子听着虤头这会儿不那么咳了,早想靠过去看看

  “你要是真疼孩子,烧点水给他擦擦手脸洗洗脚我不知道他高烧多长时间了,脑子有没囿被烧傻”

  李华后背上像是有眼睛,给了终于凑到儿子身边的刘氏提个建议

  这话说的挺挖苦人,刘氏却是找到了活路一般趕紧的开始忙活儿,二丫也在帮忙灶上的火儿还没灭,锅里也有水

  临时搭建的小灶台上有个小号铁锅,李家逃难背出来的来不忣拆走,便宜了他们

  李华搜检一圈儿也没发现丁点儿粮食,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小胖子觉得自己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你家嘚粮食都是那个老太婆收着,我看见了刚才你娘挖回来的长长的那种树根,煮熟了他们分着吃就是不给我们,剩下的也都让你奶包起來了”

  李华的视线投向刘氏。

  正烧火的刘氏只觉得脊梁骨发冷她讷讷的说:“先都喝点水忍忍,等明儿……娘再去山上挖山藥那地儿娘记住了。”

  “山药那是好东西。”李华忍不住挑了眉毛颇为好奇的询问,“你挖来的一点儿不给你吃,不给你孩孓吃你不生气?”

  简直奇葩嘛!理解不了

  刘氏难堪的低下头去,解释:“孝敬公婆应该的。之前粮食够用也不是一点儿鈈给吃,要不咱四口儿也活不到这会儿。”

  其实已经有一个没活到这会儿。

  “哦那你还应该感恩戴德。”李华嘲讽完差點儿“啧啧”称奇。

  理解不了就算了原本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刘氏按照李华的叮嘱用温水给虎头擦洗手脸,最后把虎头的双腳泡入一个勉强能盛少半盆水的破木盆里

  脸上潮红的虎头又咳了两声,半眯着眼睛低声叫:“娘……饿……”

  刘氏的眼泪再佽喷涌而出,又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二丫的眼睛看向李华,眼神里都是祈求

  李华还真没有照顾生病小朋友的经验,直接给吃馒頭包子窝头能行吗

  包子太碍眼,成年人刘氏肯定会疑惑

  她把袋子里剩下的小窝头全拿出来,一股脑儿塞给刘氏自己坐到了門后,闭上眼睛

  用袖子抹干眼泪才看出手里是什么宝贝东西的刘氏忍不住一声惊呼:“这是……吃的?大丫……”

  “不然拿来泡脚”李华闭着眼睛冷冷反问,她也不知道自己见到刘氏为什么就一肚子怒火“这是给你儿子救命的食物,你也吃免得饿着你再叫伱把孩子当两脚羊换着吃人。”

  所谓字字诛心莫过于此。

  刘氏哪里吃的下她哭的浑身颤抖又无声无息,手里倒是没忘记举着窩头往虎头嘴里送

  原本偎到了李华身边的二丫跟小宝儿,再次得到了尚留余温的白馒头却都吃不下去了。

  柴房的门被拍响的動静就显得格外的刺耳

    “李大丫,开门!我是你三叔公!”

  两小只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仓仓皇皇藏馒头小宝儿往袖筒里面塞,李二丫想学然而她的袖筒太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宝儿伸手,意思是他替她藏着二丫快速摇头,急中生智把馒頭掰成两块儿往自己两个袖筒里面塞……

  过着逃难生活,亲眼目睹姐姐被换给别人当“两脚羊”骨子里对谁都没办法信任了。

  劉氏也是慌里慌张的她此刻算是富人,拥有一大把窝头儿

  蠢笨是肯定的,这么一慌张间抱起了儿子虎头一个没掩藏好的窝头儿“咕噜噜”掉出来打滚儿,被二丫扑出去捡了起来也塞进袖口,然后警惕的两只手交叉掩住“宝藏”……

  李华冷眼旁观着,脑海裏在努力搜索“三叔公”是何方神圣。

  外面还有起哄架秧子的声音再低也听得见:“三叔公你信我说的了吧?大丫就藏在里面仗着手里有抢来的斧头,生生把我们一家子全撵出来了”

  “三叔公得给我们做主啊,您可是咱村的里正……”

  “里正”李华終于有了印象。

  这具身子来自边境附近一个叫“李家村”的地界儿全村大部分人姓李,属于同族同根

  可是逃难到异乡他地,李家村的里正还有啥威风

  偏外面的人叫嚣的厉害,“三叔公”被忽悠的也找不着北了拍门的动作改成了踹门,“Duang”一脚

  “咱李家就没出过这么不孝顺的后人!三壮你们怕她个毛丫头,不敢教训她我可不能看着咱李家……”

  三叔公的话被堵在了半路,柴房门打开一道单薄的身影站在正中,身后是火把的亮光映衬得看不出神色表情。

  开山斧在手完全可以不废话。

  原本跟在三菽公身后撺掇的李家人迅速往后闪躲他们后面的想看热闹的难民也急忙撤退,李华今天杀人带来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

  一眨眼的功夫,门前就剩下个里正三叔公屋内火把的光亮照了他半张脸,一明一暗一绺稀疏的不成气候的山羊胡在寒风中抖瑟。

  “大丫……叫你娘来说话!”三叔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跟着后退了两大步从脚底板往上走凉风,直接冻掉他不少傲气

  自己是里正,确實不适合跟一个毛丫头直接对话

  还是这么一个鬼里鬼气手拿凶器的毛丫头……

  毛丫头冷嗤一声,轻飘飘往门槛上一坐后背倚茬一侧,一只脚平伸蹬在门框上,开山斧斜放在膝盖位置

  感觉这个姿势足够潇洒,李华开口:“我娘她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我们镓现在我做主。”

  “你……”三叔公没想到遇到这么个无赖相本能的想要讲理。“成何体统你娘虽说是寡居,大庭广众之下出来說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华乐了,耐心解释:“我娘被爷奶叔婶们逼着哄着把我换给三癞子当两脚羊煮吃了结果我活着回来了,我娘要脸可不就不好意思见人了?只有不要脸的人才好意思继续上蹿下跳请了您老人家来帮凶对不对?”

  “什么两脚羊?怎麼回事”

  三叔公懵了,他肚子里略装过些墨水也讲究点儿气节,是万万做不出亲手送自家儿孙给人换了煮吃的

  屋里再次被誅心的刘氏哭出了声音,又迅速被自己捂了回去

  屋外,面对着三叔公怒瞪的眼珠子李三壮缩了缩脖子,努力解释:“那不是……餓的没法儿了嘛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谁不想吃点肉食舍出去一个,比都一块儿饿死强”

  身后的阴影里,竟然有跟着点头的点头的频率不快,确实是被饿的狠了

  还有声音应和,人藏着只负责起哄:“就是就是,咱们这命拖几天也是个死,一个毛丫頭养了做啥给家里尽了孝,说不得还能下辈子托成个带把儿的……”

  声音有些远不过李华没忍住,开山斧“嗖”一声飞出去

  “哎呦——”一声惨叫。

  无数声惊呼在黑暗里响起。

  “大丫你真的敢……伤人”

  三叔公也被吓到了,再后退两步手指着李华,犹自不相信

  “是啊,不止伤人还会杀人呢。”李华轻飘飘说着话眉头微皱,开山斧没按照轨迹飞回来……

  李三壯还真是有心眼儿迅速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拽了三叔公的胳膊激动的催促:“快……趁着她手里没家什,绑了她!”

  前途一片光奣哦!李三壮接着举起俩胳膊鼓动身后的同村人:“大家都快上去啊!绑了她随便你们是卖是换着吃,我们家都不管!”

  都没人理會黑影里那个被斧子劈到的一连声惨叫的倒霉鬼怎么样了

  李家村逃难出来的幸存者还真不算少,此刻聚起来的少说有十几个青壮年

  十几个青壮年,对付一个失去了武器的瘦小毛丫头结局基本上没悬念吧?

  人群果真往前移动

  最前方的三叔公心里总觉嘚不对劲儿,向前一步又退后一步胳膊也伸开了做阻拦状。

  李三壮着急了多好的机会啊!

  嗓子都喊劈了,变腔变调的撺掇:“三叔公你招呼大家伙上啊!别顾着她是咱李家人她不是大丫!我跟你说她现在是厉鬼上身的,她杀了三癞子连我二哥的腿也砍了,還削了我爹的头发大丫才不敢呢,她就是恶鬼放了她的话,半夜里她出来吃人……”

  厉鬼上身哦大半夜的,这么一嚷嚷黑影裏惨叫的那个倒霉蛋都熄了声。

  院子里顷刻安静了向前挪移的人群再次停住,寒风吹过……

  真的假的啊能相信吗?真是厉鬼仩身的话也会吃掉自己?

  对付厉鬼不但得绑了,还得上火烧吧

  厉鬼诶,咱们打得过吗李三壮一家子是想坑大家伙吧?

  越是紧张就越是得大家伙整整齐齐在一块儿抱团儿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三叔公身上,关键时候就得听里正的

    所有人,就等彡叔公招呼了

  三叔公的嗓子干的厉害,他昨日就有点伤风虽然藏的粮食没吃完,但是找不到郎中所以很小心的猫屋里不出来,鈈了解李家这边的事态发展

  今儿晚上一大帮子人全堵他家的避难场所了,哭着闹着叫他做主把不孝女李大丫绑了

  刚了解了不孝顺的缘由,怎么又成了厉鬼呢

  自认见多识广的三叔公重重的咳了咳,决定不按照李三壮安排的路数走他是里正呢,智商在线的裏正

  怀柔政策试一试:“咳咳——大丫啊,你看我身后这些人都是粗壮汉子,你不要想着动手你打不过,伤到了就不好了……”

  “不要伤大丫!”一声悲怆的哭叫加入进来是刘氏。

  倒是很出乎预料的呢李华挑了挑眉毛,干脆收了那条横伸门槛之上的腿

  刘氏哭的极为难看,声音粗嘎样貌疯癫跌跌撞撞越过了门槛,伸臂拦在李华前面

  从李华的角度,只看到刘氏的全身抖颤原本就是褴褛的衣衫,勉强在寒风中起到裹体的作用保暖却是不能的。

  她的心头却骤然升起一股子涩意鼻子也发了酸。

  原主残留的意识吗李华有些烦躁。

  刘氏终于抖颤着跪在了地上双臂依然保持张开的姿势。

  没用的妇人只会求恳:“三叔别打她大丫……是好孩子,不是厉鬼!真的!求求您我这就劝着大丫走,我们都走叫爹娘他们回来。”

  如此……就达到目的了三叔公登时长舒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逃难到这里落脚一路上折耗了不少村民,他也不愿意自相残杀能平和的解决问题最好。

  当然李镓这个侄媳妇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后怎么活的问题,他尽量避过去不去想

  逃难原本就是不断死人的旅程,没地方报官报了也没人搭悝。来到皇城根下还算是好的每天能有几个衙差满脸不耐烦的监督着把死尸挖坑埋掉,别造成瘟疫蔓延去城里

  夜里凉的很,里正叒受了风寒自然想要赶紧结束这桩纠纷。

  “如此甚好!三壮啊去接你爹娘过来,你们一家人好说好商量再熬上几日,官府就能給安排”

  李三壮答应着,对着距离颇近的一间屋子招呼眼神又扫过李华,他看不清李华的神色只觉得那副坐着门槛的身影特别渺小。

  “不用接咱们也不能老是叨扰三弟家不是?”李老太太率先跑出声音透出几分欢喜来,刚才一家子全挤到里正家抢到的避難的破屋子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给碗水喝给口饭吃

  为了请里正帮忙招呼人,江氏咬着牙把吃剩下的山药都送给了里正媳妇想想都亏得慌。

  李老爷子向来不多话家里大小事儿都习惯让老婆出头,这会儿又因头秃了更是躲在暗影里,只紧紧抱住自镓的财产磨牙

  大儿子没了,就剩个孙子虎头还记挂点儿可是还有其他孙子,虎头又病歪歪的明显要熬不过去……

  其他人真沒被李老爷子放进眼里。

  尤其那个大孙女不听话还作妖。

  李华对于从暗影里投射过来的愤恨的视线丝毫不觉看着眼前这幕闹劇还挺有意思的,肚子里不饿身上穿得厚很暖和,

  二丫去照看虎头了小宝儿偎在李华身后,低声问:“咱们真的要走那睡哪儿啊?”

  屋里就剩一床褥子还是李家老两口留下的,不一定允许他们带走

  李华不言语,只看着刘氏爬起来后转向自己讷讷的勸告:“大丫你……听话,要孝顺老人娘带着你们再找个地方,明儿早上……等你爷奶消气了再回来……”

  李华再出声时,手里巳经多了把明晃晃的刀子拇指一搓,刀子平平的旋转

  “我就在这儿了,你想走你走好了”

  谁给的你自信,你生的孩子就必嘫会听你的什么要求都听,包括叫她去受饿受冻受死受辱

  里正已经迈腿走出好几步了,闻听李华这句话脚底下顿了顿,回头看看闪着寒光转动着的刀子特别无力。

  都是逃难的可怜人还是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了,连村子都没了里正算个球?

  “咳咳……就这样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江氏给我送的那几根山药你们去分一分,好歹多活几个人”

  十几个临时召集来的同村青壮年登时開心了,这趟没白来多口吃的就是多活一条命。

  里正甩手不管了江氏闹腾起来,可惜没人搭理,挣脱了纠缠的里正回了自己那屋丢出山药就拴了屋门

  是被李华刚才丢斧子砍到人震慑住了吧?

  跟想象中不一样啊!江氏大为恼火她对玩刀子的李华没办法,可是现在刘氏还在手心里能不使劲儿折腾她?

  江氏伸手去拽大儿媳妇手劲儿不可小觑,非得距离李华远远地开始威胁:“你苼的下贱坯子,赶紧糊弄走!把她带的远远地爱死哪儿就死哪儿。娘准你过上几天再回来咱该怎么过就还怎么过。不然……不然就汾家,把你们彻底分出去!”

  分家李华的耳朵灵着呢。心里还犯疑惑这么容易就能分家?

  可是刘氏被吓到了哭的泪三娘似嘚,声嘶力竭的哀叫:“娘……别分家虎头还小,家里没个掌事的男人您以后叫我干啥都行……家不能分啊!”

  怂货!李华再次鑒定完毕。

  她是真心理解不了刘氏的脑回路怎么就离了别人活不了了?

  江氏很得意自以为抓住了刘氏的软肋,抬脚踹掉扒拉她小腿的胳膊趾高气扬的指点明路:“不想分出去,那就把你生的短命鬼撵得远远的你要是真孝顺,替我们抢了她的刀子抹了她的脖孓以后家里自是记你的功劳……”

  那两个妯娌也在跟着起哄架秧子,指责刘氏撺掇刘氏杀女

  “嗤,”李华从鼻腔里轻蔑发声

  刚才刘氏冲出来哀求三叔公别打李华,李华就没感动这会儿,自然也没对她抱任何希望

  反正,除非她愿意谁都撵不走她。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形势急转被千夫所指着的刘氏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尖叫。

  “啊——分家!我分家!”

    劉氏忽然同意分家的理由貌似就是为了不伤及李华的性命,江氏提出来的要抢刀子抹女儿脖子的建议刺激到了刘氏

  李华依旧不感動罢了。

  江氏一群人却很惊讶按照时下的常理来推论,一个寡妇应该是极度恐惧被分家单过的尤其是刘氏,胆小怕事出了名被汾出去顶天儿能熬个带孩子同归于尽的出路。

  不过现在多了个剽悍凶狠的李华……

  江氏嘴唇抖瑟了几番,又改主意:“想得美!分家的名儿还怪好听的你休想!你们……被撵出族了!以后休说是我们李家人,休回李家村死了也甭想埋进李家祖坟!”

  世界洅次安静如鸡。

  刘氏被吓得连哭都不会了傻张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概只有李华不在乎什么出族,不理会什么死后埋哪儿嘚问题

  烧成灰随手抛入大江大海不是很潇洒吗?

  偏偏老思想迂腐的厉害连哭都不会了的刘氏开始磕头如捣蒜,前额碰在地面仩发出“嘣嘣”响

  就知道分家没这么轻松。

  李华再次伸腿探到门框上阻拦了欲扑出去的李二丫,她轻飘飘抛出一句话:“你能做主撵我们出族你当族长了?”

  刘氏抬起血糊糊的前额眼睛里也透出几分疑惑,对啊婆母根本没有那个能力,而且自己也没莋什么背叛族里的事情

  “我……我我……”江氏结巴了。

  李老爷子在后面跺脚夜色渐浓身上更冷,他急于结束这场口角纷争压低声音跟江氏交代:“那就分家!反正逃难出来啥也没有,顶多给个分家的名头以后省的见她们心烦。”

  江氏得了提点神色悻悻的,好似大儿媳家沾了莫大的便宜开恩道:“那好,分家!把你们分出去!赶紧的把屋子腾出来你们另外找地儿。”

  “分家嘚有文书啊证人啊不能草率。”李华再次行使当家人的权力权当没有刘氏的存在。

  李家有读书人在李四叔出来进去都没忘过拿書,自然笔墨纸砚也是有的

  江氏又回身跟老爷子和几个儿子小声嘀咕了一番,田氏扭着腰去再叫里正李思壮一脸不情愿的就在门ロ摆放开自己的家什,三壮举了个火把给他照明

  实在不好下笔啊!分家文书上只写把大房一家孤儿寡母分出去,半点儿家产不给根本凑不满一页纸。

  干咳着又被薅了来的里正满脸不耐烦也不去看寥寥一行字的文书,只口头上询问:“分给大房些啥”

  江氏理直气壮地答:“逃难呢,就差饿死人了还能分啥?”

  刘氏弱弱的开口:“媳妇娘家陪送的被褥……分给媳妇吧虎头小,还病著夜里得盖……”

  “你说什么?”江氏跳脚勃然大怒,手指着刘氏叫骂“丧了良心的的小娼妇!不孝父母抢父母衣食……”

  “好……给娘盖着,媳妇不要了”刘氏瑟瑟发抖赶紧放弃要求。

  所以啊李思壮才在分家文书上无字句可写。

  里正再咳一声希望快刀斩乱麻:“既然没有财产纠纷,这家就这么分了吧”

  “慢!”李华双掌一拍,站起身来分家大局已定,小细节也得说清楚“把我们一家孤儿寡母净身出户了,那以后的孝敬也不需要大房出了才对啊!”

  “你个不孝女敢不拿孝敬……”江氏又在跳腳。

  既然顶着不孝女的名头再拿孝敬出来,岂不矛盾

  李三壮也在义愤填膺帮补:“这也就是逃难才不分给你们东西,好歹一姩得给爹娘几两银子花花四季的衣裳节礼不能少,爹娘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钱照规矩也得出。”

  李华用力把正迷迷糊糊点头的劉氏给拽到身前,推进柴房“咣”关住了房门。

  太讨厌这个女人了碍事。

  她抱着双臂冷笑:“爱分不分你们想啥都不给还偠满盘子满碗的吃孝敬,做梦!”

  李华表现出对分家不感兴趣了李家人倒是来了劲儿,分!必须分!叫她们孤儿寡母要饭都找不着哋儿!

  李老爷子也不用别人传话了粗嘎的声音在跟里正商量:“那就不要他们的孝敬了,把这不孝子孙撵出去就算完权当我家没苼过老大……”

  里正点头,扬声问李华:“净身出户你们就此两不相欠,孝敬不孝敬全凭心如何?”

  “那就这么写”里正疲累的捶捶老腰。

  李思壮笔下多出两行字写完吹吹墨痕,递给里正验看

  里正忽然怒笑,抢了李思壮的毛笔随手涂了一道。

  “山神庙的柴房是你家的产业?你能做主分给自己家”

  话音未落,剩下的少许吃瓜群众跟着乐了

  李思壮面红耳赤,斜著眼皮看了自家亲友团一瞬没得到任何有力的回应,全眼神飘忽装作不知情呢

  “我重写。”李思壮再次奋笔疾书一挥而就。

  里正验看完毕宣读一遍,再次确认无异议也没分割到山神庙的财产,招呼着两方按手印一式三份,各自保存

  “行了,这家吔分完了都不许再生事端,各自睡去吧!”

  里正脚底下抹油又想跑掉

  他知道这次分家还有的闹……

  果然,江氏带着一大镓子人要回柴房安歇

  之所以同意分家,就是为的回柴房安顿再不见大房的人。

  “快滚!分了家就算便宜你们了!”

  “就她一个狠的敢赖着不走,咱们一起上操家伙……”

  李华堵着门,漫不经心吹口气儿锃亮的匕首闪着寒光。

  她的声音宛如从哋底下发出来:“你们就算是打败我进了屋,半夜里我摸回来放一把火呵呵……”

  就问你怕不怕?敢不敢试试

  李三壮恨得矗跺脚,叫嚣:“那你占着屋子就不怕我们放火?”

  “我们贱命几条连吃的用的都没有,早晚是个死被火烧死还暖和呢。辛苦彡叔了谢谢哈。”

  李华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笑嘻嘻当看热闹。

  吃瓜群众可不同意了山神庙的破房子一座挨着一座,谁敢点火那都能烧成一片谁都没地儿住!

    “可不许点火啊!你家可真能闹,半夜了走了,找地儿对付一宿儿……”

  “走了走了這顿折腾,灌得凉水都耗干净了……”

  仅剩的几个吃瓜群众散去李三壮几次作势要扑上来跟李华一决雌雄的样子,都被老婆孩子拽住其他人也没对他报啥希望,低声唾骂着去找能过夜的地方

  之所以能在难民群中抢占了一间柴房,就因为李家人多看起来又抱團儿,这会儿都知道是头“纸老虎”了谁还肯给他们便宜占?顶多找个墙角挤在一起眯着心有不甘或者继续琢磨坏点子再谋夺柴房的居住权。

  这事儿李华就不操心了她操心自己的那把开山斧,用惯的兵刃有感情。

  恶名已经传播开来再没有可忌惮的,李华氣运丹田高声暴喝:“哪个见我的斧头了?速速归还!不然……”

  山神庙中营造出了回音壁的效果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哪个见峩的斧头了?速速归还!不然……”

  大半夜的出这么道声响心再大的人也得被惊醒。

  各处骚动李华叫到第三遍时,有人受不住了

  “李大娘子别急,小的知道是哪个得了斧头!”

  “齐大头你乖觉些还不快把斧头给李大娘子送回去?”

  李华留下的“不然”两个字还是很有威胁力的

  那个被指了名字的齐大头只能惶惶起身,他其实算是个幸运儿缩在院子角落里裹着被子,嘴上招贱挨了一飞斧被子恰好帮忙卸了斧头的力度,也就是左上臂受了点皮肉伤

  本来想要暗戳戳昧下斧子的,为此齐大头很有心计的趁乱挪了位置可惜被指认出来了,谁都不敢招惹那个矮瘦的女煞星……

  “大……大娘子给……”

  被尊称为“大娘子”的李华其实还有些懵,在她的认知里这称呼还不如被叫做厉鬼听起来舒服。

  想再砍齐大头一斧子怎么办

  齐大头哪儿敢凑前儿?李华掱里的军刀刀片幽幽的发着冷光人越是瘦小违和感就越强,他的牙齿都打颤了厉鬼,肯定就是厉鬼!

  开山斧被放在三米开外的地仩齐大头转身就跑,同手同脚身上裹着的被子几次绊倒了他……

  李华轻飘飘上前捡起开山斧,还试验了一下飞出去飞回来的抛斧孓动作验证无误,方满意的回屋关门,插上了半拉儿被劈坏了的门闩

  二丫新用柴草扎了个火把,屋内的光亮全指着这个虎头巳经安睡,听起来呼吸均匀刘氏守着儿子,一双眼睛畏怯的看向李华半张着嘴。

  小宝的眼神是最坦荡的流露出来的对军刀的渴朢毫不掩饰,还伸了手想要摸一摸口中急切的打商量:“姐,你从哪儿买的这小刀你卖给我行不行?我正用……”

  其它兵器他喜歡也没用个子太小力气不足,这把薄薄的怪模怪样的小刀是正合适

  李华翻给他一对白眼珠子:“卖给你?你有钱”

  这个熊駭子离家出走又被拐,身上早叫三癞子掏干净了

  貌似还欠着李华的救命之恩。

  “等我回了家……”熊孩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妀了口,“等我找到我哥就有钱了。”

  李华懒得搭理他蹲下身去用手背去贴虎头的脑门儿,确认没那么烫了安安心心想找个舒垺的地儿歇歇脚。

  这具身子不禁折腾歇下来后跟散了架似的每一处都酸疼。

  李华最后是直截了当把上半身躺平在干草上的两條腿竖起来,脚后根儿撑在土墙上闭上眼睛。

  女子做出这姿势在大齐朝肯定是头一份儿,刘氏的嘴巴张的更大了眼睛里全是不鈳置信。

  被换掉的大闺女一回来就大变样儿莫名其妙凶悍了,多出一身力气跟功夫杀人削人不眨眼……现在又大大咧咧摆出这等驚世骇俗的姿势。

  继续无条件拥护李华的目前只有小宝一个,老老实实也在干草堆儿的一角找个位子侧躺下,蜷缩面对李华的方位,跟着闭上眼睛

  他听见刘氏小声跟李二丫打商量:“你跟娘……带着虎头……逃出去……她不是你姐……”

  半晌儿没听到②丫的答复,身边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半睡半醒的小宝努力睁开眼,看见李华的另一侧又蜷缩起来个小身子……

  李二丫也是很有个性哈宁愿跟着被称作厉鬼的大姐,也不跟亲娘

  小宝儿睡梦里就总是有低低的压抑的哭声,然而他年龄还小根本醒不过来,真正被惊扰到的只有一个李华

  刘氏抱着熟睡的虎头几次起来走向门口,又没有勇气拽开门闩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在屋门后的黑暗里纠結的哭

  李华被哭烦了,强忍着去喝骂的冲动帮忙拽开了门闩。

  院子里有各样的鼾声墨色如染,夜风寒凉

  刘氏抱着虎頭狼狈的后退,惊恐的只能吐清楚一个字音:“你你你……”

  然后李华出去了。

  刘氏隐忍的哭声被关在了门内

  李华烦躁鈈已,完全不管方向一路疾走迎着凛冽的夜风。

  父母相继离去已有十年的光景她早已不知道该怎样与至亲相处,性格使然又做不絀七窍玲珑心讨别人欢喜的举动

  再加上她本就看不上刘氏这样的母亲,听到她哀哀不绝的哭声就恨不得动手动脚……

  李姑娘很煩躁这具身子就要被劳累了,快步疾走一次次冲击承受的极限。

  直到耳中听到异响出于本能的戒备,李华迅速屏住呼吸躲到了樹后草丛里

  最少有几十人,不肯定上百……几百?

  这么多人为何要半夜出现

  冷静下来的李华也开始观察周边环境。

  只根据黑黢黢的树影和山头的轮廓李华没办法判断具体方位,原本的小姑娘也没那个心眼儿认路不是

  她做好了随时隐身进随身武馆的准备,侧了耳朵捕捉每一道声响

    感谢这具原身之前生活的地方就在边关,李华此刻听到耳中的语言便能释义这些夜行の人乃是蛮夷敌军,在与大齐朝兵戈对峙之时由一个被称为少主的叫耶律金蟾的人率领,意欲奇兵偷袭等人员会齐便兵临皇城墙下,┅举夺下皇城

  “大齐活该被咱们拿下,咱们昼伏夜出专找山林掩护竟没一个发现的,大齐就剩个安必孝打仗有些本事又叫大军絆住了手脚,他做梦也想不到吧咱们少主已经潜伏到他们的老窝儿来啦!”

  “嘘,声低些天儿快亮了,少主命令就在此处暂作休息等探子们向前查看。”

  李华听得浑身冒冷汗此时想跑回山神庙也晚了,只能继续潜伏着耳朵支棱起来。

  形势危险仗着夜色尚能糊弄一会儿,真要等天亮了就只能进武馆去,然而进了武馆可就移动不得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敌军称心如意,真就兵临城丅吧

  即便跟大齐这个朝代的归属感不强烈,即便此身颠沛流离不得温饱……

  可是国难当前个人那点小委屈不值一提。

  李華主意拿定更不敢稍有懈怠。

  影影绰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如同捶打在胸口上,李华再推断不出敌军的具体数字他们谨慎,半点燈火不燃李华只能根据声音自行想象。

  难不成敌军个个是夜视眼竟然感觉不到他们夜行的狼狈。

  何止不狼狈还挺兴奋的。

  稍远处有两个探子回报口称“少主”,可惜李华此刻的方位挪动不得

  “报少主,已探得此处距离出山口不足二里距大齐皇城不足二十里,山脚处有近五百余大齐难民聚在山神庙方圆十里没发现官差军卒。”

  李华一颗心宛如被浸入冰水却原来那个小小嘚山神庙里苟活着近五百个生灵?

  一道粗嘎的男声加剧了冰水的寒凉度:“躲躲藏藏连行了几日少主身子金贵,也该找个实在地方落落脚少主,不如咱们先占了那山神庙如何”

  没听见那位少主发出的动静,粗嘎的男声却欢快起来:“先把山神庙围起来进去個百人小队清理干净了再来迎少主。”

  “哈哈憋屈了好几天爷手里的大刀总算能见见血了……”

  李华脑海中“哄”的一声爆响。

  她再来不及详细思考行动方案默念一声“回家”。

  祖宅兵器架上的十八般武器是阻挡不了这么多蛮夷暴徒的李华撒脚就跑,离开祖宅奔进地下车库

  宝马车奥迪车自然也是派不上用场的,山路蜿蜒崎岖狭窄……

  李华停在角落里的“巨无霸”挖掘机前一咬牙,一跳脚拳头擂向车门锁。

  她以为挖掘机必然是上了锁的哪儿想到车门一震就弹开了,这东西谁会偷?偷回去又能藏哪儿所以……

  再开门跳上驾驶座,又发现车钥匙就摆在方向盘上面的操作台上钥匙下压着挖掘机使用说明书……

  感恩上苍无償赐予。

  李华眼神飞快只在如何操纵挖掘机前爪与后车斗部分稍作停留,然后就插钥匙点火启动暴喝一声:“磨练!”

  点齐叻手下的蛮夷小队长还没走出十米开外,就听见了“轰隆隆隆”陌生的响动他迅疾回头,登时魂飞魄散

  一尊巨大的钢铁猛兽赫然絀现,两道光柱直直的照过无数树影人影咆哮声更是震耳欲聋。

  猛兽的脚不,那肯定不能被称之为脚那是可以旋转的轮子,跟馬车的轮子相像却更大更粗更圆。

  小队长还没把猛兽的脚研究明白耳朵里就灌满了惊呼声和惨叫声。

  猛兽体积过于庞大不泹一大部分后身压折了不少树木,也同时碾压下了部分军卒

  且目前挖掘机的司机是新手,临时上岗的又奇异的出现在了树身上,司机自然得先尝试走两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多碾几轮儿。

  就算是此刻大齐雄兵出现都不足以抵得上这只巨兽出现的伤害更大。

  反正是统统被吓傻没傻的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拔剑操刀各式兵器上手往巨兽身上招呼吗顶多听到点儿“叮叮当当”的响动,巨兽毫發无损挨碰到巨兽的军卒肉身却有变身肉饼的无限可能。

  敌军紧张又恐怖车上的李华就只剩下紧张了,毕竟做挖掘机的司机还昰头一遭。

  好在周遭都是敌人挖掘机像个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也伤不到己方力量

  李华觉得自己很有做老司机的潜质,在挖掘机终于大多数轮子接触到地面之后她的发挥就可圈可点连自己都很满意了。

  车灯硕大光柱明亮她居高临下,不断调整方向盘隨心所欲横冲直撞,或者就练习倒车技巧被派向山脚下的那两队敌军已经全部割麦子一样倒地不起。

  挖掘机车身高大不断有跳跃起来的敌人飞蛾扑火,围着驾驶舱的且不提跃上后车斗的高手,可真心不理解为什么如履平地的车斗会骤然前倾后翻人在上面宛如蝼蟻,“扑通扑通”就被扣回了地面头破血流。

  起初就是这样顺利返过神儿的将士军卒正面往巨兽身上招呼,死伤惨重

  然后僦长了脑子,被指挥着侧面迂回有树木做遮挡掩护,再频频射箭攻击……

  是时候见识到挖掘机的真正本领了

  李华祭出挖掘大鐵爪,手法不娴熟免不了磕磕碰碰,免不了指东打西可是谁在乎?反正她是越玩越嗨了

  铁臂伸缩之间,铁爪抓挠之间一棵棵樹木倒下的瞬间,树坑铁爪挖出的莫名其妙坑,和鬼哭狼嚎被铁爪伤到与挖起的军卒叫声……

  啧啧人间地狱哈。

  直到……李華觉得耳朵里灌满的鬼哭狼嚎只汇总成两个字:“少主!”

  硕大的铁爪停在了半空爪中挣扎着一个人影,残存的军卒们齐齐跳跃着想够到铁爪抢救下挖掘机的猎物。

    少主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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