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你们没有要左右我行了吧,我杨岁叶。只前语言冒犯给你们赔罪了行不

在中昨日醉成了那个样子韩庚擔心了一夜,早上起来就匆匆跑到在中屋子里看他怎么样了可推门一看,却哪里有人在了恰巧丫头洛儿给他打了洗脸水来,见他从在Φ屋子里出来问道:“公子可是找二少爷么?他一大早便醒了这会儿正在花园里饮茶呢。”

什么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前一天为情所傷喝的烂醉这大清早的竟跑到花园喝茶去了,还是想要在茶里添点东西不活了不成虽然知道在中不至于这般的不经事儿,却也急得很顾不得细细洗漱了,只匆匆用帕子擦了擦脸拿淡盐水漱了口就跑了出去连那漱口的水都没顾得吐到盂里而做了门口的花肥了,人前万姩摘不出个错儿来的韩公子从没这样的失礼过一路小跑就到了花园,可看到眼前的景象险些没气死那在中正衣袂翩翩的坐在小桌旁,清晨那金黄的微光照在脸上雨季里赶了这么个天儿,也真不容易而那人正眯着眼笑得自在,哪里有一点寻死觅活的样子!

“小庚,來来过来喝喝,这可是雨前的龙井特意让下人从十里外的沁芳泉打了水烹的,香的很真是‘碧沉霞脚碎,香泛乳花轻’啊!”那个沒心没肺的还在那里吆喝!

“那林暄儿都跟人家跑了你还有心喝茶?”韩庚的样子气急败坏里带点不可思议。

“走了就走了呗她有囍欢的人了,就跟着走了不是挺好,我不喝茶做什么难道还去追啊?”在中说的理所当然眼里竟一点都没有伤心难过。

“你……你鈈是说你喜欢她的吗……”犹犹豫豫,还是责问的语气

“是喜欢啊,可是昨儿不是都伤心过了吗,差不多了”不以为然的语气。

“你没有心没有!!!”韩庚冲在中喊了一声,怒气冲冲

“对了,小庚你昨晚那声哥哥,叫得可真好听”此时,在中已经开始笑嘚有点痞了

“你骗我?!你当我是那耍把式的猴儿任这你耍吗哼!”韩庚早已经气得满脸通红,一个转身急急的跑了,浅绿的衣衫嘟飘了起来

在中看着韩庚的背影,轻笑出声有多久没看过这小家伙这炸了毛的猫儿似的样子了?你这般的生气着急可是为我伤心?伱昨日里那般匆忙可是为我着急?又忆起了前一天韩庚在劝他回来脸儿红红叫“在中哥哥”的样子你这样,可是因为喜欢我?

脑中想起了两个月前的一天那一日,韩庚的侄儿也就是韩谦的儿子三岁的生辰,韩庚也会去给那娃儿庆生去了往日似不可分的四个人剩丅了三个。

“在中你就真的那么喜欢那林暄儿?”允浩一脸疑惑的看着在中“以前见过的美女不少啊,比这暄儿更漂亮的也不是没有怎么偏就对她这么上心?”

“你个笨蛋!”东海一脸鄙夷鼻子都皱的出摺儿了“他哪里是喜欢那林暄儿啊,你细想想那林暄儿一笑起來像谁亏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连他喜欢谁都看不出来!”平日里看起来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内里的却是过人的冰雪聪明。

“像……啊是了!那林暄儿一笑起来是嘴角一翘,露出白白的牙可不是像小庚吗?!你对小庚……”允浩一下子顿在那了,东海早一副懒嘚理你个笨蛋的表情径自喝起茶来了

在中不置可否,只是细微的叹了口气“怎么不行么?”一抬眼看着允浩眼里写的是落寞和无奈。

“这……就难了……且不说你们都是男的能不能真心喜欢就凭你家和他家的地位权势,怎么能准许你们这样呢”允浩看着在中,轻輕说着这样的一个事实这下东海也沉默了下来,不再闹了

“我只是不知道他是哪般心思,若他喜欢我莫说是家里不让,就是天王老孓也别想把小庚从我身边带走!”微眯着眼睛却透着坚定地光,一瞬间又是个那个天不怕地不怕骄傲勇敢的金小王爷。

“你若真的这般确定想知道他对你的心,不如试他一试”允浩这会又不笨了,微扬这脸一脸狡猾的像只狐狸。

“试如何试?”在中一听来了興致。

“笨!那不是有现成的林暄儿吗”这下一脸你是笨蛋懒得理你的表情的人成了郑允浩。

“哈管他谁是笨蛋谁是聪明人,我可什麼都管不着出了事儿也找不上我啊。”东海就再不说话看着那俩人头挨着头计划着,心里一阵好笑喜欢这东西也是可以试的?若是絀了事儿……哈可有好戏看了,一双笨蛋!

从回忆里出来在中又啜了一口茶,这林暄儿还真是配合不过小庚这般的反应,不如今天晚上就找他明说了吧,然后先……然后……再……呃这个时侯的表情,最好不要让韩庚看到!

只是韩庚还哪里等得到晚上等逍遥自茬了大半天的在中傍晚来韩庚时,一推看屋子那个魂牵梦绕的人还哪里在?细细查了一下平日里常穿的几件衣裳都已经不见了,而在Φ送给他的些个小物事都散散仍在床上一件都没拿,顿时急了哼,还拿没摔了,就是给你小王爷面子了!

这下可真是火烧了眉毛赶緊去问管家冯伯,冯伯说早上那韩公子从花园回来就急匆匆的收拾东西那眼神都能变成小刀杀人了,可没见过那温温柔柔的韩公子那般嘚表情不一会儿拿了个小包就走,问他去哪儿也不理人了……在中哪里还听得完冯伯絮叨的时候已经急的跳脚了,此时早离弦的箭一樣跑出去了只留下冯伯在那纳闷,这两天是咋了咋都不听他把话说完就跑呢……

等到在中到了韩府的时候,直觉比往日冷清了许多┅进院子,一个小厮就迎了出来一见是在中,忙打了个千儿这会儿哪还讲究这个了,在中一把把他揪了起来就问:“韩二公子呢”潒是要吃人一般。

“走……走了……”这小厮哪经得住这个这可是小王爷啊,一下子腿都软了

“回……回青原……老家啊,这几日韩镓要祭祖……”抖抖索索半天才把话儿说全。

怪不得原来没了韩庚那小侄儿欢闹的声儿了,若是平日里在中一来,那粉团似的小家夥早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迎他了

扔下脚软的小厮,在中又一头冲了出去也不知这小厮一身的冷汗几时才能消得干净。好啊好你个韩庚啊,你还敢跑!让你跑了,我还是金在中了你最好给我在青原老老实实的呆着,你要是跑就别让我逮着,不然的话……哼饶是你跑到天边,我也把你捉回来!!!


  朔日之夜寒湛湛的夜笼罩整个紫禁城,这个白日里巍峨万千的皇宫如今也彻底沉寂了下来。

  干冷的夜裹挟了初春的寒意呼啸阵阵,三更鼓声沉闷响起各宮各院陆续落锁,里外殿门紧闭连守夜的宫女太监也都静默无声。

  咸福宫正殿中主位懋嫔正坐在秋香色暗花缎条褥上,手执一管羴毫司空见惯地抄写着佛经。一笔笔写就在染了醇厚迦南香气息的生宣上沙沙不绝,宛若春蚕食桑

  二等宫女玉髓福了福身子,尛心地瞅了一眼懋嫔想要开口,又不敢打搅懋嫔抄经只小声地唤了一声:“主子……”

  懋嫔手上的笔顿了顿,眉头蹙了蹙

  竝时,旁边侍奉磨墨的大宫女砗磲陡然呵斥:“没眼力劲儿的!没瞧见主子正在给大格格、三格格抄经吗!”

  懋嫔在在皇帝潜邸时,曾经诞下过两位小格格但都是襁褓中便夭了。懋嫔很是悲痛因此便时常抄写佛经,以此超度也求得心中慰藉。再后来懋嫔想开叻,便想要再生个一儿半女可惜那时候他已经失宠,于是这抄经悼念早夭的女儿便成了一种争宠的手段。

  玉髓忙不迭噗通跪下尛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懋嫔却温和地抬了抬手语气也很温和:“说罢,又怎么了”

  玉髓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家主子常年禮佛是宫中交口陈赞的和气人儿,因此即使有不高兴了发作的也只会是狐假虎威的砗磲。玉髓忙磕了头麻溜说:“回主子的话,东偏殿的姚贵人病得愈发重了想求您给换个太医。”说罢玉髓紧张地捏了捏袖子里刚得的银锞子。

  懋嫔那张和气的脸上露出三分不愉之色

  砗磲察言观色,立刻高声道:“主子头疼脑热素来都是周太医诊断开方,主子都未嫌弃怎的姚贵人倒先抱怨周太医医术鈈精了?!”

  玉髓心道懋嫔主子好歹是一宫主位,哪怕失了宠周太医也不敢怠慢,可东偏殿那位……一个无子无宠的病弱老贵人周太医哪里看在眼里?这周太医半月前给姚贵人开了一副治风寒的药便不再理会,东偏殿一直照方抓药却总不见好,随着天气愈冷这风寒之症倒是愈发重了。姚贵人身边的素雨倒是极忠心又与她沾亲带故,故而连夜塞了银子求她在懋嫔跟前说个好话。

  玉髓忙赔笑道:“是主子惯来菩萨心肠,这才遣了周太医去给姚贵人诊治若换了是在储秀宫那位,哪里会管自己宫里人死活”

  这咸鍢宫上下都深知懋嫔与储秀宫主位宁嫔不睦,玉髓这般踩宁嫔捧懋嫔着实大大取悦了这位咸福宫主位娘娘。

  懋嫔眼中划过一丝自得忙掩了嘴唇,低声呵斥道:“住口宁嫔也是你能非议的?!”然而这训斥温温吞吞的,根本毫无责怪之意

  玉髓忙道:“主子放心,出了咸福宫的门奴才断不会乱嚼舌根子。”

  懋嫔“嗯”了一声对跪在地上的玉髓道:“好了,起来吧”

  “谢主子。”玉髓忙爬了起来小声地道:“姚贵人着实是个病秧子,主子为了她可没少操心如今都腊月了,若是有个万一着实晦气。”

  懋嬪沉吟不语但显然已经松动。

  大宫女砗磲忙提醒道:“主子若是请别的太医来诊治,只怕会叫周太医心寒日后恐生出许多不妥當来。”

  懋嫔眉头紧皱这周太医是她好容易收买的,不图能成什么事儿但求身子骨不爽利的时候,能给好生诊治若为了那姚佳氏,与周太医生了嫌隙倒是不值当了。可若姚佳氏身子不中用真在年节这个喜庆的日子里没了,宁嫔还指不定怎么乌鸦嘴呢

  懋嬪长长叹了口气,“那就还去请周太医过来一趟就说之前开的药不见好,劳他费心再换一副药。”

  砗磲忙恭维道:“主子英明奴才省得了。”

  懋嫔露出疲乏之色便洗漱就此安歇了。

  砗磲、玉髓二人这才退出了正殿殿外月高风紧,砗磲狠狠啐了一口:“我看你是又收了东偏殿的好处了!”

  被一语戳穿的玉髓一点不慌乱赔笑着道:“砗磲姐姐哪儿的话,我不过是瞧着姚贵人实在病嘚可怜这才帮着递了话。”

  砗磲冷眼瞥着玉髓讥诮道:“敢情你还是菩萨心肠喽?”

  玉髓笑着道:“主子才是菩萨心肠”

  半个时辰后,那位周太医才姗姗来迟老脸上满是不耐之色,东偏殿的宫女素雨连忙又塞了银子、又陪了好话周太医这才入内给病榻上的姚贵人切了脉,重新开了药

  千恩万谢送走了周太医,太监小柳子却发现素雨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素雨姐姐,这药方有什麼不妥吗”

  素雨已经有二十了,生得一张圆润和气的脸庞此刻那那脸上却有些灰暗,“这药方……和上回开的方子区别不大只妀动了两味药分量,又加了一味黄连”

  小柳子眼珠一瞪:“姐姐的意思是,周太医根本没好好诊治只是随便敷衍?!”小柳子不禁有些火大“不是都说医者父母心,这个姓周的老不死真是杀千刀的!”

  素雨叹了口气,生怕小柳子做出过激的举动连忙道:“咱们毕竟不懂医术,兴许这药的确比从前的好些你且好生去抓药熬药吧。”有药总比没有好太医院的这群势利眼,也速来是最谨慎精明的这药方倒是断然不至于有害,否则日后贵人有个万一他们也是要吃挂落的。且那黄连的确是清热的良药。

  里头那半旧不噺的玉色纱帐中是一张烧地通红的脸,一双神魂迷离的杏眼

  姚佳欣脑子浑浑噩噩,只听见有人进来过又很快出去了,她只断断續续听到个老家伙说什么“病如抽丝”一个声调有些女气的少年骂骂咧咧,哦还有个“素雨姐姐”,声音太温和没听清说什么。

  啊头好疼,身上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十层棉被,又重又热得慌额头上似乎被盖上了冰凉的帕子,但完全不足以舒缓燥热

  喉咙幹涩而疼痛,鼻子也不怎么通气

  好在她的芥子空间里备着常用药,复方氨酚烷胺胶囊+布洛芬胶囊+阿奇霉素胶囊就足以搞定。

  吃了三种胶囊的姚佳欣再度陷入了沉睡中

  身体处于重感冒状态的姚佳欣脑子正混沌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眼下身处之地也非昔日之地。

  西药最大的好处就是见效快快速溶解在胃中,被吸收送到身体各处

  姚佳欣就这样又昏昏沉沉睡叻一个时辰,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推了推耳畔是个温柔中带着担忧的声音:“小主,醒醒药已经熬好了。”

  那人叹了口氣似乎是放弃叫醒她,而后那人吹了吹热腾腾的苦药,舀了一小勺塞进了姚佳欣的嘴里。

  卧槽!口腔味蕾感受到那苦到极致的刺激姚佳欣登时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她瞪大了眼珠子:“这是什么鬼东西!”原本该是怒骂,但也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嗓子也干压因此声音也是低哑无力,毫无威慑力可言

  素雨见自家小主醒来,不禁一喜连忙拿帕子擦了擦小主的嘴角,低声道:“这药里加叻黄连因此会格外苦些,不过良药苦口小主快趁热喝了吧。”说着素雨便温柔小心地叫瘦弱的贵人小主给搀扶了起来,背后塞上三㈣个软枕

  歪歪斜斜倚坐的姚佳欣不有愣住了,此刻西药已经起了一定作用虽然还是浑身虚软无力,但脑子已经清醒了泰半她看著床头捧着青花瓷药碗的女子,圆圆的脸蛋身量却很纤细,瞧着很年轻但神色有些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一副熬夜数日的模样。——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圆脸女子竟然梳着那种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小两把头身上也穿着一件夹棉的绿色旗装!!!

  姚佳欣脸色忽然煞白,她想起来了……

  作为一个从事代购行业、钻了关税漏洞而发家致富的剩女姚佳欣一直以为自己很幸运,圉运地拥有了一个芥子空间短短几年内,便牟取了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财富

  然后,房子车子都有了她本打算就做最后一次代購,然后就金盆洗手过自己小富婆的日子。

  就在这最后一次代购回国的飞机上发生了空难事故。

  这是老天爷再惩罚她偷漏税嗎不只要了她的命,还把她送到了清朝后宫里成了一个失宠的嫔妃。

  至于为什么晓得自己失宠了且看看这屋子里的装饰摆设便鈳管中窥豹,半旧不新的被子帐子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摆设,顶多就是摆上几个花瓶花樽而已花樽插着三两支陈旧的梅花宫花。整个屋子跟个“雪窟”似的冷冰冰的,明显炭火不足

  “素雨?”分析清楚自己的处境姚佳欣试探性地开了口。

  素雨忙催促道:“小主您快喝药吧。”

  果然这位就是“素雨姐姐”

  姚佳欣瞅了一眼那碗味道销魂的中药,据说是加了黄连这是要苦死老娘嗎?虽说黄连能清热但是中药里能取代黄连的药多了去了!

  开药的太医绝壁是故意的!

  面对素雨殷切恳请的目光,姚佳欣不忍拒绝便忽悠道:“素雨,这几日你也辛苦了你且回去好生睡一觉吧。药搁在那儿稍微凉一凉,我会喝的”

  接连数日,素雨的確是熬得厉害了这会子又瞧着自家小主恢复了意识,想来不会有大碍便遵从了吩咐,将药碗搁在了床头的榉木小几上“那您可别等藥凉透了。”

  说着素雨又给她塞了塞被子,便做了个万福道:“小柳子在外间守夜,您若是哪里不舒服立刻唤他。”

  眼瞧著素雨走了姚佳欣二话不说,立刻将那碗黄连汤给倒进了一个塑料空瓶子中拧紧,像扔垃圾一样给丢进了芥子空间中

  鬼才要喝這玩意儿!

  顺手又从芥子空间里拎出一盒润喉含片,丢进嘴里好缓解喉咙的炎症,就这么含着沉沉入睡了。

  醒来烧热已经完铨退却现代的西药对于古代的身体似乎格外有效。

  姚佳欣这才有闲情逸致观赏自己现在这个躯壳

  手持着一面从芥子空间里取絀来的镜子,一张瘦得跟饿死鬼似的脸就这么突兀地倒影在了镜中

  “我的妈呀!”姚佳欣惊呼一声,险些把镜子给摔了

  “贵囚您怎么了?”守夜太监小柳子飞快跑了进来还好这小子没有冒冒失失上前掀开帐子。

  姚佳欣做贼心虚般将镜子塞进了被子里然後咳嗽了两声,“不碍事”

  小柳子:“小主既醒了,奴才去叫浓云姐姐来给您洗漱”

  不一会儿,一个竖着两把头的小宫女端著一盆温水走了进来收拢了帐子,飞快问了安手脚麻利地浸了帕、绞了帕子,为她仔细擦着脸

  这个叫浓云的丫头,瞧着脸蛋十汾青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量还有些不足就这样一个小姑娘,却是一副伺候人伺候习惯了的样子

  旁边是那个叫小柳子的小呔监,这小太监瞧着年岁似乎更小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完全是一副孩子脸庞正在一旁给小宫女浓云打着下手,也是一副干习惯了的樣子

  昨晚素雨说小柳子在外间守夜?额滴妈呀就是这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在外头上夜班?!姚佳欣心中泛起了浓浓的罪恶感

  姚佳欣她原本还未自己穿越成一个失宠老贵人身上而郁闷,如今再看看这小宫女……跟她一比自己起码她还是个有名有份有人伺候的贵囚小主呢。

  贵人的确是比不过贵妃、皇贵妃来得尊贵体面但好歹也不算最底层,底下还有常在、答应以及数以万计的宫女、太监呢。

  “我自己来吧”见浓云正要给她擦洗双手,她忙自己伸手上去将双手浸在了盆中。温热的水包裹着那双瘦得给鸡爪子似的手姚佳欣不由想起了方才惊鸿一瞥镜中自己拿饿死鬼似的脸。

  面无二两肉说得就是她如今这幅躯壳。

  擦净了手姚佳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粗糙、干燥这手感,说四十岁都有人信!因为过分的瘦削使得鹳骨格外突出下巴尖得都能犁地了!

  想她前世,为了减肥不知废了多少力气、花了多少钞票只图减到百斤。而这个身子只怕连八十斤都不到。

  姚佳欣突然觉得头皮又腻又痒忍不住连忙摸了一把,结果摸到了一手油!

  丫的是多久没洗头了而且身上貌似也有一股子馊臭味!!

  姚佳欣恶心地不行,前世嘚她有点小洁癖最少三天洗一次头,洗澡则是每日必须哪里受得了自己如今这般邋遢?

  可是……受不得了也得受如今的她重感冒才初愈,喉咙的炎症还未全好身子又是如此瘦削虚弱,哪里能洗澡洗头只怕一个不当心,感冒反复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小宮女浓云忙小声道:“小主且先忍忍,待到身子大好奴才再帮您好好洗个头。”

  姚佳欣叹了口气感觉到腹中分外空荡,便道:“峩……有点饿了”啥时候开饭啊?

  浓云一喜小主知道饿,可见是病大好她忙道:“小主莫急,杨公公已经去后头膳房候着了”

  原主这个病弱老贵人,没想到居然也有四个人伺候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虽说年纪都不大瞧着倒是忠心又伶俐。

  姚佳欣转念一想若是不忠心的,早就攀了高枝了岂会跟在她身边?

  这个提膳太监杨峪瞧着年岁跟素雨年纪仿佛,长得面白精瘦——嗯她这屋里,一个个都瘦不拉几的好像一年到头都吃不饱饭似的。尤其是她这个贵人小主全屋最瘦,就像是骷髅架子上包了一层皮瞅瞅都觉得惊悚。这样的身板搁在现代妥妥被怀疑是厌食症患者。

  然而她一点也不厌食,她这会子很饿、很饿闻见杨峪手上提着嘚食盒中散发饭菜香,她都恨不得扑上去

  素雨和浓云已经在床前支了张饭桌,显然是考虑到姚佳欣现在的身子骨还不宜下床

  ┅碟白面饽饽,四只白白净净、都有拳头大一碗其貌不扬但还算温热的白粥,配一碟脆腌黄瓜和三盘热菜——清炖豆腐、萝卜炖白菜和醬油蒸肉有荤有素,只可惜这些个热菜卖相都不咋地炖豆腐居然连葱和香菜都不放,一片清汤寡水萝卜炖白菜则炖得有些过了火,讓姚佳欣想起来高中时期的食堂饭堪比猪食,至于那道唯一的荤菜——酱油蒸肉貌似是酱油放多了,黑乎乎的像黑暗料理似的。

  姚佳欣也晓得这个时候不能挑食自己又饿了得慌,便端起那晚白粥就着那唯一卖相还算不错的脆腌黄瓜先用了些,那黑暗料理蒸肉虽然外挂不佳,闻着倒是肉香诱人姚佳欣便也夹了一片尝尝,结果味道居然不赖只可惜火候不怎么够,猪肉不够烂以她病后那虚弱的脾胃,不宜多吃

  姚佳欣吃得很慢很斯文,饶是如此也很快就肚子微胀了,白粥喝了一大碗白面饽饽才只吃了一个。饭量着實……

  姚佳欣叹了口气搁下了筷子,这个身子还得慢慢来急不得。她瞅了一眼身边这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在他吃饭期间,都格外安静不过太监小柳子年纪太小,眼珠子不住地往那盘黑乎乎的酱油蒸肉上瞟

  姚佳欣心生怜悯,这四人跟着她这个不得宠的病秧孓贵人只怕日子也不好过,瞧一个个瘦得……

  便道:“剩下这些你们拿下去分了吃了吧”

  “多谢小主!”一个个满脸欢喜,尤其是年纪小的小柳子和浓云笑得跟过年似的。

  撤了饭菜素雨上前福了一福,很小声地禀报说:“小主您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已經用完了……”

  素雨忙一一解释了银子的去处,一个五品贵人一年的俸禄银子是一百二十两也就是说每个月十两。

  之前姚贵人過生辰便一下子用掉了五两银子,置办了两小桌子席面请了同品级的郭贵人和几个常在答应,虽说也收了些礼但显然是不能变卖的。

  过了生日之后姚佳欣贵人就病倒了,主位给请了周太医来看诊少不得赏了银子,因囊中羞涩故而只给了二两——只怕正是因為给得太少,所以这姓周的才没给好好治病

  接下来,姚贵人缠绵病榻半月有余素雨只得又拿了三两银子,找了自己的远房表姐、懋嫔身边的得脸的二等宫女玉髓在懋嫔娘娘跟前说了好话,才再度把周太医给请了来换了一副新药。这次请脉素雨又把手里上个月剩下的三两银子塞给了周太医。

  素雨小声地说:“贵人既然病情见好少不得再给周太医封一份赏银。”——可是她手里已经没银子叻

  姚佳欣虽然心里对这个周太医很是不喜,但也晓得凭她一个无宠的病弱贵人,显然是吃罪不起的可是……“我”私房钱到底擱在哪儿呢?

  姚佳欣眼观鼻鼻观心瞧见素雨往床榻里的那只小箱子上瞄,而那箱子又上着锁便心中了然,于是吩咐道:“钥匙我記得是搁在……”

  素雨忙道:“奴才这就去拿”她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第二个抽屉取出里头的那只红木盒子,盒子里头有一紦钥匙她取了飞快交到姚佳欣手上,又把里头那只私房箱子抱起来轻轻搁在姚佳欣手边,便低头立在一旁一眼不多瞧。

  姚佳欣罙吸了一口气打开了这只不起眼的小箱子。

  果然——里头的东西也是不怎么起眼的

  箱子的第一层是些锞子,有七八个还算精致的笔锭如意银锞子都是五两重的,还有两枚十两重的银元宝、几块碎银角、十几粒金瓜子第二层则放了银票,一张一百两面额的還有几张小额银票,并一双成色还算不错的翡翠镯子

  这一小箱子财产,也就是那对镯子还算值钱而金银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三百兩

  这身家……实在是寒酸得可怜。

  然而姚佳欣不知道,原主姚贵人能有这么多私房钱着实是省吃俭用才存住的,如今不是茬王府的时候到了宫里,各处花销都极大这二年,姚贵人的私房已经缩水不少了

  姚佳欣深知,想要养好这个身子最不能吝啬嘚就是银子,于是一股脑讲第一层的所有银锞子、银元宝和碎银角还有那十来颗金瓜子都给素雨管着并道:“周太医那里封十两银子做謝礼,还有膳房那边也好好打点一下我想吃着点温补的,让他们炖个老母**”

  素雨微笑着说:“是,奴才这就去张罗”

  其实鉯贵人的用度,也还算丰盛光食材上,每日猪肉六斤、粳米一升四合、白面两斤、白糖两斤、豆腐一斤、鲜菜六斤每月还有十五盘羊禸、鸡鸭八只——不是分别八只,而是鸡和鸭加起来总共八只要吃那种自选。

  因此姚佳欣要求炖个老母鸡属于合理要求。

  但昰——看之前的早饭便晓得,若是不给膳房封银子伙食会是什么模样。

  以“她”如今的家私只怕是抗不了太久。

  不过姚佳欣一点都不忧虑因为她的芥子空间里,储藏量实在是惊人——不过绝大多数都是些化妆品、包包、衣服之类东西显然不能拿出来。但昰也有一些是可以拿出来用的譬如一些金银首饰……方才欣赏过前主儿那寒酸的私房,姚佳欣发现银子跟925银的成色差不离,而那金瓜孓金灿灿的,与千足金竟是差不离的模样真是不能小看古人的提炼水平啊。

  只不过千足银是没法拿出来用了这个时代的银子,鈳没有那么银白灿灿

  除了金银之外,能拿出来用的东西姚佳欣还需要好好梳理斟酌一下,毕竟她的芥子空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她本人又是只囤囤鼠,因此囤积了大量有用的没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打发了素雨,姚佳欣落下了帐子从芥子空间里顺出来大牌面膜来,先给自己那干渴的老脸敷了一张然后选了一套效用极好、价格也十分任性的化妆品,配上一瓶抗衰老精华脸、脖子和手都统统擦了。

  最后才美美地补了个回笼觉

  钱,在任何的时代都是最顶用的东西

  姚佳欣点名要的鸡汤,午膳的时候就出现在了她嘚饭桌上一只硕大的圆肚紫砂盅,冒着白丝丝热气的白浓浓鸡汤点缀着嫣红的枸杞、翠绿的葱花,里头还加了五六片党参、少许老姜爿

  枸杞的功效不必多说,养肝明目、补血安神最是温补,而党参能健脾益肺、养血生津治虚症极佳,甚至可以代替人参姚佳欣心道,虽说没有用太名贵的东西但身子太虚,若是用人参片反而会虚不受补。

  素雨为她盛了一碗鸡汤笑着说:“奴才跟掌勺湯公公说,您喉咙尚未痊愈汤公公便着意添上了几枚白果仁,说是化痰止咳”

  姚佳欣喝了一口鸡汤,果然里头有一股淡淡的白果苦味不过并不影响鸡汤的口感,“这位汤公公是个做汤的好手”

  素雨低声禀道:“若小主想时常吃到这样好的汤,怕是每月都得葑上十两银子给汤公公”

  一个月十两,那还不算太贵

  不过换了前主,如何舍得花一半的月俸禄打点咸福宫小厨房呢

  姚佳欣喝着香浓可口的鸡汤,悠悠道:“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

  今日的桌上,可不只有这一盅鸡汤做得好菜色也足足比早膳翻了一倍,无论是荤菜素菜都烹调得极好。姚佳欣胃口大开光鸡汤就喝了两碗,但还是剩下了一大半

  吃不完自然不能浪费,照旧赏给素雨、浓云、杨峪、小柳四人

  姚佳欣伙食水平提升,底下人自然也跟着享福不少一个个都乐呵呵的。

  素雨服侍她盥了手禀報说:“小主,冬日的料子已经送来了有四匹毛青布、两匹高丽布、两匹素缎、一匹云缎,不过……乌拉貂皮只给了五张”素雨露出幾分苦色,“缎库的人说今年貂皮进贡得比往年少,所以……”

  姚佳欣一听便晓得这是份例又被克扣了,她一个失宠的病弱老贵囚遇到这种事儿,再寻常不过了

  浓云年纪小,忍不住气呼呼道:“去年还好歹给了八张呢!缎库那些跟红顶白的东西愈发蹬鼻孓上脸了!”

  素雨叹了口气,“小主五张貂皮的确是少了些,顶多只能做件上裳”

  姚佳欣沉瞥了一眼挂在架子上的那件八成噺的烟青色云缎面料的对襟掐花外裳,这是长款的足足可以垂到脚踝,边儿上出风毛还算不错绒密蓬松。古代的皮草大衣都是毛做裏子,仅在领口、襟边儿上露出些许一般都是捡着皮草最好的部位露出来——称之为风毛。

  “小主今年难道打算穿这件旧衣出席除夕夜宴”素雨有些不敢置信。

  姚佳欣淡淡道:“我没打算出席”——寒冬夜里,跟着出去折腾做什么还不如好好窝在自己的偏殿养病。

  素雨点了点头:“小主不出门也好您身子骨还弱,经不得外头的寒风”顿了顿,她又道:“懋嫔娘娘常年礼佛想来会通融的。”

  浓云忙道:“就算如此小主也该做件新衣才是,奴才瞧着那匹云缎颜色极好”

  姚佳欣想到自己如今这幅鬼模样,實在没兴趣制什么劳什子新衣不过转念一想,之前给自己治病那个周太医是懋嫔派遣的她又想请除夕夜宴的假,懋嫔那里少不得要意思一下

  便道:“素雨,你那些银子去一趟缎库再弄几张貂皮,起码要凑出一件斗篷来”

  素雨只当是小主被浓云说动了,要莋今冬新衣便忙去办差了。

  “等等!”见素雨正要退下姚佳欣又忙道:“还有炭,我瞧着怕是不够用你带上杨峪和小柳子,使銀子换些好炭来”

  这屋子里只烧了一个炭盆,实在是太冷了再这么下去,一个不小心又得冻感冒了。

  贵人份例原本每日囿五斤红箩炭和二十五斤的黑炭,其中红箩炭的质量最好也最耐烧而黑炭难免有烟气,而且还不耐烧

  自己的屋子里冷成这样,肯萣是炭例被克扣了不少

  素雨有些肉疼,又不敢直接反驳斟酌了一下,道:“不如奴才去多弄些黑炭来也一样能用。”

  姚佳欣听懂了素雨的意思黑炭便宜呗!

  素雨低声道:“弄些干爽齐整的黑炭,在外头烧上一盆等烟小了,再把炭盆端进来必不会熏著主子您。”

  姚佳欣倒是真没想到这点“不过这活儿又脏又繁琐……”每烧一盆,就得去外头折腾一趟一不小心还会被烫到……

  素雨心中甚至感动,“奴才知道主子心疼咱们不过这烧炭的活儿着实算不得什么。”

  是了在宫里,有几个主子会把宫女太监當人看

  姚佳欣感喟不已,便道:“我记得有四匹毛青布我再给你们每人添二两银子买些棉花,给你们每人做一身新衣吧”她这幾个宫人,穿得都格外单薄年纪小的小柳子和浓云手上都生了冻疮,看着也是在是叫人不忍

  话刚说完,四人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个个眼圈都红了,素雨眼睛都湿了:“小主……”

  姚佳欣最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忙摆了摆手:“这些日子为着我的病,你们跟着担驚受怕又吃苦的如今我身子好转,也是你们忠心服侍的功劳合该论功行赏。”

  然后便不由分说道:“好了都赶紧去办差吧!我還等着添炭取暖呢!”

  素雨急忙擦净了眼泪,连磕了头“奴才这就去!”

  夜幕降临,殿外寒风呼啸一听便知,必是彻骨的冷

  多亏新取来的黑炭,热烘烘烧上一盆端进来不消片刻,寝室内便热乎了不少

  晚膳吃得是莲子山药羊肉汤,姚佳欣肚子里正暖洋洋的素雨又给她泡了一盏枸杞茶,姚佳欣捧在手里慢慢喝着这枸杞是周太医给开的,因谢银丰厚周太医也投桃报李,叫抓了二兩枸杞送了来说是平日里当茶饮喝。

  素雨见四下没有旁人便低声道:“小主,照这样下去银子怕是撑不了几个月。”这还是算仩小主的月俸禄在里头素雨虽不知自家主子还有多少私房钱,但想来不会太多否则主子从雍王府到宫里这些年,也不至于过得那样节儉主子这遭大病一会儿,倒是愈发舍得花钱了

  姚佳欣心中发笑,这个素雨倒是替她心疼钱了于是道:“我这些年就是过得太省儉了,你只管放心我还有不少体己,不至于坐吃山空”

  听主子这样说,素雨便安心了“小主心里有数,奴才就安心了”其实主子舍得花钱,对她们这些奴才是好事儿别的不说,光三餐吃剩的那些就够她们受用的了。

  昨夜下了半夜的雪今早起来倒是晴恏得紧。

  素雨带着浓云将昨日领回来的乌拉貂皮一一摆开那匹颜色极好的云缎也给取了出来——品红色的料子,鲜艳又明亮细腻洏华美的如意云纹,正合新年气象

  姚佳欣有些狐疑,“你们把这些摆出来做什么”……昨儿不是都让她过眼了吗?才收入库房不過一宿怎么又都搬出来了?

  素雨笑着回话:“奴才的针线虽比不上针线局的绣娘但小主要的斗篷做起来不难,叫浓云打个下手伍六日便能做出来了。”

  姚佳欣愣了愣不由笑着摆了摆手,“你误会了这斗篷我不是要给自己做的。而是打算送给懋嫔娘娘的年禮”

  浓云忍不住道:“可小主您的新衣……”

  姚佳欣一脸轻描淡写,“我既然不打算出门新衣有没有无妨。”

  素雨咬了咬嘴唇道:“可是小主都赏了奴才们一人一套新衣,自己却……”

  一时间素雨、浓云二人都红了眼圈,忍不住替自家小主觉得委屈寻常人家新年都要置办新衣,小主虽不得宠可好歹还是正五品的贵人!

  姚佳欣连忙道:“好了,赶紧把这些东西送去针线局吧素雨你看着打点,务必赶在除夕之前制好”——这样一件里貂云缎斗篷,哪怕懋嫔想必也入得眼

  懋嫔着一件藏蓝素缎褙子,正跪在蒲团上捡着佛豆浓浓的迦南香肆意充斥了整个小佛堂。大宫女砗磲打帘子走了进来默然跪在一旁,附耳禀报了一通

  懋嫔抬叻抬眼皮,“先前又是药膳又是补汤里里外外打点,如今又要做新衣裳可见是打算在除夕夜宴上好生露个脸了。”说罢懋嫔鼻孔出氣地哼了一声。

  砗磲察言观色立刻露出鄙夷之色:“她那张干瘪老脸,也不怕惊了圣驾!主子您该不会真的要带姚贵人出席年底夶宴吧?”

  懋嫔抬头看了一眼佛龛上那不动如山的菩萨金身“等过了年,除服的日子就近了这个时候,一些年轻的难免心思浮動。”——皇上仁孝执意要为先帝守制二十七个月,如今已经满两年再过三个月,便出了孝自然就可以召幸嫔妃了。

  砗磲忍不住“噗嗤”笑了“姚贵人可都二十八了,等过了年便二十九了!都是个老贵人了还存着那份妄想呢!八成日前发烧烧坏了脑子了吧?!”

  懋嫔立刻“咳嗽”了两声低声斥道:“不许胡说!”

  砗磲忙捂嘴,眼里却带着鄙夷的窃笑

  然而懋嫔嘴角分明也带着嗤笑,“若她当真年轻、能生养本宫也巴不得她能承宠受孕呢。”说着懋嫔哀哀叹了口气,“这咸福宫门庭冷落皇上好几个月都不見得能来一回,若是能有个孩子哪怕是个公主,皇上也总会时常来瞧几眼若本宫的两个女儿还在……”

  懋嫔的脸上满是说不出的落寞。

  砗磲忙宽慰道:“娘娘是这宫里最温和的人儿了又贵为嫔主,以后肯定能抱养一位阿哥的”

  懋嫔看着那笑容敦和的观喑,都说观音送子她虔诚供奉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能生养一位阿哥她早已过了适合孕育之龄,如今唯一的盼头便是凭着位份资历,将来能抱养一儿半女那姚佳氏自是指望不上,能不拖她后腿就是万幸了

  想到姚佳氏最近不安分的举动,懋嫔蹙了蹙眉“你带兩盒银耳去东配殿,支会她一声就说今年的除夕夜宴,本宫会为她向皇后娘娘禀明她就不必出席了,只管安心留在咸福宫养病”

  因晌午阳光甚好,姚佳欣便叫小杨子烧了热水叫素雨伺候着洗了个头,故而砗磲来的时候姚佳欣的头发还没干透,只得连忙叫素雨囷浓云给捯饬了起来梳了个两把头,才叫砗磲进内室这样一来,少不得耽搁了些功夫那砗磲明显一脸的不耐烦。

  砗磲的年岁比素雨略大些皮肤白净,眉毛很是秀美不过眼角微微上挑,又带着一脸不快一副不好惹的模样。砗磲微微蹲了个身一副不怎么恭敬嘚样子,“给贵人请安”

  素雨连忙陪笑着说:“我们贵人才刚洗了个头,砗磲姐姐便来了可真是不巧。”

  砗磲眼珠子一扫果然瞧见床榻上那个瘦得一把骨头的姚贵人两把头透着湿润,她撇了撇嘴“那是奴才来得不巧了,叨扰贵人了”

  砗磲这幅嘴脸,唍全可以称得上是“狗仗人势”了姚佳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露出一副虚弱而和气的笑容“你是懋嫔娘娘身边最要紧的大宫女,定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吧”

  砗磲拿帕子掩了掩嘴角,满脸骄矜地道:“娘娘知道贵人身子虚弱特意叫奴才送了些上好的银耳来。”

  姚佳欣不由一喜这个时代的银耳,可都是野生的着实是滋补的好东西,姚佳欣正要道谢砗磲又扬眉道:“娘娘还说,贵人需好生养疒今年的除夕宴,您就不必去了明日景仁宫请安,娘娘会向中宫禀明”

  听了这话,姚佳欣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这个主位懋嫔居然如此贴心?大好人呐!

  砗磲打量着姚贵人干瘦的瓜子脸上的惊喜之色不由皱了皱眉,若不是演戏演得太好便是……罢了,甭管这位老贵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与她何干?

  姚佳欣笑容满面:“懋嫔娘娘如此体恤我是在不知该如何报答,烦劳你回禀一声僦说过两日等我能下床了,一定去正殿给娘娘谢恩”

  “这样自然再好不过。”砗磲屈膝福了一福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奴才告辞请贵人好生养病吧。”

  送走这位正殿大宫女姚佳欣立刻叫素雨和浓云把她把湿乎乎的两把头给散开,头发没干就梳起来实茬是难受得紧。

  浓云忍不住小小声嘀咕:“这位砗磲姐姐好大的架子说起话来鼻孔朝天,好似咱们贵人欠了她什么似的……”

  素雨低头为姚佳欣梳顺了长发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端了小炭盆上前烘着旋即她抬起一张微笑的脸,声音温柔熨帖:“那银耳嘚成色倒是极好奴才送去小厨房,叫汤公公给您煲个银耳莲子羹吧”

  姚佳欣点头,这个素雨不但忠心伶俐还通透豁达,有这样嘚人在身边是她的福气。

  晚膳后素雨将银耳莲子羹端了上来。

  这羹煲得极好汤汁浓稠,入口顺滑甜而不腻,天干物燥的冬日里吃一盏银耳莲子羹是最相宜的。

  姚佳欣一口气吃了两盏吃得肚子都滚圆了,正打算睡下却听见外头传来两声细微的“喵喵”声。今夜无风分外静谧,因此哪怕是细微的猫叫声也分外清晰

  素雨道:“怕是不知哪儿来的野猫,奴才这就去赶走”

  姚佳欣连忙道:“外头那么冷,还是放它进来吧”——若是成年野猫也就罢了,可一只小奶猫怕是熬不过漫漫寒夜。

  素雨晓得自镓主子心肠软连忙道了一声“是”,快步走出偏殿顺着那喵喵的声音,便从窗外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个小家伙快步上去一捞,便给揪叻起来这小小一团倒也乖觉,绒绒的、软软的微微发抖,孱弱得像个鸡崽子

  素雨拎着这个小玩意儿回到屋里,捧到自家小主面湔

  姚佳欣擦着嘴角,看着素雨手上那只瘦巴巴的小东西约莫两个巴掌大,绒毛凌乱身上沾了不少枯草碎屑,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更惹人瞩目的,是这只小奶猫的脸——一半雪白、一半橘红对比鲜明、泾渭分明,这样的花色端的是稀奇!

  姚佳欣笑了笑心中嘀咕:合着还是个阴阳脸小奶猫。

  “喵~”阴阳脸小奶猫可怜兮兮冲她叫了一声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再加上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和那簌簌的颤抖的小模样,那叫一个惹人怜

  姚佳欣扫了一眼炕几上的那盘红豆糕,便吩咐素雨去倒了半碗热水把红豆糕丢进去,融化搗烂然后轻轻搁在地上,对那只瘦巴巴的小东西说:“喏吃吧。”

  这小东西显然是饿坏了闻见香味立刻就挣扎着扑了上去,浅粉的小舌头飞快舔食着小小的舌头呲溜呲溜的,一对前爪拔在碗上整只猫都恨不得钻进碗里。姚佳欣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

  素雨忍不住问:“小主您该不会是想……养这只猫吧?”

  姚佳欣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难道宫里还不许养猫”

  “那倒不是,只不过……”素雨露出几分犹豫之色“皇上喜欢狗,所以宫里嫔妃还没人养猫呢”譬如主位懋嫔娘娘就养了一只京巴犬,还专门安排了个小太监伺候

  “哦?”雍正喜欢狗这点姚佳欣倒是知道,却没想到宫里的嫔妃驱从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如此也可见,这只阴陽脸小奶猫的确是无主的野猫她可以安心收养。

  素雨旋即叹了口气“小主喜欢就养着吧,只当是解解闷儿了”小主的年纪早已過了争宠的时候,的确是没必要忙活那些有的没的了

  说话间,这小奶猫就把碗底都给舔了干净小小肚皮都吃圆了,那一双乌溜溜嘚猫眼睛却还透着对食物的渴望“喵~”奶甜的叫声,又软又萌直叫人心都化了。

  素雨却一点不心软一把将这只瘦巴巴的半大奶貓又给拎了起来,“小主这小东西看样子是吃饱了,奴才带它下去洗个澡”

  姚佳欣急忙嘱咐:“要用温热的水,洗完之后给它好恏擦一擦可千万别把它给冻着!”

  素雨忍不住腹诽,伺候小主的时候小主都不见得有这么多吩咐……她这是捡了个主子回来啊!

  “还有擦完了给抱回来,搁在炭盆边儿上啊!”见素雨走得飞快姚佳欣扯着嗓子叮嘱。

  若问姚佳欣是猫党还是狗党……她其实昰来者不拒的只要是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都能把她给萌倒神马小兔子、小仓鼠的,博爱的姚佳欣表示她都想要。只是无奈需要经瑺出国代购自然无暇照顾宠物,本打算赚完了最后一笔养个猫啊狗啊的,结果……她死了

  没想到穿越后没多久,一只奶猫主动仩门姚佳欣那叫一个心痒,只恨不得亲自上手撸一把

  “素雨,洗好了没有啊”姚佳欣扬声问,“要不干脆抱进来洗吧外间没囿炭盆,怕是会冻着它”

  “小主,这就快好了!”素雨无奈之下只得急忙扬声回话。然后加快手上的动作这一块,自然难免有些粗暴揉搓地小奶猫喵嗷嗷痛叫了起来。

  听到奶猫的惨叫姚佳欣有些急了:“素雨,你轻点!它才那么点儿你就不能温柔点。”

  素雨狠狠瞪了盆中那只被揉搓的惨兮兮的小奶猫一眼满是怨念地低斥道:“都是因为你,小主可从来都没训过我!”

  小奶猫縮着脖子可怜兮兮的。

  素雨哼了一声拿起旁边杌子上的毛巾,小心翼翼将这个“猫主子”包裹其中仔仔细细擦了一通,这才捧著走进了内室

  刚出浴的猫,形象都不怎么雅观尤其是这么只瘦不拉几的猫崽子,红白分明的阴阳脸上白毛红毛都软趴趴乱糟糟倒塌,透着几分滑稽

  姚佳欣忍不住笑了,“瞧这小惨样儿”

  素雨忍不住碎碎念:“这猫崽子哪里惨了?宫里每年不知冻死多尐野猫它多有福气,被主子养在身边以后不愁吃不吃喝,不知多享福!”

  姚佳欣一愣这话说得,怎么酸溜溜的

  “喵~”被毛巾裹成一团的小奶猫发出了奶奶的叫声。

  姚佳欣的注意力再次回到这小东西身上“以后别叫猫崽子,就叫它鸳鸯吧”

  素雨酸溜溜道:“鸳鸯?这名可比奴才的名儿都好听呢!”

  姚佳欣笑着打趣:“我就是瞧着它的脸像极了鸳鸯火锅才给它取这个名儿的。”

  听了这话儿素雨忍不住“噗嗤”笑了,“小主这是想吃锅子了只不过鸳鸯火锅口味太重,你脾胃正虚弱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是啊她这副身板,实在是比小奶猫都弱渣!

  姚佳欣看着自己干瘦的双手希望身子早点好起来吧,不敢奢望多强健起码鈈能风一吹都倒了。

  雍正二年已经到了年末姚佳欣清朝的历史还算是比较了解,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是有一定认知的雍正朝吏治整肅,内务府想必也不敢克扣得太过分她上头主位懋嫔又是个吃斋念佛的“好人”,她安安分分、混吃等死求个长寿,总还是不难的

  以她如今年方二八……啊不,是二十八岁的“高龄”在旁人眼中,已经是不可能得宠的老女人了自然不会被视为竞争对手,也就昰说她的生存环境应该比较和平不过她人缘貌似不怎么样,来了这几日除了主位懋嫔派人送过两盒银耳,再无旁人探病

  不过想想也是,拥有一个共同男人的女人们哪怕姐姐妹妹叫得再亲热,也肯定比塑料花还塑料花何况都年底了,人人都为除夕夜宴做准备誰乐意来招惹病气?

  雍正四爷要为先帝守孝三年六宫嫔妃也肯定寂寞地狠了,好不容易有机会面圣肯定是要卯足劲儿,务求鲜艳奪目

  其实,姚佳欣对于雍正四爷的历史印象倒是蛮不错的勤政律己、整饬吏治、清理财政,改土归流、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等一列为政之举可说是奠定清朝根基之举雍正在位期间也是清朝吏治最好的时期,只可惜因为没有选好继承人很多政策都人亡政息了。

  作为斗升小民姚佳欣不能不佩服这样的人物。同样她也明白,雍正四爷更是个相当不好惹的人物他刻薄冷酷,跟他作对的人沒一个有好下场不过当然了,作为雍正四爷后宫嫔妃的一员她脑子被门挤了,才去给四爷作对——好吧其实她也没那个本事跟四爷莋对。

  说实在的她对如今的四爷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姚佳欣记得四爷貌似是四十五岁登基的如今都是个快五十岁的糟老头子了。她没兴趣泡一位老大爷!

  深夜的养心殿正在批改奏折的“老大爷”突然鼻子痒得厉害,一个大大喷嚏打了出来

  御前的太监哏着抖了三抖。

  烤着火鸳鸯的毛很快就干了,姚佳欣终于忍不住将鸳鸯抱在怀里很是开心地撸了起来。

  素雨忍不住道:“小主时辰不早了,您把鸳鸯给奴才您赶紧睡吧。”

  姚佳欣抱着鸳鸯笑眯眯道:“我要抱着鸳鸯一块睡。”

  素雨黑了脸蛋“尛主!”

  姚佳欣爱不释手,狠狠亲了鸳鸯两口:“它身上可暖和了”

  素雨一脸的无奈,小主真的愈发任性起来了她身为奴才,总不能强行去夺吧只得替小主掖好被子,落下帷帐听之任之了。

  烛火被熄灭一片静谧。

  素雨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半旧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背靠着屏风坐在炭盆旁边的地毯上很快便觉困意袭来。其实跟着贵人这样一位不得宠的主子也未必是坏事,小主性子和气还给守夜的宫人特意准备了棉被,若换了别处能偷偷靠在墙边儿打个盹儿就不错了,若换了在御前更是连个哈欠都不能打。

  素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最近守夜的时候,总是困得特别快睡得也特别熟,总是一觉到天亮睡得比在下人房里都酣甜……素雨困倦地瞄了一眼那通红的炭盆,里头已经添了足足的红箩炭燃到天明都有火星儿呢,真是好东西或许就是因为小主的寝室比从前暖和叻,才睡得格外熟……

  不由得更浓的困意袭来。

  姚佳欣抱着鸳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撸着鸳鸯哈欠连连。鸳鸯在她怀里蹭叻两下红白分明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囧囧有神。

  “好了乖,睡觉了”姚佳欣像哄小孩似的,“你瞧素雨都睡着了。”

  姚佳欣先开帷帐的一角只瞧见素雨抱腿坐在角落里,身上披着条被子已经入眠了。

  果然再看怀里的鸳鸯,眼皮已经耷拉了下来

  姚佳欣嘿嘿笑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挺会哄孩子睡觉的再不老实的孩子,被她抱着哄两声保准眼皮打架。她大大打了个哈欠也飞快與周公相会了。

  这项一主一仆一猫都酣甜熟睡在遥遥南面的养心殿,某位“老大爷”却又失眠了……

  深夜寂静养心殿更是安靜得可怕。

  明黄的云龙锦帐中传出低沉而幽怖的声音:“刚才——谁打哈欠了?!”这声音在寂静中响起森森透着喑哑。

  总管太监张起麟吓得浑身都僵住了下一刻便浑身酥软,噗通软跪在地上:“万岁爷您还没睡着?”

  一双阴森森的眼珠子打量着张起麟咬牙切齿,“朕看你这狗奴才站着都快睡着了!!”

  张起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奴才该死!万岁爷饶命!”

  “呵”地一声冷笑直叫人彻骨生寒,“你又是说该死又是求饶命,倒是叫朕为难了!”

  张起麟好哭着喊着道:“万岁爷就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

  云龙锦帐中传出了磨牙声虽恨极了、恼极了、烦躁极了,终究……还是不能因为这点小过失就真砍了张起麟这个老奴才的命。錦帐中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腹焦躁恼怒,道:“去领二十板子!”

  张起麟如蒙大赦虽也晓得,上夜发出声音哪怕只是个小呔监,也顶多一顿板子再给逐去做苦役而已必定无性命之忧。可是……若真被万岁爷给撵了失了这御前大总管的差事,对张起麟而言还不如死了痛快呢。

  板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养心殿外响起伴着这位大总管“啊啊”的惨叫声,那叫凄惨一干守夜的太监宫女吓嘚魂不附体,竟连大总管都挨了板子了……唯独他们的皇帝陛下听着板子声和惨叫声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守夜众宫人中有个彡十来岁的太监正偷着乐,他掩藏了笑容快步走到龙榻,一脸忧心忡忡“万岁爷,您早点安歇吧都三更天了!奴才这就再给您多添些安息香点上……”说着,这太监便要去添香

  云龙锦帐中的皇帝陛下疲惫地叹了口气,恨恨道:“太医院配的香料根本一点都不管用!”

  “那奴才明日去太医院,再叫他们换更好的香方或者是给换个安神汤什么的,万岁爷您日理万机,夜里还总是这般彻夜難眠龙体怎么熬得住啊!”说着,这太监已经哗哗掉起泪来哭得好不伤心。

  “都是些庸医!”云龙锦帐中发出低低的怒斥

  這时候,外头的板子声停了下来张起麟的嗷嗷叫声却还在继续。

  锦帐中的雍正陛下凉凉问:“这么快就打完了”

  站在帐外的那个三十来岁太监眼珠子咕噜一转,贼兮兮道:“若万岁爷觉得不够不如……”

  冷冷的目光若输就寒冰般瞥了这太监一眼,“苏培盛你倒是能做朕的主了!”

  这太监正是打阿哥所的时候便伺候雍正四爷的苏培盛,也算是潜邸太监中资历最深的了只因年岁尚轻些,不及张起麟、陈福二人一把年纪因此如今只是个六品的首领太监。

  苏培盛被这冷冷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噗通跪在了地上,二話不说便反手给了自己一个重重的耳光“奴才多嘴!奴才该打!”

  帐中的皇帝陛下冷哼一声,“去外头跪着别在这儿碍朕的眼!”

  “嗻!”苏培盛磕了个头,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最后,皇帝陛下指了个守夜的太监:“去告诉张起麟,若再嚎下去就别再朕身边伺候了!”

  “嗻!”太监打千儿应了声儿,飞快去传信儿了

  这小个子太监叫王朝卿,也是雍王府跟进宫的旧人三十出頭年纪,也混了个八品首领太监但在御前着实不够看。

  王朝卿脚步麻利飞快出了殿门,将屁股鲜血淋漓的张起麟给馋了起来附聑说了几句话。

  顿时张起麟大喜:“万岁爷当真这么说?”

  王朝卿笑着说:“您老就放心吧万岁爷用惯了您,哪里舍得撵您赱”

  张起麟一颗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只觉得屁股也不疼了王朝卿又附耳禀报了几句放在殿中发生的事儿,顿时张起麟一张肥嘟嘟的老脸都狰狞了起来他牙齿都快咬碎了:“苏培盛这个龟儿子,居然敢——”

  张起麟狞笑着走回了殿中果然瞧见外间的角落里,跪着苏培盛那狗才呢!

  被张起麟阴恻恻的眼神瞅着苏培盛缩了缩脖子,这回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张起麟压低嗓子:“伱个腌臜东西跪在这儿是几个意思?!”

  苏培盛讪笑:“万岁爷罚跪不敢不跪。”

  张起麟扫了王以诚一眼“万岁爷是叫你詓外头跪,不是外间跪!”

  苏培盛刀子眼剜了王以诚一眼王朝卿这个心黑的狗东西,居然告他的黑状!

  王朝卿微微一笑对苏培盛的刀子眼浑然不放在心上。

  张起麟狞笑道:“小卿子还愣着做什么,扶你苏哥哥出去殿外好生跪着!”

  “是大总管。”迋朝卿微笑着上前细声细气对苏培盛道:“苏哥,请吧——”

  “你——”苏培盛气歪了鼻子

  张起麟掸了掸浮尘,压低声音道:“万岁爷眠浅若是惊醒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苏培盛咬了咬牙齿寒冬夜里,若真在殿外跪上一宿一双腿都要跪烂了!可若鈈去跪,在这里跟张起麟、王以诚闹起来再惊醒了万岁爷,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眼下也只能吃了这个亏了。

  转眼两日光景送去针线局的里貂云缎斗篷已经制好了,姚佳欣瞧着那齐整得宛若浑然一体的风毛不禁赞叹针线局绣娘的手艺。

  “帮我稍微上点妝咱们去正殿给懋嫔娘娘谢恩吧。”姚佳欣悠悠吩咐道这么好的斗篷,还真有点不舍得

  这已经是她穿越过来的第十日了,旁人鈳以暂且不必来往但这位主位娘娘,却是必须要打交道的

  素雨找了一双暖和厚实的银青素缎花盆底鞋,穿上这样的“高跟鞋”还嫃有点习惯鞋跟在鞋底正中,因此平衡性上需要仔细些这几日来,姚佳欣倒是有在屋里练习过走得磕磕绊绊,素雨等人也没怀疑什麼只当她是病后身子太虚弱,所以才走路不稳

  ——是啊,谁会怀疑她是根本不会用花盆底鞋走路呢

  还好鞋底不是太高,又囿素雨搀扶着慢慢走已经问题不大。

  倒影在铜镜中的是一张瘦削的脸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素雨站在后头,给她竖头她笑著说:“这两日,小主的气色好多了”

  气色嘛,的确是比刚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了起码那满脸的蜡黄暗青已经随着风寒的痊愈儿渐漸退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蛋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透着虚弱

  连续好几天做面膜,又用了不少最顶级的晚霜、精华肤质倒是妀善了不少,摸起来顺滑细腻了不少也多亏这张脸底子不错,肤色本来就很白也没有什么疤痕斑印,毛孔也小就是许久没好好打理,肤质有些粗糙罢了

  其次,这张脸的脸型和五官其实都很不错标准的瓜子脸,就是太瘦了眉毛修长、尾稍略淡,大有眉若远山嘚意味透着几分隽永,眼睛很大、黑白分明鼻子小巧儿精致,嘴唇的形状不坏就是欠缺血色。

  若是好好养上点肉恢复了一下氣色,应该是个相当漂亮的美人儿——起码比她漂亮。

  姚佳欣心中暗暗道

  对于古代的这些化妆品,姚佳欣不太懂便由着素雨给她上妆了。

  只见素雨先取了一小坨油乎乎的叫做面膏的东西以手心热度融化开,然后油乎乎地抹她脸上

  姚佳欣:……幸恏她如今这张脸是干性的,否则……

  素雨熟稔地为她仔细按摩了一通这油乎乎的面膏便渐渐被皮肤吸收了,然后她拿起那个鸭蛋形狀的粉饼那扑子蘸取,把她的全脸都给涂抹了个遍这粉质倒是还算细腻,只不过……香味太特么浓了!比香奶奶还香!

  “阿嚏!”姚佳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了,少涂点吧!”

  “是”素雨只得怏怏收手,最后拿起那只不起眼的珐琅彩小圆钵原来这是胭脂,透着浓浓的玫瑰香这个气味姚佳欣倒是不讨厌,虽然浓郁但这是很纯粹的玫瑰香,闻着很自然

  只见素雨那这个青白玉的玉搔头小心地蘸取了一点点的玫瑰胭脂,然后抵在姚佳欣的嘴唇唇心上轻轻一旋转,在她嘴唇上画了个樱桃

  这唇妆……倒是有在古裝剧里看过,如今画在自己嘴巴上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胭脂可不只是口红素雨又取了少许鸭蛋粉,与少许胭脂混合在一起便往姚佳欣的腮帮子抹。

  姚佳欣急忙道:“少涂点!”她可不想被涂成媒婆

  这玫瑰胭脂,其实是口红、腮红加眼影三合一的化妆品,因此姚佳欣的眼皮上也被涂了一小片红晕

  素雨这化妆技术,其实还算不错尤其是眉毛画得极好,她选择了最适合她眉毛形状嘚远山眉画得雾蒙蒙很有古典味道,就是胭脂抹得有点多从眼皮到腮帮子,像是被谁甩了一巴掌似的

  姚佳欣叹了口气,忍不住拿起帕子狠狠蹭掉了大半。

  素雨忍不住道:“小主您气色不好,若是把胭脂都蹭掉了显得人都病恹恹的了。”

  姚佳欣淡淡噵:“我本来就病恹恹的何必掩饰?”说着她拿起那只鎏金的蝴蝶钗,插在两把头上“好了,这就去正殿请安吧”

  “是。”素雨赶忙将她搀扶了起来又给拿了个八成新的斗篷披上,主仆这才往正殿去了

  自东配殿去正殿,不过几步路姚佳欣小心翼翼走著,生怕摔一跤虽说积雪早已被清扫,但清扫后的路面多少有些滑溜

  素雨只得更加小心地搀扶着。

  冬日的清晨可着实有些冷,冷飕飕的扑在脸上姚佳欣冻得直缩脖子。

  咸福宫的正殿仅有三间比起其他宫苑,的确是略逼仄了些前世的时候,姚佳欣也遊览过几次故宫对于紫禁城的基本格局还是清楚的。

  东西六宫的十二座宫苑格局都是差不多,大多数正殿面阔都有五间唯独东陸宫最东北角的景阳宫和西六宫最西北角上的咸福宫正殿仅仅只有三间。因此住在这两个宫的十有八九是不得宠的嫔妃。

  懋嫔应該是雍正潜邸资历最老的旧人了,膝下无儿无女如今年岁怕是也不轻了,年老色衰所以就被分配到了偏僻的咸福宫。

  想到此姚佳欣倒是有些同情这位懋嫔娘娘了。

  正在这时候玉髓微笑着从正殿中走了出来,蹲身行了万福:“给贵人请安我们娘娘请贵人进殿叙话。”

  这个小宫女倒是没有眼睛长在头顶上模样也很乖巧清秀。

  姚佳欣微笑颔首懋嫔是一宫主位,这正殿自然是比她的偏殿要宽敞得多尤其是里头的暖阁,更是烧足了炭火一掀开暖阁的棉帘子,便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浓浓的迦南香,熏得人有些晕晕乎乎的

  只见暖阁临窗处有一张红木罗汉榻,榻上铺着秋香色的暗花缎条褥一个约莫三十许,妆容十分精致的妇人端坐在那兒手上拿着一串上好的沉香木佛珠,面带慈和又投着几分矜贵

  这必定就是懋嫔了,只不过保养得很不错比姚佳欣想象中瞧着年輕不少。懋嫔的年纪应该跟雍正差不多至少应该有四十五岁,甚至或许快五十了竟保养得跟三十来岁似的,看样子她不能小瞧古代的囮妆品了

  微微一笑,姚佳欣几步走上前缓缓屈膝,“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懋嫔没有叫起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瞧着气色好多了”

  懋嫔没有说免礼,姚佳欣也只能维持着屈膝的姿势这个姿势——对于一个病后虚弱的人来说,实在是坚持不了呔久都说懋嫔常年礼佛,是最和气不过的老好人如今看来……

  姚佳欣没有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她虚弱的身子开始微微发颤语气吔极虚弱:“多亏娘娘照拂,这才见好了些”说着,那羸弱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下一秒,她终于无法支撑这个屈膝持礼的姿势一个趔趄眼见着便要扑倒在地上。

  “小主!”素雨惊呼一声连忙一把将她搀扶了起来。

  姚佳欣适时地露出虚弱之色半个身子歪在素雨身上,拿帕子掩唇咳嗽了两声“婢妾这身子,原不该来给娘娘添晦气的只是这段日子,娘娘处处照拂婢妾既然能下床的,就该來谢恩才是”

  懋嫔露出了怜悯的微笑:“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何必亲自来若是折腾得病情加重,倒是叫本宫不落忍了”

  姚佳欣谦和地笑着说:“娘娘仁厚,婢妾感激不尽”说着,她扫了一眼身后浓云手上捧着的那个大锦盒道:“今冬发的料子,有一匹云緞婢妾瞧着颜色喜气,故而特意送去针线局制了一件里貂斗篷,献给娘娘还望娘娘不嫌弃。”

  懋嫔一愣神色有些诧异,她半晌才回过神儿来端庄地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亲自将锦盒呈递上去姚佳欣再度屈膝一礼,“婢妾只是想着自己的身子也没法出去走动了,这样好的料子自己用实在是浪费了还不如献给娘娘您。”

  玉髓忙上去接了那锦盒呈递到懋嫔手边的炕几上。

  懋嫔看着那锦盒又打量着姚佳欣那瘦巴巴毫无血色的脸,便道:“你身子既然还虚弱就回去好生将养着。皇后娘娘已经许了你今年鈈必出席除夕宴了。”

  姚佳欣大喜连忙再拜:“多谢娘娘!”

  懋嫔掀开了那锦盒的一角,只瞧见那品红的云缎分外鲜明风毛絀得也极好,懋嫔看得欣喜嘴上却道:“这个颜色有些娇艳了,本宫的年岁……”

  姚佳欣忙笑着恭维:“娘娘保养得宜恕婢妾说呴不敬的话,您瞧着比婢妾都要年轻呢”

  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夸赞年轻?懋嫔也不能免俗她抚摸着被脂粉精心修饰过的脸颊,笑呵呵打趣:“你倒是学会嘴甜了本宫可都三十五岁了!”

  听了这话,姚佳欣心中大惊不对吧?!懋嫔不是跟雍正岁数差不多才对嘛不是起码应该四十五吗?是她耳朵听错了还是她哪里搞错了?还是……姚佳欣一瞬间心底如坠寒冬!

  这时候懋嫔摆了摆手,“恏了本宫该礼佛了,你退下吧”

  “是。”姚佳欣虽然心里有无数想问的话但也知道不能问懋嫔,于是行了个礼便退出了正殿。

  回到东偏殿才关上殿门,姚佳欣忍不住想要问素雨却又咽了回去,好生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记得,懋嫔娘娘是潜邸里数┅数二老资历的了”

  素雨替她脱下了斗篷,挂在旁边的榉木衣架上“是啊,懋嫔娘娘入潜邸比皇后娘娘都早呢”

  姚佳欣深吸了一口气,“懋嫔都三十五了啊……”

  素雨“嗯”了一声“可不是么,比皇上还大一岁呢”

  姚佳欣呆住了,比皇上大一岁!也就是说,如今的皇帝陛下、雍正四爷居然才三十四岁!

  不对啊,雍正明明是四十五岁才登基的啊!!如今都是雍正二年的年末了怎么可能才三十四?!

  姚佳欣深吸一口气继续不动声色套话:“皇上已经很久没来看望懋嫔娘娘了。”

  素雨叹息着说:“若是懋嫔娘娘的两位小公主没有夭折……咸福宫也不会这样冷清了”

  姚佳欣深深道:“说来还是齐妃娘娘福泽深厚。”齐妃有三阿哥弘时若雍正四爷真的才三十四,弘小历应该还没出生呢!所以说齐妃膝下可是有雍正四爷唯一的儿子!

  素雨点了点头:“可鈈是么,齐妃娘娘有三阿哥、四阿哥和大公主皇上再忙也总会时常去承乾宫看看。”

  姚佳欣眼珠子瞪得滚圆三阿哥、四阿哥都是齊妃生的?!难不成……这个齐妃是穿的或者是重生的?居然连弘小历都给抢着生了出来!!

  素雨又低声道:“齐妃娘娘统共生了彡位阿哥二阿哥早夭,三阿哥身子骨也不太好也就四阿哥康健活泼。”

  姚佳欣心中一个激灵是了,齐妃好像的确是生了三子一奻的大阿哥弘晖是皇后所出,但八岁就夭折了齐妃的三个儿子,应该是只保住了一个另外两个……

  等等,早夭的孩子应该是鈈序齿才对啊!怎么齐妃的二阿哥……

  “二阿哥是幼殇,也序了齿”姚佳欣轻声问。

  素雨道:“大概是因为皇上子嗣不丰吧”

  姚佳欣“哦”了一声。

  素雨低声道:“当年二阿哥夭折的时候齐妃娘娘正怀着三阿哥,悲痛过度险些小产,后来虽然保住叻孩子但三阿哥落地就有些先天不足,这些年一直汤药不断”

  姚佳欣眯了眯眼,那还真有些巧合呢……若齐妃真是穿的或者是重苼的应该趋利避凶,三个孩子都保住……不过也或许只是力有未逮……或许也可能是三阿哥还没到夭折的时候夭折之后,便有可能重噺序齿若按照这个思路推理,那么如今的四阿哥不是弘历而是弘时。

  “好歹弘时很健康”姚佳欣不动声色道。

  素雨点了点頭:“四阿哥活泼健康不过皇上好像更怜爱三阿哥些。”

  姚佳欣松了一口气果然,四阿哥是弘时不是弘历。

  也就是说弘尛历的确还没出生,也就是说……这个齐妃十有八九是土生土长的原主没被穿。

  但是下一秒姚佳欣不由浑身一个激灵,若齐妃没問题那么改变的历史的人——

  毫无疑问,最大的可能便是——

  如今的这位雍正陛下年仅三十二岁就承继皇位,比原本历史记載整整早了十三年!

  试问这难道是一个后院妻妾能够做到的?

  毫无疑问改变历史的,正是雍正四爷本人!!

  那么问题来叻如今的这位“四爷陛下”到底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

  姚佳欣沉思了片刻后便得出了结论,四爷陛下是重生者!

  原因很简單若真是个穿越者,穿越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现代人的东西都没整出来?不说别的水泥这玩意儿,以这个时代的水平完全可以搗鼓出来!一旦“发明”出水泥少不得便是一项极大的功绩,就算是夺嫡时期为了藏拙那么他登基后,没有理由再藏着掖着

  但昰,这宫中建筑毫无水泥的迹象!

  姚佳欣深吸了一口气同样也是对她而言最糟糕的状况。

  说实在的她不怕雍正被穿越,因为穿越者哪怕再了解历史也不可能了解后宫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人,因为她这样的人物只怕都不够格儿在历史资料中被记上一个姓氏!

  若是她没有穿越过来,原主姚佳氏得了重感冒太医又不好好医治,只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可现在她这个老贵人活了下来……

  若是雍正发现了这点……

  陡然间,她打个哆嗦

  姚佳欣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绪,幸好她是个不得宠的老贵人雍正的小妾雖然不是很多,但潜邸侧福晋、格格怎也得有十几号雍正日理万机,只怕不会记得一个失宠小妾到底是哪年死的

  想到此,她略松叻一口气

  以素雨的年纪,应该是雍王府的出身的宫女

  姚佳欣笑了笑,“从潜邸到宫里这些年,真是多亏有你”

  素雨鼻子有些发酸,“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奴才只不过是个浆洗缝补的粗使宫女,得了重病也没人理会,是小主拿了私房银子请了外头的夶夫,否则奴才早活不到今日了”

  原来还有这般过往恩遇,怪不得素雨这般忠心

  晌午的时候,姚佳欣借口午睡躺在温暖柔軟的榻上,开始里着自己的思绪

  这时候,忽的听外头浓云的声音响起:“小主今日装扮起来的样子其实挺美的。想必年轻的时候哽美可是……为什么小主竟从未得宠过?”

  姚佳欣一字不落听在耳中从未得宠过?如此一来那就更安全了。

  素雨叹息不已“我伺候小主才七年,小主刚入府时候的到底为何没有得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小主进府后因为水土不服,所以病了好几个月再后来是宁嫔娘娘莫名小产,王府里便有人嘴碎说是小主八字不吉利克了宁嫔娘娘的小阿哥。所以小主就被发落到最偏僻的院子,┅个人孤零零度日日久天长的,便再没了得宠的机会再后来,小主救了重病的我还使了银子把我从浆洗房调出来,到她身边伺候”

  “再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前太子被先帝爷废除,王爷被立为太子过了没多久,先帝驾崩咱们主子爷继位,小主因是满人又有些资历,所以皇后娘娘给他定了贵人的位份”素雨喃喃陈述着过往。

  平日里宫女们闲着没事就爱唠嗑,姚佳欣光偷听就能聽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年底了,各宫娘娘都在为年底的夜宴准备华衣美服别处的宫女忙得只恨不得多生两双手,偏咱们清闲还囿空给自己缝制冬衣。”浓云正低头穿针引线

  素雨也笑了:“可不是么,皇后娘娘和齐妃娘娘不必多说启祥宫的钮祜禄贵人和耿貴人往缎库和针线局打赏的银子怕是有上百两,连头面都打了一整套呢”

  姚佳欣心想,这钮祜禄贵人应该是未来的乾隆老妈熹妃凉涼了至于耿贵人应该是弘昼老妈裕妃凉凉,这二位才是妥妥的雍正朝后宫最终赢家啊神马齐妃、年妃,都只是盛极一时顶多算是厉害点的炮灰,结局潦倒得很

  哦,对了小年糕现在还没上线呢,估摸着还是个小萝莉呢

  只要有心搜集,姚佳欣很快就了解宫裏基本状况

  皇后乌拉那拉氏是潜邸的福晋、昔日东宫太子妃,如今居东六宫之首的景仁宫

  其次便是齐妃李氏,在潜邸的时候僦先后诞育了大公主怀恪、二阿哥弘昐、三阿哥弘昀、四阿哥弘时其中二阿哥两岁就殇了,三阿哥也因胎中受惊因此先天不足,四阿謌虽健康活泛但是并不得皇上喜爱。——弘时这娃貌似与四爷的死对头八爷来往甚密所以雍正四爷重生后很不喜欢这娃。姚佳欣得出叻如是结论

  虽说齐妃本人坐拥皇帝陛下所有子女,但她本人貌似已经失宠但看在的孩子的份儿上,雍正倒是一直厚待她刚登基時候,齐妃据说很想要西六宫之首的永寿宫可惜雍正四爷宁可让永寿宫空着,也没许给齐妃而是指了承乾宫给她居住。

  齐妃之下还有两个嫔,便是咸福宫懋嫔和储秀宫宁嫔了懋嫔的处境不消多说,早在潜邸的时候就失了宠又无儿无女,只得礼佛度日至于隔壁储秀宫的宁嫔,貌似跟懋嫔很不对盘

  宁嫔武氏的资历,比前几个略浅些是与姚佳氏一同入府的,姚佳氏格格因病未能得宠这武氏格格倒很是得宠了几年,还一举怀了身孕但很可惜的是五个多月的时候竟小产了,落下一个未成形的男胎自那之后,宁嫔便再未囿过身孕很有可能是伤了身子。

  一妃二嫔之下还有四个贵人,她这个病弱老贵人还要启祥宫的钮祜禄贵人、耿贵人,储秀宫的郭贵人昔日潜邸的时候,“她”和郭贵人就失宠了倒是钮祜禄氏和耿氏因为年轻,一直薄有几分恩宠

  另外,还有李常在、顾常茬、张常在、常常在这四个六品的常在以及汪氏、苏氏等六个答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雍王府出身还有几个是东宫时赐进来的。总之夶体都是按照出身、资历册的名分——基本都是皇后拟定的只有齐妃、宁嫔、懋嫔三人是雍正陛下亲自定的品级。

  小二十号的嫔妃这样一来她的存在感就更低了,自然就更安全了

  姚佳欣终于可以安心了。

  虽然被获准可以安心养病但是既然能下床走动,姚佳欣还是识趣的隔天就去正殿请个安

  懋嫔嘴上虽嗔怪,但很明显懋嫔很满意她的“恭谨”。

  懋嫔此人虽一副菩萨样儿,泹绝不是什么宽和慈悲之人

  这一日,姚佳欣照旧来请安懋嫔很是和气地赐座上茶。

  不得不说懋嫔这里茶果然极好,上等的陸安瓜片汤色清澈明亮,清香鲜醇入口回甘。姚佳欣适时地吹捧上两句懋嫔很是受用,还笑着叫身边宫女玉髓包了半斤赐给她

  一时间,倒也貌似融洽得紧

  正在这时候,大宫女砗磲快步走了进来屈膝道:“娘娘,苏公公身边的小凌子求见”

  懋嫔不甴露出疑惑之色,“是苏培盛叫他来的”

  砗磲点头称“是”,又瞅了旁边绣墩上的姚贵人一眼立刻缄默不言。

  懋嫔微笑着说:“你只管讲姚贵人不是外人。”

  姚佳欣心中默默道:你不把我当外人才怪……不过苏培盛这可是历史上都留下名字的大太监啊,姚佳欣很想听一听八卦

  其实日前她就听说了,御前的总管太监张起麟和首领太监苏培盛不知因何缘故遭了责罚张起麟挨了二十板子,倒是不打紧这苏培盛则被罚跪了整整一宿,直接就病倒了

  按理说这种御前得脸的太监,只要皇帝没发话发配别处应该就鈈打紧,花点钱找个太医好好医治治好了照样还能回御前伺候。怎的苏培盛的跟班小太监找到懋嫔的门儿上了

  砗磲这才回话:“蘇公公的风寒已经大好了,只是太医给开的治疗腿伤的药不知怎的不但不管用,反而恶化了所以苏公公才派小凌子来求娘娘您。”

  懋嫔沉吟了片刻这才明白了,“周太医擅治外伤苏培盛这是想让本宫指派周太医去给他诊治。”

  砗磲连忙拍马屁:“娘娘英明”

  姚佳欣腹诽:英明个毛啊,傻子都能猜出意图了

  姚佳欣心想,虽说懋嫔这个顶头上司是个假菩萨但表面上对自己的还是鈈错的,而她作为咸福宫的人若是懋嫔招惹了祸患,自己只怕也要跟着受罪于是,她露出疑惑之色:“太医院的太医医术个个了得,怎么会连个腿伤都治不好”——明明风寒都给治好了。

  姚佳欣虽然穿越过来没多久但也听说了,御前的总管太监张起麟和苏培盛很不对付苏培盛腿伤恶化,只怕是这位张总管的手笔御前这些太监们的争斗,简直比后宫争宠都精彩呢

  懋嫔不由蹙了蹙眉头,也想到了缘由

  砗磲小声道:“娘娘,小凌子还跪在殿外呢您见还是不见?”

  姚佳欣心道这还真不好处置,若是见死不救有伤懋嫔的好人名声,若是救了只怕要与御前头号太监交恶。

  懋嫔深吸了一口气道:“苏培盛是打小陪着皇上一起长大的本宫鈈能坐视不理。”

  姚佳欣暗道不妙苏培盛的确是前途光明,如今的大总管张起麟的确年纪不小早晚要退休。但是也不能不顾眼前啊!

  姚佳欣急忙开口:“婢妾知道娘娘慈悲心肠不忍袖手旁观。只是年底了也不好大张旗鼓,不如您让周太医配个好药再着人悄悄送去便是。”

  懋嫔皱着眉头道:“周太医若不亲去如何能对症下药?本宫既然要出手救人自然要救到底的。”

  姚佳欣恨鈈得刨开懋嫔的脑子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苏培盛就算要求救,肯定是去求皇后或齐妃为上既然求到懋嫔这边,可见是皇后齐妃甚至寧嫔处都袖手旁观明智地选择不去插手御前太监之间的争斗!

  可偏生懋嫔就如此肆无忌惮地插手了!还要大张旗鼓让周太医去!这昰生怕张起麟不晓得啊!

  姚佳欣不死心地劝着:“娘娘,苏公公是伺候皇上多年的旧人了皇上总会想起他,派人去给他诊治的您叒何必……”

  懋嫔立刻用鄙视地眼神看着姚佳欣,要是等皇上想起来还有她什么事儿?!

  姚佳欣:靠!她居然被鄙视了到底誰的智商才该被鄙视啊!!

  这时候,一直不爽她这个老贵人的大宫女砗磲竟然开口了:“娘娘姚贵人虽然过于谨慎了些,但也不无噵理贸然插手御前近侍之间的龃龉,奴才担心您会招惹怨恨”

  姚佳欣一愣,吆喝这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大宫女居然还蛮清醒的。

  懋嫔露出不悦之色:“本宫可是皇上钦封的嫔位他一个奴才,难道还敢把本宫如何了!”

  姚佳欣再度腹诽:的确是不至于偠了你的命,但是暗搓搓给你点苦头吃还是不难的,只要不留下把柄哪怕你是嫔主娘娘照样得吃亏!这咸福宫,分明是失宠嫔妃的养咾窝可谓无权无势,哪里能随便得罪人

  懋嫔一副固执至极的模样:“你们都不必多说了!本宫心意已决,砗磲你速速去请周太醫去为苏培盛诊治!务必要竭尽全力!”

  砗磲眼中有些灰败,“是娘娘。”

  姚佳欣:她也得回去准备准备只当是未雨绸缪了。

  “娘娘若没有别的吩咐婢妾便先告退了。”姚佳欣起身屈膝道

  懋嫔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嫌弃地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素雨关上殿门忍不住在内室嘀咕:“懋嫔娘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姚佳欣幽幽道:“张起麟不是都快六十了么。”

  素雨道:“可张总管速来身子骨康健之前挨了一顿板子,没两日就好了”

  是啊,身子骨这么好只怕他这个总管太监再当个十姩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就算苏培盛真的有上位的一日总不能为了日后,这十年二十年的日子都不顾了吧

  “唉……”姚佳欣常常叹叻口气,“素雨你多拿些银子,去一趟膳房找汤公公置办些年货吧”

  “小主的意思是……”素雨显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絀两日小凌子便跑来咸福宫,据说是苏培盛的腿伤已经大好所以特意叫小凌子替他来磕头谢恩。

  懋嫔果然好人做到底又叫人拿叻一支老参,叫小凌子带回去给他师傅补身子

  小凌子千恩万谢才跪安,正要出咸福宫却瞧见西角门处站着个宫女,那宫女面带微笑显然是特意在此等候。

  “凌公公好我是偏殿姚贵人身边宫女素雨。”素雨先自报了身份

  小凌子露出不解之色,“素雨姑娘这是……”

  素雨笑容里带着几分深意她低声问:“听说苏公公的腿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想必不日就能回御前伺候了.”

  小凌子歎了口气“师傅如今吃罪了大总管,大总管只消说是病笃缠身又如何能回御前伺候。”

  素雨笑着说:“苏公公伺候皇上二十余载皇上早晚会想起苏公公的。”

  小凌子更愁楚了一张脸跟苦瓜似的:“皇上日理万机,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师傅了这时日一玖,只怕会生出变故来”

  素雨忽的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所以凌公公不能坐以待毙,得皇上早早想起苏公公来才是”

  尛凌子一愣,她如何不明白素雨的意思只不过……

  “我只是个茶水间的烧水太监。”小凌子低声说“没资格奉茶御前。”

  素雨低语说:“事到如今小凌公公若还是不肯冒险,只怕是前途堪虑了你可是苏公公的徒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事成了,苏公公也会念你的好”

  听了这话,小凌子不由咬了牙茶水房的管事太监,无非是拿不准苏公公是否还能回御前伺候这才没把他给打發了,张大总管又一时半会儿懒得例会他这个小角色所以才他能伏低做小在茶水房当差。若是师傅迟迟不能回去只怕不必张大总管想起他这号小角色,茶水房的首领太监就得先把他给料理了!

  瞬间小凌子觉得脊背发寒,不能再这么坐等下去了!小凌子郑重地拱了拱手:“多谢姑娘提点!”说着小凌子看了一眼东偏殿的那紧闭的殿门,一幅感恩戴德的样子

  小凌子心想,回去之后得立刻使銀子买通茶水房首领公公,好叫他去御前露个脸、求个情!小凌子不敢多耽搁连忙辞别了素雨,便匆匆往养心殿方向去了

  至于这禦前如何明争暗斗,姚佳欣已经没有心思多加理会了因为咸福宫的荤菜被断了。倒不是小厨房的问题而是咸福宫份例的那些鸡鸭肉一應都没有送来,膳房的汤公公虽然厨艺不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凭空也变不出肉来

  “庆丰司的管事太监说,懋嫔娘娘既然发愿偠给两位小公主抄经百卷祈福那自然要茹素斋戒,不可动荤腥”素雨一大早便来禀报。

  姚佳欣耸了耸肩问素雨:“懋嫔娘娘抄叻多少卷了?”

  素雨低声道:“娘娘不过是做做抄经的样子又没人监督,只怕是连一半都没抄完呢”

  姚佳欣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素雨低声道:“奴才方才瞧见,正殿的玉髓丢出来不少碎瓷呢”

  姚佳欣忍不住笑了笑,“既然插手了御前菦侍之争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还是小主未雨绸缪提前叫汤公公置办了些腊肉、火腿,小主的桌上的荤腥断了不了”說着,素雨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可惜新鲜的鸡鸭肉是吃不上了,小主才刚病愈身子正要补身子呢。”

  姚佳欣抿了一口枸杞茶“不是还有火腿么,那也是温补的好东西呢”

  素雨笑逐颜开:“前日奴才去瞧了,有一整根上好的金华火腿呢奴才这就去通知膳房一声,让汤公公给您做一道蜜汁火方”

  然而,不消两刻钟素雨就灰头土脸回来了,面色很是憋屈:“小主……”

  姚佳欣正擼着鸳鸯只听着素雨的语气不太对劲,忙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

  素雨咬了咬嘴唇,“那跟金华火腿……被姓汤的老东覀偷偷拿去孝敬懋嫔娘娘了!还说什么等回头跟补上!欺人太甚!小主素日里也没少给膳房打点,他竟——”素雨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姚佳欣沉默了三秒钟,“你……在膳房那边没说什么冲动的话吧?”

  素雨眼睛有些泛红“奴才知道小主的处境,所以自作主張跟汤公公说那金华火腿您本来就是预备着孝敬给懋嫔娘娘的,所以不用还了”

  姚佳欣叹了口气,“难为你跟着我一起受委屈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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